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幾個大膽的傭兵舉著火把走了過去——這些傭兵都是人類，他們可沒有軒轅月耀那樣的黑暗視覺。在火把的光芒下，他們只看到地面上插著一片半米長，手指粗細的冰之利刃。而一個全身漆黑的傢伙的身上插著四枚冰刃，躺倒在地上做著最後的掙扎，然後就在那些面對冰之利刃而止步不前的傭兵們的面前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對於這個結果，軒轅月耀一點也不意外，反正她原本就沒有打算留下活口的。拷問和審訊這種事情她根本就不擅長，留下活口也沒什麼用處。更何況她有的是魔法可以讓死人開口——在魔法的作用下，死人是不會欺騙她的。

　人群之中有些人是頗有見識的，當他們看到這個看起來美麗、柔弱的女魔法師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就漠然的將敵人斬殺，心裡頓時緊張了起來。可以如此冷淡的面對死亡，這足以證明這個女魔法師絕對不是那種埋首書堆，一門心思只管研究的書呆子。有些人甚至猜測，對於這個魔法師而言殺人已經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了。

　從某種角度來講這個人的猜測還真有幾分準確性，軒轅月耀的手上確實沾染著不少的血腥……

　不過現在軒轅月耀沒功夫，也沒心情去管旅客和商人們的反應，那些傭兵也不放在她的眼裡。她現在所注意的是在她的身後有些瑟瑟發抖的茜涅忒。

　看來是她疏忽了呢……

　這個孩子是泰夫林，黑暗是不會影響她的視覺的，所以……她應該目睹了剛才的殺戮吧？那可不是小孩子應該看的東西……

　軒轅月耀輕輕的摸了摸茜涅忒的頭，溫和地說道：「害怕了嗎？沒關係的，已經結束了。」

　顯然她並不怎麼懂得安慰人。

　看著軒轅月耀那溫和的笑臉，雖然心裡還因為剛才的血腥場面而怕怕的，但是茜涅忒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好懂事的孩子。雖然目光中依然有著恐懼，卻由自忍耐著，不願意給她添麻煩。軒轅月耀突然覺得身邊多一個人似乎也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不過……當她看到茜涅忒那強自壓抑著的無依的時候，便不由自主的拉起了她的手，另一隻手從身邊的灌木上摺下一段花枝，伴隨著一段咒文，那朵雞蛋大小的粉紅色花朵頓時散發出了柔和的光。

　把花枝放到茜涅忒的手裡，她微微一笑說道：「走吧。」

　看了看手中如同燈火般的花，茜涅忒握緊了軒轅月耀的手，那隻手雖然有些冰冷，但是卻讓她覺得非常的溫暖、安全……那花上柔和的光，不光是照亮了她身邊的黑暗，也照亮了她心中的孤單……

　兩個人就這樣牽著手，向著她們原本休息的帳篷走去，那支花在茜涅忒的手中靜靜的為她們驅散身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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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太陽的升起，緊張了一夜的人們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因為不知道昨天那人真正的襲擊目標是誰，所以兩伙人連早餐都省了，收拾起東西就各自急匆匆的上路了 ——要不是因為趕夜路比較危險，恐怕他們昨天晚上就會上路了。兩邊的人都有些緊張兮兮的，表現出輕鬆悠哉的就只有軒轅月耀了。

　還好的是兩伙人並不同行，軒轅月耀所在的驛站的車隊是離開磐石城，前往平原地帶的人類城鎮卡拉奇的，而商隊這是前往磐石城進行交易的。

　接下來的旅程就非常順利了，至少沒有任何不長眼的傢伙讓軒轅月耀再有機會使用她的魔法殺戮。

　看樣子那一晚的襲擊應該不是針對這個車隊的，這讓車隊的大多數人都鬆了一口氣。至於軒轅月耀，她早就知道了。在那天晚上，她就已經直接詢問過那個襲擊者了，她不喜歡在沒有掌握任何情報的情況下行動。

　當然了，她的行動是非常小心翼翼的，沒有被任何人知道——亡靈系的奧術還是比較見不得光的。

　那次襲擊他們不過是被殃及池魚而已，刺客的目標不是這個車隊，而是商隊中的某人，準確的說是化裝成為傭兵的某個人！至於軒轅月耀為什麼會被攻擊，那完全是因為她給了那個刺客太大的壓迫感，讓他感覺逃不掉了！會攻擊她完全是處於本能的反應。否則的話刺客才不會多事呢！逃命才是關鍵啊！

　車子很快就駛入了平原地帶，道路變的平坦了起來，在路的兩邊是大片的開闊地，偶爾可以看到幾棵稀疏的樹木。在中午的時候，他們還運氣很好的遇到了一大群角羚，幾個護衛稍微顯示了一下身手，午餐的時候就有了新鮮的野味。

　真正讓軒轅月耀感覺幸運的是在護衛們追逐角羚的時候，她發現了一條成年的地縛蛇，儘管當她把這只地縛蛇從埋伏的地底給逼出來的時候，讓車隊的護衛們著實緊張了一把。但是對她而言單獨一隻成年地縛蛇沒有任何的威脅，不過是給她的魔寵提供了一頓新鮮的大餐——墨桐已經有幾天沒有享用到新鮮的血肉了。而且地縛蛇那堅韌的皮是製作優良皮甲的好材料，這麼好的東西自然沒理由放過的。

　在黃昏時分，車子穩妥的停在了人類城鎮卡拉奇的驛站，也就是這趟旅途的終點。經過了數日的顛簸，旅客們紛紛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各自散去了。雖然一路上也有一些人想要和軒轅月耀套套近乎、拉拉關係什麼的——畢竟在人類的國家魔法師地位是很高的——但是全部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有了前車之鑑，自然沒有人再去自討沒趣了。

　軒轅月耀沒有什麼行李好收拾的，她的行李大多數都放在腰間的次元袋裡呢。

　一手抱起墨桐，軒轅月耀下了車，淡淡地對身後的茜涅忒說道：「茜涅忒，走了。」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驛站。

　「嗯！」茜涅忒抓起自己小小的背包，乖巧地跟了上去。

　隨便找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旅店安頓了下來，時隔數日，終於又可以躺在舒服的床上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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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軒轅月耀把墨桐和茜涅忒留在了旅店裡，獨自出門去了——臨行前她關照了兩個人要相互照顧。

　卡拉奇是進入彌佐斯山區的矮人領地的必經之路，也是這條路上的最後一個人類城鎮，更加是經過此地的行商、旅客重要的補給地和休整地。所以這個不大的鎮子很是繁榮，同樣的也龍蛇混雜的很。

　只不過才走了兩條街而已，軒轅月耀就已經遇到了兩個企圖打她主意的扒手——也難怪，誰讓她打扮的那麼華麗呢。

　現在她正面對第三伙人，不過不是單干的扒手，而是一小群地痞流氓。

　「滾開！」

　你實在不能指望此時此刻心情很不好的軒轅月耀給這些人好臉色看，她沒有直接丟一個攻擊性的魔法過去就已經很不錯了——前兩個膽敢打她的主意的扒手也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她可沒有在那種垃圾的身上浪費魔力的打算，所以她手中的血魂在沉寂了許久以後終於又有機會飲血了。那兩個傢伙雖然沒有因此送命，但是也將由很長一段時間無法為非作歹了。

　最後這些地痞流氓的下場不難想像，如今的軒轅月耀絕對不是幾年以前剛剛來到異世界，憧憧無知的天真少女了，該狠心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當然了，應有的分寸她還是知道，不能做的太過分，否則的話就是和這裡執法機關過不去——雖然一般情況下沒人會和魔法師為難的。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這些地痞流氓的下場雖然慘烈，但是卻沒有真的搞出人命。

　很快的軒轅月耀就找到了她所要找的地方——當然是在有人帶路的情況下。那是一家製作防具的店舖，就是很普通的前店後廠的那種鎧甲店。

　店舖坐落在一條斜街上，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點，很容易被忽視的那種。不過根據為她帶路的人說這裡是整個卡拉奇最好的鎧甲店了。

　打發了領路的人，軒轅月耀步入了那有點狹窄的店面。

　「有人在嗎？」

　店裡的光線有點昏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聽到了軒轅月耀的聲音，轉過頭來熱情的招呼道：

　「這位客人，您需要點兒什麼？本店的貨色絕對是全鎮最好的，而且物美價廉。」

　「我想要訂做一件皮甲。」軒轅月耀直接說出了她的目的，她可不想耽誤無謂的時間。

　「請問你需要什麼樣的皮甲？」對於肯花錢的主顧，自然沒有商人會怠慢的。少年在請軒轅月耀坐下以後，還周到的奉上了一杯飲料。

　「你們店裡的手藝如何？」這才是軒轅月耀關心的，畢竟從店面裡擺出來的這些東西來看，是沒有什麼精品的。

　「您放心，我們店裡有矮人族的師傅，手藝是一等一的。」少年拍著胸脯向她保證道。

　矮人？處理皮革似乎不是矮人的專長吧？矮人所擅長的是鍛造金屬和加工石頭。

　不過……矮人製作的高級品的武器和防具大都很適合附加魔法就是了，這剛剛好符合她的要求。

　「那把人請出來吧，我帶來的材料有點特別，希望可以和工匠面談。」

　雖然這裡是魔法的世界，但是做作皮甲最常用的材料還是牛皮，偶爾也會有用怪物的皮革製作的，但是那需要特殊的工藝，不是隨便那個工匠都可以做的。她現在準備使用的地縛蛇的皮就不是那種很容易處理的東西。

　特別？軒轅月耀的話讓少年店員的頭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問號，不過他並沒有過多的追問，而是轉身對著後面喊了幾句應該是矮人語的話。

　很快的一個穿著皮革圍裙，手裡還拿著一把很小的錘子，年紀不是很大的矮人走了出來。那個矮人似乎有點不高興的樣子，正在工作的時候被人打攪他實在很難高興的起來。

　同樣的這個矮人也使用他的母語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堆話。

　結果兩個人就嘰嘰咕咕的說個沒完，還指著軒轅月耀似乎在爭執什麼，不過軒轅月耀是完全聽不懂……

　「咳……那個，我的矮人語很差，說通用語可以嗎？」似乎和自己有關的事情，完全聽不懂是一件挺頭疼的事，雖然魔法可以解決問題，但是沒什麼必要的。

　「啊！不好意思！」少年急忙轉身向軒轅月耀道歉。

　「你就是要訂皮甲的人？」矮人的語調就沒有少年的那麼客氣了。

　不過軒轅月耀也不怎麼在意，只是點了點頭。

　「是的。」

　「東西呢？什麼特殊材料？」那個矮人把手裡的小錘子放在櫃檯上，對著軒轅月耀把手一伸。

　他到要看看這個人類女子帶來了什麼特殊的材料。

　當軒轅月耀從次元袋裡掏出幾乎完全沒有處理過的地縛蛇的皮的時候，矮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先不說別的，光是次元袋這種東西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他也僅僅是聽說過而已，實物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然後當他看清那一大卷蛇皮的時候，表情就更加驚訝了！地縛蛇這種東西是很危險的生物，在溫暖平原地帶，地縛蛇經常埋伏在開闊地的地下，伏擊獵物，這種體形巨大的動物謹慎又狡猾，是很難捕獲到的，尤其是成年的地縛蛇更是難搞的很。

　看的出來這個東西很吸引矮人的注意，他幾步走上前，將蛇皮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不知道在看什麼。

　這卷蛇皮還很新鮮呢，幾乎完全沒有處理過，甚至還粘著一些干涸的血跡。矮人所在找的是傷痕——想要剝皮的話至少要先殺死蛇才可以啊！

　但是他沒有找到，整張蛇皮上就只有腹部的一道從頭延伸的蛇尾切口，那切口整齊光滑，應該是為了將蛇皮剝下來而切的。

　那麼是怎麼殺死這條蛇的呢？矮人有點迷惑了……

　呵呵，他當然不會想到這條可憐的蛇是被活活剝皮的。也不是因為軒轅月耀有多殘忍，或者有什麼特別的癖好，她會這麼做不過是為了她的魔寵著想。墨桐這個傢伙雖然吞噬新鮮的血肉，但是他真正需要的只是其中的生命之力而已——他還太小，等他的力量再強一點兒的時候，他就可以直接汲取生命之力，不用再連同血肉一起吞下了。話說回來，其實對於他這種妖魔而言，人類才是他們最喜歡的食物，不過軒轅月耀禁止他吃人就是了。

　「這個……這個……」很明顯的這張蛇皮讓矮人很有一點兒愛不釋手，「你想要什麼樣的皮甲？」雖然他不擅長處理皮革，但是他有擅長處理這些東西的朋友。

　「一件女式皮甲，不用做的太大，款式簡單一點就好，重量儘量輕一些，一定要做工精細，另外……」軒轅月耀展開一卷羊皮紙，在紙的上面描繪著三個各不相同，卻同樣細緻複雜到令人抓狂的的魔法陣。

　「請用藍寶石塵把這個繪製在皮甲內側的胸前，這個和這個分別繪製在雙肩。」

　「這是……魔法？」看到軒轅月耀展示出的圖案，矮人微微皺起了眉頭。眾所周知的矮人不喜歡，也不信任魔法。

　不管現在軒轅月耀一點也不想和一個矮人討論魔法的問題，所以她直接跳過了這個問題，說道：「需要多少錢？」

　這回換成矮人有點反應不過來了：「呃……什麼？」

　「工錢，我需要付給你多少工錢？」

　「工錢？不需要！」

　這個回答完全出乎軒轅月耀的意料之外，這個矮人到底在想什麼啊？不要工錢？！

　「你只要準備好寶石塵，然後這張蛇皮……你把剩下的蛇皮給我就可以了。」

　這張完整的地縛蛇的皮只用來做一件女式的皮甲的話，根本就用不完的。剩下來的皮子雖然不夠再做一件皮甲的，但是還是可以用來做一些其他的東西的——地縛蛇的皮可是難得的好東西。

　對於矮人的要求，軒轅月耀並不在意，反正那張蛇皮對她而言沒有多大的用處。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完成？」

　「十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的矮人此時此刻的心情非常的好，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始工作了。

　還好，不算太久。雖然矮人的手藝一向好的沒話說，但是他們完成一件滿意的作品所需要的漫長時間也是一樣出了名的，十天的時間還可以接受。

　將一小盒寶石塵放在桌上，離開了這家店舖，軒轅月耀接著向她的下一個目的地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