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美女江山一鍋煮》第83章
第268章

 「什麼?」木虛失聲驚呼,看向木石,叫道:「三師兄,是真的嗎?」

 「我——我。」木石嘴唇嚅動,卻是不知怎麼解釋,眼中即有驚惶,也有迷惑。戰天風沒告訴他劍法的名字,但因為戰天風說自己是花癲子的十六弟子初十六,再回想靈劍洞石壁上的劍招中,確實沒有哪一招和這招相像,對濯風的話,一時倒有些信了,卻不知要怎麼應對。

 濯風一看他眼光卻明白了,點頭道:「你果然不知道劍法的來歷。」說到這裡,他好像沒有先前那麼激動了,歎了口氣,道:「老三,你可能不明白我為什麼能一眼就認出你這一招吧,因為我走火入魔,就是因為這一招啊。」

 「什麼?」木虛驚呼。

 「你們一直都不知道。」濯風又歎了口氣,眼望天邊,道:「這一招,記載在花癲子師祖的拈花傻笑譜裡,但和靈劍洞石壁上的劍招一樣,數百年來,一直也沒有人悟出過,一直到我們那一代,都是一樣,我師父苦參多年,一無所獲,最終鬱鬱而終,但在大師兄接任掌門時,出了件事,拈花傻笑譜以及祖師爺手繪的聽濤心經,竟然失蹤了,當時差點把個聽濤巖翻過來,還是沒有找到。」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苦笑了一聲,道:「我當時野心最大,發誓要參悟出拈花七劍,當時師父把拈花傻笑譜給我們師兄弟參悟的時候,大師兄幾個都只是看過就算了,我卻偷偷繪了下來。」

 「啊。」木虛叫了一聲,忙又閉嘴。

 「是,這是大違師門禁律的事,但我當時實在是忍不住。」濯風看一眼木石三個,搖搖頭,道:「聽濤心經人人記得,所以失落了也沒關係,大師兄又重新默寫了一冊,但拈花傻笑譜卻沒有人記得,拈花七劍自也一樣,那些亂七八糟連不到一起的式子,大師兄他們雖都看過,但不可能記得下來的,等於整個聽濤巖,就我手裡有拈花七劍了,一則我偷繪拈花七劍,本身就是違背師門戒律的事情,二則我也存了點私心,想乾脆一個人練,所以就沒說出來,只是經常一個人偷練,而在一個極其偶然的情況下,竟給我悟通了第三劍,也就是老三剛才使的這一劍,所以他這一劍我認得,但我走火入魔下身癱瘓,卻也是因為這一劍。」

 「原來是這樣。」木虛明白了,看一眼木石,木石垂下頭,木泉眼光卻大亮起來。

 這一面的壺七公也明白了,叫道:「原來拈花傻笑譜雖給我偷了,這傢伙竟還偷繪了一冊劍招。」

 「他可能也是跟我一樣,無意中把這一招拼出來的。」戰天風點頭,卻疑惑的道:「但他說他下身癱瘓也是因為這一招,為什麼?這一招有什麼毛病嗎?好像沒有啊?」

 他這個疑問,木虛幾個也想問,但不敢問,濯風自己卻說了出來,看了木石道:「老三你不要擔心,這一招本身沒有問題,我癱瘓,不是因為劍招,而是因為我練成這一招的那個晚上,恰好給我最小的師弟撞見了,他也不懂事,跳出來就說要去告訴大師兄,我一急,想追他,勁氣沒收得好,岔了氣,就這麼癱瘓了。」

 「哈,原來是做賊心虛弄出來的啊。」戰天風笑,斜眼瞟了壺七公道:「七公,你老做賊也心虛不?」

 「什麼叫心虛。」壺七公大大的哼了一聲:「偷技在我天鼠門,乃是一門極了不起的學問,你們這種凡夫俗子,如何能知道老夫的偉大?」

 戰天風給他這話說得目瞪口呆,只有閉嘴嚥氣的份。

 濯風接道:「後來大師兄來,見我癱瘓了,什麼也不問,只急著給我治,一直治不好,他也一直再沒問,我自然也不說,倒不是我還想瞞,而是說出來讓大師兄為難,他不問,明擺著是睜一眼閉一眼,如果我自己說出來,他格於師門戒律,就不得不處罰我,唉,大師兄是好人啊,小師弟也是,他見我癱瘓了,好多次跪在我床前哭,雖然我說不怪他,他心中卻一直跟自己過不去,後來不到六十就撒手了,大師兄也去得早,我們這一代,師父當年是寄寓厚望的,說我們都不錯,必然能大興師門,結果他們卻都早早的去了,只留下我這個癱子,苦撐到今天。」

 他說到這裡,聲音已有些哽咽,木虛三個都不說話,停了一會兒,濯風看向木石道:「你能悟出這一招,也算是了不起了,但這不是靈劍洞石壁上的劍招,我做師叔的,不能循私,你承認嗎?」

 木石嘴唇動了動,脹紅了臉,點點頭:「是。」

 「奇怪,你怎麼會拈花七劍,難道是師。」木泉見木石承認弄假,暗噓了口氣,心中卻是疑惑難消,不想不等他話說完,濯風猛地厲喝:「木泉,你想問什麼?」

 他疾顏厲色,木泉嚇了一跳,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吞了回去,只是有些不甘心的看著濯風。

 濯風當然明白他的心思,哼了一聲,道:「師門長輩的事,論不到你來問。」略略一頓,道:「不過老三以拈花七劍中的劍招贏了老二,也不能算數,老三,你心服嗎。」

 「我聽師叔的。」木石點頭。

 聽了這話,木泉再不吱聲,先前不甘心的眼光也縮了回去,哭笑不得的是戰天風壺七公兩個,本以為罈子裡的烏龜十拿九穩,結果橫裡出來個濯風給一手擋開,兩人人一時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木虛也問:「那現在怎麼辦?」

 所有人都看著濯風,戰天風兩個也眼巴巴看著他,濯風卻半天不說話,似乎也拿不出個主意來,聽濤巖上靜悄悄地,只有濤聲在耳邊一陣陣迴盪。

 這時山前突地傳來腳步聲,一個道童急跑了來,躬身道:「稟師叔祖,道德觀掌門鴻杳真人,洗劍池掌門抱一真人,長風閣掌門秋山真人到了觀中,求見師叔祖和兩位師伯及師父。」這道童原來是木虛的徒弟。

 濯風神情一凝,道:「三位掌門人齊至,必然有事。」看一眼木石三個:「立掌門的事暫緩,先去看看有什麼事,再做定奪。」木石三個一齊點頭。

 一個年輕道人背了濯風,木泉三個跟在後面,急回觀中來。

 三大掌門齊至聽濤巖,必有大事,戰天風兩個自然要看稀奇,他兩個手腳賊快,濯風幾個還沒動身呢,他兩個已悄然掠去,先一步到了觀中,快到觀前時,戰天風煮一鍋一葉障目湯與壺七公分吃了,復運起斂息功,悄無聲息摸進觀中。

 正殿上坐了三個老道,都是六十來歲年紀,其中一個最為打眼,又高又瘦,長得本就像根竹竿兒,頭上偏還要戴一個特別長而高的古冠,戰天風只看了一眼,差點就要笑出來,傳音問壺七公,壺七公道:「這老道是道德觀掌門鴻杳道人,最古板的一個傢伙。」

 「看得出來。」戰天風點頭:「這種人我最不喜歡了。」

 「自然會有些老頑固喜歡他。」壺七公哼了一聲,道:「他左手那人是長風閣掌門秋山道人,右手是洗劍池掌門抱一道人。」

 秋山同樣瘦,不過個頭遠沒有鴻杳高,或許惟一能和鴻杳一較高低的,就是臉上的顴骨,像兩根架子一樣戳在臉上,讓人擔心隨時都會破皮而出。

 抱一稍好一點,臉上稍有點兒肉,不過他臉上最打眼的是一個大鷹鉤鼻子,戰天風還是頭一次見這麼大的鷹鉤鼻子,不免多看了兩眼,心下嘀咕:「這人不該叫抱一,該叫抱鷹,老鷹窩裡抱出來的。」

 戰天風兩個雖然隱了身,但直入殿中還是有些冒險,而且一葉障目湯隱身也有個時間問題,壺七公便帶戰天風繞到後殿,然後繞回來躲到老君像背後,聽濤觀的殿極大,老君像高高在上,離著三道坐的地方少也有十多丈距離,即便一葉障目湯魔力消失,戰天風兩個顯出形來,群道也是看不到他們的,而殿中的情形兩人卻是一覓無餘。

 他兩個剛躲好,濯風幾個便回來了,見了禮坐下,不等濯風問,秋山先道:「不知濯風師叔得到消息沒有,古劍門掌門人靈棋道人離奇被害了。」

 「什麼?」濯風幾個齊齊驚呼,木虛性子最急,急問道:「是怎麼回事?誰害的?抓住兇手了嗎?」

 「害死靈棋道兄的兇手,可以說抓住了,也可以說沒有。」秋山苦笑。

 他這話濯風幾個聽不懂了,木泉道:「請師叔莫打啞迷,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害死靈棋道兄的,是個剛剛兩歲的嬰兒。」

 「什麼?」木虛驚呼:「兩歲的嬰兒,那怎麼可能,那嬰兒用什麼害死的靈棋掌門?」

 「口水。」抱一接口,但自己臉上卻是一臉古怪的神情:「兩歲的嬰兒,惟一的武器就只有口水,而就是一點口水,卻就要了靈棋道兄的命。」

 「口水?」濯風三個同時驚呼,都是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濯風道:「真的是口水,沒有弄錯嗎?」

 「是口水。」抱一點頭,道:「前不久,驚神莊莊主步驚神八十大壽,驚神莊與古劍門離得近,兩派經常走動,靈棋道兄與步驚神私交也極好,因此特從歸燕趕去祝壽,步驚神有個兩歲的曾孫,十分喜愛,常抱在膝頭玩耍,那小傢伙見了靈棋道兄,卻伸出小手要他抱,靈棋道兄看那孩子可愛,也就伸手抱一下,那小傢伙在他手裡玩了一會兒,不知如何,突然皮起來,對著靈棋道兄就吐了一口口水,其實也就是一點唾沫星子兒,飛到了靈棋道兄臉上,靈棋道兄卻翻身就倒,睜著眼睛就斷了氣,事後無論如何也查不出死因,即不是毒,也沒有傷,竟真的只能說是一口口水吐死的。」

 「這——這和我大師兄被尿澆死,如出一轍啊。」木虛叫了起來。

 「是。」秋山點頭:「和木應道兄的死幾乎一模一樣。」

 鴻杳哼了一聲道:「有一隻無形黑手正伸向七大玄門,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查出來,斬斷這只黑手。」

 群道盡皆點頭,抱一看向濯風道:「濯風師叔,你們對木應道兄的死因,仍是沒有半點頭緒嗎?」

 「沒有。」濯風搖頭,道:「但靈棋掌門也是這麼死的,到讓我想起個人來,只是。」

 說到這裡,他卻沒說下去,鴻杳三個對視一眼,抱一道:「濯風師叔是想到了當年的鬼符道人嗎?」

 「原來你們也想到了。」濯風點頭,道:「據聞鬼符道人能以一道鬼符貼在小兒臍眼上,他的邪靈藏在鬼符中,外人難以察覺,然後趁機傷人,他傷人的手法是以邪靈借鬼符摧人神竅,被害者體外無傷而神魂俱散,靈棋掌門和我師侄的死,和中了鬼符的那些人幾乎一模一樣,所以我懷疑,可鬼符道人早死了啊,很多人都說親眼見過他屍體的,也沒聽說他傳有什麼弟子,所以我又覺得不對。」

 「是啊。」抱一點頭:「我們也是這麼想,死人不可能復活啊。」

 「不管怎麼樣,這事要一查到底。」濯風看向木泉木石兩個,道:「老二老三,你兩個別在家裡爭了,去外面爭,誰能查出真兇為掌門人報得了仇,或者在為掌門人報仇這件事上立下大功,誰就是新的掌門人,你兩個以為如何?」

 「我同意。」木泉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他想到了鄧玉寒的許諾,有了枯聞夫人的支持,他相信他找到兇手的機率會遠遠大於木石,而木石也不得不同意,只有點頭。

 他兩個點頭,濯風大喜,看向鴻杳三個道:「立掌門的事,他師兄弟間起了點爭執,倒教三位見笑了,但我派為先掌門人報仇的決心卻沒有半點含糊,我派將竭盡全力,不論付出任何代價,也一定要找到真兇。」

 他一臉激昂,鴻杳三個盡皆肅然,隨後議定,木石三個各挑十名精銳弟子,與鴻杳三道一起赴驚神莊,與古劍門聯手,共追真兇。

 時已近午,觀裡備了素齋,群道自然要吃了飯才走,戰天風兩個溜出來,也到山後弄了只野雞燒了,戰天風邊吃雞邊問道:「一個給尿澆死,一個給口水淹死,七公,你說這中間到底有什麼鬼?以前那鬼符道人真的有這麼厲害嗎?」

 「鬼符道人早死了。」壺七公搖頭:「就算沒死,鬼符道人要想以鬼符暗算靈棋木應這等一流高手,也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會是誰呢?」戰天風疑惑的看著他:「你老江湖經驗風富,到是說說看?」他這話倒不純是拍馬屁,論江湖經驗見多識廣,他和壺七公還真是沒得比。

 「猜不出來。」壺七公搖頭,聳了聳鼻子:「不過這裡面有陰謀,大陰謀,老夫聞出了味兒來了。」

 「會不是是枯聞夫人?」戰天風眼睛一亮。

 「不可能。」壺七公斷然搖頭:「說枯聞夫人害了木應有可能,因為害了木應讓木泉當掌門,更利於她掌控聽濤巖乃至七大玄門,但她害靈棋做什麼?靈棋和清貧,可是她的左右手呢。」

 「那倒也是。」戰天風點頭。

 壺七公斜眼看著他:「你小子平時好像也挺精明的,今兒個怎麼傻了,這麼明顯的事都想不到?」

 「不是我傻了,是七公你太精明了啊。」戰天風嘻嘻笑,拍馬屁,他腦子裡其實在想蘇晨,想了一想,道:「七公,我覺得這人和擄走晨姐的人,可能有關係。」

 「你是說這邊擄走蘇晨挾制你,那邊則弄垮七大玄門?」壺七公捋著鬍子,出了會神,道:「有可能,不過這網可是布得太大了,這人到底是誰呢?這麼做,到底又是想要幹什麼?」

 「不知道。」戰天風搖頭。

 「先去驚神莊看看。」壺七公扔掉雞骨頭:「江湖上有這本事的人,屈指可數,老夫還真不信查不出來。」

 兩人當即動身,木石和鴻杳等人,卻直到午後才動身,比他兩個慢了一大截。

 驚神莊在白塔國,白塔國在歸燕國東北,因國中有白塔而得名,方圓不過百餘里,兵馬不過數千,差不多是歸燕屬國中最小的一個。

 戰天風兩個用了七八天時間才到白塔國,還沒進白塔國,便到處碰見道土,都是古劍門的,稍見礙眼之人便要攔下盤查。

 戰天風兩個早換了面具,為免驚動古劍門的人,兩人也不用遁術,只扯開兩隻腳趕路,越靠近驚神莊,道士越多,跟道士在一起的,還有不少勁裝漢子,一個個也是凶神惡煞。

 「古劍門人不少呢。」看著群道吆五喝六的,戰天風大是好笑:「不過這麼吆喝,到底是查疑凶還是趕鴨子啊。」

 「七大玄門,論勢力自然是無聞莊第一,僅次於無聞莊的便是古劍門了,據說有兩三千弟子,不過飯桶居多吧。」壺七公冷笑,又道:「但要說到弟子多,那還是驚神莊更多些,步老兒一方豪霸,弟子多如牛毛,到底有多少,我懷疑他自己也數不清,可惜沒一個中用的,到是步老兒自己的九九八十一式驚神刀有兩分殺氣,算得上是把好手。」

第269章

 兩個進了白塔城,找了家酒店,喝了一日酒,到夜裡,壺七公道:「老夫進驚神莊摸摸情況。」自顧自去了,和在聽濤巖一樣,總之是不肯讓戰天風跟著他。

 戰天風罵了聲老狐狸,其實心裡也不當回事,老偷要逞能,由他逞去好了,戰天風樂得亨現成。

 過了個多時辰,壺七公回來了,戰天風急問:「怎麼樣?他們有點兒線索沒有,兇手到底是誰?」

 「你小子急什麼?」壺七公翻他一眼,先喝了兩口酒,才慢吞吞的道:「靈棋一死,枯聞夫人當夜便到了這裡。」

 「枯木頭當夜就來了?她怎麼說?」

 「第一,使靈棋一命嗚呼的,絕對不是那小孩子的口水。」

 「那肯定啊。」戰天風哼了一聲:「難道說兩歲小兒的唾沫星子真的打得死人,那除非碰上鬼了。」

 「第二,枯聞夫人驗看了靈棋的屍體,不是毒,也沒有外傷,而是傷了神竅,靈棋的死,是神機渙散,類似於嚇死的那種的。」

 「什麼?嚇死的?」戰天風不解的叫:「那怎麼可能,靈棋可是一派掌門啊,一流高手,什麼東西能嚇得死他。」

 「你小子到底聽不聽得懂話。」壺七公翻他一眼:「是說他神機渙散,像嚇死的那一類,不是說他就是嚇死的。」

 「哦。」戰天風明白了,忽地想到鬼符道人,道:「是像鬼符道人的鬼符那種,攻入了神竅中,以至神機渙散了是吧。」

 「是這話。」壺七公點頭:「不過枯聞夫人當場就非常肯定的告訴了靈心幾個,靈棋的死雖類似於中了鬼符,但絕對和鬼符道人無關。」

 「那疑凶到底是誰,枯木頭說沒有?」

 「枯木頭也不知道。」壺七公搖頭:「只一個字,查,所以古劍門和驚神莊人手齊出,大索江湖,尤其是驚神莊百里方圓,更是每一寸地皮都翻到了,人到是抓了不少,不過都不相干。」

 「那肯定啊。」戰天風叫:「殺靈棋的這兇手連枯木頭也看不出,身手何等了得,這些飯桶怎麼搜得出,即便搜得出又怎麼抓得到?」

 「這事真的是怪了。」壺七公仰頭看天:「連枯聞夫人也猜不出是誰,卻到底是誰呢?目地又是什麼?」

 「是啊。」戰天風點頭:「殺死七大玄門的掌門人,而且一殺就是兩個,這絕不是件說著玩的事情,如果沒有極大的陰謀,沒有人會輕易下手。」

 兩人一時都出起神來,都不說話,好一會兒,戰天風道:「七公,那你說現在我們怎麼辦?從哪裡入手?」

 壺七公想了想,道:「一點線索也沒有,不好查,只有等那群木頭和老道們來,看看他們怎麼動作再說。」

 戰天風想一想也沒有更好的主意,只有點頭,又喝了一會酒,索性上床睡覺。

 第二天,兩人哪兒也不去,就在店中喝酒,壺七公的意思,晚間再到驚神莊看看,白天沒必要去。

 一直到午後,兩人都喝得有點發暈了,店小二過來,遞上來一張紙條,道:「有位爺給兩位的便條。」

 戰天風兩個心中都是一凝,給他們條子的是誰?誰又能認出他們,要知他們可是易了容的啊。

 壺七公搶先一把抓過紙條,戰天風就手一看,只見紙條上寫道:「西去三百里,七桑神蠶藏鬼符。」

 「這什麼意思?」戰天風看著壺七公,壺七公卻看著店小二:「紙條是誰要你交給我們的。」

 「是一位大爺。」店小二答:「那位大爺上午就把這條子給了小的,說午後才給兩位。」

 「就是說那人早走了?」戰天風急了。

 「是。」店小二點頭。

 「那人長什麼樣子?」戰天風問。

 「算了。」壺七公卻擺擺手,讓店小二去了。

 「問店小二不可能問出什麼來的。」壺七公眼發銳光,一臉警惕之色,道:「這人了得啊,竟能盯老夫的梢,我到要看看他到底是哪路神仙。」

 「我兩個易了容啊。」戰天風四下望了望:「那人是怎麼看破的。」

 「所以說我們碰上高人了。」壺七公嘿嘿冷笑。

 「這紙條上的話,到底什麼意思啊?」戰天風再看那紙條:「七桑神蠶藏鬼符,鬼符難道是說的鬼符道人?七桑神蠶又是什麼?」

 「西去三百里是七桑國境了。」壺七公仰頭想了想:「七桑國好像是有個神蠶嶺啊還是什麼來著,老夫記不太清了,不過這七桑神蠶,該是指的地名兒,鬼符是什麼意思呢,難道鬼符道人真個沒死?」

 「要不我們去七桑國看看?」戰天風問。

 「當然。」壺七公毫不猶豫的點頭:「這人寫這條兒,就是要我們去,嘿嘿,撒下銀餌釣金龜,老夫就偏咬著這餌兒去看看,到看他是哪路神仙。」

 戰天風就怕老偷兒謹慎小心,不敢去,一聽這話大喜,拍一馬屁:「七公豪氣。」想了一想,又道:「這人到底是什麼人呢?找上我們又是為什麼?」

 「不知道。」壺七公搖頭:「不過老夫有感覺,這人和殺靈棋木應的人該有關係,至於找上我們是為什麼,老夫還沒想清楚。」

 「這傢伙好像蜘蛛在布網。」戰天風眉頭微凝:「殺了靈棋兩個卻扯又上我們,不知他搞什麼鬼。」

 「咱們順著蛛絲摸了去,最後必能把他揪出來。」壺七公冷笑。

 兩人拖到天黑,隨即動身,到城外,戰天風使出老手法,先煮一鍋一葉障目湯和壺七公喝了,卻又摸回城來,換了面具衣服,再分頭出城去,戰天風在前,壺七公落後十里,直到百里外兩人才會合,不過叫兩人失望的是,並沒有發現什麼人跟蹤。

 兩人徑奔西去,跑了差不多三百里,看下面群山茫茫,也不知是到了哪裡,壺七公四面看了看,道:「那什麼神蠶嶺,老夫好像是聽說過,到底在哪裡不知道,不過也不要急。」

 兩人在山谷落下,順手捉了隻兔子,戰天風找處山溪洗剝了,烤了起來。

 剛烤到一半,壺七公神情忽地一凝,他手腳飛快,雙掌一併,一股掌風將火堆吹滅,再捧了邊上的土灰掩了余火,他捧灰的同時,戰天風也感應到了靈力的波動,從正南而來,來者靈力微弱,不是什麼高手。

 兩人閃身躲進旁邊林中,不多會,兩名漢子飛掠而來,都著黑色緊身勁裝,手中各執刀劍,兩人到山頂上停下,四處亂看,其中一個咦了一聲道:「怪了,我明明看到這邊有火光的啊,難道是我眼花了?」

 另一個漢子不耐煩的打了個呵欠,道:「誰會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啊,好了,回去吧,該換班了。」

 兩人轉身而去,壺七公沖戰天風一眨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戰天風也是大喜,道:「這荒山中竟有人巡視,看來確是有鬼。」

 「鬼多著呢。」壺七公哼了一聲,凝神聽著風聲,覺著差不多了,手一招,當先掠出,戰天風急忙跟上。

 兩人遠遠吊著那兩條漢子,掠出十餘里,兩條漢子從一個高嶺上直落下去,戰天風兩個到嶺上落下,往下看,見下面是個極大的山谷,谷中有一座莊子,那莊子也是極大,四面圍牆圍著,少也有三五里方圓,莊中有星星點點的燈火,倒像是一般的小鎮落夜時的景象。

 「這山中可是別有天地啊。」戰天風四面看了看:「莫非這嶺子就是神蠶嶺。」

 「可能是吧。」壺七公並不看山,只是盯著莊子。那兩條漢子進莊,緊跟著四面絡繹有漢子進莊,都和那兩條漢子一般裝扮,都是兩人一路,顯然是四面巡視的,隨著這些漢子進莊,不多會,又有四組八條漢子出莊,其中兩人筆直向嶺上掠來,戰天風兩個忙藏身樹從中,不過那兩條漢子並沒有在嶺上停留,而是遠遠掠了出去。

 不但有遠出的巡哨,莊子四圍還有明崗暗哨,戰天風兩個看了不到一刻鐘,便看到了好幾組漢子在莊前交叉掠過。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守衛還真是嚴呢?」戰天風凝眉。

 「管它什麼鬼地方,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戰天風立即答應:「我到要看這裡面藏著個什麼鬼。」

 壺七公瞪眼:「誰說要你進去了?」

 這地方太稀奇,不讓戰天風進去,他不幹了,反瞪著壺七公:「我沒說要跟你去啊,你走你的,我進我的啊,我有隱身湯,包保溜一轉回來,神不知而鬼不覺。」

 壺七公看他神情堅決,也知道這次攔他不住,哼了一聲:「要什麼鬼隱身湯,真要去,那就跟著老夫來吧,不過你小子可要機靈點兒,笨雞笨鴨的漏了風,老夫可有點打人。」

 「你老望安吧,小子從小偷雞摸狗,手腳溜溜,滑得流油,從來就沒給人逮著過呢。」戰天風嘻笑抱拳。

 「少油嘴滑舌,跟老夫來吧。」壺七公當先掠出,藉著樹木草從的掩護,時竄時停,左拐右繞,像極了一隻進廚房偷油的老鼠,戰天風在後面看得好笑,想:「難怪老偷兒不要我跟著,他這樣兒,還真是象只乾巴大老鼠呢。」

 他笑是笑,但對壺七公身法之滑溜,卻也是暗暗佩服,玄天九變中本就有蛇身狸伏的身法,這時與壺七公身法對應,似乎別有所悟。

 莊門正對著高嶺,莊門上三個大字:神蠶莊。莊中守衛雖嚴,但對壺七公這樣的神偷來說,根本沒有用,他賊耳靈異之極,稍稍風吹草動也絕瞞不過他,輕鬆繞過崗哨,溜進莊中。

 一進莊,戰天風兩個就有點傻眼了,喧耳而來的,竟是朗朗的讀書聲,一進一進的院子裡,到處燈火通明,無數的年輕人在讀書。

 「難道這裡面竟是個大學堂?」戰天風搔頭。

 「還真是有些怪。」壺七公也猛扯鬍子:「看清楚再說。」閃身到第二進院子左側的廂房前,天熱,窗子都是打開的,那房裡一排排桌椅,整整齊齊坐著四五十個年輕人,都是二十來歲年紀,正在齊聲誦詩,上面一個老夫子,手持古卷,閉著眼睛,搖頭晃腦的在那兒聽。

 這和一般私塾裡的情形一模一樣。

 戰天風與壺七公四目對視,都是一臉怪異。

 深山巨莊,守衛森嚴,夜半燈火,卻是學子讀詩,真是太怪異了。

 兩人又換個地方,到隔壁院子裡,這院子裡沒讀詩,卻是在講經,也是個老夫子,也是四五十個年輕人,個個坐得畢恭畢敬。

 連看了幾處院子,都差不多,壺七公晃身到第二進院子,這第二進也差不多,同樣是在讀書,不過內容有些不同,有一處院子裡講的是兵法,老師也五大三粗,像是將軍出身,另一處院子裡講的卻是禮儀,書生學禮本不奇怪,但這裡面講的禮,卻不是一般的日常應酬,竟是官場上的禮節,彷彿不是在教學生,而是在培訓官員。

 「文官武將,手面不小啊。」壺七公嘿的一聲。

 「確有些不尋常。」戰天風點頭:「七公,你上次在西風國培訓天子,差不多就是這個情形吧。」

 「還真有些像。」壺七公點頭:「不過這裡面人可多多了。」

 「這裡不是培訓天子,但卻像是哪一國的王公大臣想造反,在這裡培訓自己的班底,為造反成功後接權做準備呢。」

 「再到後面看看。」壺七公再往後掠。

 後面一進院子裡的人少了些,但培訓的內容卻讓戰天風大感興趣,這裡面培訓的,竟是如何傳遞密信,包括如何將信加密,如何秘密傳遞,再如何讀取密信,諸如此類。

 「這裡竟是在培訓密探呢。」戰天風低呼,數了數,六間房子裡少也有兩百多人,越發驚歎:「要這麼多密探,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

 他看著壺七公,壺七公也是凝眉不解,想了想道:「七桑國是山國,不過三四城之地,什麼人這麼大手面啊?就要造反接權,也用不著這麼大班底啊?」

 他猜不出來,戰天風也不管了,細看培訓的內容,九詭書上有諜探一章,不過戰天風從來沒試過,這回算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所以大感興趣。

 正看得起勁,前院忽地傳來尖利的竹哨聲,隨著哨音,房子裡的年輕人紛紛急跑出來,都跑向右面的院子,雖然急,卻並不亂,也沒有一人說話,只有急促的腳步聲,在靜夜裡遠遠傳了出去。

 戰天風兩個先嚇了大跳,還以為是他們給發現了呢,但一看情形又不對,也不知出了什麼事,便跟在後面去看。

 右面原來有個極大的空院子,這時所有的年輕人都集中在了大院子裡,一隊一隊排得整整齊齊,少也有一兩千人,院子前面有個土台,土台上站著一個人,這人全身裹在一件巨大的黑色斗蓬中,臉上還蒙了頭套,全身上下,只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那雙眼睛卻是銳光逼人,有如兩道冷電。

 這黑衣人身後,還有四個披同色斗蓬的人,不過遠遠站在後面,在土台兩側,另有十餘個戴黑色頭套的人,看不出年紀,也不知做什麼的。兩面還叉手站著一隊勁裝漢子,裝扮和那些放哨的漢子差不多,個個神情驃悍。

 土台上那黑衣人冷電般的眼光在校場中一掃,張口叫道:「乙房118號,丙房74號,出列。」

 這聲音尖利,卻分不出男女,聽在耳朵裡怪怪的,戰天風看一眼壺七公,壺七公也皺了皺眉頭,顯然他也覺出了怪異。

 兩名年輕人從隊列中出來,在土台前跪倒,兩人都是二十歲左右年紀,一胖一瘦,這時臉上都有驚懼之色。

 那黑衣人掃一眼這兩個年輕人,喝道:「你兩個知罪吧?」

 兩個年輕人叩頭:「知罪。」

 「錯在哪裡?」

 那瘦子道:「小人不認真答題,卻偷繪裸女,小人罪該萬死。」

 那胖子道:「小人聽先生講書,卻睡著了,小人罪該萬死。」

 「知道錯在哪裡就好。」那黑衣人點點頭:「各抽二十皮鞭。」

 土台下立時撲出去四條漢子,兩人揪一人,院子邊有一排吊環,那些漢子將兩名年輕人雙手綁了吊在吊環上,扯開上身衣服便輪番抽了起來,這些人打得狠,鞭鞭著肉,三五鞭下去便是皮開肉綻,但那兩個年輕人卻是一聲不吭,戰天風先還佩服兩人硬氣,後來其中那瘦子臉一側,戰天風看他牙齒緊咬著嘴唇,把嘴唇咬破了,滿嘴的血,立時知道這兩人是在苦忍,而苦忍的原因不要說,肯定是那黑衣人有規定,打了不准叫,叫了可能還有重罰。

 二十鞭打過,兩名年輕人背上早已是血肉模糊,卻始終不吭一聲,那黑衣人點點頭:「再痛也不許叫,這一點你們還是記住了,好。」眼光掃向全院,厲喝道:「這兩人你們都看見了,再有三心二意不認真聽講者,加倍處罰,聽清了嗎?」

第270章

 「聽清了。」眾年輕人一齊答應,聲音在群山間遠遠迴盪,戰天風沒想到半夜裡他們敢這麼齊聲大叫,不免嚇一小跳,對壺七公傳音道:「這些傢伙,這麼半夜裡鬼哭狼嚎的,也不怕嚇死了夜貓子。」

 那黑衣人下了土台,身後四個黑衣人隨後跟了去,直到目送他們離開,那些年輕人才散去,倒沒再讀書了,熄燈睡覺。

 戰天風兩個遠遠跟著那黑衣人,一直到了莊後,進了一個相對獨立的小院子,院裡一棟小樓,看那黑衣人進了房,戰天風兩個偷偷摸過去,兩人不敢靠得太近,只在院中的假山上往裡看,好在天熱窗子是開著的,看得見裡面的人,見那黑衣人進房脫了斗蓬,再取了蒙面巾,戰天風一下子張大了嘴。

 那人竟是文玉梅。

 「這人不是枯聞夫人的二徒弟文玉梅嗎?」壺七公也吃了一驚,對戰天風傳音。

 戰天風點頭:「這老姑婆的七花會給蟲堂一網打盡,不想在這裡又弄了這麼大一幫子人,還真是野心不死呢。」

 「只怕不是她野心不死,是枯聞夫人野心不死吧。」壺七公嘿的一聲:「老夫先前就奇怪,誰有這麼大手面呢,王公造反也用不了這麼多人啊,是枯聞夫人就不奇怪了,也只有她這挾天子而令諸侯的大野心家才用得了這麼多人,她用這些人換上朝中百官,天子就真的完全是個牽線木偶了,說是玄信坐在龍座上,其實是枯聞夫人坐在龍座上,這一招叫什麼?李代桃僵,果然是好手段呢。」

 「是這樣。」戰天風也一下子想明白了,翹起大拇指誇了一句:「你老這話有識見。」

 不想這馬屁沒拍得好,壺七公一下就怒了:「老夫什麼時候沒識見了。」

 「噓。」戰天風暗吐舌頭,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文玉梅後面跟著的四個黑衣人也都脫了斗蓬面巾,是四個十幾二十歲的年輕女子,看她們身手,估計是文玉梅收的徒弟。其中一個女孩子給文玉梅捧了茶來,文玉梅慢慢喝著,倒是沒來留神外面,不過戰天風兩個都運起了斂息功,文玉梅雖是一流高手,就算留了神,五丈以外也是不可能感應得到他們的,除非他兩個弄出的響動太大。

 文玉梅喝著茶,出著神,也不知在想什麼,那四個女孩子中的一個看了看她,蹲到她腳邊,依在她膝上道:「師父,你在為什麼事情煩惱嗎?」這女孩子最多不過十五六歲年紀,是四個女孩子中最小的一個,也是最秀氣的一個。

 文玉梅對這女孩子似乎十分痛愛,微笑著看了她道:「小倩,你看得了師父是在煩惱嗎?」

 小倩道:「是啊,每回師父這麼呆呆出神,就是有什麼事煩心了,啊,小倩猜到了,師父一定是在為靈棋師伯的死煩惱是吧。」

 「呵呵。」文玉梅微微一笑,輕撫她的頭髮,眼光卻向窗外望過來,道:「是啊,靈棋木應的死,竟然連你們師祖也看不出來,真是太奇怪了,這人到底是誰,又是何居心,僅僅是因為和靈棋木應有仇嗎?還是另有目地呢。」

 邊上看上去年紀最大的女孩子道:「師父,我聽說中了鬼符的人,外人也看不出來,靈棋師伯他們當然不可能是鬼符道人害的,但不妨叫他來問問,看還有什麼邪術可以造成同樣的死因。」

 「鬼符道人沒死?」聽到這話,戰天風壺七公兩個都是又驚又喜又疑。驚的自然是鬼符道人還活著,喜的是這個秘密給他們發覺了,疑的是最可疑的鬼符道人也不是兇手,那麼兇手到底是誰呢?

 「這話有理。」文玉梅點點頭,看了小倩道:「小倩,要多向你大師姐學,遇上事多動動腦子想一想。」

 「小倩知道了。」小倩嬌嬌的吐吐舌頭。

 「你啊。」文玉梅拍拍她的臉,一臉痛愛,戰天風最看不慣文玉梅,他從來也沒想過,一直凶神惡煞的文玉梅,背後竟也有這麼溫情的一面。

 文玉梅看向邊上另一個女孩子,道:「小月,去請總教頭來,為師先問問他看。」那叫小月的女孩子應聲去了。

 不多會,小月帶了一個人來,不過小月對那人似乎十分害怕,在前面走得飛快,把那人拉開老長一段距離,戰天風先聽腳步聲有些奇怪,到那人現出身來,馬上就明白了,那是一個單單瘦瘦的老者,一張臉灰撲撲的,並不出奇,出奇的,是這人的前面,有一條蛇,那條蛇粗如兒臂,長達丈餘,通體赤紅,最怪的,不是這條蛇的顏色,而是行動的姿勢,這條蛇不像一般的蛇是在地下爬動,而是將大半個身子直立起來,就像人直立行走一樣,飛快的向前移動,蛇頭竟比前頭領路的小月還要高出一截。

 女孩子大多天生怕蛇,何況是這麼怪的蛇,小月害怕也是常理了。

 一看到那怪人,戰天風心中生出熟悉的感覺,可他明明不認得這人啊,凝神一想,猛地明白了,這人是先前站在土台邊那些戴頭套的人中的一個,剛想要對壺七公說,壺七公卻忽地一聲低呼:「蛇化。」

 「蛇化?是什麼人?」戰天風傳音問:「這人是剛才土台下站的那些人中的一個呢,原來那些戴頭套的是這裡的教頭。」

 「老夫早看出來了。」壺七公哼了一聲,便在這時,異事突生,蛇化前面那條蛇突地轉頭向他們藏身的這面看過來,蛇舌吐出,發出絲絲的聲音,這蛇的頸部本來就又寬又扁,這時更霍地擴張,有如一把的赤紅色的莆扇,配合著那絲絲的聲音,直讓人頭皮發麻。

 戰天風反應靈活之極,蛇頭一轉他就知道不對,急取煮天鍋煮一鍋一葉障目湯,與壺七公兩個分喝了,手腳之快,無與倫比,便是壺七公也暗暗點頭,想:「自從蘇晨失蹤,這臭小子便整天失魂落魄的,這會兒倒又變機靈了啊。」

 那蛇向這邊看過來,蛇化身子便也停住向這邊看過來,戰天風兩個更覺一股陰寒之極的靈力直掃過來,兩人屏息斂氣,全身放開,任由那靈力掃過身子,不加半點抗拒。

 這時裡面的文玉梅覺出了意外,隔窗叫道:「蛇總教頭,怎麼了?」

 蛇化靈力掃不到戰天風兩個,有些不甘心的收了回去,道:「我的化兒聞到了生人的味道。」說著口中以出一聲低叱,那蛇身子一弓,向這邊直掠過來,速度之快,有若閃電,戰天風小時候沒吃的,冬天的老鼠夏天的蛇都是他的活命之物,從小到大,也不知見過多少蛇捉過多少蛇,卻從來沒見過這麼快的蛇,一時也瞪大了眼睛,手同時伸進裝天簍裡抓住了寶劍,實在不對頭,那就要試一試那天下無花,洩漏形跡也是沒辦法了。

 不過一葉障目湯起了作用,那蛇聞到了氣味卻看不到人,腦袋偏了兩偏,它似乎也是十分奇怪呢,隨後又在假山上飛快的游動了一遍,速度之快,有似野火掠過荒原,戰天風兩個雖近在咫尺,也只看到一條火線,差一點就撞到了戰天風兩個身上,不過終是沒有發現他兩個。

 那蛇不甘心的游了回去,文玉梅的大弟子先前站到了窗邊,這時問道:「沒發現什麼嗎?」

 蛇化搖了搖頭:「沒有,真是怪了。」

 那小倩卻輕輕哼了一聲道:「有我師父在這裡,院子裡怎麼藏得住人。」

 她這話顯然很得文玉梅歡心,微微一笑,拍拍她小臉道:「不許貧嘴。」

 「本來就是嘛。」小倩噘了噘小嘴兒,起身站到一邊。

 蛇化進房,可能他知道女孩子不喜歡蛇,至少他這條蛇不會討文玉梅那些徒弟的歡心,因此把蛇留在了門外,那蛇像一個人一樣直立著身子,眼睛仍然不甘心的往假山這面看。

 「這什麼鬼蛇,這麼古怪。」戰天風哼了一聲,傳音問壺七公。

 「這蛇叫化蛇,身堅如鐵,直行如飛,絕毒無比,據說一滴毒液可以毒死一城人。」

 「這麼厲害。」戰天風驚呼。

 「蛇化這老魔頭是早年間黑道上一個凶名赫赫的魔頭,十餘年不見,都以為他死了,沒想到原來給枯聞夫人收羅了來,在這裡做了什麼總教頭,嘿嘿,枯聞夫人竟敢收羅這些妖魔鬼怪,也算是敢作敢當了。」

 蛇化進房,在文玉梅側面坐下,但身子挺得畢直,顯得十分恭敬。

 文玉梅道:「這些弟子訓練得不錯,總教頭辛苦了。」

 「不敢當特使誇讚。」蛇化慌忙抱拳:「若非主人開恩,蛇化早已骨肉化泥,做這一點小事,實不能報答主人大恩之萬一。」

 「那主人自然是枯聞夫人了。」壺七公嘿的一聲:「蛇化當年在黑道上橫行無忌,陰狠狂傲,從不服人,現在竟然能說得出這麼肉麻的話,看來是徹底給枯聞夫人收服了。」

 聽了蛇化回答,文玉梅點了點頭,道:「具體訓練的事呆會再說,我先問你一件事,副總教頭鬼符道人這些日子一直在莊裡是不是?他有沒有私下離莊五天以上的?」

 「絕對沒有。」蛇化斷然搖頭:「鬼符道人同感主人大恩,絕不敢違逆主人訓斥,而且我們每天都要見面的,別說離莊五天以上,就是離莊一天也是絕無可能,這個小人可以絕對擔保。」

 「你不要緊張。」文玉梅搖頭,道:「我也就是隨口一問。」說到這裡她向小月示意,道:「你去請兩位副總教頭及另八位教頭都來。」

 小月到門口,吸一口氣,一閃而出,不多會帶了十個人來,看高矮胖瘦,正是先前土台邊的那些人,只不過這會兒都摘了頭套。

 那十個人,戰天風一個也不認得,只感覺得出走在最前面的一僧一道是一流高手,後面八個雖然略弱,也都算得上是高手,枯聞夫人暗藏在這裡的實力,實實讓人咋舌。

 壺七公道:「走在最前面的那和尚叫望犀,本是佛門中的一把好手,後來犯了淫戒,採花被人發覺,為正道所圍攻,多年不聞音訊,想不到也給枯聞夫人收羅了來,他後面那道士就是鬼符道人了。」

 戰天風特別留意看了一下鬼符道人,鬼符道人大約六十來歲年紀,中等身材,單瘦,三角眼,最特異的就是一雙眼睛,竟然是綠色的,在夜色裡發著綠慘慘的光,其它也並無出奇之處。

 鬼符道人等進房,各自行禮坐下,文玉梅道:「弟子們訓練得不錯,諸位辛苦了。」

 鬼符道人等齊說不敢,文玉梅眼光在鬼符道人臉上溜了一眼,轉到望犀臉上,道:「望犀大師,你負責玄功與武功,你說說看,你這方面都是什麼情況?」

 望犀抱拳,道:「小人照主人訓示,盡量將各位教頭的功夫揉合到一起,使這些弟子即能取眾人之長,又叫外人看不出他們的真實傳承,現在功力上能達到二流之境的,已有兩人,能達三流之境的,有近二十人,餘者也各有進境,不過整體實還不是太強,未能達到主人的期望,小人慚愧。」

 「不到半年,能有兩人達二流之境,那已經不錯了。」文玉梅點頭,道:「那兩人是不是本來就有功底的?」

 「是。」望犀點頭:「不過請特使放心,他們的來路都已查清,不存在後患的。」

 「那就好。」文玉梅甚喜,看向鬼符道人,道:「鬼符真人,你負責暗器毒藥道術法器之類,你這方面怎麼樣了?」

 鬼符道人躬身,道:「小人慚愧,這方面進境不甚理想,有十幾個弟子在道術上略有小成,其實也只得了個幻術,有兩三個弟子練成了法器,但仍不熟練,尤其威力太小,暗器毒藥方面略好一些,基本上人人會放,不過手法都還比較粗淺,尤其沒有特別出類撥萃的弟子。」

 「這方面是要難一些。」文玉梅點頭:「道術是要有悟性的,好的法器更是難覓,要機緣才行,有你這個樣子,也不錯了。」

 「明白了。」戰天風對壺七公傳音:「原來他們不是發夜狠,而是白天習武,晚間讀書這種,而鬼符道人他們是武教頭。」

 「是。」壺七公點頭:「他們的教法不像一般的門派,只傳那一派的功夫,而是把這些魔頭的功夫各取所長,混在一起教授,這樣教出來的弟子,雖有些駁雜不純,卻更容易出功夫。」

 文玉梅略略停了一下,道:「我還有事,沒時間親自看他們訓練了。」掃一眼眾人,道:「你們辛苦了,主人說了,這次的解藥提前發放,慧茹,把解藥發了。」

 「主人大恩,小人們感激不盡。」包括蛇化在內,一齊起身抱拳,均是滿臉感激。

 文玉梅的大弟子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每人發了一粒小小的紅丸子,蛇化等人伸掌接了,入手便急不可待的吞了下去,生似怕一眨眼就給人搶去了一般。

 「原來枯聞夫人是用毒藥控制了這些人。」戰天風低叫。

 「你小子還真是後知後覺了,這個都想不到。」壺七公哼了一聲:「這些傢伙,哪個是甘願服人的,枯聞夫人雖了得,想要他們心甘情願做奴才也是不可能的,自然只有用毒藥控制了。」

 看眾人吞了解藥,文玉梅道:「只要諸位盡心盡力,主人自不會虧待諸位,一旦事成,諸位更有亨不盡的榮華富貴,所以還望諸位不要自誤。」

 「小人們一定盡心盡力。」群魔齊表忠心。

 文玉梅點了點頭,道:「諸位辛苦了,先去休息吧,鬼符真人留一下。」

 蛇化等魚貫退出,門外的那條化蛇自也帶了去,那蛇臨走前仍不甘心的對著戰天風兩個藏身的假山絲絲了兩聲,惹得戰天風暗罵:「畜生莫狂,哪天把你做一鍋燉了。」

 鬼符道人一個人站在房中,臉上有些惶惑,不知道文玉梅要問什麼,文玉梅看他一眼,道:「鬼符真人,你那一派,另外還有傳人嗎?」

 「沒有了。」鬼符道人搖頭。

 「你確定嗎?」文玉梅眼光變冷,直視著他,鬼符道人臉上現出驚懼之色,道:「小人絕不敢撒謊,因為小人這一派的功夫比較特異,鬼符乃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乃是有靈性之物,而鬼符只有一枚,即傳了小人,便不可能再傳給其他人了。」

 他這解釋有理,文玉梅眼光放緩,道:「原來如此,你不要緊張,我只是問一下,也沒什麼事?」想了一想,道:「那你知道還有什麼道術能像你的鬼符一樣殺人於無形嗎?就是只毀人神機而不留外傷的。」

 鬼符道人想了一想,道:「殺人於無形的道術很多,但只毀人神機而不傷身體的,就小人所知,只有小人的鬼符做得到。」

 「我知道了,你去吧。」文玉梅揮了揮手,眼光中有明顯的失望之色,她失望,外面的戰天風兩個也失望,真兇竟是查不出來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