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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快,剎時五輪箭射過,赤虎率第一隊又已裝好弩整好隊形衝了上去,五千紅旗軍在戰場上,竟比在訓練中還要配合得好,而五輪箭後,三萬雪狼兵已至少給射死了一萬多人,這時也清醒了,看著赤虎五千騎復又衝上來,餘下的雪狼兵卻再不敢前衝,紛紛勒馬後逃。
戰天風一直緊緊盯著戰場中態勢,一見雪狼兵後逃,立時暴喝一聲:「血狂,你的刀呢?」
「刀在。」血狂兩眼剎時間紅若瘋牛,一聲狂喝,當先衝出,五千黑旗軍便如一道閃電,在草原上急射出去。
雪狼兵一退,赤虎立即展動紅旗,紅旗軍再不前衝,而是往兩邊一分,給黑旗軍讓出通道,這是預先訓練過的,配合得天衣無縫。
赤馬幾個早就感覺出了黑旗軍強烈的殺意,只是一直沒見過黑旗軍出手,這時眼見黑旗軍急射出去,速度之快,聲勢之烈,遠在他們想像之外,一時個個驚得瞪口呆。
「這樣的騎兵,我盼了一世啊?」赤馬喃喃叫,看向戰天風的眼光裡,敬佩中更帶著迷茫。
有同樣眼光的,還有一個唐琪,她在心底喃喃低叫:「如果天朝也有這樣的騎兵,如果他也替天朝訓練一支這樣的騎兵——?」
惟一不太在乎的是一個蜜雪兒,或者說,蜜雪兒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戰天風身上,這時見戰天風沒有跟著衝上去,拍馬過來道:「男兒的熱血,就應該灑在戰場上,戰老大,你說是嗎?」
「啊,沒錯。」戰天風點頭,卻故意僵硬的抬了抬手,道:「不過昨夜裡我抓蚤子的時候,把手筋扭了,拿不得彎刀,所以只好留著血今晚上繼續喂蚤子了,遺憾啊,真是遺憾啊。」其實他是上次在七星城外夜襲刀扎汗時挨了一箭受了教訓,只除非到了刀槍不入的境界,否者玄功高手在千軍萬馬的大戰場上同樣凶險,他可不想再挨一箭,尤其是在幫著九胡打仗,所以無論是上次襲擊斜谷原還是這次,都是下了命令就在陣後呆看,絕不衝鋒陷陣。
他的話讓蜜雪兒背後的唐琪撲哧一笑,蜜雪兒自然也知道戰天風是在鬼扯,嘴一噘道:「騙鬼。」
戰天風斜瞟她一眼,微笑道:「鬼若都像你那麼漂亮,做鬼也就不可怕了。」
「誰是鬼了。」蜜雪兒瞪他,卻又燦然一笑:「你說我很漂亮是嗎?」
便在他們說話的當口,血狂五千黑旗軍已劈入忽爾度軍中,雪狼軍潰退的一萬多人不但未能阻住黑旗軍半步,反而衝亂了己軍陣腳,忽爾度中軍八萬人,前鋒三萬,後軍還有五萬,但礙著己軍的潰兵,不好動作,而黑旗軍卻又是來勢若電,略一遲疑,黑旗軍已劈開潰兵殺到眼前,雪狼軍雖眾,但黑旗軍的衝擊力卻是不可思議的強悍,彎刀如輪,將雪狼軍大陣生生切開,眼見血狂直向自己衝來,忽爾度又驚又怒又怕,只得暫避鋒銳,向後退去。
忽爾度將旗後退的同時,蜜雪兒剛好在問戰天風,戰天風猛地就是一聲大叫:「漂亮啊。」他這一聲叫得大,蜜雪兒甚至都給他嚇了一跳,但心中卻很迷惘,因為戰天風不是在看著她,而是在看著戰場中,她真的沒弄清楚,戰天風是在讚她呢還是在贊黑旗軍,而這時戰天風早已扭頭看向赤馬三個,道:「三位族長,該你們了。」
忽爾度將旗後退,赤馬三個自也是看到了,均是又驚又喜,赤馬手一揮,三族七萬大軍猛撲向雪狼軍,反倒是赤虎的紅旗軍卻緩緩退了回來,這是戰天風的嚴令,紅旗軍絕不纏鬥,以免手弩不慎落到雪狼軍手中。
九胡和十狼,都是草原上最精銳的騎兵,這樣的兩支騎兵,而且總人數多達近三十萬人的大搏殺,戰況之慘烈,真的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蜜雪兒先前一直想問清楚戰天風到底是在贊誰,這會兒卻也看得呆了。
血狂得了戰天風囑咐,死死的盯著忽爾度的將旗,雪狼軍雖拚死護衛主帥,但卻也阻不住黑旗軍的鋒銳,忽爾度沒有辦法,只得一退再退。雪狼軍兩翼本還有十萬大軍,但中軍混亂影響了兩翼軍心,隨著忽爾度將旗越退越遠,兩翼也潰退下去,三族聯軍直追出五十六里,始才收兵。
這一仗,三族聯軍殲滅雪狼軍三萬有餘,但己軍也折損了五六千人,反倒是最先出戰的紅旗軍未折一兵一卒,而給紅旗軍射死的雪狼軍至少有一萬多人,佔到被殲滅雪狼軍的三分之一,弩戰之術,果是神乎其神,事後議及,赤馬等人無不對戰天風佩服得五體投地,而所有戰前心存疑慮的人,此時也是疑慮盡消,人人信心百倍。
在戰天風想來,忽爾度敗了這一仗,不說就此退走,至少也會要過兩天才會再來搦戰,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雪狼軍竟又蜂湧而至,三族聯軍自也不懼,擺軍出戰,仍是老戰法,雪狼軍一衝,赤虎紅旗軍便急迎上去,血狂在陣後卯足了勁等著,黑旗軍昨日損失了六七百人,夜間已經補足,仍是氣勢如虹。
再一次出乎戰天風意料的是,紅旗軍一衝,忽爾度中軍竟突地住馬,反往後退,而兩翼卻烏壓壓的齊包過來。原來忽爾度頗富智計,一戰之後便想到了應付紅旗軍的辦法。紅旗軍若仍往前衝,給兩翼的雪狼軍包了後路,那就麻煩得緊,弩戰之術,最關健的就是頗此間的交錯掩射,若是給包在中間,失了靈變,弩戰之術也就失靈了。
不過天算星排出的弩戰之術,當然不會這麼呆滯,針對敵人有可能的變化,天算星自也有應對之策,只是戰天風沒想到忽爾度應變會這麼快而已,暗罵一聲,急命吹號,紅旗軍暫退,黑旗軍急射出去,劈入忽爾度中軍,三族聯軍則迎住雪狼軍兩翼兵馬。
忽爾度昨日吃了黑旗軍的虧,知道黑旗軍鋒銳難擋,這次中軍雖只擺了五萬人,卻是雪狼軍中最精銳的戰士,誓要將黑旗軍圍殲,他是有備而戰,人數又是黑旗軍的十倍,黑旗軍若真像昨日一般深入陣中,必然有來無回,但他想不到的是,血狂的黑旗軍只是撕開前陣的一個口子,突地就返頭殺回,突了出去,而不等忽爾度弄明白黑旗軍玩的什麼呢,紅旗軍卻來了,衝到陣前便連放了五輪箭,雪狼軍陣腳大亂之際,黑旗軍忽又返頭殺了回來,卻仍不肯深入陣中,殺一程便返頭殺出,紅旗軍再又來放箭。這種打法,便是天算星應付敵軍口袋陣的戰術,刀與箭交錯出擊,讓敵人防不勝防。
忽爾度苦思一夜,自付足已制勝,想不到戰天風還有這般變化,又驚又怒,不過他是有備而戰,人數也眾,雖接連吃虧,卻是死戰不退,同時拚死催動兩翼雪狼軍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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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大戰,慘烈更超昨日,忽爾度中軍死傷慘重,兩翼卻頗佔優勢,人數上究竟要多得多啊,但三族聯軍挾著昨日大勝的餘勢,也同樣是拚死力戰,打了大半日,直到兩軍士兵皆已疲憊,始才收兵。
這一仗,三族聯軍死了一萬多人,其中血狂的黑旗軍折了千餘人,便是赤虎的紅旗軍也折了百餘人,不過手弩倒是沒有失落一具,而雪狼軍也折損了近兩萬人,差不多也就是個平局的樣子。
昨日人人信心百倍,這一仗下來,赤馬幾個又憂鬱了,齊看向戰天風,而戰天風還早在他們之先便已開始大動腦筋,在他們憂慮的眼光掃過來時,戰天風已想到了主意,詭戰篇中的另一種戰法:連環甲馬。
所謂連環甲馬,便是將戰馬以十匹一隊,用鐵鏈串連,馬身上再披以重甲,載以甲兵,用以衝陣,雖不若黑旗軍鋒銳靈便,但重甲在身,敵軍箭射不穿刀斬不進,除了潰敗,毫無辦法。
一收兵,戰天風立命召集軍中所有鐵匠,開爐造甲,同時命選戰馬,都要最高大有力的,挑了五千匹,外選了五千精壯漢子,卻命這五千人各去山上砍樹做一枝長矛。
赤馬幾個都十分疑惑,不知道戰天風又有什麼奇計,戰天風自然知道他們心中好奇,偏不解釋,沉著臉一副高人模樣,赤馬幾個敬服他弩戰之術的奇跡,他不開口,竟都不敢問,只是一切依命而行,到是蜜雪兒膽子大些,到夜飯時分,見戰天風略空了些,便問道:「戰老大,你到底在玩什麼啊?」
「沒玩什麼。」戰天風搖頭,道:「忽爾度太不開眼,我煩了,乾脆把他一鍋燴了。」
赤馬幾個都在邊上,聽了他這話,人人眼睛一亮,都看著他嘴,盼他再往下說,卻不知戰天風正是吊人胃口的高手,偏就不說了,卻對赤虎道:「你的紅旗軍吃了飯後立即睡覺,三更時分出發,偷偷掩到雪狼軍後二十里處埋伏,見雪狼軍敗兵到,便衝出來放箭,記住只許放箭,絕不許纏鬥。」
「雪狼軍敗兵到來?」赤虎愣了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不明白,卻大聲應道:「是。」
戰天風又看了血狂道:「你的黑旗軍也是一樣,飯後立即睡覺,三更後掩出,到雪狼軍後三十里處埋伏,磨快了刀子等著,見雪狼軍敗兵,那就殺吧,砍到手軟為止,不要留情。」血狂也大聲應了。
赤馬幾個的眼睛則是越發亮了,眼巴巴的看著他,就像他在龍灣鎮街頭看著人家酒席上的紅燒肉,戰天風卻偏不肯說,只是微微一笑道:「大家都一樣,沒事的就早點睡,養足了精神,明日一戰成功。」說著轉身去看鐵匠造甲,感受到背後的眼光,暗暗得意:「猜不透了吧,想不清了吧,今日都是苦戰,明日怎麼就能一戰功成了?哈哈,就不告訴你們。」
詭戰篇中所載連環甲馬的甲非常精緻,但戰天風沒那時間,畫出圖樣,只叫鐵匠打出鐵片以皮索串在一起,能起到防護作用便算數,人甲馬甲都一樣,眾鐵匠明白了樣式,戰天風又叫軍中有力的士兵都去幫錘,一個鐵匠帶三四個兵,這樣出來的甲,樣子自然實在是不敢恭維的,但卻快,幾百個爐子一起開造,大半夜時間,竟就打造出了五千副甲,復以鐵鏈將甲馬以十騎為一隊,連成一體。
胡人最大的優勢就是馬快,來去如風,此時戰天風不但人馬都戴上重甲,還用鐵鏈把馬串在一起,完全丟棄了快速的優勢,明智如赤馬幾個,勉強已能看出戰天風這甲馬笨拙之下的長處,而絕大部份人卻都是大驚失色,但戰天風不解釋,三大族長又不吱聲,便也無人敢吱聲。
先選出來的五千甲兵並未出力來打鐵造甲,休息了一夜,天將明時,甲馬造好,便給戰天風令起,披甲上馬,合練了一個時辰。跟造甲一樣,戰天風對甲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跑得起來,不會牽牽扯扯的絆倒,更不會彼此撞成一堆,那就行了,至於變陣啊配合啊什麼的,全不去考慮。即便是這樣最低的要求,也實在是不容易做到的,幸虧胡人個個馬術精湛,最初亂了一陣後,很快就適應了。
赤馬先前已能猜到一點影子,這時見了五千甲馬合練,立時就全明白了,大喜叫道:「這種連環甲馬砍不爛沖不垮,用來衝陣,雪狼兵半點辦法也沒有,戰老大真天人也,這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邊上的白鴉黑鷹也明白了,一齊點頭,看著戰天風的眼神裡,都是充滿了驚訝敬服。
戰天風微笑道:「連環甲馬本來是用來對付步兵的,對騎兵沒有用,但我料定忽爾度今天還是會用昨天的戰法,中軍誘敵,兩翼包抄,兩軍對沖之下,這連環甲馬倒剛好可以一用,甲馬雖未練熟,但出其不意之下,忽爾度必敗,我再給他設下兩路伏兵,忽爾度即便不死,至少也要脫一層皮。」
「戰老大真是神人轉世。」赤馬三個一齊點頭,連聲讚歎。
戰天風暗笑:「只借了天算星師父區區兩種戰法,本大追風就成神人轉世了,嘿,戰法多著呢,有朝一日你們敢去招惹本大追風的紅燒肉姐姐,那時才讓你們認識什麼是神人。」
練了一陣,休息吃了早飯,忽爾度驅軍前來,三族聯軍擺隊出戰,卻將連環甲馬掩在後面。不出戰天風所料,忽爾度仍是昨日的戰法,先以中軍衝陣誘敵,戰天風也以假的紅旗軍對沖,衝出不到百丈,忽爾度中軍已勒馬後撤,兩翼卻呼啦啦圍上來。
戰天風心中冷笑,號角一響,假紅旗軍也同時後撤,兩翼前鋒同時讓開道路,後面的連環甲馬直衝出來,左右兩面,各兩千五百匹甲馬。
忽爾度昨夜又調整了戰法,雖仍是以中軍誘敵,兩翼卻各擺了一支精銳,各有一萬人,分由木罕衛旗親自統領衝陣,打算是要一舉破開三族聯軍兩翼,先吃了兩邊的,最後再包餃子。
木罕衛旗領先急衝,卻突見三族前鋒散開,反從陣後衝出一支馬隊來,卻是人戴重甲,馬披鐵片,最奇怪是馬與馬之間還用鐵鏈拴著,衝起來烏壓壓轟隆隆,不像騎兵,倒像是一群怪物,衛旗木罕等一眼見著,先只覺得奇怪又好笑,但等衝到近前才發覺不對,連環甲馬披以重甲系以鐵鏈,刀砍不進馬沖不散,一隊隊甲馬橫衝直撞,將已方陣形沖得七零八落,馬上胡兵又以長茅亂刺,已方剎時間死傷慘重。
連環甲馬衝出,兩翼三族聯軍便在後面跟著撲出,雪狼兵兩翼陣形給沖得一塌糊塗,哪裡還擋得住三族聯軍的狂攻,立時潰敗。
忽爾度中軍誘敵不成,還在發愣不知戰天風玩什麼玄虛呢,兩翼卻已潰敗,衝亂了雪狼兵兩翼的連環甲馬更合成一處向中軍衝來,忽爾度一看不妙,急命後撤,全軍敗退,三族追殺一陣,追出七八里便就收兵,這一戰,斬殺雪狼兵過萬,三族聯軍損失卻極為輕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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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爾度敗退二十餘里,見三族聯軍不再追來,剛緩下勁要重整隊伍呢,突地喊殺聲又起,赤虎的紅旗軍斜裡殺出,卻並不衝陣,而是以輪戰之術,一隊來一隊去,前隊衝到七八十步前,放了箭便後撤,後隊再上。雪狼軍剎時又是死傷一大片,本來就在混亂中,這一來更是亂作一團,忽爾度雖具才智,這種時候也是無力回天,只有打馬快跑,赤虎趕殺一陣,裝弩不及,也就算了,但這一輪射卻厲害,一弩五箭呢,又射死了雪狼兵一萬多人。
忽爾度再跑出十餘里,自忖不會再有危險了,勒馬不跑,兩敗之下,卻已是心力交萃,下馬喘息,還沒喘過氣來呢,忽地喊殺聲又起,卻是血狂的黑旗軍殺至,血狂的黑旗軍可不像紅旗軍,直殺進來,剎時間橫穿而過,隨又殺回,在雪狼軍殘兵中反覆衝殺。
雪狼兵這兩天早領教過黑旗軍的厲害,陣形完整有備而戰時對著黑旗軍尚十分吃力,何況此時,兩敗之後,一時只是哭爹叫娘,哪有半分抗力,忽爾度魂魄齊飛,上馬急逃,雪狼兵自也是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血狂卻是死趕不放,一直追殺到天黑,趕出了兩百餘里,始才收手,忽爾度殘兵給他趕到七零八落,最終能跟在忽爾度身邊的,不到千人,一直逃回野狼城去了。不過倒不是說其他雪狼兵都給血狂殺了,黑旗軍趁著雪狼兵兩敗之後撿的死魚,戰果確實最豐,卻也不過是斬殺了兩萬左右,其餘雪狼兵都只是逃散了,但忽爾度一支殘兵給他徹底打散了,卻是事實。
血狂黑旗軍半夜回來,說起忽爾度殘兵已給徹底打散,一時歡呼聲四起,三族徹夜狂歡。
「我三族八萬人竟然打敗了二十萬雪狼軍,若不是事實擺在眼前,真是打死我也不敢相信。」赤馬白鴉黑鷹站在一起,看著歡呼狂舞的人群,白鴉不由自主的感概。
「我也一樣。」黑鷹點頭。
「戰老大真是神人轉世。」赤馬找到了給蜜雪兒硬拉去學胡舞的戰天風,老眼卻微微瞇了起來,道:「這也可見天朝的可敬可畏,幾百年來天朝一直受我們侵掠,似乎軟弱可欺,其實錯了,天朝沒有回手之力,只是因為內亂不能讓他騰出手來,一旦他能騰出手來,只要有一個戰老大這樣的人,統軍二、三十萬,便可將九胡十狼五犬徹底掃滅。」
「是這話。」白鴉黑鷹一齊點頭。
幾天後,黃胡等六胡援兵相繼來到,聽得青白黑三族八萬人馬竟打敗了雪狼國二十萬大軍,無不驚訝到極點,對戰天風自也是讚不絕口,戰天風老實不客氣,照單全收。
馬胡刀扎汗是最後一個來的,他四十來歲年紀,身材不是很高大,但卻驃悍壯實,一雙巖鷹一樣的眼睛,即便是帶著笑看人,眼睛裡也好像總有幾分凶氣,至少戰天風在和他對視時就有這種感覺,不過戰天風可不怕他,心中冷哼:「不服氣嗎,不服氣哪天再給你來一傢伙,把你剩下的四萬胡兵一鍋燴了。」
晚間大擺宴席,赤馬等在席間再次大讚戰天風,輪番敬酒,便是刀扎也收了眼中凶光,不時來給戰天風敬酒,戰天風本來不想喝醉了,但想想也無事,架不住眾族長輪番來敬,終於爛醉如泥。
似乎突然掉到了個冰窟窿裡,戰天風冷得一哆嗦,醒了過來,一睜眼,卻大吃一驚。
還是在一個大帳篷裡,不過帳篷中已沒了酒席,赤馬等九大族長也都在,但卻個個陰沉著臉看著他,刀扎的鷹眼裡,尤其凶光四射。
他的雙手雙腳,都給粗大的鐵鏈子鎖在了柱子上,甚至脖子上也繫了一條鐵鏈子,而他也不是掉進了冰窟窿裡,而是給人兜頭澆了一桶涼水。
澆他水的這個人,竟然是盧江。
戰天風本來莫名其妙,要叫起來,但一眼看清了盧江,立時便明白了,心中又驚又怒又疑,喝道:「姓盧的,是你出賣了我?」
「沒錯?」盧江獰笑點頭。
「為什麼?」戰天風大怒。
「因為你戲弄我。」盧江猛地狂叫起來,一把揪著戰天風衣服,臉扭曲著,咬牙切齒:「我盧江家破人亡,心上人也給人搶走了,但我不怨人,只怨天,雖然是你搶走了蘇晨,但如果你一開始就公開承認你是七喜王太子公羊角,是蘇晨撞天婚撞中的那個人,我也不怪你,我甚至同樣會幫你守城,可是,你竟然不說,竟然為了玩我,還裝模作樣的來做什麼將軍,你說,為什麼?我盧江跟你前世有仇,還是此世有怨?你佔了我的晨妹,這還不夠,為什麼還要戲弄我這個家破人亡的天涯淪落之人?你說啊?」
蘇晨回到七喜城後,當夜召集朝臣,說了風天戰就是公羊角的事,盧江自然也知道了,當時就氣怔了,不僅僅是失望,更多的是羞愧和憤怒,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戰天風是故意要戲弄他,第一個想法就是要當面質問戰天風,為什麼要這樣?然而戰天風卻一直沒有回到七喜城,盧江先是借酒澆愁,後來戰天風久久不歸,卻引起了他的疑心,胡成給蘇晨送信回去後,蘇晨因不知道戰天風的想法,擔心他的安全,便只把戰天風呆在青胡不歸的事告訴了王志一個,本來沒告訴盧江,但盧江卻從玲兒口裡問了出來,再派探子一打聽,戰天風在青胡竟似乎很受重視,盧江心中越怒,他並不知道戰天風在青胡做什麼,只是心中猛地就起了惡念,戰天風即然呆在胡地,那就索性借胡人的手殺了戰天風,因為他知道戰天風身有異術,憑他自己,這一世也出不了氣,借胡人的手卻是最好,於是便留書出走,只說是要回吞舟國去,其實卻偷偷投了刀扎汗,刀扎汗聽說兩次大敗他的風天戰竟就是七喜國王太子公羊角,也是大吃一驚,卻是要信不信,聽說戰天風在青胡,剛要派信使去問,青胡的警訊就來了,索性便帶了盧江北上,盧江說了戰天風身懷異術之事,刀扎便聽他的計策,先不聲張,借敬酒之名,先把戰天風灌醉了,然後等盧江從戰天風的玄女袋裡搜出了七喜之寶,這才對赤馬等八大族長說出戰天風的真正身份,而盧江在知道了戰天風創造的戰績後,更一針見血的指出,戰天風之所以這麼費盡心思幫著九胡打雪狼國,並不真是關心九胡,而只是想挑動九胡和雪狼大戰,使馬胡再騰不出手去打七喜國。赤馬白鴉黑鷹三個稍微動腦一想,便也知道盧江說的是對的,血狂赤虎兩個年輕衝動,死活不同意對付戰天風,卻讓赤馬下令拿了,然後把戰天風綁死在了鐵柱子上,盧江才親自拿水澆醒了他。
盧江憤怒欲狂,揪著戰天風衣服一通猛搖,扭曲著的臉幾乎貼到了戰天風臉上,口水更噴了他一頭一臉,但戰天風這會兒明白了盧江出賣他的原因,倒是沒有那麼憤怒了,卻又解釋不得,只有苦笑,道:「盧兄,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正像你說的,我和你無怨無仇,戲弄你做什麼啊,只是箇中原因,這會兒卻也不便解釋。」
「為什麼不能解釋?你說。」盧江瞪眼怒叫:「現在不說,呆會兒就只有上閻王殿去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