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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變》第95章
第二百六十九章 扭轉乾坤

「大人!」叫喊聲從門外傳來。

  囊‧卡低頭研究各大臣的戰事評估,聞聲頭也不抬,隨口應了一聲:

  「進來。」

  內府總管推開門,微躬著身子快步來到囊‧卡低頭辦公的桌前,有些緊張地道:

  「大人,方才傳來消息,三王子的宅邸起了大火,火勢極大,無人逃出。」

  囊‧卡振筆疾書的手停了下來,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

  「右相那頭和王宮裡有沒有什麼消息?」

  囊‧卡深明此刻國王臥病在床,時機再是敏感不過,加上三王子對王座的野心,和右相暗中的支持,讓囊‧卡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就想起了王宮和右相。

  「右相那頭很平靜,一點動作也沒有。倒是王宮裡面早前人員走動頻繁,但不多久就平靜下來了。」總管如實稟報。

  囊‧卡一聽王宮有異動,微一沉吟,終究還是不放心:

  「不妥!我還是親自跑一趟。」說著立刻站起身,一旁伺候的小廝連忙取來外衣讓囊‧卡穿上。

  總管見狀,連忙又從懷裡拿出一封信:

  「大人,方才屬下進門時,在門外發現一封信!上頭並未署名,不知大人打算如何處置。」

  囊‧卡一愣,這般神秘投書的會是誰?

  「拿來吧。」囊‧卡伸出手。

  見囊‧卡打算自己拆來看,內府總管卻遲疑了:

  「大人,這信來歷不明,還是由屬下來拆吧。」

  囊‧卡當然知道他這個忠心的老總管在擔心什麼。不外乎就是害怕信上沾了毒。囊‧卡輕鬆一笑,不以為然地道:

  「你想太多了。投信的人都能夠投到本相房門前了,還需要大費周章在信上動手腳嗎?」

  囊‧卡這話很有道理,總管猶豫了一會,這才將手中的信遞給囊‧卡。儘管如此,雙眼卻依舊緊盯著那封信。

  囊‧卡接過信,只看了一眼寫著「致 里爾公國 囊左相卡」的信封,隨即拆信。

  信封上的字跡有些眼熟,這讓囊‧卡更加沒有懷疑。

  信封裡是一張折成三疊的紙張,墨跡仍新,上頭寫著:

  「烈火兆兇,國王崩,陰謀起。

  速圍右相宅,真相乃出,乾坤扭轉,轉危為安。」

  短短兩行字,讓囊‧卡心魂劇震。

  國王崩?!陰謀起?!囊‧卡被這幾個字打得驚恐萬分,低頭再往下看,信尾署名:杜斯妥‧安森!!

  杜斯妥‧安森的名字一映入眼中,囊‧卡彷彿突然冷靜了下來,從懷裡掏出半片玉片,遞給還一臉緊張的總管:

  「拿我的令符,調動城衛軍將右相府團團圍住,不許放一人出來。」

  總管聞言傻了。這…是右相府啊!右相沙‧坦多豈會干休?!

  「趕快去!」囊‧卡怒道。

  見囊‧卡表情緊張中有沉重,總管這會也顧不得自己的主子怎麼會突然下了這麼大一個命令,連忙三步倂兩步,風風火火地趕到城衛處調兵。

  見總管離開了,囊‧卡抖著手將信收回懷中,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對著一旁的小廝道:

  「備馬車。我要立刻趕到王宮!」

  他要去看看,國王是不是真的駕崩了?如果是,為何直到此刻仍未有人通知?是不是右相動用了力量壓了下來?

  這是極端混亂的一晚,三王子宅邸大火尚未撲滅,王宮便傳來令公國震動的十二響喪鐘。接著,早一步圍住右相府的城衛軍,將似乎受了什麼驚嚇,語無倫次的右相國綁了起來。左相主持大局,右相沙‧坦多完全坦承殺害國王為其與三王子蔭‧多羅的陰謀,打算嫁禍與大王子。被命令將遺詔埋到大王子宅邸裡的人在出發前便被城衛軍攔了下來,搜出了竄改過的遺詔。

  天明前,包括王宮內廷侍衛長等所有相關牽涉包庇的人士一一瑯噹下獄。天明時,諸大臣在左相的主持之下,迅速決議由大王子繼位。兩天後,大王子正式即位,封二王子和四王子為大公,並立刻自約塔公國撤兵。隔天,一眾罪犯論處死刑,至於屍首已證實被燒毀的三王子,則剝奪王子名號,不得葬於王家墓園。

  再次日,新任里爾公國國王蔭‧沙爾與左右首相共同宣布,由杜斯妥‧安森擔任公國首席預言師。

  這是囊‧卡和蔭‧沙爾的意見,那封通知囊‧卡圍右相府的信,蔭‧沙爾也看到了,他本來是被陷害的一方,若非這封及時信,他哪能順利成為里爾公國的國王?因此,蔭‧沙爾認為,再沒有比寫這封信的杜斯妥‧安森更適合擔任首席預言師的人了。

  蔭‧沙爾的想法,再加上囊‧卡也希望杜斯妥‧安森能再度出面,於是才會有這麼一個冊封。

  這個冊封讓杜斯妥‧安森的名字一日之間傳遍里爾公國,其事跡也由葉都傳到公國的每一個角落。有人說他年已近百,是個隱而不出的真正智者;有人說他年輕英俊,天縱英才。儘管對杜斯妥‧安森的容貌年齡不甚清楚,但杜斯妥‧安森發跡於爲平民百姓占卜,一個月不到迅速升為預言師之事卻廣為流傳,甚至,有人說,今日杜斯妥‧安森能夠一躍成為首席預言師是因為他準確預言了里爾公國在北方大陸的大敗和不久前的政變,而這些,都是前首席預言師那約‧土靈所做不到的。也因為這個冊封,那約‧土靈成了公國有史以來第一個不能終身擔任首席預言師的預言師。

  不管杜斯妥‧安森成了里爾公國人民口中多麼了不起的人,如今的杜斯妥‧安森─薩摩,早就已經離開了里爾公國,回到模里邦聯了。

  里爾公國劇變過後緊急退兵,巴耶帝國卻未追擊,因為,一場比預料中難打的戰役已經在東大陸拖住了幾乎整個東陸軍團。

  蘭普頓市已經近一個月都籠罩在緊張的氣氛下。因為,東陸軍團一個軍由東陸將軍穆恩率領,團團圍住蘭普頓魔武學院,將學院所在的那座小山圍得滴水不露,另外一個軍則駐紮在蘭普頓市近郊,隨時監督來往人士,並為帝國所時可能發下總攻擊的命令預作準備,剩下兩軍則留在神跡密林外的駐處。治軍嚴格的東陸軍團,除了例行的物資採買外,士兵一律不得進入蘭普頓市,加上軍隊在此,戰事不穩,許多商旅望之卻步,使得蘭普頓市沒有了往日的熱鬧繁華。

  不只蘭普頓市,事實上,整個帝國都處在一種緊張而充滿焦躁的狀態。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東陸軍團駐紮在蘭普頓市的原因是要接收蘭普頓魔武學院。

  經過一個月來的不停增兵,東陸軍團下的四軍總共出動了兩軍包圍蘭普頓魔武學院,近一個月來,零星交戰沒有停過一天,隨時都有受傷的士兵被抬下山,到蘭普頓市治療。可想而知,學院裡頭的傷亡恐怕也不輕。但早在軍團包圍學院之前,學院便早一步下山收購了蘭普頓市的所有藥材和糧食,估計就是被圍個三五個月也不成問題。也因此,兩方才這麼僵持不下。

  對於此戰,所有人都是不安的。有人認為學院不應反抗,學院本就隸屬於帝國,如今帝國要接管營運權也無不可。但也有人認為,帝國根本沒有必要在此時此刻強制徵收學院,何況此舉將嚴重傷害帝國形象,徹底摧毀人類世界中最崇高獨立的學術機關,實在不可行。但不論抱持何種想法,卻沒有人認為立足於帝國土地上的學院若不被帝國徵收便會背叛。所以,這一戰是沒有必要的…。

  相較於平民百姓不停猜測帝國此舉的真正用意,帝國士兵心中又是另一種想法。他們絕大多數都出身自蘭普頓魔武學院,如今卻要親手攻擊學院,心裡可說掙扎極了。但他們是軍人,必須服從命令!

  這一個月來,學院展現了超出所有人預料的實力。防禦結界已經張了一個月,士兵連番攻擊,甚至出動一整個魔武中隊,仍舊無法完全破壞結界。也因此,兩方的短兵交接便僅限在結界的唯一缺口─大門。這一個月來,幾乎所有傷亡都出現在學院兩根高柱前的石板地。自願留下來保護學院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外族和平民,他們都是些不願意失去這個唯一可以讓他們出人頭地的場所。他們都知道,只要學院被收為國有,他們這些平民將無緣接觸高深武學和魔法,這是他們所不願。尤其是來自約塔公國的人民,國家亡得突然,無家可歸之下,更不願學院被歸併到帝國中。

  正因為這些人有必須守護學院的想法,加上交戰面被刻意侷限在大門處,所以儘管學生人數與軍隊不成比例,卻能夠有效抵抗軍隊。另一個讓軍隊無計可施的原因是,學院裡為數不少的外族人。獸人、龍人驍勇善戰,戰力遠非一般帝國士兵可以比擬。儘管因為北方開戰,不少龍人獸人都回到模里邦聯,但其餘沒走的,加上北方戰事穩定之後,龍人獸人的明顯回流,如今學院裡的龍人獸人數量仍有近百人。兩方交戰時,時常都是獸人和龍人擔任攻擊的先鋒,人族學生跟隨其後,更致命的是,在人族士兵之後,緊接著的又是精靈人的魔法攻擊和防禦,大大減少了學生的傷亡,同時增加了士兵的傷亡。

  當然,穆恩也不是傻瓜,除了一開始的幾日攻擊較勤之外,之後的日子,穆恩都只讓士兵騷擾性地攻擊,並不纏鬥。如此一來,傷亡少了,時間卻拖得長了。

  這日,聽完每一日千篇一律的戰果,穆恩在大帳裡接見帝都來的使者。

  「首相命屬下轉告將軍,希望將軍盡快完成徵收工作。」傳訊的是現今的帝國御史姬野。

  年約四十歲的姬野有著一張嚴肅的方臉,方正的下巴,微微下彎的嚴肅雙唇,筆挺的鼻樑配上一對濃眉和炯炯有神的雙眼,一頭深棕色的頭髮規規矩矩地束在頭冠裡,這個聞名帝國的御史長相並不太差,若非此刻雙眉緊皺,表情僵硬,想必也是頗具特色的風流人物。

  穆恩從書卷堆裡抬起頭,長長嘆了一口氣,突然屏退一旁的士兵:

  「姬野,你不是也來說這些廢言吧?」穆恩口氣又是不屑又是無奈,顯見這樣的消息並不算新鮮。

  姬野抿抿唇:

  「屬下奉命行事。」

  穆恩抬抬眉,似乎猜出點什麼:

  「別在我面前裝客氣。讓你氣受的不是我。」

  如果他猜得沒錯,肯定是馬默向姬野說了什麼,才會讓一個堂堂御史當起了傳訊小兵。

  姬野聞言明顯一愣,接著突然露出一個自嘲似的苦笑:

  「是我遷怒了,你別跟我計較。」

  穆恩呵呵一笑,將手裡的書扔到桌上:

  「我什麼時候跟你計較過了?」

  雖然朝堂上姬野沒少批過他,可他私下跟姬野交情還是挺好的。若不是如此,馬默何必要讓姬野來傳訊?!

  「唉……。」姬野長長嘆了一口氣:「這一兩年,王越來越不聽我的勸諫,倒是對馬默唯命是從…,我實在太擔憂了…。」

  此話一出,穆恩也沉默了起來。

  姬野似乎也不期待穆恩回應,感嘆的一會之後,又露出一個苦笑:

  「你這幾年沒回王都去是對的。王許久不臨政了,上朝也是受氣罷了。」

  「這些我也聽說了。」穆恩悶悶地應了一聲。

  但他們又能如何,馬默的做法雖然激進,但總是以帝國為考量。有些做法,他是很反對的,例如徵收學院,他甚至親自寫信與馬默溝通,但得到的卻是一封從頭到尾曉以國家大義的說教信…。於是,身為人臣的他,在王令一下之後,仍然只能乖乖率領東陸軍團將學院團團圍住。暗中通知學院戒備以及現今消極的攻擊,順便放一些人進去學院,這已經是他能夠順著自己真正心意的最後界線了。

  姬野也知道穆恩的無奈,跟著嘆了一口氣之後,突然笑了起來:

  「不過你這一著可讓馬默急了,否則他也不會說好說歹也要我來傳這消息了。」

  穆恩知道姬野說的是他用拖的方式執行徵收命令這件事。其實,從奉命讓伊格率領學院一年級新生進入神跡密林,卻遭到大批人馬追擊那件事開始,穆恩便已敏銳地察覺到似乎有人想盡辦法要讓學院併入帝國體制中,而這人,很有可能便是馬默…。這讓穆恩很不高興。學院中立的立場對帝國無損,馬默卻不惜利用計策,甚至打算犧牲那麼多未來帝國棟樑的學生性命,來達到他那個毫無意義的目的!

  「他老得腦袋不清了,我可沒有。這種徵收法,只會讓帝國付出更慘重的代價。」穆恩冷笑,語氣含怒。

  聞言,姬野也激動起來,忍不住滔滔不絕評論起來:

  「我贊成你的想法!根本沒有人懷疑學院的忠誠,要加強我國的戰力,徵收學院並不是唯一而且最好的方法!長遠來看,應該留著開放的學院,才能為我國培養更多的人才!」

  「可惜馬默不這麼認為。」穆恩說得無奈。

  姬野搖搖頭,臉上浮現不茍同的表情:

  「臨出發前,我又去勸過他改變這個決定,但是他堅持帝國必須上下一心才能建立一個最強大的帝國。真可笑!」

  這說辭正是馬默給他的說教信裡最常出現的理由,穆恩在姬野口裡又聽了一次,忍不住笑了出來:

  「別理他!他要急了,就請他換皓老頭來打吧!」

  他敢肯定西陸大將軍皓軍也會如他一般採拖字訣。不,說不定,皓軍乾脆圍而不攻了。皓軍那傢伙也是固執得緊哩!徵收學院這件事,皓軍和他是同一陣線,根本是從頭反對到尾,偏偏皇帝不聽他們的…。

  姬野搖搖頭,把他知道的最新消息說給穆恩聽:

  「他是這麼想過,不過丹頓大將軍不同意。」

  此話一出,穆恩明顯吃了一驚:

  「丹頓大將軍?!他不是很久沒管事了?」

  姬野說的是巴耶帝國軍中第一人的丹頓‧霍姆。年紀已經百餘歲的丹頓‧霍姆雖然從軍旅中退了下來,但仍舊是帝國軍人的精神領袖。

  姬野卻不意外,理所當然地道:

  「雖然不管事,但這回馬默調動了東陸軍團,又打算調動西陸軍團,也怪不得他要插手了。」

  要知道,如今帝國的兩大軍團都是在丹頓‧霍姆,和他的恩師丹蒙手中,花費數十年的時間才建立完成的。眼見畢生心血被馬默這般大肆指揮,為的還只是一個根本沒有背叛問題的學院,無法忍受自在情理之中。

  原來…。穆恩認同地點點頭:

  「也是,馬默和丹頓大將軍從以前就有點王不見王的味道。」

  朝堂之上,有馬默就不見丹頓‧霍姆,有丹頓‧霍姆就不見馬默。兩方就像約好似的,數十年如一日,從來沒有例外,就連現今的皇帝巴‧韓諾即位時,兩人出現的時間也是明顯錯開的。

  「所以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有丹頓大將軍出面,馬默至多也只敢派人來嚇嚇你而已。」姬野安慰地拍拍穆恩的肩膀。

  聞言,穆恩挑挑眉:

  「你這是說,你剛才也是故意來嚇我的?」

  姬野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你不是這麼小氣的吧?」見穆恩臉上還有不滿,姬野又開始長吁短歎起來:「還不是我那個笨女兒,竟然留在學院裡頭,累得她父親我被馬默藉機派來當說客。」

  姬野一笑,臉上嚴肅的線條立刻變得柔軟,一點也沒有方才那副死板板的模樣了。

  穆恩露出調侃的笑容,呵呵笑道:

  「姬娜那丫頭可聰明得緊,早就猜出她父親站在學院這頭,還知道她父親夠膽識和馬默對槓,要不怎麼敢這麼大剌剌留在學院裡?還號召貴族子弟共同對抗軍隊?」

  姬野聞言,又是一嘆,不過臉上掛著的卻是得意的笑容。

  「說吧!你如果沒有什麼想法,肯定不會答應馬默走這一趟的。」穆恩打斷姬野的沾沾自喜。

  姬野聞言,立刻斂起笑容,嚴肅地道:

  「這趟我是非來不可,因為帝都那裡什麼消息都沒有,有些事情必須問你才有用。」

  「你想問什麼?」穆恩好奇地問。他不記得他有做什麼會讓穆恩這麼好奇和緊張的事。

  「你跟樊院長談過了嗎?」姬野壓低聲音問。

  穆恩搖頭。

  見狀,姬野氣結地跺了跺腳:

  「唉呀!你怎麼不趁著這段時間和樊院長討論一下呢?難不成你想等馬默親自來這裡指揮嗎?」

  穆恩明顯一驚:

  「馬默要來嗎?」

  他現在可以拖,但若是馬默親自前來指揮,那他可就沒辦法拖了…。

  姬野嚴肅地點點頭:

  「很有可能。我看得出來,馬默最近突然很焦急的感覺。」

  聞言,穆恩開始仔細思考起來:

  「我並不是沒想過與和樊勞瑞談一談,但是…,我不敢肯定我身邊有多少眼線。」起碼馬默的眼線他只知道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貿然行動可能會讓馬默更有藉口出手。

  姬野也知道穆恩的顧忌,所以顯得有些為難:

  「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可以拖,但是學院無法長期抗戰,要是不快點和學院有協定,你想,最後學院定是撐不下去的那一方啊!」

  以一個學院之力,如何與整個國家的軍隊相抗衡?

  穆恩當然也想過這一層,長嘆一口氣:

  「我知道。所以我前幾日刻意放走了一個精靈人。」

  「精靈人?」姬野不解。

  穆恩點點頭:

  「沒有錯。我希望那個精靈人是去通知那個人。」

  「那個人?」姬野再度反問,有點急了:「你快別跟我打啞謎了。」

  「精靈人摩耶。只要他來了,學院的力量就不只如此了。」穆恩沉吟著道。

  「精靈人摩耶?他是什麼人?你就這麼肯定?」姬野對穆恩這般信任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外族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穆恩肯定地點點頭:

  「你沒看過他,只要看過你就會知道了。他不是尋常人。」

  他這雙眼睛雖然說不上閱人無數,卻絕對不會錯認那個人身上的王者氣息,更何況,那短短幾日的相處已經足以讓他知道那人胸羅甲兵。只要有他在,學院該可有更多籌碼面對帝國大軍。屆時,就算馬默親自前來,也不見得可以拿下學院。當然,穆恩這麼做還是很掙扎的,因為要是馬默真的命令強攻,那個人的存在即便保住了學院了,卻也可能造成帝國更大的損傷,這…並不是他所樂見的…。

  「除非他的力量有辦法讓馬默收手,否則也不算徹底解決問題。」姬野很老實地點出關鍵。何況,要是馬默因此將學院扣上結合外族叛亂這罪名,問題恐怕只會更加複雜…。

  穆恩長嘆…。眼前的狀況已經不是他能夠控制的了…。馬默收不收手?學院該不該徵收?已經將他搞得一團亂了。可悲的是,他現在也只能以最消極的方式來對抗那個他不甚同意的命令了。

  能怎麼辦?這命令畢竟就連長老會都沒有反對啊!

第二百七十章 金錢的價值

里爾公國未成功的政變傳到了模里邦聯,圖甦爲此還召開了一個會議。結論相當樂觀,因為,如今即位的蔭‧沙爾作風說好聽點是較為穩健保守,說難聽點則是有野心沒膽量,所以一即位便停兵,與民休養生息,這樣的國王對模里邦聯而言已經勉強可算是好鄰居了。

  因此,這次會議的重點不在佈防,而在設法熟悉新王即位的重要人士,包括新任右相,還有那個神秘的首席預言師杜斯妥‧安森。

  「新任右相叫做答卡‧蘇魯多,沒什麼背景,但總算好查。倒是那個杜斯妥‧安森有些棘手,目前我們的探子還未看過這個人。」圖甦一邊說,一邊將答卡‧蘇魯多的圖像傳給眾人。

  聞言,薩摩露出一抹苦笑。可不是,琉璃現在正睜著明亮的藍眼睛看著他哩!

  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經到里爾公國去查明龍人族軍事祕密外洩的原因,但卻沒人知道他是以一個叫做杜斯妥‧安森的預言師的身分前去。當然,這些人裡,琉璃是例外。

  「我說…王子,你前幾天…去的地方,不會就那麼剛好就是那個政變沒成功的里爾公國吧?」好奇心旺盛的耐達依首先發現薩摩臉上那個無奈的笑容。

  此話一出,眾人同時將視線落到薩摩臉上。眾人都很想知道薩摩離開了兩天多,到底上哪去了,難道里爾公國的政變薩摩也去插上一腳?

  「只是適逢其會罷了。」薩摩老實回答。他也無意瞞騙眾人,只是解釋實在太麻煩了。

  「王子,可不可以說說看怎麼樣適逢其會啊?」耐達依雙眼閃亮。

  這……。薩摩猶豫了。他發現要解釋還挺複雜的…。反正他只是去殺人,後來的部分都是順水推舟…。其實,就算他不寫那封信也沒關係,因為蔭‧多羅是非死不可的,至於其餘三名王子,誰當王對模里邦聯都無所謂。他寫那封信無非是想到那坦‧埃森那幾句浴火重生的話…。

  正因為解釋不清楚,所以薩摩乾脆搖搖頭,不回答了。

  尼路看著一臉苦惱的薩摩,突然心中一動:

  「據說,里爾公國發生政變的晚上,里爾公國三王子蔭‧多羅宅邸發生血案,宅邸內共三百六十人,無一倖免。難道,這是王子做的。」若換成以前,尼路絕對不會懷疑薩摩,但在不久前看過薩摩親手殺死那名小女孩之後,尼路卻無法那麼肯定了。

  此話一出,眾人同時驚訝地看著薩摩。

  里爾公國三王子宅邸的慘事眾人都知道,但他們都以為這只是宮廷派系鬥爭的結果,如今尼路這麼一說,再想起薩摩離去前的那聲痛苦長嘯,眾人忽覺尼路這番推測並非沒有道理。

  琉璃摸摸脖子上已經幾乎摸不出的傷痕,看著面無表情的薩摩:

  「摩哥哥…,那是真的嗎?」

  不只琉璃想知道,就是其他人也是如此。

  薩摩破天荒第一次沒有回頭看琉璃,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懊惱:

  「沒錯,是我做的。」

  此話一出,眾人同時臉色一變。猜測是一回事,但要是薩摩親口承認,那又不同了。三百六十條人命不算少,薩摩特地趕到里爾公國去,就是為了殺這麼多人?眾人忽然覺得,他們有些不認識薩摩了。

  「這是…為什麼?」耐達依愣愣地問。不只耐達依,就連其餘眾人都很想問為什麼,但在薩摩沉重的表情下,卻都問不出口。

  為什麼?薩摩很清楚,就是因為他無法克制對鮮血和殺戮的渴望,才會有三百六十條人命的消失。但,他要是不這麼做,哪一天,他會傷害他絕對不願傷害的人。最令他想起便毛骨悚然的是,他不確定,要是他真的傷害了他不願傷害的人,是不是真的會有罪惡感?

  離開里爾公國之後,隨著越來越接近模里邦聯,薩摩的良知也一點一滴的抬頭,他知道他不該這麼做,但他卻沒有他預料中的後悔…。這就是魔能的影響嗎?即便是,他又有什麼辦法阻止呢?也或者,他並不是那麼願意阻止,因為,那殺戮過後的奇特寧靜,他至今仍然印象深刻…。

  見薩摩一直沉默不語,圖甦便知道薩摩心中有心結,這種情況下,實在不宜再追問,於是他連忙轉移話題:

  「事情過了便算了,說點別的。薩摩,你知道杜斯妥‧安森這個人是誰嗎?」

  薩摩猶豫了一下,還未回答,琉璃便眨眨眼睛道:

  「杜斯妥‧安森就是摩哥哥啊!」琉璃表情疑惑,對眾人完全不知道此事感覺很不可思議。

  「啥?!」耐達依很沒氣質地叫。

  不僅耐達依,在場眾人包括圖甦和長老們都是驚詫滿面。他們是聽說薩摩到里爾公國去是以預言師的身分,但…,這不是已經是好一段時間以前了嗎?何況,當不到一個月的預言師,怎就成了首席預言師?!

  「王子,您怎麼樣變成預言師的?」班塔耶一臉興奮追問。里爾公國的預言師可是出了名好賺錢的職業,沒想到他們王子竟然連通知他一聲也不肯,偷偷跑去當了!!

  班塔耶的心思全寫在臉上,薩摩見了啞然失笑:

  「我是去查事情,當預言師是暫時的。」

  「好賺嗎?」班塔耶瞪大眼睛,渴望地問。

  薩摩搖搖頭:

  「不知道。」他對錢沒什麼概念,收了總是往琉璃身上塞的。

  聞言,班塔耶興奮的表情當場垮了下來。琉璃見狀,連忙從懷裡拿出一只繡得精美的小布包,拉開伸縮口袋,微微傾斜倒出。只聽得喀啦啦連聲響,一桌子的美玉珍珠寶石便出現在眾人眼前。就算是像圖甦等人這般看淡財富也不禁微微動容,更別說是嗜錢如命的班塔耶了,他根本可以說是立刻眩花了眼,兩眼發直,嘴巴大張。

  「這都是那些人送的。」琉璃解釋道。

  里爾公國預言師的身分相當崇高,預言越精準,就表示受大神眷顧越多,人民對之越敬重。因此大部分的人前去預言都不是以金錢支付,而是把家中最珍貴的東西拿出來。他們相信,拿出的東西越珍貴,代表對大神越加崇敬,如此大神才會告訴他們最明確的道路。

  薩摩只有一開始從事占卜的幾天收過金錢,後來因為占卜實在太過準確,來的人便不再用金錢支付了,這才有琉璃滿袋子雕工精細的藝品。這些東西有些材質並不算上佳,但卻都是珍品。

  班塔耶見滿桌子的東西,渴望得只差口水沒立刻滴下來。

  「這…這是矮人的雕刻啊…。這麼小,起碼…起碼值個三千金幣…。」班塔耶的眼睛直直瞪著桌上一顆尋常玉石。玉石上細細刻著山川河流,圖樣非常小,卻生動精美。

  「這…這個…這個是非常罕見的晶卵石啊!」班塔耶眼珠子一轉,又看到一顆中間包著透明水晶的紅色寶石,立刻又是一聲讚嘆。

  班塔耶看著看著,一隻手不知覺就往桌上的寶石伸去。

  正當班塔耶即將摸上時,一隻手突然從旁伸出,“啪”地一聲將班塔耶的手打了回來。

  這一下把班塔耶嚇了一跳,班塔耶正想抗議,卻見打他的尼路正對著他不停擠眉弄眼。

  班塔耶愣愣地順著尼路眼珠子不停飄往的方向看去,便見圖甦沉著臉,不悅地看著他,不僅圖甦,就連長老們的表情也不怎麼…順心…。班塔耶很快就知道他犯了什麼錯。他竟然忘記了,王和長老們最討厭“貪婪”。當然,班塔耶可不認為他貪婪,他只是比較懂得欣賞金錢的價值罷了。

  班塔耶呵呵乾笑幾聲,不敢再伸手,但視線依舊離不開桌上的寶石。

  薩摩見狀,轉頭向琉璃道:

  「琉璃,把那些收起來吧。」

  琉璃依言收起桌上的寶石,一顆一顆放進布包裡,過程中,班塔耶眼中的失望隨著琉璃一顆一顆收進布包而加深,看得眾人都不禁莞爾。

  「既然杜斯妥‧安森就是薩摩,那麼…,薩摩,你打算怎麼做?現在你可是里爾公國的首席預言師哩。」圖甦輕咳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還有什麼?當然是繼續當啊!不賺白不賺啊!」班塔耶想也不想,立刻回答,眼前彷彿看到了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

  眾人聞言頓時氣結,就在這時,琉璃眨眨眼,迷惑地道:

  「可是…首席預言師不能賺錢啊。」

  此話一出,班塔耶立刻驚叫:

  「什麼?!為什麼?」

  眾人儘管覺得驚訝,但卻不像班塔耶,他此刻驚恐的模樣說是天塌了也不會有人懷疑。

  「首席預言師只能免費爲國家預言,由國家供養,不能收錢的。」琉璃解釋道。雖然如此,這個身分仍是所有預言師夢寐以求的,因為那不僅代表著與大神間最近的距離,更代表踏上預言之路的巔峰,更別說這個身分所附加的是整個家族的榮華富貴。

  這番話彷彿晴天霹靂將班塔耶劈得神魂出竅,好半晌無法反應,雙眼空洞,僅不停喃喃著道:

  「怎…怎麼會?沒錢…?沒錢?!…」那副如喪考妣的模樣,彷彿沒了錢的不是薩摩而是他自己似的。

  「沒救了!錢是班的死穴!別理他了。」耐達依攤攤手,半無奈半有趣地道。

  聞言,眾人頗有同感地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薩摩又看了依舊恍神的班塔耶一眼,這才道:

  「我當杜斯妥‧安森時曾經跟囊‧卡見過一面,大約是他提議讓我當首席預言師。不過,等他們找不到我的時候,自然就會作罷了。」對於首席預言師,薩摩可沒什麼興趣。當初當杜斯妥‧安森時,那臉慈悲為懷、道貌岸然的模樣,他已經扮煩了。他討厭和人打交道,何況是那些滿臉高傲虛偽的貴族?!

  「就這樣?!」耐達依反問,顯得很失望。

  薩摩冷冷看了耐達依一眼,耐達依只得乾笑幾聲:

  「其實…,王子,你不覺得,呃…這樣太…可惜了嗎?」也太無趣了。想想看扮成首席預言師把里爾公國整翻過來有多有趣啊!!光想到這裡,耐達依都覺得全身血液沸騰起來了。

  薩摩哪不知道唯恐天下不亂的耐達依在想什麼?偏偏他沒那興致隨耐達依起舞,因此便興趣缺缺地反道:

  「你要覺得可惜,你就去扮吧。」

  耐達依一聽,雙眼立刻閃亮起來,不過,他都還來不及表示同意,一旁便響起冷冷的聲音:

  「他扮不來。」

  明斯克這短短一句話直指核心,耐達依光是那外表就無法合格了,再加上那種嘻皮笑臉的模樣,沒讓人當地痞流氓打死當場就很好了。

  聞言,耐達依立刻扭頭瞪向那個潑他冷水的人─明斯克。

  「小明…,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來傷害可愛的我呢?」耐達依滿臉悲傷,很有那麼一回事地道。

  除了尼路,其他人還是第一次聽到耐達依稱呼明斯克為小明,當場寒毛直豎,差點連雞皮疙瘩都冒出來見人,就是薩摩也忍不住表情一僵,琉璃更是當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明是誰啊?」大塊頭漢斯顯然無法將小明與明斯克畫上等號,愣愣地問。

  這一問,眾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有滿臉僵硬的明斯克正死瞪著不停竊笑的耐達依。

  「漢斯,別問了。」尼路拍拍漢斯的手,無奈地道。要知道明斯克鬧起脾氣來簡直就是萬年冰山又降起暴風雪,凍的緊呐!也只有耐達依有這種興致捉弄他了…,偏偏累得他們一起受凍。

  漢斯迷惑地抓抓頭,正想再問時,不知從何時開始沉吟思索的圖甦突然道:

  「薩摩。耐達依雖然愛鬧,不過這回他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有機會你不妨再去里爾公國繞繞,首席預言師這位置保留起來有利無害…。」

  里爾公國首席預言師這地位不低,必要時是很有用的,當然,眼下他們並沒有迫切利用的價值便是了。

  薩摩當然也知道圖甦在想什麼。沒有比首席預言師更接近里爾公國核心了,這身分的確是很有價值,因此,他沒有立刻拒絕,僅是點點頭表示了解,至於是不是要再去一趟,恐怕就得看他的心情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魍丹參上

會後,薩摩心事重重地回到寢殿。尼路等人本想跟進,卻因為沒有薩摩的允許,讓侍衛攔在外頭。身為王子妃的琉璃靜靜跟隨在薩摩身後,見薩摩一進房便坐在桌前低頭思索,一時也不敢打擾,僅能陪著薩摩坐。

  薩摩此刻煩惱的是若有下一次,他又遏制不了心中的慾望,他該怎麼辦?再像這次一樣,大肆殺戮一番?但,一次、兩次可以,若還有第三次、第四次…,他該怎麼辦?就這樣變成劊子手?!

  不!當然不行!他不能再任憑魔能主宰他的情緒!下一次,他絕對要克制殺戮的慾望!

  想出結論之後,薩摩長長噓了一口氣。

  見薩摩臉上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琉璃疑惑地問:

  「摩哥哥…,你在煩惱什麼?」

  薩摩微微一笑,搖頭:

  「沒什麼。」

  琉璃看著薩摩,沉默了好一會才支支吾吾地道:

  「摩哥哥…,你為什麼要殺了那麼多人?」

  聞言,薩摩一時啞然。他知道理由,但是,他不想說。因為,他不想讓琉璃知道,他的確受魔能影響了,更不想讓琉璃知道,他在殺戮時,心裡是多麼暢快!!

  薩摩的沉默讓琉璃更加不安:

  「是魔王嗎?是不是魔王又控制你了?!」

  那天晚上,琉璃發現脖子上的傷痕就想到這個可能性。只有魔王才會傷害她不是嗎?琉璃哪裡知道,受到魔能影響的薩摩,對於琉璃已經不是只有愛戀疼惜這般單純了。

  琉璃不清楚,薩摩卻是再清楚不過了。他知道,一般的情況下,他都是運轉神能,但,某些時候,魔能卻會異常活躍,讓他的情緒和力量都失控…。這種時候,琉璃在他眼中,似乎已經不是原本的樣子了…。那些魔能是以魔王遺留的力量為基礎,悄悄蟄伏於體內。如果他沒有學習魔族周天,那麼那些魔能在沒人指揮之下,頂多只是一盤散沙,但現在,他在魔王的強迫下學了魔族周天,魔能已經不再如之前,像是無主孤兒一般到處遊蕩,反而在神能的遮蔽下,與神能反方向地繞行在薩摩全身。無法阻止,無力阻止,只能期盼不再有任何東西勾起魔能的活力…。

  想著想著,薩摩發現琉璃還是一臉渴盼地看著他,等待答案。薩摩見狀只得無奈一笑:

  「不是。蔭‧多羅是造成北方大陸戰亂的罪魁禍首,我只是讓他付出他應得的代價。」

  這是藉口!薩摩知道。這個藉口不只可以讓琉璃安心,更掩蓋了他的罪惡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侍衛何辜…?三百多條人命,豈是幾句話可以合理化?

  里爾公國的政變無意間使魔族讓人類兩大強國兩敗俱傷的企圖落空。

  兩國停戰,局勢暫時平靜了一點。不僅里爾公國爭取時間恢復國力,就連龍人族也在積極休養生息。因此薩摩這段時間除了練兵,就是去看望那兩個徒弟候選人,生活可算難得悠閒。

  只不過,不看還好,一看差點讓薩摩當場發飆。

  原來,帕蘭德和普茲‧諾耶魯來到龍人族,不僅沒有如薩摩所以為的那樣開始學習武藝,反而被差遣去處理一些繁雜無趣的文書工作。說也好笑,兩人都以為這是拜師前的磨練,竟然連一聲埋怨都沒有,若不是薩摩來看望,恐怕這種工作還不知道要做到什麼時候。

  仔細一想,薩摩知道這是他的疏忽。龍人將能夠直接接受龍皇或王儲教導視做至高無上的榮耀,怎麼有辦法忍受兩個人類得到如此的殊榮?其實,薩摩收帕蘭德和普茲‧諾耶魯並無意將他們留在龍人族,在他心中,他欠這兩人一個人情,所以,他只想達到他們的願望,然後一切發展由他們自行決定。這兩人的舞台不一定會在龍人族,所以薩摩也從沒打算讓兩人學習龍人的武技。

  當然,薩摩這層想法龍人們並不知道,所以這段時間才會讓兩人飽受冷眼。

  好不容易見到薩摩,帕蘭德和諾耶魯都很高興,忙不迭迎上來。

  「王子!」諾耶魯和帕蘭德同聲喊道,神情比以往更加恭敬,不用說是因為得知薩摩真正身分所致。

  諾耶魯和帕蘭德本來都以為薩摩只是一個武功很高的尋常人,卻沒料到會是這般高貴的身分,自然更加戒慎恐懼了。

  對於兩人態度的改變薩摩不以為意,語氣依舊平和:

  「不需要客氣,我該抱歉這麼晚才來見你們。」

  「不!只要王子願意收我們為徒,等再久都值得。」諾耶魯滿臉激動地道。

  帕蘭德點點頭附和,但他的說法卻不同:

  「等待算不得什麼,帕蘭德知道王子正為戰事忙碌,只遺憾不能為王子分擔。」

  薩摩微笑看著褪去卑怯模樣的兩人,相當滿意。這兩人一武勇一機智,實在是難得的人才。只可惜在龍人族白白浪費了三個月的時間…。

  想到這裡,薩摩不由微微皺眉,問道:

  「你們就在這裡待了三個月?」

  帕蘭德搖搖頭,誠實地道:

  「不,第一個月我們都在廚房幫忙。」

  廚房?!這…未免也太……。薩摩還沒來得及表達他的詫異,諾耶魯便接著道:

  「雖然只是砍柴,不過,我學了不少。」

  聞言,薩摩好奇了:

  「喔?」

  諾耶魯搔搔頭,顯得有些尷尬:

  「我沒想到砍柴也有那麼多學問,被罵了好幾天才總算學會了。」

  薩摩懂了。龍人個個都是天生的武者,即便是砍柴,也能找出最省力最符合武學的方法,而諾耶魯,以前是公子哥,後來成了奴隸,自然是什麼都不懂了。不過聽諾耶魯這麼說,看來是已經學到了砍柴的法門了。

  知道諾耶魯有所收穫,薩摩相當欣慰,轉頭又問帕蘭德:

  「帕蘭德,你呢?」

  說到這個,帕蘭德臉紅了,低下頭,很愧疚地道:

  「我…我學不好…後來…後來他們讓我到帳房去了。」

  諾耶魯見帕蘭德一臉羞愧,深怕薩摩誤會帕蘭德一無是處,連忙幫腔道:

  「但是後來帕蘭德的帳算得可好了!後來所有帳房的帳都要經過帕蘭德檢查哩!」

  被諾耶魯這麼一說,帕蘭德倒是窘起來了:

  「沒…沒那麼好啦…。」

  聽到這裡,薩摩總算放心了。雖然龍人們不願意讓兩個人類成為王子的徒弟,但由於龍人們耿直的個性和對命令的服從,卻也沒刻意讓兩人虛度三個月時間。看來,龍人們唯一的反抗就是不讓兩人習武吧!

  想到這裡,薩摩心情好了許多,寬慰地道:

  「你們這三個月沒有浪費掉我就放心了。」

  聞言,帕蘭德和諾耶魯同時搖搖頭:

  「王子別這麼說,我們學很多。」起碼比起在奴隸團的日子,這種日子要好很多很多了。

  雖然帕蘭德和諾耶魯認真將這三個月當作歷練,但薩摩還是深感過意不去。於是,薩摩利用這段難得無事的時間,親自教導兩人。當然,沒有龍人體質的兩人,無法學習龍人族的武功,幸好經過在學院圖書館的經驗,薩摩對人類武功也了解不少,再加上琉璃腦袋裡裝的也有不少人類的魔法武功。這些法門經過對武功魔法體悟甚深的薩摩消化之後,甚至超越了人類豪門貴族當中那些所謂的不傳之祕。

  兩人初次學習武功魔法,自然不知道,儘管薩摩僅只教導他們短短不足旬日,他們學到的就已經是所有人類都夢寐以求的高等武功魔法了。

  帕蘭德與普茲‧諾耶魯的素質不甚相同。帕蘭德體質較差,學起武功成就遠不及普茲‧諾耶魯,但魔法方面卻甚有天份,普茲‧諾耶魯根本是望塵莫及。從這點上看來,帕蘭德的確佔有優勢,因為,要論對元素、魔法的掌握與了解,世上恐怕沒人比得過合精靈人與精靈兩家之長的薩摩。幸好,普茲‧諾耶魯對魔法並不感興趣,反而對於武功戰略更喜歡一點,這與喜歡魔法和醫藥、建築等雜學的帕蘭德恰恰相反。

  私心上,薩摩比較喜歡帕蘭德。這不僅因為當初帕蘭德在奴隸販賣會裡的表現,讓薩摩覺得帕蘭德比較聰敏多智,更因為其後的表現,帕蘭德都顯得比較沒有野心。以薩摩淡泊的本性,帕蘭德自然比較得薩摩的心。他還記得帕蘭德拜師的原因,心裡暗暗決定讓帕蘭得跟隨尼路學習,至於諾耶魯,躁性仍在,交給明斯克正好可以磨磨。

  時間匆匆流逝,一天夜晚,薩摩忽在一陣心悸中醒來。

  撫著仍忐忑著的胸口,薩摩心中有種彷彿災難臨頭的預感。連忙喚出小黑和小白兩隻小精靈,結果出現的竟然只有黑色的精靈。

  「小白呢?」薩摩疑惑地問。

  「白的不敢離開。」小黑臉上有著焦急。

  薩摩聞言心頭一跳,連忙追問:

  「魔王又要醒了?」

  小黑搖搖頭,解釋:

  「魔王一直都醒著,上次在缺之都,魔王累積的能量用掉不少,只要讓他沒機會累積,加上主人的防範和神王的牽制,魔王就沒機會出現了。」

  薩摩一聽,總算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奇怪地問:

  「那麼小白為什麼不敢離開?」

  小黑無奈地攤攤手:

  「因為外面有一股力量好像在吸引魔王,魔王現在的情緒相當暴躁…,所以…。」

  外面的力量?難道他那陣莫名的心悸就是因為這股力量?若是如此,為什麼魔眼沒有半點感應?就在薩摩還在疑惑時,一道帶著奇異熟悉感的薄弱魔能突然出現在薩摩的感應範圍內,薩摩幾乎可以確定那魔能的來源在王宮外庭!

  「王!有魔族!」與薩摩感應同時,魔眼也傳來警告。

  看來,經過這段時間與魔能頻繁接觸,薩摩現在對魔能的敏銳程度已經高過魔眼了。

  「小黑!你快回去!有什麼不對盡快告訴我。」薩摩一邊丟下這句話,一邊翻身從床上下來。

  黑色小精靈應聲消失了蹤影,薩摩連忙簡單施了一個結界在寢殿裡,人則迅速閃出別宮。

  那個魔族人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他,抑或是別有所圖?若是為了他,是為神王而來還是為魔王而來?但不管是何者,薩摩都有必要親自接近了解。收斂起所有氣息,薩摩緩緩往感應來處而去。

  就這短短時間,那名魔族人已經入了宮殿內庭,遍布各地的侍衛似乎一點都沒有構成那人的障礙…。

  很快的,薩摩發現了那個人。一個看起來約莫三十餘歲卻有一頭灰白頭髮的英挺男子,以似緩實疾的腳步穿行在宮廊間,不時停下腳步確認方向,似乎在尋找什麼似的。或許是因為薩摩先一步斂起了所有氣息,所以那人並未發現薩摩在不遠處窺視。

  在薩摩還沒決定要不要現身阻攔時,魔眼渥德聲音便在薩摩耳裡響了起來,語氣很是驚訝:

  「王!那是三輔之一的魍丹。追隨王最久,也最得王的信任。」

  三輔之一的魍丹?!這麼重要的魔族人物尋到這裡,薩摩很快便斷定此人此來並定與他有關!他該不該見?還是乾脆避而不見?薩摩這時候最在意的是,這名魔族人為什麼能找到這裡來?因為這關係著龍人族會不會被捲入麻煩當中…。

  想到這裡,薩摩腦中念頭飛快轉動,也不現身了,反倒轉身從另一個方向離開王宮。

  一離開王宮,薩摩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眼中掙扎光芒一閃而逝,臉上浮現堅定。魔能一動,放開氣息。果不其然,那個叫做魍丹的魔族人立刻轉而朝向宮外而來。

  感應到那名魔族人的動作,薩摩趕忙迅速掠往穆答烏普外的森林。他不想讓這名魔族人有機會接觸他的子民。

  在一棵巨木之下站定腳步,薩摩背對著魍丹的來向,心中忐忑不已。

  魔王的心腹來這裡要做什麼?又是怎麼知道要找到這裡來?是龐希爾斯?薩摩很快否定這個可能性,畢竟,龐希爾斯在被他教訓那一次之後,料必不敢輕舉妄動,怎敢洩漏消息?薩摩就是想知道原因,才會刻意以魔能吸引這個人。他知道,魔族人有能力感應魔能…,在龍人族發現魔能氣息,不怕那名魔族人不被吸引而來。

  薩摩此舉是冒險的,因為薩摩如今的魔王身分並不穩固,貿然接近這個魔王心腹,是福是禍實在難料。但,為了弄清楚魔族人找到龍人族的真正原因,也只有魔王這個身分能夠使用,若是薩摩以他比較有信心的神王的身分,唯一的結果便是打上一架,這對往後可說有弊無利,就是他將這名魔族人殺死了,也無法保證還有沒有魔族人能循線找來。唯有根除原因,龍人族才可能獲得平靜。為今之計,只有先以魔王的身分安撫魍丹,得知原因,再來決定該殺,還是該安撫。問題是,他不知道他能否成功讓魍丹相信他就是魔王!

  「渥德,魍丹的實力如何?」薩摩在心中問渥德。他必須先衡量一下若是必須動手,以如今他對魔能不甚熟稔的狀態下,有多少贏面?若不能,恐怕他得臨時變換比較熟悉的神能來處理了。

  提到魔族裡流傳甚廣的秘辛,渥德的精神顯得非常好:

  「回王,據說魍丹的力量是三輔五羅裡面最強的。不過,他還是打不過王的。王還沒消失之前,魍丹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挑戰王,但都是十招之內便輸了,這還是王不用魔刀的情況下。所以,您現在若和魍丹見面,十有八九他要找你過招的…。」說到最後,渥德的聲音中帶著笑意。

  薩摩在心裡苦笑一聲。那是魔王,如今的他一點都沒有繼承魔王力量的意思,對魔能也不熟練得緊,這種情況下,恐怕結果要改寫吧!若真的如渥德所說,魍丹必會找他過招,那問題可大了…。

  渥德這番話讓薩摩必須重新安排下一步。他必須抉擇,若是魍丹不動手便罷,要是動手了,不敵之下,他也只能使出神能,乾脆將之斬殺。有多少把握?薩摩還真不肯定。總之,現在首要的便是以魔王的身分問清楚魍丹此來所為何事!

  心中既有決定,薩摩連忙定下心神,將情緒維持在平靜無波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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