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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變》第105章
第二百九十五章 聖師再現

五天後,一艘由伊闊利市開往里爾公國的客船在丹頓市靠岸。

  按照規定,旅客的身分文件被夾在一起,交給港務人員清點。至於船上的旅客則是暫時留在船上等待港務人員清點。

  每天這樣的船不知有凡幾,清點人員這種事情,港務人員更是做的駕輕就熟。現在,負責這艘船的是一名長臉挺鼻,長相斯文的中年男子,嘴上掛著八字鬍,鼻樑低低架著細框眼鏡,正一邊翻動紙張唸名字,一邊掃視應聲走出的人。有時,這些港務人員也會很困擾,因為,這些船主通常大字不識幾個,名單老是由船客自行填寫,字體各式各樣,增加了辨識的困難。於是,港務人員心情的好壞,就決定於字體的端正或潦草。

  「杜斯妥‧安森。」港務人員抬抬鼻樑上的眼鏡,視線掃過紙上龍飛鳳舞的字,心中讚嘆了一下,隨口唸出。

  這個名字一出,喧鬧的船板上頓時鴉雀無聲,接著,各個角落傳出的竊竊私語組成了驚人的聲浪,嗡嗡地在船板上響了開來。

  港務人員有些迷惑地抬頭看了船上眾人一眼,不見有人出來應聲,低下頭又待唸一次名字:

  「杜斯妥……?!」名字沒叫完,男子就自己停了下來。原來,這會他終於從機械性唸名單中醒過神,開始運作的腦袋,很快把這個名字與某個人的身分做了連結!

  心頭一驚,港務人員原本因為無聊而微瞇的眼瞬間瞪大,連忙往下看著名字下面的那一欄…。

  職業……預言師!!!

  難道,真是那個人?!

  港務人員的手抖了起來,不是恐懼,而是興奮!

  「杜斯妥……預言師……」港務人員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澀澀的,這讓他的聲音沒有方才的宏亮,但,這聲音卻讓眾人都聽到了。

  按規定,唸到名字必須上前接受盤查,眾人不約而同地屏氣凝神,期待著名字的主人出現。

  沒有讓眾人久等,一名棕色長髮及膝,五官端整,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踩著優雅的步伐出現了。

  眾人的視線似乎沒對這名男子造成困擾,平靜的表情,雍容的氣度,儘管是一身樸素白色長衫斗篷,依舊無損風華。男子身側是一名稍顯年輕一點的女性,穿著同樣樸素,一頭棕髮盤在頭上,露出纖細的脖子。女子五官秀緻,眉目間洋溢著的盡是溫柔氣息。這樣的兩人站在一起,說不出的契合。

  中年男子走到了港務人員面前,低沉卻富磁性的聲音緩緩響起:

  「在下就是杜斯妥‧安森。」

  港務人員張大嘴巴,傻傻地看著眼前這個分明不算俊美,卻氣質過人的中年男子。這一刻,他就認定了眼前此人絕絕對對是他們的首席預言師,那個傳說中足以和那坦‧埃森媲美的預言師!

  「喀啦」一聲,那是港務人員鼻樑上的眼鏡終於滑落,掉到地上發出的聲響。

  這一聲,把港務人員嚇了一跳,瞬時回神,立刻將腰彎了九十度,恭恭敬敬地道:

  「聖師!歡迎您回國!請稍等,神之民立刻通知神殿恭迎大人。」

  在里爾公國,首席預言師不同於一般的官職,因為具有神性,所以除了國王之外,其餘不論官員還是平民,一律平等,通通稱呼首席預言師為「聖師」,自稱「神之民」。

  港務人員說完,連眼鏡也不撿了,風風火火地跑下船去,腳步敏捷,倒是看不出沒了眼鏡有什麼影響。

  當然,這個杜斯妥‧安森就是薩摩了。離開學院之後,薩摩先去接琉璃,將千百個不願意的小斑再度「託運」到北方大陸,雙雙易容之後就在伊闊利市搭上了這艘客船。

  見港務人員走了,薩摩這才回頭招呼琉璃過來,並肩站在船板上等待那名叫他稍後的港務人員。

  不知該說這名港務人員效率快,還是丹頓市的神殿距離港口很近,總之,就在薩摩在船板上站了約莫一刻鐘的時候,那名港務人員便氣喘噓噓地跑了回來,不多久,就見一輛八匹駿馬拉著的馬車,在兩名身穿神殿特有藍邊白衣袍的男子駕馭下,迅速來到港口邊。

  華麗的馬車停在港邊,立刻讓薩摩皺起眉頭。只是,薩摩還來不及表示意見,一隊騎兵隨後抵達,筆挺的白色制服,鑲著金邊,在陽光下更顯奪目。這是神殿的護殿騎兵,各地神殿都會有一支,數量多寡視當地神殿規模而定。

  騎兵抵達,在港邊所有人又驚又奇的的目光中,動作整齊地翻身而下,一名士兵喊了一聲口號,就見所有士兵迅速分成兩排,小跑步一個接一個排在馬車和船隻中間。突然,一聲高叱響起,所有士兵手中長劍平舉胸前,同時右腳一踏!軍用長靴敲打在港邊的石地上,清脆的聲響連成一片,說不出的威勢赫赫。

  不自覺的,船上船下,肅靜成一片。就是再遲鈍的人,也發現這頭的不尋常。

  兩名駕車的男子隨即下車,對著船隻方向單膝下跪,左手撫胸。

  當神殿人員跪地時,平民究竟該有什麼表現?薩摩本來不知道,但現在,他知道了,因為,船上船下所有人在看到身著神殿服飾的男子下跪之後,都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左手撫胸,雙眼視地,身軀呈四十五度彎曲。

  船上眾人本來還有些許懷疑,這會也沒有了,又是激動又是興奮之下,連忙跟著行禮如儀。與首席預言師同船,莫高的榮寵,讓船上眾人都抑不住心頭狂跳。

  神殿人員下跪的對象除了大神,就是首席預言師和國王,如今神殿護殿騎兵行軍禮而非跪儀,可見此人應是首席預言師。國王聖駕之前,平民須行全禮,也就是跪儀,而首席預言師之前,平民則行半禮。

  在里爾公國,首席預言師的地位僅次於國王,由此可見一斑。

  劍眉微蹙,薩摩偏過頭,不解地道:

  「琉璃,首席預言師出門一向都是這麼費事嗎?」

  琉璃露出回憶的神情,點點頭,同樣低聲回答:

  「好像是,所以爹爹不常出門。」

  見船上船下一片肅靜,很顯然就等著他的動作,薩摩只好緩步往船邊走去。一旁的琉璃環視著這一幕,藍眼泛上淚花,連忙低下頭去,握緊薩摩的手。

  薩摩看看眼前的排場,若有所悟,不由低頭問:

  「你想起你父親了嗎?」

  琉璃點點頭。雖然那般年幼,但自小聰穎的琉璃卻依稀記得父母的一切。

  薩摩若有若無地輕輕嘆息,不願琉璃為此景傷情,本來即將踏上繩梯的腳收了回來,站在甲板邊緣,朝著船下那烏壓壓的一片,揚聲道:

  「都起來,不須行禮……」

  簡短幾個字,在海風呼呼的港邊緩緩傳開,沒有人漏聽。

  眾人對新任首席預言師又是好奇又是尊敬,都想看看這個大神的使者究竟是什麼模樣,這命令等若首席預言師願意讓眾人瞻仰,眾人哪還不立刻抬起頭來,望著站在船邊的人。

  兩名跪著的神殿人員站起身,垂手躬身站在馬車邊;士兵放下了平放的劍,將劍尖朝下貼膝筆直立起。

  成為成千上百道視線的目標,船上人衣袂飄飄,長髮微揚,自顧自伸手環住身邊人的腰枝,腳一蹬,便見兩人自船上一躍而下。

  眾人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驚呼還沒出口便換成了驚嘆。

  海風吹拂,一身白色簡便衣袍的男子就如乘著風,安然落到地面。儘管甲板與地面高差不及兩公尺,但男子的姿態就如行走平地般,還是輕鬆自然得令人讚嘆。

  薩摩回頭輕輕撥開琉璃被風吹亂的髮絲,在眾人完全無法反應的呆傻表情中,穿過兩列士兵間的走道,往馬車行去。

  馬車前兩名神殿人員立刻拉開馬車門,彎身延手。

  接近一開,薩摩才發現,這兩名神殿人員年紀輕輕,約莫二十歲出頭,但臉上卻沒有年輕該有的毛躁,想來該在神殿待了不短的時間了。只不知是否就是那種自小被送進神殿,獻身侍奉大神的神侍。這種人因為長時間與預言師相處,多半也會預言,經過神殿正式核定之後,也有可能成為神殿常設的預言師,甚至是首席預言師。預言師家族的那坦家,每一代繼承人都是自幼進入神殿,之後由神殿核定之後,進一步得到國王及百官認可才能接下首席預言師的位子。

  迅速打量過兩人之後,薩摩領著琉璃登上馬車。

  馬車內很寬敞,兩側有白色紗幔,透過紗幔,薩摩可以看到兩列士兵併成一隊,同時認蹬上鞍,閃著金屬光澤的長劍連著劍鞘,斜掛在他們的腰間。

  馬車的門被輕輕關上,從馬車的微微晃動可以知道那兩名神侍也上車了。接著,馬車微微一頓,車行轆轆的聲響傳了開去,薩摩和琉璃就這麼乘著馬車往神殿而去。

  首席預言師在丹頓市短暫停留的消息,如風一般迅速傳開,忙碌的港市於是多了一項足以傳頌多年的榮耀。那艘搭載首席預言師的船,一夕之間成了丹頓市人潮最擁擠的地方,首席預言師睡的房間,用的寢具,吃的食物,站的地方,源源不絕的人潮抱著朝聖的心態前來,這艘船從此不再載客,船老闆無條件將這艘船捐了出來,讓人參觀。

  題外話暫且不表,且說薩摩等人搭乘馬車抵達神殿,本以為還要等個幾天囊‧卡才會知道,沒想到第二天囊‧卡便到了。

  當薩摩在神殿侍從引導下見到囊‧卡時,囊‧卡就是一臉風塵僕僕的模樣。

  一見薩摩,囊‧卡激動得老臉通紅,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迎向薩摩:

  「聖師,我可總算找到你了。這段時間你都到哪裡去了,我和王上差點沒將整個里爾公國翻了過來啊!」

  想他昨夜得到了消息,立刻連夜駕船順江而下,總算在天黑前抵達了丹頓市。

  薩摩對著囊‧卡微微躬身,歉然道:

  「上次給了大人那封信之後,我就離開公國了。」

  「就算離開,你也總該聽說你被封為首席預言師的事情吧!應該儘早回國啊!」囊‧卡還是不免埋怨。

  薩摩也不動氣,只淡然道:

  「兩方路途遙遙,自是沒有那麼容易得知。」要是囊‧卡知道他本來連一點回到里爾公國的想法也沒有,恐怕會嚇昏吧!

  幸好囊‧卡也無意追究薩摩這段時間的行蹤,僅是抱怨了一下便話鋒一轉:

  「幸虧你現在回來了,否則七天後的大神祭,我跟王上可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啊!」

  大神祭?有這麼巧的?大神祭不就是里爾公國境內一年一度,為期十天的重大祭典嗎?這一段時間,里爾公國全國齋戒,首席預言師更必須淨身齋戒,在神殿內祈福並為公國未來一年預言,待最後一天與國王一同登上祭天臺,祈求大神賜福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國泰民安。

  這可是個好機會啊……不過,在此之前,他可得跟琉璃惡補一下,最好讓琉璃先為公國預言,讓精準的預言為他想傳播的消息增加可信度。

  隔天,薩摩和琉璃又跟著囊‧卡出發了。這趟行程並不辛苦,因為搭的是囊‧卡的大船。一路上,囊‧卡不停告訴薩摩,現任的國王有多感激薩摩,多期待薩摩回來,還有多景仰薩摩的能力等…。

  地位上,首席預言師次於國王,但實際上,兩者的實際關係卻近乎平等。一個卓越的首席預言師對國家的未來絕對是正面的幫助,所以,王室成員向來對首席預言師極為景仰,連帶國王也不敢對首席預言師惡言相向。蔭‧普勒在位期間,那約‧土靈的表現差強人意,多次錯誤預言更已久為王室詬病,也難怪會對薩摩這個精確預言多次國家大事的預言師這般期待了。元氣大傷的公國,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卓越的首席預言師,給予人民明確的目標……

  除掉囊‧卡囉唆的時間,薩摩其餘的時間都與琉璃研究預言。薩摩曾經想過試著學習,在他想,預言倚靠的是精神力,而魔法用的也是精神力,預言該不是那麼難學才是,沒想到一學之下才知道,預言使用的精神力與魔法所用的精神力似同實異,兩者雖有關聯,卻不是同一樣。這種精神力似乎只存在於某些人類的大腦,算是腦力低度開發的人類中少有的異數。只是薩摩儘管知道原理,但卻是怎麼也學不會。

  幾次嘗試,發現學不起來之後,薩摩便作罷了!最後決定由琉璃先行為公國預言來應付。

  深夜時分,已是眾人深眠之時,即便是帝國第一大都市蒙腦特市也是如此。在這種時候,座落在蒙腦特市王宮附近的首相宅邸,卻有昏黃光線透過薄薄窗紙透出。

  「你說,蘭普頓魔武學院裡,有高等神族的力量?」一抹黑色的身影端坐椅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無意識地把玩著一旁小几上的茶杯,低沉的聲音說的雖是問句,卻沒絲毫訝異的味道。

  「是的,蘭普頓魔武學院裡有一座白塔,屬下確定那座塔被施了『聖域』結界。」回答的是單膝跪地,半垂著頭的老人,帝國首相馬默!這個白日裡位高權重,聲威赫赫的人,此刻就像個卑微的小厮,唯唯諾諾地謹慎回答。

  「聖域?窩索尼科,你確定?」端坐著的人挑起了眉,總算有點訝異的表現。

  感覺出自己的消息讓主上有了興趣,馬默,也就是高等魔族窩索尼科,連忙把其餘訊息也說出來,強化自己的推斷:

  「是的,屬下無能解開,應該是高等神族所為。前一日,屬下在道南鎮也感應到大型法術施展的波動,就在蘭普頓魔武學院的方向。」

  端坐的人停下手邊把玩的動作,沉吟了起來。

  有高等神族介入了?神族那些個食古不化的傢伙敢違背神王的命令了?真是稀奇!看來的確有點意思了。

  他很清楚神族絕大多數人都遵守神王的諭令,再多也只敢偷偷派個一兩個人到四處去踩踏,這回,竟然有神族人明目張膽站在人類那頭,的確是出乎他的意料。

  「這個消息,的確有讓我特地到這裡來的價值。」放下手中的杯子,端坐的人緩緩站起。

  聞言,窩索尼科悄悄抹了一把冷汗。這些消息他本該親自回城稟報,但礙於現下的情況不能再離開蒙腦特市,只好冒著生命危險召喚主上。若不是不久前蘭普頓魔武學院一行,差點毀了他的傀儡,近期不能再離開,窩索尼科定不敢冒這個險,幸好,主上饒恕了他。

  想到他的傀儡,窩索尼科就不免嘆息。因為去了學院,沒有辦法每天輸入魔能,傀儡受到很大的破壞,雖然搶救回來,但是變得難操控多了!希望不會引起那些大臣注意吧!

  「把蘭普頓魔武學院裡的那些人找出來,這樣有沒有高等神族幫他們,很快就可以知道。」黑色身影丟下了這句話之後就半舉左手。

  見狀,窩索尼科知道他的主上即將離開,連忙雙膝著地,伏地高呼:

  「恭送三王。」

  這個能夠讓窩索尼科這般畏懼的,自然就是現今魔族的第二號人物─沆羅了。窩索尼科恭送的聲音一出,沆羅半舉的左手輕輕一彈,身影一晃,轉眼便從這個房間裡消失了。

  感覺出主上已經離開,窩索尼科又跪了一會才起身解掉房間四週的結界。正想喚人進房伺候時,窩索尼科發現了小几上的杯子,那是方才沆羅拿在手中把玩的……

  窩索尼科遲疑了一會,還是忍不住上前拿起杯子。

  碰到杯子的一瞬間,那只瓷杯突然“啪”的一聲,眨眼化成齏粉。

  看著桌上那灘白色粉末,窩索尼科掩不住滿臉失落。他知道,主上還沒信任他,所以才不願意讓他碰觸主上曾經接觸過的東西……

第二百九十六章 意料之外

 因為窩索尼科的訊息,沆羅離開蒙腦特市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到滅之都,反而彎到了如今已經成為帝國東陸軍團駐紮地之一的蘭普頓魔武學院。

  儘管是凌晨好眠時候,駐紮在學院裡的東陸軍團依舊沒有鬆懈,一批一批的巡邏士兵交錯來回。區區的人類士兵並沒有對沆羅的行動造成影響,隱藏了身形,沆羅直直朝向一進學院就可以看到的白色高塔。

  當沆羅停在高塔前時,沆羅知道窩索尼科的判斷並沒有錯,這是一個高等神族所設的『聖域』結界。設下聖域的高等神族究竟有多強大?窩索尼科解不了,那該是超高等神族,像是雙衛五天之類的人物。如果是這些人介入,的確有些棘手…。

  一向奉行神王諭令的神族人,什麼時候開竅了?以前神族人所做的事情頂多就是監視,這點兩族都相同,魔族一向也有在神族容忍範圍內行事的默契。儘管這幾年因為時間不多,所以這種情況已經不大一樣,但神族上下還是相當聽從神王的命令,頂多暗地裡礙魔族的事,倒也沒有真正介入人類世界,當然,這是指神族整體而言,不包含個人私下的佈置。神族的小動作,沆羅本來不以為意,直到看到這座塔……那些人公然介入,就已經表示神族立場有變。這是因為神王歸來的關係嗎?

  前些日子傳來的消息說,神跡湖似有騷動,還有信使進入的跡象,難道這與雙衛五天介入人類世界有關?

  魔族的探子不能接近神跡湖,只能在外窺探,如此一來,能夠得知的消息自然就有限,因此,雖然是捕捉到信使進入神跡湖的影像,卻因距離遠,無法判斷發出信使之人的身分。若沆羅知道他以為的信使其實是神王傳訊的光使,或許就不會對神族介入人類世界這件事這般苦惱了。

  想不出原因,沆羅只知道,未來他做事恐怕會越來越施展不開手腳了……

  心裡有底之後,沆羅再度將心思移向了那座高塔。

  他們為什麼要在這座塔上施上『聖域』結界?這也是一個可疑處…。

  這座塔有什麼嗎?他曉得這座塔裡放著的是神族和魔族遺落的書籍,但,神族和魔族的文字人類看不懂,兩族又不會也不能學習對方的法術,在這裡設聖域是否有些多餘了?還是,裡頭有什麼東西是神族那些人必須要保護的?

  這個可能性很大!否則,何須雙衛五天親自動手?

  想到這裡,沆羅已有決定。雙衛五天所設的「聖域」固然可以阻擋絕大多數的魔族,其中卻不包括身為超高等魔族的三輔五羅。白塔裡面有什麼,解開「聖域」之後就可以揭曉…。沆羅這般認定,完全沒想到另一個可能性,也難怪要弄得灰頭土臉了。

  緩步上前,沆羅舉起雙手,掌心向著塔身,低聲喃喃唸:

  「暗影中的力量,為吾,張開來自幽冥的雙翅,開啟道路。」隨著聲音,暗黑的力量迅速匯聚在沆羅掌心之前。沆羅待力量聚集到他所能掌握的極端值後,突然低喝一聲:「結界,破!」

  聲音一出,凝聚在沆羅雙掌之間龐大的力量瞬間爆發,如尖錐一般,刺向白色高塔。

  當墨色的的尖錐接觸到塔身時,白色高塔表面突然激盪起來,像被擾動的水面,不規則地扭曲,越震越大…。

  見狀,沆羅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但是,下一刻,這抹笑容突然凝結!

  原來這時,本來非常劇烈的波動突然瞬間停滯,緊接著,白色高塔突然發出一陣強光,迅速消蝕已經打入塔身的黑色尖錐!

  不對!!沆羅驚覺有異,連忙一邊振起魔能擋御,一邊彈身飛退。與此同時,強大力量鋪天蓋地而來!

  「碰─!」一聲沉悶的氣爆聲響,高塔發出的力量與沆羅試圖抵禦的力量接觸了!

  沆羅張出的防禦魔能,幾乎是在與高塔力量接觸的一瞬間立刻瓦解!快得讓沆羅連發出驚呼都來不及。

  「呃─!」一聲悶哼,沆羅噴出一口鮮血,高大的身軀應聲被這股力量撞飛。

  奮力化解侵入體內的力量,沆羅總算來得及在摔落地面前一個翻身,免去了四腳朝天的醜態。沆羅單手撐著地面,看著白色高塔的表情滿是無法置信。

  正當沆羅還被滿心驚懼剝奪了思考能力時,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有入侵者!!」士兵宏亮的聲音響徹清晨的學院。

  聞聲,沆羅轉頭看去,只見一隊巡邏士兵戒備地盯著他。見沆羅轉頭,士兵們立刻非常有默契地同時抽出軍刀。這時,其他方向也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原來,方才力量衝突所引發的氣爆聲,引來了四週巡邏的士兵,加上沆羅因為猝不及防下被高塔力量所傷,一時無法維持隱身,才被士兵發現了他的身影。

  破除封印失敗,又被人類發現,沆羅心裡的惱怒高高燃起。他從來沒有這般狼狽過!

  雖然受了傷,但要對付這些人,還是措措有餘。這些看到他醜態的人,通通得死!!

  最快趕來的有五隊巡邏士兵,總共一百零五人,都是負責這個區域的,由一名組長率領。

  「乖乖站起來!你已經逃不掉了。」組長將軍刀指著入侵者,滿臉警戒道。他感覺得出來,眼前這人雖然單膝著地,蹲踞著,卻完全不能小覷,因為,這個人全身散發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其他士兵也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緊張,一時間,場面顯得非常安靜。他們是訓練有素的士兵,絕對不能退卻!只是恐懼感緊緊揪住他們的心,讓他們無法發出攻擊,一時間只能詭異地對峙著。

  組長的命令一出口,那名渾身是黑的入侵者就緩緩站了起來,眾人不自覺都把視線落在入侵者的臉上。

  那是非常英俊的一張臉,卻白皙陰冷得沒有絲毫人氣。站起身的人用冰冷的黑色眸子掃過眾人,所有人彷彿都感覺那雙深色眼睛裡掀起了血色的風暴,不自覺打起冷顫,有種卻步的衝動。

  看著團團圍住他的人類士兵,沆羅露出了輕蔑的冷笑:

  「你們這些小蟲子,必須要為你們愚蠢的行動付出代價。」

  話落,沆羅的身體就像疾飛的箭矢,射了出去!血幕於是揭開!

  沆羅完全不知道,在他被高塔和士兵吸引了全數注意力時,暗處卻有人將這一切盡數收進眼裡。

  血腥味瀰漫在高塔四週的空地,蘭普頓魔武學院的圖書館瞬間成了血腥煉獄。直到感覺不到生命氣息之後,沆羅才留下一聲冷哼離開。

  一切平靜之後,一道身影出現在血泊當中,身影雙腳虛懸,滿地鮮血卻沒有一絲半點沾上他的腳,潔白的錦靴與地上艷紅的鮮血呈現極端的對比。

  沒想到留在這裡還有這場好戲啊!雖然沆羅殺人的方式還是一貫的低俗。

  魔族三輔竟然會不自量力,想去解開神王親自施下的『聖域』結界?!這不是自討苦吃是什麼?可憐沆羅肯定完全想不到這個結界,會是向來不管事的神王所下的吧!

  其實何只沆羅意外?當初設下結界的薩摩恐怕也想不到,他想捉弄的馬默沒捉弄到,倒是整到了大意的沆羅?!

  嘴角勾起歡愉的笑容,來人緩緩走近高塔,喃喃自語:

  「這結界實在下得好啊!」

  「你說什麼?!」起床盥洗的穆恩被士兵一清早帶來的消息驚得渾身一震。

  士兵喘著氣,將驚人的消息重複一次:

  「回大將軍,駐紮在學院的第三軍團左次軍今晨被人入侵,當時負責巡邏的三組士兵共三百一十五人,無人生還。」

  「入侵者沒有抓到嗎?」穆恩連忙追問。駐紮在學院的都是東陸軍團的精英,別說損失三百多人了,就是損傷的百人都足夠讓穆恩心疼了!

  既然無人生還,穆恩幾乎可以斷定入侵者怕是早已揚長而去,而士兵給的回答也的確沒讓他失望……

  「沒有!入侵者的身分和數量,謝夫魯次軍長還在深入了解中。」明明是大清早,士兵卻是一頭汗,光是幾句話時間,就滴了好些汗水到地上。

  穆恩看了看狀況異常的士兵,沉吟了一會,突然問跪地傳訊的士兵:

  「你看過現場嗎?」

  士兵全身抖了一抖:

  「是……」

  士兵的顫抖穆恩發現了,所以他的神情更顯凝重:

  「說說看,你看到什麼。」

  士兵這回連聲音都抖了:

  「回大將軍,現場…現場是人間地獄…。」

  穆恩聞言色變,已無心再問細節,伸手取過外衣,一邊穿一邊道:

  「傳令下去,請次軍長暫理軍務,本將軍要親自前往學院一趟。」

  一旁伺候盥洗的士兵聞言連忙行了一個軍禮,回身趕緊傳訊去了。

  穿好衣服,穆恩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士兵:

  「你先回學院去,本將軍稍後就到。」

  會是誰有這樣的力量,殺死三百多人?又為什麼要這麼做?目標是學院?是軍隊?還是帝國?可千萬別因為這件事,又讓馬默有藉口將勢力伸入軍隊裡啊!

  滿地斷肢殘軀,暗紅的泥地,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腥味,謝夫魯‧伊格滿臉鐵青蹲在屍體堆中,一個個仔細檢視死者的傷口。穆恩抵達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伊格。」穆恩輕喚。

  聞聲,伊格抬起頭來發現穆恩,連忙起身行禮:

  「謝夫魯‧伊格見過大將軍。」

  穆恩揮揮手,示意不須多禮。

  踏步向前,穆恩隨口問道:

  「看出什麼了嗎?」

  「看不出來…,有一些是撕裂傷。有些像是被利刃所傷,但是看不出是什麼兵器。有一些像是被野獸抓傷,但是現場沒有野獸的足跡。還有一些完全無法判斷…。」伊格苦惱地道。

  這麼複雜?穆恩在一具屍體旁蹲了下來,仔細觀察。

  這具屍體的脖子像是被利刃切開,傷口平整光滑,連切到脊椎骨也沒有震盪或停滯的現象,足見出手之人的功力。是刀嗎?若是刀的話,刀身恐怕必須沒有高低弧度才能這麼平整。視線往下移,屍體的胸腹處完全空了,像是被什麼力量生生穿過,想不出有什麼武器可以造成這樣的傷害。屍體沒有了手,斷口處是撕裂傷,像是被用力扯斷。

  轉頭再看隔壁的屍體,心口處被挖了一個大洞,空盪盪的是本來應該放著心臟的地方。觀察傷口四周,像是抓傷…。野獸無法這麼精確,動手的人要不是可以站立的魔獸,就是冷血的殺手。

  看得越多,穆恩心中的迷團就越滾越大。

  不是魔法卻能在短時間殺了這麼多人?敵人究竟有多少?又為什麼會直到學院中心的白塔才被發現?

  無法判斷……

  穆恩站起身,苦惱起來。這件事不能等閒視之。

  「完全沒有目擊證人嗎?」穆恩確認地問。

  「沒有。」

  「有。」

  兩個相反的答案讓穆恩愣了一下:

  「伊格,你說的是…?」

  伊格也是一臉茫然,聽穆恩問了,連忙重複一次:

  「沒有。屬下說的是沒有。」

  穆恩皺皺眉:

  「那麼,誰說了有?」他分明聽到了。

  伊格搖搖頭,轉頭看向四週。四周圍除了不會說話的屍體,就是跟隨伊格和穆恩而來的士兵。士兵們決計不敢在長官說話時插嘴,何況如今士兵們也是滿臉迷惑。

  「我親眼看到了。」隨著聲音,一個身影突然在白塔旁浮現。

  站在白塔附近的士兵一驚,忙往後退,「刷」地一聲抽出軍刀:

  「你是誰?!」

  刀劍出鞘的聲音連串響起,士兵動作迅速,很快就在穆恩和伊格前面結成小陣,警戒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敵人,動作不可謂不快。

  身處士兵中央的穆恩注視著來人好一會,突然沉聲道:

  「退下…。」說著,邁步越過士兵。

  「大將軍…!」伊格緊張地喊,卻讓穆恩揚手阻止。

  來人穿著一身白袍,一頭金色長髮之下是一張英俊的臉和一雙柔和卻沒有半點情緒的淡金色雙眸。金色雙眼,那是傳說中屬於神族的眼…,穆恩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個神秘的精靈人摩耶……

  穆恩大踏步上前,神情嚴肅:

  「閣下說親眼看到,是真的嗎?」

  聽到穆恩的質疑,來人眼中浮現一抹不悅:

  「我沒有必要騙你。」

  穆恩並沒有被那人眼中的不悅激怒,依舊客氣地道:

  「既然如此,可否請閣下告訴我們?」其實穆恩多少已經猜出點端倪,畢竟,不久前他才從薩摩口中得知那個消息…。

  身為大將軍都沒有躲在護衛之後了,伊格自然也不行。緊跟著穆恩的伊格實在疑惑極了,他不懂為什麼大將軍要對這個不明來路的人這麼客氣。這人明明沒有半點威脅性,除了方才出現得突然之外,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倒是長相之俊美,伊格認識的人當中還真只有那個精靈人摩耶可以相比。難道說,眼前這人跟摩耶一樣,都是深藏不露?

  「當然可以。」來人眼中的不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類似愉悅的光芒:「半刻鐘殺掉這麼多人的正是魔族第二號人物,三王沆羅。」

  這人在說什麼?伊格皺皺眉,有些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根本就是精神異常?!不過更令他吃驚的是,穆恩聽了這樣的回答,竟然臉色沉重,語氣認真地回答!

  「不知我們何處冒犯了那人,讓他下此毒手?」穆恩神情冷凝。

  「魔族做事不需要理由。」來人露出一個極端輕蔑的表情:「要說有什麼理由的話,就是惱羞成怒。」

  「惱羞成怒?」穆恩不解。

  來人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白色高塔,忽然問道:

  「這座塔,沒有人進的去,對吧!」

  進不去?這點穆恩倒不清楚,轉頭看著一旁的伊格:

  「是真的嗎?伊格。」

  「是的。」伊格老實回答。當初的確是想盡辦法也打不開,可是這跟滿地死人有什麼關係?

  「打不開是因為,這裡有結界。」說到這裡,來人突然笑了起來:「沆羅想解開,卻被反撲,落得被發現行蹤,惱羞成怒下,自然是要把這些人全殺了。」

  穆恩聽得一知半解,疑惑地問:

  「這塔有結界?」他看不出來啊!

  此話一出,那人立刻理所當然地道:

  「神族的結界哪是你們人類看得出來的?」

  又是神族又是魔族,伊格完全被弄迷糊了,偏偏他們大將軍還是煞有其事地回應,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閣下既然在場,為何不阻止此等暴行?」穆恩沉凝著臉問。

  來人一愣,反問:

  「為什麼?」

  「這……。」這一問也讓穆恩愣了。為什麼?這些士兵的確是跟他無親無故,但,眼看慘劇發生,難道連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嗎?

  「沆羅耍脾氣,難道我還同他一塊鬧嗎?」來人譏誚地道。他不想裝好人,他只想好好替魔族製造點麻煩。

  穆恩皺皺眉,有些無法認同: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告訴我們事實?」

  聞言,來人抬抬眉:

  「你們想知道不是嗎?」

  這…,穆恩無言以對。

  來人見狀微微一笑:

  「話我說完了,之後就是你們的事了。」說完,然就像來時一般突然,一閃眼就不見蹤影。

  「人呢?」伊格大驚。

  不僅伊格驚訝,方才圍著那人的士兵們更是滿頭霧水,他們沒看到人離開,但人卻確實不見了。

  「不用找了。」穆恩本來也是吃了一驚,但後來想到,這人可以讓那個所謂的魔族三王無法發現,想來也非尋常人……

  會是什麼人?聽那人的口氣,似乎是神族一員…?若是如此,那麼那人告訴他們這件事是否有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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