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長路漫漫 第36章 本性難移

　……

　夜晚的星空格外清爽，華麟卻被翠衣少女劫持著飛向東方……

　這時，背後隱隱傳來了刀劍交鳴聲，原來「暗影之門」終於和「劍罡宗」開戰了。扭頭望去，只見炫麗的劍光映亮了半邊天，但華麟卻離它們越來越遠，終於望之不見……

　翠衣少女愜意地在天空中遨遊，載著華麟掠過一座座山丘，飛過一條條河流。夜色中的大地顯得如此廣闊，讓人直想暢歌一曲。

　但華麟卻漸漸有點吃不消了。為何？

　——因為，倆人站在同一柄飛劍上，前面翠衣少女的飄帶隨風飛揚，柔順的絲綢不時撫過他的臉龐，其間還夾著一絲幽幽體香，這讓他著實有些心猿意馬。

　於是，華麟開始了胡思亂想：

　他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修真界的少女都是絕色佳人！——因為不管她們以前的姿色如何平庸，只要練了修真之法，那麼她們一定會把自己塑造成天仙般的可人兒。而華麟這半年所見到的女子，絕大多數都是非常漂亮，根本不是凡夫俗子可以消受，真讓他有點產生了審美疲勞。……當然了，她們之中也有絕頂的人兒。比方說，華麟第一次見到寧纖雪的時候，差點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如果不是關健時刻想起了上官靈的身影，他恐怕也會隨波逐流。

　而眼前這位翠衣女子，她顯然也是一位難得一見的佼佼者。那完美的身段，如雪的肌膚，還有那豐滿的酥胸，讓麟少看了不免俗念難耐。最難得是，她有一雙明亮的眸子，給人一種活潑俏皮的感覺。所以，她雖不及上官靈的高雅，也不及葉清的清純，但她給華麟的感覺卻非常容易接近。一切顯得那麼自然，忍不住就想和她更為親近一些。

　故而，華麟不知不覺貼近了幾分，閉著雙眼，肆意地聞著那幽淡的體香，感覺十分愜意。

　但就在這時，背後卻遠遠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道：「你們先等一等……」

　翠衣少女一愣，回頭望來，原來是印心追來了。

　但她這麼一回頭，卻正好發現華麟正在閉著眼睛嗅探著自己的體香，於是嗔道：「你幹什麼？」

　「啊？」華麟老臉一紅，咳嗽道：「咳咳……你，你飛得太高了，我心裡怕怕，所以只好閉上眼睛！」

　印心卻以為翠衣少女是對自己發問，所以他和華麟不同，而是理直氣壯地回答到：「未請教姑娘貴姓？為何要抓走龍公子？」

　「嗯？你恐怕弄錯了。」翠衣少女狠狠瞪了一眼華麟，這才又給印心解釋道：「……剛才你也看見了！我這一走，暗影之門的魔頭立刻扔下那些可憐的商隊，我這是救他們知道嗎？」

　華麟見印心疑惑地看著自己，於是連忙說道：「是啊是啊！這個仙子對我沒有惡意的，你放心吧！呵呵呵……」他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無比清醒：心想這少女恐怕真的有問題，說不定又是衝著「焚星輪」來的。

　印心見他色迷心竅的樣子，不禁懷疑道：「……是嗎？」

　華麟撓了撓後腦勺，說道：「呃……是吧？我看這仙子很好啊，人又漂亮，對我又很溫柔，絕對不像壞人！」

　他那死心塌地的樣子，氣得印心差點從劍上掉了下去。

　「撲哧！」翠衣少女也忍不住嬌笑了一聲，嫣然道：「就是嘛！我真的不是什麼壞人。我叫燕秋水，來自燕南世家，和這位公子以前就見過幾面，所以我把他一起救了出來。……是不是啊？」華麟見她用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望著自己，於是連忙點頭道：「是啊是啊……」

　印心鬱悶道：「龍公子！……你不是說要去劍罡宗嗎？難道不打算和我一道走了？」

　華麟看了看身邊的燕秋水，又看了看印心，然後再扭頭看了看燕秋水，終於猶豫了半天才道：「我……我，我想和仙子一起去劍罡宗！」

　「你？」印心一塞，幾乎對他徹底死了心，沉著臉道：「那好！……你和她去吧，我自個兒上劍罡宗！」說完掉轉飛劍，照著原路返回。

　他一邊飛著，還一邊哀聲歎氣：你問我什麼叫做重色輕友？——這就是典範。

　印心鬱悶地飛了片刻，回頭望去，只見華麟又被燕秋水帶著飛向了東方。只見他們的身影越來越遠，終於只剩下小小的一個黑點。

　這一刻，印心突然全身一震，想起自己這次歷練的目的，又想起華麟曾說知道一些「暗影之門」的隱秘。於是，他最終還是歎了口氣，突然掉轉飛劍，遙遙跟在了後面。

　且說燕秋水見印心已經遠去，於是扭頭朝華麟問道：「你真的姓龍？」

　華麟見她眸子中隱隱閃過一絲狡詰，心想你終於沉不住氣了，於是點頭道：「對啊！我叫龍小華！……嗯？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呢！呵呵呵……」

　燕秋水見他笑得像個天真孩子，當時就想一掌劈他下去。但是，她突然發現麟少的笑容好像並不是裝出來的。於是她也迷糊了，嘀咕道：「哎！……這傢伙腦袋是不是被人打壞了？」說完，她只能駕著飛劍，繼續朝東方飛去，準備找個機會再試他一試。

　當然，華麟也在猜測著她的來歷。心想：聽說在「七大聖門」之中，只有無極宗的心法是「木系心法」。而燕秋水的控木能力極為超強，加上又懂佈置「滅魔大陣」，這在修真界可謂少之又少。所以，她很有可能就是無極宗的嫡傳弟子。但是，華麟也不敢完全這樣肯定，因為她還會一招「鳳凰焚天」，這就不知道她和焚陰宗有沒有什麼關係呢？想著想著，這實在讓他有點難下結論……

　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她是「無極宗」的弟子還是「焚陰宗」的弟子。她一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絕對會對自己不利。所以，自己還是繼續裝下去算了，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兩人飛了片刻，華麟看見遠處有一片斑斕的燈火，好像下面有座繁華的城市。

　於是，他指著下面說道：「我……我困了，想下去睡覺。還有啊，我要買一套新衣服！呵呵呵……」

　燕秋水的目的本來就是這裡，於是載著他降了下去。

　只見廣闊的城市迎面而來，並且在他們眼前無限擴大。

　華麟不禁感歎道：「好繁華的城市啊……」

　說話間，兩人已經降了下去。放眼看去，只見寬闊的街道縱橫交錯，高聳的閣樓整齊地列在兩側，連綿數十里的城廓一眼望不到邊。其規模，遠比家鄉的「汴京城」更為壯觀。

　但是，此時已近黎明時分，街上的行人極為稀少，整個大街空空蕩蕩，只能看見少數民宅的窗戶透出零星的燈火。想必，那些窮苦的大眾又要開始新的一天忙碌了。

　燕秋水領著華麟，順著清冷的大街一路朝城北緩緩而行。當他們扭頭朝東邊看時，發現天邊的烏雲已經開始發白，黎明就要來臨。雖然，此時四周仍然還是漆黑一片，但遠處隱隱傳來了狗叫聲，想必路上已經有了行人。

　華麟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娥娜多姿的嬌軀婷婷向前，那完美的曲線讓他感到有點頭暈。不禁暗暗想到，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經歷男歡女愛的激情了，哎……

　於是，他想起了葉清和上官靈，胸口卻是一痛。他陡然間清醒，這才發現一個個豪華客棧擦身而過，忍不住詢問道：「仙……仙子！我真的困了，隨便找一家小店住下好嗎？」

　燕秋水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繼續前行。

　又走了片刻，華麟不時左右觀望，不知不覺，他發現街道兩旁的房舍越來越荒蕪，明顯到了城市的邊緣。心想，她引自己來這裡，究竟想幹嘛？

　終於，燕秋水在一棟破敗的廟宇前停了下來，對華麟嫣然笑道：「我們到了！……你先進去睡一覺吧，我還要等一個朋友！」

　「啊？……你還要等朋友？」華麟一愣，只好皺了皺眉，輕輕從她身邊擦過，推開廟門，跨步走進了大殿。

　只見大殿裡供奉著一位女神，手執長劍，但身上的金漆早已脫落，模樣已經無法辨識。但她面前卻插著無數香桿，想來這裡的香火倒也鼎盛，看來這都是窮人光顧的地方。

　而這時，大殿的蠟燭早已熄滅，整個神廟沉浸在幽暗之中，看上去就更加敗落了。

　華麟四處轉了一圈，他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睏意。於是看了看門外，想看看天亮了沒有。卻見「燕秋水」輕提紗裙，也盈盈走了進來。她抿嘴笑道：「怎麼了，你不是困了嗎？怎麼還不睡呢？」

　華麟看了看地上，用腳跺了跺，立刻踏起一大團灰塵，對燕秋水苦著臉道：「我……我們不睡客棧嗎？」

　燕秋水看到地上灰塵四起，連忙用小手扇了扇鼻子，頓足道：「哎呀！……你就將就一下嘛，等一會我朋友就要來了哦！」

　華麟鬱悶道：「這裡我可睡不著，我要睡客棧！」

　燕秋水故意板著臉道：「你看你，現在一身髒兮兮的，人家客棧哪肯留你？……等到了天亮，我馬上給你買件新衣裳，然後再讓你睡個好覺！」

　華麟大聲道：「不！我現在就要睡客棧！」

　燕秋水眉頭一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柔聲道：「再等一會兒吧！他馬上就來了……」

　「不行，我現在就要睡！」華麟一付不依不饒的樣子。

　燕秋水頓足道：「好吧，你去你去！反正我在這裡等人，要去你一個人去……」

　華麟抬頭看著她的眸子，見她氣呼呼地看著自己，那「裝模作樣」的嬌態一覽無遺。

　他並不是傻瓜，相反，華麟觀人入微的本事無人可及。他從燕秋水明亮的眸子中發現，她在心裡已經覺得吃定了自己。特別是，最後那句「要去你去！」，那純粹就是一種撒嬌，也是一種自信。——她相信，華麟一定會留下來，為了自己而留下來。她更加相信，華麟一定不捨得離開自己。所以，她認為華麟最終會妥協……

　但是，華麟根本沒有和她繼續玩下去的意思。

　自己的事情還很多，當務之急必須先去換一身衣服，省得太引人注目。接著，自己還要去找人打探一下「劍罡宗」的地址。最後，還要去調查此地的星標，以及「龍辰星」的傳送路線。

　經過這幾天的思考，華麟最終決定先去「龍辰星」把寧纖雪救出來。因為她的事情畢竟已經有了眉目。相反，上官靈的下落現在還是一個未知數，究竟她在不在「飄緲河」誰也無法確定！所以，他已經有了詳細的計劃……

　於是，華麟望著燕秋水「猶豫」了片刻，轉身就朝廟門口走去。他右腳剛剛跨過門檻，只聽身後的燕秋水跺足道：「你，你……」

　華麟茫然回頭，只見燕秋水頓足道：「你……你要是出去了，那就不要回來。哼！」

　華麟傻傻地撓了撓後腦勺，站在門口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燕秋水，故意「猶猶豫豫」邁不出半步。終於，他在門口「愣」了半天，這才抬腿走了出去……

　但是，華麟只走了兩步之遙，卻又回頭向「燕秋水」看來，好像在等她挽留自己似的。……只見燕秋水的眸子立刻閃過一陣異彩，她心裡果然一陣暗暗得意，心想看你還不乖乖地回到我身邊來？

　誰知，華麟偏偏不聽她的話，「磨磨蹭蹭」地走下了台階。心裡暗暗笑到：死妮子，你慢慢等吧！本少爺先走一步了！

　至於燕秋水——她聯想到華麟為了自己，連「重色輕友」這種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甚至連「印心」的央求他都可以置之不理。光憑這種表現，就算傻子也知道這是為什麼。……所以，她可以非常的肯定，這個書獃子一定迷了上自己。

　於是，她見華麟邁出了大門，她一點也不著急。心裡反而開始了數數，心想：只要本姑娘數到五十下，這書獃子一定會爬回到自己的石榴裙下！

　故而，她站在大殿裡數了起來：

　「1、2、3、4、5、6、7、8、9……」

　…………………………………………………………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