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殤之卷 第三章 墮落
「唔啊啊啊啊啊!」飛機的前輪起落架在不太平穩的冰面上行進,伴隨著劇烈的抖顫,奕豪覺得自己就好像騎在一匹憤怒的公牛身上,而更可悲的是,他根本就沒有調整坐姿的餘地。
現在他的身體正和水平面呈負角度,僅僅靠右手和右腳拉在起落架下面,左手則深深地刺進水面,借由呈天梭振幅的魔力將海面瞬間凝煉,也因此才造出身後那一條長達數公里的冰白跡線。
龐大的魔力消耗讓他感到精神就像被急速抽空似的,頭暈目眩,幾次都差點鬆手掉了下去,不過幸好隨著飛機速度的逐漸減緩,他凝煉冰塊的速度也跟著慢了下來,這才勉強支撐到現在,不過也差不多逼近極限了。
「島嶼?」開始模糊的視界中出現一島嶼的輪廓,還有一片足以作為緩衝地的細白沙灘,而且上面空無一物,奕豪不禁喜出望外,只要飛機衝到沙灘,那他就總算可以結束這場苦工了……
「人?」正當他這樣想的時侯,卻發現沙灘上出現一個人的身影,而且就在飛機前進的延長直線上,這樣撞過去的話,一個不好就是血肉橫飛的結局。
「冰煉!哀霜之牆!」將根本來不及細想,奕豪將全身魔力凝在瞬間釋放,呈天梭當即爆出冰藍的輝光,光輝在沙灘前凝成高達十米的厚重冰牆,然後下一秒鐘,飛機直接撞在了上面。
彭!
冰牆當即粉碎,飛機差不多半個機頭都凹了進去,不過卻也因此而停了下來,唯有奕豪被慣性給狠狠拋了出去,在冰牆的斷面上擦了一下,又好像水漂般在海面彈了起來,跟著一頭撞在沙灘上,連續滾了幾十圈才最後停下來。
「唔……」在記憶中似乎還從沒有過如此糟糕的感覺。右手一片火辣辣的刺痛,頭暈目眩到噁心欲吐的程度,身上每一根肌肉都在喘息哀號著,似乎連動一根手指都沒有辦法。
「whoareyou?」耳邊傳來聲音。那是高傲並帶著幾分不悅的語調,奕豪勉強抬頭上看,卻因陽光的直射而只看到那身白色比基尼勾勒出的誘人弧線,但那逼人的氣迫卻毫不遮掩地傳了過來。
「快離開!這裡很危險!」
幾乎就在奕豪警告地同時。無數冰稜直天上墮下,那是被飛機撞碎的冰牆碎片。在巨大衝擊的作用下彷彿子彈似的掃射下來!冰稜地直徑大小不一,但每一塊都鋒利無比,並且帶著相當的速度,能夠輕易將脆弱的肉體撕裂。
「吾命休矣……」奕豪禁不住絕望地想著,然而幸運的是。冰稜墮落得相當分散,因此趴在地上幾乎動彈不得地他並沒有受到招呼,雖然有一塊直徑超過一米的冰稜就直插在他右手邊不到半米地沙地上。
「愣著幹什麼?趴下啊!混蛋!」
那女人正漠然似的看著墮下的冰稜,一點都沒有危機感的模樣。奕豪禁不住大聲提醒著。而聽到他的喊聲,她稍稍偏轉了視線,奢華地金長蕩漾出的光輝把奕豪的眼睛染成一片金黃。
奕豪呆呆地看著這金髮的主人,然而下一瞬間,他地視界中卻突然迸出一抹血光。一枚遲來的冰稜從天而降,擦過那美貌的左臉,帶走幾根髮絲,並留下一道切痕。隨即這陣冰稜風暴便歸於平靜。
切痕長度不到一厘米,可以說相當輕微,滲出的紅血沿著珠玉似的肌膚緩緩流淌,在末端凝成血珠垂下,血珠落在高聳的胸部,濺成飛散的水粒,同時也帶得那豐盈輕輕晃動——就像電影慢鏡頭似的,奕豪清楚地看到這一步步地過程,一種詭異的美感,讓他禁不住吞了口唾液。
「what?」金髮佳人低頭看向胸前,稍稍愣了幾秒,隨即伸手輕輕抹過臉頰,在確認手指間那抹紅跡的時侯,她立刻皺起了眉頭,同時看向奕豪的目光瞬間轉為危險——女人對容貌總是異常重視,尤其是這般出色的美女。
「呃,這個……」在接觸到那目光的同時,奕豪心中的第五感以近乎哀號的聲音發出著警告,身體下意識地蹦起來,當即擺出戒備的姿態。「啊……」這時侯他才注意到,大概是先前在冰牆上擦過的緣故,此刻他的右手臂上已是血肉模糊,難怪從剛才便感到火辣辣的痛。
「youarewounde……」注意到他的傷勢,金髮佳人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一些,左右望望後視線停在了那杯冰飲上,也許下一刻她打算用冰水替奕豪沖洗帶著砂礫的傷口,不過在這以前,奕豪的右手先有了變化。
一簇蒼白的火苗驟然彈出,然後沿著血液迅速蔓延,很快就將他的右手包裹在蒼白的火焰中,而在這火焰中,血肉模糊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癒合著,怎麼看都和常識距離甚遠的情景。
「What?」金髮佳人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而反應過來的奕豪卻飛快地把右手藏在了背後。
「呃,這點傷沒事的,那個……後會有期吧!」奕豪強笑著向她點了點頭,跟著煉出風翼沖天而起,很快消失在了島嶼內陸。只不過,倉促之下他似乎選錯了告別的台詞,也不知道以後想起來會不會後悔死……
……………………
艾妮卡站在原地一直凝視著陌生男子消失的方向,好一陣後才轉向不遠處那架浮在冰面上的客機,此刻客機上的緊急逃生出口被打開,有幾位旅客已經沿著氣墊床滑到了冰面上,正一臉茫然地打量著腳下的浮冰。
「傑維斯,」艾妮卡喊著侍衛長的名字。
「是,小姐。」回答她的是一位不知何時站到她背後的男子。男子大約接近中年,有著極其魁梧的身軀,將身上的西裝撐得幾欲裂開,一墨鏡則掩去了他臉上的所有表情,他畢恭畢敬向艾妮卡詢問著。「請問小姐有何吩咐?」
「試著把那冰層給我炸開。」艾妮卡指著前方的冰層。似乎把上面地人群忽略了過去。
「是。」執行這命令的傑維斯也沒有絲毫猶豫,伸手插進腳下的沙裡,提起來的時侯沙地猛地陷了下去,一套四聯裝地火箭筒出現在他的手上。很輕鬆就將火箭筒抗在肩膀上。在發射前他最後向艾妮卡確認著。「要避開人群嗎,小姐?」
「唔……」艾妮卡似乎有所猶豫,最後一彈手指,唇角掛出小惡魔般的笑容。「他們擅闖私人海灘。就算出了什麼事也是沒法上述的,不過善後起來還是太麻煩了……就避開人群好了。不過盡量射近一點,傑維斯。」
「是。」在艾妮卡確認命令地同時,傑維斯便扣下了扳機,四枚火箭彈接二連三在冰面上炸裂,爆炸掀起的罡風震動著客機。幾位剛下到冰面地乘客立即被吹翻在地。爆炸過後,冰面上顯出一碩大的深坑,但冰封整體卻巍峨不動。
「居然連動都不動一下,這冰層到底有多厚……」無視客機中再度響起的慘叫聲。艾妮卡打量著那向後延伸出去幾公里的冰層,不禁顯出強烈動搖的表情。
「這種魔力,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能擁有地……是那個男人做的?但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想起奕豪五體投地砸在沙灘上的狼狽模樣,艾妮卡不禁對自己地判斷產生了些許懷疑。
「是魔具?」她突然回想起當時看到那男人握在手裡的冰梭。「不,不對,能夠發揮出這種等級的威力,應該已經到了神器的級別,那男的手裡握著的冰梭……就是神器嗎?」
艾妮卡沉吟著。隨後輕快地彈了下手指,愉快地轉身走向別墅。「還以為這幾天會過得很無聊,沒想到竟會遇到這種事情……有意思!傑維斯,那男的一定還在這島上,立刻替我查出他的落腳點!」
「是,小姐。」忠誠地侍衛長低頭應諾,墨鏡面上反射出主人那近乎雀躍的背影。
……………………
幾乎在飛出艾妮卡視線的同時,奕豪就一頭栽到了地上。鳳凰涅磐本質上是一種以大量體力消耗來換得肉體治癒力暫時提升的能力,有些時侯或許確實一種很有用的天賦,不過在目前的情況下,對精神和體力都幾近油燈枯竭的奕豪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般的淒慘。
「嗚啊啊啊!」撐不住疲勞的奕豪從空中直墮而下,撞斷幾根樹枝後一頭扎進灌木叢裡。
(天……)奕豪就這樣壓在灌木上,一動也不想動,思緒卻開始胡亂奔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這算是天降大任的前兆嗎……)有些驚訝自己還能想這些事情,奕豪呆呆地看著頭頂上的藍天,然後一閉眼暈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侯已經是第二日的正午,睜開眼睛看到頂上刺眼的陽光,於是立刻又閉了起來。先前的眩暈感已經不知去向,但取而代之的卻是空空如也的胃正發出強烈的覓食訊號。
「唔,吃的……」奕豪試著站了起來,儘管有些搖搖欲墮,但至少走路不成問題。扶著樹幹沒走幾步便到了街道上,奕豪這才發現自己墮落的地方是島上類似公園的地方。
此刻正值陽光最強的正午十分,居民們都躲進陰涼的室內,街道左右看不到任何行人,就算他想找人求助都沒有辦法。
「……不,或者這樣比較好也說不定。」看了看跟難民沒什麼區別的扮相,奕豪不禁苦笑出來,若這樣子出去求助的話,被當作可疑分子抓起來的幾率還要更大一些,到時侯連辯護都沒辦法……雖然不知道這島上的人說什麼語言,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是漢語……
「……啊,啊啊,啊啊啊!」
一想到這裡,奕豪才注意到一件更嚴重的事情,反射般伸手進兜裡摸索,卻發現原來整件上衣都不知去向,同時失蹤的還有錢包和手機和護照等等至關重要的物品,至於其它行李都托運在了飛機上,雖然不知道飛機墮落時有沒有損傷,不過估計也肯定是找不回來了。
身處異鄉,腰無分文,語言不通,飢寒交迫……這點還有商量的餘地,至少頭頂那輪太陽不會給他凍死的機會,但也絲毫改變不了眼前的絕望狀況。
(為什麼會落到這種地步……明明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怎麼什麼倒霉事情都讓我撞上……)絕望中奕豪隱約聽到一聲脆響,似乎心裡面有什麼東西繃斷了似的。(靠!我受夠了!既然如此,那老子就索性墮落給你們看!天網恢恢,天理循環……哼哼,老子就看你們能把握怎麼樣!)
奕豪眼中迸出凶暴的血光,虎視眈眈地左右望去,最後鎖定了初次作案的目標。是一台自動售貨機,雖然只出售小吃和飲料,但裡面的份量用來填飽肚子應該是綽綽有餘了——當然,是不需要花一分錢的。
「嘿嘿嘿……」奕豪獰笑著,站到了自動售貨機的面前,高高舉起右手,霜氣迅速在他手中凝結成一柄鋒利的冰劍,跟著冰劍猛地揮下,直欲將售貨機劈成兩半!
然而……
啪唧!
一聲脆響,冰劍很乾脆地折成兩半,劍刃部分掉在地上,彈出老遠,而那台自動售貨機上只留下一淡淡的印痕。
「啊咦?」奕豪愣愣地看著手中的冰劍,這東西能輕易刺穿飛機殼體的復合鋼板,難道眼前這看似薄薄的鐵皮竟然比復合鋼板還結實……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的,因為下一秒鐘,殘留在手中的半截冰劍突然失去了形體,化成一灘水落到地上,而在這同時,奕豪確實感到了自身魔力的枯竭。
靈殤之卷 第四章 貴人
黃昏時分,觸到海平面的夕陽將夢幻的霞霧披到西西里島的身上,白日的炎熱已被涼爽的海風吹散,街道上處處可以看到情侶們的身影,當然也包括公園在內。
一頭大約一歲的哈士奇幼犬在女主人的好意下被允許自由活動,在公園的草地上肆意翻滾嬉戲著,不知不覺就遠離了主人的視線。來到一處灌木叢的小傢伙,突然對某種東西產生了好奇,那是一隻人手,從灌木裡伸出來,不過卻一動也不動。
感到好奇的它走了過去,先試探著聞了聞那手的指尖,跟著伸出舌頭舔了舔,見那隻手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有些懊惱的小傢伙不禁壓低身子,呲牙發出陣陣低吼,隨即一口咬了下去。
但就在這時侯,那手突然卻有了動作,向前靜止不動的五指,彷彿毒蛇般猛然襲向它的咽喉!小傢伙根本來不及發出嗚咽,就被那鐵腕給捏住脖子,然後飛快地被拖進了灌木裡面。
然後,除了幾片落葉從灌木飄落到草地外,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似的……
「沃特羅斯!你在哪裡?沃特羅斯!」
二十分鐘後,公園裡響起焦急的女聲,久久不見愛犬歸來的女主人沿著小道尋來,她的聲音當然也傳到了就在灌木叢裡的小傢伙耳中,不過即使如此,沃特羅斯也只能搖搖尾巴,發出低沉的嗚咽。
一雙半濕的破襪子綁在它的嘴上,那夾著海腥味的惡臭幾乎將它的嗅覺連同神經一併麻痺,手腳也被衣服撕成的碎布給綁住,絲毫也動彈不得。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遇到這種事情,沃特羅斯努力瞪大眼睛看著遠處的陌生人,就是他把自己給捆起來的。
當然它也不是沒有反抗。事實上,它原本也是一頭頗有惡名地凶犬,然而不知為何,一和那雙野獸似的凶瞳接觸。沃特羅斯的鬥志便像烈日下的水漬般迅速消融,現在也只能躺在地上無助嗚咽。
「……不要這樣看著我,是你先咬我地,我只是正當防衛而已。」注意到沃特羅斯哀求似的目光。奕豪就像要說服什麼似的如此分辨著,此刻他腳下已經擺好了整套燒烤的架勢,而且火也已經升了起來。
「好了,接下來……」奕豪起身向沃特羅斯走來。眼睛中閃著爍爍凶光。「小傢伙,弱肉強食是老天爺定下地規矩。所以不要怪我啊!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的肉,保證不會浪費下一根骨頭。」
奕豪雙手合十向沃特羅斯拜了拜,然後取出一枚呈天梭,朝左右瞅了瞅,跟著猛地揮下。「你就……安心地去吧!」
咚!
然而。下一瞬間響起地卻並不是小傢伙的慘叫聲,而是某種鈍器的敲擊聲。在聲音響起的兩秒後,奕豪的身子晃了晃,跟著向旁邊傾倒。在迅速墮入黑暗地視界中,看到一舉著石頭的倩影……
……………………
一小時後,在某間別墅的餐廳裡,奕豪已經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衣褲,不顧頭上纏著重重紗布地事實,對著滿滿一桌飯菜展開了凶狠的廝殺。
「你說抱歉?(右手抓起雞腿)沒這回事啦!該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才對(一口咬下去)……其實就是被小傢伙咬了一口而已,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再咬了口左手的麵包)……我怎麼也不會想把它烤著吃得(咀嚼三秒鐘)……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們二位……唔咳咳!(大口吞嚥時被嗆到,趕緊一口乾掉旁邊的冰啤酒)……啊哈!總算是活過來了!這才叫大難不死啊!」
坐在桌對面的是一位陌生的男子。灰白地頭髮和眼角的皺紋都顯出他中年偏右的年齡,不過全身上下,由領結到鬍鬚都收拾得一絲不苟,再加上那沉穩而優雅的儀態,實在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電影裡常常出現的那種老紳士典型。
「是、是嗎……」此刻面對客人超乎想像的表現,老紳士也不禁顯得有些呆滯,看了看奕豪面前重疊的餐盤,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菜餚,然後輕輕歎了口氣,並朝侍立左右的四位女子擺了擺手。「科倫薩,把我的那份收起來吧……」
「好的,先生。」右邊的那位黑髮女子站了出來,以熟練而優雅的動作把他面前的菜撤了下去,並換上一杯加了檸檬片的紅茶端上。
正在用餐的奕豪這才注意到,這四位女子都相當年輕,並且都有著水準以上的美貌,整個用餐過程中她們就安安靜靜的侍立在餐桌兩旁,簡直就像受過專業訓練的侍女……如此推測起來,眼前的老紳士或許是一個相當富有的主。
「嗝!」長長打了一個飽嗝,奕豪隨即結束了用餐,而餐桌上亦再沒有剩下任何食物。他轉頭看向老紳士,向他表達著感謝的心情。「不過話說回來,格雷佛先生,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遇到會說漢語的人,真是得救了啊!一時間我還以為會被送到警察局裡呢……」
「關於這件事,是倫娜太衝動了,請允許我代表她向您表示歉意,鐵先生。」老紳士站起來,誠懇地向奕豪低頭致歉,不過那態度似乎有些過於慎重了。
「不,沒事的,格雷佛先生,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再說那時侯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如這件事就此過去了吧?」奕豪嚇一跳似的站起來,慌慌張張地擺著手。
那時侯他被那叫倫娜的姑娘用石頭敲翻在地上,而醒來後便到了這棟別墅裡面,然後見到了這位自稱「雷登·格雷佛」的老紳士,接著便受到如此盛情的款待,就算再有什麼怨氣也早就煙消雲散了,更何況他做賊心虛的成分還多一點。
「哦,龍的傳人就是心胸寬敞,我欣賞你,奕豪。」就像大部分學漢語的外國人一樣,雷登的漢語也帶著濃厚的地方風情。不過卻能讓人感覺到其中的誠摯,奕豪自然就對這位老紳士生出好感。
「格雷佛先生,其實我在想……」奕豪將目光移到那四位侍女地身上,那叫倫娜的女子就站在左邊的位置。不過這卻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若是侍女的話,主人就沒有如此道歉地必要啊……「倫娜小姐,她是您的女兒嗎?」
「倫娜?」雷登愣了愣。跟著卻搖頭失笑。「不,她是我的妻子。」
「妻……妻子?」奕豪彷彿挨了一錘似的。愣愣地看著雷登。光是從外表上看,這兩人就有差不多三十年以上地距離,實在讓人難以想像……這傢伙也許是表面上看不出來的花花公子也說不定。
「讓我給你介紹一下,奕豪。」雷登親熱地拍著奕豪地肩膀,伸手一一指過四位女子。「科倫薩。倫娜,岡尼弗,還有格蕾塔,她們都是我的妻子。也就是你們中國人俗稱的……老婆,對吧?」
「是、是沒錯……」若把先前的驚訝形容為常規炸彈的話,那這次地衝擊就相當於在奕豪的精神回路中砸下一顆核彈了。他晃了晃,就像要確認一遍似的指著倫娜四人。「你說妻子……她們四個都是?」
「嗯,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我地朋友。」雷登走過去,伸開雙手,四位女子則自動聚到了他的身邊。「我深愛著她們。而她們也深愛著我。」這樣說的雷登,溫柔地親過了妻子們的臉頰,而女人們臉上紛紛顯出意亂情迷的表情——愛著靜雨的奕豪,知道這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東西。
「但、但是……制度上難道不是……」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一幕絕對是任何男人都夢寐以求的後宮,奕豪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啊,你說地是一夫一妻制,但這個不是問題。」雷登輕輕摟著四位妻子,以溫柔的語調解釋著。「為了她們,我取得了蘇丹的國籍,這國家承認一夫多妻制,因此就算娶四位妻子在法律上也是合理的。」
「是、是這樣的啊……」奕豪在原地愣了半晌,然後向雷登一拱手,無言地表達了身為男人的最高敬意——對光是對著靜雨和鐵蘭就已經不知所措的他而言,雷登的表現大概只能用高山仰止來形容了。
「這是……尊敬的意思?」雷登學著奕豪的樣子拱了拱手,跟著很愉快地笑出來,上前重重拍著他的肩膀,大聲道:「奕豪,我喜歡你!在阿拉伯的習俗中,在同一屋簷下分享過麵包和鹽的人就是永遠的朋友,今後就把這裡當做你的家好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謝、謝謝……」雖然感謝雷登的盛情,不過奕豪倒有些吃不消他的巴掌。「對了,格雷佛先生,能借我電話用用嗎?」解決目前的生活問題後,奕豪這才想到了今後的安排,雖然目前為止還是一頭霧水,不過總之先打電話回去報聲平安準沒錯。
「叫我雷登就好了,奕豪。」雷登很大氣地一揮手。「你是我的朋友,所以這間別墅裡的東西你都可以隨意使用,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允許。」說到這裡,雷登輕輕拉過剛才那名黑髮女子。「科倫薩會帶你到二樓的隔間去,那裡你可以不受干涉的通話,就算想打到南極去也沒問題。」
「那就謝謝。」奕豪點了點頭,站起來跟著科倫薩走上了樓梯,心想這次還真是遇上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