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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天風還演戲,猛一下就跪下了,道:「是小人得罪了王妃嗎?請王妃重重治罪。」
這一跪再這一說,蘇晨心中的懷疑再減去兩分,王志也在一邊急問:「王妃,怎麼了,這人怎麼了?來人,給老夫拿了。」便有衛士奔過來要拿戰天風,盧江則在一旁發呆,因為他也完全莫名其妙啊。
還是蘇晨先冷靜下來,急揮手讓衛士退去,對王志道:「沒事,是這位風將軍很像我在吞舟國見過的一個人,是我認錯了。」
聽了她這話,伏在地下的戰天風也吁了口氣,他並不是怕騙不過蘇晨,騙人他是有絕對自信的,心中緊張,還是第一次見蘇晨時形成的那種自卑心裡在做怪,即便到了今天,即便他見過了比蘇晨更美更出色的女子,那種感覺還是存在,而且即便是有意去克服也克服不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知道一點,對著蘇晨,他就緊張,之所以拜倒,固然是演戲,也是怕對著蘇晨太久了,面上會撐不住露出破綻來。
蘇晨冷靜下來,重取酒杯,敬了戰天風一杯,隨即歸座,酒席之中,她仍好幾次看向戰天風,戰天風感覺到她眼光,卻故作不知。
席罷出宮,盧江立即一把拉住戰天風道:「風兄,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妃見了你,怎麼如此失態?」
戰天風早知他要問,呵呵笑道:「上次不是跟你說過,蘇小姐也就是王妃撞天婚時我也去了嗎,她們在繡樓上看見過我,突然又在萬里之外的七喜國見到,所以這麼驚訝吧。」
他這話裡不是沒有疑點,但盧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也只有信了。
年關漸近,九胡隨時可能入侵,王志調兵遣將,整軍備戰,盧江野心勃勃,一心要出人頭地,第一次參加王志的軍事會議,便提出了好幾條建議,他是將門之後,軍營裡長大的,提出的建議正是針對七喜國的弱點,王志立時大加讚賞,隨後幾乎天天問計,從守城到練兵,都要問問盧江的看法,短短幾天,盧江便成了王志眼前的大紅人,時常感歎,中土見過大世面的人,就是不同,而戰天風卻只是混日子,說實話這些軍營裡的事他是真不懂,哪裡守備要緊哪裡可以松,他根本就看不出來。王志也就不怎麼看重他,不過王志知人善任,戰天風身手了得,便把夜間巡查的事交給了他。
戰天風也不挑,他反正是抱著一玩的心,再說帶著一隊人巡城,軍鞋踏踏響,也威風不是?
巡巡城,練練功,其它的戰天風都沒去打算,他也不知道怎麼打算,東土回不了,鬼瑤兒鐵定在滿世界找他呢,甚至光頭都不能露,佛印宗十九也在找他,還魂草也不必找了,再往西去,還有個無天佛不是,而七喜國的事也是個爛攤子,公羊角是他弄出來的,蘇晨這王妃說白了也是拜他所賜,可是他敢出聲嗎?倒不是不敢冒充七喜國的王太子,他從不認為騙人有什麼不對,當七喜王他也不怕,但他不敢面對蘇晨這王妃,尤其他是假的,若是換了其她女子,他說不定真敢挺身出來,就坐了這七喜王位,每日喝酒吃肉再抱著個美王妃,那叫一個美,可王妃是蘇晨就不行,他怕。只有這麼混。有時候從玄女袋裡把七喜之寶拿出來看兩眼,大笑三聲再苦笑兩聲,又放了回去。大笑是七喜國天天拉長脖子盼著的七喜王太子其實是他戰天風,而且就做著將軍呢,苦笑是因為蘇晨這個王妃,他便拿著這印也等於是塊泥巴,不敢見光。
當將軍的第四天,突然來了個九胡的信使,說馬胡聞得七喜王妃美貌,要來七喜城親眼看看,七喜王妃到底美到什麼程度。
所謂九胡,並不是一個部落,是九個胡人部落的統稱,分別是馬胡、青胡、黃胡、白胡、黑胡、雜胡、銀胡、羊胡、毛胡,其中馬胡、青胡、黃胡人口最多,勢力最強,都有十餘萬部眾,胡人男子,幾乎人人騎得劣馬,控得強弓,十多萬人的一個部族,便至少有三四萬騎兵,其餘六族小些,都不過幾萬人,卻也都有萬餘兵馬。
九胡全部加起來,不到百萬族眾,卻擁有近二十萬鐵騎,與正西的十大狼族,西北的五犬,並稱天朝西域三害。天朝全盛時,曾多次征討,卻始終無法根除三害,此後天朝內亂漸生,更無力西顧,西域諸國,便只有自求多福,亡的亡了,不亡的,也是象七喜一樣,日夜提心吊膽。
而馬胡酋長的這封信,什麼來看七喜王妃,其實就是赤裸裸的威脅,說白了,就是他看上七喜王妃了,七喜國若識相,不妨自動獻上王妃,那便一切無事,否則幾天之後,胡馬就要出現在七喜城下了。
收到信,七喜朝野震動,上上下下,無不驚怒,罵不絕口,王志更是打點起全部精神,從其餘四城又調回兩千人來,守城兵馬增到近六千人,全力備戰,但王志自己也知道,七喜兵戰鬥力本就不如馬胡兵,何況馬胡鐵騎更多達四五萬,幾近十倍之數,硬抗是不可能有勝算的,因此一面全力佈置守城,一面卻又偷偷派人修聳東門和後山通道,做好打不過便跑的準備,九胡長於平原野戰,山地戰卻非其所長,而七喜城後面的喜山卻是綿延數百里,這三十年來,每當戰事不利,王志都是用的這一招,上山跟九胡兜圈子,而胡馬每次也都只能望山興歎。
風雨欲來,盧江越發得王志看重,天天帶在身邊,盧江越發得意,他和戰天風關係最好,對戰天風被派去巡城,似乎有些不平,有一天晚間無事和戰天風閒聊,便拍胸膛說要在王志面前推薦戰天風,卻又勸戰天風多學學兵法,那意思就是,戰天風不懂兵法,他便是推薦了,王志瞧不上眼也是白搭。
他這話明看是為戰天風好,其實是帶有點自吹的意思,戰天風如何聽不出來,一下就給他堵了回去,說道:「什麼練兵帶兵養兵用兵,說白了都是紙上談兵,兩軍打仗,和兩個人打架,沒有什麼區別,力大就往死裡打,硬開硬架,力小就玩陰的,抽冷子放陰招,掏陰迷眼下絆子,怎麼靈光怎麼來,不是吹,這種爛仗,我以前打得太多了,從來也沒吃過別人的虧,所以你千萬不要說我沒打過仗。」
盧江說大道理一套一套,辨油嘴可不是戰天風對手,只有冷笑搖頭:「千軍萬馬的大戰場和兩三個人打爛架怎麼相同?大大不同。」
「有什麼不同?」戰天風也冷笑:「反正就是敵和我,一模一樣,不信等那什麼馬鬍子來,我打個你看。」
他嘴上爭輸贏,換了別人,說不定只是一笑了之,但盧江卻多了個心眼,因為他知道戰天風身懷異術,真打起來,即便不會排兵佈陣,但衝鋒陷陣至少是把好手,遍觀七喜朝野,王志老了,其他的,沒一個放在盧江眼裡,因此他安心在這一仗裡便要大顯身手,奠定他在七喜軍中的地位,但如果戰天風太強,豈非顯不出他的光彩來?心中有了計較,次日便向王志進言,把戰天風打發出七喜城,調到南峰關去守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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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調令,戰天風又驚又怒,他不敢在蘇晨面前露出真實身份,但心中卻有計較,一旦戰事不利,他要保著蘇晨衝出城去,離開七喜城怎麼行呢,正大發脾氣要拒絕調令,一句話,不合他意,他這將軍還不當了呢,盧江卻來了,一臉誠懇的拉著他手道:「風兄,我也不願意你去南峰關,別的不說,萬一戰事不利,我還盼著借你的異術救蘇小姐呢,但沒有辦法,南峰關也是個重要關卡,不容有失,王老將軍又認定只有你的身手才能勝任,所以你就去吧,便當幫我個忙,好不好?」
他一臉誠摯,話說到這份上,戰天風有脾氣也發不出了,只好去南峰關。
南峰關在喜山南麓,距七喜城兩百餘里,不是城,只是一座小小的關卡,平時只有幾十個兵把守,但南峰關雖小,卻是七喜城南面深入喜山的咽喉要道,深入一百里,便是老虎嘴,而老虎嘴是七喜軍在萬一戰事不濟退入喜山腹地的必經之路,如果九胡從南峰關直插老虎嘴,那就能斷了七喜軍的退路,七喜軍便如罈子裡的烏龜,只有等死的份。
說來很重要,但這麼多年來,九胡從來也沒想過從南峰關去斷七喜後路這一招,所以王志也不是太重視,只是給盧江一說,算給他面子,撥給戰天風五十人,加上關上五六十人,統交給戰天風指揮。
南峰關原先指揮的是一個百夫長,叫肖勇,是個壯實憨厚的中年漢子,見新任命的奮威將軍親自帶人來鎮守關卡,他倒是興奮起來,那種兩眼放光莫名其妙的喜悅著的樣子,讓戰天風看了暗暗好笑,來的一肚子氣倒是消了幾分。
「不讓我出力,那你們就自己玩兒去吧,本大追風天天打兩隻兔子下酒,樂得逍遙。」戰天風站在南峰關上,遙望著七喜城冷笑。
說打兔子就打兔子,交代肖勇:「好生看守關卡,閒雜人等一律不准過,野雞野兔的倒是可以放進來,若是野豬就免了,那玩藝兒肉糙。」下了這莫名其妙的命令,自個兒進山去了,肖勇在背後目瞪口呆,直到口水打到了腳面子才清醒過來,他一世人裡,真沒見過這樣的將軍呢,一清醒過來就猛地跳了起來叫道:「將軍別走遠了,這山裡山賊很多的。」但戰天風一進林子便展開了凌虛佛影身法,早跑了個無影無蹤。
喜山方圓有四五百里,是七喜國境內最大的一座山,山高林密,是野物最好的藏身之所,同時也是山賊盜匪窩身的天堂,大大小小的山賊,共有數十股之多,一般都是百把人幾十人一股,上千人的只有三股,李一刀,屠四虎,王毛兒,其中又以李一刀勢力最大,將近有兩千人,活動範圍也不僅限於七喜國境內,周圍諸侯國都是他們獵食的場所,只不過老巢在喜山中。
喜山中山賊的情形,戰天風知道個大概,不過他可沒把山賊放在眼裡,別說沒聽見肖勇的話,便聽見了也是漫不在乎,展開身法在山嶺間飛掠,說是打兔子,其實兔子有什麼打頭,要打也打個稀罕物兒,一奔百里,沒見著什麼稀罕物兒,卻看到了一場追殺。
被追殺的有四五個人,其中一個,背上還背著個老者,追殺的卻有二三十個人,被追殺的那幾個人拚命掩負背著老者的那漢子,但後面追的人多得多,一一倒下,最後只剩下背著老者的那漢子,那漢子背著個人,跑得卻不慢,後面的人雖多,一時間竟是追他不上,然而那漢子慌不擇路,跑上了一處斷崖,等發覺時,後路已給截斷了。
後面追的人發現那漢子背著人上了絕路,不著急了,慢慢圍上來,為首一條漢子一聲狂笑,叫道:「李一刀,你今天就認命了吧。」
「李一刀?」戰天風隱在旁邊嶺上看戲兒,聽到這個名字,可就吃了一驚:「李一刀不是最大的山賊頭子嗎?怎麼會給人追殺?」
這時那背人的漢子已將背上老者放了下來,執刀在手,面對著追兵,這漢子大約三十來歲年紀,一張長條臉,兩眼通紅,不住的喘著氣,那老者似乎不能行走,席地而坐,他大約五十來歲年紀,一張方臉,豹眼濃眉,雖是坐在那兒,卻仍有著一股攝人的氣勢。
「看來這老傢伙便是李一刀了,傳說這傢伙殺人只用一刀,果然有點子威勢,但怎麼雙腿給廢了,難道是給下了毒。」戰天風心中嘀咕。
他還真猜對了,那老者向那說話的漢子一掃,冷笑一聲:「陳驃,若老夫沒中毒你敢說這句話,那老夫才真佩服你。」
那叫陳驃的漢子臉一紅,嘿嘿笑道:「李一刀,你張狂一世,也到頭了,是你自己跳了崖呢,還是要我動手?」
「誰敢過來?」李一刀邊上那漢子猛一揚刀,狂叫。
陳驃冷笑一聲,看了那漢子喝道:「雷迅,你也算得上是把好手,但憑你一個人,保不了李一刀,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我放你一條生路,只要你放下刀,我讓你自行離去?」
「呸。」那叫雷迅的漢子猛呸一聲,叫道:「陳驃你這條狗,有種你上來就是,老子今天便殺不了你,咬也要咬你一口。」
「你即不知進退,那就怪不得我了。」陳驃點頭,手中刀一揚,喝道:「上。」二十多條漢子成扇形圍上。
「李一刀怎麼落到這個下場,那陳驃卻又是什麼人?」戰天風心中嘀咕,本來山賊之間狗咬狗,他只看熱鬧好了,但李一刀這最大的山賊頭子落到這步田地卻讓他大是奇怪,想弄清楚,卻又不想插手山賊之間的事,念頭一轉,已有主意,急取煮天鍋,煮一鍋一葉障目湯喝了,隨即躍上斷崖旁邊的一塊巨石,暴喝一聲道:「什麼人敢來衝撞我總山大王的美夢?」
他這一喝有力,眾山賊都吃了一驚,齊扭頭看過來,卻沒看到人,臉上便都露出疑惑之色,陳驃叫道:「什麼人在這裡裝神弄鬼?」
「什麼叫裝神弄鬼,我總山大王就在這裡,你們自己看不見,怪得誰來?」戰天風打個哈哈。
聲音明明就在石上,卻偏生看不見人,眾賊臉上都有些變色,陳驃鼓了勇氣道:「總山大王?你是哪裡的總山大王?」
「該打?」戰天風又是一聲暴喝:「什麼叫哪裡的總山大王,總天下的山,總山裡的山大王,都歸本大王管,所以就是總山大王,你們這些小毛賊,見了總山大王,還不快快下拜?」
「妖怪?」沒人拜,一個山賊卻冒出這麼一句。
「大膽。」戰天風大叫:「竟把我總山大王視為妖怪,簡直豈有此理。」說著嘿嘿一笑,道:「你們這些小毛賊,平日稱什麼山大王,都是自封的,沒一個人有憑據,但本大王卻是有憑有據,敢叫本大王妖怪,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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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這號聽得到聲音卻看不見人的主,陳驃腿肚子都有些軟了,卻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山大王是百姓對山賊的稱呼,又不是個官兒,哪還有什麼憑據之說的?因此強撐著叫道:「你有憑據,拿出來看看啊。」
「要看本大王的總山大王印是吧,好啊,今兒個就讓你們這些小毛賊開開眼,認識認識真正的山大王印。」戰天風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哈哈一笑,喝道:「看清楚了。」喝聲中手結法印,一個金光閃閃的「山」字立時在頭頂顯出來,太陽一照,更是金光四射。
「這便是西天佛祖賜本大王的山字金印。」戰天風哈哈一笑:「天下所有的山盡歸本大王管,山中的小山賊更是不用說,你們這些小毛賊,見了你們的總山大王,還不下拜。」
這也太玄奇了,不但有聲無形,而且真的有這麼一個金光閃閃的山字,群盜哪還有半點懷疑,一齊拜倒,口中齊叫:「拜見總山大王。」便是李一刀也不例個,下半身動不得,上半身拜了下去。
戰天風笑得差點從山石上摔下來,卻又不敢笑出聲來,強掩了嘴,好半天才忍住笑道:「孩兒們乖,起來吧。」
眾盜起來,一時卻都有些發呆,陳驃等人本來是要殺李一刀的啊,這會兒卻不敢動手了,但就此撒走卻又不甘心,一時誰也不知道怎麼辦。
戰天風把戲玩成功,且在山石上坐下來,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啊?一個要殺另一個的,說來聽聽,讓本大王替你們評判評判。」
陳驃略一猶豫,道:「稟總山大王,這是小的們自己伙裡的事,而且也不是什麼大事,就不勞煩你老人家了吧,小的們盡快解決了,然後帶三犧香案來祭你老。」說著一揮手,喝道:「上。」
這傢伙滑頭,戰天風剛要出聲阻止,那一面雷迅卻猛地對著戰天風跪下道:「總山大王救命啊,他們違背了山賊的規矩,接受了九胡的收買,我家寨主不願接受收買,所以他們就要殺我們。」
「有這等事?」戰天風暴喝一聲:「雷迅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雷迅沒想到戰天風還知道他的名字,臉露喜色,急叩一個頭道:「是。」當下細細說了原委。
原來九胡中的馬胡前幾天找到了李一刀,想要收買他給馬胡幫忙,替馬胡拿下南峰關,馬胡便好偷偷進兵,控制老虎嘴,將七喜軍民一網打盡,馬胡這一條計很毒,南峰關對西一面是天險,真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所以王志在南峰關才只放了幾十人,加派個戰天風也不過百人不到,但在關裡一面,卻無險可守,不但無險,地勢反有些低矮,如果從後面奪南峰關,可以說易如反掌,這也是馬胡想到要收買李一刀匪幫的原因。但李一刀卻不賣馬胡的帳,不肯和馬胡合作,李一刀的一刀寨共有三個寨主,陳驃是三寨主,還有一個二寨主鄧鵬,因為馬胡許諾打下七喜國後,可把七喜城給一刀寨做老窩,並封李一刀為七喜王,鄧鵬陳驃就動了心,齊勸李一刀,李一刀不答應,還發了火,鄧鵬便設計,趁著這日李一刀六十大壽高興,暗暗在酒裡下了毒,要殺李一刀,不想給雷迅發覺了,在李一刀親信掩護下,背著李一刀逃到了這裡。
「本大追風鎮守南峰關,馬胡卻來本大追風背後捅刀子,這條計還真是毒呢。」戰天風聽雷迅說完,又驚又怒,暴叫道:「山賊就是山賊,就是本大王的屬下,接受收買,等於就是背叛,便該千刀萬剮,陳驃,你還有何話可說。」
陳驃給他一聲喝,嚇得腿肚子一軟,驚白了臉道:「總山大王,這個——這個。」這個兩聲,忽地扭頭就跑。
「在本大王手底,你豈能跑得了?」戰天風冷笑一聲,金字一送,他此時功力,靈力凝字,可送到十丈開外,眨眼追上陳驃,照著陳驃頂心,一字打下,陳驃撲通往下一倒,七竅流血,再沒有半絲人氣,成鬼了啊。
眾山賊眼見一個金光閃閃的山字飛過去打在陳驃頭頂,陳驃立時死翹翹,如此玄奇,一時間個個魂飛魄散,齊齊拜倒,大叫饒命。
戰天風看了雷迅道:「雷迅,你去看陳驃身上,有解藥沒有?」
雷迅大喜,應一聲是,道:「這藥便是陳驃獨門的軟骨散,他身上自然有解藥。」奔過去,從陳驃身上翻出解藥,給李一刀服了,李一刀功力恢復,翻身拜倒,叩頭道:「李一刀叩謝總山大王救命之恩。」雷迅也在一邊跟著叩頭。
戰天風冷哼一聲:「什麼謝不謝的,你是山大王,我是總大王,你是我下屬,謝就不必,叩頭敬茶,拜見上司吧。」
李一刀一愣,果然就再次恭恭敬敬叩下頭去,道:「一刀寨李一刀叩見總山大王。」
戰天風狂笑,道:「好,好,李一刀,剛才不是說還有個什麼鄧鵬嗎,到哪裡去了。」
李一刀抱拳答道:「鄧鵬在寨中,因今日是屬下六十歲的生日,喜山上你老的各路下屬都來了,鄧鵬野心勃勃,陳驃對屬下放毒,鄧鵬便制住了各路好漢,想要逼你老的所有下屬全部向馬胡投誠。」
「我老人家的各路下屬。」戰天風暗笑,喝道:「豈有此理,這不是挖本大王牆角嗎?絕不可輕饒,李一刀,帶路,本大王倒要看看那鄧鵬的頭是不是鐵打的。」
李一刀大喜應命,看一眼陳驃的手下,對戰天風道:「總山大王,這些人呢,是不是由屬下動手,一一誅除?」
「不必。」戰天風哼一聲道:「這等小羅嘍,殺不勝殺,煩著呢,叫他們叩頭效忠便是,下次再生二心,本大王山字印下,自然死無全屍。」
眾山賊本自認必死,聞言喜出望外,齊齊叩頭,發誓效忠,再不敢生二心。
李一刀喝一聲道:「都起來,隨老夫回寨誅殺鄧鵬逆賊。」復對戰天風一揖,道:「屬下帶路。」當先領路便行,戰天風卻想到一葉障目湯只有半個時辰,道:「你那寨子遠不遠,這樣好了,還是本大王帶你一程吧,你指路便是。」說著掠身過去,一把抓了李一刀的手,展開凌虛佛影身法,起在空中,李一刀身子突然凌空,又驚又喜,而下面眾山賊眼見李一刀身子突然飛了起來,更是齊聲驚呼,一齊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