第六集 崛起 第十章　除匪

　循著太陽升起的方向，雷克領著軍士們小心翼翼地逐漸靠近了婆羅的腹地。

　連日來，雷克每天都會抽出一定的時間同那些工匠們交談，漸漸地，他同這些工匠們打成了一片。

　「雷克大人，今天已經是從帕傑耳山口出發的第五天了，也許明天我們便可以提前完成製造任務。」木車上一個年輕健壯的男妖開口說道。

　這些漸漸熟悉雷克的工匠們，沿用班魯對雷克的稱謂來稱呼雷克。

　「是這樣嗎？班魯。」雷克問道。

　「應該差不多的。」坐在同一輛車上的班魯說道。

　「哈奇司，把你隨身帶著的鋼挫拿來給我用一下。」一個上了年紀、滿臉鬍子的老者，舉著一個已經完工了的魔法器皿左右比量著道。

　這個名叫哈奇司的工匠忙低頭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布包裹，從中選取了一把鋼挫遞給了對方，同時向對方提出了自己的疑議：「大鬍子老爹，這魔法容器本來已經完工了，你幹嘛還要勞神再做畫蛇添足一般的修飾？」

　「年輕人，你得多學著點，我在這些魔法器物上打上一些槽溝可不是什麼畫蛇添足。你可知道，這些槽溝可令器物不易從主人的懷裡滑落。」滿臉鬍子的大鬍子老爹邊用鋼挫挫動著器物的表面，邊對那個叫哈奇司的年輕工匠說道。

　看到對方專注於器物上的樣子，雷克一時竟生出一絲嚮往。前世的時候，他也曾經像這個老爹一樣，一心一意地做個工匠，每日只專心於創作之中，過著陷然自得的生活。

　思緒飄忽間，車隊前的武狼突然快步走了過來。

　「雷克老大，在下有事稟告！」武狼走到車旁躬身道，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大家都是自己人，沒什麼可隱瞞的，你有什麼事就說吧！」雷克吩咐道。

　武狼聽雷克這樣說，於是快步竄上木車，隨即從懷裡掏出一張地圖平鋪在雷克面前，隨即低聲道：「前方五里處將出現一條岔路，我們由此向左是一片廣闊的叢林，向右則是一片丘陵地區。」

　「這叢林內的情況如何？」雷克問道。「叢林中面積開闊，物產豐富，之中聚集著很多的自然村鎮和獵人營地。整片叢林共有七、八處村落，居民估計在十萬以上。這其中距離我們百里內最近的就有三個村落，崗坳、辛集、路廈。」武狼是獵人出身，曾經在婆羅多處魔獸森林內出沒，自然對婆羅境內的森林情況十分熟悉。

　「那丘陵地帶的情況如何？」雷克接著問道。

　「那裡的情況我就不太瞭解了，只是曾經聽說這片丘陵附近的土地相對比較貧瘠，那裡聚居的妖魔大多是從遠古遺留下的古老部落，故而婆羅邦在那裡的管理十分有限。」武狼回答道。

　「古老部落……」雷克沉吟了一會，隨即吩咐道：「命令部隊在到達前方岔路時右拐進入丘陵地帶。」之後他又對武狼吩咐道：「替我把阿朵叫來。」

　「遵命！」武狼舉手施禮後，輕巧地跳下車轉身而去。

　沒多久，阿朵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山谷一戰，有大批的傭兵團團員受傷，而其中則以鬼悟與阿朵的傷勢最為嚴重，鬼悟身上幾處要害被對手擊中，身上的魔血幾乎流盡，若非幻獸果德力克以自己的性命觸發生命守護之光，恐怕鬼悟的性命早巳經消隕。而阿朵身體上的傷口比起鬼悟來要多得多，雖然沒有觸及要害，但遍體鱗傷亦嚴重地影響到了他的行動。

　雖然如此，他們這兩個重傷號的恢復速度卻是快得令人吃驚，阿朵的特異身體自不必說，戰鬥過後的第二天他便基本徹底地恢復了過來，身體上甚至沒有留下任何傷痕。而鬼悟的恢復速度亦十分驚人，僅僅數日的工夫，他那些傷口也已基本癒合，雖然不及阿朵那般迅速，但以一個普通妖魔的身體來說，這樣的速度已經是令人不可思議了。

　「阿朵，你現在立刻動身帶著斥候去前方的丘陵地帶探察一下虛實。」雷克吩咐道。

　「遵命！主人。」阿朵躬身施禮後轉身離去。

　午後，雷克坐在駱駝的背上在車隊中遊走。行進的車隊中，雷克所到之處軍士們無不敬服地朝他施以軍禮。駱駝高高昂起脖頸，毫不愧疚地與雷克一同領受這分榮光，特別是從那些科莫拉巨蜥的身旁走過時，它亦顯得趾高氣昂，像是在炫耀著自己特殊的高貴身份。

　從阿斯穆斯手裡奪取的紅月軍資，讓雷克手下的軍士們各個煥然一新，光鮮的棉衣，貼身的皮甲，堅固的套鎧，鏜亮如新的刀槍，一個個如同國王的儀仗隊一般，此刻任誰也不會相信他們曾經是紅月的奴隸礦工。

　遠處，突然一個矯健的身影迅疾地迎著雷克狂奔了過來，雷克駐足望了下，立即分辨出來人是阿朵手下的斥候。傭兵團的斥候隊，雷克交由阿朵全權負責，阿朵所選的斥候不僅身手敏捷、反應機敏，更重要的是這些妖魔都頗為冷靜，事後雷克也不得不佩服阿朵的眼力。

　「報告首領，前方丘陵地帶的辛巴迪村附近一夥強盜正在村外聚集，他們的數量並不多，阿朵首領已暗暗將他們監視，他派我趕回來向您請示，是否要將這些強盜解決掉，還是繼續監視他們？」那斥候躬身施禮後稟告道。

　「強盜……」對於這種角色，雷克顯得有些茫然，疑惑地問那斥候，「強盜，阿朵首領真的是這麼對你們說的嗎？」

　那斥候肯定地道：「是的，阿朵首領親自探聽到他們正在商議如何劫掠財物，如何分贓。」

　雷克聞言大喜，急忙命令那斥候道：「你趕快趕回去，告訴阿朵首領，千萬不要驚擾到那些強盜，那些傢伙對我們有用。還有，你回去時，要注意留好標記，我隨後會領著部隊循著你的標記趕過去。」

　說完，雷克用手輕輕揮了揮這傢伙肩膀上的灰塵，以示鼓勵。雷克清楚地知道這些微小的細節能夠不花任何成本的收買人心。

　果然，那斥候顯得異常的開心，躬身施禮後，飛一般地消失在雷克的視野中。

　「傳我的命令，令全體軍士停止行進，就地紮營，令各部隊的首領來這裡集合，我有要事交代，」雷克對著身旁的親兵吩咐道。很快地，部隊便停止了前進，首領們依照雷克的吩咐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諸位，事情突然，我就不多解釋為什麼了。我現在命令伯瑟斯帶領一百名戰刀手，果果帶領一百名弓箭手，同我一起出發趕往前方丘陵地帶的村落，武狼留在這裡負責這裡的防衛，鬼悟你有傷在身，只需從旁協助提點武狼即可。班魯，你在我走後便需要立即領著工匠們趕製魔法器皿。」雷克憑藉著權威，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遵命！」

　雷克交代完後，眾妖魔首領們便各自散開，依照雷克的安排忙碌了起來。

　雷克帶著伯瑟斯與果果以及兩百名戰士，循著斥候留下的標記急匆匆地向前趕去。快步狂奔了兩個時辰後，雷克等才依稀看到了點點突起的丘陵，此刻雷克所領的軍士甚至伯瑟斯都有些體力不支了。雷克心中對於阿朵以及斥候的信任更盛了一分。

　迎面奔過來的是之前向雷克匯報情報的斥候，當阿朵得知雷克隨後會趕過來時，便將這斥候再次遣了出來迎接雷克。

　「你叫什麼名字？」雷克對這機靈的斥候問道。

　「稟首領，我叫小三，曾經是武狼首領手下獵人團的一員，那次紅月獵捕獵人的行動中我亦被捲了進來，幸好有大首領的庇佑，否則，我想我可能會在那暗無天日的紅月礦場當一輩子奴隸。」小三受寵若驚的回答道。

　在斥候小三的引領下，雷克與軍士們沿著一段段大小不一、上下起伏的崎嶇山路又行進了一個時辰。雷克等越過了一座座突起的土包一般的大小丘陵間，終於在一個隱蔽的土丘上同隱藏在其上的阿朵匯合到了一起。

　「主人，你看。」阿朵用手點指著不遠處的村落：「這個村落在地圖上標注的名稱叫辛巴迪村。」

　「三個時辰之前，先後有三批共計一百多名強盜鬼鬼祟祟地摸上了那邊那個小土丘上。」阿朵用手點指著東南方另外的一個山丘道，「此刻，我已將那個山丘外圍圍攏了起來，如有需要，我們隨時可以消滅這些傢伙。」

　雷克點了點頭道：「暫時不需要，我們先看看再說，你現在迅速派軍士過去，讓埋伏在那山丘外圍的軍士們先撤回來，但是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驚擾到他們。」

　「雷克，那我們做什麼？」果果疑惑地問道。

　「先等等看再說。」雷克道。

　在雷克的注視下，先後又有四批一百多個妖魔偷偷地上了那座小丘，算得出來，隱藏在那個小丘上的妖魔數量達到了二百以上，同雷克所帶領的軍士數量相差無幾。

　進入黃昏後，當村落裡先後飄起一縷縷炊煙後，隱藏在小丘上的那些妖魔終於等不及了，藉著黃昏的昏暗偷偷地摸下山丘，小心地移向村落。在靠近村口後，這些鬼祟的傢伙以勁弓或強弩之類釣遠程武器將守在村口的兩個護軍射殺後，一齊衝進了村落。

　一時間，村落各處燃起了處處火光，強盜們的叫囂聲與喊殺聲，同村落部民們的慘叫聲、求救聲彙集到了一起，遠遠地傳進雷克以及同一小丘的妖魔們的耳中。

　「果果，你領著弓箭手將村落圍住，不用進去，只需對付那些逃竄的強盜即可，小心點。」雷克偏過頭對身旁的果果道。

　「雷克，你為何不在這些畜生沒有動手前出手消滅掉他們，為何要等到他們開始屠殺無辜的村民後才動手呢？」果果眼睛發紅地對雷克問道，顯然她對於村民們的慘叫聲感到不忍。

　雷克歎了口氣道：「如果剛剛動手的話，必定會驚動到村落裡面的部民，那時他們根本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如果誤會我們的話，我們不是太冤枉了嗎？」

　「但是，現在這樣對於村子裡無辜的村民太殘忍了。」果果歎息道。

　「是呀，所以我們才必須將這些禍害一併剷除，讓他們再也無法傷害到其他無辜的妖魔。你別難過了。」雷克耐心地勸導著。

　不過雷克這種勸導在阿朵等妖魔眼中看來，更像是哄一個發脾氣的孩子。

　果果點了點頭後，領著弓手們去了。

　雷克鬆了口氣暗道：「若是讓果果知道自己真實的意圖是為了結識部落裡的妖魔，好藉機在此處立足，不知道果果的反應會是怎樣。」

　「阿朵，你領著你的部下繼續潛伏在此，以防出現什麼變故。」雷克吩咐道。

　「主人，我……」阿朵顯然不太滿意雷克這樣的安排，對於阿朵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比戰鬥更能令他開心。

　雷克輕拍著阿朵的肩膀道：「裡面那幾個盜賊，我和伯瑟斯便足以消滅他們，你留在外面責任更重，一旦出現什麼變故也好有個照應。」

　阿朵勉強點頭道：「遵命！」

　雷克最後從地上站起，將手上的戈登之杖舉起朝村落方向用力一揮，身後的軍士們立刻會意了這無聲的命令，舉著武器衝下山丘，朝村落方向湧去。

　在進入村落前，雷克故意落在軍士的後面，同如此數量的強盜戰鬥，對於雷克的這些軍士們來說是個難得的實戰機會，因此雷克故意落在軍士們之後，以便讓他們能有多一些磨練的機會。畢竟除了和阿斯穆斯那一戰外，他們都沒有多少實戰的機會。為了將來能應付強大的戰鬥，現在這樣的小型戰鬥，正是他們磨練的好機會。

　村落中，強盜們分散開來態意地屠殺、劫掠、焚燒甚至姦淫，毫無顧忌的為所欲為。對於突如其來的傭兵們，盜賊們幾乎沒有任何防備。

　這些戰士乃是雷克傭兵團內的精銳兵，戰鬥力高出對手一大截，而且由於剛剛更新了裝備，才一交手那些盜賊們就難以招架，迅速地潰敗。而由於對手一瞬間便被擊潰，根本就沒有什麼像樣的抵抗，最終本該生死相搏的戰鬥竟演變成了一場追逐遊戲。

　矗立在村口觀望的雷克見此情形，苦笑地搖了搖頭，暗歎這群強盜的無能，以這種戰鬥力打劫，還敢燒殺淫掠而未被鎮壓消滅，可見婆羅邦調派在此負責治安的軍隊是多麼無能。

　雷克高高舉起戈登之杖，口中唱持著咒語，不一會兒，面前的土地便漸漸拱了起來，形成了一隻巨大的土精靈。

　連日來，雷克在行軍間隙的空餘時間裡一直在琢磨、練習著召喚土精靈之法，由於他第一次以亡靈召喚術的咒語召喚出了土精靈，實屬典型的誤打誤撞，所以剛開始沿襲這錯誤的咒語召喚土精靈的嘗試並不順利，往往施用上百次法咒都無法成功召喚出一次。

　好在雷克身體內的靈魂之力幾乎是無窮無盡的，而且在魔、冥兩界的磨練讓他意志如鋼鐵一般堅強，最重要的是經過了一次次的磨難，他將實力就是一切這一魔界生存的基本法則銘記於心，使得他可以不知疲倦地堅持下來。在連續六個不眠之夜與無數次失敗之後，雷克漸漸摸索出一些門道，最後將亡靈召喚術的咒語略加修改後，土精靈召喚術成功頻率迅速提高，現在雷克每四次施用土精靈召喚術就有三次是成功的。

　有了伯瑟斯帶領的眾妖魔與土精靈的援手，那些剛剛還被荼毒、躁躪、處於恐慌的村民們，亦舉起了可以充當武器的工具加入了這場追逐遊戲，勝利的天平已徹底的傾向了村民們。

　盜賊們見大勢已去，再也無心戰鬥，一心只想逃命，逃出這個突然之間充滿了恐怖殺機的村子。他們哪裡知道，昏暗的村外，一排排鋒利的弓矢正緊按在繃起的弓弦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