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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完了嗎?」鬼瑤兒終於不耐煩了。
「火上來了嗎?好。」眼見鬼瑤兒不耐煩,戰天風心中暗喜,他就是要激得鬼瑤兒上火,最好一劍就殺了他,免得零刀碎剮的受苦,嘻嘻一笑道:「本來還沒說完,不過娘子即然不耐煩了,那就動手吧,沒說完的話待本相公變了鬼,晚間再給你托夢吧。」
「說完了就張開嘴。」鬼瑤兒冷叱。
「難道要給本大追風吃毒藥?那太好了,刀子砍頭雖然快,痛呢,吃藥最好。」戰天風狂喜,依言張開嘴巴,只見鬼瑤兒手指一彈,兩粒藥丸飛出,一紅一黑,齊齊落在戰天風口中,同時喝道:「吞下去。」
「為什麼是兩粒?還一紅一黑的。」戰天風心中閃過一抹疑惑,也管不了那麼多,一口吞下。
看著戰天風吞下藥丸,鬼瑤兒手一抖,袖中索魂帶打出,直擊戰天風胸膛,戰天風躲無可躲,也不想躲,心中只是罵:「吃了毒藥還要打,過份了點吧。」
念頭才起,胸口顫中穴處早著了一帶,與他預料的相反,他的身子並沒有給這一帶打飛出去,反覺一股靈力透入,一下子解開了被封的穴道。
這一下過於奇怪,戰天風一時有些發呆,運一口氣,沒錯,被封的靈力確實解開了,再無凝滯之象。
還有一樣更奇怪的,那藥丸入肚,化成一片清涼,他受傷不輕,五臟六俯一直都隱隱作痛,但這片清涼到處,髒俯中痛意竟漸漸消失了。
那藥丸竟好像不是斷魂的毒藥,而是療傷的聖藥。
「搞什麼?吃錯藥了?還是突然羊顛瘋發作?妖精成了仙女。」戰天風怎麼也鬧不明白,瞪大眼晴看著鬼瑤兒。
「不要往歪裡想。」鬼瑤兒眼光仍是一片冰冷:「你上次放過了我,所以我這次也饒你一命。」
「我上次放過了你?有這樣的好事嗎?」戰天風心中大是疑惑,腦中霍地電光一閃,猛地叫道:「你是說上次我沒有強姦你,所以你今天。」
「住口。」鬼瑤兒厲叫,瞟一眼邊上的鬼冬娘夫婦,冰封的臉上終於變換顏色,透出羞惱的暈紅。
而鬼冬娘夫婦則都是一臉驚駭,她兩個知道鬼瑤兒屢擒戰天風不獲,卻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鬼瑤兒竟曾落到戰天風手裡,竟差點給戰天風強姦,而聽他語氣,竟還是他放了鬼瑤兒一馬,所以鬼瑤兒今天才又贈藥又解穴的。那藥丸戰天風不識,鬼冬娘夫婦卻是識得的,紅色的丸子乃是九鬼門的療傷聖藥「鬼王丹」,她兩個還奇怪,即要殺了這小子,怎麼還給他療傷?卻原來根本就是要還他人情放了他。若鬼瑤兒真的落在戰天風手裡,戰天風可以強姦她卻放過了她,那別說饒戰天風一命,便是饒他十命也是該當的,問題是,怎麼可能呢?戰天風功力的進步雖然不可思議,可與鬼瑤兒相較,差得仍不止一個檔次,他有什麼本事就能反制住鬼瑤兒呢?
鬼冬娘兩個無論如何也想不清楚,戰天風卻在一邊大叫僥倖,想:「那天若不是那只死猴子,我剝光她衣服時,只怕真會忍不住強姦她,那就沒有今天了。」
鬼瑤兒略一凝神,臉上重又恢復冰寒,兩眼如電光般射向戰天風,道:「你放過我一次,我也饒你一命,扯平了,但你毀了鬼牙石,卻仍是我九鬼門的死敵,我九鬼門仍會頃全力追殺你,為免得你叫不公平,我給你了傷藥,同時允許你療傷一夜,明天早上太陽出來之時,九鬼門將重新開始追殺你。」說完轉身飛掠而去,鬼冬娘夫婦自然跟了去。
鬼瑤兒的身影在山嶺處消失時,太陽剛好落下,戰天風眼前陡然一黑,一時什麼也看不清楚,慌忙揉揉眼睛,再看,晚風習習,不知名的小花在輕輕搖曳,不遠處的樹上,一群小鳥在喳喳的叫著,做著歸窠前例行的爭吵。
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
「看來還真不是做夢呢?」戰天風喃喃念叼,猛地裡傻笑起來,他在鬼瑤兒面前油嘴滑舌,只是拼著一股潑氣要爭個面子,不想叫鬼瑤兒看輕了他,並不是真個不怕死,到這會兒真個沒有死,一時卻覺手腳都有些子發軟,笑了一陣,慢慢坐下,運功催動藥性,療起傷來。
「鬼王丹」療傷極具神效,戰天風功力又已到了一定的層次,坐息小半夜,傷勢便好得差不多了,當然想要全好還要幾日,但只要不是與人捨死相拼,一般的運使玄功遁術什麼的,已不成問題。
「明天早上太陽出來就開始追殺我,嘿,本大追風現在就開溜。」戰天風收功起身,左右一看,卻又遲疑起來,想:「住哪兒去呢,再往南去,沒碰上雲裳姐前,還是不要去送死的好,新天子和馬大哥的消息又打聽不到,對了,上陀家去,看看大哥大嫂,陀家船多消息廣,順便讓他們打聽消息,比我一個人亂撞可要管用多了。」
陀家還在騰龍江以北,而撫香國卻已到了騰龍江之南,戰天風看了方向,便往北去,他怕鬼瑤兒暗裡使鬼靈盯著,先喝了鍋一葉障目湯,撒腳跑出十數里後見無異常,這才借遁術飛掠,卻不是用的凌虛佛影的身法,而是一屁股坐在煮天鍋裡,借鍋遁飛掠,同時運氣療傷。
飛掠了個多時辰,東天漸亮,太陽在遠遠的天際露出一點點通紅的臉龐,像個害羞的新娘子掀起了蓋頭的一角,一條大江橫亙在戰天風眼前,那是騰龍江了,晨陽下的騰龍江就像一條披著金甲的巨龍,帶著萬馬奔騰的氣勢,咆哮向前。
戰天風上次過騰龍江是在夜間飛掠而過的,沒留意,這時便多看了兩眼,暗讚一聲:「不愧是天朝第一江,還真是豪氣呢。」讚歎聲中,心中忽地覺出不對,有靈力掃過,急抬頭看,只見遠遠的一個黑點,似乎是一隻小鳥兒,正迎面飛來。
「鬼靈?」戰天風又驚又怒:「死婆娘,真的太陽一出來就開始追殺啊。」嘴上罵,反應可不慢,回頭不可能,鬼靈是從東北方向來的,要溜當然最好是往西溜,當下將鍋柄一撥,轉鍋向西,鬼靈似乎發現了他,兜尾追來,戰天風一跑百里,看擺脫不了鬼靈,又怒又罵,看遠處有座小鎮,便在鎮外收術,煮一鍋一葉障目湯喝了,徒步進鎮,見一個賣早點麵條的攤子,他也餓了,順手抓了兩個包子,拐進旁邊的店子裡,且吃了包子再說,反正也沒人能看見他,吃了包子又坐了一會兒,估計一葉障目湯的魔力快失效了,便從店裡出來,拐到一條巷子裡,一瞧左右無人,便取鍋喝了口水,復進店去,兩個包子不飽,又要了一大碗麵條吃了,隨即叫店老闆替他叫了輛馬車來,坐車往北,他就不信坐在馬車裡,鬼靈還能找得到他。
然而還真是出鬼了,馬車行出十餘里,戰天風忽又感應到有靈力掃過來,而且一掃到他身上便鎖定了,再不移開,那種靈力十分熟悉,正是鬼靈的,戰天風心中大是驚疑,沒可能啊,他坐在車中沒露面,又沒有運使玄功,完全沒有靈力的波動,即便巧遇上鬼靈,鬼靈又怎麼知道車中是他並一下子鎖定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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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道理,戰天風甚至懷疑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出錯了,然而悄悄掀起簾子一角看去,果見不遠處的天空中,鬼靈正在慢慢的盤旋著,一縷靈力始終牢牢的鎖定他。
「**你個鬼大爺的。」戰天風再無懷疑,驚罵一聲,反身後竄,從車窗竄出,飛掠而起,展開凌虛佛影身法沒命價飛奔,鬼靈即發現了他,必定便發出了信號,鬼瑤兒隨時都有可能趕來,一葉障目湯雖奇,但過半個時辰就會失效,到喝第二鍋湯之前的那半個時辰只怕難過,所以還是趁鬼瑤兒沒來之前,先盡量跑一程再說。早間跑那一程戰天風便發現,鬼靈雖是鳥,飛得卻也並不比煮天鍋快,而他的凌虛佛影身法比鍋遁卻還要快個一兩分的,借身法擺脫鬼靈該不會太難。
掠出數十里,後面的鬼靈不見了蹤影,戰天風正思要怎麼辦,卻駭然發現前面又出現一隻鬼靈,對著他急飛過來,靈力則先一步鎖定了他。
戰天風驚怒交集,真恨不能迎上去抓著這鬼鳥一把擰斷脖子,不過他只是這麼一想,身子早已飛轉,回頭不可能,後面也有一鬼靈呢,只有再往西跑,邊飛掠邊在心中尋思:「可能早間沒跑多遠就去坐馬車,所以給鬼靈盯上了,這次得跑遠些。」便一直飛掠,直到天黑,至少跑出了五六百里,到一座小鎮上,找間店子歇了,第二天老辦法,叫店家代雇輛馬車,坐車往北,雖然這會兒離著陀家已遠了許多,但只要鬼靈不發覺,最終還是可以摸到陀家去的。
但戰天風再一次碰上了鬼,又碰上了鬼靈,而且情形和昨天一模一樣,鬼靈就在前面等著,一下便從車中找到他並鎖定了他,戰天風只有再逃,邊罵邊逃,邊逃邊罵,但心中的疑惑卻更濃了。
若是一流高手,有玄功靠近時,即便對方不運玄功或者有意收斂靈力,但到一定的距離內也是可以感應得到的,這也是戰天風的一葉障目湯不能靠近一流高手的原因,但就算是一流高手,就算恰巧在路中遇到了,也感應到了車中的戰天風是個玄功高手,可在沒見到戰天風面目的情形下,也是不敢肯定車中人就是戰天風啊,何況鬼靈的靈力還遠不到一流之境,便較之戰天風也是遠遠不如,它憑什麼就能一下子找到車中的戰天風便認定是他呢?
「有鬼,絕對有鬼?」戰天風肯定的叫:「但鬼在哪兒呢,是男鬼還是女鬼,是吊死鬼還是落水鬼呢?」戰天風腦子滴溜溜亂轉,猛一下就想到了鬼瑤兒給他服的藥上去,想:「說是療傷的藥,可為什麼有兩粒,而且還一紅一黑,是了,鬼在這裡了,那兩粒藥丸裡,一粒可能確是療傷的,但另一粒只怕和七公的妙香珠一樣,可以放出氣味,所以鬼靈才可以神機妙算的恰等在前面。」
想到這裡,戰天風忍不住破口大罵:「鬼瑤兒你這潑婦,對老子使這般手段,菩薩保佑你嫁個八百斤的大胖子,每天晚上壓得你做鬼叫。」這麼罵著,突然又想:「不對啊,若真是那樣,鬼瑤兒找我就太容易了,那又何必找鬼靈在半路等呢,半夜裡直接摸到客店裡揪人不就行了,那時節本大追風褲子都沒穿,便如捉姦在床,一捉一個准,可為什麼又不來捉呢?奇怪啊,真是奇怪啊。」
戰天風怕跟昨天一樣,前面也有鬼靈在等著,便仍只往西跑,一跑又是數百里,晚間不敢睡客店了,找間廢廟睡了一夜,不信狠,第二天仍到一個小鎮上雇了一個車,還坐車北上,嘿,一樣,走不了二十里,鬼靈又出現了。
白天鬼靈找他如此之容易,偏偏晚間絕不找他,戰天風徹底死心也徹底糊塗了,一路向西,再不回頭,一句話,北邊有鬼,還真是有鬼,一路西去,別說鬼靈,略黑些的鳥都沒見一隻。
不到十日,重又見到了黃沙關,戰天風哭笑不得,想:「大概哪一天上茅廁時忘了敬神,臭著神靈了,不許我在東土住,所以又支使鬼靈把我趕到黃沙關外了。」
即然見了黃沙關,暫時也不想再回頭了,但往哪兒去呢?本來去七喜國是最好的選擇,蘇晨天天在盼著他呢,現在他對女人好像越來越有感覺了,一想到蘇晨,不由自主的就全身發熱小腹發脹,但總覺得自己這個七喜王太子是假的,騙騙別人也無所謂,騙蘇晨便有些不忍心,再加上又沒找到馬橫刀,不知馬橫刀對這事的看法,所以又總有些猶豫,七喜國偏南,他卻直走,一路猶猶豫豫的,一直走進了西風國,進了西風城。
這夜找個店子歇了,在房裡喝著悶酒,想著明日到底該往哪兒去。
「東土暫時是回不去了,鬼打牆呢,七喜去吃紅燒肉?紅燒肉油嘴好吃,吃下去卻只怕有點子拉肚子,再往西去,還去找還魂草?十狼九胡現在可都是本大追風的敵人,真個送羊進虎口啊?還是留著小命喝酒吧。」左思右想,竟是無處可去,正自氣悶,忽聽得店外人聲,有馬隊進店,其中一個聲音十分熟悉,似乎是胡成的,忙出房一看,不是胡成是哪個,戰天風忙叫一聲,胡成回過頭來,看到戰天風,也是十分高興,當下到房中,重打了酒,問起,原來胡成賣了馬,又販了貨回來賣呢,倒是巧遇,兩個說一會話,喝了酒,胡成不像是戰天風有玄功在身,趕路辛苦了,酒意上來,只是要睡,先告罪回房去了,戰天風一個人再又喝酒,卻想:「對了,明日我抹黃了臉,就跟著他們賣貨去,九胡也不是人人認識我吧,再加變了臉,除非血烈赤虎幾個,一般的人便是當面也不可能認出我來的,就算實在露了風,本大追風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這麼想好了,酒也喝得暢快了,不覺半醉,忽地眼前一花,一個人從窗口躍了進來,戰天風乍驚之下猛跳起來,反手便去撥煮天鍋,手剛挨著鍋柄,卻停住了,驚喜狂叫道:「七公。」
雖叫出了名字,卻似乎仍沒看清,揉揉眼睛,再看,為什麼要揉眼睛再看呢?一則是絕想不到壺七公會在這裡出現,二則壺七公打扮古怪,竟是穿著一身官服,像是在哪個衙門裡做了官了,老賊頭竟然做了官,那也太不思議了,所以戰天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過他沒看錯,還真是壺七公,一聽他叫,誇張的急捂耳朵,瞪了老眼道:「鬼叫什麼,以為別人不知道你是小叫雞啊?」罵是罵,不過眼光中卻也大有喜色,顯然見了戰天風也是十分高興。
戰天風忙賠禮,道:「七公,你老怎麼在這裡啊?」
壺七公不答他話,卻圍著他左看右看,口中嘖嘖連聲道:「小叫雞功力又長進了一大截啊,怪了,你是不是吃了人生果啊?」
「不是吃了人生果。」戰天風得意了,一翹大拇指:「一是我遇合神奇,二也是我天縱奇才,聰明絕頂悟性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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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夫面前吹牛,皮癢了是不是?」壺七公作勢揚手:「你小叫雞那幾把刷子瞞得過別人,還瞞得過老夫?」
「那是,我不就是你老一手帶出來的嗎?」戰天風嘿嘿笑。
「這還差不多。」壺七公老氣橫秋點頭,但其實他老眼通亮,完全看得出來,今天的戰天風,功力絕不在他之下,甚至有可能還要強得一分半分。
「老實交代,這些日子都有什麼奇遇,又怎麼跑這裡來了?」說著,壺七公又瞪起了老眼。
「還不是老一套,給九鬼門那嫁不出去的鬼丫頭追殺啊,不得已只有遠遠躲到這西風國來。」戰天風苦笑,卻又揚眉道:「至於奇遇,到還真有不少。」當下便把與壺七公分開後這些日子的遇合一一說了,惟一沒說的只有傳國玉璽的事。
壺七公聽了他一連串遇合,也是不絕吸氣,尤其是聽說戰天風竟然做了佛印宗的方丈,更是老眼瞪得雞蛋大,怎麼也不肯相信,直到戰天風捏印凝出金字,始才信了,卻扯著鬍子道:「小叫雞,我和你打賭,你老爹的墳頭上,一定堆著十七八泡狗屎,否則絕不可能有這樣的狗屎運。」
戰天風嘿嘿笑,猛地想起上次馬橫刀追壺七公的事,問道:「對了七公,上次馬大哥找你問點子事,你拚命跑什麼啊,平日裡你不是很推重馬大哥的為人的嗎?還有那次在陀家也是,你一見馬大哥就溜得無影無蹤,到底怎麼回事?」
「你問這個幹什麼?」壺七公瞪他,但出奇的,他老臉上竟是有點子不好意思的味道,眼見戰天風盯著看,只得搖頭道:「算了,告訴你也沒關係,江湖中人都不知馬橫馬的師門來歷,其實馬橫馬的師父是早年間的刀瘋子厲錚,因為傳馬橫刀的刀法是他晚年所創,大違常規,也與他早年行走江湖時所用的刀法完全不同,所以別人看不出來,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恰好在厲錚死前碰上了他,厲錚又創出了三式刀法,來不及傳給馬橫刀了,就寫在紙上,讓我帶給馬橫刀。」
說到這裡,他似乎有些為難,不說了,戰天風卻叫了起來:「啊,我知道了,你老是見那三式刀法了得,想私吞後來卻又給馬大哥知道了,所以不敢見他。」
「放屁。」壺七公呸的一口:「別說老夫不用刀,便用刀,也不做那沒出息的事。」
「那是為什麼?」戰天風想不明白了。
壺七公老臉微紅,經不住戰天風逼,終於道:「我在江湖中找了些日子,沒找到馬橫刀,後來有一次吃壞了肚子,急著上茅房沒帶紙,又喝了個半醉,一摸身上有幾張紙,也忘了上面記的是厲錚的刀法,就用來擦了屁股,第二天酒醒了才想起來,去茅房裡找,巧不巧當時還扔在了坑裡,這麼泡得一夜還有什麼,我雖然把紙撈了出來,上面的墨也成糊了,再不可能看得清,因了這件事,老夫有點子愧對馬王爺,所以見了他只有開溜了。」
戰天風再想不到中間竟有這樣的典故,目瞪口呆之餘,忍不住抱了肚子狂笑。
壺七公雖然尷尬,其實自己也想著有些好笑,卻瞪著戰天風道:「小叫雞,老夫嚴重警告你,這件事你知道也就算了,絕不許告訴馬橫刀,否則老夫絕不饒你,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記住了。」戰天風連連點頭,卻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雖把頭亂點,壺七公卻猶似不信,鼓起老眼瞪著他。戰天風笑了一回,道:「原來你老來這裡,就是為了躲馬大哥了,那麼馬大哥上次是沒追上你了,厲害,厲害。」他這話倒不是虛拍馬屁,壺七公身法的奇速,一直讓他艷羨不已,往壺七公身上一瞟,卻又道:「不過不對啊七公,你老這一身好像是官服呢,未必你老在這兒中了狀元,做了官了。」
「老夫確實是做了官了,而且官還不小。」壺七公得意的一捋山羊鬍:「不過可沒中什麼狀元,只是送了田國舅一點子東西而已。」
「田國舅?」戰天風想起上次來西風國借兵,楊浦說西風國當權的是國舅田芳和丞相馬齊的事,道:「田芳?」
「沒錯,你小子知道的還不少。」壺七公點頭,道:「古話說,小隱於野,中隱於市,大隱於朝,老夫上次給馬王爺追急了,上天下地無處可藏,到了這西風國,打聽到田國舅當權,索性便使點手段接近他,再把西風王國庫裡的珠寶送了一批,換了個官做做,老夫成了官身,隱於官府,馬王爺再厲害也絕想不到,到安逸了一些日子,今夜無事出來亂誑,聞到了妙香珠的味道,才知道你這小叫雞也來了,哈哈。」說到這裡,打個哈哈,笑到一半,忽地住口,鼓起老眼盯著戰天風看。
戰天風不知他又發什麼神經,摸摸頭道:「七公,又怎麼了?」
「可行,可行,此計大妙。」壺七公不答他話,卻自顧自鼓掌歡呼。
「老狐狸又打什麼鬼主意。」戰天風心下嘀咕,看著壺七公道:「七公又有什麼妙計?」
壺七公不答他話,卻瞇了老眼看著他,老臉笑成一朵花,道:「小子,記得上次冒充七喜王太子的事嗎,捉弄得紀奸父子灰頭土臉,那一次好玩吧。」
「好玩是好玩。」戰天風點頭:「不過也是遺禍不小,這不耗子一樣東躲西藏躲來了西風國嗎?」
「什麼叫遺禍不小,你小叫雞若沒有老夫帶你玩那一次,你會有後面的奇遇和今天這一身本身?」壺七公鼓起老眼。
他這話有理,戰天風只有點頭,道:「七公說得是,小子心中一直十分感激呢。」心下轉念:「老狐狸不知又要玩什麼,本大追風拍拍他馬屁,哄出來再說。」道:「以後若再有這樣好玩的,你老千萬還帶著小子玩玩。」
「這還像句人話。」壺七公點頭,道:「現在就有個好玩的,而且是特別好玩,比上次那個,好玩一千倍。」
「老狐狸撒下銀餌釣金龜了,不過本大追風不是金龜,最少也是只小狐狸。」戰天風暗暗轉念,但一時猜不出壺七公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便裝出興高采烈的樣子道:「真的嗎?什麼事這麼好玩?你老快說。」
「這事得從頭說起。」壺七公擺起了架子,道:「小叫雞,西風王前不久死了你知道嗎?」
「西風王死了?」戰天風搖頭:「不知道,我上次來西風國借兵,到現在已經好幾個月了,但人總是要死的吧,西風王死了很稀奇嗎?」
壺七公點點頭,道:「西風王死了是不稀奇,但身後稀奇事卻多了,西風王有十多個兒子,田貴妃最得寵,生的皇八子銀朱也就跟著得寵,但接手王位的,只能是大王子逸參,而一直以來,朝政都把持在田國舅手中,因此逸參雖然坐了王位,又有老相馬齊幫手,但王位一直不太穩,因為田國舅勢力遍佈朝野,隨便弄點事出來,就能叫逸參焦頭爛額,因此這一向,西風國的怪事層出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