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連降五級～

「可惜，真是可惜，枉我還特地調低了華清揚實驗的難度，讓你能輕鬆混過實驗，並多少能從其中獲得一點好處，好歹也變成個Ａ級別機師什麼的，以後也能在雨晴面前挺直胸膛，結果……朽木不可雕啊……現在居然還是這副廢材模樣，你到底是什麼體質啊？哪怕是不會開戰鬥機甲的普通人，有這番奇遇，至少也會變成Ｂ級中位機師以上的實力了吧……唉，還真是枉費我一番苦心……」

華舞雲搖頭歎息，一副痛心疾首，以認識小開為恥的模樣，也沒了繼續和小開說話的興趣，邊無力地搖頭邊朝林雨晴的所在走去。

風中依稀留下了她的最後一句話：「早知道，這番好處還不如留給我自己……」

受到這樣嚴重的打擊，小開此時的傷心，已經到了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地步。

而另外一邊，長著一頭淺栗色長髮的石中玉，正風度翩翩地朝林雨晴鞠躬行禮，微笑道：「雨晴小姐，妳好，我的名字叫做──石中玉。」

石中玉，超級機甲世家泰倫華家內部二級世家中，勢力最為龐大的隆中石家直系繼承人，作為華家中主要負責探索外太空星系，部份危險航道安全的石氏企業，卻是個半軍事化的組織，擁有強大的武力，在整個人類世界中也是赫赫有名。

旁邊，紳士風度十足的華天行舉著半杯琥珀色的酒液，笑著朝林雨晴致意：「初次見面，我的名字叫做──華天行！」

華天行，華家內部二級世家中，血脈最為純粹一脈的首席子弟，天生在泰倫華家中，就擁有最最高級的地位，號稱貴族中的貴族，無論在華家的百人長老會中，還是在家族軍方內部，都擁有可怕的潛勢力。

現在年方二十一的他，在加入地獄犬訓練基地學習前，已經擁有公爵的世襲身份，上校的家族軍方軍銜，也正是因為這種種原因，華大公子才能輕鬆的在地獄犬訓練基地中建立起這樣龐大的一股勢力。

林雨晴雖然出身還算高貴，但是由於林家早已沒落的關係，哪見過這番陣仗，一時忘了該怎麼回禮，幸好這兩位貴族青年很是識趣。三人攀談一番，很快有點熟絡起來。

只是這兩個出身高貴的年輕貴族，卻沒有看見不遠處的地方，一對充滿了十萬匹馬力怨念的眼睛，正望著他們。

相互熟悉認識後，他們聊起了機甲方面的東西，兩位青年不愧出身高等貴族，家學相當淵博，林雨晴自身知識也不差，對於機甲方面的知識反應更是本能地敏銳，幾乎到了一點就通的地步。於是三番兩下之後，他們三人，竟然相互間有點見到知己的好感出來了。對於初次見面的普通人來說，這進展實在是算快了點。

對於那對充滿怨念的眼睛的主人──小開而言，更是雪上加霜般的超嚴重打擊。

僅僅聊聊天，顯然是不能滿足淡栗色頭髮青年石中玉內心火焰般感情的：「這裡太吵了，不如我們換個地方，慢慢聊聊如何？」

華天行笑道：「正有此意，我恰好知道一家非常不錯的酒吧，環境安靜而優雅，正好適合我們前去，雨晴小姐，妳看如何？」

林雨晴猶豫了一下，不方便拒絕，便笑著答應了，隨後說道：「我還有個朋友，同樣是機甲方面擁有很高的天賦，不如大家一起去……」她四下張望著，想要找到小開的身影。

豈料，不遠處的地方，小開的情緒，卻已經到了火山爆發的邊緣！

石中玉和華天行請林雨晴去酒吧的單獨邀約，聲音雖然很低，但是怎麼瞞得過區區不足二十米外，身體性能已經如同變異獸般變態，正在打醒十八番精神，全力注意這邊情況的小開？

就在聽見林雨晴口中吐出半個好字的瞬間，小開就已經進入了完全狂暴的變異獸化狀態！

站在附近，衣著有些清涼的華舞雲身子突然縮了縮：「奇怪，我怎麼突然覺得有點冷？」

殺氣！絕對零度的殺氣！

無視空間距離的阻礙，小開可以殺人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兩位高貴的貴族學生聯合會會長身上！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兩位優雅的貴族青年早已被千刀萬剮！

可惜目光不能殺人，兩位貴族青年依然談笑風生！

小開恰好聽見林雨晴喊他的聲音……

「不要緊……」他笑了，目光卻變得極冷：「目光不能殺，我動手來殺！」

「雨晴小姐，我來了！」小開的臉上，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隨後作勢朝林雨晴那邊奔了過去！

是奔！狂奔！

如同獵豹！

在撲食的瞬間！

他左足在地板上微微一點，全身上下的肌肉力量集中在足部全力爆發開來。波的一聲，堅硬無比，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憑空激起一陣微塵，向四面擴展開去。

他整個人移動的速度，就如同一隻Ｄ級別，正在全力攻擊敵人的變異怪獸！

用出膛子彈已經不足以形容小開此時行動的衝擊力，用雙負荷軌道電離子衝擊炮來形容，勉強可以過關。

「啊啊啊啊啊啊啊……閃開，大家快閃開，我剎不住了，大家快閃開啊啊啊啊啊……」小開口中一邊鬼哭狼嚎地怪叫著，一邊不偏不倚地、連續自如地避過數名臉色慘白的路人甲乙丙丁，最後死死地、正中地，將所有的衝擊力，完全轉嫁到兩位無辜的貴族青年身上。

「啊……」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視線當中，兩位優雅的、高貴的貴族青年慘叫著高高飛起……

狼狽不堪的小開也是在地上翻了幾個觔斗，才勉強掙扎著爬起來。

「不好意思，一下沒剎住……」灰頭土臉的小開看起來很是無辜，無奈地揮舞著雙手說道。

林雨晴驚呼一聲，忙撲了過去：「小開大哥，你沒事吧？」

小開大義凜然地道：「我現在有沒有事不要緊，雨晴，關鍵是要看這兩位兄弟現在有沒有事。」

兩個養尊處優的貴族青年倒是有事了，痛得臉都扭曲，看起來身上至少斷了幾根骨頭的樣子。救護車怪叫著衝了進來，幾個白衣天使立刻將他們抬了上去。

臨上車前，我們的華天行大會長，卻不愧是出自血統最優秀的貴族家庭，到了這種地步，仍然能強忍劇痛，做出一個最有風度的微笑來，很是善良地衝著林雨晴斷斷續續地說道：「雨……晴小姐，我沒事的，妳不用擔心，至於妳那位朋友，他有……沒有事呢？都是我們不好，剛才……竟然沒能扶住他，看他那副樣子，似乎也摔得很重，真是一次倒霉……的意外呢！」

石中玉的表現完全不落於華天行大會長之後，還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他，只是本能地倒吸著冷氣，繼續色心不死地說道：「雨……雨晴小姐，我們不要緊的，下次，下次再一起去酒吧聊天啊！」

小開心中大怒：「我靠，還有下次，這兩小子，真的是不知死活啊！哼，我在這裡，雨晴小姐哪裡還會願意跟你們出去，想都不要想了！」當然，他的面上卻仍然做出了同樣摔得很慘，順便對兩位貴公子的不幸遭遇感到非常痛心的表情來。

可惜，面露同情之色的林雨晴還沒來得及答話，嗚嗚嗚，救護車就已經鬼叫著遠去了。

遠處的封閉車廂中，依稀傳來了華天行和石中玉慘痛的喊叫。

「哇，好痛，老子最少斷了三根肋骨啊！」

「三根算什麼，老子至少斷了四根！」

以及兩位貴公子的共同心語：「那個叫林小開的混蛋，我們一定要調他去小行星守一輩子倉庫！」

「這就是我的下場？」小開恨恨地將一包隨身衣物重重地砸在地上。

在正午火熱的陽光當中，乾燥的泥地被包裹砸起了一團灰濛濛的塵土！

「為什麼要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小開按捺不住，終於衝著身邊的人喊叫起來！

「這個，因為尊貴的少校閣下，地獄犬訓練基地的首席體能教官，您已經不幸被降級了。」旁邊的憲兵推了推眼鏡，翻翻手上的本子，一本正經地說道：「而且是您短短三個月之內，第五次被成功降級。從高級班到最最低級的初級班，您降級的速度堪稱地獄犬訓練基地有史以來最快。」

「我要問的就是，到底為什麼該死地把我連續降級，降到這個鬼地方來？！怎麼說我好歹也是訓練基地的正式教官吧，到底是哪個王八蛋要這樣羞辱我？」小開張牙舞爪地嚎叫道，看他現在的模樣，似乎倒是很想和面前的這位一本正經的眼鏡憲兵練習一下格鬥了。

「沒有人要羞辱您……」完全不被激動的小開所影響，眼鏡憲兵冷靜地說道：「這是地獄犬訓練基地的規章制度，您駕駛機甲的水準，實在沒有達到高級班的水準，按照規章制度，您無法在高級別的班級待下去……」

小開將拳頭捏得啪啪響，卻是無言以對。

事實上，他降級的速度之快，甚至出乎了華天行與石中玉這兩位貴公子的預料之外，快到兩位貴公子都還來不及施展一點手腳的地步。

「真沒想到，我們傷都沒好，這傢伙就把自己折騰到赫爾星的衛星亞當，那個鳥不拉屎的家族初級訓練基地上了。」石中玉鬱悶地說道。

「奇才，這個傢伙，果然是位不世出的奇才啊！」哪怕以華天行見識之廣，此時都不得不發出了認真的感歎。

姑且不論才出院兩位貴公子的感慨，用筆挺軍姿站立在小開面前的眼鏡憲兵繼續一本正經地說道：「尊敬的少校閣下，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先告退了。」他想了想，又多補充了句：「很高興能為您服務，希望下次繼續見面。」

「什麼？？？還希望……下次……繼續見面？……」小開的腦門上立刻出現了幾條黑線，隨後暴走，怒不可遏地瘋狂抗議道：「你已經為我服務過五次了！還嫌不夠？！」

眼鏡憲兵一愣，思索過後，倒是真的露出點同情小開的表情來：「說得也是，而且現在已經是最低級別的班級，若是第六次為您服務，恐怕您就不能繼續待在地獄犬訓練基地裡了。」

搖搖頭，臨走前眼鏡憲兵好心地提醒小開道：「所以尊敬的少校閣下啊，如果您不想再次見到我的話，請您一定要注意了，在這最低級別的班級中，很多人都是初學者，您倒是不會因為駕駛機甲的水平而被開除，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紀律方面。」

「我紀律一貫很好，從不為非作歹！」

不顧小開扭曲得有點要吃人的表情，眼鏡憲兵繼續叮囑道：「這個您倒是不清楚了。在低年級的班級中，是嚴禁嚴重鬥毆等行為的，若是再度出現在中高級班級時，身為訓練基地軍官的您，含恨出手將五名押送您降級的軍官重傷的行為，恐怕您就真的無法在地獄犬訓練基地中待下去了。而且您所來到的這個初級班中，除了少部分少年外，大部分都是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升級的問題學員，有時您不惹麻煩，或許麻煩還會主動惹上身，所以請您要多加小心哪！那麼就這樣了，希望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後，利索地登上飛車離去了。

氣鼓鼓的小開橫眉怒視遠方五分鐘後，也終於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般低下頭來。

「第五次被降級了……可惡，若不是為了與雨晴小姐待在同一個地方，老子怎麼會願意忍受這樣的羞辱！老子早跑了！現在倒好，一路降級，竟然降到衛星上去了。奇恥大辱啊！若是再繼續降級，恐怕連與雨晴小姐待在同一個星系裡的可能都沒有。糟糕，現在離雨晴小姐遠了，不知道會不會給那些眼饞雨晴小姐美貌的貴公子們機會。」小開想起這個嚴重的問題，頓時變得更加地沮喪。

無精打采的他，就這樣一步步地走向被兩米高圍牆圍攏住的初級訓練基地大門，卻沒有注意到，此時近在咫尺的大門另外一邊，正在發生的一場鬧劇。

大門後的一個轉角處，一名高大的青年男子正絕望地朝著一個女孩的背影伸出手道：「小蘭，小蘭，妳為什麼要離開我？」

女孩頭也不回，跑得更快了：「對不起，你太優秀了，我配不上你。」幾乎是一眨眼間，女孩子的身影就已經消失無蹤。

這名青年男子痛苦地撲倒在地，用拳頭重重地捶著地面：「為什麼？為什麼？」

旁邊兩名身材矮小的青年忙攙扶起他，其中之一道：「老大，您身體要緊，要節哀呀！」

另外一人道：「老大，雖然您已經是第一百一十五次失戀了！但是這不要緊，這些妞看不上您，完全是她們自己的損失！您一定要振作起來，率領我們虎豹盟，衝出赫爾星，走向世界，甚至橫掃整個宇宙，超越那個什麼鬼貴族學生聯合會，成為我們地獄犬訓練基地最強大的學生團體啊！老大，有我們虎豹盟八萬弟兄在背後支持你，失戀算什麼？哪怕天塌下來都沒關係啊！」

「小三！還是你懂說話！每次都是要你們來安慰我，女人果然是魔鬼啊，怎麼比得上這些弟兄們貼心。可是，弟兄們再多，卻全都是男的啊！為了女人，哪怕讓我賣身給魔鬼，我也是心甘情願了。」

說到傷心處，那名高大的青年男子，卻是心痛無比地坐在地上大哭起來：「不要，我不要你們這些光棍啊！我要愛情，純潔的愛情，純潔的女人，純潔的性關係啊！我已經十八歲了啊，竟然還是個處男！這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我還有什麼臉待在虎豹盟，還有什麼臉當你們老大，嗚……」

「這倒也是……」旁邊一個不長眼的手下自言自語了一句，嚇得旁邊的夥伴小三忙猛敲他的腦袋瓜。

幸好這位青年老大仍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空閒留神手下的動靜。

「嗚……一定是我太過年輕有為、英俊瀟灑、天下無敵，那些女人才會自慚形穢，離我而去的！」

「嗚，一定是我太過年輕有為、英俊瀟灑、天下無敵，那些混蛋才會把我發配到這該死的初級班來的。」

高大的青年男子聽見這語氣和自己十分相像的話語，頓時整個人都愣住了，良久，才爆發出一句雷霆般的怒吼：「混蛋，你是在嘲笑我麼？」

心情極度不好的小開才剛進門，只不過無故發洩一句，就遇上人找碴，當下很是錯愕地抬起頭來，卻正好見到一對血紅的眼睛。

充血，如同野獸一般，閃耀著危險的光芒。

沒有任何的預兆，重重的一拳已經衝破空氣，砸在小開的頭上。

哇，好痛，從來沒那麼痛過，小開抱著腦袋就嚎叫起來。

頓時，很久沒吃過那麼大虧的小開也紅了眼，想要吃人的那種。

兩對血紅的眼睛開始對望。

小開舉起自己海碗大的拳頭，充滿威脅性地搖晃了半天，卻在最後一刻想起眼鏡憲兵的叮囑，終於只得恨恨將拳頭收了回去。

好男不與瘋狗鬥！小開在心中怒罵一句，轉身就欲離開。

「小子，你還想反抗？」那名臉上有一道極長的疤痕，將整個臉龐幾乎分成兩半的青年老大獰笑起來，隨後把胸脯拍得啪啪響地喝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虎豹盟的第一老大，地獄犬訓練基地的第一格鬥高手，傳說中天才中的天才！怕了吧？知道我是誰了吧？」

「不知道。」這傢伙看起來不太正常，鬱悶的小開回答道。

不跟白癡一般見識，他直接轉身想要離去。

「你、說、什麼？！」從他的背後，傳出青年老大氣得咬牙切齒的吼聲：「竟然敢說沒聽過我，老子要宰了你！」他瘋狂喊叫著撲了上來。

「砰！」又是一拳，不得不說，這名青年身上的蠻力真是驚人，以小開這樣的體質，竟然被打得慘到半邊臉砸進泥土中的地步……

滿臉土壤芬芳的小開黑著臉爬了起來，額頭上已經是青筋亂跳。

「不，不能惹事……」趁現在神智還算清醒，得趕緊走，勉強剩下最後一分理智的小開轉身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可是那名青年老大，卻是更加不願放過他了：「想跑？沒那麼容易！」

更重的一腳，如同一柄帶著風雷之聲的戰斧劈向小開！

好可怕的力量，以小開的能力，哪怕做出了防禦的姿勢……依然無法完全防禦！

他整個人被踢得高高飛起……等到好不容易爬起來時，嘴角已經流下了一條血線，顯然內臟遭到了衝擊。

「哈哈哈，小子，知道厲害了吧！竟然敢惹我，知不知道老子是誰？老子可是拳頭可以撕裂天空，腳踢可以毀滅大地的超天才鬼神軒轅楓啊！竟敢惹我？不知死活！」不知死活的疤臉青年如同大猩猩般瘋狂擂著自己強壯無比的胸部，繼續站在小開面前，囂張無比地說道。

旁邊兩名矮個的手下，忙識趣地湊了過來，拍馬屁地說道：「老大果然是英明神武、宇宙無敵啊，這麼弱小的對手，跟您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存在。」

高大的刀疤青年軒轅楓得意地擺手笑笑：「不是我吹，這種程度的對手，哪怕來上百八十個，我一隻手就能搞足！」

「那是，那是，以老大您的身手，一個屁打出去，這個傢伙就飛到了天上！」

「別說是您了，哪怕是我們這麼弱的手下，一個打這種垃圾十個八個也不成問題呀！」

「也是，按你們這麼說起來，老大我確實不應該在這種垃圾的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啊！還有很多很漂亮、很性感、很美麗、很純潔的妹妹們在等待著我呢！今天老子還要去泡漂亮妹妹，就不在這浪費時間了，你們兩個，幫老子把他給解決了，手腳利索點！」

得意的軒轅楓正待轉身離去的時候，卻聽見身後傳來兩個手下的驚叫聲。

他愕然轉身，卻看見一個越變越大的拳頭！

鐵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