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長路漫漫 第2章 麻煩上身

　……

　前方正有一片樹林，華麟扶著秋婉璃在一塊大石上坐下，輕輕托起她受傷的玉足，還未及細看，只聞一陣幽幽體飄來，華麟趕緊摒住呼吸，心想怎麼孩子都有體呢？真要命！

　揭開一尺宮裙，見她纖細的小腿嫩如蓮藕，粉紅的裙紗讓人遐想無邊。只可惜一支斷箭插入一寸有餘，望之令人心疼。於是抬頭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秋婉璃正傻傻地看著他，低下頭道：「十六……啊！」

　她一聲汪，原來華麟乘她不注意時，突然將斷箭拔出，立刻封住了她的鮮血，再撕開自己身上的衣襟，迅速幫她敷藥包紮起來。

　這療傷藥正是蜀山的「玉苓膏」，還是上靈受傷時留下的，治這種小傷自然綽綽有餘。

　華麟包紮完畢，直起身看了看周圍，低聲道：「在這附近，你還有沒有親人？」

　秋婉璃眸子頓時泛起一層淚水，哽咽道：「我……我不要去找他們……嗚嗚嗚……」

　華麟聽她的意思，好像還有親人在世，心中一喜，於是問道：「為什沒想見他們了？」

　秋婉璃的淚水終於湧了出來，大聲哭道：「因為，因為他們會殺婉兒，婉兒怕……嗚嗚嗚……」

　華麟見她哭墊帶雨，聲音極富穿透力，頓時被她鬧得手忙腳亂。心裡對她的遭遇也猜到了大半。暗忖這回麻煩了，如果她真是高夏國的公主，恐怕真的沒人敢收留她。而聽她的口氣，好像是「親王」率兵造反，否則她也不會懼怕自己的親人了。

　華麟出身於元帥府，對國事當然一猜即中，於是安慰道：「並不是所有親人都是壞蛋吧？總會有幾個忠臣的！來……前面有個市鎮，我們去換掉衣物。要不然，人家說我這個叫子在拐賣仙了！」

　秋婉璃哭到：「你……你本來就是叫子嘛！嗚嗚嗚……」

　華麟鬱悶道：「是是，我本來就是！……所以了，我們要趕快走。」

　說著，小心翼翼扶起了她，但她卻站立不穩，只好又攬住她的小蠻腰，放腿飛奔起來……

　華麟可不想施展「御劍術」，免得秋婉璃以為自己是仙人，到時萬一要拜自己為師，那可就麻煩了。

　飛奔了五里左右，前方出現了一個城鎮，華麟立刻放慢了腳步。

　踏入市集，本以為大家都會投來異樣的目光，卻未想到，整個市集沒有多少人走動，所有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華麟微一凝神，發現很多人藏在窗後張望，顯然全都受到了戰事的驚嚇。

　走了大半條街，華麟好不容易發現拐角處有家「灑肆」仍然在營業。此時店門敞開，裡面有十幾張桌子，倒有六成已經坐滿了。

　華麟大喜，立刻扶著秋婉璃走了進去。他們一來，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聽角落裡有人悄聲議論道：「孫大哥，這少身著宮庭禮服，肯定是……」

　「噓……喝酒喝酒！」

　華麟隨意掃視了一下周圍，發現酒肆裡的食客分為五拔人，大多戴著斗笠，桌子下紛紛藏著兵刃，顯然都是江湖人物。

　而酒肆的老闆好像也不簡單，面對這種場面絲毫沒有懼，大聲吆喝道：「客請坐！……小六子，快上茶！」

　「好嘞……」

　一個精幹的店小二迎了上來，熒巾拍去凳子上的灰塵，一邊給他們斟茶，一邊詢問道：「客要些什麼？」

　華麟扶著秋婉璃緩緩坐下，沉聲道：「給我來兩盤拿手好菜，再給我送兩套文士服過來。……明白嗎？」

　那店小二愣了一下，問道：「文士服？……哦！好的，好的！」

　華麟見他只顧著點頭，卻站在原地不肯動身，立刻明白他在等些什麼了。於是伸手到秋婉璃頭上，摘下一枚晶瑩剔透的髮夾道：「你看這個夠不夠？」

　秋婉璃立刻摀住自己的髮梢，嗚咽道：「你……你？」

　店小二見他竟然拿人家的髮飾來典當，頓時就愣在當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不光是店小二，幾乎所於坐的江湖人都愣住了。心想這傢伙一定是個低賤的人販子，要不然，怎麼連吃飯和買衣服的錢都不夠呢？如今還拿一弱子的財物來付賬，這種敗類，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掌櫃的卻非常識相，大聲喝道：「小六子還愣著幹嘛？快去買衣服……」

　「哦！」那小六子立刻應到，一溜煙就奔了出去。

　不一會，飯菜都端了上來。一是農家小炒，一是紅燒鯉魚，另外還送了一碟新鮮的青菜。

　秋婉璃實在餓了，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碗裡的菜餚，緩緩拿起了筷子……

　卻見華麟動作比她更快，「唰唰唰」，分別夾起一片菜餚扔到嘴裡大嚼特嚼，連聲道：「嗚！……味道不錯，味道不錯！」

　秋婉璃的筷子馬上縮了回來，看了看華麟，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餚，終於「瞅準」一棵青菜，小心翼翼地探了過去……

　她是受過宮廷教育的公主，用膳當然要講禮儀。雖然她平時都是大吃特吃，但現在不同了，現在做人要調！

　哪知，她的筷子還沒碰到那棵「瞅準」已久的青菜，華麟突然格開她的筷子道：「這盤菜不好吃

　吃，你吃另外兩盤吧！」

　秋婉璃秀眉一楚，嘟著嘴看著華麟，眼中帶著一絲楚楚可憐。卻發現華麟吃著碗裡的青菜，側著頭看著遠處的掌櫃，彷彿根本沒有留意自己的存在。她乾脆放下了筷子，文靜地坐在一邊，看著華麟獨自用膳。

　其實，華麟是發現青菜裡被人下了毒，所以自己先包下來再說。他沒有立刻說出來，那是因為想等秋婉璃吃完飯後，自己再宣戰。??在這世上，也許只有華麟才會考慮這麼周到了。

　怎料，秋婉璃娶沒有動筷子，華麟於是問道：「快吃啊，看著我幹嘛？」

　「哦！」秋婉璃應到。她不爭氣的肚子早就餓扁了，於是再次托起飯碗，小心翼翼去夾其中一塊紅燒魚。

　華麟見她動作緩慢，以為她很想吃青菜，大聲喊道：「掌櫃的！再給我上一盤青菜，要乾淨的……」

　秋婉璃又被他嚇了一跳，筷子上的魚肉爵了下去。華麟回頭看來，她卻立刻放下了筷子，帶著哭腔道：「婉……婉兒吃飽了！」

　華麟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過來，柔聲道：「你誤會了，剛才那盤青菜不乾淨，我怕你吃了肚子痛，所以我自己把它解決了。你快吃吧，我等你……」

　此言一出，滿屋子的江湖人都臉一變。

　只有秋婉璃還不明白，委屈道：「婉兒……婉兒飽了！」眸子卻泛起了一層淚水，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她堂堂一個公主，沒想到也有吃飯都吃不飽的一天……

　華麟實在拿她沒辦法，伸手幫她拭去淚水道：「傻瓜，剛才那盤青菜被人下了毒。哎！怎麼跟你說呢？……快吃飯吧，有我在，沒人可以傷得了你！」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死靜……

　哪知秋婉璃反而一陣欣喜，連聲問道：「啊？真……真的？」眼中閃過了一陣異彩，孩子的心思，果然難以猜測。

　華麟挾起兩塊紅燒魚放入她碗中，鬱悶道：「快吃吧！……哎，我怎麼會遇到你？」

　秋婉璃終於笑了。她幾乎忘掉了所有不幸，忘掉了所有不開心的事。曾經那天真活潑的格，再次回到了她身上。

　只聽一人哈哈道：「閣下果然厲害，連『天星失魂散』都放不倒你。……你究竟是何人？」

　在場眾人再次變……

　這「天星失魂散」無無味，連銀針都試不出來，沒想到這個「死叫子」竟敢用自己的「肚皮」去試藥。這份膽量，這份功力，如何不讓他們吃驚？

　華麟也有點意外，因為在坐的食客反應不一，顯然並不是掌櫃的同夥。他見秋婉璃停下了筷子，柔聲勸道：「你吃你的飯，所有一切由我來擺平！」

　秋婉璃用力的點了點頭。想起他傲視「千軍萬馬」的氣概，想起他從容救人的灑脫，她還有什沒放心的？於是低著頭，慢慢吃著碗裡的飯，一雙動人的秋波卻興奮地關注周圍一切……

　華麟揚聲道：「掌櫃的！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怎麼反而問起我來了？……你快把青菜給我端上來！今天的事，我頸沒發生過。如若不然……哼哼！」

　這掌櫃倒不是壞人，他只是見華麟舉止古怪，身邊又「拐帶」了一名。他當然以為華麟是惡棍了，所以準備出手救人。但現在，他突然發現華麟並不是壞人，而且對那子非常好，不免責怪剛才自己太衝動，這時聽華麟要用一盤「青菜」了結此案，立刻哈哈道：「好的，好的！……我馬上給你換一盤！」

　華麟一陣鬱悶，剛才只不過說的是場面話，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龜縮起來，於是沉聲道：「啊？……那好吧，還有兩套衣物，你快點給我送來！」

　那掌櫃連忙點頭道：「好的好的！小六子馬上就會回來了……嘿嘿！」

　華麟聳了聳肩，扭頭對秋婉璃道：「沒辦法，又讓你失望了。這場架是打不起來了！」

　秋婉璃卟哧一聲嬌笑道：「婉兒吃飽了……」

　華麟見她眸子裡閃爍著快樂的光芒，知道她這次是真的吃飽了，於是道：「等一會衣服來了，你馬上換掉這件髒兮兮的衣服，省得引來旁邊的傢伙對你瞄來瞄去……」

　秋婉璃嘟著嘴：「你才髒呢，還說人家？」

　華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無奈道：「這也是沒辦法，我天生就這樣。一套新衣服最多穿個三天時間，馬上就會變成破布。哎……」

　華麟一陣神傷，不由想起了上靈。想起她曾經給自己縫過好幾件衣裳，結果第二天就破了，想著想著，不由發起愣來……

　不一會，店小二果然送來了二套衣服，華麟終於清醒過來，立刻和秋婉璃進廚房換了一身裝扮。出來時，兩人都是一愣……

　但見兩人的衣著完全一樣，都是一套文士打扮。華麟變得極為瀟灑，彷彿換了個人似的。而秋婉璃換上文士服後，顯得更加風度翩翩，儀態要比華麟俊百倍以上。不過很可惜的是，她長得實在太俊了，以至於別人一眼就知道她是子。

　但這已經足夠了。華麟只是想讓她脫下宮裙就行，男裝比較方便，就算別人看出她是子之身，那也無所謂了。

　哪知秋婉璃的粉臉突然一紅，頓時明白了華麟的用意。穿上這身打扮，華麟就可以大大方方扶著自己行走，不會引來太多人的注目。

　但她臉紅的原因卻是，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同房呢……

　兩人付賬出了酒肆，掌櫃竟然把多餘的錢幣找回給他，看來皇宮的首飾果然值錢。

　而華麟也很無奈，把多餘的「紫金幣」塞入懷中，歎氣道：「哎！又缺錢了，看來麟少是個天生的乞丐命……」

　秋婉璃不由笑道：「麟少是你名字嗎？」

　華麟鬱悶道：「是啊，我叫華麟！我難道沒跟你說過嗎？」

　「沒……」

　華麟挽著秋婉璃漸漸遠去……

　這時，酒肆遠遠跟出來八名頭戴斗笠的傢伙。

　中間一個黑衣人低聲道：「她應該就是『七公主』秋婉璃。……軍垛些飯桶，怎麼讓她給逃出來了？鋤頭，你快回去稟報主公，其他人暗中跟蹤，絕不能打草驚蛇！」

　「是……」一名神秘人立刻縱躍而去。

　剩下的八名「神秘人」立刻追著華麟奔出了鎮外，但見一條寬闊的道無限伸向遠方，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八個傢伙全都一愣，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都以為華麟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