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醉裡告白～

事情已經這樣，只能想想該如何善後了。老安可當了這麼多年南涯夏家的攝政副家主，這點處理實際問題的能力還是有的，很快就開始考慮善後事宜。

「唉呀，看他們這個進度，說不準很快就要結婚了，說不準，小姐肚子裡面還有了小小姐呢！嗯嗯，到時候我老安可又有的忙了。」

「對了，小姐是我們南涯夏家的堂堂家主，結婚聘禮可不能少，怎麼說我們南涯夏家也是坐擁數十星系的龐大世家啊，雖然比那些超級機甲世家差了那麼一點點，但是在小姐的這些大事面前，我老安可一定要操辦得風風光光，搞出一個人類有史以來最風光的婚禮！」

「嗚，出動夏家全部一萬六千九百艘主力戰艦為他們鳴太空禮炮吧，還有，小姐的聘禮三個人口過億的行政星球夠不夠呢？要是不夠，加多兩個好了，反正這小子以後會變成我們夏家的攝政家主的，也沒聽說他有什麼親戚，以後他的也就是我們夏家的，我們夏家的也就是他的，大家不用分那麼清楚！」

「乾脆！給他五顆行政星、三塊星際牧場、六十顆白矮星礦產、三千艘親王護衛艦、五千部Ｂ級別以上戰鬥機甲和六千名Ｃ級別以上戰鬥機師吧，這樣的聘禮，應該不算寒酸了吧？……」

老安可輾轉反側，不斷在那裡盤算著，數十年前叱吒風雲，殺人不眨眼的星際著名慈善海盜，鐵腕老大先生，瞬間化身為為南涯夏家鞠躬盡瘁數十年的老管家副家主大人，有如一個麻煩囉嗦，還帶點神經質的老男人，不斷地盤算著這些婆婆媽媽的問題……

老安可無意抬頭問了問：「啊，對了，臭小子，你和夏娜小姐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結婚日期這個很重要的，關係著夏家有沒有足夠的時間來籌備好婚禮前的各項事宜，嗯，最少宇宙間人類各大超級機甲世家，大世家的家主大人都要提前發份請帖去的……也得給點時間讓別人準備婚禮的賀禮……

小開：「結……結什麼？」

「結婚！」老安可一邊拿著個計算器劈里啪啦地狂按，計算一些婚禮花費的關鍵數據，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

小開：「結什麼婚？……跟……跟誰結？」

聽見這話，老安可急了，把計算器一扔，將老管家老男人的瑣碎勁全都收了起來，再度轉化為星際大海盜鐵腕的口吻，暴喝道：「臭小子！你……你和小姐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難道你還敢賴帳？和誰結，當然是和我們夏娜小姐了！」

「噗！」小開半含在嘴巴裡的酒一下子全噴了出來，暈頭轉向中，他彷彿聽見一個最大笑話般，含糊說道：「怎……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和夏娜小姐結婚？」

老安可一聽這話更急了，瞬間千百個念頭在心底轉動：「難道……難道這個臭小子想吃完不負責任！抹抹嘴巴就跑？嗚嗚嗚嗚嗚，那樣的話，我最最親愛的小夏娜終身幸福怎麼辦？還有，我最最親愛的小夏娜肚子裡面可能有的最最最親愛的小小夏娜啊！我的心肝啊！」

他心底隱藏的那個老管家型老安可頓時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們小姐結婚？」老安可咬牙切齒地問道。

「因為我喜歡的人不是她啊！嗯……再說她也不太喜歡我。」小開說完這話，香甜地入睡了，開始打起了呼嚕。

「什麼？？？」這句回答差點把老安可打入萬丈深淵：「混蛋，這個臭小子，果然只是想玩弄我們的小夏娜啊！！這個臭小子，果然是壞蛋！呸，老安可我剛才還差點被這小子騙了，以為他是好人！不行！我要立刻宰了這個小子！」

此時的小開睡得呼呼有聲，老安可要宰了小開，真是再容易沒有了，但是他卻下不了手去。

「嗚嗚嗚，可是，可是這混小子剛才還在生死拳中放了我一馬的！還有，他已經和小姐到了，到了那個地步，要是我宰了他！小姐一定會傷心一輩子，恨我一輩子的。神啊，你叫我老安可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啊！」老安可傷心到了極點，借酒澆愁，愁卻更愁！剛才或許只是有幾分醉意，現在卻是幾乎完全醉了：「對了，這小子不是說他有了別的心上人才不要我們的小夏娜嗎？那我就問清楚，他的心上人是誰，問清楚了，總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迷迷糊糊中，老安可總算想到一個救命的辦法，當即高興得跳起來，拚命搖醒了小開：「臭小子，你老實交代，你的心上人是誰？是哪個家族的？有什麼背景？」

可是醉的昏睡過去的小開哪裡還能正常回答問題，只是含糊地，聽見心上人這幾個字，條件反射般地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含含糊糊地說道：「我……我的心上人，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啊！雖然她很窮，雖然她也是來自一個沒落的家族……沒有什麼錢，沒有什麼勢力……甚至還有很多仇人……可是她煮的東西很好吃，和她相處，很安心……這麼多年來……她是第一個無條件信任我、承認我的人啊……雨……好喜歡……」

此時醉酒的小開，彷彿正做著最深情的告白，說出了心底的話。

不遠的赫爾星上，深深的夜色中，剛剛才從機甲訓練館出來，滿頭大汗的林雨晴，無意中看了看夜空中猶如圓盤大小的那顆美麗衛星，隨後看著風中幾片微紅的楓葉輕輕地搖曳著飄下。

寒風吹來，好冷啊，秋天來了呢，她輕輕吹了吹被凍得通紅的手，心底卻在想著：「小開大哥，最近過得好不好呢？秋天來了，不知道他會不會也覺得冷……」

小開翻來覆去說了很多，卻始終沒把那個人名說出來，搞得老安可心急如焚：「名字，你倒是先把她的名字說出來啊……其他東西我老安可可沒空去關心。」

不料小開翻了個身，又呼呼大睡起來。

老安可無奈之下，自言自語道：「看不出這小子倒是蠻死心眼的，竟然喜歡上一個沒什麼家世，沒什麼勢力的女孩！而且還這麼忠心，不錯，不錯，蠻有我鐵腕老大當年的風範啊！等等……我為什麼要讚他啊？這小子越死心眼，我家夏娜不是越沒希望嗎？而且既然他那麼死心眼，那又怎麼會和我家夏娜搞到一起的？難不成是我家夏娜太愛他了？主動獻身？呸呸！怎麼會有這種可能！」

「他心上人家世這麼差，美貌能幹方面當然也是我家夏娜佔上風，競爭中當然是我家夏娜會贏的了，對啊，我擔心什麼呢？只要我把我們堂堂南涯夏家的家世說出來，還怕這小子不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求我們小姐嫁給他？雖然這樣有點那個，不過為了我們小姐的幸福，也顧不得了。」

老安可藉著酒勁，湊到小開耳朵邊，含含糊糊地說道：「臭小子，你說，我們打個商量怎麼樣？你想想，你這樣的人才，應該配更好的女孩啊！你想想，要是有個家財萬貫，又美麗、又可愛、又會做飯、又體貼，當然，還稍微有點點小暴力的漂亮女孩當了你的心上人，豈不是更好嗎？這麼說吧，小傢伙，我知道你也是聰明人！大男人嘛，誰不希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

小開：「呼……呼……」沒什麼反應！

老安可急躁起來，咬牙繼續說道：「這樣說吧，我再說直接一點，臭小子，便宜你了！要是有個年輕漂亮又可愛，還非常愛你的大世家女家主小姐想嫁給你，還帶著十顆行政星、六塊星際牧場、一百六十顆白矮星礦產、七千艘親王護衛艦、八千部Ｂ級別以上戰鬥機甲和九千名Ｃ級別以上戰鬥機師嫁過來！」

「你立刻就能變成人類中炙手可熱的實權人物！變成一個大世家威風凜凜的攝政家主！從此風光一世，快樂一世，一言九鼎，說一不二！就連你的子女，都能繼承這份大到不可思議的家業，在人類歷史的名冊上永遠留下你的名字！這樣過一輩子，不比你娶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過上一輩子，要好上千倍萬倍嗎？你是聰明人，這些事情，你該懂得如何選擇的了！」

這些話說出來，讓老安可自己都覺得有些臉紅，可是為了小姐大人的終身幸福，他也顧不上那張臉皮了，真的是什麼手段都使了出來！

可是小開就像徹底睡著一樣，半點反應都沒有！

老安可煩躁無比，可是又拿小開沒辦法，只得又把這些內容相近的話，翻來覆去地在小開耳朵旁邊說了好多遍。

直到說到第五遍時，小開終於有了反應！

「煩死了！」小開大喊著跳了起來，緊握起一個酒瓶子，就往桌子上一砸！

破碎的酒瓶子帶著被劃破皮肉中濺出的鮮血混雜在一起飛濺！

「不肯，不肯，不肯！你要老子說幾遍？老子是在找心上人！不是在找富豪女！我管她什麼家世，什麼有錢，什麼行星，什麼航母！我只要我喜歡的！滾！」跳起來喊完這句，小開兩腳一軟，又癱在地上，打起了呼嚕。

只留下滿臉震驚的老安可，久久說不出話來。

苦笑，老安可的臉上只剩下苦笑，一口氣把剩下的酒瓶子全拿了過來。老頭什麼都不管了，只顧往喉嚨裡倒酒。

啪的一聲，不久前還打生打死的兩個人，很是親熱地癱在一張桌子旁邊，同時陷入大醉後的酣眠。

第二天早上，老安可突然被衣領上一個鈕釦發出的陣陣刺耳警報聲驚醒。

「誰啊？這麼沒有公德心。」老安可抱怨一句，不耐煩地將鈕釦扯下來，放到耳邊。

只聽見那鈕釦內傳來緊急報告聲：「副家主大人，大事不好了，小姐從房間裡硬衝了出來，正駕駛著東方遺跡之機甲向你們那個方向前進！」

這聲音極其細微，只有老安可一人聽見了，不過聲音雖細微，但是聲音中蘊含的消息威力之大，卻讓老安可整個人都蹦了起來。

「這群廢物，都這麼大一個人了，連個小姐都看不住！真是……真是氣死我老人家了！」

老安可急得團團轉，末了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得喊了幾個人將仍然睡得像豬一樣的小開搬走，大概收拾了一下場地。

這些瑣碎的東西剛做完，夏娜就駕駛機甲衝了進來！

「安可爺爺，聽說小開來了！他在哪裡啊？」

老安可尷尬地笑笑，覺得不好說話。

夏娜一向很直的性子，和老安可一見面，就急忙問道：「安可爺爺，那天您不是說的好好的，和初級班那些人只是一場誤會，只要我乖乖回家，就會把他們放走的嗎？可是為什麼我聽一個侍衛說，您把那些初級班的人都抓來了，還騙那個林小開說我也被抓了起來……」

見老安可不說話，夏娜愈發著急了：「安可爺爺，您快說啊，您到底在弄什麼嘛？小開在哪裡？他有沒有事？」

聽見夏娜的問題，老安可忍不住絮絮叨叨起來：「夏娜小姐啊，那個，恕老安可直言，妳和那個小開是什麼關係啊？妳看我這把老骨頭，早上起來都隱隱作痛，可憐老安可從小抱大妳，現在妳問都不問一句。」

夏娜嫩臉一紅，道：「只是普通朋友……嗯……其實也不算朋友……算認識的了，哎，安可爺爺，您問這個幹什麼嘛！」

不過在從小帶大她的老安可面前，小夏娜一向還是很聽話的，於是忙走到老安可背後，輕輕地幫老安可捶起背來。

可捶沒幾下，夏娜的問題又還是繞回到了小開身上。

老安可無奈地苦笑，最後還是老實交代道：「小夏娜，放心吧，那小子好得很呢！」

聽見老安可這樣說，夏娜才很明顯地拍拍胸口，放下心來。

老安可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一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夏娜，小開已經有了心上人這件事情。

唉，這種事情，到底該怎麼說好啊？老安可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這麼頭痛，痛苦得只想把自己那把漂亮的大鬍子一根根揪下來……

老安可不提這事，夏娜卻先提了起來。

輕輕掐了老安可一下，夏娜皺著眉頭不高興地問道：「安可爺爺，那您還得告訴我，您為什麼要騙小開來救人啊！聽說他昨天還和您較量了一場，你們關係弄成這樣……叫我……」

老安可苦笑道：「小夏娜，還不是為了妳和他的事情。那小子也真厲害，昨天差點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拆了。」

夏娜莫名其妙地問道：「什麼我和他的事情？我和小開那個傢伙之間一點事情都沒有啊！」

老安可一愣，以為是夏娜不好意思，忙使眼色讓附近的閒雜人等全部閃光，然後低聲說道：「小夏娜，妳老實告訴我，妳和小開到底到了什麼地步？」

夏娜此時終於聽出老安可口中的意思，俏臉微紅，忙急急分辯道：「安可爺爺，您說什麼呢？我和他什麼都沒有，怎麼還會到什麼地步啊？」

老安可愁眉苦臉地說道：「小夏娜，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妳也不用害羞了，瞞著我老安可又有什麼意思呢？遲早都要說的呀！我們很早就發覺了這事情，要不是妳和他的關係，妳也不會千里迢迢來加入這個地獄犬訓練基地，昨天那個習慣見死不救的臭小子也不會這麼拚命來救妳。」

聽見老安可這樣說，夏娜臉上現出了一點喜色：「他很拚命來救我？我還以為他很討厭我呢！」

不過，她隨即又沮喪地微微低下了頭，可憐巴巴地說道：「但是他現在和我們夏家鬧成這個樣子，就算不討厭我也沒用了。」

見夏娜這般女孩模樣，老安可不由搖頭苦笑，還說他們兩個沒有關係，現在這個樣子，像是沒有關係嗎？

「不過小夏娜，我有個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訴妳……」

老安可在心底躊躇著，怎樣才能把這話說得更婉轉一點。

唉，夏娜畢竟還小，這也算是她的初戀吧，說不定會很難接受這個打擊。

老安可當年也是談過戀愛的人，當然知道這事情有多棘手。

「夏娜，我有點話想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說不行了。」

「安可爺爺，我有點話想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說不行了。」

兩人突然同時說出這件事來。

夏娜一愣：「安可爺爺，那您先說吧！」

老安可猶豫了一下：「小夏娜，還是妳說吧！」

夏娜點了點頭，很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又檢查門窗是否緊閉後，這才走到老安可身邊，用極其低微的聲音說道：「安可爺爺，其實我是為了小開才來這裡的。」

老安可點點頭：「我知道。」

可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老安可整個人跳了起來，差點沒有心臟病發作。

「小開，他就是修復了東方遺跡之機甲，哭泣的夏娜的人啊！」

「什麼？」老安可站了起來，可是又覺得整個房間都在搖晃，差點沒摔倒，嚇得夏娜趕緊扶住了他。

「小夏娜，妳是說，我們夏家祖傳的Ａ級別上位機甲，那來自東方遺跡的機甲，哭泣的夏娜，是那個傢伙修好的？那怎麼可能？別說他，我們夏家苦苦研究了這部機甲這麼多年，也無法破譯其中的奧秘啊！」

「東方遺跡之機甲，自發現時就受到一定的損害，一直沒有辦法發揮完全的性能，但儘管是這樣，它也穩居Ａ級別上位機甲中性能最優良的之一行列。幾百年來，我們夏家研究部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修復它，可是，竟然被……還有，東方遺跡之機甲在這次比賽中，突然具備了某種Ｓ級別超級機甲的性能，難道也是？」

夏娜點了點頭，有點內疚地說道：「不錯，安可爺爺，在他修復我的機甲後，我還請了他來，幫我將機甲完全整修了一遍。」她頓了頓，將那段時間和小開相遇後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自從那時開始，東方遺跡之機甲似乎，似乎就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