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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江山一鍋煮》第64章
第211章

 「這個容易。」戰天風點頭:「是什麼東西?在哪裡?」

 夏凌峰卻不動,看著他,臉上突然有點扭捏的道:「我還有個相好的在莊中,以前我一直不敢說,以後沒機會了,所以想寫兩句話給她,表白我的心意。」

 戰天風哈哈大笑:「想不到兄弟原來還是個風流種子,好啊,有什麼話你寫下來,我一併替你送到。」

 但夏凌峰卻仍是不動,只是脹紅了臉看著他,戰天風一下子明白了,哈哈一笑,道:「這樣好了,我剛好有點子內急,到林中方便一下,你寫好情書了就叫我一聲好了。」

 「多謝戰兄。」夏凌峰一張臉越發脹得通紅。

 「這麼一個大男人,寫封情書還這麼扭扭捏捏的,真是笑死人。」戰天風走進林中,心下暗暗好笑,卻突地起了好奇心,想:「不知他會寫些什麼。」這個念頭一起,心中像有萬千隻螞蟻齊爬,再難克制,這時早過了半個時辰,又能喝湯了,當下急煮一鍋一葉障目湯喝下,復運起斂息功,悄悄出來,卻見夏凌峰還起身蹲到了河邊一塊岩石後。

 戰天風越覺好笑,悄悄繞過去,一看,卻猛地一愣。

 夏凌峰便沒有寫情書,而是盤膝而坐,雙手在胸前一上一下,擺出一個十分奇異的姿勢,他傷後本來一臉慘白,這時卻是臉若火燒。

 「他不寫情書,怎麼練起功來了。」戰天風大是奇怪:「這又是什麼奇門怪功?」

 正自奇怪,怪事更現,夏凌峰兩眼正中的神竅穴處,突地向裡凹進,形成一個小拇指粗細的肉洞,洞很深,戰天風在他正面,低頭看了一下,那肉洞似乎深深通到了夏凌峰的腦子裡面,不過卻沒有血流出來。

 「腦袋上怎麼會有個洞,又不出血,怪了。」戰天風往裡細看,忽地覺得洞中有異,好像有蟲子在爬,想想不可能,他一直盯著的,沒有蟲子飛進去,怎麼可能有蟲子爬出來,難道人腦子裡生得有蟲子?那也太不可思議了。

 但他剛在心裡搖頭呢,眼睛一下瞪圓了,夏凌峰那肉洞裡,竟真的爬出一條蟲子來,那蟲子不大,和日常所見的螢火蟲差不多,樣子也相似,都是細條形,只是全身呈肉紅色,背上也是一對肉翅。

 夏凌峰左手中早拿了一個雞蛋大小的玉葫蘆,那蟲子一鑽出來,展展翅膀飛了一個小圈,隨即便鑽進了玉葫蘆裡,夏凌峰塞住玉葫蘆,嘴中輕輕吁了一口氣,似乎很累的樣子,他吁氣聲裡,凹進去的血又彈出來,恢復如初,只留下細細的一絲血痕,戰天風若不是親眼看見了這一切,一定不會去留意這一絲血痕中的古怪。

 夏凌峰從岩石後轉出來,便喊戰天風:「戰兄,我寫好了,請過來吧。」

 戰天風忙悄悄溜回去,到林中應一聲,喝口水解了湯力,出來,卻見夏凌峰又是一臉扭捏的樣子,左手捏著那玉葫蘆,右手卻不知又從哪裡摸出來個小小的玉盒子,一齊遞給戰天風道:「這玉葫蘆和玉盒都請戰兄交給我大師兄,只說玉盒是給如意的,大師兄自會轉交,辛苦戰兄了。」

 戰天風這時自然不會再給他的扭捏樣子所騙,更忍不住刺他一句:「辛苦倒是不辛苦,只是有些糊塗吧。」

 「什麼糊塗?」夏凌峰一愣。

 「這小子神神鬼鬼,不知玩的什麼鬼花樣,不過我到不必露了口風。」戰天風心下琢磨,道:「我不知五柳莊在哪裡啊。」

 「哦,是我糊塗了。」夏凌峰恍然,說了五柳莊所在,卻就在三吳國境內,不過離著洗馬城可有好幾百里。

 說了地址,夏凌峰便催戰天風動身,道:「我反正命在頃刻,就在這裡等死好了,但師門存亡事大,還望戰兄成全,速速把信送給我大師兄。」說著竟拜倒在地。

 戰天風心中實在好奇,本來還想套他幾句話出來,看了他這樣子,知道沒法留,只得點頭,道:「放心,我一定替你送到。」當下飛身掠出。

 掠出數里,確定夏凌峰不可能再感應到自己,戰天風收術又悄悄奔回來,到河邊,看夏凌峰盤膝坐在對岸,雙手仍是先前那種勢子,似乎在練功。

 「馬上要死了還練功,我還真服了你。」戰天風暗叫。

 夏凌峰坐了一會兒,站起身來,雙手卻仍保持著盤坐時的姿勢,高聲叫道:「大師兄,夏凌峰雖身死異鄉,本命神蟲卻回來了,它一定會回歸神殿的。」叫了這一句,身子往前一倒,栽入了河裡,再不進現身,顯然是自沉了。

 戰天風也沒想再去撈他上來,只是琢磨著他最後那句話:「本命神蟲回來了,還要回神殿,什麼意思,什麼神殿?」忽又想到盛艷先前的那句話:「五蟲聚會,難道夏凌峰身體裡鑽出的這條蟲便是五蟲之一,可這肉肉的小蟲有什麼威力?七花會要不惜代價阻止它,夏凌峰又巴巴的要我替他送回去,還要捏個借口來騙我?」心中一時大是迷惑。

 想了一會不得要領,戰天風搖搖頭:「這麼瞎猜猜不出來,到五柳莊他老窩裡一探,不就都明白了。」

 回頭重又飛起,知道不是鬼瑤兒要對他狠下殺手,七花會殺他也只是認錯了人,戰天風不擔心了,偷上了懶,把煮天鍋掏出來,自己往鍋子裡一坐,借上了鍋遁,倒也逍遙。

 戰天風給應果兩個追得往南跑,五柳莊卻是在洗馬城的北面,一南一北,可是有距離了,中間又還要問路,因此直到第二天的午後,戰天風才找到五柳莊。

 夏凌峰神神秘秘,但五柳莊看上去卻平常得很,跟一般的莊子沒什麼區別,遠看圍牆隱隱,綠柳悠悠,近聽雞啼東籬,狗吠西院,一派平和的景象。

 不過戰天風一靠近,還是立刻覺出了異樣,讓他驚訝的是,莊中的人明明感應到了他靈力的波動,但卻不知是用一種什麼方法發現他的,因為若是一般的玄功高手,會用靈力掃過來,可戰天風並沒發現莊中有靈力掃出來,可心中偏又明顯的生出被人發覺了的感覺。

 「嘿,還真是越來越神秘了。」戰天風搓手,大是興奮:「這樣最好玩,我到要看看,這些腦袋裡藏蟲子的傢伙,到底是些什麼人。」眼珠子一轉,忽又想:「我不能太直接了,若直接把夏凌峰的蟲子交給他的大師兄,到時人家說聲謝謝我就得走人,可就摸不清他們的老底了,對了,夏凌峰不是給了我兩樣玉器嗎,我先只拿玉盒子出來,姓夏的拿玉盒子騙我,我就轉手拿來騙他大師兄,然後看情況,好就把蟲子給他大師兄,不好嘛,嘿嘿,本大追風就兜回去餵雞了。」

 鬼主意想好,到莊門前落下,他也不會斯文,高聲就叫門,莊門開了,出來個丫角童子,戰天風看了冷笑:「老的還不出來,還在裝。」對那童子道:「夏凌峰讓我來的。」

 那童子引他進去,院中站著三個人,當中一個約有四十歲左右年紀,中等身材,有些微胖,穿著員外服,他面上微微帶笑,顯然故意隱藏功力,眼中不帶銳光,不過戰天風仍是能感應得出他功力不低,或許還不如戰天風,也差不太遠。

 這人左手的是一條黑臉漢子,最多三十左右,一看便是那種性直粗豪的人,直視著戰天風,隱隱有警惕之色,不過功力較之那中年漢子要低得多,最多也就是二流水準。

 剩餘右手那個,是三人中最年輕的,不到三十歲,身材也是三個中最高的,白白淨淨一張臉,雖然說不上美男子,卻也算得上英俊。這人功力和那黑臉漢子差不多,但看著戰天風的眼光裡,卻有些焦慮驚慌的味道。

 「三個人竟是三樣神情,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呢。」戰天風一眼將三人神情看在眼裡,暗轉念頭,一抱拳道:「兄弟戰天風,江湖人稱神鍋大追風,不知三位可曾聽過在下匪號?」

 竟有他這麼自我介紹的,那三人臉上一時都是一臉愕然。

 「原來是戰少俠。」那中年人抱拳回禮:「敝人肖勁空。」向左手黑臉漢子一指:「這位是二師弟燕層雲。」又指右手那年輕人:「三師弟謝清竹。」

 燕層雲謝清竹都抱拳見了禮,肖勁空道:「戰少俠方才說是為我五師弟而來,不知是何事?」

 「三位請看。」戰天風早想好對策,胸一挺手一背,道:「我和你們的五師弟夏凌峰是不是有幾分相像。」

 肖勁空三個都疑惑的看著他,謝清竹向肖勁空看了一眼,道:「身材有三分像,側面看臉,有五分像。」

 肖勁空凝睛看著戰天風,道:「不知戰少俠這話的意思是。」

 「有人把我認做了你們的五師弟。」戰天風微笑:「說白了就是七花會的人,把我當成夏凌峰,一路追殺。」

 「七花會好猖狂。」燕層雲一聲暴喝,臉現怒意。

 肖勁空卻不動聲色,看著戰天風道:「卻不知後來是如何,是我五師弟出現了嗎?」

 「是。」戰天風點頭:「莊主神算,我和七花會的人打得正熱鬧,夏凌峰來了,然後我們聯手對敵,反把七花會的人打了個稀裡嘩拉。」

 「好。」燕層雲大喝一聲彩,道:「那我五師弟呢,你們即然贏了,他怎麼沒回來。」

 「他去摸七花會的底了。」戰天風說著摸出那個玉盒子,道:「讓我來五柳莊等他,同時帶個信給你們,讓你們小心提防,這是他的信物。」

 肖勁空接過玉盒看了一眼,拱手道:「多謝戰少俠仗義援手,戰少俠屋裡請。」

 戰天風巧計得售,心下暗喜,跟著進屋,下人擺上酒席,吃了半日,那燕層雲酒量甚豪,屢屢勸酒,戰天風平日好逞威風,這時卻知道醉不得,不肯多喝,有五六分酒意,便裝作醉了,肖勁空命人扶他到客房休息。

 戰天風看得出來,那肖勁空是智謀深沉之人,雖見了玉盒子,對他仍不十分信任,必有提防,因此戰天風這時不敢亂動,裝醉躺在床上,卻不睡,而是暗暗練功。

 這時天早黑了,慢慢的人聲漸靜,入定中的戰天風突地生出感應,那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最怪的是,戰天風睜開眼來,細細去感應,那種感覺竟是消失了,就和最初靠近五柳莊時一樣。

 「便是鬼瑤兒的鬼靈也沒有這麼古怪,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鬼。」戰天風悄悄爬起來,煮一鍋一葉障目湯喝了,翻窗而出,他當然知道有人監視,但他有絕對的自信,在他喝了一葉障目湯又不運玄功的情況下,以監視的人那點區區功力,絕不可能發現他,不論有什麼鬼。

 照著先前感應到的方位,戰天風飛快摸過去,五柳莊弟子不少,一路上有好幾處明崗暗哨,不過戰天風從他們面前掠過,卻只當是括過了一陣風,而且是一陣微風,其中有一個人便說了句:「這鬼天氣,熱得要死,好不容易動點風,還跟我妹子打哈欠似的,有氣無力。」他這比喻到形象,戰天風聽了暗笑。

 到一個小院子前,先前那種感覺又出現了,而且這院子的崗哨也明顯多了很多,戰天風知道古怪就藏在這院子裡,也懶得翻牆,直接穿門而過。

 院子裡並無燈火,戰天風照著感應,直摸到一扇窗前,天熱,窗子是打開的,只掛著一副竹簾兒,戰天風透過縫隙看進去,只見肖勁空盤膝坐在榻上,雙手捏一個古怪的姿勢,和夏凌峰那日所捏一模一樣,他額頭上同時也有一個肉洞。

 看到他額頭上的肉洞,戰天風急去屋中搜索,果然在肖勁空頭頂三四尺開外,看到了小蟲兒,卻不是一隻,而是兩隻,大小都和夏凌峰那只差不多,不過其中一隻呈金黃色,那隻金黃色的蟲子爬在另一隻蟲子的背上,緊緊的貼在一起,頭上的觸鬚互相觸碰,而且動得很快,生像是兩個武林高手在過招。

 「蟲兒打架?」戰天風暗暗好奇:「莫非是另有他這一門的高手神蟲放蟲兒來咬這姓肖的?」

 凝睛細看,到要看哪只蟲兒打贏了,那兩隻蟲兒卻霍地分開了,互相對繞著飛了一圈,那隻金黃色小蟲筆直向肖勁空飛去,落到額頭上,逕直鑽進了那肉洞裡,而另一隻小蟲則從對面的窗子縫裡飛了出去。

 蟲子一進洞,肖勁空額頭上肉洞消失,又靜坐一會,戰天風沒看出個名堂,正覺無趣,肖勁空臉上忽地現出怒意,隨即收勢起身,對門外吩咐道:「叫二爺和三爺立刻過來。」

 聽到他的聲音,裡間出來個女子,這女子約摸二十來歲年紀,穿著一身淡紫色的裙衫,身材欣長,看上去似乎比肖勁空還要高得一分半分,容貌甚美,不過眉間隱隱有一層抑鬱之色。

 這女子走到肖勁空面前,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肖勁空面對著窗子,沒有轉頭,也沒有答她,只是哼了一聲,戰天風能看到他眼底難以抑制的怒氣,那女子看了看肖勁空的側臉,沒有再問,而是轉身點著了蠟燭,隨後移步走向裡間,走到一半,卻又停下了,折身到榻上坐了下來,燭光搖曳,她斜坐著的身子修長而優美,但眼角的抑鬱卻似乎更濃了。

 不多會腳步聲起,燕層雲謝清竹相繼到來,兩人叫了聲大師兄,又對那女子叫了聲師妹,戰天風明白了:「怪道有老五沒老四,原來老四是個女的,這師妹嫁師兄理所當然,不過嫁給這大師兄有點屈了,真要配對,老三配老四挺好,也不知哪個做的媒,沒眼光。」他猜得沒錯,這女子確是五人中的老四柳輕煙,只不過他管的閒事似乎也太寬了。

 燕層雲道:「大師兄,什麼事?是有了老五的消息了嗎?」

 「不是老五的消息,是老三的。」肖勁空一直面對著窗子,這時仍然沒有轉身,燕層雲三個都只能看到他的側臉,惟有戰天風才能正面看到他的眼睛,他這句話出口,瞳孔霍地收縮,射出銳利的光芒。

 看到他眼中冷光,戰天風心下嘀咕:「動真火了,有戲看。」

 「老三?」燕層雲臉上變色,看一眼謝清竹,道:「老三有什麼事?」

 謝清竹也是臉色大變,卻偷眼瞟向榻邊的柳輕煙,柳輕煙也在那一聲裡站了起來,同樣瞟向謝清竹,四目對視一眼,卻又霍地分開。

 屋中四個人都是面對著戰天風的,因此各人臉上的神情戰天風全收在眼裡,看到謝清竹偷瞟柳輕煙,戰天風心底暗叫:「他為什麼偷瞟別人的老婆,哈,這傢伙不老實。」

 「老三,上個月七號,你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肖勁空悶喝。

 謝清竹身子一抖,臉上剎時間全無血色,似乎還想瞟向柳輕煙,卻終於沒敢扭頭,而是雙手捂臉,慢慢跪了下去,顫聲道:「大師兄,我——我——是七花會的人逼我的。」

第212章

 「你敢背叛師門。」燕層雲暴怒,右掌揚起,一掌猛向謝清竹拍去,柳輕煙啊的一聲叫,肖勁空霍地回身,左手架開燕層雲,右手卻在謝清竹左肩上拍了一下,他手掌揚起時,戰天風看到他掌心中藍光一閃,指間似乎夾了什麼東西。

 「你去懺心堂,面壁思過,待老五回來,再做論處。」肖勁空說完,復又回到窗前,背手向外,戰天風可以看到他眼角的肌肉微微跳動,心下嘀咕:「原來謝老三勾上了七花會,這肖老大明明動了殺心啊,怎麼卻又強忍著。」

 謝清竹退了出去,燕層雲叫了聲大師兄,似乎有話,肖勁空卻擺擺手道:「有話明天再說,你安排一下,小心提防。」

 「是。」燕層雲應了一聲,出去了,肖勁空沉著臉進了裡間,柳輕煙略一遲疑,也跟了進去。

 「這麼著就散戲了啊。」戰天風還有些沒看過癮,不過聽到裡間脫衣之聲,想來是睡下了,只得抽身回房。

 回房喝口水解了湯力,躺在床上,一時哪裡睡得著,回想剛才的事,明白了一點:「原來先前不是另外的蟲兒來找肖勁空的蟲兒打架,而是來報信的,蟲兒不會說人話,但蟲兒的話肖勁空的蟲兒卻聽得懂,嘿,還真是稀奇,這幾個傢伙個個腦子裡藏著蟲子,到底是什麼來歷呢,要不他們乾脆都是蟲子成精化成的人形,可又不太像啊。」

 反來復去睡不著,忽地想:「對了,我為什麼不去問一下那叛徒,那傢伙正心虛,我若是隱了形嚇他一下,說不定能把老底嚇出來呢。」想到這裡翻身爬起,但隨即又苦起了臉,剛喝了一葉障目湯,再要喝,要半個時辰呢,只得苦忍著,又沒計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只得大略估算著,聽得更敲三鼓,估計差不多了,這才煮湯喝了,穿窗而出。

 他先前倒是留意了謝清竹的腳步聲,記住了懺心堂的大體位置,這時憑記憶一路摸過去,到莊子的西北角,見一個小小的院子,門楣上寫著懺心堂三字,院門關著,不過並沒有人值守。

 沒看到守衛,戰天風意外了一下,不過隨即便想到了先前肖勁空在謝清竹左肩拍那一下時掌心的閃光。

 「是了,肖勁空必是在謝老三身上加了禁制,謝老三不敢跑,所以不要守衛。」戰天風明白了,翻牆進去。

 院中同樣是黑燈瞎火的,戰天風感應到謝清竹在正房中,摸過去,到窗前,透過竹簾看進去,只見裡面是一個小廳,奇怪的是廳中沒有任何東西,空徒四壁,謝清竹直挺挺的面壁而跪,因為是對著裡面牆壁的,戰天風看不到他的臉。

 「編番什麼話來哄哄他呢?」戰天風轉著念頭。

 忽地有微微的掠風聲起,而且是直向這院子而來,戰天風一凝神,轉頭看去:「會是什麼人?」

 一個人影翻過牆頭,輕盈如燕,竟是柳輕煙。

 「這女人來做什麼?」戰天風心下疑惑。這時裡面廳中也有了響動,謝清竹站了起來,轉身向外,顯然也是聽到了掠風聲,過來打開門,一眼看到柳輕煙,激動的叫道:「師妹。」

 柳輕煙走近兩步,幽幽的看著他,謝清竹道:「師妹,我。」

 「不要說了。」柳輕煙搖頭,身子忽地一縱,直撲進謝清竹懷裡,伸臂箍著他脖子,湊上紅唇,兩個緊緊的吻在了一起。

 「偷情。」戰天風大吃一驚,差點叫出聲來,光著兩眼看著謝清竹兩個親吻,一時大是興奮。

 謝清竹忽地掙開嘴來,看著柳輕煙叫道:「師妹,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柳輕煙不答,只是看著他,玉臉潮紅,眼中深情脈脈。

 謝清竹自己卻明白了:「是鎖魂針的解藥。」

 「師妹,你為什麼要替我從大師兄那兒偷解藥,這可是師門大忌啊,要受重罰的。」謝清竹說著彎腰掐著脖子猛咳,似乎想把藥咳出來。

 「原來親嘴是餵藥啊。」戰天風明白了,想到肖勁空掌中閃動的藍光,想:「那玩藝兒叫鎖魂針,名字還挺威風的,不過栓不住老婆,光鎖著魂可沒用。」

 「師兄,難道到今天你還不瞭解我的心嗎?」柳輕煙抓著謝清竹的手。

 「師妹。」謝清竹抱住柳輕煙,激動的看著她,猛又俯嘴向她唇上吻去,柳輕煙卻伸手擋住了他的嘴,道:「師哥,你快走,遲了我怕他會醒過來。」

 「我走了你怎麼辦?」謝清竹緊緊抓住柳輕煙的手:「師妹,我們一起走。」

 柳輕煙臉上掠過一縷紅暈,似乎有些動心,但略一猶豫,卻搖了搖頭:「不,我這樣做,已經對不起大師兄了,再跟你走,我——我。」

 她沒有說下去,只是看著謝清竹,謝清竹還想再說,遠處忽地有響聲傳來,柳輕煙猛一下抽出自己的手,推謝清竹道:「你快走。」

 謝清竹退了一步,一咬牙,飛身掠起,出莊而去,柳輕煙雙手絞在胸前,直到謝清竹身影消失了好一會兒,她才返身回屋。

 「不但人人腦子裡生蟲,師妹還偷師兄,這莊子裡人是越來越有趣了呢。」戰天風回自己房中,雖然沒能摸到肖勁空等人的底細,卻越發的興味盎然,到床上也睡不覺,索性盤膝而坐,現在他對聽濤心法越來越沒興趣,這種玄門正宗的功法,進境實在太慢,練與不練之間,幾乎完全沒有區別,但要是腦子興奮睡不著覺,用聽濤心法來以坐代睡,卻是蠻好。

 也不知坐了多久,戰天風心中忽地生出感應,有玄功高手掠向五柳莊,戰天風睜開眼睛,心下奇異:「難道那小白臉捨不得他師妹,又摸回來了?」

 這個念頭才起,他立即便知道猜得不對,來的不是一個人,有好幾個,再過得一會,掠風聲起,他更聽得明白,來的不是幾個,而是一群人,只是其他人功力不高,靈力的波動微弱之極,他感應不到,因此要到近了有掠風聲才聽得出。來的人手著實不少,至少有數百人,沒等到莊前便散了開去,將五柳莊整個圍了起來。

 「來者不善,莫非是七花會的人?」戰天風大是興奮:「這下有大熱鬧看了。」他摸不清五柳莊的底細,不想管閒事,只想看熱鬧,越熱鬧越好。

 肖勁空等人顯然也早驚醒了,腳步聲雜沓,莊中人數不少,差不多也有百八十人,但除了急促的腳步聲,並無驚亂之聲傳出,顯然訓練有素。

 來敵這時已將莊子圍了個嚴實,莊門外一聲暴喝:「肖勁空,好朋友來了,你是自己出來呢,還是要老子放火燒莊。」這聲音戰天風聽過,正是應果的。

 「果然是七花會的。」戰天風點頭,開門出去,到院門口,兩條漢子抱刀而立,見了他,其中一條漢子道:「戰少俠,我莊來了外敵,請你不要出房,以免誤傷。」

 「誤傷?」戰天風嘻嘻笑,忽地伸手,同時點了那兩條漢子的穴道,兩條漢子一齊軟倒,看著戰天風,都是又驚又怒,戰天風卻故意失驚打怪:「啊呀,真個誤傷兩位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過也要怪兩位烏鴉嘴,兩位若不說誤傷,那就不會誤傷了。」打個哈哈,自向莊門口掠去。

 未到莊門門口,已聽得肖勁空的聲音傳來:「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夜犯五柳莊?」

 戰天風身法快,肖勁空話落音,他已到莊前,掠上左側一處屋面,往莊門口看去,只見肖勁空柳輕煙燕層雲三個都出來了,兩側擺開二三十名莊中弟子,各背大刀。

 對面十餘丈開外,則站著七花會的人,當先三個女子,其中一個戰天風認識,正是先前害死夏凌峰的盛艷,另兩個女子卻沒見過,看那兩個女子年紀和盛艷差不多,功力也差不多,估計便是夏凌峰所說七花會三大香主中的另兩個,只是不知道名字。應果吳小二等人則站在三女身後,七花會擺在莊前的有百多人,但看上去較凌亂,還不如五柳莊那二十多個弟子有氣勢。

 盛艷左手的一個女子咯咯嬌笑:「肖勁空,你別裝蒜,你真不認識我姐妹三個嗎?還是真不知道我們想要什麼?」

 「我最討厭裝模作樣的男人了。」盛艷右手的女子冷哼一聲。

 「我倒是喜歡,這樣才顯得有情趣嘛。」盛艷笑著,竟向肖勁空拋了個媚眼,肖勁空眉頭微微一凝。

 肖勁空確實認識盛艷三個,盛艷左手的女子叫曾媚娘,右手的女子叫冷香,與盛艷並列,正是七花會的三大香主。而盛艷三個的來意肖勁空更知道得清清楚楚,明知故問,只是抱著最後一點希望裝糊塗而已,卻沒想到盛艷三個會如此直接。

 「我五柳莊身為萬異門傳人,永不會做不利於萬異門的事,更不會帶任何外人去神殿,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肖勁空也不再裝糊塗,看著盛艷三個,眼中射出堅定之色。

 「萬異門,那是什麼門派,好像從來沒聽說過啊?」一邊的戰天風嘀咕:「他也說到神殿,莫非夏凌峰說的神殿就在那什麼萬異門裡?可七花會為什麼要找找神殿呢?膝蓋發癢想要叩頭?泥菩薩哪裡都有啊?」

 「是嗎?」曾媚娘咯咯嬌笑,斜眼看著肖勁空:「很多人說話都是口不應心的,尤其是男人,卻不知肖香主是不是這樣的人?」

 「二姐,不必跟他們廢話。」冷香一聲冷哼,厲眼盯著肖勁空:「不投降,殺無赧。」

 盛艷點頭:「萬異三靈,靈羽六道,你五柳莊只是六道中的蟲道,即便你蟲堂全部以死守秘,我們也還可以找其它五堂,即便靈羽六道個個跟你一樣,靈羽之外,還有靈獸靈花,你真以為離了你,我們就找不到萬異谷,進不了神殿嗎?」

 「原來他們是什麼靈羽六道中的蟲道,怪不得腦子裡有蟲。」戰天風心下思忖:「卻不知其它五道是什麼,還有靈獸靈花又是什麼呢?聽這女人的說法,這萬異門大得很呢,怎麼江湖上就完全沒聽說過,七公以前說到江湖各大門派,也沒說過他們啊,難道他們神秘到連七公也不知道?」

 面對盛艷的威脅,肖勁空臉色鐵青,並不答話,燕層雲卻怒叫道:「你們怎麼會知道我們是靈羽六道中的蟲道,是謝清竹那個叛徒告訴你們的是不是?」

 「是。」曾媚娘嬌笑點頭,掃一眼燕層雲,眼光卻落到肖勁空臉上,道:「雖然蟲道中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去萬異谷的路,但蟲道即然能出謝清竹這樣的叛徒,其它五道和靈獸靈花兩宗也可以出叛徒,這中間說不定就有掌握秘徑的香主堂主,所以肖香主,你還是不要這麼倔了吧,降了我七花會,不但可以不死,更有無窮好處。」

 看到曾媚娘點頭,柳輕煙身子一顫,一張臉剎時間再無半絲血色,燕層雲雙拳捏得格格作響,只肖勁空神色不變,冷冷的看著曾媚娘,道:「無窮好處?嘿嘿,你七花會還不資格說這句話。」

 「夠不夠資格,這個不要你操心。」盛艷一臉自信的笑:「只要你入會,我自然讓你心服口服。」

 肖勁空直視著她,嘿嘿笑道:「江湖密傳,說七花會其實只是風雨盟的一個秘密堂口,而風雨盟的真正後台其實是無聞莊的枯聞夫人,現在看來是真的了,別人說不起這句大話。」

 「這個你入會自知。」盛艷即不承認也不否認,而戰天風看到她臉上神色便知肖勁空猜得不假,他先前只想看熱鬧,這會兒可就咬牙切齒了:「原來是枯聞夫人的爪牙,還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了。」

 「如果你入會,會首說了,可以讓你做七花會的副會首。」看肖勁空似乎有些心動,盛艷更以言詞相誘。

 「身入蟲堂,兩翼靈空。」肖勁空輕聲低呤,語氣堅決:「肖勁空這一生,絕不會背叛蟲堂,更不會背叛萬異門。」

 「敬酒不吃吃罰酒。」冷香勃然大怒,縱身而出,指了肖勁空道:「出來,看你手底下有沒有嘴巴那麼硬朗。」

 不等肖勁空動,燕層雲早一步跨出,怒喝道:「你還不配我大師兄教訓你。」長劍一晃,一點劍光橫空而出,剎時點到冷香喉前。

 冷香使的是月牙雙鉤,面帶冷笑,左手鉤一劃,右手鉤反攻燕層雲胸膛,一劍雙鉤,鬥在一起,燕層雲有一股拚命三郎的勁頭,但功力遠低於冷香,戰天風只看了三招,便知燕層雲絕不是對手,心下估量情勢:「這幾個玩蟲的,只肖老大功力高點,勉強可以和那三個野女人幹一下,他老婆偷男人是把好手,打架還不如燕老二,再加上七花會人多勢眾,五柳莊今夜凶多吉少,不過放著本大追風在此,卻要叫七花會栽一個大觔斗。」心下謀劃:「我若直衝出去,七花會人多,可起不了什麼作用,得玩兒陰的,借一葉障目湯把那三個野女人弄死一兩個,剩下的自然就不怕了。」

 心中定計,反手掏鍋,突地又想:「不對啊,這些玩蟲的神秘得緊,難道就這點子本事,那怎麼在江湖中立足?不急,我且看看再說。」

 這時燕層雲已與冷香鬥了十餘招,漸落下風,曾媚娘媚眼瞟了肖勁空道:「肖香主,你師弟不是我三妹對手,還是我兩個來玩玩吧。」

 肖勁空面色沉凝,哼了一聲,雙手忽地作勢,額間剎時現出一洞,先前戰天風見過的那隻金色小蟲兒刷一下飛了出來,叫戰天風意外的是,那金色小蟲兒竟是迎風而長,一下子長得有拳頭大小,在肖勁空頭頂盤旋飛舞,飛出嗡嗡的聲音。

 「這蟲兒倒長得快。」戰天風瞪大眼睛盯著那蟲,心下嘀咕:「肖老大把蟲放出來做什麼?難道這蟲子還能幫著打架不成。」

 一看到肖勁空放出蟲子,曾媚娘立即收了媚笑,厲喝道:「大夥兒小心,姓肖的放本命神蟲了,留心那蟲子尾後毒針厲害。」聽到她話聲,身後七花會弟子一陣騷動,齊齊抬頭盯著肖勁空頭頂盤旋飛舞的蟲子,個個神色緊張。

 「我就說這些玩蟲的一定留有後手嘛。」戰天風又驚又奇:「原來蟲子就是幫手,而且看樣子還厲害得緊。」他緊盯著那蟲子看,但隔得遠了,蟲子又是飛動的,看不清尾巴後面的針是什麼樣子。

 放出本命神蟲,肖勁空反手撥劍,飛身一劍向曾媚娘刺去,劍到中途,突地轉向,疾刺向正猛攻燕層雲的冷香。他頭頂的蟲子如影隨形,緊跟著他飛動,他一劍刺向冷香,那蟲子也由上而下向冷香飛去,其勢之速,絲毫不亞於肖勁空劍勢,戰天風隔得並不太遠,也不過十餘丈距離,竟是看不清那蟲子的身影,只看到一抹淡黃色的光芒在暗夜裡飛速的掠過,心下一時也微有些吃驚:「最先看這蟲子肉肉的小小的,想不到真個飛起來竟是這般快速,一般的鳥兒也飛不了這麼快啊。

第213章

 肖勁空這一劍帶有偷襲的味道,但盛艷早有提防,口中厲叫:「三妹小心。」自己同時飛身而起,卻是反飛到肖勁空那本命神蟲的上面,從上而下,一劍點向那蟲子,下面的冷香左手鉤一蕩,盪開燕層雲長劍,右手鉤斜劃,迎擊肖勁空。

 戰天風只盯著那蟲子看,眼見盛艷劍去如風,那蟲子本來射向冷香的,這時一個斜飛,反撲向盛艷,飛動的速度竟似乎又快了許多,盛艷劍到中途,那蟲子已向她面門撲來,她吃了一驚,急收劍劃圓,在胸前形成一團劍幕,那蟲子卻是靈性之極,忽地往下一鑽,從盛艷身下鑽過,反繞到盛艷身後,箭一般向盛艷腦後射去,盛艷閃電回身,長劍如風而舞,那蟲子忽遠忽近忽前忽後,盛艷功力雖了得,卻就是刺不著那蟲子,反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肖勁空與冷香接上手,燕層雲一步退開,單手捏訣,額前也現出一洞,一條蟲子飛了出來,也是迎風而長,不過較之肖勁空的略小,且色做肉紅,顯然嫩了些。

 「大師兄,還是我來對付這潑婦。」燕層雲放出蟲子,似乎又有了信心,仗劍復上,曾媚娘卻搶先一步截過,燕層雲的蟲子飛舞時也是十分快速,加上燕層雲拚命的架勢,曾媚娘功力雖高,一時也處於守勢。

 燕層雲放蟲的同時,另一面的柳輕煙也放出蟲來,她放蟲的時候,側轉了身,似乎是不想讓七花會的人看到她蟲時的樣子,但側轉身卻恰好面對戰天風,其實她放蟲的時候也並不難看,但戰天風看著蟲子從她腦袋裡鑽出來,卻就是覺得彆扭,心中想:「好好一個小美人,腦子裡藏條蟲,抱上床睡到半夜,只怕要後背心發涼了。」

 這時後面的應果飛撲上來,對上柳輕煙,柳輕煙的蟲子比燕層雲的還要略小些,色做粉紅,飛起來沒那麼快,但飛舞的姿態飄逸靈動,十分好看,她的劍法也是一樣,輕飄飄地,和燕層雲拚命的架勢完全不同,倒像是在花樹下舞蹈。

 戰天風只看了一眼就大大搖頭:「哪有這麼使劍的?」

 但應果似乎忌了柳輕煙頭頂的蟲兒,不敢放手而攻,因此柳輕煙一時也還撐得住。

 肖勁空三人三蟲,應對盛艷四個,暫時雖不落下風,但肖勁空知道不能持久,而且他聽莊中喊殺聲震天,擔心起來,叫道:「退回莊裡去。」

 眾弟子先退,肖勁空斷後,退入莊中,但七花會徒眾這時已四面殺入,五柳莊弟子雖然悍勇,終究人少得多,一面抵抗一面後退,都退回到了正廳左近。

 燕層雲眼看眾弟子抵擋不住,怒眼圓睜,對肖勁空叫道:「大師兄,用連體神蟲,拼了。」

 肖勁空一蟲一劍獨對盛艷冷香兩個,這時也已頗覺吃力,尤其盛艷在摸清了肖勁空蟲子飛行的路線速度後,加大了攻勢,肖勁空已是守多攻少,但聽到燕層雲的話,他卻搖頭叫道:「不必死拼,老二,你和四妹衝出去,我來斷後。」

 「我們師兄弟同生同死。」燕層雲嗔目怒叫,左手捏訣,額前皮肉促然往裡一陷,現出肉洞,再一聲狂吼,肉洞中一股血箭射出,正射在他頭頂盤旋的本命神蟲身上,那蟲子身子忽地一脹,竟平空大了一圈,而所有噴在它身上的血,卻給它身子吸得乾乾淨淨,沒有一滴落下,它的身子也在剎時間變得赤紅如血。

 燕層雲又是一聲大吼:「飛絲連體,紅繩奪命。」隨著他的吼聲,他頭頂的本命神蟲突地張嘴,射出一股血絲,卻不是射向曾媚娘,而是射向肖勁空頭頂的本命神蟲,正中蟲身,兩隻蟲子一時竟給血絲連在了一起。

 兩蟲給血絲相連,肖勁空臉現痛苦之色,瞟一眼燕層雲,卻轉頭看向柳輕煙道:「師妹,你走,我和老二替你殺條血路出來。」

 柳輕煙霍地一顫,看向肖勁空,她猶豫了一下,卻搖了搖頭,叫道:「不,大師兄,要死我們死在一起。」說著捏訣作勢,額頭上也現出一個肉洞,她嘴中復一聲叫,那叫聲裡,有一種絕望的意味,一股血箭射出,正射在自己頭頂的本命神蟲身上。

 「師妹不要。」謝清竹忽地從不遠處的一個屋面上現身出來,身子一掠,到了左近屋頂上,一臉急切的看了柳輕煙叫道:「師妹,不要。」

 「三師兄。」看到謝清竹,柳輕煙臉上現出激動之色,叫。

 謝清竹似乎不敢看肖勁空和燕層雲,只死死的看著柳輕煙,一臉的激動,叫道:「師妹,你難道不明白嗎,我之所以背叛師門,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啊。」

 「你這個叛徒。」燕層雲怒叫。

 他的罵聲突地讓謝清竹暴怒了起來,轉頭看向燕層雲,狂怒的叫道:「你只知道罵我,可你又替我想過沒有,不替我想沒關係,你又替師妹想過沒有,師妹明明喜歡我,大師兄三十多快四十了,而且還是死過一房夫人的,憑什麼師父就要把師妹嫁給他,憑什麼?」

 「三師兄,不要說了。」柳輕煙叫,一臉的哀痛。

 早在燕層雲與肖勁空頭頂兩蟲以血絲相連時,盛艷等因不摸底細,採取了守勢,把圈子遠遠的放大了,這時眼見謝清竹鑽出來,內亂隱生,更是又退開一圈,竟是擺出了個看熱鬧的架勢,一邊的戰天風自然更樂得看熱鬧。

 「你還敢怪師父,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斬了你。」燕層雲暴叫著,便要衝向謝清竹,卻給肖勁空一把拉住了。

 肖勁空也是一臉痛苦之色,看向柳輕煙,道:「師妹,我是配不上你,你跟老三走吧。」

 「大師兄。」柳輕煙看著肖勁空,身子顫抖著,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她和謝清竹打小相戀,但對肖勁空,也並不是全無感情,無論如何說,肖勁空也是她的大師兄,在師父強要她嫁給肖勁空之前,她對肖勁空也一直是尊敬愛戴的,而婚後,肖勁空對她也一直非常好,她偷偷的和謝清竹相戀,肖勁空心裡當然是明白的,卻一直沒做聲,而現在,肖勁空更公然讓她和謝清竹走,這更在她的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的眼光終於移向謝清竹,謝清竹眼巴巴的看著她,眼光裡充滿企盼,叫道:「師妹。」

 「三師兄,我不能跟你走。」柳輕煙終於輕輕的搖了搖頭,那一下輕搖,卻似乎耗盡了她全身的力量。

 「師妹?」謝清竹叫,聲音裡有痛苦,更有疑惑。

 「我喜歡你。」柳輕煙深深的看著他:「不論我是嫁了人,還是沒嫁人,你始終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

 「我也是。」謝清竹激動的叫:「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怕身受千刀萬剮,我也心甘情願。」

 「你大爺的,偷情偷成這樣,還真有些肉麻呢。」一邊的戰天風誇張的打了個冷顫。

 「我可以在心裡愛著你,但有些事我不能做。」柳輕煙微微搖了搖頭:「我雖然怪師父硬要把我嫁給大師兄,但師父教我誨我,我不能因為他的一點點固執而背叛師門,對大師兄,嫁給他我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這麼些年來,他對我一直都很好。」

 「師妹?」謝清竹聽出了她口氣不對,叫。

 他的痛叫讓柳輕煙的身子又顫抖了一下,但卻堅定的搖了搖頭:「三師兄,來世有緣,我一定要嫁給你,但這一世,我要和他死在一起。」說到這裡,她捏訣作勢,一聲輕叱,頭頂盤旋的本命神蟲口一張,一股血箭射出,正射在肖勁空的本命神蟲身上,血箭在風中一冷,變輕變細,成了一根細細的紅絲。淡淡的月光下,飄逸的紅絲有著一種讓人心顫的美麗。

 「輕煙。」肖勁空叫,因為激動,他眼眶中竟是微微的紅了。

 「師妹。」謝清竹跪了下去,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嚎。

 肖勁空三個成倚角而立,頭頂的三條蟲子給血絲連著,也成三角勢盤旋著,看著三條連在一起的蟲子,戰天風心下嘀咕:「三條蟲子連在一起是什麼意思?豈非反失了靈活性?」

 盛艷眼見謝清竹勸不走柳輕煙,心下失望,冷哼一聲道:「即然你們想死在一起,本座便成全你們,圍殺。」劍一揮,七花會弟子四面八方殺上,盛艷與冷香曾媚娘應果四個仍是圍向肖勁空三個。

 肖勁空當先迎上盛艷,柳輕煙燕層雲左右架住冷香曾媚娘,應果在後面見有機可趁,飛劍撲上,肖勁空三個卻似給盛艷三個纏住了,並不回身,應果狂喜,一劍向柳輕煙飛刺過去。

 眼見柳輕煙竟不回身,一邊的戰天風也吃了一驚,情不自禁望向跪在屋面上的謝清竹,看他是否幫手,卻見謝清竹將身子跪得直了,眼睛雖然看著鬥場,身子卻是一動不動。

 「這傢伙絕情得很啊。」戰天風見謝清竹不肯幫手,暗罵。

 柳輕煙未回身,頭頂盤旋的三條蟲子突地往後齊飛,肖勁空那條本命神蟲當先撲向應果,應果吃了一驚,寶劍急舞,那蟲子不敢撲上,但兩側燕層雲柳輕煙的蟲子左右繞上,繞到應果身上,忽地交叉對飛,兩蟲離著應果身子始終有丈許距離,並沒挨著應果,但兩蟲身上連著的紅絲卻如兩條紅繩捆住了應果身子。

 應果對這細細的紅絲纏上身來並不在意,事實上不僅是他,遠觀的戰天風也沒當回事,還在琢磨著三蟲連在一起的害處呢,應果忽地一聲慘叫,鬆手丟劍,雙手抓向自己脖子,拚命的抓著,就好像脖子上有一條無形的繩子,緊緊的扼住了他的咽喉一般。

 「這傢伙搞什麼鬼?」戰天風也吃了一驚,細看向應果的脖子,並沒有看見什麼東西,就是那三條蟲子也已拖著紅絲飛開,重新在肖勁空三個頭頂盤旋起來。

 應果啊的一聲長叫,仰天一跤摔倒,身子在地下不停的翻滾,雙手更將脖子上皮肉直扯下來,扯得血淋淋地,滾得一會,雙腳猛地一蹬,身子崩直,不動了,雙眼瞪圓,駭人的向外鼓著。

 應果的異變嚇著了盛艷三個,三人停手不攻,盛艷遠遠的叫道:「應逼香主,應副香主,你怎麼了?」

 應果一動不動,哪裡肯應她,盛艷驚怒的看向肖勁空,肖勁空嘿嘿一笑:「你即知我們是蟲堂,難道沒聽說過我蟲堂的奪命紅繩嗎?」

 「奪命紅繩?」盛艷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你是說先前纏在應果身上的紅絲?」

 「沒錯。」肖勁空點頭,冷然一笑:「即敢來犯我蟲堂,讓你也嘗嘗吧。」聲落劍起,一劍向盛艷刺去,隨著他劍勢,頭頂盤旋的三條蟲子一齊撲去。

 目睹了應果的慘死,盛艷如何敢試,飛身急退,她退,肖勁空並不去追,反身迎上冷香兩個,但那三條蟲子卻是直追過去,盛艷身法快,那三條蟲子追不上,但其他七花會弟子就慘了,三條蟲子是並排飛過的,所過之處,連著身體的紅絲便如漁夫的拖網,拖過閃避不及的七花會弟子身上,而只要沾著了紅絲的七花會弟子,立刻便如應果一樣,丟了刀劍,雙手抓著咽喉跌翻在地,滾得幾下便一命嗚呼。

 七花會弟子一時都嚇壞了,遠遠的一看到蟲子飛過來,立即撒腿便跑,冷香曾媚娘與肖勁空三個相鬥,本來並不落下風,但眼見這蟲子拖著的紅絲如此厲害,也是心中驚怕,純取守勢,差不多分出一半心神盯著那三條蟲子,只要那三條蟲子掉頭飛回來,兩人便要收劍飛退。

 「原來這紅絲叫奪命紅繩,名字好聽,可還真是厲害呢。」戰天風看著三蟲紅絲拖過之處,七花會弟子滾倒一片,不由看得眼睛發亮,這時也才明白了三蟲連體的妙用。

 看著戲,戰天風心中忽地生出感應,又有高手過來,剎時間掠風聲起,兩人飛掠而來,卻是戰天風的老熟人,枯聞夫人弟子文玉梅和鄧玉星。

 飛退中的盛艷一見文玉梅,急停步躬身,惶恐的道:「會首,弟子無能,對付不了他們的奪命紅繩。」

 「原來七花會是這潑婦手創的。」戰天風暗叫,心下急轉念頭,他是見識過文玉梅鄧玉星厲害的,三條蟲子的奪命紅繩雖然了得,只怕不是文玉梅兩個對手。

 文玉梅瞟一眼飛掠的三蟲,冷哼一聲:「螢火之珠,也放光華。」反手撥劍,一劍向肖勁空那條本命神蟲當頭刺去,她身子離著蟲子本來還有七八丈距離,但幾乎是手一動,劍尖便指到了肖勁空那蟲子面前,其勢之快,雷電不足相喻。

 若是一般的蟲子,絕難躲得開她這一劍,但肖勁空這蟲子不是一般的蟲子,乃是以一點元神養就的本命神蟲,靈性之極,一見不妙,急往下一掠,躲開這必殺的一劍,而兩翼燕層雲柳輕煙的兩條蟲子側象先前對付應果一樣,左右繞上。

 但文玉梅可不是應果,肖勁空那蟲一閃,她並不追擊,手腕一振,兩點劍光炸光,同時指向燕層雲柳輕煙那兩條蟲子,兩蟲受劍風所迫,不敢再向前繞,也只有左右閃避,肖勁空那蟲子斜飛上來,想要繞向文玉梅側後,才飛出數尺,文玉梅寶劍竟又刺了過來,慌忙飛開。

 肖勁空看出不對,輕叱一聲,三蟲掉頭回飛,文玉梅冷笑一聲:「想跑,沒那麼容易。」身子一晃,竟一下擋在了三蟲前面,叱道:「這幾隻小蟲子交給我,你們拿人。」寶劍一展,在三蟲前面形成一道劍幕,三蟲受主人召喚,急要飛回,但文玉梅身如風劍如電,始終將三蟲死死攔住,雖然三蟲仗著身法的靈動和三蟲彼此的呼應,暫時未傷在文玉梅劍下,但想飛回主人身邊卻也是做不到。

 眼見本命神蟲被文玉梅攔住,肖勁空急了,想要衝過來接應蟲子,但盛艷幾個哪會讓他如願,迎頭截住,盛艷三個功力總體高於肖勁空三個,但肖勁空師兄妹三個是聯手慣的,而且肖勁空功力也不弱,此時捨命相鬥,一時倒也並不落下風。

 鄧玉星本重身份,不願出劍,這時眼見盛艷幾個久攻不下,惱了,哼一聲,飛身撥劍,疾刺肖勁空,他功力已到一流之境,這一加入戰團,情勢立變,肖勁空三個全然處於守勢,再莫想遞出招去,而邊上的五柳莊弟子在七花會的圍攻下,也是不時倒下,五柳莊已處於全盤的敗勢。

 「玩蟲的底已經出來了,該我動手了。」戰天風看出情勢不妙,反手撥鍋,心下轉念:「要暗算了文玉梅或鄧玉星這兩人中的一個,才能扭轉情勢,不過這兩人都是一流高手,還真有點難了。」

 在他轉念間,柳輕煙突地遇險,盛艷一劍直擊,中途變招,忽然斜擊柳輕煙左肩,這一劍辛辣陰狠,柳輕煙避無可避,眼見便要傷在盛艷劍下,一直在鄧玉星重壓下的肖勁空霍地後退一步,他手中劍空不出來,左手反肘回擊,竟恍似肘上生了眼睛般,一肘撞在盛艷劍上,雖然手肘給盛艷長劍劃破,卻總算險之又險的替柳輕煙擋開了這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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