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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江山一鍋煮》第95章
第304章

 十三陰屍喝得高興,邊喝邊叫,戰天風看得高興,邊喝邊笑,全然沒去留意天機棺。壺七公於絕望中見到生機,也光顧高興了,也沒去留意天機棺。

 陰屍強悍無倫,刀兵水火一無所懼,但卻無法抵擋酒的醉意,而且酒量都不高,先前都是站著蹲著,很快就東倒西歪了,卻還貪嘴,仍是不住的猛灌,最先喝的那具陰屍最先躺倒,身子往下一倒,雙爪抱著的酒罈子也倒下來,餘下的酒全灑在頭上,灑得一頭一臉都是,鼻子眼睛裡到處有酒,它淡紅色的舌頭卻仍伸出來舔著,不過舔著舔著便打起呼來了。

 其它的陰屍也先後躺倒,個個呼聲如雷,爛醉如泥,到最後一具陰屍躺倒,一葉障目湯剛好失效,戰天風兩個現身出來,戰天風看一眼壺七公,喜叫道:「七公,成了。」

 「成了。」壺七公也是一臉狂喜,兩個相視大笑。

 戰天風扭頭看向天機棺,一愣,一跳起來:「天機棺到哪裡去了,胡天帝這老白臉溜了。」飛身躍上石台,壺七公隨後跟上。

 青石台下陷五六丈,是一間石室,天機棺擺在石室中,棺蓋半開,胡天帝卻不見了。

 「老白臉果然溜了。」戰天風又驚又怒,當先躍下,落到石室中,石室不大,兩三丈方圓,正對著天機棺有扇石門,敝開著,一條甬道直通出去。

 「這老小子跑不了。」壺七公也落了下來,鼻子一聳:「他逃到天盡頭老夫也能找到他。」搶先奔出,戰天風跟上一步,卻猛地停下,道:「七公,等一等。」

 壺七公這時已進了甬道,聞言回身,不解的道:「做什麼?」

 戰天風向頭上指了指,道:「我們若就這麼出去了,這些陰屍酒醒後,會不會沿著暗道跑出來啊?」

 「出口怎麼樣我也不知道。」壺七公搔頭,有些奇怪的看著戰天風:「你怕這些怪物出去為害?你小子什麼時候這般心懷天下了?」

 「不是我心懷天下。」戰天風搖頭:「但這些東西若出去為害,給雲裳姐知道了,肯定要怪我的。」

 「這小子雖然不願幫著白雲裳給玄信出力,但心中其實還是時時記掛著白雲裳。」壺七公明白了,暗暗點頭,道:「這個容易,把天機棺升上去,把那些傢伙再關起來就行了。」

 「這樣好。」戰天風點頭:「那老白臉跑不了,而且你的傅雪也一定不會有事的,我還是那句話,只要我兩個不死,借胡天帝十個膽,他也不敢害了傅雪。」

 壺七公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倒也不急,兩個坐進天機棺,板動機關,天機棺升上去,壺七公跳出去,豹皮囊裡掏一根天蠶絲出來,將十三陰屍的腳全綁在一起,一串兒拖進了關陰屍的小洞子裡,陰屍醉狠了,腦袋在石板上拖得怦怦響,卻再無一個睜眼的。

 戰天風隨即板動機括,小洞子的門關上,戰天風罵道:「你們這些傢伙,再睡一千年吧,只是可惜了大爺的酒。」

 壺七公跳進棺中,兩個重又把天機棺降下去,隨後追出。

 這甬道卻是極長,足有三四里,漸漸的看見天光,知道地道口到了,卻又聽到水聲,到地道口一看,原來是一道瀑布,像一道水簾一樣攔住了地道口。

 戰天風兩個穿簾而出,外面是一個小小的山谷,瀑布頃洩成一個水潭,天早亮了,紅日高掛,潭水倒映著白雲,給人一種十分清幽的感覺。

 壺七公深深的吸一口氣,他先前以為必死在洞中,這會兒重見天日,加倍的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偷瞟一眼戰天風,想:「這臭小子見了棺材都不落淚,老夫看來真是老了。」

 不過這話他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道:「這會兒算你小子料得准,秘道口果然沒有機關石門,若不把陰屍關起來,那些傢伙酒一醒,可就順路出來了,那可真是個大禍害。」

 「可見本大神鍋還是有點先見之明的。」戰天風牛皮哄哄:「真要給那些怪物溜出來為害百姓,雲裳姐知道了非罵死我不可,而且十有八九還要責令我把他們捉回去,那就要命了,不過也不怕,最多你給我準備酒,咱們再請那些傢伙喝酒好了。」

 壺七公可又看不得他那嘴臉了,怪眼一翻:「憑什麼要老夫給你準備酒,你以為老夫是你管家啊。」

 戰天風搔搔頭,斜眼看了壺七公,道:「七公,別說我沒告訴你,女孩子是不喜歡老爺爺的,所以你最好還是不要自稱老夫吧,最好七公這名字都不要用,對了,七少好了,壺七少,這名兒透著年輕有活力。」

 「敢拿老夫名字開涮,老夫踹死你。」壺七公一腳飛起,戰天風自然早已嘻笑著閃開,罵是罵,壺七公心裡卻真留了心,想:「也是,雪兒雖然愛我,但也不會喜歡老頭子的,我以後還是不要自稱老夫了,要保持年輕的心態,那個返顏丹也要天天吃。」心中打定主意,鼻子聳了兩聳,道:「廢話少說,捉那老小子去。」縱身而起。

 騰身空中一看才知道,原來這小谷已是到了那大山的背後,兩人翻過山,又回到莊中,莊中一個人也沒有,這也是意料中事,壺七公故技重施,四下轉了一圈,重又找到醉紅顏的氣味,一路跟了下去。

 胡天帝溜得還真快,不過也是壺七公兩個不能全速趕路,因為氣味是時斷時續的,不但不能全速趕路,還時時要停下來找,有時更要繞好大一個圈子才能重新找到味源,這麼一拖就慢得多了。

 直追了一天,天黑後不久,壺七公的速度明顯快了起來,戰天風有過先前的經驗,知道傅雪必在前面不遠,氣味強烈,所以壺七公才能毫不猶豫的全速循味追趕。

 果然,又掠出十餘里,前面現出一座大莊子,看壺七公直向莊子撲去,戰天風叫了起來:「莫非這裡又是那老白臉的一個秘窟。」

 「不論他有多少秘窟,只要他不把傅雪交出來,老夫就要一個一個全給他翻出來。」壺七公冷哼一聲,展開鼠竄功,全速掠行,戰天風一步不落跟上。

 兩人進莊,莊中一片死寂,好像沒什麼人,不過也有可能跟先前一樣,在地底下另有暗道,壺七公循著氣味,掠進大屋正廳,廳中無人,壺七公毫不停留的往廳後走,在二進院落的一個小屋前,壺七公猛地住腳。

 戰天風跟得快,差一點撞他身上,急道:「怎麼了?」見壺七公神色有些不對,戰天風鼻子一聳,這會兒他也聞到了香味,腦子一轉,立即就明白了,香味這麼濃烈,傅雪應該是在這屋裡,可是屋中明明沒有活人,難道胡天帝害了傅雪?

 戰天風心中怦怦跳,看壺七公似乎不敢進屋,戰天風略一猶豫,還是走到窗前,掀起窗子往裡一看,這一看卻大出意外,驚呼出聲:「左珠?」

 「不是雪兒?」壺七公像是給火燒了下一樣,一步跳到窗前。

 確實是左珠,赤身裸體倒在床上,地下是撕得稀爛的衣服,好像是經過了一場撕打,左珠雪白的臉有些發青,明顯已經死了。

 壺七公確認床上的屍體不是傅雪,懸著的心鬆了下來,看戰天風道:「這死的就是給你栽淫賊帽子的那個女孩子?」

 「是。」戰天風點頭,眼中露出疑惑之色:「這裡離左家該還有一段距離啊,她怎麼會死在這裡?」

 壺七公去左珠屍身上細看了一下,道:「是給人點了死穴,生前還給人強姦過,到是怪了,她身上怎麼會有醉紅顏的味。」話未說完,猛地明白了:「這又是栽髒嫁禍之計。」

 戰天風也已同時明白,急道:「快出去。」

 便在兩人閃身出窗的同時,莊中四面掠風聲急起,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喝叫聲:「不要走了淫賊。」

 四面人影晃動,眨眼合圍,人群中,戰天風一眼就看到了左先豪,另外一些人好像也是那天早上見過一眼的息水群俠,但左先豪身邊多了把好手,這人五十來歲年紀,方臉長鬚,眼光如電,明顯是一流高手。

 戰天風已知中計,索性站在院中不動,他也不把新增的那名一流高手放在眼裡,掃了一下,說實話都沒看清人,只斜眼瞟著左先豪,看他怎麼說話。

 左先豪一臉悲憤的情形,指著戰天風對邊上那人道:「就是他,戰天風,江湖人稱神鍋大追風的,就是他強姦了我女兒,害得我的珠兒尋死覓活,又離家出走,現在都不知到哪兒去了。」

 「演得好戲。」戰天風哈哈大笑:「你女兒尋死覓活,離家出走,現在不知到了哪裡,然後呢,然後你就會突然發現你女兒死在這小屋裡,而我又剛從這小屋裡出來,那你又可以說,是我再次強姦了你女兒並殺人滅口是不是?」

 左先豪確實是這麼打算的,卻完全沒想到戰天風會自己先說出來,一時倒是一愣,看一眼邊上的那人,不過隨即就大叫起來:「你說什麼?我女兒死在這小屋裡?一定是你害死了她,你這個淫賊,你強姦了我女兒不算,還把她掠到這裡害死了她,你還是人不是啊?」

 他叫得悲憤無比,但卻不敢下來進屋去看左珠的屍體,很明顯,心虛,更怕戰天風順手給他一下。

 戰天風冷笑搖頭:「為了嫁禍我,竟把自己的女兒也害死,我真不知你那張人皮下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戰天風,你休要狡辨。」左先豪邊上那人厲聲頓喝。

 「你是哪隻鳥?」戰天風這才正眼看他:「報上名來讓大爺我聽聽。」

 邊上的壺七公暗暗搖頭:「這臭小子,越來越狂了。」腦中同時暗轉念頭。

 這會兒的情形非常不妙,戰天風本來就給栽了頂淫賊的帽子,這會兒左珠一死,他兩個又給圍在這院子裡,害死左珠的帽子更又順手扣了上來,幾乎辯無可辯,這也正是戰天風發狂的原因,反正沒得說,那還不如拿出點氣勢來。

 「沒想到胡天帝竟會利用醉紅顏來布這樣的局。」壺七公這時也已明白,胡天帝必然已經知道他鼻子可以聞到醉紅顏氣味的秘密,所以才利用這一點布下了這個局,一時暗暗責怪自己:「先前胡天帝誘我們進陵墓我就該想到了,卻又再上一當,壺七啊壺七,你還真是個老傻蛋啊。」

 「本人摩雲三劍老三關九融。」關九融給戰天風的狂態氣得雙眼瞪圓,噌一聲撥出背上長劍,厲喝道:「上來領死吧,看你手底功夫是不是比你嘴上更狂。」

 摩雲三劍的名頭,戰天風也聽說過,卻並不放在心上,哼了一聲,轉開眼光,看向左先豪,冷笑道:「胡天帝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連女兒也不要了,不過算盤打到本大神鍋身上,你是絕打不響的,不交出傅雪,那你搭上的不僅僅是你女兒的性命,你自己一條小命也絕對保不住,不要以為胡天帝保得了你,胡天帝是給本大神鍋一路追殺過來的,他自身難保,所以我奉勸你一句,乖,聽話,老實交待胡天帝和傅雪在哪裡,或許我可饒你一命。」

 關九融自以為報出摩雲三劍的名頭可以嚇住戰天風,不想戰天風竟是不屑一顧,一時激怒得三屍神暴跳,再難忍耐,厲叫道:「淫賊休要發狂,看劍。」縱身而起,一劍刺下,劍尖帶風,頗具威勢。

 「來得好。」戰天風冷喝一聲,反手撥鍋,左腳往前一跨,玄天九變第一變:鷹翔。

 關九融身到中途,見戰天風左腳一動,身上忽地生出一股王者之氣,他劍勢含怒而發,本來有一往無前之氣,但戰天風身上這股王者之氣卻讓他心中生了不敢直攖其鋒的感覺,劍勢不由自主的一弱,不過他終是一流高手,立知是為戰天風步法所惑,急運玄功,心志一凝,劍勢轉強,不想眼前就突地沒了戰天風的身影,耳際卻意外的傳來掠風聲。

 原來戰天風鷹翔轉鷂翻,一翻竟就到了他側後,反手一鍋,斜削他後腦勺。

 關九融再沒想到戰天風身法如此靈變,長劍急回,反手後撩,他自信應變也不慢,可劍到中途,戰天風卻又到了另一側,煮天鍋兜頭蓋臉打下來,這一下要是砸上了,他一個腦袋絕對要變成個平底鍋。

 關九融大驚再變,卻怎麼也趕不上戰天風的變化,數招之間便全然處於守勢,一時間又驚又怒,一張臉脹得通紅。

 論功力,戰天風比關九融其實強不了多少,論鍋法,神鍋大八式雖給白雲裳調教過,但關九融以劍成名,劍術也並不在戰天風鍋法之下,若無玄天九變,戰天風要佔到上風,至少要千招以外,但玄天九變的身法實在太快,變化又實在過於詭奇,一快打十慢,關九融根本就沒有遞招的機會,又怎能和戰天風平手放對,自然是只有挨打了。

 左先豪先以為以關九融摩雲三劍的名頭,不說拿下戰天風,打個平手該不成問題,再沒想到數招之間戰況便一面倒,一時又驚又怕,但這時可沒了退路,一咬牙,叫道:「捉拿淫賊,沒什麼江湖規矩可講,大夥兒一起上啊。」

 「對,大傢伙一起上。」他身邊息水群俠也看出關九融情勢不妙,呼叱聲中,紛紛湧上。

 「不要臉的東西。」壺七公又驚又怒,搶先出手,急撲向左先豪,左先豪說是大家一起上,其實他怕了戰天風,壺七公撲過來,到是趁了他的心,厲叱一聲:「老偷兒休要發狂。」劈面一劍,身邊更有兩三枝劍一齊搶上,壺七公心中雖怒,奈何技藝不強,不敢從劍從中直搶進去,一閃避開,左先豪率四五人隨後追殺,另外的人便圍向戰天風。

 戰天風卻是不怕人多,哈哈大笑:「來得好,混水摸魚,本大神鍋胃口好,即便不是魚,螃蟹泥鰍老蝦公通通要了。」笑聲中煮天鍋一晃,關九融劍到外門,不及回縮,急往後退,戰天風卻已晃身閃開,腳下奇變,似左而右,反手一鍋,正打在撲過來的一條黑衣漢子臉上,立時就打了個滿臉花,再一轉,又打翻一個,關九融始才回過身來,仗劍急上,戰天風一閃一繞,到了他側後,關九融急轉身時,戰天風又早閃開,啪啪兩鍋打翻兩人。

 關九融急得哇哇叫,身法不如人,半點辦法也沒有,幾乎是一眨眼,息水群俠已給戰天風打翻了七八個,看關九融哇哇叫,戰天風得空還做了個鬼臉,學了三聲青蛙叫:呱——呱——呱。

 壺七公先前惱怒,這會兒見戰天風佔到上風,也就不急了,只展開身法,引著左先豪幾個轉圈子,左先豪卻越追越慢,戰天風如此神威,把他嚇壞了,情勢不妙,他想要溜了。

第305章

 戰天風與人打架,少有特別佔上風的時候,今天這一架卻是打得酣暢淋漓,正覺過癮,遠處又有掠風聲傳來,似乎不止一人,他也不當回事,一鍋砸翻一人,關九融劍到,戰天風左閃,掄鍋斜劈,鍋到中途,身子已在右面,煮天鍋反砸,關九融急回劍格擋,戰天風卻早已閃開,感覺左面到了一人,戰天風一鍋砸去,卻突覺風聲不對,招未用老,急斜步閃開,回頭看時,只見眼見寒光閃動,滿天劍點,風聲勁急,竟又是一個一流高手,戰天風忙斜步再閃,身後又有一劍攻到,功力劍法不在這人之下。

 戰天風立知是剛才掠來的兩人,只是沒想到竟是兩把一流高手,閃身急看時,耳中同時聽到關九融的叫聲:「大哥二哥,這賊子步法滑溜,要小心他溜走。」

 原來是摩雲三劍中的老大牛不惑和老二莊清林趕來了,牛不惑有六十多歲年紀,發須半白,高大威猛,紅光滿面,莊清林五十多歲年紀,白臉,三縷長鬚,單單瘦瘦,像個白面書生,戰天風一眼看得清楚,哈哈一笑:「三兄弟都來了啊,很好,便讓本大神鍋看看,所謂的摩雲三劍到底有多少斤兩。」

 牛不惑怒叱道:「小賊休要發狂。」

 莊清林低叫道:「按三才之位,休要叫小賊跑了。」

 這時關九融三個本就將戰天風圍在了中間,隨著莊清林的低叫,三人圍著戰天風轉動起來,原來摩雲三劍練有一套合擊的劍陣,威力頗強,三人肯以劍陣對付戰天風,實在已是非常的看得他起,可戰天風一看三人的步法變化,卻就哈哈大笑起來。

 莊清林眼發冷光:「你笑什麼?」

 「今天天氣哈哈哈,打只蒼蠅帶上娃,還有三隻烏龜慢慢爬,你說我笑什麼?」戰天風越發大笑。

 戰天風信口胡扯,但莊清林卻聽得出戰天風是在笑他的陣法,這劍陣便是莊清林編出來的,聽戰天風取笑,他如何不怒,本來臉白,這一怒青了,低叱一聲:「我看你笑得多久,發動。」

 劍隨聲出,剎時在戰天風面前幻成一座劍山,牛不惑關九融雙劍齊出,三面合圍,三座劍山氣勢如虹,大有將戰天風絞成肉醬的架勢。

 三劍氣勢驚人,戰天風卻渾不當回事,在劍陣中左閃右避,一臉輕鬆,到後來他乾脆把鍋子都收起來,抱著手,昂頭向天,上身不動,只腳下左前右後,步伐之從容,有似閒庭信步。

 摩雲三劍合力,已足可挑戰枯聞夫人那樣的頂尖高手,論實力是遠遠超出戰天風的,如果三劍不用劍陣,就是三劍夾攻,戰天風硬接是絕對接不住,只有游鬥,但三劍用了劍陣,卻反而威力大減,因為莊清林編出的這個劍陣,在得了天困星真傳的戰天風看來,實在是有著太多的破綻,他可以非常容易的搶先佔到劍陣的死角,三劍功力便再強十倍,又有什麼用?

 這會兒三劍圍著戰天風鬥,斗的其實不是功夫,而是陣法,對付那些不懂陣法或對陣法的鑽研不如莊清林的,用陣法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但用來對付戰天風這種精通陣法的人,陣法便反而束縛了三劍的手腳,因為戰天風先一步搶到了死角,三劍就要不停的變陣,只想著用劍陣來克制戰天風,手中的三枝劍反而沒用了。

 這時遠處又有掠風聲傳來,戰天風有整似暇,扭頭看了一眼,頓時喜叫出聲:「雲裳姐。」身子一錯,倏一下便從劍陣中閃了出去,迎向白雲裳。

 莊清林一張臉剎時間青灰若死。

 先前戰天風笑,莊清林並不放在心上,他編的劍陣久經考驗,可不在乎後生小子的訕笑,後來戰天風在陣中背手逍遙,他開始相信戰天風對陣法確有鑽研,但仍不信戰天風在陣法上會強於他,至少一點,戰天風還困在陣中是不,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戰天風要出他的劍陣,竟是如此的容易。

 戰天風迎上白雲裳,喜叫道:「雲裳姐,你怎麼來了?那個什麼巨魚國的事擺平了?」

 「我是聽到你的事趕來的。」白雲裳先在戰天風臉上細看了一眼,道:「風弟,你沒事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天欲星胡天帝弄出來的。」戰天風嘿的一聲:「上次我殺了馬玉龍,馬玉龍是胡天帝那老白臉的記名弟子,胡天帝替馬玉龍報仇,知道明裡殺不了我,就暗下陷阱,給我戴了頂淫賊的大帽子。」

 戰天風雖然相信白雲裳不會信他是淫賊的話,但還是有些擔心,說著話,一直看著白雲裳眼睛,他在白雲裳眼裡,只看到擔心,並沒看到半絲的懷疑。

 「原來是天欲星胡天帝在弄鬼。」白雲裳點點頭:「胡天帝人呢?」

 這時牛不惑三人已追了上來,自也聽到了戰天風的話,關九融厲叫道:「淫賊,還要狡辯。」

 白雲裳聽得淫賊兩字,眉頭一皺,抬眼看向關九融,雙掌雙什,道:「這位是摩雲三劍的關三俠吧,牛大俠,喬二俠也在,白衣庵白雲裳有禮。」

 牛不惑三個忙抱拳還禮,牛不惑莊清林對視一眼,一時間還不知如何開口,關九融卻衝口而出,道:「白小姐,這個戰天風是淫賊,他不但強姦了息水大俠左先豪的女兒,為了掩滅罪證,他還殺人滅口,實在是罪大惡極。」

 「關三俠錯了。」白雲裳斷然搖頭:「我弟弟絕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種人,你剛才聽到了他的話,是天欲星胡天帝設計害他。」

 牛不惑三個聽得白雲裳如此公然回護戰天風,都是臉上變色,關九融眼中射出怒意,道:「白小姐,這件事息水群俠人人得見,絕對錯不了,白小姐為佛門領袖,更是天下群俠之望,處事應當公允,你可不能因這淫賊是你弟弟就公然回護他。」

 白雲裳一現身,壺七公也立即甩開左先豪幾個奔了過來,左先豪等人自也跟了過來,站在關九融幾個身後,聽到這裡,左先豪頓時便叫了起來:「我的女兒啊,你死得冤啊。」

 他這一叫,息水群俠七口八舌,紛紛聲討戰天風,戰天風猛地一聲怒吼:「都給老子閉嘴。」

 他這一喝運上了玄功,息水群俠一時人人住嘴,白雲裳扭頭看向戰天風,道:「風弟。」

 「雲裳姐。」戰天風打斷白雲裳的話:「這件事不要你管,你還管你的大事去,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擺平。」

 「不,這事我要管。」白雲裳斷然搖頭,抬眼看向關九融三個,眼光在關九融臉上一掃,轉到牛不惑臉上,道:「牛大俠,你為三俠之首,請聽雲裳一言,我瞭解我弟弟,他絕不是那樣的人,他自己也解釋了,是天欲星胡天帝設計陷害,所以,我希望牛大俠稟公明察,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還我弟弟一個公道。」

 「這件事明擺在那裡,那天戰天風強姦左大俠女兒,息水群俠人人得見,竟還說要還他個公道。」不等牛不惑回答,關九融已大叫起來,聽得他叫,左先豪便也哭叫:「誰還我女兒一個公道啊。」還真擠出了幾滴貓淚。

 壺七公這時已站到白雲裳側後,他也擔心白雲裳懷疑戰天風,便在左先豪的叫聲中,以傳音之術將一切經過全說了給白雲裳聽,從巧遇傅雪起,到驚見左珠屍體終,一五一十盡數說了,也把左珠胡嬌嬌都是胡天帝弟子,左先豪也給胡天帝控制了的事說明了。

 白雲裳明白經過,眼光轉到左先豪臉上,道:「左先豪,事情真像你說的那樣嗎?你看著我。」

 她這話裡暗運玄功,左先豪情不自禁抬眼看向她,與白雲裳目光一對,白雲裳慧目如電,給左先豪的感覺,白雲裳目光似乎刺進了他心裡,將他全身上下裡裡外外盡竭看穿,左先豪心中一慌,急忙錯開眼光,一脫開白雲裳眼光他就知道不對,卻沒有信心再敢對著白雲裳眼光來撒謊,索性雙手捂了臉哭叫道:「我的女兒啊,你死得慘啊,各俠大俠,你們是親眼所見啊,要為我做主啊。」

 息水群俠為他所騙,這時又紛紛叫了起來,關九融更怒叫道:「白小姐,我看這事你不能管了,你也該是受了這淫賊所惑,而這淫賊的惡行,息水群俠人人得見,這是再錯不了的,請你讓開,待我們拿下這淫賊,嚴刑之下,不怕他不招,到時白小姐自然明白真相如何。」說著身子一晃,斜繞到了戰天風身後。

 白雲裳秀眉一皺,看向牛不惑,道:「牛大俠,這中間另有誤會,我弟弟確是中了奸人詭計,還望牛大俠喬二俠明察,不要衝動,把事實調查清楚再說。」

 白雲裳雖一眼看穿左先豪,可這事麻煩的是,左先豪詭計得逞,息水群俠都中了他計,想解釋,一時半會是不可能了,惟一盼望的,是牛不惑能給她幾分面子,先穩住場面,然後再想辦法揪出胡天帝,真相自明。

牛不惑外相粗豪,內裡其實頗為穩重,最主要的,是白雲裳地位特殊,聽了白雲裳這話,他一時有些猶豫,看向身邊的莊清林,莊清林外表象個白面書生,性子其實十分陰狠,尤其剛才戰天風破了他劍陣,更覺沒有面子,見牛不惑看過來,他冷哼一聲,道:「你白小姐面子大,我摩雲三劍也不能不要臉,這事明擺在這裡,淫賊惡行,息水群俠人人得見,難道你白小姐一句奸人詭計,大家親眼所見的就都算不得數了?一句話,賣你白小姐的面子,叫這淫賊自己束手就縛,我們可以先不殺他,若敢頑抗,那就休怪我們劍底無情。」說著身子一閃,斜斜站到另外一面,三劍成三角之勢,將戰天風圍在了中間。

 莊清林也是這話,牛不惑不能猶豫了,看向白雲裳,道:「白小姐,這樣好不好,你讓令弟不要頑抗,先束手就縛,然後我們再慢慢容他申訴,這樣便可免傷和氣,你以為如何?」

 「不行。」白雲裳斷然搖頭:「要申訴,也不必要受縛,我仍然希望大家不要衝動,我保證我弟弟呆在我身邊,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他絕不會離開我一步。」

 「你這明擺著是公然袒護了。」關九融怒叫:「大哥,還多說什麼,動手。」聲落劍出,蕩起一座劍山,罩向戰天風。

 關九融先前已見識了戰天風的詭奇身法,這一劍便不敢輕忽,不但盡了全力,更一起手便施出了他的拿手絕招,但劍到中途,眼前白影一晃,一星劍點,突然出面在他眼前,那劍點平和談定,不帶半絲殺氣,可如果他再往前衝,那就要自己送到劍尖上了。

 關九融大吃一驚,他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這枝劍是怎麼穿過他的劍山,悄無聲息的來到他眼前的,可事實明擺在那裡,百忙中腳下一錯,斜裡閃開,他猶自不服氣,長劍隨身變招,復往前衝,那星劍點一晃,一隱復現,又明明白白的指在了他眼前,關九融於剎時間連變三招,那星劍點卻始終攔在他前面。

 關九融無可奈何,往後一翻,抬眼看,攔在他面前的是白雲裳,劍如秋水,並無半絲霸氣,可回想那三星劍點,關九融卻是徹骨生寒。

 不是戰天風還手,竟是白雲裳出劍,所有人都有些大出意外,便是戰天風壺七公兩個都是一呆。

 牛不惑一愣,道:「白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即便是皺眉時,白雲裳神色間也是一片談定從容,這會兒卻是神色一冷,道:「我說過了,我弟弟是誤中奸計,你們不聽,那我沒有辦法,但有一點,任何人想要傷我弟弟,先要過了白雲裳手中之劍。」

 戰天風心中重重一震,眼前剎時間一片迷糊,那是淚麼?他也不知道。他知道白雲裳待他好,卻從不知道,白雲裳會這麼不顧一切的對他。

 壺七公身子也是重重一抖,暗暗點頭:「她待戰小子果然非比尋常,我先前還擔心她會聽信謠言,看來完會是多慮了。」

 胡天帝詭計設得巧,戰天風這淫賊的帽子便也戴得結實,而在真相未明之前,白雲裳如此不顧一切的袒護,傳到江湖上,對她的聲名會有著近乎毀滅性的影響,但她居然完全不顧,這一點,便是最讓戰天風壺七公震撼的地方。

 「這事我必然會查個水落石出,但現在我要帶我弟弟走。」白雲裳對牛不惑微一合什,轉頭對戰天風道:「風弟,我們走。」

 她走的是關九融的方向,關九融一時非常猶豫,出劍攔白雲裳,先前那三星劍點猶在眼前,不出劍,面子上又似乎下不來。

 猶豫間,忽聞一聲清音:「白小姐,先等一等。」

 這聲音不是很高,但中正平和,關九融扭頭看去,見來的是三個和尚,定晴看得清楚,不由一喜。

 來的是東海三大神僧,德印、潮音、破癡。

 白雲裳先一步感應到了三長老,早就停下了步子,三僧到面前,白雲裳合什:「三位大師也來了。」

 胡天帝是一切準備好的,戰天風一中計,他立即安排人手滿江湖宣揚開去,要殺戰天風,更要毀了戰天風,所以也不過幾天時間,戰天風淫賊之名已傳出很遠,白雲裳就是聽到這個傳言趕來的,當時三大神僧和白雲裳在一起,白雲裳走得急,三大神僧一看白雲裳情形不對,便也前腳後腳的跟了來。

 牛不惑三個見三大神僧也來了,也均是又驚又喜,一齊上來見禮。

 三僧還了禮,德印看向白雲裳道:「白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白雲裳這時雖收了劍,但先前她手中執著劍三僧是看見了的,破癡一直沉著臉,德印面上到還比較平和,剛才出聲叫住白雲裳的也是他。

 「是天欲星胡天帝設計陷害我弟弟。」

 白雲裳話沒說完,關九融卻又插口道:「沒有誰陷害他,戰天風就是個淫賊,他的惡行,那天早上息水群俠人人得見,今晚他又姦殺了左大俠的女兒,剛好又給我們堵上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破癡哼了一聲,看向關九融,道:「白小姐說是天欲星胡天帝設計相害,你們卻又一切都是戰天風自己做的,息水群俠人人得見,你們都是親眼看見的嗎?」

 「當然是親眼所見。」關九融用力點頭:「今晚上的事我剛好趕上了,那天早上的事,左大俠和息水群俠是在床上捉到的這淫賊,那會兒這小淫賊褲子都還沒穿呢。」說著看一眼左先豪:「左大俠,你們把那天早上見到的事情說給三位神僧聽。」

 「大師要為我做主啊。」左先豪過來,沒說先嚎一嗓子,然後加油添醋把那天早上的事說了,說得很悲憤,只是再不敢看白雲裳一眼,然後息水群俠過來,自然是人人堵咒發誓說是如何親眼所見什麼的,他們是被騙的,心中無鬼,到是個個義憤填膺,嗓門一個比一個大。

 白雲裳懶得和他們爭執,他們要說,索性就讓他們說完,左先豪和息水群俠說完,三僧看向白雲裳,破癡道:「戰天風的惡行,息水群俠人人得見,都是證人,白小姐說這一切都是天欲星胡天帝設下的計策,可有證據,證人又是誰?」

第306章

 「我說了,那天早上的事,就是胡天帝佈局陷害,息水群俠是他特意找了來的,他們自然是有證人了,我弟弟身陷局中,又怎麼可能有證人。」白雲裳搖頭:「但我相信我弟弟絕不是那樣的人,我們只要找到胡天帝,總能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你的意思是,你僅憑戰天風自己的話,就斷定他是被胡天帝陷害的。」破癡沉著臉:「息水群俠這麼多人的話,你是一字不信了。」

 「獨聽則迷,兼聽則明。」白雲裳毫不妥協:「我當然不能只信我弟弟一個人的話,但也不能全信息水群俠的話,所以我說要先找到胡天帝,真相自會大白。」

 「兼聽則明,這話有理。」潮音看出破癡臉色不對,插口,還要往下說,關九融搶先接口道:「我們同意白小姐進行調查,但我們要先拿下嫌犯,白小姐卻公然袒護淫賊,執劍強闖,白衣庵領袖佛門,竟是這般行事,實在讓人心冷。」

 「不論你是心冷還是心熱,我白衣庵從來都是一般行事,明心見性,光明磊落。」聽他辱及師門,白雲裳臉也沉了下去。

 莊清林嘿嘿一聲冷笑,一抱拳,對三僧道:「白小姐領袖佛門,我們是沒資格議論,但我摩雲三劍和息水群俠這幾十張臉,也要有個地方擺,今天就是這麼回事,戰天風是淫賊,我們親眼所見,所以我們一定要拿下他,白小姐要公然相護,那也無所謂,我們鬥不過白衣庵神劍,那就死在她劍下好了,三位神僧便請做個見證,免得天下悠悠之口,不三不四的胡說,辱及白衣庵清名。」說著撥劍,眼發冷光,厲喝道:「淫賊,看劍。」一劍便向戰天風刺去,另一面關九融同時撲上。

 白雲裳臉一沉,斜跨一步,擋在戰天風前面,身動劍已在手,一晃,兩星劍點同時出現在莊清林關九融面前,關九融領教過白雲裳劍上神技,早有準備,斜身一閃,莊清林卻是不閃不避,橫劍一格,仍往上衝,面前那星劍點一晃,莊清林並沒格到,卻又到了他右肩,莊清林劍到外門,除了後退,再無它法,他心中陰狠,估量白雲裳在三大神僧面前,不敢真個傷他,竟是不閃不避,嘿的一聲,反向前直撞過去,卻突地右肩一痛,扭頭一看,白雲裳長劍已刺入他肩膀,痛疼之下,握不住寶劍,劍也鬆手落下。

 「我說過了,誰要傷我弟弟,先要過了白雲裳手中長劍。」白雲裳看著他,清明的眼神裡沒有半點表情:「我說話是算數的。」

 莊清林又驚又痛又羞又怒,一聲狂吼:「那你就殺了我吧。」仍要前衝,一邊的牛不惑看出不對,慌地撲上,一把抱住他,看向三大神僧,怒叫道:「三位大師,這事到底怎麼說?」

 白雲裳竟會真的劍傷莊清林,莊清林自己想不到,三大神僧也沒想到,一時都呆了,牛不惑這一叫,三僧才醒過神來,破癡怒叫道:「白雲裳,你真的要毀了白衣庵千年清譽嗎?」

 「難道任人宰割就能維護白衣庵的千年清譽?」白雲裳回看著他。

 破癡更怒,霍地跨前一步:「老衲今天誓要拿下這淫賊,你有本事,也殺了我好了。」

 白雲裳眼中一片清冷:「我說過了,任何想要傷我弟弟的人,都先要過了白雲裳手中長劍。」

 這已是公然與三大神僧決裂,而佛門對白雲裳的支持,大部份便是緣於三大神僧,與三大神僧決裂,也幾乎就是與佛門決裂。

 戰天風的心再一次被深深震動,看著白雲裳清麗的臉龐,他真的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表達心中的感受,他只有一個念頭,不能再讓白雲裳為他這麼不顧一切的走下去了,身子一閃,霍地到了白雲裳前面,煮天鍋在手,看了三僧道:「我的事與我雲裳姐無關,你們有本事,便來拿我吧。」晃身便要衝出包圍圈。

 「風弟。」不等戰天風動,白雲裳忽地伸手握住了戰天風的手。

 戰天風一掙沒掙開,急叫道:「雲裳姐,我的事不要你管。」

 「你是我弟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叫我姐姐,就聽我的話。」

 看著白雲裳堅定的眼神,戰天風熱血湧上喉頭,再不能做聲。

 白雲裳轉眼看向三大神僧,單手一禮:「白雲裳先告辭,但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扯了戰天風便要斜裡繞開,潮音忽地跨步,攔在了前面。

 白雲裳神情一冷,道:「潮音大師,你真的要攔著我嗎?」

 「阿彌陀佛。」潮音雙手合什,宣了聲佛號:「雲裳小姐,還望三思。」

 他看著白雲裳的眼神裡,竟是滿含痛苦,誠摯無比,白雲裳看得出來,對她的執著,潮音是真的痛心疾首。

 白雲裳微微一愣,停住身子,看一眼潮音,再看一眼德印破癡,搖了搖頭,道:「三位大師,你們休怪雲裳這麼固執,因為雲裳已經錯過一次,絕不能再錯第二次。」

 「你錯過一次了,什麼意思?」潮音不明白。

 白雲裳仰頭向天,明眸微凝,似乎看到了一些遙遠的東西,長長的吁了口氣,道:「三位大師,我曾和你們說過,我風弟在關外做過天子,而且得到了關外三十四國的真心擁戴,可以說,至少他在關外,已坐穩了天子之位,是我和馬大俠堅持從他手中拿走了傳國玉璽,送回給了玄信。」

 白雲裳這話其實是舊話重提,她先前已和三僧討論過數次,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在這會兒又說了出來,德印過來,道:「這事你沒錯。」

 「不,錯了。」白雲裳搖頭,看著德印的眼神裡,是滿眼的沉痛:「而且是大錯。」

 「雲裳小姐。」潮音叫,不等他說下去,白雲裳便開口打斷了他,道:「我和馬大俠都錯了,我們絕不該把傳國玉璽拿回來給玄信,這個錯誤造成的後果就是,天安第二次城破,數十萬人被殺,上百萬人無家可歸,更有十數萬人給金狗擄去了五犬為奴,生不如死。」

 「這不是你的錯。」潮音搖頭。

 「是我的錯,也是馬大俠的錯,但如果我不對馬大俠說那番話,大敗雪狼國後,馬大俠十有八九不會再拿走傳國玉璽,他是個胸懷天下的人,只要能實實在在有利於百姓,他是不會拘於成見的,是我說佛門不會支持一個假天子的話影響了他。」

 白雲裳凝眸遠望,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看到了她和馬橫刀的那場對話,一直到後來,天安第二次城破後,痛定思痛,她才明白,馬橫刀當時其實帶有試探她的意思,如果她堅決支持戰天風,馬橫刀十有八九便會改變主意,她只以為她一眼看穿了玄信,但馬橫刀何等眼光,又怎麼會看玄信不清?但她說佛門不會支持一個假天子,更說天下都不會支持一個假天子,這才徹底打消了馬橫刀的想法,最後馬橫刀不惜故意中毒而死,如其說是對玄信的失望,不如說是對她白雲裳的失望,對整個佛門的失望,對固執於傳統而不知變通的所有人的失望。

 窮則變,變則通,可她,還有她身後所有的人,卻是如此的固執,明知玄信只是一具腐屍,卻仍堅持要給他穿上龍袍扶上寶座,只是因為玄信是皇十四子,結果是馬橫刀死,天安城破,戰天風灰心絕望,而金狗虎視眈眈,天下四分五裂。

 而想到這一切,都是當夜自己一言之錯,白雲裳真的是痛心疾首。

 「我為什麼會錯呢?」白雲裳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在對三僧訴說:「還是格於傳統的想法,還是畏於世俗的眼光,說白了,還是未能悟得佛的真諦,缺乏勇氣,不能明心見性,不能直指本原。」

 她略略一頓,又道:「像今夜的事,我弟弟絕對不是那樣的人,可我僅憑嘴巴說,無論如何都說不清楚,因為息水群俠同樣中了胡天帝的詭計,他們是親眼所見,絕不會相信我的話,這件事不但今夜說不清楚,也許以後永遠都說不清楚,但我就要跟著他們錯下去嗎?是的,不跟著他們錯,就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對我個人和白衣庵都會有極大的影響,甚至從此與俠義道及佛門決裂,可是,就因為這樣,明知錯了,我仍要錯下去嗎?」

 說到這裡,白雲裳看向三僧,眼光堅定清明:「不,我錯過一次,就絕不會錯第二次,我只會跟從我的心,而絕不會再順從世俗的眼光,三位大師,雲裳的心,你們明白了嗎?」

 明月當空,萬籟俱寂,沒有一個人吱聲,只有清輝籠罩天地。

 戰天風在側後看著白雲裳的臉,白雲裳身上並沒現出佛光,他卻彷彿看到了佛光,他只是感動於白雲裳對他不顧一切的回護,但這會兒,他從白雲裳身上卻還看到了另外的東西,只是,這些東西他不太理解。

 德印潮音等三僧也給白雲裳的話深深震撼了,相對於戰天風,他們更能理解白雲裳話中的真意,但正因為理解更深,震撼也就更大。

 也許白雲裳離佛更近,但離世俗卻也實在太遠,三大神僧雖都是佛門高僧,但僧不是佛,佛在西土,僧卻在世間。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白小姐禪功又進一層,可喜可賀,可敬可畏。」遠遠的有聲音傳來,聲未落而人已至,靈光一閃,一朵黑蓮花倏爾出現,蓮花綻開,荷妃雨廣袖長袍,飄然而出。

 鳳目在三大神僧臉上一掃,荷妃雨微微一笑,眼光最後卻落在戰天風身上,笑道:「戰兄以機靈詭變聞名江湖,不過這次好像反給別人算計了啊。」

 對荷妃雨,戰天風觀感比較複雜,荷妃雨天生是白雲裳的敵人,但上次刺殺玄信和後來枯聞夫人設計截殺他,荷妃雨都出了大力,尤其是後一次,如果沒有荷妃雨,戰天風肯定活不到現在,因此這會兒看見荷妃雨,白雲裳又在場,他一時到不知要以一種怎麼樣的態度來面對了,看一眼白雲裳,搔搔頭,道:「你來做什麼?看我的笑話?」

 「不。」荷妃雨微笑搖頭:「我上次就說過,我真心想和戰兄結交,又怎麼會看你的笑話呢,我是來給戰兄解圍的。」

 聽到荷妃雨說真心想和戰天風結交這話,白雲裳目光微凝,她先前有些激動,這時卻又恢復清明,一點慧光,圓融廣大,感受著荷妃雨話語背後真實的意思。

 「胡天帝落到了你手裡?」戰天風眼光一亮。

 「是。」荷妃雨點頭:「戰兄反應可真快。」

 「胡天帝怎麼會落在你手裡?」戰天風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上次你說沒有跟著我,可每次都來得這麼及時,是不是會算啊,看來離成仙不遠了。」

 「戰兄疑心可真重。」荷妃雨呵呵笑,長袖一揚,兩朵黑蓮花從袖中飛出,變大綻開,一朵黑蓮花裡有兩個人,一個是胡天帝,另一個是胡嬌嬌,另一朵黑蓮花裡卻只有一個人,是傅雪。

 「雪兒。」壺七公急叫一聲,晃身過去,一把抓住了傅雪的手,關心的道:「你還好吧?」

 「七公。」傅雪看見壺七公,也是又驚又喜,應了一聲,一眼看到很多人,卻又害羞起來,俏臉泛紅,給壺七公抓著的手微微掙了掙,沒抽出來,也就算了,卻一眼看到胡天帝,急叫道:「師父。」

 胡天帝情形可就不太好了,他盤膝坐在黑蓮花中,臉色慘白,牙關緊緊咬著,似乎在強忍痛苦,額頭上汗珠滾滾而下,前胸後背更是給汗濕透了,貼在身上。

 胡嬌嬌的情形和胡天帝差不多,不過她沒辦法坐起來,而是躺在黑蓮花裡,全身縮攏,像一隻忍痛的紅狐。

 一眼看到胡天帝,左先豪臉色大變,情不自禁退了兩步,一抬眼,卻看到了白雲裳一雙慧眼,白雲裳眼光淡淡的,並不逼人,卻像天上的明月,牢牢的罩定了他,左先豪下意識裡是想要撒腿就跑,但這會兒一雙腳卻似乎不是自己的,再不能移動半分。

 荷妃雨鳳目掃視全場,呵呵一笑,看向胡天帝道:「天欲星,你是開口,還是強撐下去?」

 她聲音不高,胡天帝身子卻是重重一抖,如聞驚雷,隨即睜開眼睛,哀叫道:「黑蓮宗主饒命。」聲音嘶啞,恍似負重百里,給人一種虛脫的感覺,這顯然是荷妃雨加諸在他身上的禁製造成,只不知是什麼?

 「那你就說吧。」荷妃雨屈指一彈,胡天帝身子又重重一抖,隨即長長吁了口氣,好像去了身上重負一般,眼光一抬,在戰天風壺七公面上溜了一轉,垂下眼光,道:「是的,一切都是我的計策,因為戰天風殺了我的記名弟子馬玉龍,我要給馬玉龍報仇,另外枯聞夫人說她屢次殺不了戰天風,我也是不服氣,所以設計,左珠胡嬌嬌其實都是我的弟子,左先豪也是我的屬下。」

 說到這裡,他有些接不上去,略略一停,關九融卻叫了起來:「他這話不可信,他是被強逼的,黑蓮花在他身上加了禁制,誰都看得出來。」

 「你眼光很尖啊,竟然看得出我在他身上加了禁制。」荷妃雨冷笑一聲,看了胡天帝道:「別人說你的話不可信呢,你再另想辦法吧,可別說你沒辦法,你連詭計多端的戰天風都能陷害,我很佩服呢。」說著眼光溜到戰天風臉上,卻就撲哧一笑,戰天風哭笑不得,搔頭道:「我說美女,你這到底是捧我還是踩我呢。」

 戰天風最初叫荷妃雨美女,帶有很大的調笑的味道,但荷妃雨接連幾次幫他解圍,尤其這一次,不僅僅是幫到了戰天風,更是幫到了白雲裳,因為荷妃雨若不及時出現,白雲裳帶了戰天風硬闖,那就等於公然和三大神僧決裂了呢,這一點上,戰天風尤其感激荷妃雨,只不過他一時半會還改不了口,但這時的美女兩字,至少不再帶有調笑的味道,荷妃雨靈慧無比,自然是聽得出來,鳳目在戰天風臉上溜了一轉,卻又掃到胡天帝身上。

 胡天帝感受到她目光,身子不自覺的一抖,抬眼看向左先豪,道:「左先豪,你說吧。」

 左先豪聽到他的話,身子也是重重一抖,道:「我——我。」看看四周,卻是說不下去。

 「你要不想說,那也由得你。」胡天帝哼了一聲:「不過你想來不會忘了血聚神陽吧。」

 聽到血聚神陽四字,左先豪又重重抖了一下,隨即雙腳便不停了抖了起來。

 血聚神陽,是胡天帝給左先豪下的一種毒,胡天帝號稱天欲星,這種毒便也因人的慾望而來,所謂神陽,其實就是指的男人的陽物,血聚神陽,就是中了這種毒,全身的血都會湧到陽物上去,使陽物脹大數倍,那種難受,當真沒有任何言詞可以形容,左先豪當日為胡天帝所制,有些不甘心,一月後不得解藥,陽物脹大,痛得他喊爹叫娘,就此屈服,不過天欲星的毒都有正反兩種功用,中了血聚神陽,固然要每月服用解藥,就此受制於人,但這血聚神陽同時也有助陽之功,男女性慾,本來損耗精元,可這血聚神陽卻可採陰補陽,左先豪這些年納了七八房侍妾,而且功力明顯見長,終於搏得息水大俠的名頭,血聚神陽助力極大。

 左先豪雙腳抖動半天,終於站不住,跪了下去,叫道:「是的,這些都是我預先安排的,先讓嬌嬌半夜引戰天風來,然後我以做壽之名,將息水群俠全部請到家中,第二天早上趁戰天風熟睡,便去捉姦,珠兒再叫起來,說是他強姦,這樣就算當時殺不了他,成了淫賊,江湖中便再也無他的立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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