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密談、逛街和襲擊】

　　自由之城城主府內，埃克塞爾和威爾特正交談著，此時夜已深，兩人卻絲毫沒有倦意。

　　「梅琳把消息送過來了，那個蘇睿小兄弟看來是知道我們的意圖了。不過，據他所說，他要半個月後才有空，看來是在做姿態，不想跟我們靠得太近啊。真有趣，居然在我面前擺起譜來了。」威爾特咬著煙斗，房間裡煙霧繚繞，充斥著一股濃重的煙草味道。

　　埃克塞爾自顧自玩著手指遊戲，頭也不抬道：「他是個聰明人，不會拒絕與我們合作的。」

　　「自然不會，難道他還敢拒絕嗎？」威爾特哼了一聲，「要不是梅琳天天想著他，我才不會將這種小蟲子放在心上。」

　　埃克塞爾停止了手指遊戲，抬頭看了看威爾特，皺眉道：「你太狂妄，你雖然有狂妄的資本，但是我不喜歡你輕視這個年輕人，那樣會給我們帶來不可預知的後果。」

　　「哦？」威爾特饒有興致地看著埃克塞爾，「你倒是說說，他有什麼值得重視的地方？」

　　埃克塞爾淡淡說道：「尼洛城現在的樣子你不是沒看到，很好，好到快可以與自由之城媲美了。還有那個文華閣，你應該知道，蘇睿招攬了很多高手當那裡的老師。而且，最近眾星之城方面傳來消息，百煉家族的查爾斯啟程離開了眾星之城，據稱目的地就是尼洛城。查爾斯是誰你不會不清楚。」

　　威爾特不以為然：「哼，一個百煉家族有什麼好忌憚的！不過是一群貪財的煉金術士，到哪裡都無法形成戰鬥力。」

　　「那麼一年多以前蘇睿的宴會，是誰讓你去參加的？又是誰囑咐你盯緊這個年輕人的？」

　　威爾特聞言沉默不語。

　　「我知道你只是暫時與他們合作，但是胳膊肘往外拐也要有個限度。」埃克塞爾的語氣顯得有些冷。

　　「我遲早會讓他們嘗到苦果，這你不用提醒我。」威爾特生硬地說著，臉上露出一絲恨意。

　　埃克塞爾又玩起了手指遊戲，淡然說道：「說實話，我很想把蘇睿拉到自己的帳下，這個人有膽色，有計謀，有大局觀，是個難得的人才。只不過，他不喜歡被人束縛。也罷，只要他不跟我作對，就任他鬧去，鬧得越大越好。這個世界太沒勁，上頭有四宮壓著，民間還有無數隱藏的高手，北邊的托爾薩克是個真正的英雄，南邊的那女人老奸巨滑，這些條件同時作用在人類聯盟上，弄得我們動彈不得。我喜歡秩序，但是我喜歡的是我自己的秩序，而不是別人的。」

　　威爾特沉吟了一晌，道：「如今條件也稍稍成熟了一點，之前一年中發動了幾次攻勢，把中部的賊匪肅清了，四週一片安定，正是大好時機，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計劃？」

　　「很快，等見過蘇睿之後，庫爾德的人馬就可以開始行動了。費迪南德那個廢物定然會跑到月之森求援，最近潛伏在南邊的探子來報，月之森又出現了一次大型的空間傳送魔法，想來是派人調查來了，我們必須做出不會威脅到他們的樣子。」埃克塞爾不緊不慢地說著。

　　「你認為我們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完成這個計劃？」威爾特忽然好奇地問道。

　　「不久，一年內，人類區域必須統一。到時候你是第一位封疆裂土的王。青史留名是肯定的。」埃克塞爾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意味，「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你對名聲的追求到達這種程度？以你手頭的勢力，足以稱霸一方，卻還要巴巴地來某個一方諸侯的地位。」

　　威爾特笑了笑，沒有言語。誰又能明白名垂青史的美妙滋味呢？他在心裡對自己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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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睿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九點多了，昨晚的夢境是如此真實，甚至消耗了蘇睿大量的精力。使勁晃了晃腦袋，蘇睿從床上跳了起來。

　　「你醒啦？帶我出去逛逛吧！」窗外傳來一個稍稍有些沙啞的美妙聲音。

　　「你怎麼在這裡？」蘇睿看著窗外的晨星，頗有些詫異地問道。

　　「來讓你帶我出去逛逛啊！對於來自月之森的客人，你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吧？」晨露嘻嘻笑著，此時的她又戴上了那個兜帽，彷彿一個嬌俏的小巫婆，也不知她是怎麼進來的。

　　蘇睿無奈地搖了搖頭，洗漱一遍，便帶著晨露出了門。今日天色正好，時值深秋，天高氣爽。蘇睿忽然記起兩年前的秋天，自己正跟著趙無咎和露娜很窩囊地到處亂跑，而那兩人離去之後，蘇睿經歷了許多事情，心境變化之大，自己都覺得有些詫異。

　　尼洛城街頭就如同一般的大城市，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不過晨星似乎對任何東西都充滿了興趣，一時在小攤上流連，一時又抬頭驚歎著觀看尼洛城高聳的建築物。

　　只是走到城市最繁華的東城區的時候，蘇睿忽然瞥見了一個招牌，鬱金香煉金術士大廳。一絲笑容浮上了蘇睿的嘴角，這個百煉家族果然快速，才十天不到，就在這裡安排好了店面。

　　「你在笑什麼？」晨星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蘇睿將眼神從百煉家的店面上移開，淡淡地回答道。

　　「騙人，」晨星撇著嘴看著蘇睿，「你的情緒波動出賣了你。」

　　蘇睿笑了笑，道：「我只是為我即將入手的錢感到高興，難道這也要細細跟你解釋嗎？」

　　「錢？人類果然都是貪殘好……哼！」晨星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搭理蘇睿。

　　蘇睿看著身邊這個小巫婆一般的女孩，甚覺無奈，不過心裡竟隱隱有些歡喜。隨後又是一陣心痛，蘇睿狠狠地咬了咬牙，狠心將前世那個她的身影從腦中抹去了。

　　「你們不是來探查埃克塞爾的嗎？怎麼有興致在尼洛城流連？南方的局勢應該不是那麼好吧？」蘇睿將話題岔了開去。

　　晨星聽蘇睿提起這件事，又變得沉靜了，淡淡說道：「你昨晚說得沒錯，我們辛德拉人對他沒有威脅，也無力阻止他統一人類區域，查與不查都是一個結果。」

　　兩人同時沉默下去。

　　良久，晨星忽又開口道：「我不喜歡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

　　寬大的兜帽將晨星的臉遮住了大半，蘇睿看不清晨星的表情，卻聽得出其中的落寞與無奈。

　　「我也不喜歡。」蘇睿淡淡地說著，卻沒有無奈和沉重的感覺，只是平常地彷彿訴說一件家務事。

　　「但是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這些事情也是必須做的。」蘇睿接著說了一句。

　　晨星笑了笑，道：「或許你經過一陣子的努力，最終可以擺脫這種生活，但是我呢？我或許永遠都無法跳出這個令人厭煩的圈子，或許你不相信，我最大的願望就是逛遍整個大陸，然後去西大陸看看，去命運山脈爬一爬，去東邊數千里外的永冰島坐一坐。我曾經想，要是能過這樣的一生，就算讓我如同一般的人類一樣只有數十年的生命，我都願意。」

　　「只要還有希望，任何事情都還有可能。」蘇睿忽然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夢，隨口就說出了這句話。

　　晨星忽然笑了笑：「我喜歡你……的樂觀。」

　　蘇睿瞟了這個小巫婆一眼，苦笑道：「很巧的是，這種樂觀是我昨天晚上才得到的。」

　　可憐的晨星誤會蘇睿的話，以為是昨天晚上的自己讓蘇睿產生了這種感覺，不禁俏臉紅了紅，將兜帽扯得越發低了點。

　　蘇睿接著將昨晚的夢告訴了晨星。

　　兜帽下晨星的臉越發紅了些，心想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禁恨恨地跺了跺腳，又覺得蘇睿的這個夢實在是有些奇異和荒唐，便閉口不再跟那個人說話了。

　　蘇睿淺淺笑著，天高雲淡，說不出的舒適。

　　逛了一陣，也到了中午。蘇睿便帶著晨星去了斐迪南家的餐館，又找了個高層靠窗的隔間，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色，一邊漫無邊際地聊著。這家飯館的地理位置很好，在窗口就能看到城外的景色，城牆對這座建築物來說就如同低矮的柵欄一般。城外青田流水與一般的郊外鄉村別無二致，都是靜謐與和諧的。

　　蘇睿正與晨星聊著，忽然看到城外出現幾個黑點，飛快地移動著。晨星也注意到了這幾個黑點，不等蘇睿發話，便伸出右手，幻化出一隻翠綠的小鳥，急速朝幾個黑點跟去。

　　盞茶功夫。

　　「好像在追蹤什麼……兩個人，一男一女，真是的，這些人竟然跑去打擾別人！」晨星低頭說著。

　　「兩個人？一男一女？」蘇睿問道。

　　晨星點了點頭，忽然說道：「打起來了！這些人好強，那個男的還招架得住，那個女的快不行了。不過那男的武器好奇怪，像兩片月亮……」

　　「不好！」蘇睿喝了一聲，「我去幫忙，你在這等著！」說完直接從窗口跳了下去。

　　「喂！我不去你怎麼知道他們在哪啊！好笨！」晨星說著也跟著蘇睿從窗口跳了出去。

　　砰！蘇睿重重落到地上，啟用剛體跳樓，蘇睿倒還是第一次使用，只是落到地上，蘇睿卻不知該往哪裡走了。

　　「跟我來！」晨星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隨後急速往城東方向奔去。

　　蘇睿經過戰印長時間的錘煉，速度極快。一邊的晨星似乎在使用御風術，一步能躍出幾十米，兩人極其快速地朝城東衝去。

　　「近了，不好！那女的被抓了。」晨星伸手凌空抓出一柄金色長弓，準備戰鬥了。

　　視野中漸漸出現了幾個跳動的黑影。蘇睿抽出逝水劍，瞬間刺出一劍殺劍，下一瞬間，蘇睿的劍尖已經指到了一個黑衣人的身後。

　　那黑衣人感到背後的殺氣，猛然躍開兩步，不料一道金色的流光如同流星一般刺穿了他的小腿。腳下一滯，蘇睿的殺劍立即吞沒了那人。

　　一側的瞳正被五個黑衣人圍攻，刀光四起，饒是瞳身形矯健，也被殺得左支右拙。

　　蘇睿揮劍又上，逝水斬出兩道劍罡，朝一個黑衣人襲去。一側的瞳立即使出了當日斬殺鐵棘地龍的那一招，雙月合一，身形驟然消失。

　　那黑衣人暴喝一聲，手中長刀猛力一揮，盪開蘇睿的劍光，隨後身形拔起，凌空一個側翻，堪堪躲過了瞳的雙月。

　　其他四個黑衣人立即施以援手，護住空中那人。只是又一道金色流光自遠處飛來，極其精準地貫穿了空中那人的小腿。而此時，蘇睿的身形閃電般在空中那個黑衣人的身側劃過，黑衣人頹然墜落，胸口一個血洞噴湧著血液，眼見是不活了。

　　殺劍出了兩次，兩個黑衣人殞命。這次偷襲做得極其成功。尤其是遠處的晨星，那兩道精準之極的光箭對黑衣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

　　剩下的四個黑衣人見對手增援到來，佔不到任何優勢，十分默契地選擇了撤退，只是此時，瀾葉早已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