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陰謀詭計 第二章　收穫

　密集的亡靈們僵直地矗立在那，無聲亦無任何動靜，原野間氣氛寂靜而緊張，詭異得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身中生死符咒的巴姆精神完全崩潰了，躺在那裡歇斯底里的哭嚎著，完全失去了作為一個強悍的紅月男妖的尊嚴，令人難以想像一個紅月邦的將軍會如此不濟。

　「安靜！」雷克高喝道。

　巴姆完全不理會雷克，依舊發瘋般的哭叫著，或者他根本就沒有聽到雷克的聲音。

　雷克輕聲唱持咒語，加持在巴姆靈魂深處的符咒立刻發作了起來，巨大的痛楚立時傳遍了巴姆的全身。

　巴姆哭叫的聲音更盛了起來。又是幾聲咒語，雷克收住了巴姆的符咒，巴姆經過這次教訓終於噤聲。

　雷克俯身一把將巴姆拉起，隨即大聲道：「巴姆，現在我控制了你，我就是你的主宰，以後你必須絕對的服從我，不然你將陷入萬劫不復的痛苦境地，你明白嗎？」

　巴姆沒有回答，雷克的咒語再次響起，巴姆再次發瘋地呻吟哭鬧起來。

　雷克神情嚴肅，一字一句和緩地重複道：「巴姆，現在你受我控制，我就是你的主宰，以後你必須絕對的服從於我，不然你將陷入萬劫不復的痛苦境地，你明白麼？」

　「我明白了，主人！」這次巴姆沒有任何的懈怠與遲疑。

　巴姆的回答讓雷克非常滿意，點頭道：「很好，記住！我就是控制你生死的人，你只有服從我的意志才可以獲得生存的權利，獲得榮譽與富貴，否則你就將陷入痛苦之中。」

　雷克說完，舉手欲再次發動咒語。

　巴姆忙抱住了雷克的雙腿，哀求道：「主人，我明白了！求你不要再懲罰我了。」

　雷克笑了笑道：「很好，既然你清楚了你我之間的關係，我亦無須再證明我的權威了，但我必須提醒你，我種下的符咒除了我，沒人可以破解的了，而且無論你身處何地、與我有多遠的距離，我都可以憑借這符咒致你於死地。但是，你只要好好地為我辦事、為我服務，就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想想看，誰會忍心毀掉自己稱手的工具呢？」

　巴姆恭順地道：「我清楚了，主人！」

　雷克點頭道：「很好，我現在就交代給你第一個任務。立刻追趕上亞克與素菲，取得他們的信賴並同他們一起回月光城，你需要時刻注意月光城內的一切動靜，稍後我會設法與你聯絡。」

　巴姆靜靜地聽著雷克的吩咐，不清楚雷克到底想要幹什麼。

　雷克高聲道：「我說的你清楚了麼？巴姆。」

　「是的，主人，巴姆明白自己的職責了。」巴姆回答道，臉上卻露出一絲讓人難以察覺到的竊喜。

　「既然明白了，那就開始行動吧！」雷克接著道：「為了證明我對你的控制，我會在三天後的深夜之時準時觸動你的符咒，不過你無須太過擔心，那只會讓你受到一點點痛苦罷了，絕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但是你若心存異心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觸動符咒讓你喪命的。」

　剛剛聽到雷克讓自己離開這裡回到月光城，巴姆本還一陣暗自慶幸，他所認識的生死符咒的觸發是需要在一定的距離範圍之內的，但聽到雷克如此說，巴姆再次陷入恐懼與痛苦之中。

　在雷克的催促下，巴姆帶著恐懼、懷疑、無奈、痛苦漸漸地從雷克的視野裡消失而去，整個原野立時徹底地安靜了下來。而雷克昂然的身姿亦在此刻如洩氣的皮球一般頹洩了下來。

　取得了一場關鍵戰役勝利的雷克，此時卻面臨著更大的危機，無論先前從冥界轉移大批的亡靈或是剛剛冥天使的附身，都迫使雷克的身體超過負荷地使用靈魂之力，而靈魂之力的死亡屬性亦帶給雷克莫大的傷害。

　此番雷克所動用的靈魂之力是先前難以估量的，如此巨大力量所產生的反噬效果亦是雷克所無法控制的，若非雷克先前幸運地從古書上探知了一些死靈法師的訣竅，現在的雷克恐怕已經被自己施發出的巨大靈魂之力所吞噬，化成一具沒有任何生命力的枯骨。

　一陣微風吹過，魔火燎過的灰燼處顯露出一堆發亮的白骨，雷克模糊的意識到這些白骨有著神奇之處，於是咬牙抵受著劇烈的痛楚，將身體裡所有的靈魂之力集中起來朝著那堆白骨投去，隨後漸漸地昏厥了過去。

　疼痛、疲勞、傷病，將鬆懈的雷克徹底擊敗，失去了意識的雷克身體上的黑色迅速地褪去，眼睛轉變成了黑色，瞳孔變得明亮起來，背上的肉翼則如浮冰清融。

　而隨著雷克身體的變化，圍攏在雷克身體四周的亡靈竟然一同化成縷縷青煙，消頓在原野中。而那堆發亮的白骨處，則幻出一頭骨架完整但卻瘦骨嶙峋的骷髏馬。作為高級幻獸，先前的骷髏馬有著一般動物所沒有的超強能量，骷髏馬為雷克頂受了素菲的恐懼之火後身體的大部分均被魔火所化，而靈魂付諸於各自身體上最具靈性的一些骨骼上得以保存，此刻這些包含了靈魂的骨骼在雷克強大的靈魂之力的作用下融成了一體，形成了一隻新的死靈骷髏馬。

　原野間依舊悄無聲息，礦場內所有的奴隸都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原野上發生的一切。

　之前那場激烈恐怖的戰鬥幾乎讓他們窒息，沒有誰敢去相信那個操控數萬亡靈的、法力無邊的法師就是他們自己的首領雷克——就是那個平時在他們看來平常無奇的雷克。

　除了從冥界追隨雷克至此的阿朵外，鬼悟、武狼、伯瑟斯、果果，他們都沒有誰想過雷克會有如此巨大的力量，直到戰鬥結束，他們依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們不敢相信憑雷克一個普普通通的魔族，幾乎以一己之力戰勝了一整支部隊。

　阿朵的歡呼聲打破了奴隸們良久的沉寂，回過神的奴隸們同阿朵一起歡呼了起來，許多奴隸甚至因為興奮與喜悅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淚，妖魔們歡呼著朝著雷克奔了過去。

　待奔到雷克的身前，妖魔們才發覺雷克身體直挺挺地躺在那裡，臉上沒有絲毫血色，煞白得發青，本來殷紅的嘴唇竟如魚肚一般顏色。

　那身體瘦小的骷髏戰馬不屈地護在雷克身體的跟前，朝著妖魔們憤怒地咆哮著，但很快地便在雷克一組腦波的作用安靜下來。

　不明就裡的果果急切地彎身將雷克緊緊地抱在懷裡，發覺雷克全身如一塊堅冰一般冰冷。

　「雷克、雷克，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呀！」果果發瘋一般地呼喊著雷克的名字，雙手用力地搖晃著雷克的身體，淚水如潮水般從眼眶中湧出。

　誤以為雷克已經死去的果果頓時感覺天地間失去了原有的顏色，而自己則失去了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心靈深處的寄托，這種發於心底的痛楚與遺憾根本無法以語言來形容。

　果果全力擁著雷克的身體，像是一不小心雷克便會消失一般，哭聲變得越來越嘶啞。

　「哦，好痛！」轉醒過來的雷克以微弱的聲音抱怨道。

　果果以及眾妖魔無比驚訝地望著雷克。

　「你……你沒事？」果果睜大眼睛道。

　「小傻瓜，我又怎麼會有事，有事的只會是那群紅月的蠢傢伙罷了！」雷克道。

　果果破涕而笑道：「那你剛剛……」

　「傻瓜，騙你的啦！誰知道你那麼好騙！」雷克調笑道。

　「你好壞……」果果撒嬌一般地笑罵著，揮起拳頭朝著雷克身體一陣粉拳。

　「哎喲！」雷克失聲地呻吟道。

　「你怎麼了？」果果關切地道。

　雷克痛苦地道：「好痛，你打中我的傷口了！」

　「沒關係吧？傷到哪裡了，快讓我看看！」果果關切地問道。

　雷克突然一陣大笑，果果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被雷克騙了，身邊的妖魔們同雷克一起哄笑了起來。

　果果的面孔立時紅的如熟透的蜜桃一般，羞赧地低下下頭，朝著雷克丟下一句：「你好壞，不理你了。」便在人群間逃開。

　雷克無奈地攤開雙手朝著眾妖魔吐了吐舌頭做出一個鬼臉，立時又引起眾人一陣哄笑。

　一場小的鬧劇將眾妖魔緊張的情緒迅速地抒解，很快地，所有的妖魔在雷克的安排下工作了起來。鬼悟率領著一隊人手將戰場上本方的屍首掩埋掉，武狼則領著一隊人手收集戰場上遺留下的武器、軍械以及各種財物，而伯瑟斯則領人在曠野中開闢出一處空地，支起爐火準備食物，阿朵則獨自在戰場各個角落吸收屍首上殘留的力量。

　交代完一切之後，雷克幻出了那只奇異骷髏戰馬，悉心地研究起來。

　在靈魂之力的探知下，雷克驚奇地察覺出這奇異的傢伙竟然存在著靈魂的火種，這說明這頭骷髏戰馬存在著自主的意識，而且它的靈魂之火的火種竟是由先前的三匹幻獸的靈魂糾結在一起所形成的。不僅如此，新幻生出的骷髏戰馬骨骼的構造以及力量幾乎與先前的那三匹一致。雷克想不通自己的召喚術究竟出現了什麼偏差，令自己所幻出的亡靈不僅產生了獨立的意識，而且還保留了生前一部分特徵。

　雷克努力地回憶著剛剛的記憶，依舊百思不解。最後索性不再思考這方面的事隋，直接在一具紅月兵士的屍首上施用骷髏召喚術。結果卻讓雷克一陣失望，他所召喚出的骷髏不過是一隻稀鬆平常的骷髏怪罷了，與自己先前的召喚並無二致，沒有任何神奇的變化。

　雷克沉吟了一會，靈機一動，想到了一種全新的思路。

　在一具紅月戰士的屍體前，雷克盤膝坐好，將戈登之杖放好後，雙手抓住那屍首的頭頂，以靈魂之力探察。生命體死後，靈魂往往迅速地與肉體剝離，但靈魂與肉體間依舊存在著一段難以察覺的能量波將二者聯繫，這是雷克透過探察過無數亡靈以及屍體探知的。

　雷克將一股靈魂之力與維繫死者靈魂與肉體的能量波混合在一起，慢慢地他探察到高速運動中的靈魂之火的所在。在雷克靈魂之力的作用下，那團靈魂之火艱難的轉移到了屍體之中，隨即雷克在這屍體上施用死靈召喚術，於是，一具強悍有力的乾屍戰士便這樣被雷克召喚了出來。在這具乾屍戰士的身體裡，雷克不但探察到了相對完整的骨骼和肉體，而且發現有一團簡單的靈魂之火，以及比之前的骷髏或強屍不知要強大多少倍的力量。

　雷克興奮地高叫著，因為對於一個死靈法師來說，能否召喚出強大的亡靈，是衡量一個死靈法師級別最重要的標準。

　雷克小心翼翼地將新召喚出的乾屍戰士收進了自己的潘德拉魔法之皿之中，然後同武狼以及阿朵他們一起搜尋起戰場上的屍體。

　武狼想要從屍體身上得到的是他們生前的財物，阿朵則是為了他們生前的力量，而雷克則是在尋覓他們之中最具潛質的個體，以便用他們的身體創造出強大的亡靈。

　戰場上幾乎所有有實力的對手的屍體都被雷克集中到了一起，他連續地利用新的方式將對手的屍體幻成亡靈。雷克身體內的靈魂之力似乎無窮無盡，但他依舊需要不時地停下休息，每到身體內眾存的死亡之氣達到一定程度，雷克身體總會痛楚難當，而緩解這種痛楚的方法，只能以那本古書上所記載的亡靈法師一貫的方式化解。

　在不斷地練習中，雷克新的召喚術逐漸完美起來，召喚出的乾屍戰士愈來愈強大，所繼承的生前的武技部分亦越來越多。

　最讓雷克興奮的是，他竟然以那六個紅月宮廷法師的屍體創造出同樣數量的骷髏法師來，雖然這些骷髏法師僅僅繼承他們生前身為宮廷法師時非常有限的一部分魔法，但依舊意義重大——有了這些骷髏法師，雷克的實力也就更加強橫起來。

　就這樣，經過一場激烈的大戰，雷克的死靈法術已由四級提升至六級。一般資質的死靈法師要由四級提升至六級大概需要八到十年不斷地修煉，天才的死靈法師也至少需要四年的時間修煉才可以做到，而雷克卻只用了一戰的時間——僅僅一戰。

　晶能礦場在戰後迎來了一個幽靜之夜，安排好一切的雷克將鬼悟與武狼叫到了一起，準備為他們解除靈魂內的生死符咒。

　對於生死符咒，雷克此刻已有了全新的認識，這生死符咒乃是雷克遇見過的最為複雜的法術之一，無論種咒與解咒，對接受符咒的妖魔來說都存在著一定的危險，所以雷克選擇在相對平靜的心態下為二魔解咒。

　解咒前，雷克向二魔解釋解咒的危險性，讓他們自己選擇是否接受解咒。

　鬼悟與武狼相當乾脆的選擇了接受，這生死符咒已經成了壓抑在他們心頭揮之不去的暗影，與其身心倍受煎熬，倒不如賭上一賭，經過之前的一戰，二魔對雷克有了絕對的信心。

　鬼悟、武狼靜靜地盤坐在地上，面對生死難免有些緊張，但心中再沒有任何陵疑。一番磨難之後，雷克已得到礦場內所有妖魔的信任以及絕對的權威。

　雷克盤坐在二魔之間，自信的微笑讓二魔的情緒平復了下來。

　兩道靈魂之力通過雷克的雙手注入二魔的大腦，他們幾乎同時進入了無我的入靜狀態。

　對於破解二魔的生死符咒，雷克其實已成竹在胸，在素菲的記憶中雷克已獲得了生死符咒的全部秘密，此刻他只需要探知加持二魔靈魂火種之內的自然之力的屬性，便可成功破去二魔的生死符咒，而雷克對於大腦、靈魂、意識的探察能力是其他任何人所無法比擬的。

　雷克細心地觀察著二魔的靈魂，同時小心地以素菲的語氣與節奏唱持著咒語。在以靈魂之力搜索了素菲的意識與靈魂之後，素菲的語氣以及說話的節奏已被雷克複製進自己的大腦之中。

　雷克觸動了生死符咒後，鬼悟、武狼立時痛苦地呻吟了起來。透過靈魂主力，雷克亦同時感覺到了二魔靈魂之中能量的波動。

　鬼悟與武狼抵受不住由此產生的震盪，呼吸變得急促，胸口也劇烈地起伏起來，很快便急促得幾乎昏厥過去。但沒多久，二魔便平復了下來，呼吸亦逐漸地順暢起來。

　雷克見此，懸著的心徹底地放了下來，挺過這個關口，二魔才真正擺脫了生死符咒。

　二魔的靈魂呈現在雷克的意識中如印象派畫卷一般，鬼悟與武狼的靈魂之火分別與一抹藍色與一抹紅色糾纏在一起。由此雷克判別出素菲加持二魔靈魂內的自然之力的屬性其實是為水屬性與火屬性，兩股發自雷克身體內的妖力沿著那兩道靈魂之力渡入二魔的靈魂之中。

　雷克的妖力在進入二魔大腦之後轉成了與水屬性和火屬性相剋的土屬性、水屬性，隨即四股自然之力在二魔的大腦之中激盪了起來。二魔的身體上下強烈地抽搐，呼吸愈加急促起來，此刻正是破解生死符咒成功與否的關鍵，雷克的妖力所化成的自然之力與素菲先前加諸在二魔靈魂之火四周的自然之力，乃是屬性相剋的自然之力。此刻這兩股能量正圍繞在二魔靈魂之火之外，激烈地對抗著相互抵消。

　這個過程中所產生的衝擊力雖然是微弱的，但是靈魂之火卻更為脆弱，如稍有不慎將它破壞的話，到時，二魔便形神俱滅，再也無法補救，這亦是生死符咒難以破解的原因。好在雷克對探察靈魂的能力獨到，在他密切的監控下，二魔的靈魂之火清晰地映在雷克的意識之中，雖然兩股自然之力對沖，令它不斷地扭曲變形，但這種衝擊的能量一直很好地保持在靈魂之火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比起大幅度毫無限制地使用力量，這種不斷地一點一滴、小心翼翼的施用力量更是消耗體力，更容易產生疲勞感。雷克漸漸地感覺到了疲勞，身體亦在死亡之氣的侵蝕下痛楚了起來。雷克咬牙堅持著，他知道，如果此刻放棄，二颶便會形神俱滅。汗水如溪流般自雷克的身體流淌到地面上，不一會，他四周的地面上已濕了一大片。

　當黎明到來時，聚存在二魔靈魂內最後的一點自然之力亦被雷克除去了。雷克緩緩地收回能量，同慢慢清醒過來的二魔倒在了一起。對於身體的痛楚，雷克已漸漸麻木，強烈的疲勞感讓他很快地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