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才訓練法

對著同樣顯得悶悶不樂的林雨晴，小開問道：「雨晴小姐，我想問問，林家今晚會有空閒的機甲訓練場嗎？到時有沒有多餘的訓練用機甲？」

「有啊！」林雨晴揚了揚好看的眉毛，有些奇怪小開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

「是這樣的，雨晴小姐，今晚我想到訓練場去訓練一下，那個，雖然我是天才，但是天才也是需要一點點勤奮的嘛，所謂百分之九十九的天賦加上百分之一的汗水就能帶來成功，我小開可是個勤奮的天才！」

「這樣啊，放心好了，無論是空閒的訓練場，還是訓練機甲都有的，不過小開大哥今晚訓練的時候，可是一定要喊上我哦，能夠觀看高手的訓練，對於我的提高很有好處，你可不能藏私！」

小開頓時呆住，他那幾手三腳貓的功夫怎麼能輕易讓人觀賞？一看之下，他在林雨晴心中絕頂高手的身份，必然穿幫。雖然相處的時間不久，但小開自認對林雨晴的性格，已經有了初步的認識！

林雨晴，可以說是小開二十多年生命中認識的女孩裡，性格最好的一個！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語來說，蘭心蕙質或許是一個不錯的形容詞。

像這樣的一個好女孩兒，多半不是因為小開是高手才對他有好感，也多數不會因為發現他沒什麼本事而遷怒於他，在這個方面，小開有著絕對的信心！

只是，哪怕這裡面只有千分一的機率存在，他就絕不能輕易嘗試。

所以小開必須避免這樣的情況出現，避免林雨晴直接觀看到他那蹩腳的訓練水平。

可惜他沒有一個很好的藉口，滿口花言巧語，把吹牛當成吃飯，具有把死人說成活人潛力的小開，這次尷尬地發現，自己的說服行動，徹底地失敗了！

無奈之下，小開只得和林雨晴定下了晚上九點，在機甲訓練場相見的約定。

「哼，看就看吧，這點小事，難道能夠難得倒我小開嗎？」雖然說服行動失敗，但是心裡已經想好解決辦法的小開，仍然信心十足！

林家的中控室裡，林雨堂和鳳兮忙碌了整整一天。

在星際大盜黑鷹的突襲過後，林家家主林雨堂和林家後勤部部長鳳兮有無數必須處理的事情，比如傷亡人員的安置、受損機甲的維修、家族防衛計劃的重新調整和如何應付下一波被藍家買通高手的偷襲等等……

直到夜色降臨，他們的工作才暫告一段落，獲得了坐下喝杯清茶的機會。

端著冒著熱氣的茶杯，林雨堂首先想到的，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林雨晴。

「雨晴今天在幹什麼？」林雨堂朝鳳兮問道。

鳳兮玉蔥般的手指靈活地在鍵盤上敲擊一番後，螢幕上出現了林雨晴今日的大概行程。

「什麼，雨晴今天居然一天都和那個小開在一起？而且他們今晚在機甲訓練場還有約會？」林雨堂大驚失色，將家主應有的儀態完全丟失。

鳳兮一本正經地糾正了林雨堂的「口誤」：「家主大人，雨晴小姐和小開今晚在機甲訓練場即將進行的，應該是機甲訓練，並非什麼約會！」

「都一樣！」林雨堂脫口而出道：「讓雨晴晚上單獨和那傢伙在一起，或許第二天早上，我孫子都有了！鳳兮，或許妳可能沒有注意到，加入儀式時，那個傢伙抓住雨晴手時臉上的表情，到底有多麼地噁心。這樣的人，妳讓我如何放心他與雨晴單獨相處？失策，實在是失策，早些時候，我就不應該讓雨晴帶他去電子精算部報到的，沒料到不過短短一天，這傢伙就不知道施展什麼手段，騙取了雨晴的歡心！」

他把話說完，便一口喝完了茶，起身朝外走去：「鳳兮，妳守在這裡，我要去趟機甲訓練場。」

「家主大人，哦，不，現在是下班時間了，林雨堂，你該不是想要去偷窺吧？這可不是家主該幹的事情。」鳳兮忍不住說道，薄薄鏡片後那對漂亮的眼睛裡，滿是促狹的笑意。

「偷窺？」

林雨堂把臉一板，高大身軀腰背挺得筆直，很是理直氣壯地說道：「鳳兮，我身為家主，去暗中觀看一下家族新人的機甲訓練水平，難道不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既然這樣，我們一起去。」鳳兮也喝完了杯裡的餘茶，笑著站起身來，順便取了放在椅背上的一件外套。

白天和林雨晴尋找電子精算部的時候，小開基本上已經將林家建築部門的位置大概摸熟，所以此時輕車熟路，七轉八轉之下，就來到了位於林家基地後方的機甲訓練場中。

林家的機甲訓練場是個類似於體育館的蛋形建築，裡面有巨大的空間，足以保證一般情況下的機甲訓練進行。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為了防衛外敵的侵襲，林家成員大部分都在戰鬥值班中，處於中控室上方的戰備室內，隨時準備出動，所以偌大的一個機甲訓練場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

除了，早已和小開約定好在此處相見的林雨晴。

林雨晴此時正在訓練場左側的一個控制台前，不知道忙碌著些什麼，在她的旁邊，依牆立著一台十米來高的輕型戰鬥機甲。

這台藍色的機甲外形十分美麗，仿人的機體，比例勻稱，線條流暢，體態輕盈，一看就和那些用來代步的普通機甲完全不同，連帶外用的裝甲塗料都是上等貨色，在燈光照射下閃耀著半透明的淡藍色光芒。機甲的全身上下接滿了無數電纜，電纜靠近機甲的一頭大多數是些微型機械手、接口之類的東西，而另外一頭則盡數接到林雨晴面前的控制台上。

雨晴小姐到底在幹什麼呢？似乎連自己的到來都沒有發覺，小開好奇地走到林雨晴身後，朝那個控制台上一看。誰知就在看清控制台上圖像的瞬間，小開的腦中不知怎麼地就「轟」的一聲，彷彿有團火焰在腦裡爆了開來，讓他整個人都陷入到一種奇異的情緒中去，再也無法自拔。

控制台上有五個螢幕，顯示著的都是那台藍色機體內部零件的三維立體圖，無數的零件線路如同人體內的神經血管肌肉一般，構成了五幅藝術般精密的複雜全息圖畫，每幅全息圖畫旁邊都有數個紅色的數字圍繞機體圖像緩緩旋轉，這些數字和機甲間的關係似乎極大，隱隱間透出一種奇妙的感覺。

林雨晴聚精會神地觀察著那五個螢幕上的圖像變化，不住往中控台上敲下一連串新的紅色數據，隨著這些數據，一隻隻電纜操控的微型機械手動了起來，開始在藍色機甲的機體上遵照指令內容執行程式預先設定的任務。

林雨晴現在幹著的東西，小開一點都不懂，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看見這個場景，一看見圍繞機體圖像標注出來的那些數字，就有種著魔的感覺，彷彿一下掉進最深的夢寐中。

「啊，小開大哥？你來了？」最後居然還是林雨晴先發現了他。

小開這才清醒過來，感到非常奇怪，為什麼自己剛才會突然進入到那種奇怪的狀態中？

面前放著林雨晴這麼一個大美女不看，居然把注意力完全放在那幾幅根本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機甲全息圖上，這絕對是常理說不過去的一件事情。

「該不會是精神分裂症或者老人癡呆症的前兆吧？」小開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

一定是昨晚酗酒過度的緣故，聽說酒精能讓神經早衰，看來以後要控制飲酒了，小開暗自決定。

小開那異樣的神態讓林雨晴有些擔心，不由問道：「小開大哥，你沒事吧？」

小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強打精神道：「沒事，沒事，哈哈，我怎麼會有事情？天有點熱，出了好多汗啊！」

林雨晴疑惑道：「很熱嗎？不會吧？」

海倫星的氣候早已由人工控制，四季如春，基本不會出現極端的氣候狀況。

小開趕忙轉移話題道：「雨晴小姐，現在不太熱了，妳不用擔心。對了，那些訓練用機甲在哪兒？好久沒練了，我這個天才都覺得有些激動。」

小開經常性自稱天才的話語讓林雨晴覺得十分好玩，她笑著答道：「天才的小開大哥，對面那三台訓練用機甲，你隨時都可以用！」

望著訓練場另外一側三台十五米高的中型訓練用機甲，小開大喜。

在林雨晴的解說下，小開明白到，這三台機甲可是貨真價實的好貨色，屬於戰鬥型機甲簡化版，除了沒有配備真武器外，其餘包括動力系統、防禦系統、中控光學電腦在內的零件全都是真貨色，戰鬥的時候，只要短時間稍微改裝一下，就能直接上戰場！

三台機甲中，又以中央那台黑色機甲性能最優，屬於Ｄ級中型戰鬥機甲，比林家先前被擊毀的那台Ｆ級巡邏用機甲足足高出兩個等級。

「雨晴小姐，就請妳好好看看我天才的表演吧！」小開信心十足地走向中央那台黑色的訓練用戰鬥機甲，他的心情是真的有些激動，從前駕駛過最高級的機甲也不過是Ｇ型代步機甲中的廉價貨色，現在一下有Ｄ型的戰鬥機甲可以玩，你讓他怎能不開心。

當然，要是此時身邊空無一人，小開會更加高興。

旁邊林雨晴的心情也十分地期待，不過她要是知道小開當年連代步型機甲的執照都屬於黑幫偽造產品的話，不知道會感想如何。

才走出兩步，小開突然又站住了身，走了回來。他看著林雨晴的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小開的舉動讓林雨晴一驚，隨後有些會錯了意：「小開大哥，是不是你的訓練，真的不能讓別人看的，如果你真的很為難的話，那我出去好了。」

小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不，別人不能看，但雨晴小姐妳是例外！」

小開這句話的語意溫柔，眼神真摯，再配合上他一臉正氣，彷彿永遠不會說謊的相貌，頓時發揮出了超乎想像的威力，讓林雨晴的眼神立時變得有些迷離。

兩人對望，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訓練場內一個隱蔽的角落，林家家主大人林雨堂的臉，則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我果然沒猜錯，這傢伙哪裡是訓練，分明是泡妞來的，用心險惡，用心險惡啊！」家主大人咬牙切齒地怒道，若不是旁邊鳳兮拉著，恐怕立刻就要暴走。

小開渾然不知家主的視線在他的背上熊熊燃燒，心中仍在暗喜第一步得計，可以開始第二步計劃。

他接著衝林雨晴說道：「雨晴小姐，我小開只有一個請求，希望妳今晚看到的所有東西都不要和任何人說。」他臉上露出悲痛的表情：「那涉及到我師門的一個大秘密，師父曾告訴過我，絕對不能洩漏半點訓練的方法出去，否則……」

不知道小開口中所謂的「師父」根本還未出生的林雨晴，似乎有點被小開的表情嚇到：「小開大哥，請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說的。」她有點怯生生地說道：「要不，我還是出去好啦！」

小開忙搖手：「不用，不用。」

形勢頓時變得有些奇怪，原本是林雨晴極想看小開的訓練，不料三言兩語過後，倒變成了小開在不住挽留林雨晴。

「雨晴小姐，我小開對妳還有什麼好隱瞞的？我相信妳絕對不會對外人說的。另外，這種訓練方法極為特殊，普通人難以接受，可用來訓練卻有奇效，我之所以這麼年輕就能成為天才機師，倒有小半是靠這種特殊的訓練方法幫忙，所以一會請雨晴小姐不要太過吃驚。」

小開的話語被遠處隱藏著的林雨堂與鳳兮借助特殊儀器聽得清清楚楚，頓時又引起了兩人的一陣狐疑，實在猜不透小開口中的所謂特殊訓練方法，到底是什麼。

囉囉嗦嗦地說完一大通東西後，小開終於穿戴整齊，爬進了中間那台黑色訓練機甲的駕駛艙中。

引擎被「轟轟」地發動起來，Ｄ型戰鬥機甲發動的感覺果然和普通用來代步的Ｇ型機甲完全不同，單單引擎發動的暴音，力道就要強上好幾個數量級，就像綿羊的咩咩叫與雄獅的怒吼間區別那麼大。

明處的林雨晴和暗處的林雨堂、鳳兮三人都同時閉住了氣，想要拭目以待小開口中的訓練方法，到底有多神奇。

引擎一陣亂響之後，Ｄ型戰鬥機甲終於在小開的操縱下，微微地動彈了起來！

隨後，十五米高的中型戰鬥機甲，似乎在做了個想要前跨的動作後，就直挺挺地面朝下摔了下去，激起了滿天的煙塵！

這……難道這就是小開口中所謂的特殊訓練方法？

彷彿為了證明眾人的猜測，黑色機甲掙扎著爬了起來，隨後又仰面朝天地往另外一個方向倒去，再度與大地做了一次親密接觸。

隨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超級天才」小開，為三位有幸入場的觀眾，用那台黑色的可憐機甲為道具，表演了傳說中精彩無比的絕世武藝──沾衣十八跌。

用完全不同的方法，完全不同的角度，完全不同的姿勢，操縱機甲摔倒了無數次後，大家終於被小開願意為藝術獻身的偉大情操所震驚，紛紛留下一個張成Ｏ字形的嘴巴，以示心中無限的景仰之情。

此時且不說林雨晴目瞪口呆，林雨堂雙目圓瞪，單是後勤部部長，專業技術人員鳳兮的反應，就非常有趣。

她對林雨堂說道：「家主大人，小開的這招，弄不好還真的是什麼特殊訓練方法也說不定，因為哪怕是一個只會駕駛普通Ｇ型代步機甲的普通人，初次駕駛Ｄ型機甲，應該也不會有這麼特別的表現才是。」

或許由於思維盲點的緣故，獲得了三個博士學位，知識淵博無比，堪稱天才的鳳兮，偏偏忘記了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小開駕駛機甲的技術，竟然比起普通人，都要差上好幾個級別，確實是傳說中異常難得的「天才」！

她繼續分析道：「從純技術的角度來說，這樣不同姿勢下的跌倒動作，有可能能夠訓練機師的反射神經，提高神經的敏捷度，完成各種不可思議的閃避動作或者進攻動作等等，你注意到沒有？小開在一個簡單的跌倒動作當中，蘊涵了好幾個不同的，沒有完成的動作，有些動作似乎要恢復平衡，有些動作卻完全猜不出用意，看起來確實不太簡單。」

林雨堂的眼睛已經瞪大到了極限，好半天才勉強說出一句直接命中事實真相的話語：「我看他根本就不會操縱機甲！這個傢伙，絕對是個徹頭徹尾的吹牛大王，他最擅長的，正是吹牛！我已經猜到一會他出來時會說些什麼，應該和妳剛才說的那些一樣，雨晴這個單純的孩子，搞不好還真的會被這傢伙所欺騙。」

鳳兮啞然失笑：「家主大人，至少，這個新人，訓練的精神和刻苦程度，還是非常可嘉的吧！無論他水平如何，我想，他現在是真心想提高自己的。」

林雨堂皺了皺眉，最終沒有再繼續說些什麼，想了想，眼神也緩和了幾分。

此時，煙塵四起的訓練場上，小開從黑色機甲的駕駛艙中爬出，大笑著朝林雨晴喊道：「雨晴小姐，妳覺得我訓練得怎樣？」

他的臉上滿是自豪的表情，彷彿剛才不是操縱著機甲摔倒了無數次，而是憑藉高超技術做出無數超難度的動作一般。

小開那副自信滿滿的表情絕對可以以假亂真，就算騙不了林雨堂、鳳兮這樣經驗豐富的成年人，騙騙林雨晴這樣純良的小女孩子，可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林雨晴結結巴巴地說道：「很……很好啊，小開大哥，你的訓練方法真的好有特色啊，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現在訓練完了嗎？」

「沒。」小開笑咪咪地擺了擺手：「我還想試試另外兩台。」

另外兩台訓練機甲，一台是Ｅ型，一台是Ｆ型。

如果論操作的難易來劃分的話，三台機甲中，當然是以Ｄ型的那台機甲最難操縱，Ｅ型次之，Ｆ型最容易操縱，和普通的Ｇ型代步機甲差不多。

可是在小開的手底下，情況卻完全反了過來。

他操縱Ｅ型機甲的時候，摔得比操縱Ｄ型機甲時還要狼狽幾分，但是，他操縱得最差的，還是從理論上來說最容易操縱的Ｆ型機甲！

遠處暗中觀看的鳳兮駭然失笑：「如果按照這個比例換算，小開是不是越高級的機甲就越能操縱得好？不過看他目前表現出來的水平，恐怕要有Ｓ型超級機甲給他操縱，才不會摔跤。」

林雨堂伸手往自己額頭上一拍，已經沒眼看了：「鳳兮，這時候妳還有心情開玩笑？別的東西不論，單單這三台訓練機甲，摔了那麼多次後，我估計明天就得進行大修，不然沒法使用！希望他的訓練快點結束，否則再這樣折騰多半個小時，這些可憐機甲的下場，不會是大修那麼簡單……」

訓練結束後，小開的表情看起來依然燦爛，但是內心已經變得悲苦難言：糟糕，我好像真的沒有半點操縱機甲天賦的樣子，怎麼辦？

這次別說給林家幫忙，恐怕連保住自己的小命，都會變成一個非常有難度的挑戰。

他心裡沮喪，所以也沒什麼心情再和林雨晴繼續吹噓那種神奇的訓練方法，不知怎麼閒扯了一陣後，他們討論的話題，轉移到剛才小開沒來時，林雨晴在控制台前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