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饕餮的死因

　林德輕輕地彎下腰，拾起了照妖鑒的碎片。一番檢查之後，他不由感到一陣的慶幸。

　　這個照妖鑒明顯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先天靈寶，裡面蘊含的力量甚至讓林德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這樣的感覺，他即使在紫霄宮也沒有踫到過。這樣的先天靈寶，又有誰能完全發揮它的力量呢？

　　起碼已經死去的那迦不行。即使他擁有著甚至超過祖巫的法力——這是林德從一系列的接觸中判斷出來的——可這照妖鑒的威力應該依舊沒有發揮出來，不然的話，現在倒下的應該就是林德自己了。

　　而另一方面，林德也感到有些可惜。這樣一件厲害的法寶，就這麼被毀掉了——雖然用這些破碎的部分應該也能作出一些不錯的法寶來，但是相比這最原本的照妖鑒，卻肯定會是雲泥之別。

　　這就是照妖鑒這種擁有特殊能力，使用方式也特殊的法寶的悲哀啊！不管威力多麼大，但其本身的堅實程度卻是遠遠比不上那些專門用來撞擊拼殺的近身法寶——當然，也要是同一級別的才行……

　　就在自身沒有一樣上好靈寶的林德在那裡哀嘆照妖鑒的損毀的時候，玄冥和帝江這邊也獲得了勝利。只是，他們的勝利，來的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帝江和玄冥終於沖到了不再波動的空間的時候，突然聽到“碰”的一聲，那個在饕餮的身體消失之後出現的破爛的小旗子，一下子爆炸開來。

　　而隨著旗子的爆炸，空間中頓時充滿淡黃色的煙霧。而在這淡黃色的煙霧中，比之前多了幾十倍的餓鬼一窩蜂如海潮般沖了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已經不再被餓鬼所攻擊了，但看到這密密麻麻的餓鬼群，玄冥還是感到頭皮有些發緊。

　　“我也不太清楚。”

　　話雖這麼說，但帝江眼珠轉動，卻像是在考慮著什麼。

　　“……希望事情如我考慮的那樣吧！”

　　最後，他也只是這麼說道。

　　那些冒出來的餓鬼最終卻並沒有到處亂跑，雖然完全擠作一團，他們卻都待在之前玄冥、帝江與饕餮戰鬥的空間中，嘴巴不停開闔，似乎在噬咬著什麼，而空間中，那自從小旗子出現後就一直沒有停止過的“嗚嗚”叫聲，似乎變得更大了，其中似乎還帶著一種淒厲的感覺……

　　終於，“嗚嗚”聲慢慢地消失了，餓鬼的數量也終於停止了增加。由于他們都擠在那麼一個有限的空間中不出來，遠遠望去就像一個巨大的圓球——也幸虧餓鬼的身體大多具有極好的延展性，不然換作其他生物的話，恐怕現在早就都已經被壓成粉末了吧！

　　而隨著“嗚嗚”聲的停止，餓鬼們也像是得到了解放的信號，頓時，那個巨大的球體爆開了。餓鬼們像擴展開的旋風一樣，向著四面八方刮去。

　　很快，餓鬼們就都消失到了幽冥界的深處，而在祖巫中一向以速度見長的帝江，這次卻也只來得及說了一句︰

　　“好快！”

　　其實，這倒不是因為餓鬼們的速度比帝江和玄冥還要快，而是因為，他們兩個都被剛才的情景驚呆了。

　　“這下能說下是怎麼回事了嗎？”

　　等到餓鬼散盡，玄冥和帝江趕忙往林德那邊趕——他們還不知道林德也已經取得了勝利——這個時候，玄冥這樣問道。她雖然已經略微猜到了一些可能，但是，她還是希望能從帝江那里得到驗證。

　　“那個我們看到的饕餮，並不是饕餮的真身。”

　　雖然內容驚人，但帝江的話卻並沒有讓玄冥過度吃驚。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並示意帝江繼續。

　　“經過你的冰雪和我的黑風，我初步判斷，饕餮的真身應該是一種類似空間的奇怪生物。”

　　“哦？”

　　“這才能解釋為什麼那些餓鬼總能出現在我們的身邊——因為饕餮本身可以吞噬餓鬼，把他們控制在自己的體內，而我們當時，也是在饕餮的身體附近，或者具體的說，是在他的‘嘴’邊。”

　　“嘴邊？”

　　這下玄冥真的有些驚訝了。她之前也猜到了饕餮的真身應該很特殊，而且與空間有關，但因為她對空間的理解遠沒有帝江深刻，所以，她想像不出饕餮真身的形象。而帝江現在的這個說法，則完全超出了她的預計。

　　“這其實也只是我的猜得而已，該怎麼說呢？”

　　見玄冥的兩只眼楮中充滿了問號，帝江撓了撓腦袋，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

　　“他的身體，我覺得應該是一種從堅實程度來說很薄的空間，所以他才能和我們所處的空間重疊在一起，卻一直沒被你我發現。”

　　“你是說，那之後我們一直在他的身體裡戰鬥？”

　　“不是身體裡。”

　　帝江有些不知該怎麼說是好。

　　“我估計饕餮是無法把我們收入他的身體中的。他雖然身體類似空間，或者說就是空間的一種，所以能和正常的空間重疊存在，但是，那卻又不是他的身體，他真正的身體應該是在這空間的夾層中——我懷疑，他除了能將水和鬼魂，包括餓鬼之類的東西收入體內外，其他任何東西都無法吞入。”

　　“所以你才說我們是在他的嘴邊？”

　　玄冥有些明白了。

　　“就是說，我們所處的那個空間中，正是他所重疊的空間，但那卻又不是他的身體，他可以在那個空間內吞入和吐出餓鬼，是這樣的嗎？”

　　帝江點了點頭。

　　“所以你才撕裂了他所處的空間，連同原本的空間帶後來重疊的空間？而他也因此受傷——難道說他的真身就處在這兩個空間的夾層裡？”

　　“沒錯。”

　　帝江笑著同意道。

　　“正是這樣。我也是從他釋放餓鬼時帶出的水汽，才發現了他的。”

　　“可他最後又怎麼了呢？”

　　玄冥還是有些不明白。

　　“那些餓鬼怎麼突然失控了？”

　　然而，這個問題帝江也不是很清楚。

　　“我只知道，那些餓鬼失控，是在我破壞了他的那個偽裝身體之後——想來，應該跟那個小旗子有關吧！那應該是他用來控制餓鬼的法寶吧！一旦壞了，餓鬼自然會失控……只是，那旗子又為什麼會突然壞掉呢？”

　　帝江卻不知道，饕餮的本體正如他說的那樣。由於身體比較特殊，饕餮雖然有自己獨特的修煉方法，但吸收起靈氣來卻並不是很快，再加上這幽冥界本身就靈氣稀薄，所以，饕餮平時用來補充消耗法力的辦法，是吞噬靈魂——在洪荒世界中死去的生靈，只要靈魂沒有湮滅，最終大多會到達這個幽冥界。這卻是便宜了饕餮。

　　本來，饕餮補充法力所需要的靈魂並不是很多，可他卻掌握著這幽冥界六寶之一的乾坤餓鬼旗。這面旗子可以將普通的靈魂變成餓鬼，並控制住他們——而為了提高自己的實力，饕餮就不斷地吞吃靈魂，然後再將其變成餓鬼，儲存在自己的體內——這也就是他手下這那麼多餓鬼的原因了。

　　然而，只注意強化自己力量的饕餮卻沒有注意到，乾坤餓鬼旗雖然可以幫他控制餓鬼，但始終是有一個承受的上限的，超過上限，雖然餓鬼旗依舊可以控制，但卻會受到多餘的壓力。而這個上限，卻與使用者的力量有關。

　　饕餮只顧增多自己控制的餓鬼，沒有注意，或者說刻意忘記了自己的上限，這也就使乾坤餓鬼旗承受了太多多餘的壓力。而當本被他保護在餓鬼群中，用來控制餓鬼的乾坤餓鬼旗被帝江損壞之後，這些壓力就爆發了出來。

　　乾坤餓鬼旗雖然是幽冥界六大靈寶之一，但它和照妖鑒一樣，也是能力特殊的法寶，並不以堅韌著稱。所以，在承受了長久的壓力，並最終被重傷的情況下，它毀壞了。

　　而失去了乾坤餓鬼旗的控制，那些被饕餮吞在肚子裡的餓鬼們自然不再老實了。他們立刻開始啃噬離他們最近的生物——也就是饕餮。

　　而饕餮，也因為他的貪婪，被反叛的餓鬼們啃噬掉了——可以說，他其實是死在了自己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