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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江山一鍋煮》第96章
第307章

 「我就說呢,你的生日明明記得不是那一天啊。」息水群俠中一人叫了起來:「原來是為了這個。」

 「你是不是中了胡天帝的禁制,那什麼血聚神陽是什麼?」關九融竟又叫了起來。

 荷妃雨鳳目如電,掃向關九融,關九融感應到她目光,一抬眼,但在碰上荷妃雨目光前,卻又垂了下去,終是不敢與荷妃雨目光相撞,他神情中的畏怯自然瞞不過荷妃雨,荷妃雨冷笑一聲,卻未開口。

 「血聚神陽,我——我。」左先豪看一眼胡天帝,,結結巴巴不知怎麼說下去,胡天帝一抬眼,道:「左珠其實沒死,叫她出來吧。」

 「什麼?左珠沒死?」這下壺七公叫了起來,看了胡天帝道:「老小子,行啊,連老夫——我都給你瞞過了,老實交代,你在她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我給她服了一粒息陰丹。」胡天帝雖然神色灰敗,話裡卻仍有一絲絲的得意。

 「息陰丹,那是什麼東西?」戰天風也是頗為驚奇,他先前也是明明感應到左珠死了的,結果左珠竟然沒死,這息陰丹也太神奇了。

 胡天帝眼光在戰天風身邊的白雲裳身上略掃了一下,搖搖頭,道:「這個,現在不好說。」

 胡天帝所練的一切藥物,都因人性慾望而來,血聚神陽如此,息陰丹也是如此,所謂的息陰丹,是取意於女子在性慾中的一種特殊現象,有些女子在性慾到GC時,會出現短暫的假死現象,剎時間全身冰冷,氣息全無,真就像死了一樣,胡天帝御女無數,這樣的現象也碰到過很多次,琢磨其中的道理,便練出了息陰丹,但這種事情,當著白雲裳荷妃雨的面,可是不好說得,所以他說現在不能說。

 這時候他又想起了什麼,轉頭對荷妃雨道:「我怕瞞不過壺七,先前下的藥有點過量,只怕要喂點解藥才行,請宗主暫時饒了我這徒兒。」

 荷妃雨一點頭,中指一彈,胡嬌嬌身子一抖,她先前一直咬著牙關苦忍,這時劇痛忽去,身上一輕,她呀的叫了一聲,慢慢爬起來,跪到胡天帝身邊,胡天帝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道:「你去把你師姐叫醒過來,把這裡的情形說一下,讓她實話實說吧。」

 「是。」胡嬌嬌應了一聲,聲音細弱嘶啞,接瓶去了。

 眾人靜等,左先豪趴伏在地,身子不停的輕微發抖,牛不惑黑著臉,莊清林青著臉,關九融臉色卻有些發白,三僧中,則只有破癡沉著臉,息水群俠全不做聲。

 不多會,胡嬌嬌帶了左珠出來,兩女並排跪下,左珠先聽胡嬌嬌說了情勢,再掃了一眼,知道違抗不得,便也一五一十,將怎麼故意誣稱戰天風強姦的事說了,息水群俠一時罵聲一片,左先豪身子更是抖個不絕。

 莊清林猛地叫道:「還呆在這裡做什麼?等著丟人現眼嗎?」轉身要走,荷妃雨忽地冷哼一聲:「不留下點東西,你摩雲三劍只怕走不了。」

 「你想怎麼樣?」莊清林霍地轉身,冷電一般的眼光直視著荷妃雨:「別人怕你黑蓮花,我摩雲三劍卻是不怕。」

 荷妃雨嘿嘿一笑,並不理他,鳳目掃視關九融:「摩雲三劍,好大俠名,左先豪若沒點兒好處到你面前,你不會這麼賣力吧,是你自己交出來,還是要左先豪說出來?」

 關九融臉色刷地慘白,看一眼牛不惑莊清林,一咬牙,從懷中掏出個黑色的袋子,拋向左先豪,轉身飛掠而去。別人看不出那袋中是什麼?但想來非金即銀,要不就是珠寶了。

 牛不惑一臉尷尬,向三大神僧一抱拳,道:「慚愧。」又向白雲裳拱了拱手,轉身追出,莊清林卻是一聲不吭,鐵青了臉,先一步追了下去。

 「俠義道,嘿嘿。」荷妃雨冷笑一聲,掃向息水群俠:「事情已了,真相已明,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還要看熱鬧嗎?」

 息水群俠給她鳳目一掃,人人心寒,扶了先前給戰天風打傷的人,對著三大神僧及白雲裳一抱拳,默默退去。

 壺七公戰天風冷眼斜視,白雲裳倒仍合手為禮。

 荷妃雨眼光又轉到胡天帝身上,壺七公身邊的傅雪忽地跨前一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叫道:「黑蓮宗主,請饒了我師父,他也只是為了報仇。」

 「我可不是正主兒。」荷妃雨嘿的一聲,眼光轉向戰天風,傅雪便也向戰天風看過來,哭道:「戰少俠,請你高抬貴手,無論如何,是師父從火坑中把我救了出來,我知道師父對你不起,我願代師受罰,無論有什麼責罰,都請加在我身上好了。」

 傅雪邊哭邊說,壺七公大是心痛,眼光便也轉到了戰天風身上,戰天風不要看他也知道是什麼個意思,心下暗哼:「說得好便宜話,我敢罰你嗎?七公非掐死我不可。」眼珠一轉,道:「罰你,那當然要罰。」

 說到這裡,他故意停了一下,壺七公的臉果然就黑了下去,戰天風心下又罵又笑:「重色輕友的傢伙。」,咳了一聲,道:「這樣好了,罰你嫁給壺七公,每天給他洗衣做飯再生二八一十九個小壺七,那就算了,少生一個都不行。」

 壺七公先前滿臉黑雲,一聽這話可又見晴了,卻一飛腳向戰天風踹過來:「你以為老夫像你這騷豬公啊,和鬼瑤兒一窩下十七八個。」

 傅雪喜出望外,卻是通紅了臉,戰天風看她小臉兒紅得可愛,自然不會放過她,一閃躲過壺七公飛腳,連聲追問:「答不答應,快說,我數一二三了。」

 「我答應。」傅雪點頭,不過說到後面兩個字,聲音小得就像蚊子叫了。

 「是什麼啊?沒聽清,不算,再說一遍。」戰天風不依不饒,壺七公不幹了,一飛腳把戰天風趕開,扶起傅雪,牽了傅雪小手,老臉笑得像一朵太陽下炸開的干棉花兒。

 荷妃雨微微一笑,屈指連彈兩下,笑道:「正主兒不究,那就饒你們去吧。」

 胡天帝胡嬌嬌身子一抖,一齊拜倒,胡天帝道:「多謝黑蓮宗主。」

 胡天帝起身,到傅雪壺七公面前,胡天帝臉一沉,道:「傅雪,你不守門規,背叛師門,我胡天帝沒有你這樣的弟子,從今日起,你和我天欲門再無任何關係。」

 傅雪眼圈一紅,珠淚欲滴,叫道:「師——師父。」

 胡天帝過來,壺七公一張老臉本來又沉了下去,聽了胡天帝這話,卻又樂了,伸手在胡天帝肩膀上捶了一捶,笑道:「這才夠意思,行了,我們的事一筆勾銷。」

 傅雪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抬眼看他,壺七公怕她生氣,忙道:「你若還是他弟子,我娶了你,那我豈非也要叫他師父,天鼠星豈非比天欲星矮了一輩,那肯定是不行的。」

 胡天帝呵呵而笑,道:「我就知道你老小子必不肯屈居人下,只是說我這次欠你個人情吧,要不你要想娶雪兒,我非叫你老小子三叩九跪喊師父不可。」

 傅雪明白了,小臉兒剎時又脹得通紅。

 胡天帝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壺七公,道:「我不能喝你們的喜酒了,一點小意思,壺兄笑納吧。」

 「什麼東西。」壺七公伸手要翻,胡天帝卻一把按住,道:「現在先不要看,到時自然用得著。」說著詭密的向壺七公眨一下眼睛。傅雪出身天欲門,再看了胡天帝這神情,自然明白那是什麼,一時間連耳根子也紅了。

 戰天風在一邊看著,他天生是個鬼,胡天帝眨這鬼眼兒,傅雪又紅臉,他立即便也猜到了:「看來是什麼春宮畫或什麼採陰補陽之術,嬌嬌和左珠在床上著實了得,他做師父的自然更了不起了,老狐狸這下又有得吹了。」鼻子裡哼了一聲,卻又暗轉眼珠:「老狐狸身上的好東西著實不少,哪天非得大大的想一條妙計,結結實實敲點兒出來不可。」

 胡天帝這時轉過身來,對戰天風一抱拳,道:「戰少兄。」

 「怎麼著,你是不是也想送我點兒什麼啊?」戰天風嘻嘻笑,不過立馬想到白雲裳在邊上,卻又搖頭:「我可不要,你還是多送點兒給老偷兒好了。」

 看著戰天風笑嘻嘻的臉,胡天帝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有點兒感概,想要告訴戰少兄,枯聞夫人說你詭計多端,而且運氣特別好,但我與戰少兄斗這一場,卻另有一個看法,戰少兄實是那種極度滑頭而至於絕頂聰明的人,給陰屍喝酒那一計,我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只可惜無緣做得戰少兄朋友,卻也再不敢做戰少兄敵人,今夜之後,天欲門將遠走海外,也許終生都不會再回中土了。」

 聽得他要帶天欲門遠走海外,傅雪身子輕輕一顫,壺七公一直牽著她手,自然明白她心意,開口道:「我說胡兄,咱們即然已經說開了,那就算了吧,你也不必什麼遠走海外了,若有緣,咱們或許還可一起喝一杯兒。」

 聽壺七公說出這話,胡天帝眼中露出感激之色,掃一眼白雲裳荷妃雨,又掃一眼戰天風,搖了搖頭,輕歎一聲:「中土群雄並峙,獅虎龍鳳,各展雄才,我小小天欲門夾在中間,永無出頭之日。」說到這裡,看向壺七公,眼光一亮,道:「但我聞得海外之民,開化未久,不像我天朝有太多的禮法拘束,正適宜我天欲門發展,此一去,或許正能光大我天欲門呢。」

 「你這話倒也有理。」壺七公點頭:「我也聽說海外之人民風開放,不像我天朝那麼拘束。」

 「胡某就此告辭。」胡天帝深深一揖,長身,大袖一拂,絕然東去,左先豪左珠父子及胡嬌嬌一起跟去,左珠轉身之時,眼光溜到戰天風臉上,臉帶歉意,微微福了一福,始才跟去,胡嬌嬌留意到了左珠的動作,也向戰天風臉上溜來,卻是撲哧一笑。

 戰天風看到她兩個的眼光,想著那一夜的風流,心中一時頗為感概。

 看著胡天帝轉身而去,傅雪悄然拜倒,眼淚噴湧而出,低叫道:「師父,師姐,保重。」

 天欲門遠赴海外,廣收弟子,果然獲得了極大的發展,便是千載之後,猶有遺風!

 戰天風收回目光,看向荷妃雨,他想到了天朝九鼎,但荷妃雨今夜可說又幫了他個極大的忙,一時倒是不好開口了。

 荷妃雨一看他眼光,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戰兄是不是想索要天朝九鼎,可以,九鼎我可以給你。」

 「真的,那太好了,閻晶晶是要我找到九鼎給她送回閻王島去的。」戰天風喜叫出聲,眼珠一轉,看向荷妃雨:「你要什麼條件?」

 荷妃雨朗然一笑,微一凝神,直視著戰天風,道:「我只要戰兄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戰天風眼光一凝。

 戰天風所遇見的女孩子中,最讓他看不透的,就是荷妃雨,白雲裳智慧無雙,戰天風能感覺得到,鬼瑤兒冷傲精明,戰天風也能把握得住,惟有對著這荷妃雨,就像對著寂邈的夜空,完全的無從把握,這樣的人物,她提出的條件,豈同等閒。

 「戰兄對我似乎十分提防。」荷妃雨看戰天風眼光一凝,卻就微微搖頭。

 「哪有。」戰天風忙也搖頭,道:「你說就是,不過先說清楚,我這人從小窮星罩命,你若是要價太高,我付不起你可別說我賴皮,胡天帝說什麼我是滑頭到聰明的那種人,承他老人家看重,只是偏了點,我這人有時候還是很誠實的,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基本不說謊,一般不賴皮。」

 「撲哧」一聲,荷妃雨沒笑,邊上的白雲裳卻忍不住先笑了起來,壺七公更是哈哈大笑,笑得戰天風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搔頭道:「笑什麼笑啊,我說的是實話嘛。」

 「戰兄啊。」荷妃雨頗有點責備的看他一眼,搖搖頭,道:「我若不是曾深入的瞭解過你,一定又會給你這樣子瞞過去,不瞞你說,我黑蓮宗最了不起的成就,便是觀星相人之術,我出山,不僅僅是為了白雲裳,而是為了天應的一顆怪星,但我第一次見你,卻只以為自己看錯了,但後來在萬靈塔中戰兄突然間神功大進,我才警醒,星相沒錯,錯的可能是我自己,於是我親赴關外,細細打聽戰兄在西風所創造的奇跡,驚為天人,後來再見了戰兄誅除六君子,刺殺玄信,所用手段計謀,天馬行空,遠非一般凡夫俗子可以揣測,始才確信,戰兄確是那顆天應的怪星。」

 戰天風身子縮了縮,拱手:「幫幫忙,金果大師說我是什麼靈佛轉世,你又說我是什麼天應的怪星,好像是好話,可我怎麼就聽得背心後面涼嗖嗖的呢。」

 白雲裳又是撲哧一笑,荷妃雨也忍不住啞然失笑,鳳目斜睨,搖頭道:「天欲星說你是極度滑頭而至於絕頂聰明,這話真是絕了,但你瞞不過我的。」

 說到這裡,荷妃雨忽地轉眼看向白雲裳,道:「白小姐,我想問你件事。」

 「請說。」白雲裳合手。

 「今年五犬沒有異動,我得到的消息,金狗是在穩固自己的寶座,但最早明年春天,最遲明年秋天,金狗一定會捲土重來,白小姐認為我說的對嗎?」

 白雲裳看一眼三大神僧,潮音三個都是一臉凝重,荷妃雨這個推測,也正是白雲裳與三大神僧一直在擔心的。

 「有可能。」白雲裳點頭。

 「但而今天朝四雄並峙,玄信軟弱無能,內戰一觸即發,白小姐挾佛門之力,以廣大佛法苦苦安撫,天下人人得見,但我想問白小姐,除了成全白小姐天下第一人的名聲,有什麼實際功效嗎?四雄可否同擁天子,玄信可能力振天威,最關健的。」荷妃雨微微一頓,霍地加重語氣:「明年金狗來侵,玄信有什麼辦法應對?是抱著他的傳國玉璽邊哭邊跑跑向更遠的南方,還是能奮起應戰,將金狗御於國門之外,守韁御土,保護百姓?」

 「阿彌陀佛。」白雲裳低宣一聲佛號,看向荷妃雨,清明靈慧的雙眸裡滿蘊著悲憫,道:「黑蓮宗主,你若有法子解得這無邊大難,還望賜教,則不但雲裳感激不盡,天下百姓亦同感大德。」

 潮音德印等三僧亦同時看向荷妃雨,三僧眼中都有期盼之色,黑蓮宗與白衣庵為首的佛門雖然一直是對頭,但荷妃雨今夜表現出的善意,又使他們抱了萬一之想,而最主要的,金狗隨時會入侵,一直是白雲裳和他們最為憂慮的一件事。

 一邊的戰天風卻是歪著個腦袋,冷眼斜視,區區金狗,可不放在他眼裡,而若不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給玄信出力,他就絕不會要白雲裳求人。

第308章

 另一面的壺七公冷眼看到了戰天風臉上的神情,暗暗搖了搖頭。

 「其實你不必問我。」回看著白雲裳,荷妃雨搖了搖頭:「解法就在你自己心裡。」

 白雲裳秀眉微凝,搖頭:「我不明白。」

 「真不明白嗎?」荷妃雨冷然一笑:「方纔白小姐不惜與佛門決裂,也一定要護著令弟,固然是因為姐弟情深,你確信他的為人,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吧,這一點別人看不出,我卻是看得出的,你真要我說出來嗎?」

 白雲裳一諤,深看荷妃雨一眼,低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垂下了眼光。

 三僧卻不明白,臉上都有驚諤之色,看白雲裳垂下眼光,顯然是不願說,又一齊看向荷妃雨。

 「打的什麼啞迷?」戰天風也不明白,壺七公卻是神色一動,似乎猜到了一點。

 荷妃雨直視著白雲裳:「你我兩宗,本無深仇,白小姐,你我聯手如何?白衣黑蓮,共佐怪星。」

 「什麼呀?」似乎扯到自己身上,戰天風忍不住了:「你要我答應什麼條件,卻又一通亂繞,人都給你繞暈了,有話你直說行不行?」

 荷妃雨一直緊緊的盯著白雲裳,眼見戰天風發急,她才緩緩轉開眼光,看向戰天風,道:「很簡單,戰兄,我的條件就是,請你做天子。」

 「什麼?」戰天風一愣,隨即便直跳起來:「你開什麼玩笑?」

 「不是玩笑。」荷妃雨一臉正色:「這就是我惟一的條件,只要戰兄點頭,我立刻獻上九鼎,九鼎現世,九龍佑護,你就是真龍天子,區區傳國玉璽,份量絕對重不過天朝重寶的九州九鼎,九鼎一出萬姓共仰,而在關外三十四王眼裡,你本來就是天子,你調天軍入關,以你的軍事才能,再加上我和白小姐以及九鬼門的助力,掃平四國不費吹灰之力,天下唾手可得。」

 「荷妃雨,你想造反嗎?」不等戰天風再跳起來,破癡已怒喝出聲。

 「造反?」荷妃雨反眼看向破癡,鳳目電光激射:「天子寶座,乃大德之器,就玄信那廢物,他配坐嗎?」

 「阿彌陀佛。」德印高宣一聲佛號:「黑蓮宗主此言差矣,玄信為皇十四子,是大皇帝欽定的接位之人,無論他有德無德,他就是天子,萬事皆有天命,不是人力可以改變的。」

 「大師好生固執。」荷妃雨冷笑:「前次金狗入侵,殺掠百姓,玄信除了哭就是跑,任由百姓被殺被掠,佛門以慈悲為本,我想請問大師,大師慈在何處,悲又在何處,我再問大師,當明年金狗再來時,大師有法子可以抵擋嗎?當萬姓為奴,生靈塗炭,大師的慈悲又在何處?大師所說的天意又在何處?」

 德印一愣,無言可答,當日天安城破,白雲裳在天安城頭仰天痛哭,德印也自落淚,然而下次金狗再來呢,難道還是只有落淚嗎?

 潮音宣了聲佛號:「金狗勢大,藩強主弱,國勢如此,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有徐徐圖之。」

 「好個高僧。」荷妃雨大聲冷笑:「生靈塗炭,你就一句沒有辦法的事情應付了嗎?」

 潮音老臉一紅,破癡卻怒叫起來:「難道換了這小子做天子,他就有辦法對付嗎?」

 「原來你真的看不透白小姐的真意。」荷妃雨哈哈大笑:「白小姐之所以不惜與你們決裂也一定要護住戰天風,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知道,當內戰發生而金狗重來時,能救天下百姓的,只有戰天風一人,所以別說只是與你們決裂,便是與整個天下決裂,她也一定會護著戰天風,不會允許任何人傷他。」

 她這話一下把三僧都說愣了,三僧一齊看著白雲裳,白雲裳垂著眼光,即不看三僧,也不吱聲,她這個情形,顯然就是默認了。

 戰天風也是一愣:「原來雲裳姐這麼看得起我。」但他卻不敢抬眼看白雲裳。

 壺七公眼光在白雲裳戰天風臉上溜來溜去,暗暗點頭:「上次在閻王殿老夫就看出來了,白小姐果然把這小子看得比什麼都重,只是這臭小子——唉!」

 三僧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德印衝口冒出一句:「他有這個能力嗎?」

 「他沒有這個能力?」荷妃雨嘿嘿一笑:「請問大師,金狗這一次打破天安,有多少兵馬?」

 德印一愣,道:「據說不超過二十五萬。」

 「那四國聯軍又有多少兵馬?」

 「號稱一百五十萬,實數不到一百萬,具體數目——?」德印看一眼白雲裳:「軍事方面我不太清楚。」

 「實數八十三萬。」白雲裳低聲應了一句:「如果加上玄信身邊的五萬精衛,應該是八十八萬。」

 「八十八萬對二十五萬。」荷妃雨嘿嘿冷笑:「三位大師,你們知道戰天風與雪狼之戰嗎?我曾親赴關外,細細打聽過,雪狼王入侵西風,先後共出兵三十五萬,比金狗多十萬,而在當時,十狼九胡五犬中,以雪狼兵最為精銳,西風有兵多少呢,關外三十四國先敗一場,後來戰天風親組天軍,不過區區二十來萬人,其中精銳不過十萬,但最後的結果,雪狼王全軍覆沒,如果不是無天佛抓住了戰天風心愛的女人,雪狼兵不會有一兵一卒回去,這世上也將不再有雪狼國,戰天風能以關外三十四個小國掃滅比金狗更強的雪狼國,他若為帝,挾天朝之力,你說他能掃滅五犬嗎?」

 戰天風在西風大顯神威以少勝多差不多讓雪狼亡國的事,白雲裳和三僧細細說過,三僧其實是知道的,荷妃雨這一問,三僧一時都不吱聲,齊看向戰天風,只是三僧眼光頗不相同,破癡眼睛橫著,似乎很不服氣,德印潮音眼裡則即有敬佩,又似乎有幾分迷茫,也說不清楚。

 「戰少俠真的這麼厲害?」傅雪悄問壺七公。

 壺七公斜眼瞟著戰天風,哼了一聲:「這臭小子有兩張臉,這一張臉和另一張臉不相同,平時是個混混,打起仗來比混混要凶。」

 他和傅雪悄言細語,戰天風還是聽到了的,哭笑不得,暗罵:「死老狐狸,什麼叫打起仗來比混混要凶,在你老婆面前幫本大神鍋吹吹牛你會死啊?」看向荷妃雨道:「你又不是衙門裡的捕快,到處查我做什麼啊?」

 荷妃雨不答他話,迎著他目光,道:「戰兄,你自己說,若把玄信換成你,金狗能打破天安城嗎?」

 沒想到她會這麼直問出來,戰天風心中打個轉,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打仗的事,難說得很。」搔搔頭:「不過我不會哭就是了。」

 破癡哼了一聲,看向荷妃雨,荷妃雨卻把頭點了三點:「戰兄啊,壺七公說你有兩張臉,你是真有兩張臉,你平時油嘴滑舌,不但毫不打眼簡直還有些輕浮討人嫌,可一扯到軍事,你卻是極其精細小心,我在西風細細打聽,你行兵用計,竟是沒有半點破綻給人,像今天,你這樣的話,穩重沉毅,正是一個主帥說的話啊。」

 戰天風目瞪口呆,失聲叫道:「不要吧姐姐,我就這麼說一句你也要誇我,我聽說有一種神奇之極的玄功名為捧殺,你是不是想捧殺我啊。」

 白雲裳一直垂著眼光,這時終忍不住撲哧一笑,荷妃雨卻是哈哈大笑起來,戰天風也笑,卻想:「這黑蓮花不但精明厲害,笑起來都像個男人,她不會是男扮女裝吧。」眼光去荷妃雨胸前一溜,荷妃雨前胸微微顫動,明顯是因為笑聲帶動雙乳輕顫。

 「也虧她真是女人,若是男人,別人真不要在這世上混了。」戰天風暗暗點頭,卻又暗讚:「別說,這丫頭身材還真好,不過這世間只怕沒有男人敢把她往床上抱了。」

 傅雪咯咯嬌笑:「戰少俠真有趣。」壺七公罵:「這小子是個鬼。」

 德印潮音也微微含笑,只破癡沉著個臉。

 荷妃雨收了笑,直視著戰天風,眼發電光,喝道:「怎麼樣,戰兄,成與不成,一言可決,你只要點頭,我立即獻上九鼎,宣示天下。」

 「開什麼玩笑。」戰天風顧左右而言他:「我說蓮花姐姐,咱們說點別的行不行,對了,現在正是吃狗肉的好時候呢,你今天幫了忙,我請你吃狗肉好不好?」

 荷妃雨深看他一眼,轉眼看向白雲裳:「白小姐,你說吧,只要你贊同,我相信令弟不會反對。」

 「決對不行。」破癡厲叫。

 「你說了不算。」荷妃雨冷笑。

 「天下佛門都會反對。」

 「區區佛門,並不放在我眼裡。」荷妃雨嘿嘿一笑:「佛門真要有這麼大神通,那就擋住金狗啊,下次金狗來,你叫天下和尚尼姑全擋到天安城外,且看佛門的血感不感化得了金狗的刀。」

 荷妃雨再看向白雲裳:「白小姐,我曾在黑蓮花中感應到你的慧光,你是戰兄之外,這世間我惟一引為對手和知己的人,你該不會那麼迂腐了。」

 「阿彌陀佛。」白雲裳宣了一聲佛號。

 「九鼎現世,天下響應,天軍入關,九鬼門再加你我之力,尤其以令弟在軍事上的不世奇才,打敗歸燕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敗歸燕奪玉璽,紅雪三國也只有乖乖臣服,一個冬天,天下可定,明年開春,金狗再來時,站在天安城頭的,便是令弟,我敢肯定,金狗只要敢來,必定有來無回。」

 「風弟若站在天安城頭,金狗未必敢抬眼看他。」白雲裳怦然心動,看向三僧,德印潮音臉上都是一臉憂慮之色,破癡更是一臉憤怒,看了三僧的神情,白雲裳心中一沉,看向荷妃雨,搖搖頭:「那樣內戰首先發生,同樣是生靈塗炭。」

 「但這只是暫時的。」荷妃雨斷然頓喝:「我說了只要一個冬天,天下可定,這便如壯士斷腕,百姓再苦,也只是這短暫的一刻,隨後將是長久的安定,而若任由玄信這麼久拖下去,整個天朝都會給他拖死。」

 白雲裳看向三僧,德印潮音相視一眼,潮音一臉憂慮道:「白小姐,玄信是正統的天子傳人,這是天命,不但佛門,七大玄門,天下只要是奉天子正朔的人,都只會支持玄信。」

 「是的。」德印點頭:「黑蓮宗主想得太容易了,也太小看天下百姓信奉正統的力量了,我可以肯定的說,令弟若真有不臣之心,內戰將綿綿不絕,而絕不是什麼一個冬天就可以解決的。」

 「癡人說夢。」破癡頓喝。

 白雲裳先也多次和三僧討論過,只是沒有說得太直白,原以為有了今夜的事,再加上荷妃雨這樣直陳利害的剖析,三僧會有所醒悟,但情形卻恰好相反,三僧不但沒有醒悟,反而更加堅決了。

 三僧如此,佛門中其他人呢,玄門中其他人呢,天下的百姓呢?

 傳統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啊,在這個世上,有時候,就算要搬動一把椅子也是絕不容易的。

 「阿彌陀佛。」白雲裳低宣一聲佛號,垂下眼光,不再吱聲。

 她的意思,荷妃雨自然明白,看看三僧,看看白雲裳,再看看抓耳撓腮的戰天風,荷妃雨驀地裡仰天狂笑,拂袖而去。

 餘音良久才絕,三僧對視一眼,潮音對白雲裳道:「白小姐,平波國與巨魚國爭執即已暫時平復,我們三個便先去歸燕向天子覆命,以免天子憂心。」

 白雲裳點點頭,默默合什,三僧隨後告辭。

 看三僧背影消失,戰天風偷眼看向白雲裳,白雲裳回眼看他,戰天風陪個笑臉,叫道:「雲裳姐。」

 白雲裳笑了起來:「幹嘛這麼可憐巴巴的,我又不是你的蘇晨或者鬼瑤兒,亂七八糟的事我可不管。」說著掩嘴一笑:「不過這事傳得寬,鬼瑤兒遲早會知道,你終有挨罰的一天就是了。」

 「我才不怕她呢。」看到白雲裳笑,戰天風立馬活了,跳起來道:「雲裳姐,即然不忙,我請你吃狗肉好不好?」

 「好啊。」白雲裳拊掌輕笑:「看你的手藝有長進沒有?」

 「別的不敢吹,烹狗絕對天下第一。」戰天風笑,尖耳一聽,道:「那邊有狗,聲音哄亮有凶氣,是條好狗,就是它了。」晃身掠去。

 看著他背影消失,白雲裳在心底微微歎息了一聲。戰天風剛才向他陪個笑臉,其實不是為和胡嬌嬌左珠的風流韻事,而是因為這種情形下,也始終不願為玄信出力,否則他只要應一句,金狗再來,他調天軍迎戰便是,那白雲裳不必為難,三僧不必憂心,荷妃雨更不必多話,可戰天風無論如何轉不過這彎,不願應這一句,他又怕白雲裳生氣,所以陪個笑臉,白雲裳心底清明靈慧,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才故意扯到戰天風的風流韻事上去,把這事撇開,不過她也明白,戰天風知道她是故意的,這個鬼,想瞞他並不容易。

 「風弟,姐姐知道馬大俠的死留在你心底的痛,姐姐真的不怪你。」心中低語,白雲裳望向遠處的夜空,明月普照,那遠處的夜,卻仍是如此的漆黑,怎麼也看不透,而天朝的前途,在白雲裳心裡,比這夜,更要漆黑百倍。

 四國爭權於內,金狗虎視於外,玄信本身軟弱無能,還受枯聞夫人歸燕王等挾制,整個天朝,完全看不到半點生機。

 到是壺七公不憂心,拉了傅雪到一邊輕聲說話,傅雪的輕笑聲不時傳來。

 不多會戰天風提了一條狗回來,而且洗剝了,幾人一起到前廳,戰天風把狗燉了,壺七公取酒出來,幾人邊喝酒邊等狗肉熟,戰天風問起平波國與巨魚國的事,白雲裳大致說了,無非利益相爭,巨魚國比平波國大,尤其水軍要強得多,持強耍橫,白雲裳去了後,親到巨魚國見了巨魚王,巨魚王為她慧光所攝,答應收軍,也就沒事了。

 「這些傢伙,真是無聊,沒事好好的在家裡喝酒吃狗肉不好,偏要爭爭吵吵。」戰天風哼了一聲,道:「不過這事了了就算了,這樣的小事,姐姐以後最好少管吧,讓他們打去,打不死就不管,打死了,那就更不要管了。」

 白雲裳歎了口氣,沒有應聲,戰天風知道這話不好再說,看向傅雪,笑道:「我說壺嫂子,你和我大哥什麼時候拜天地啊,要不就藉著這鍋狗肉給你兩個拜了天地?」

 傅雪大羞,壺七公揚手:「臭小子,你一響不打就要上房揭瓦是不是?」

 戰天風作勢一閃,笑道:「七公,我這主意正經是個好主意呢,趕著雲裳姐也在,她算是個媒證,我這裡又有一鍋現成的狗肉,便送你做娉禮,這天地你還不拜,嘿嘿,跟你說,過了這村可就沒了這店,狗肉下了肚,到明天可就成狗。」

 說到最後一字,想想不對,便住了口,但後面那個字別人自然聽得出來,一時個個失笑,壺七公笑罵:「臭小子,只你拉的才真真是狗屎呢。」笑罵著,偷眼看向傅雪,傅雪也在看他,俏臉通紅,但眼光裡卻淨是喜意,顯然願意。

第309章

 壺七公狂笑,猛地跳起來便對白雲裳行了一禮,道:「便請白小姐做壺七的媒證。」直起身來,便去豹皮囊裡往外一陣亂掏,他這一掏,所有人都直了眼,又是吃驚又是好笑。

 壺七公掏出來的是什麼呢?乃是一掛子的喜器,從男女雙方的喜袍喜服蓋頭,一直到龍鳳雙燭紅綢帶,竟是一應俱全。

 戰天風愣了一下,直跳起來,笑道:「七公行啊,還真是傢伙齊全呢。」對白雲裳道:「雲裳姐,新娘子交給你,我來給七公打扮。」又對傅雪一翹大拇指,道:「新嫂子你放心,我保證把你的新郎官打扮得比只大公雞還神氣。」

 傅雪又喜又羞,雙手捂了臉,哪裡敢應聲,白雲裳笑著帶了她到側廳梳洗打扮,戰天風便也幫壺七公穿上喜服帶上喜帽,再又滿廳拉上紅綢點上紅燭,一時間便是滿廳喜氣洋洋,壺七公穿了紅袍,滿臉放光,彷彿每條皺紋都在不停的往外冒喜氣。

 無時白雲裳扶了傅雪出來,戰天風唱禮:「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拜完了起身,戰天風又長聲叫道:「禮成,先不入洞房,掀蓋頭吃狗肉了。」

 白雲裳撲哧一笑,壺七公笑得見眉不見眼,替傅雪掀了蓋頭,傅雪一張俏臉卻比紅蓋頭還紅,先謝了白雲裳:「謝謝姐姐。」又對戰天風福了一福:「多謝——小叔。」

 戰天風大喜點頭:「好,這聲小叔紮實,以後壺七這老小子要還是在我面前吹什麼比我爺爺還大,看我踹他。」

 「我以後自然越活越年青。」壺七公看著傅雪,喜氣洋洋,便也不起腳來踹戰天風了,傅雪俏臉兒卻是更紅了。

 四人坐下吃狗肉,白雲裳雖未剃度,但從小在庵中長大,多是吃齋,平時行走江湖也以素食為主,這狗肉若不是戰天風煮的,只怕她就不會嘗了,但吃相仍是斯文之極,到是傅雪吃得多,她同樣斯文而且害羞,但壺七公的筷子會拐彎,不時就往她碗裡拐,一鍋狗肉吃完,她俏臉兒始終是紅紅的,是狗肉的熱氣熏的,是羞的,也是喜的。

 酒至半酣,戰天風舉杯和壺七公碰了一下,道:「七公,咱們暫且分手了,你和嫂子去生孩子,明年這時候,十七八張嘴叫舅舅,那叫一個爽。」

 「什麼叫十七八張嘴叫舅舅?」壺七公瞪眼,傅雪羞笑,說到生孩子,白雲裳便裝沒聽見,汗,也只有戰天風才會在白雲裳面前說到什麼生孩子的事了。

 壺七公道:「我自然仍和你。」說到這裡,眼光在傅雪臉上一溜,道:「我安頓了雪兒,自然來幫你小子找蘇晨,揪那神秘人,沒老夫掌舵,你小子不行。」卻又揚起拳頭:「你小子小心些,那神秘人頗有些手段,你小子別又給網進去了,要老夫來撈你,老夫可未必耐煩。」

 「去,能把本大神鍋網進去的人還沒生出來呢。」戰天風還要吹呢,白雲裳插口道:「這段時間你呆在我身邊,我幫你找蘇晨。」

 戰天風還沒回過味來呢,道:「雲裳姐,你有那麼多事要管,找晨姐的事,我。」

 白雲裳白他一眼:「我不要你管玄信的事,但不許你離開我身邊。」

 戰天風終於明白了,知道白雲裳是擔心他,要把他帶在身邊,心下感動,嘴上油皮道:「好啊,姐姐帶我在身邊,好處多著呢,我天天給姐姐做好吃的,一個冬天,我保證姐姐至少要胖三十斤。」

 「你想要我做肥婆啊,打你。」白雲裳揚手,傅雪掩嘴笑,壺七公則是呵呵而笑,他即放不下傅雪,又不能帶著傅雪跟戰天風到處跑,卻也擔心戰天風,雖然知道戰天風詭計多端,功力更還在他之上,但那神秘人始終揪不出來,他終是不放心,有白雲裳陪在戰天風身邊,那就強多了,白雲裳的慧眼加上戰天風的鬼機靈,那神秘人再了得,想騙過他們也是絕不容易的。

 一鍋狗肉,直吃到天明,隨後分手,壺七公帶傅雪自去,老偷兒也沒說去哪兒,只說安頓好了傅雪再來幫戰天風揪那神秘人,戰天風自然不盼他來,看著他兩個背影消失,怔了好一會兒。

 「行了,七公也有了歸宿,我也就安心了。」戰天風歎了口氣,看向白雲裳。

 白雲裳撲哧一笑,白他一眼,道:「這話若是叫七公聽到,又要踹你了。」

 戰天風嘿嘿一笑,白雲裳知道他是心中難受,要岔開他心思,道:「這麼久了,一點蘇晨的消息都沒有嗎?」

 「沒有。」戰天風搖頭:「真是奇了怪了,若說那傢伙是為了利用晨姐來挾制我,又一直不見現身,若說只是為了晨姐,那樣的高手,怎麼可能?」

 「也是。」白雲裳點頭,微微凝神,道:「我還是認為那人擄走蘇晨是為了對付你,你不要急,那人遲早會現身的,姐姐這段時間沒事,幫你找。」

 「好啊。」戰天風喜叫道:「以前跟七公混,那老狐狸老又賊精,愛吃醋還愛踹人,真受不了他,跟在姐姐身邊那就不同了,姐姐溫柔又漂亮,走在江湖上,別人都要高看我一頭呢。」

 「你先別得意,要是不聽話,姐姐可是打人的。」

 「不會吧?」戰天風誇張的看著白雲裳:「這麼仙子樣的一個姐姐,也會打人啊?」

 白雲裳給他那誇張的樣子逗得咯咯嬌笑,戰天風也自嘻嘻笑,胸間的惆悵倒是散了。

 白雲裳道:「在江湖上亂闖也不是個辦法,我們一路往天安去吧,寶林寺幸好沒有毀於戰火,倒可駐足,我已經請三大神僧曉諭天下佛門弟子,幫著尋找蘇晨,有了消息自然會傳來的。」

 戰天風自然不反對,兩個便往天安來,七八日後到了天安。

 年前金狗的洗劫,天安城又遭重創,到此時雖然將近一年過去,元氣仍遠遠沒有恢復,城牆多破,人煙也不多,戰天風兩個是黃昏時分到的,夕陽枯草,寒鴉亂嘀,一派蕭條。

 到寶林寺,寺院完好,只是略有幾處殘破,但寺中僧人卻逃走了大半,只餘住持和幾個老僧,到更清靜了些。白雲裳是貴客,住持仍收拾了上次她住過的獨院給她住,這回戰天風到不好再和白雲裳一間房了,住到了隔壁。

 住了幾天,也沒蘇晨的消息來,戰天風仍是天天進城打酒,餘下無事,戰天風到想起花癲子的那冊拈花傻笑譜來了,拿出來請白雲裳參詳,又把那式天下無花給白雲裳試演了一遍,對天下無花的威力,白雲裳也自讚歎,但拿著拈花傻笑譜琢磨了數天,也是全無頭緒。

 白雲裳也參詳不出,戰天風也就徹底死心了,對白雲裳道:「算了雲裳姐,花癲子的癲子把式,看來要真癲子才猜得到,正常人是猜不透的,對了,你是使劍的,我把那式天下無花送給你吧。」

 「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可不要。」白雲裳微笑搖頭。

 「為什麼啊?」戰天風奇怪起來:「這一招威力大著呢,在你手裡使出來,一定更大一倍。」

 「我是白衣庵弟子,怎麼好去使別派的劍法。」

 「這有什麼關係啊。」戰天風大不理解:「我可不管那麼多,只要是把刀子,殺豬的也好屠狗的也好,我都給他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你不同啊。」白雲裳笑。

 「我有什麼不同?」戰天風沒明白。

 白雲裳咯咯笑:「你到說說看,你到底是哪一派的?」

 這下戰天風傻眼了,他當然應該是天廚門的,可他身上的主要功夫卻佛印宗,鍋子之外會刀,卻是九鬼門的,會劍,天下無花又是玄門正宗的,然後還是萬異公子的記名弟子,抬腳起步是玄天九變,機關陣法上陣對敵又出自九詭三星,再然後白雲裳還送了他點兒靈力,傳了他一門排毒的心法。

 「好像是有點子亂。」戰天風搔頭:「我看我是個大雜派。」

 「大雜派?」白雲裳咯咯嬌笑,連連點頭:「沒錯,你啊,就是個大雜派,所以你什麼都可以用。」

 「也是。」戰天風點頭,愣了半天,一挺胸膛:「那我就來開山創派好了,本大神鍋便是大雜派第一代祖師爺,本派第一條門規就是,到我手裡就能用,別人說什麼任他說。」

 他沒說完,白雲裳早已笑得花枝亂顫。

 又過了幾天,三大神僧突然一齊來了,見了白雲裳,德印道:「白小姐,出大事了,巨魚國的王子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平波城裡,巨魚王狂怒發兵,誓要掃平平波國呢。」

 「什麼?」白雲裳大吃一驚:「巨魚國王子怎麼會到平波城裡去,又是誰害了他?」

 「不知道啊。」潮音臉有深憂:「巨魚王盡起水軍,發誓報仇,平波城為兵家必爭之地,平波國擋不住,紅雪國定會出兵相助,紅雪國若出兵,淨海國大軍也會出動,兵連禍結,百姓這下又要遭大難了。」

 「一定要阻止巨魚王。」白雲裳秀眉緊凝:「我們立刻就去。」看向戰天風:「風弟,你跟我去。」

 戰天風和白雲裳在一起,三僧臉色早就不對,聽白雲裳仍要將戰天風帶在身邊,德印潮音還好,破癡卻是臉一沉。

 白雲裳慧眼如電,自然注意到了三僧的神色,但卻裝做不知,荷妃雨猜得沒錯,在白雲裳眼裡,天朝惟一的希望,就是戰天風,他的軍事奇才和他手裡的天軍,天朝萬劫不復時,他就是惟一的救星,所以無論在任何時候,白雲裳都不會允許天下任何人傷害戰天風,這一點,他不會向任何人任何事妥協,包括三大神僧,或者整個佛門。

 戰天風當然也看得出三大神僧對他有看法,可他也裝做不看見,因為他不能讓白雲裳為難。

 「三個臭和尚,你們看本大神鍋不順眼,本大神鍋還看你們不順眼呢,看了你們的老臉,吃狗肉都不香。」戰天風心下暗哼,抬頭向天,並不看三僧。

 當即啟程,白雲裳的意思,先去平波城,把事情原委弄清再說,巨魚王子為什麼會去平波城,又是死在誰手裡,若能搞清原委更能抓住兇手,那才好見巨魚王,三僧均認為她的想法有理。

 虎威江往東千三百里,分出一條支流,在天朝東部繞一個大彎才入海,這條支流叫遊魂江,蜿延數千里,雖說只是虎威江的一條支流,卻也算得上是一條大江了。遊魂江的中部,有一座大澤,名為夢陽澤,週遭千里,遊魂江穿澤而過,從天上看去,那情形,就像一條彎彎曲曲的蠅子上穿了一枚巨大的銅錢。

 平波國在遊魂江的上游,平波城就建在夢陽澤的邊上,遊魂江進夢陽澤的進水口處,扼江而望湖,跨過遊魂江,便是虎威江與龍騰江之間廣闊富饒的下腹部,紅雪國若南下,若攻歸燕,可不經平波城,但若攻三吳淨海,則平波城是最好的駐兵儲糧之地,所以平波國與紅雪國之間雖遠隔數千里,紅雪國卻一直把平波國看做自己口中的一塊肥肉,從來都不肯鬆口。

 巨魚國則在遊魂江的下游,與平波國剛好是隔夢陽澤相望,巨魚城的地勢和平波城差不多,也剛好建在夢陽澤通遊魂江的出水口,同樣是扼江而望湖,不過巨魚國比平波國要大得多,軍力也要強得多,尤其是水軍,巨魚國有五萬精銳水軍,巨艦數十,中小型戰船無數,平波國卻只有一萬多水軍,戰船也要少得多,巨艦更是一艘沒有,實力相差極遠。

 趕得急,五日後便到了平波城,時當清晨,放眼望去,但見一片大澤,直連天際,晨陽照在水面上,波光鱗鱗,如萬道金蛇亂舞。

 依江傍澤,一座雄城,高踞懸崖之上,便如一隻蒼古的魚鷹,左足踩江,右足踏澤,霸氣十足。

 戰天風只看了一眼,便大喝一聲彩:「好一座雄城,這在軍事上。」說到這裡,卻就住口,白雲裳看他一眼,沒有吱聲,一路上趕得急,沒怎麼說話,白雲裳也沒向戰天風說過平波國的情形,但她從這一句話便聽出來,戰天風看出了平波城在軍事上的巨大用途。

 進城,直奔王宮,城守一見白雲裳便已派人急報平波王,到王宮門前,平波王早已迎出宮外,一見白雲裳,平波王竟忽地拜倒,哭道:「白小姐,平波國大禍臨頭了。」

 白雲裳忙伸手虛扶,一股氣勁將平波王虛虛托起,溫言道:「大王莫慌,總會有辦法的。」

 「請白小姐大施佛法,一定要救救這一城百姓啊。」平波王雖然站起,仍是帶著哭腔:「巨魚王已經發話,要盡屠我一城之民,為他兒子報仇呢。」

 「大王不要心急,不會的,雲裳即然來了,自然會想辦法化解巨魚王殺氣的。」白雲裳只有再安慰他。

 戰天風冷眼旁觀,見這平波王四十來歲年紀,白白胖胖一張臉,眉眼柔順,全無英氣,不由暗暗搖頭:「虧他也是一國之主,怎麼生得一張婦人臉,難怪只會哭。」

 戰天風不知道,平波王是獨子,從小長於深宮婦人之中,性子也就和女人相像,寬仁慈和,還很有點子多愁善感,太平盛世,他是一個憐民的好君主,亂世之中,他比一個婦人強不了多少,全無主意,上次白雲裳幫了他,心中就把白雲裳當做大救星了,而且白雲裳除了在戰天風面前,對著其他任何人,都始終保持在觀雲心法的禪境中,她容顏絕世,佛光湛湛,慧眼如電,洞徹人心,一般的君王,都只是普通人而已,一見她面,心中先就生出敬畏之心,平波王見了她,真就像見了真佛一樣,不由自主就下拜了。

 在白雲裳安慰下,平波王總算是不哭了,白雲裳也不進宮,先問原由,平波王自己還說不清楚,又把管這事的幾個大臣宣了來,這才弄清原委。

 平波城裡有一家妓院,院中有個姐兒叫偎紅的,是平波城裡最紅的妓女,十多天前的,偎紅接了個嫖客,看不出身份,但穿著華貴,年輕多金,偎紅也就加倍奉承,當天晚上,還沒上床,還在喝花酒,偎紅給那嫖客哺了口酒,那嫖客喝了,誰知一口酒下去,那嫖客突然雙手掐著脖子,隨即身子往後一倒,竟就死了,偎紅嚇壞了,老鴇慌忙報官,那嫖客帶得有隨從,官府一問,死的那嫖客竟是巨魚國的四王子,原來巨魚國這四王子風流好色,不願呆在宮裡,經常沿江上下漁獵女色,聽得偎紅的名頭便喬裝改扮來嫖,不想就死在了這裡。

 平波王得知這事,不敢瞞也瞞不住,只好火急通報巨魚王,對巨魚四王子的死因,平波國最好的仵作也查不出來,推斷可能是什麼隱疾突然發作,平波王便也以這個理由向巨魚通報了,誰知巨魚王根本不信,派人接走四王子的屍體,隨即便送來戰書,向平波國宣戰,四王子死在平波城裡,他便要屠滅平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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