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探病

　玄……玄武！你這是什麼打扮啊！”

　奕豪“蹬蹬蹬”的退後三步，大驚失色舉手擋在眼前。

　他的驚駭是有理由的。因為，掌管蓬萊五領之一的“玄武領”、統率四神眷族之一的“水龍一族”、守護神州的四位主神之一，對凡人來說幾乎高不可攀的玄武真君，此刻竟然穿著泳裝暴露在他的面前！

　“啊啦，子君不喜歡嗎？這可是今夏最流行的款式哦？”

　玄武拖著嬌嗔的語調，一步一搖的向奕豪走近。這位妖艷御姐原本就有著豐盈動人的勁爆身材，此刻身上正穿著一件豹紋斑點的比基尼泳裝，散髮出一股成熟女性獨有的魅惑氣息。只見在稍小一號的上衣中，兩團幾乎不堪禁錮的誘人聳起微微搖動，由指縫中目睹此情景的奕豪，當即忍不住熱血上涌，脆弱的鼻腔在逆血的猛烈衝擊下似乎隨時有決堤潰流的危險。

　“玄……玄武，你……等等，有話好說……”

　沒有空思考玄武到底是怎麼醒的，在那股幾乎壓迫性的魅惑氣息下，奕豪步步後退。

　“這樣不行啊，子君……”玄武緩緩靠過來，一隻手指在奕豪胸前劃著圈兒。“雖然專注事業的男人也很有魅力，但面對女人時，男人還是應該更懂情趣一點，就讓姐姐來教你吧……”

　“等……等等！住手！若是被靜雨她們看到……唔啊啊啊啊！”由上面俯視顯得更加驚心動魄的弧線壓在手臂上，讓其更加慌亂，奕豪發出不明所以的慘叫聲。掙扎著欲推開玄武，然而伸手過去觸到地卻是水般的觸感，他的手毫無阻力的穿透玄武的身體。

　“幻……幻覺？”看著玄武的形體在眼前化成細小水滴潰散，奕豪茫然失神。

　“呼呼，可惜啊，子君……”細小地水滴在奕豪的身後重新凝成玄武的形體。但已不再是先前勁爆比基尼的裝束，而是比較切合四方神身份地古典裝束，但說話的語氣卻依舊是那般魅惑。“要不是人家的身體還沉睡在凝霧冰河裡，這時候就可以讓子君好好享用了。真是遺憾呢……”

　“享……享用……”這個詞讓奕豪的腦海里浮現出某個褻瀆神明的映像，跟著卻猛搖頭把邪念從心裡清除出去。“沒……沒什麼！完全不可惜！說……說起來，玄武說身體還沉睡在凝霧冰河，那眼前的你……是怎麼甦醒過來的？”

　男人虛張聲勢地否定和轉移話題的狼狽落到玄武眼裡，這名慵懶御姐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在嘴角抿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這個嘛，還是多虧子君的幫助。”玄武拖著慢悠悠的聲調說明著。“蓬萊的地脈原本受損嚴重。就算以神君的神通要將其修復也得花上漫長地時間，本來到那時為止，我等都無法活動的，但多虧子君把天界的核心帶回蓬萊。雖然天界地核心已殘破不堪，但拿來當作修補地脈的材料卻十分合適，神君把它融入蓬萊的地脈，結果就如同子君看到的那樣非常成功。蓬萊破損的地脈至少已有一半復原。托這的福，我等地負擔也大大減輕，儘管身體還無法移動。但以精神體的形式活動卻已沒什麼問題。”

　“那，皇龍姐呢？她……她也已醒來了嗎？”奕豪迫不及待的問著。

　“和對人家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呢……也罷，對手是神君的話，誰也贏不了吧……”玄武似乎不滿的瞄著奕豪。“神君的話，一時間還醒不來哦！畢竟地脈也只修復了一半，就連青龍他們都得留在那裡協助神君。我也只是抽空跑出來的而已。”

　“是……是這樣啊……”奕豪吐出口氣，失望之餘又生出某種奇妙的安心感，而這微妙的神情落到玄武眼中，那妖艷的嘴角再掀起微笑的漣漪。

　“說起來，青龍好像非常生氣哦？”

　“嚇！”如果奕豪是貓的話，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大概會把毛和尾巴都豎起來吧？而事實上，他的反應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模一樣。

　“好像是因為某人擅作主張，把寧靜的蓬萊搞得烏煙瘴氣，在地脈裡的時候天天都聽到青龍的抱怨，好像累積了相當的怒氣啊，不知道會怎樣宣泄呢……”

　“呃……”斗大的冷汗在蓬萊少帝的額頭醞釀，奕豪感到心中的某種東西正在迅速衰竭。

　“剛剛子君不是在哀嘆青龍在的話有多好嗎，不如人家這就回去把青龍換出來吧？要是早知道在子君心目中人家只排到第三位的話，人家就該讓青龍……”

　“等……等等！等一下！”奕豪狼狽不堪的拉住玄武，很可恥的推翻了自己的意見。“既……既然青龍在忙，那就不用特別麻煩他了吧？有玄武在也一樣，其實我覺得在不少事情上，玄武還更可靠一點，所以……呃，可以拜託你照顧一下蓬萊嗎？”

　玄武面無表情的打量著奕豪，看不出感情的目光讓後者心裡七上八下。幾秒鐘後，玄武終於展顏歡笑，然而說出的話卻讓奕豪哭笑不得。

　“不錯呢，子君也懂得花言巧語的哄女孩子了呢！雖然技巧還有是待磨煉，但看在這份心意的份上，人家就答應你吧！”

　“謝……謝謝。”奕豪低頭致謝後才注意到，明明玄武也是守護蓬萊的四方神之一，為什麼說得卻好像買個盛大的人情給他似的？

　“總之，蓬萊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對待那些調皮搗蛋的傢伙，人家還是有些辦法的，子君就儘管放心去做想做的事情好了。”玄武向奕豪保證著，而對於她的保證，奕豪絕對沒有任何懷疑——畢竟，就連千古凶神的蚩尤和最接近至神的白虎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地，實在很難想象還有什麼事情是玄武應付不了的。只是……玄武的性格似乎比靜雨還要肆無忌憚，這樣一來最辛苦的還是蓬萊的民眾吧？

　（抱歉啊，諸位……）在心裡向子民們致上歉意的同時，奕豪也向玄武點點頭。“嗯，那就……拜託你了，玄武。”

　包在本人身上。”玄武微笑回應奕豪。卻在下一瞬耳邊。“此外，還有一件事情必須告訴子君……”

　……………………

　玄武星君甦醒的消息很快傳遍蓬萊，在眾人響徹天宇的歡呼聲中，奕豪在四神眷族面前把管理蓬萊的事情正式委託給玄武照顧。雖然幾位鳳凰長老當場直言不諱地譴責少帝不負責任的行為。但玄武卻出面替奕豪辯護，稱奕豪擅自行動是為尋找修復蓬萊地脈的方法，以盡早解放被禁錮其中的皇龍神君和其它幾位守護神，而此次天界融入蓬萊的事情便是最好的證明。

　玄武以巧妙的方式置換事情地因果，於是在諸人的理解中，奕豪便成了為拯救蓬萊而獨自向天界挑戰、並贏得勝利回歸的真英雄！在玄武激昂慷慨的說辭下，長老們紛紛感動得老淚縱橫。拉著奕豪的手大聲訴說著自己的慚愧，並拍著胸口保證，哪怕拼上老命也會護得蓬萊的萬全，少帝儘管去做自己想做地事情！

　結果，把蓬萊諸務交給玄武管理，把天界領交給靜雨照顧，奕豪再度獲得行動上的完全自由。但卻並沒有馬上離開蓬萊，而是跟著來到青龍領看望病人。

　所謂“病人”，自然非天界決戰中受傷的凶神莫屬。彌賽亞地那一刀刺穿蚩尤的身體。內臟受到重創的同時，刀上潛伏的暗勁還震傷她的氣脈。若是普通人恐怕就此氣絕身亡，蚩尤靠著千錘百煉的底蘊撐過生死地邊界，但就算得到神木長老的治療，這樣的傷勢也沒辦法在短期內復原。雖說現在正被安排在青龍領療傷，奕豪更擔心的反而是負責照顧她的神木族人的安全。

　“喲。我來探望病人來了。”

　奕豪向著門口的商議打了一聲招呼。

　“子君？真是稀客呢，您的使魔就在裡面，這幾天來心情相當不好的樣子。”

　商議瞄著從魔導方舟上躍下的奕豪，指向病房裡面。

　“是嗎，照顧那傢伙真是辛苦了啊……”

　非常清楚自己使魔的品行，奕豪很慚愧的低頭說道。

　“那裡，照顧千古凶神可是難得的體驗，而且也是很好的鍛煉……對身為少帝輔佐的人來說。”

　商議淡淡的神情上依舊看不出她的心情，但語氣中卻能感覺到某種認真的東西。此前被奕豪從大天使長的劍威中救下的事情，似乎對這名神木少女成相當的衝擊，由此商議才驚覺到和奕豪間的巨大差距，雖然不可能一下達到四方神的程度，但她確實想著做點什麼來縮短彼此的距離。

　“這樣啊……”奕豪當然不知道商議的想法，也只是莫名其妙的點點頭，然後便走了進去。“那，我進去看看她。”

　九黎之主的蚩尤過去是和黃帝同格的神祇，因此蓬萊對她也予以四方神規格的禮遇。蚩尤養傷的地方是一座依山伴水的庭院，周圍風景秀麗且靈氣充沛，對傷勢恢復極有好處，只可惜對某位比起吃飯來更喜歡乾架的凶神來說，神木一族的苦心安排完全是對牛彈琴。當奕豪踏進庭院的時候，首先看到的便是坑坑窪窪的草坪，破裂漏水的池塘，以及旁邊仿佛剛被暴風雨摧殘過的竹林。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坐在乾涸的池塘邊，嘴裡咬著一條名貴的紅綢鯉。

　“……給我住手。”

　奕豪走過去按住某人的腦袋，奪下那條奄奄一息的紅綢鯉，丟到池塘裡尚未乾涸的部分。

　“身為重傷者就應該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你這樣簡直嚴重侮辱了‘受傷’的概念！給我好好躺在床上裝死！”

　奕豪怒斥著凶神，把她強行拖回到房間裡面的病床上。

　“誰……誰要養傷！咱已經復原了，不信你……嗚！”

　蚩尤揮舞著拳頭主張自己精力充沛，然而卻不小心牽動腹部的傷口，頓時神情為之一滯。

　“我說吧，就算是小強也不可能恢復得這樣快，你還是先在床上躺一陣子再說吧！要消遣的話，有好東西給你。”

　奕豪從兜裡掏出一塊板磚大小的盒子，扔給蚩尤。

　“這是……啥玩意？”凶神不明所以的擺弄著盒子，上面突起的十字和方塊按鈕讓她感到熟悉。

　“魔具‘遊戲機•便攜版’，達克里斯工房出品。”奕豪輕笑著，變魔術的從手裡翻出五枚類似遊戲卡帶的東西，一同放到蚩尤的面前。“都是你喜歡玩的類型，插上去就能玩……嗯，姑且就當作是這次天界戰爭的獎勵吧，這樣你也可以安心留在這裡養傷了吧？可不要再搞破壞了。”

　以魔具回路取代原本的集成電路複製遊戲機的架構，再將遊戲光盤的磁軌記錄轉換為魔導回路可以讀取的靈波媒介，這樣即使在第一法則被扭曲的情況下也可以利用魔具玩遊戲——雖然道理說來簡單，但其過程卻頗為繁瑣，本來按照達克里斯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做這種無聊至極的玩具的，但一方面出於對使魔的愛憐，另一方面也有讓安撫凶神的意義，奕豪利用這幾天的空閒作了這款純粹娛樂用的“魔具”出來。

　“哦哦哦哦！真的可以玩啊！”

　還沒有等他說明該如何啟動，那邊的凶神已憑著野性的直覺開啟魔具，插上卡帶，玩得不亦樂乎。

　“嗚嗚，還以為停電後，咱再也玩不到這東西了的說……”看著熟悉的遊戲畫面，蚩尤顯出猛烈感動的神情。

　“……呃，總之你喜歡就好。”

　“嗯！咱就聽你的，在這裡好好養傷吧！”

　“……謝謝。”

　（這傢伙還真是好養活的啊……）奕豪感慨萬千的點點頭，跟著沉默了幾秒鐘，再度開口，但語氣卻已換成慎重的語調。

　“還有關於彌賽亞的事情，我想問問……你曾見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