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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第36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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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一百九十六章 約談

  「缺德不缺德的不要緊,」牛曉睿並不因為陳太忠的憤怒而開心,她皺著眉頭回答,「關鍵是你、我、吳市長和白區長,都嚴重受到非典事件的影響……一步走錯,全盤皆輸。」

  「無非是一次小小的站隊,不礙事的,」陳太忠對她的回答很不以為然,而且他擁有扎實的道德倫理基礎,「縱容和坐視,才是對老百姓最大的犯罪。」

  「他總是,說非典特別可怕,從不肯說自己野心大,」牛曉睿輕輕地唱了起來,正是《失戀陣線聯盟》的調子,原歌詞為「她總是,只留下電話號碼,從不肯讓我送她回家」。

  這首歌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曾經非常地流行,不過這個調子,套上《非典失業聯盟》的歌詞,真是異常地惡毒——這是要把陳某人的糗事傳唱出去。

  「閉嘴,」陳太忠不耐煩地發話,「我就問你,這話是誰說的。」

  「團市委的,來聯系五四青年節的活動,」牛曉睿信口回答,「有個家伙還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你要慘了。」

  「這種傻逼,」陳太忠終於明白,為什麼某些地方政府,會跟某些國家機關強烈地不對付了,「以後團市委的活動,都不要指望從我北崇區政府化緣到一分錢。」

  想到除了鳳凰科委大廈,天南近幾年沒有得到一個魯班獎,他覺得應該也有類似的說法——魯班獎每年都一百多個呢。

  「我也知道,他們是兔子尾巴長不了,但是心裡總是不踏實,」牛曉睿抬手掠一掠頭發,也坐到屋簷下,打開一瓶啤酒。「過來放松一下,就是擔心你腎虧。」

  「我這幾天養精蓄銳,正擔心精滿自溢呢,」陳區長獰笑一聲,「今天晚上,讓你喝個飽。」

  「少扯吧,你跟吳言和鐘韻秋,關系密切得很,」牛曉睿不屑地哼一聲。「別人看不出來,不要想瞞過我。」

  要不說這女人的可怕,就可怕在這裡了,牛總編自打做了陳區長的炮友,就分外關注某些可能對她造成威脅的人。

  像湯麗萍之類的,那擺明了是陳區長的枕邊人,她倒也不用去求證,但是此次吳言攜著鐘韻秋前來,市長漂亮秘書豔麗,她自是要操一百二十個心。

  而男人和女人之間,有沒有那一層關系,是截然不同的。吳市長和鐘秘書再小心,言談舉止眉眼交流之間,也難免有些許的異樣。

  而牛曉睿是有心人,自然看出了一二。「你否認也沒用,吳言沖你笑的時候,比其他人加起來都多……今天中午一個多小時,你們三個真的是迷路了?」

  「真是迷路了。」陳太忠笑著站起身來,抬手一拽她。「不信咱們上來試一試……貨源充足,包君滿意。」

  「那啥,我得拿雨衣,」牛曉睿扭著身子,探手去抓雨衣。

  「擱在院子裡,還怕人偷了?」陳太忠手上發力。

  「我今天不在安全期,買了雨衣,」牛總編繼續伸手,合著她要抓的,是雨衣旁的包包。

  「我結扎了,」陳太忠這才反應過來,拖著她進屋,「你要是能懷上我的孩子,我就娶你……」

  第二天是周一,晴,天氣一下就燥熱了起來,一個晴天下來,整個北崇的氣溫陡然上升,下午兩點的氣溫達到了29度,仿佛眨眼之間就進入了盛夏。

  共青團市委的人來到了區黨委,搞了一些考察和活動,不過區政府這邊興趣寥寥,基本上沒什麼配合,區一中倒是想配合一下,但是交通局直接把路挖斷了——祝傑華副局長表示,時間緊任務重,我們要向國慶獻禮……團市委的領導踩著木板過去吧。

  「欺人太甚,」傍晚時分,戚書記在幹部培訓中心冷哼,「像他們這麼搞,以後北崇想選送優秀青年幹部和傑出青年,就太難了。」

  然而,他也只有抱怨兩句的份兒,要是擱在往日,他不怕把祝傑華拎過來罵一頓,但是隨著雨季的逐漸到來,姓祝的反倒是越來越刺頭,他不得不考慮一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戚某人一向講個謀定而後動。

  還沒等他琢磨出是什麼事兒,次日,省紀檢委打來電話,約談戚志聞和陳太忠,要兩人在一天之內趕到朝田。

  兩人自然要問一下,你約談我是個什麼事情,那邊的回答是,對陳鐵人同志的調查,基本已經告一段落,有些東西要找你們了解一下。

  這個約談有點突兀,但也不能說是不合情理,畢竟是區裡的第四號人物落馬,調查一下黨政一把手是否負有領導責任,或者是否有縱容因素,是很正常的。

  是有意擴大事態?戚志聞不得不這麼想,陳鐵人那裡查出的東西很有限,北崇窮得叮當亂響,陳書記又是黨委的,想犯點大錯誤也不容易。

  而戚書記來了之後,最早拉攏住的就是陳鐵人,所以,雖然他來的時間不長,但是並不能完全撇乾淨自己。

  戚志聞心裡有點惴惴,陳太忠卻是只有惱火,這還沒完沒了啦?然而更令他窩火的是,省紀檢委的約談事出有因,他還不能拒絕。

  雖然知道戚志聞也被約談了,陳區長卻懶得聯系他,只是跟葛寶玲交待一聲,說省紀檢委找我,我不在的時候,我手上的工作你幫著把一把關。

  第四千一百九十七章 冷淡

  「走著看吧,」陳太忠跟著戚志聞站起身來,他嘴上說得狠,心裡也舍不得北崇的大好局面,若是換在早年間文明辦或者科委的時候,他臉一翻,早就六親不認了。

  但是,北崇的百姓何辜?念及此處,他長嘆一聲,「我發現這做人,就不能有牽掛,唉……二十萬的父老鄉親。」

  「點兒背不能怨社會,」戚志聞不帶任何語氣地回答。

  「著急了,我去找馬老大做主,」陳太忠哼一聲,冷冷地發話。

  這話可不是虛張聲勢,孫淑英和省軍區的談判異常順利,敲定了胡營鎮的一千一百畝地塊做置換,陽州市委目前正在協調運作買地一事。

  而孫家和馬家的團隊,也已經開始在禮堂的地塊上測繪規劃。

  陳太忠最近忙著非典一事,沒有工夫多關注此事,這件事也並未到了詳細操作階段,他無須太在意,但是他多少知道,項目進展順利。

  這種情況下,他跟馬穎實歪個嘴,想必問題不大,這樣的刁難,十有八九是小人物的心思,很可能馬老三出面就搞得定。

  就算馬公子沒興趣管,他著了急也能直接找馬飛鳴。

  不過他提前說出來這話,並不是賣弄,而是隱隱有警告的意思,此刻,他並不能完全相信戚志聞——萬一是這貨跟別人捏了個套子,一起算計我呢?

  所以他就要提前拽出馬飛鳴的大旗:有些事情,你不要亂來!

  要不說官場裡遇上不對付的搭檔,那真是令人頭疼,防外人的時候,還要防自己人,以免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戚志聞淡淡地看他一眼。也沒說什麼,戚書記的驚訝,早就在聽說兩個局委加一個局候補的時候浪費完了,雖然心裡還有點狐疑,卻絕對不會多說。

  車到朝田,正是下午五點,下了高速之後,兩人通過電話約定,明早九點整。在省紀檢委門口匯合——眼下自然就是各奔東西了。

  陳太忠在朝田的熟人不多,要說最熟慣的,還就是康曉安了,於是他給孟志新打個電話,「老孟。我來朝田了,晚上一起坐一坐。」

  過了正月十五之後,孟志新就帶著十幾個人進駐三道橋,徹底扎根朝田。

  這裡的進度,比禮堂那塊地還要快,都已經開始打地基了,不過人事廳不欲聲張此事。三方簽協議都是靜悄悄的,根本沒有什麼外人知道。

  要說這年頭,重大工程招投標已經是慣例了,但北崇又不是從人事廳掙錢。人家自己花錢,圖的就是要塊地,好建自己的辦事處——沒錯,要地只是為了修建政府的辦事處。並不以盈利為最終目的。

  這些都是經得起琢磨的,自然可以不招標。至於北崇願意把工程包給誰,那是北崇人的事了,理論上來說,只要質量過關,人事廳無權干涉。

  所以這裡的施工才真正叫快,而孟志新帶的十幾個人,除了學技術的,還有兩個工程監理,雖然區裡跟陳偉權簽的合同注明,預算即決算,但是多防范一點,總不是壞事。

  通知完孟志新,陳太忠又給康曉安打個電話,康總也在朝田,就大包大攬地表示,來花海賓館吧,吃住我全包了。

  陳太忠先開車到三道橋,匯合了孟志新的面包車——要說孟處也真夠砢磣的,堂堂的副處長,掌握著幾千萬的蓋樓資金,坐的卻是一輛半新不舊的昌河。

  不過這也沒辦法,北崇的辦公用車就沒有拿得出手的,連陳區長都是一輛舊普桑,現在開的奧迪a6,是區長大人自己找來的,連牌子都是素波的。

  孟志新是摔過跟頭的,現在好容易又有獨當一面的機會了,絕對不會在這種小事上栽倒——陳偉權都多次說了,我的寶馬借給你開吧,被孟處斷然拒絕:你不要害我。

  兩輛車匯合之後,直奔花海賓館而去,因為是飯點兒了,公路有點小堵,到地方的時候,就接近六點半了。

  康曉安專門站在院子裡等著,身邊還有辦公室趙主任和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所幸的是天雖然不甚晴朗,卻也沒下雨。

  看到兩輛車駛入停車位,年輕人輕聲嘀咕一句,「康總,這貴客也太節省了一點吧?」

  「他一向是這樣,」康曉安待理不待理地回答,他一個正廳出來接正處,是因為陳太忠幫忙撮合了普林斯公司的資金,他不能不知道感恩。

  年輕人笑一笑也不做聲,不過眼裡的輕蔑很明顯——開著面包車來花海的,還真不多見,太砢磣了一點。

  上樓的時候,康曉安簡單地介紹一下,陳太忠才知道,這年輕人叫王瑞敏,是搞鋼材的,接了地電的單子,不過看康總的意思,此人是適逢其會,而不是老康特意要引見的。

  反正做官做到康曉安這個地步,吃飯的時候,身邊圍幾撥人是很正常的,實在不足為奇,當然,此人在這種場合下,都能蹭著吃喝,想必也有其過人之處。

  倒是王瑞敏聽說,北崇在大搞基礎設施建設,而且在朝田還有三棟小高層在打地基,馬上就變得熱情了起來,主動雙手遞上了名片。

  陳太忠根本沒興趣搭理他,只是保持了一個基本禮節,吃關系飯的主兒,他沒必要太在意,正經是因為此人的存在,他不能打聽省紀檢委的事兒了,這讓他有點惱火。

  吃喝一陣之後,康曉安問陳太忠來朝田幹什麼,陳區長想一想,言簡意賅地回答,「班子裡出了點問題,接受約談。」

  「約談?」康總訝異地看他一眼,發現其表情非常淡定,於是笑一笑,「一把手也不好當,習慣了就好了。」

  「是那個倒賣體溫表的吧?」王瑞敏倒是反應快,馬上想到了相關內容,「好像他本人也是紀檢委的,是省紀檢委的人約談你?」

  你這消息倒是靈通,陳太忠看他一眼,微微點一下頭,「嗯。」

  「我擦,省紀檢委約談?」康曉安聽得嚇一跳,他初聽說班子的問題,還以為是省委組織部約談,於是眼睛一眯,「嚴重嗎?」

  「沒事,」陳太忠搖搖頭,酒桌上這麼多人,有事他也得說沒事。

  「省紀檢委那邊,我倒是能找兩個人,」王瑞敏主動請纓,「你這個事兒我聽說了,好像區政府也買了好幾千萬的紅外體溫表,是吧?」

  「差不多一個億,」陳太忠淡淡地回答,這種一見面就大包大攬的主兒,通常是不能深信的,他無意得罪此人,但也不會盲目信任——起碼一個嘴上沒把門是鐵鐵的。

  不過,這貨的消息,還確實靈通,有點南宮毛毛那幫人的架勢,可惜的是,矜持度差得太遠了。

  「那這是要卡你一道,」王瑞敏這判斷能力,還真不是白給的,他眉頭一皺,「運作一下吧,花點錢買平安了。」

  「小王,你去催一下湯,快點上,」康曉安輕描淡寫地發話,不過他有自己的辦公室主任不用,而是要此人催湯,顯然這不滿已經到達了極致。

  王瑞敏卻是不以為然,站起身笑嘻嘻地走了,康總這才輕聲嘀咕一句,「省工行介紹過來的,小家伙路子比較野,不過我是看在工行貸款的面子上。」

  「呵呵,曉安老哥你也不容易,」陳太忠聽得笑一笑,心裡總算明白,此人為何出言無忌了——丫挺的除了靠著玩貸款做鋼材,還兼職幹髒活。

  不過你在我面前,顯擺幹髒活兒的技巧,這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嗎?

  王瑞敏出去催菜,卻是花了七八分鐘才回來,他才一坐下,就面色凝重地發話,「陳區長,我大致了解了一下,事兒還不太好辦。」

  「我倒要看看有多難辦,」陳太忠不軟不硬地頂他一句,你體制外幹髒活兒的,別跟我顯擺,讓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把我的錢掙走,那才是真正的丟人。

  「呵呵,」王瑞敏訕訕地笑一笑,終於老實閉嘴,不過看得出來,他是很有點不服氣。

  然而第二天,陳太忠就領教了,什麼叫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因為是約談,他是抱著較為放松的心態去的,北崇的黨政一把手匯合之後,來到了省紀檢委,找到了監察二室,結果要約談他倆的副主任王景堂不在。

  他倆打聽一下,王主任去哪兒了,旁人問一句你們是幹什麼的,聽說他們是被約談,理都不帶理的,後來一個中年大媽冷著臉發話,「九點鐘以後,我們都有正經事了,為什麼不早點來,還指望王主任等你們?」

  我說你這是啥態度啊?陳太忠臉一沉就待翻轉面皮——九點鐘以前,處理的是內部事務,當哥們兒沒在省委呆過?

  戚志聞見狀,趕忙拉他一把,笑著問一句,「那王主任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們小兵,哪知道領導的事兒?」大媽冷冷撂下一句,轉身走了。

  「等著吧,」戚志聞無奈地看陳太忠一眼,省級機關的工作態度,其實不至於這麼差,但是他倆是約談對象,那就是待處理了,誰還會給他們好臉色?

  兩人等了一上午,也沒見到王主任,下午他倆學乖了,提前就來了。

  這次倒是等到王主任了,不過王景堂看他倆一眼,從桌上收拾了些文件,站起身就往外走,「上午幹什麼去了?你們遲到了……我有事,你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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