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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江山一鍋煮》第6章
第三十一章

 「什麼叫喝個湯也要出身毛汗?」朱一嘴白他一眼,道:「第五鍋金蟬脫殼湯你小子也該喜歡,喝了此湯,靈體出殼,只留一團死肉,在別人眼中看來,完全就是一具死屍,但其實只是假死,過得半個時辰,又可以還陽過來。」

 朱一嘴說得沒錯,戰天風聽了這湯的用處果然大是歡喜,叫道:「太好了,要是實在碰上強敵打不過時,我就先喝了湯,然後挨一下就裝死,過半個時辰再又活過來,哈哈,非嚇那小子一跳不可。」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小子永遠都只是些沒出息的想頭。」朱一嘴無奈搖頭,道:「第六鍋九死還魂湯功效與前五鍋不同,此湯奪陰陽造化,再頑的病,再重的傷,哪怕是落了氣,只要是血還未冷,灌下此湯,必然還陽,此湯奇效,配料要求也高,每次要一片還魂草的葉子作湯引,可惜還魂草生於無情谷中,老夫不屑求人,所以一直沒有,否則今夜倒可續回一命,不過老夫並不反悔,要老夫去求那冷女人,老夫寧可死。」說到這裡哈哈一笑,卻又噴出一口血來。

 戰天風急了,道:「無情谷在哪裡,我去求她啊,我臉皮一直厚的,她罵我只當她放屁,打我只當打她爹,不論怎樣,一定求了來。」

 他一臉情急,朱一嘴看了又是好笑又有幾分感動,搖搖頭道:「遠著呢,別說你求不到,便是求得到,等你回來,老夫墳頭也長草了,不說這個了,說那半鍋湯,此湯到底有什麼用,說實話不但我不知道,當年我師父好像也不知道,湯只有半鍋,訣好像也只有半個,現在惟一的用處,就是聞了湯氣的女人,念訣後可以把她的虛影攝入鍋中,但這只能嚇唬嚇唬人而已,實在沒什麼用,因為只是她的虛影啊,並不能真個將人攝進鍋中煮了。」說到這裡,似乎想起一事,看了戰天風道:「不過你小子若捉弄人,這湯倒好,碰上那不聽話的小丫頭,你送一縷湯氣到她鼻中,就可以把她的虛影攝進鍋中慢慢的煮著玩,雖然不能真煮,但此湯奇妙之至,攝進鍋中的虛影和真人一模一樣,小丫頭眼睜睜看著,非嚇得尖叫不可。」

 「真有這般奇效啊。」戰天風大喜,道:「九鬼門那鬼丫頭我最不喜歡,那下次就想辦法把她弄進鍋中煮一傢伙。」

 「你說那鬼丫頭又冷又傲是吧,攝進鍋中,老夫包保她花容失色。」說到這裡,朱一嘴眼中透出促狹之色,對戰天風道:「老夫還告訴你個小秘密,攝進鍋中的虛影,你可以脫她的衣服,把那鬼丫頭脫光了再威脅要把她按進滾開的湯中,你看她還傲不傲?」說到這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神情,像極了一個老天真,因為捉弄了人而得意洋洋,並沒有半點垂死之人的悲傷頹喪。

 「若把那鬼丫頭的衣服脫了再說要煮了她,她非跪下來求我不可,哪裡還敢傲,啊呀不對。」戰天風猛地想起一事,看著朱一嘴道:「那鬼丫頭厲害著呢,我可不是她對手,她看見自己被攝進鍋中,只怕不等我說要脫她衣服,她先衝過來給我一鬼刀,那就糟了。」

 「若是那樣,此湯何稱奇妙。」朱一嘴大大搖頭,道:「吸了湯氣虛影又被攝進鍋中,湯氣便會在鬼丫頭腦中形成幻覺,往前走,似乎就是在往滾鍋裡跳,她是絕不敢往鍋邊沖的,惟一的辦法,只有轉身逃跑,那你就拿她一點辦法沒有。」

 「這還差不多。」戰天風拍胸,朱一嘴這時卻又咳嗽起來,咳出好幾口血,臉色也越來越白,戰天風忙給他捶背,朱一嘴喘了口氣,道:「時間無多,小子,附耳過來。」

 戰天風忙湊過耳朵去,朱一嘴傳了六鍋半湯的口訣,口訣各不相同,不過卻都相當簡單,只兩遍戰天風便記牢了。

 傳了訣,朱一嘴解下腰間那個竹簍子遞給戰天風道:「此簍名裝天簍,莫看它土裡土氣,能裝無限東西,不過老夫一生與伙房打交道,簍中裝的都是各種香料配料,那六鍋半湯的配料裡,除還魂草外,其它的盡配得充足,夠你小子用的。」

 「這小簍子能裝多少東西啊,戰天風猶是不信,拿過簍子往裡一看,嚇一大跳,裡面竟差不多有一間房那麼大,擺著一排排的櫥子,櫥裡一格一格的堆著各種香料配料,戰天風識得的,如蔥頭辣椒什麼的固然是應有盡有,還有無數戰天風不識得的,而且數量都不少。

 「小子,不要看了,這裝天簍裡的香料配料,是老夫買盡了七個大集市搜羅來的,若你小子一個人,絕對是八輩子也用不完的。」朱一嘴拿過裝天簍,伸手進去,卻摸出厚厚一本小冊子來,對戰天風道:「這是老夫一生心血所載,老夫估計你小子不感興趣,但至少要交代你。」說著遞給戰天風。

 戰天風接過一看,封面上五個大字:朱一嘴菜譜。當真便大失所望,心中嘀咕:「難道要本窮少爺去做廚子不成?吃我有興趣,煮可是興趣缺缺。」

 朱一嘴自然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裡,心中失望,搖搖頭,道:「老夫就知道,做菜其實是一門非常了不起的功夫,看著各種各樣的菜蔬在你手裡變得色香味俱全,那一刻的成就,當真無法形容。」說到做菜,朱一嘴眼中透出迷醉之色,但當他看到戰天風張口結舌的樣子,顯然他這話是在對牛彈琴,情緒便又敗落下去,搖搖頭,道:「算了,人各有志,老夫也不勉強你,菜譜的中間,說了炒菜用鍋的八大手法,稱作神鍋大八式,神鍋大八式可以用來炒菜,但同樣可以用來對敵,你小子應該感興趣了,再後面一點,有糕點的各種蒸法,說的是蒸鍋的火候,順便也說了九轉回鍋氣的各種火候境界,對了,還有煮天鍋的幾般妙用。」又湊到戰天風耳邊,一一說了,隨即坐正身子,看了戰天風道:「好了,老夫一生所有,盡數傳給你小子了,老夫雖無徒,但師門絕學不滅,也可以去見師父了。」

 聽到他這話,戰天風身子一震,霍地站起,到朱一嘴面前恭恭敬敬跪下,叩頭道:「弟子戰天風,誠心拜師,懇請師父收錄。」

第三十二章

 「好好好。」朱一嘴仰天大笑,長聲叫道:「天廚門列祖列宗聽了,朱一嘴收下了第三十九代弟子,名叫戰天風。」叫畢看著戰天風道:「師門規矩,為師這會兒也不能跟你說了,你記住師父一句話,做好人不可太濫,做壞事不可太絕,其它的,你就率性而為吧,什麼正什麼邪,一切都不必去管。」說到這裡又是縱聲大笑,笑聲中鮮血急噴,身子慢慢軟倒,戰天風扶住他身子,哭叫道:「師父,師父。」

 「好孩子,不必哭,古話說,沒有不散的宴席,這話真的說得好啊,眼看著油滾了,眼看著菜熟了,眼看見席散了,人生不就是一盤菜嗎。」說到這裡,朱一嘴眼中漸漸顯出迷離之色,看向虛空,喃喃道:「真的想好好的再做一席菜出來啊——麻婆豆腐那叫一個香,小蔥精神根根樹旗槍。」

 戰天風見過麻婆豆腐,正宗麻婆豆腐上撒的蔥花有一樣奇景,蔥花是根根立在豆腐上的,這時聽朱一嘴念到麻婆豆腐,拖長了腔板,知道朱一嘴必是想到了麻婆豆腐,不敢打擾他,卻見朱一嘴聲音越來越低,忽地一口氣接不上來,竟就閉上了眼睛。

 戰天風身子一抖,急叫道:「師父,師父。」但哪裡還能叫得醒,抱著朱一嘴屍體發了一發呆,忽地裡悲從中來,放聲大哭道:「師父啊,你怎麼就死了啊,我從小沒有爹娘,風中爬雨中滾,挨人打受人罵,從來也沒人真心待過我,更沒有人好好的教過我,好不容易拜了師,你老才教了我一句話,怎麼就扔下我不管了呢,你就不怕我變壞嗎?不怕我好事不做壞事做絕嗎——?」說到後來,越說越傷心,昏天黑地之際忽覺旁邊似乎多了個人,他還以為是洪家莊哪個人還留在了莊中,抬眼,眼前花了一下,那是個女孩子,十八九歲年紀,白衣如雪,除了背上背著的一枝古劍,身上再沒有任何裝飾品。她是側對著月光的,月光斜照著她的半邊臉上,有一層瑩瑩的光,戰天風不知道那是她臉反射著的月光,還是她的臉本來就會發光,只是覺得看不清楚,心中也迷迷糊糊的,只有一個念頭,想:「她是人呢?還是仙女?」

 「想不到天廚門一代宗師,竟無聲無息亡於此地。」那女孩子輕歎一聲,就像林間輕輕掠過的夜風,她身子前俯,躬了三個躬,上前兩步,將手裡的一枝花放在了朱一嘴屍體前面,扭頭看向戰天風道:「節哀順變吧,不要哭了。」

 「你要我不哭我就不哭嗎?我才拜的就師父沒了呢。」戰天風心中這麼想著,但嘴裡卻不由自主的嗯了一聲,那女孩子身上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讓人不能生出違背她的心。

 那女孩子退開兩步,轉身,霍地不見,從她來到她走,戰天風一直迷迷糊糊的,這時看著夜空寂寂,更加迷糊了,低頭再看朱一嘴屍體,有些清醒,道:「師父,剛才好像來了個人,她還叫我不哭呢,不知怎麼回事,我不認識她,可就是想聽她的話,但我心裡還是想哭。」說著又哭了起來,也不知哭了多久,昏昏沉沉中,竟抱著朱一嘴屍體睡過去了。

 天明時醒來,又大哭一場,摸著朱一嘴屍體已經發硬,知道再也無望,便去屋中找了一把鋤頭,到莊後挖了個坑,將朱一嘴埋了,又找了塊木板樹了塊碑,刻了一行字:天下絕頂第一廚師。

 埋了朱一嘴,又把刑天道人和那三個腦袋也隨手挖個坑埋了,坐了一會,才覺肚中餓得厲害,回伙房櫃中找了一把掛面,卻拿來朱一嘴墳前煮,裝天簍中作料雖多,他卻只挑了點鹽,兩根蔥,再放了點子辣椒,就在朱一嘴墳前吃了。

 「師父,這是你的弟子煮的第一鍋東西,你老在天有靈,一定是罵不絕口了,不過沒辦法,煮東西我真的不拿手,你又不肯教我,那就只有這麼對付著了。」說著自個兒傻笑,笑著笑著卻又哭了出來。淚眼模糊中,似乎又看到了朱一嘴胖乎乎的笑臉,還有那臨死前期望的眼神,戰天風心中猛地有一股熱血湧上來,叩下頭去,大聲道:「師父,你即收了我做弟子,我就絕不會讓你失望,俗話說弟子對師父最大的報答,便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一定認真琢磨廚藝,最後一定要超過你,你老在天上儘管聽著就是,不要多久,滿天下一定都會誇戰天風的手藝超過了他師父,一定會的。」

 下定了決心,心中悲痛稍抑,這才開始想後面的事情,想:「鬼牙裝在了我身上,不知九鬼門還能不能感應到,現在也不知過了幾天了,躲也不知往哪裡躲,而且東躲西藏,那還不如在這裡等著,把師父的東西多練練,鬼刀也練練,師父幫我打通了氣脈周天,難道還過不了第一關?不可能,九鬼門有什麼了不起,我天廚門絕不會比他們差。」

 這麼想著,一時雄心萬丈,掏出朱一嘴菜譜,一頁頁看下去,前面是各大菜的介紹及優略的點評,然後是做菜的各種基本要領,刀功啊什麼的都說得非常詳細,再後面便是朱一嘴說過的神鍋大八式,最後面便是各種菜的做法,戰天風約略看了一下,至少有數千種,不由自主伸了伸舌頭,扭頭對著朱一嘴的墳道:「師父啊,這些若都是玄功仙法,那我天廚門可真就天下無敵了。」這麼說著,卻又抽自己嘴巴:「臭小子,說什麼呢,我天廚門本就天下無敵,不過是廚藝天下無敵而己,但也是無敵啊。」

 翻了個大概,對朱一嘴墳道:「師父,弟子晚上開始學做菜,現在先學神鍋大八式啊,不是弟子糊弄你,你菜譜上不也說了,做菜之前先練功嗎,刀功鏟功鍋功摘菜功,我就一功一功的來吧。」

 神鍋大八式名為八式,每一式其實又包含許多變化,其複雜固然遠過於鬼刀的四十九式,手法的詭變也絕不在鬼刀之下,且每一式都安了一個菜名,有些且頗為滑稽,戰天風沒練先笑了個飽,一時大是歡喜,對朱一嘴墳道:「師父啊,這個我真是喜歡呢,弟子素來嘴巴油,這些菜名我喜歡,招式多也中我的意,弟子可是從來都嫌少不怕多呢。」這話不假,他性子靈活詭變,招式再繁複他也不怕,若就是幾個死式子讓他日復一日的練,他反而怕了。

第三十三章

 當下便從第一式練起,他先前練過鬼刀,已有基礎,氣脈周天通後,不但精力更加充沛,手腳也比先要靈活得多,學起東西來也更快,一個下午,差不多就把第一式學全了,雖是半生不熟,到也有了個樣兒。

 天黑,肚子餓起來,又回來,伙房裡還有一塊肉,便翻到紅燒肉一頁,學著做了一碗紅燒肉,自己覺得比往日吃過的所有紅燒肉都要美味得多,一時大讚自己:「看來本窮少爺做菜還真有點子天賦。」信心由此大增。

 吃了飯,再練一會兒鍋法,想起鬼刀,也練了幾趟,又來練九轉回鍋氣,卻怎麼也覺得不得勁,心念一動,想:「且到蒸蘢裡練練看。」

 伙房雖倒了,灶台蒸蘢什麼的還是好好的,清一清燒起火來,上了氣再加一灶柴,自己爬進蒸蘢裡,蓋上蓋板,深吸一口熱熱的蒸汽,果然覺得氣感大增,一時又是欣喜又是好笑,想:「這九轉回鍋氣原來真的要在蒸蘢裡練才見效,天下功法之怪,他老人家該數第一了。」又想:「我師父肯定不是包子精,但創此功的人,我敢肯定不是包子精也一定是饅頭精。」胡思亂想著,身上熱起來,當下凝神練功。慢慢的灶冷了下去,氣也沒了,戰天風也懶得出來,便就在蒸蘢裡睡了一覺,天明起來,想到朱一嘴讓他也練練聽濤心法的話,便把聽濤心法練了一遍,隨後練鍋練刀學做菜,一天下來,倒是忙忙碌碌的。

 第三天下午,洪仁帶了一莊老小回來了,見了戰天風,跪倒一地拜謝,謝他趕走了一陽子妖道,他們不提,戰天風還真忘了一陽子這一碼事了,裝迷糊一問才知道,原來一陽子帶了女徒棄觀逃跑了,戰天風聽了暗樂,想:「一陽子肯定是看到了刑天道人做的標記嚇跑的,好,倒免了本窮少爺動手。」這個啞迷他自然是不打破的,卻道:「有件事現在要說一下,我叫戰天風,不是什麼玉面小追風,先前怕我名頭太大嚇走了妖道,所以將錯就錯,這會兒沒事了,可以說了,以後大家就不要叫我什麼風少俠了,叫戰少俠吧,我的外號嘛,這個,那個。」一時沒想好,想:「我先打個哈哈。」果真嘴裡打個哈哈,說道:「本來不能告訴你們的。」一面腦子亂轉,一下子手觸到鍋柄,心中一動,道:「不過告訴你們也沒關係,本少俠的外號乃是神鍋大追風,怎麼樣?嚇人吧?」

 「原來是神鍋大追風少俠。」洪仁點頭:「這名頭果然比什麼小追風要威風得多了。」眾人一齊點頭,那洪梁尤其歡喜,道:「想不到我歪打正著,認錯了小追風,卻認來個大追風。」

 戰天風先還有些惴惴,見眾人個個點頭,便有了信心,自己在心裡念了兩遍:「神鍋大追風戰天風戰少俠,嗯,不錯,響亮,威風,以後本少俠就是神鍋大追風了。」

 洪仁屋子幾乎全毀了,但趕走了一陽子救了女兒,心中高興,歡歡喜喜重起大屋,全莊人自然都來幫忙,一則洪仁挽留,二則戰天風自己也想留下來練功,於是便自薦當伙夫給大傢伙煮飯炒菜,洪仁哪肯要他當伙夫,但戰天風說他就愛炒菜,順便就說起了朱一嘴的事,朱一嘴隱身此地,沒有人知道,戰天風想著也不必說破師父真身,便只說是拜了朱一嘴為師,學了幾個菜式,正要操練操練呢,讓他做伙夫他就留些日子,不讓做立馬走人,他這麼說,洪仁只得讓他做了。

 真個做起了伙夫,戰天風樂了,每日照著菜譜,換著花樣做菜,頭十來天功夫不到家,花樣雖多,配料雖足,但火候老掌握不好,不是沒熟透,便是有些焦,滋味其實一般,但他在洪家莊人眼裡,那是趕走妖道的大恩人,他炒的菜,洪家莊人哪個會說不好吃,交口稱讚,鄉下人實誠,不像戰天風這等街頭混的,一張油嘴馬屁翻新,只會兩個字,好吃,要不再加兩個字,真是好吃,但幾百口子人齊聲這麼說下來,便是謊言也成了真理,直聽得戰天風整日裡眉開眼笑,受到鼓勵,便更加上心琢磨,到二十來天後,便真個越做越好,這會兒輪到洪家莊人吃得眉開眼笑了,自然更是好評如潮。

 做菜有閒,便勤奮練功,兩種功夫,分為早晚,白天就著煮飯的蒸汽練九轉回鍋氣,神鍋大八式則就著炒菜便練了,這不是偷功減料,天廚門這神鍋大八式還真就是要邊炒菜邊練進境才快,晚間閒下來,便練鬼刀和聽濤心法。

 聽濤心法只對三個大關有說明,就是通氣脈周天丹道周天及出元嬰,其它小的進鏡都沒有說,因此戰天風也不知進境如何,只知道坐息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候從功境中醒來,天都快亮了。

 而九轉回鍋氣說得就很詳細了,九轉回鍋氣氣分九層,最高境界,深吸一口氣,能連通九次周天,靈力也就可以於一呼一吸中連發九波,說白了,就是一拳打出,正常情況下只能發一次力,而九轉回鍋氣卻能連發九次力。朱一嘴先前助戰天風打通氣脈周天時,通一次周天要呼吸幾次,但練得二三十天,一吸上,一呼下,一呼一吸間竟就可以通一次周天了,這便是練成了九轉回鍋氣的第一轉。

 戰天風知道自己大有進境,心中高興,這天做菜時,因為刀離得遠了點兒,也不知如何,手就那麼虛抓了一下,心中只有那麼一個念頭,誰知倏的一下,那刀竟自動飛到了他手裡。

 那會兒戰天風可真個是呆了,一顆心怦怦直跳,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驅物,我可以驅物了,真的假的?」好半天不敢動,然後慢慢的放下刀子,退開兩步,再試,那刀又是倏地一下飛到了他手裡。

 「是真的,我真的能驅物了。」戰天風狂喜大叫:「爹啊,娘啊,師父啊,老天爺啊,灶王公公啊,我的靈力成了,我真的能驅物了啊。」喜得在廚房中連翻了七八十個跟頭,再試,卻還不穩定,時靈時不靈,同時他發現,靈力這東西不像肢體的蠻力,急不得,越急越用力它越不靈,反而漫不在乎有意無意的去試,卻是百試百靈,而且這時靈力也弱,只能作用到三步左右,超過五步就絕對不管用,東西太大了也不行,那蒸蘢蓋板就無論如何也掀不開。

第三十四章

 但不管怎麼樣,總之是出了靈力,戰天風那個開心啊,真不知怎麼形容,那一日便加倍的做了十幾個菜,直吃得洪家莊人個個抱著肚子直哼哼,為什麼哼哼,脹的啊,這會兒戰天風做出來的菜,還真叫一個好吃,就算吃得再飽,菜上來了還是要吃,這樣不脹著才怪?

 「七公那老狐狸說過,聽濤心法最後的成就雖然無可限量,但入門極其不易,肯吃苦悟性又特別高的人,要打通氣脈周天也至少要十年以上,然後出靈力到驅物的境界,少說也還要幾年,而我先在師父助力下幾個時辰就打通了氣脈周天,然後不到一個月就出了靈力達到了驅物的境界,我比一般人,是不是要特別的聰明些啊。」這天晚間,戰天風沒心思練功,在床上亂想,但想來想去,卻搖了搖頭,想:「不可能,本窮少爺雖然有點子鬼聰明,但絕不是天才,打通氣脈周天完全是師父助力是不用說的,一個月出了靈力好像和師父沒關係了,其實還是有關係,師父當日用寒心魚眼加自己的功力來護著我小命發放鬼牙,那些功力雖大部份給鬼牙吸了去,但一定還剩了些,加上我這些日子的苦練,一加二,或者還加上先天丹的藥力,所以我進境才會這麼快。」想到這裡,更加感激朱一嘴,順帶對壺七公也多了幾分感激,心底暗叫:「師父七公,你兩個號稱七大災星之二,但對我來說,卻都是我的福星呢,不過師父是整個兒福星,七公雖帶我入仙門,卻又害得我給九鬼門追殺,只能算半個兒福星,若拿湯來比,師父便是那六鍋湯,七公便是那半鍋了。」想到湯,心中想:「對了,師父說那六鍋半湯奇妙無比,我還沒試過呢,哪天倒要試試,對了,如果九鬼門仍是能感應得到鬼牙的邪力,那也該快要來找我了,雖然現在我出了靈力,但最好還是穩著點兒,到那天,我把那挨打的湯和無敵大力的湯,每樣煮一鍋喝了,就算打他不死,至少也能保著自己不給弄死了不是。」

 拿定了主意,心氣卻又平了,便又爬起來練功,此後練功越勤,做菜的手藝也越來越高,菜式也學得越發多了,只不過相對朱一嘴菜譜上的菜式,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戰天風算著日子,到第四十九天上,自己便緊張起來,時刻留心著,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鬼瑤兒說過,這是考校功夫挑女婿,不是仇殺,因此偷襲是不可能的,無論如何,事前一定會打個招呼,所以喝湯的時間一定會有的。但一連幾天,九鬼門的人都沒有出現,又過了十來天,九鬼門的人仍沒有出現,洪仁的新屋倒是起好了,不要大傢伙幫工了,戰天風的大伙夫也當到頭了,難道再繼續炒菜給洪仁一家人吃?繼續炒菜不要緊,戰天風現在真有點子愛上炒菜了,但洪仁竟似乎有意思要將他的寶貝女兒許給戰天風,他稍露口風,可把戰天風嚇一大跳,心中暗叫:「我的天爺,本窮少爺的鬼老婆凶著呢,現放著一個天婚撞著的香噴噴美佳佳的蘇大小姐都不敢回去抱,還敢來招你家的寶貝丫頭。」當時裝傻打哈哈混過去,夜裡便尋思:「這樣呆下去不是辦法,莫非九鬼門竟是找不到我了,若是這樣,那不妨到處溜躂溜躂,只要不想著回去抱蘇大小姐和她的俏丫頭,天下這麼大,九鬼門又只有鬼丫頭一個人認識我,想找到我還真有些難呢,若是運氣好,過得四五十年才碰上,那會子本窮少爺就可以說了,鬼丫頭啊,你這麼又老又醜還想找漢子啊,去閻羅殿找牛頭馬面吧,哈,那時羞也要羞死她。」

 戰天風猜得沒錯,九鬼門確實是找不到他,原來九鬼門感應到的,只是鬼牙石,而不是鬼牙,鬼牙石給朱一嘴化了,九鬼門便傻眼了?

 戰天風是個急性子,想到就做,當天晚上也沒睡,練功到半夜,聽得四周寂寂,便爬起身來,也沒什麼收拾的,裝天簍一系,煮天鍋反插,都學的朱一嘴,菜譜卻放進了玄女袋裡,再把刀一背,利利索索翻窗而出,卻又作怪,想:「本窮少爺在這裡好歹也有個俠名,來去得光明才是。」到伙房門前,撿一節木炭寫了三個大字:我去也。下面署名:神鍋大追風。

 寫完,歪頭看了兩眼,自我感覺良好,想:「不賴,有點子大俠的氣勢了。」自讚兩聲,扭頭往莊後來,到朱一嘴墳前,趴下叩頭,道:「師父,徒弟先去了,我跟洪莊主說了你是我師父,讓他們年年祭你呢。」說著眼淚卻又出來了,再叩一個頭,扭身出莊。

 雖有了靈力,但仍不能使用遁術,戰天風幾乎每天都試,都不成功,便仍只在甩開兩隻腳趕路,但腳下輕快,雖是走,已差不多趕得上平常人的小跑了,半夜時光,趕出了數十里地,看看天亮,心中便嘀咕起來:「往哪兒去呢?吞舟城是肯定不能回去的,要不找個大城去鼓樓下等七公那老狐狸?也不好,老狐狸若問得我第一關還沒過,只怕要罵人。」左思右想,忽地想到九死還魂湯要還魂草做湯引的事,想:「不若本大追風去無情谷吧,師父雖說那無情谷中的無情女最不好說話,但本大追風跟她慢慢磨,要不炒兩個小菜哄哄她,說不定就許我採她兩棵還魂草了。」想到這裡心中卻又一陣傷感,想:「可惜就是有了還魂草,師父也活不轉來了。」

 無情谷在天朝盡西,萬里迢迢,也不急在一時,而且走了半夜,肚子也餓了起來,裝天簍中作料雖多,但作料可不能吃,戰天風東張西望找東西吃,卻忽見幾條野狗也在不遠處看著他,戰天風大喜,想:「這傍冬的天氣,燉鍋狗肉最補了。」裝做不經意靠過去,那幾條野狗根本沒想到戰天風敢打他們的主意,先不在意,後來覺出似乎有些不對頭了,卻已經遲了,戰天風已靠到近前,猛撲向一條最壯的,那狗往旁邊一竄,卻還又驚又怒的想反咬戰天風,戰天風早撥了煮天鍋在手,順手一鍋底,正打在那野狗腦袋上,一下把個狗腦袋打得稀爛,其它野狗本來只是逃開十幾步張望,這時嚇壞了,邊叫邊跑,眨眼跑了個無影無蹤。

 戰天風找了處溪水,把那狗洗剝乾淨了,燉了半鍋,作料放得齊,不一會便香氣四溢,剛夾了一塊進嘴,忽聽到一個聲音大叫道:「好一鍋狗肉,真香,真香。」

第三十五章

 戰天風扭頭,見一條大漢大踏步過來,這大漢約摸三十來歲年紀,身材極為雄壯,膚如古銅,一雙豹子眼,半部短鬚,十分威猛,但此時臉上卻是一臉的饞像,看向戰天風的眼睛裡,更是滿眼的笑意,戰天風在街頭上混,看過無數雙眼睛,卻從沒見過一雙眼睛像這大漢般坦蕩。

 大漢兩步便到了戰天風面前,非常自然的席地而坐,對戰天風一笑道:「小兄弟,我請你喝酒,你請我吃狗肉,好是不好?」說著解下腰間一個大酒葫蘆。除了酒葫蘆,他背上還有一把大刀,酒葫蘆大,那把刀也比一般的刀要長大得多。

 戰天風見慣了這樣的怒漢,一般都是聲大氣粗,十九持強凌人,但這大漢商量的語氣卻是十分的真誠,不知如何,戰天風心中突地就生出一股促狹之意,故意哼了一聲道:「我不喝酒,而且我的肚量大,這一鍋狗肉剛好只夠我一個人吃呢。」說著挾一塊狗肉到嘴裡,故意吃得咂咂有聲,卻用眼角餘光瞟著那大漢,看他如何反應。

 那大漢臉上露出失望之色,道:「這樣啊,看來我只有就著香氣下酒了。」鼻子吸了兩吸,喝了口酒,卻真個不到鍋中來撈狗肉吃。

 「看他塊頭不小,一臉橫肉,倒還真是老實。」戰天風心中轉念,故意刺那大漢道:「怎麼?你這麼大個兒,真就這麼老實了,不叫你吃,你不會搶嗎?」

 「這主意不壞哦。」那大漢看著戰天風,眼中露出笑意,道:「那我就搶了。」說著折兩根竹枝,便去鍋中撈了一塊狗肉。

 「你搶我的狗肉,那我就搶你的酒。」戰天風說著抱過大漢的酒葫蘆,也大大的灌了一口。那大漢看著戰天風動作,眼中笑意更濃,點頭道:「好,好,我搶你的狗肉,你便搶我的酒,這個有趣。」四目想對,驀地裡相視大笑。

 戰天風一抱拳,道:「小弟戰天風。」略頓一頓又補上一句:「江湖人稱神鍋大追風。」

 「原來是神鍋大追風戰兄弟,幸會幸會。」口中說著幸會,眼睛卻只盯著鍋中的狗肉,甚至忘了說自己名字,卻道:「你剛才搶了我好大一口酒呢,我還得搶回一塊狗肉才行。」又挾了一塊大狗肉到嘴裡,戰天風越覺有趣,道:「你搶了我兩塊狗肉,我還得搶回一口酒才划算。」抱著酒葫蘆又灌一口,想想划不來,拍腦袋道:「啊呀不對,光喝酒我更划不來了。」忙又去鍋中挾狗肉,那漢子大笑,戰天風也哈哈大笑。

 戰天風平生第一次見這大漢,到這會兒甚至還不知道這大漢的名字,更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但戰天風心裡,無由地就對這大漢有一種親近的感覺,這種感覺真的莫名其妙,因為象戰天風這種街頭混大的人,疑人永遠多過信人,再熟的人他也會動疑,更何況是初會面的陌生人,但心裡就是有這種感覺,完全的不由自主。戰天風本來不太好酒,酒量也不大,但這日的酒量卻是出奇的好,差不多喝了小半葫蘆,竟並未醉倒。

 兩個一口酒一塊狗肉,無時將一葫蘆酒一鍋狗肉吃得乾乾淨淨,那大漢撫著肚子道:「好飽,馬某平生吃狗肉無數,只今天這頓狗肉吃得最香。」

 戰天風這些日子在洪家莊聽多了吹捧之言,耳朵有些不大進風,但聽了這大漢這話卻是大喜,聽得他姓馬,便道:「這裡還有半邊狗肉,馬大哥若是喜歡,咱們晚間再燉一鍋。」

 「晚間再燉一鍋麼?」這大漢眼光一亮,舌頭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巴,卻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道:「可惜我還有點子俗事要辦,吃不著了,下次吧,若是有緣下次還能碰著,我一定還來搶你的狗肉吃。」

 戰天風先聽得這大漢有事要去辦,心中失落,但聽到最後一個搶字,卻也一擠眼睛笑道:「你若還敢搶我的狗肉,我就還搶你的酒。」

 「一言為定。」這大漢站起身來,大笑聲中,轉身大踏步而去,走出十數丈,背影將逝未逝之際,忽地揚聲道:「我叫馬橫刀,小兄弟保重。」

 「馬橫刀?」戰天風愣了一下,猛地跳了起來:「橫刀立馬馬橫刀,這世間最可怕最難纏的一把刀?」

 江湖中沒有人知道馬橫刀的師門來歷,他的刀法霸悍大氣,自成一家,他背上那把刀,來歷也十分的詭異,名叫魔心刃。極度霸道,號稱不見血絕不回鞘。

 馬橫刀最好管閒事,他橫刀立馬的外號便是因此而來,好管閒事沒什麼了不得,要命的是馬橫刀玄功極高,且是一副牛脾氣,只要伸了手,一定管到底,並且不賣任何人的面子,在當世很多人眼中,包括在正教七大玄門眼中,馬橫刀都是個褒貶不一的人物,但所有的人都承認,馬橫刀背上的那把魔心刃絕不好惹。

 壺七公當日給戰天風說及江湖人物,第一個說的就是馬橫刀,雖然他說別人對馬橫刀褒貶不一,但壺七公自己卻對馬橫刀交口稱讚,說當世如果還有一個人配稱俠字,那便是馬橫刀,因此戰天風對馬橫刀的印象極為深刻,卻再沒想到,竟在這裡碰上了,而且是那麼平易親切的和他搶狗肉搶酒吃。

 在戰天風叫出馬橫刀外號的那一刻,馬橫刀身影便已消失不見,戰天風想追上去,抬一抬腳卻又停住了,只是看著馬橫刀背影消失處發呆,而剛才與馬橫刀搶狗肉吃搶酒喝的情形,卻一幕一幕的在他腦子緩緩流過。而同時,戰天風也明白了他為什麼會對馬橫刀有親切感,因為從頭到尾,馬橫刀都是平等的看待他。真的當戰天風是和他一模一樣的,沒有半點高下之別的,一個人。

 戰天風在街頭混大,挨過打,受過罵,遭過白眼,當然也看過憐憫的眼神,惟一從來沒有過的,便是平等的眼光,從來沒有任何人,平平等等的看待過他。

 而今天,這個名滿天下的人物,壺七公口中當世惟一可以稱得上俠的人物,竟然平等的叫他一聲小兄弟。

 眼淚慢慢湧上戰天風眼眶,心裡更生出一種非常想哭的感覺,卻又對自己說:「馬大哥當我是大人一樣看待,我就應該像個大人,不能像個哭哭啼啼的小孩子。」想是這麼想,但看著馬橫刀背影消失,戰天風的眼淚卻仍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以前我什麼都敢說,任何地方都只我聲音最大,所以得了個叫雞公的外號,但其實我不傻,我心裡知道,別人看我不起,就是我自己也沒有自信,但從今天起,我會看得起我自己,因為你看得起我,謝謝你,馬大哥。」對著馬橫刀消逝的背影,戰天風低叫,一陣昏眩感湧上頭頂,他終於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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