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抽絲剝繭～

鐵腕老大根本不跟小開廢話，掄起臉盆大小的拳頭，又是一拳砸了過去，順便怒吼著說道：「臭小子，你放心，只要今天你能贏了我鐵腕老大，你的弟兄朋友，我保證一個不漏地把他們全放回去，前提是你能把我幹掉！」

小開一邊如同兔子一般胡亂蹦跳閃避，一邊大聲喊道：「一言為定！」

鐵腕老大出拳如風，空中頓時幻出數十道連綿不絕的拳影，如同高山大淵般朝小開壓了過去，同時怒吼道：「駟馬難追！放心，我可不會像你這個喜歡騙人，又心黑的小子一樣，鐵腕老大言出必行！」

小開蹦得如同一顆安了彈簧的銅豌豆般靈活，一眨眼又從鐵腕老大的重重拳山中閃出，同時高喊道：「你這話說得不對！我小開老大義薄雲天，心地純良，講誠信、講信義！從來不騙人，怎麼心黑了？老頭，我們打歸打，你可不能藉機造謠，來影響我在小弟們面前光輝而又偉大的形象！」

旁邊的軒轅楓也是大喊：「沒錯，死老頭子！我們老大不知道多講義氣！當然，以前我曾經覺得他不是很講義氣，偶爾也會騙騙我們這些小弟來開玩笑。」

聽見這話，小開回頭瞪了軒轅楓一眼。

軒轅楓忙繼續道：「但是，經過今天這次事情後，我軒轅楓覺得，小開老大，簡直就是天下最講義氣的老大了，除了小開老大，天底下哪裡還會有別人，能為了我們這幫不成器的傢伙，豁出性命來這裡相救？」

「要知道，自從成了老大的小弟，我們根本沒有為老大幫上什麼手，反倒經常給老大惹麻煩！就在老大和那個石公子機甲比試的時候，我還曾經想過要是老大輸了，我就立刻跑路！沒想到，沒想到，老大今天竟然會這樣對我們！」

說到這裡，軒轅楓眼睛都紅了，顯然是動了真情！

「所以，小開老大啊，今天之後，你就是我軒轅楓真正的老大了！無論如何，生死不棄！」這個臉上有疤的少年老大，這回卻是將心底的真心話講出來，說出來後，又覺得很是靦腆，有點不好意思起來，畫蛇添足地解釋道：「對了，那個，效忠的前提可是老大你一定要把泡妞秘笈傳給我才行。」

小開聽了，心底也第一次有點熱熱的感覺，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次沒有捨棄小弟們跑路，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值得的啊！

嘴角帶著笑意，小開一邊安逸地躲閃著鐵腕老大虎虎生風的鐵拳，一邊開心地說道：「老頭，你看到了，我說得沒錯吧，我小開，可是天底下第一講義氣的老大，如果你收回剛才那些污蔑我的言語，我還能考慮留你一條全屍啊！」

鐵腕老大被氣得腦門上青筋亂跳，一時拳法都凌亂了不少，當下盡全力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才壓制下體內被氣得亂竄的力量，大吼道：「放屁，放屁！你這個臭小子，你還義薄雲天？你還心地純良？你還好意思說你講信義？」

小開邊繼續閃避，邊瞪大了眼睛面不改色地做無辜狀：「沒錯，老子就是這天下一等一的好漢，你也聽見老子手下說的話了，怎麼，不服？」

「我呸！好漢個屁，就你也敢說自己是好漢，氣死我了！」鐵腕老大被氣得半死，加上費了半天勁就是打不中小開，心底鬱悶得想吐血：「老子最恨就是你這種口是心非的傢伙！」

小開一聽不樂意了：「老頭，你看我小開冒著天大的危險，不顧自己的安危，拚死也來救弟兄們了，然後你妒忌，覺得自己沒有小開老大我這麼義薄雲天是不是？怎麼一口一個我小開心黑、不講義氣？你再這樣，我可真告你誹謗了！」

鐵腕老大一聽，覺得小開說的倒真是實情，可是聯繫起小開在之前夏家測試時對那些求救者無情的面孔，他頓時更加氣憤了，那口氣憋了半天才吼了出來：「臭小子對自己的兄弟朋友確實還可以！可是對其他無辜的人就太冷酷無情了！你這也算是男子漢大丈夫嗎？我呸，真給男人丟臉！太差，太差，沒有半點人性可言！」

周圍參與過對小開特別測試的夏家成員，聽了這話，紛紛點頭，覺得副家主大人這句話說得真對。

小開臉上陣青陣白，若是平時聽見這樣的辱罵，他根本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是他今天難得一時衝動，傻乎乎地跑來救人，原本心裡就很不爽了，眼下做到這樣竟然還被人罵沒義氣，心底真的是火得沒邊！

於是，小開全身蠻力爆發，雙手一伸，竟然死死卡住了鐵腕老大的鐵拳，紅著眼道：「死老頭子，沒證據就不要瞎說，小心被人割了舌頭。」

鐵腕老大怒極反笑，全身氣勁狂爆，硬是將小開逼開到了三米之外：「我怎麼是亂說？臭小子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們星際暴走軍團找上你們這些初級班的小子，源頭就是為了你啊！」

小開一愣：「什麼？為了我？」

鐵腕老大咬牙切齒地道：「不錯，為了向你報仇！」

小開更是傻了眼：「我們有什麼仇？」

鐵腕老大臉上陣陣抽搐，說到他和小開有什麼仇，這仇當然是有的，可是偏偏不能大聲說出來！

難道大聲說出是因為懷疑小開拐了他們夏家最寶貝的小姐麼？這消息要是傳了出去，南涯夏家會被宇宙中的所有機甲世家笑死的！這個理由怎麼可以說得出口。

幸好鐵腕老大也是經過風浪的人，靈機一動，頓時就找了個很好的理由：「就是為了報你見死不救的仇！」

小開更傻了：「什麼見死不救？」

心中有了計較，鐵腕老大底氣十足地說道：「前幾天你們初級班訓練基地附近不是發生了幾起惡性刑事案件麼？我指的就是這些。」

小開糊塗了：「老頭，這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哈哈哈哈……」鐵腕老大仰頭大笑起來，直到笑得周圍人都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才一臉煞氣地說道：「你還好意思說和你沒有關係？和我沒有關係？」

「你可知道，你那天見死不救，最後導致流血過多去世的年輕人，就是我的親弟弟！」鐵腕老大很是悲愴地說道。

小開吞了口唾沫，正想說些什麼，不料鐵腕老大喊道：「還有！」

「還有？」

小開冷汗冒出來了，偷偷看了背後的軒轅楓一眼，發覺軒轅楓小弟也在認真聽，他突然覺得有點心虛……

「不錯！」鐵腕老大說上了癮頭，唾沫星子亂噴地喊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女孩？！」

小開心中暗自叫苦，無奈地說道：「難道那也是你妹妹？」

鐵腕老大乾笑兩聲，正要再說下去的時候，小開突然恍然大悟地大叫起來：「慢著慢著，老頭，上星期我遇到的那些求救的人，不是全部都是你的親戚屬下吧？！」

鐵腕老大面色沉重地點頭道：「不錯，全部都是！」

小開目瞪口呆道：「老頭，問你個問題，你的親戚朋友為什麼要專門組團到這個荒涼的衛星上來遇害呢？」

鐵腕老大老臉一紅，惱羞成怒道：「這個不用你管，臭小子！反正你見死不救，這個梁子我們就算結下了！」

他冷笑數聲，衝著軒轅楓說道：「另外一個臭小子，現在你知道了吧，你們這個老大是個多麼卑鄙無恥，多麼不像男人的人，這次你們身上的麻煩，可全部都是這個沒用的老大幫你們惹回來的，你還要向這樣的老大效忠，值得麼？」

軒轅楓聽了這話，果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沉默不語，一時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小開大急，這才明白鐵腕老頭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明顯開始在用起離間計了。

他正想說些什麼辯解的時候，突然見到軒轅楓很是激動地抬起頭來，大喊了一聲：「老大！幸好你夠聰明，沒有救這死老頭的同夥親戚啊！」

小開：「……」

鐵腕老大：「……」

軒轅楓狂熱地仰起頭，繼續說道：「小開老大，幸好你夠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穿了這裡面的不對！這個鐵腕老頭的親戚朋友連續被人追殺到我們基地附近遇害，很明顯是個複雜的家族世家間戰鬥引致。能夠把這老頭的親戚朋友逼到這個地步的人，肯定比這老頭還要厲害千百倍，幸好小開老大你高瞻遠矚，沒有插手管這些閒事，不然我們虎豹盟肯定會捲入這次複雜的事件中，徹底被人宰光光。」

小開一聽，激動得熱淚盈眶，軒轅楓，好小弟啊，大哥這次沒白來救你的小弟一次，回去後一定得喊雨晴小姐多介紹幾個美女給你認識。

鐵腕老大聽得臉色發青，可是偏偏又說不出半句辯解之詞，真的差點被氣暈過去。

軒轅楓話還沒說完，他充滿偵探思維的聰明大腦繼續分析了下去：「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這樣，這個鐵腕死老頭得罪了厲害的敵人，結果親戚朋友被人追殺，然後先後在我們基地附近被人抓住幹掉。這沒用的鐵腕老大又不敢去找那些厲害的敵人報仇，然後又怕手下說閒話，只好柿子挑軟的捏，把怨氣發洩到我們特殊初級班的弟兄們身上了！卑鄙，這種思維方式，實在是太卑鄙了！星際暴走軍團的弟兄們，你們老大竟然是這樣一個人，換我可不敢繼續跟他混下去啊，我看你們還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這麼沒有前途的老大，趁早還是不要跟了。」

小開聽見這個說辭，心底的那個激動啊！

「小楓，你分析的很對，實在太對了！其實說句老實話，我忍得很苦啊！你想想，以我小開這麼仗義、這麼正直的人格，本來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是一定要出頭的！可是為了大家，為了兄弟們的安全，我含淚選擇了隱忍！你不知道，這幾天裡，我多少次夜裡不能成眠，多少次醒來，淚水已經沾濕了枕巾。我知道自己的選擇正確，卻總過不了自己良心那關。不過很好，很好，小楓，你能夠這麼理解我，大哥我總算沒有白辛苦這一回。」

「大哥！」

「小楓！」

如果不是正在戰鬥的時候，小開和軒轅楓兄弟兩個，幾乎就要被對方感動得抱頭痛哭了。

周圍裝扮成鐵腕老大手下的那些夏家精銳戰士們，也紛紛陷入了無語的境地，為什麼，為什麼這兩個傢伙，說得好像是真的一樣呢？

如果真的照他們那樣分析，當時情況不明下，不胡亂救人，確實似乎是最好、最正確的選擇啊！任何人也不能有什麼非議的。而且自己人被人害了，不去找仇人報仇，卻抓了幾個路過不肯見義勇為的傢伙揪著不放，確實也似乎不是什麼光彩的行為。這些戰士們想到這裡，腦子多少都有點糊塗起來，不由面面相覷，一時間軍無鬥志，士氣瞬間滑落到了最低點。

現在那些自私自利的年輕人，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東西啊，鐵腕老大很鬱悶，可是又說不出口：「你……你們……」

想要離間對手，卻被對手反離間，鐵腕老大心中那個憋氣，實在已經到了高壓鍋即將爆炸的邊緣。在心底把思維跨度極大，很喜歡跳躍性思考的軒轅楓罵了個狗血淋頭。

可是他又不能把來找小開報仇是為了小開拐走他們小姐家主這事說出來，於是只得漲紅著臉，把自己當年那套稱雄星際的拳法一招一式地全力使出！

既然口舌上不能佔到上風，那就拳腳上分高下吧！不然再多說幾句，恐怕稱雄宇宙一世的南涯夏家副家主大人，會活活被氣死在這個不知名的小小衛星之上。

可是這套拳法一使，鐵腕老大就在心中暗叫一聲糟糕。原來他這套小時從某古遺跡中學會的古武術拳法，最重要講的就是神完氣足這幾個字！

狀態十足，心情沉穩的時候使起來，真的是無堅不摧、所向披靡！

可是在目前這種心浮氣躁的狀態下，卻遠遠發揮不出原本應有的威力來。加上他先前被小開使詐用質子手榴彈炸傷，一身功力已經去了幾成，於是整套拳法使出來後，雖然看起來仍是虎虎生風，將小開逼得狼狽不堪，但是熟知鐵腕老大手段的那些人看來，卻無不大吃一驚。

平時耍起拳來威猛無倫、滴水不漏的鐵腕老大，今天使起拳法，怎麼總是顯得有些艱難困澀，達不到圓滑如意的大圓滿境界。每每讓小開在拳網的絕境中找到一絲空隙，從不可能的角度脫身。那拳雖然用的漂亮威猛到了極點，卻是半點也沾不上小開的身子，那再漂亮威猛多一倍又有什麼用？

看得屬下們真是心焦不已，副家主大人，您到底是怎麼了？

不能在短時間內收拾掉小開，鐵腕老大更是覺得面上無光，心底越來越鬱悶；倒是小開，連續閃過數拳後，心底已經是有了底。無論那拳頭再難閃，給了他再大的壓迫力，他仍是盡力在臉上露出笑嘻嘻的、毫不在意的樣子來。

「鐵腕老大，你今天沒吃飯嗎？你看，我小開老大又從這裡閃出去了。」

「鐵腕老大，你這套拳法不行啊，空隙大的大象都能在這裡面跳舞……」

「要不這樣好了，鐵腕老大，大家都是做老大的，我體諒你，你也體諒我對不對？你的實力有限，大家都看得見，這樣搞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你喊個最厲害的小弟出來，我乾淨利落地和他大戰三百回合，大家輸贏各憑天意，也比我們現在這樣拖拖拉拉地亂打要好。畢竟你年齡這麼大一個老人家，尊老愛幼的林小開我真的不忍心下手呢！」

聽了這些調侃，鐵腕老大的臉漲得通紅，就像鍋裡被煮熟的大蝦一樣，忽然一口黑色的污血就直接噴了出來，臉色頓時又變得慘白！

「大人！」關切長官性命的夏家戰士們紛紛擔心地喊叫起來，可是這場又偏偏是喝了斷頭酒後的格鬥，他們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插手的，只能默默地在心中為他們的副家主大人使勁吶喊。

軒轅楓見狀則是開心不已，老大果然是老大，有一手啊，難怪每次格鬥訓練中，總是比號稱格鬥天才的我要強上那麼一點點，當然，在機甲格鬥訓練中，我還是比小開老大要強上那麼一點點的。

誰說只會格鬥沒有用的，其實比起簡單的開機甲來，天才到不能再天才的軒轅楓我，更喜歡熱血沸騰的肉體格鬥呢，能跟上一位肉體格鬥達到這樣宗師水準的老大，真是我軒轅楓的福氣啊！

這邊軒轅楓開心得喜上眉梢，那邊戰場上的小開卻慢慢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原來噴了口鮮血出來的鐵腕老大，真實的戰鬥力，不但沒有隨著噴血而減弱，反倒像噴出了堵塞體內經脈的淤血一般，拳壓威力，再度提高了許多。

那像剃刀一樣恐怖的拳壓，幾次險險從小開臉頰邊擦過，明明沒有打中，竟然都在小開的臉上刮出了幾道細細血絲，可見那拳頭威力的可怕！

更可怕的是，吐出淤血後的鐵腕老大，出拳變得更為迅速靈活，小開漸漸覺得自己的躲閃已經到了極限，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被鐵腕老大那蘊含了可怕威力的鐵拳直接擊中！那種程度的拳頭，挨上一拳，重傷骨折已經是不錯的結局！

這樣下去不行，一定要想點辦法，正分神考慮的小開，卻沒有料到剛剛閃過鐵腕老大正面襲來的一拳，隨後便被吐氣揚聲的鐵腕老大一個曲肘，尖銳的肘部，正正擊中了左肩！

他完全沒有料到一直揮舞著拳頭的鐵腕老大會突然用肘部攻擊！身體雖然自動做出了躲避的反應，右拳也趁勢擊中了鐵腕老大的肋下，可是鐵腕的身軀，就像石頭一般堅硬！雙方互擊的力量相撞，竟然是一向力大無窮的小開明顯吃虧，偌大一個身子被鐵腕老大這肘的力量擊得打著旋兒飛了出去！

「啊！」慘叫聲中，夾雜著卡嚓卡嚓的細小骨裂聲，雖然鐵腕老大肘部的殺傷力明顯沒有拳頭管用，但是吃了這招，也夠小開受的了，一時臉痛的蒼白，左肩雖然仍然能揮舞戰鬥，但是靈活性明顯下降，傷處迅速地腫脹起來，從剛才被擊中時肩部發出的聲音來看，肩部鎖骨肩峰處，已經出現了細微的裂縫！

這一擊之下，小開左肩到左手的戰鬥力只剩下不足三成！

那邊鐵腕老大中拳後只是身軀微微搖晃了一下，根本沒有大礙，那些扮成星際暴走軍團屬下的夏家精銳戰士見狀，轟然叫好。

軒轅楓卻急得直跺腳，心道，這樣下去可不妙，老大啊老大，平時你的拳頭不是很厲害的嗎？平時打我也一拳就打趴下了，怎麼打這個老頭一點用都沒有？雖然這鐵腕老大是比我厲害一點點，但是小開老大你也很厲害的啊，平時你不是很多辦法的麼？快點拿辦法出來，不然我們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