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用心良苦

「什麼，你已經身中奇毒？無法救治，活不了多久了？」華舞雲一臉不敢相信地說道。

旁邊的小開也是一臉驚駭的表情：「雲長家主大人，可是您剛才戰鬥時的表現，還有現在看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

進入華雲長慣用的一間密室當中，封閉了四周，華雲長才一臉平靜的將遇到突襲，華家銀河艦隊被困以來這段時間的事情簡單地說了出來。

原來，當時華雲長帶傷參戰後，天下第一高手的實力果然名不虛傳，很快就穩定住了局勢。

對方世家聯軍方面雖然也有超級高手參戰，可是知道華雲長早已身負重傷，命不久矣，出於保存實力的考慮，除了在銀河艦隊突圍的時候，其餘時間並沒有主動出手的打算，於是戰況陷入了僵局。

世家聯軍的如意算盤就是，這樣耗下去，等到華雲長被耗死了，自然能夠輕鬆消滅華家的精銳，自身卻沒有什麼損失。

「什麼？你的傷勢情況竟然已經嚴重到這樣的地步？」華舞雲一聽大急，畢竟父女連心，雖然表面做出漠不關心的樣子非常容易，可是實際情況出現時，情緒便真的有些難以控制。

「不錯。」華雲長歎了口氣，神情卻仍然十分平靜，彷彿說的並不是自己身上的事情：「我身上的傷勢頗重，雖然看起來並不致命，可是巫家派來那兩個叛徒動手時，使用的武器上，帶了毒。」

「普通的毒自然對我無效，但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毒，巫家秘傳數百年的絕劑，一種秘傳的精神毒素。對普通人或許效果不大，可是對於戰鬥機師，特別是超級戰鬥機師來說，這卻是最毒的東西。」

「直接摧毀超級戰鬥機師的精神力量本源，而且每使用一次超級戰鬥機師力量，便發作一次，即使不使用超級戰鬥機師力量，毒劑的效力也會慢慢發作，最後，仍然是必死的結局。而且，沒有任何的解藥。」

華舞雲聽完這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可是，看著華雲長臉上的表情，華舞雲也知道他不可能撒謊。既然身為華家家主，宇宙第一高手的華雲長都說沒有解藥，那就是真的沒有解藥了。

華雲長微笑著說道：「若是你們不來，我的性命，或許也就是這兩三天而已了，當然，就算你們來了，也是一樣。」

「只有兩三天的性命？可是你剛才怎麼不說，怎麼不早說？」華舞雲大急，眼中的淚水頓時忍不住流淌下來。

原來她剛才會和華雲長吵架，也是因為看見華雲長似乎無事，心中一鬆，這才吵了起來。

表面上是吵架，其實她心中未必不是想感受一下傳說中父女拌嘴的那種溫馨，只不過表達的方式有些……

想到這裡，華舞雲心中酸楚，若是早知道華雲長的情況惡劣到這樣地步，剛才的她怎麼會如此不知輕重？

只是現在，後悔也晚了。

止住了流淚的衝動，華舞雲的心中猛地騰起一陣無名怒火：「華雲長，我恨你，恨你！」說完，便摔門出去。

其實聽到這個消息後，小開受到的打擊也十分大，不過畢竟不是自己的親人，比起華舞雲來，他的抵抗力就強得多了，雖然心中難受，還是立刻反應過來，對華雲長說道：「不如我去追她回來？」

華雲長默然良久，方才苦笑著說道：「不……不必了吧！」

華雲長微微定神，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地說道：「此時情況緊急，我們還是繼續討論怎樣突圍逃生的這件事情。」

只不過，就算華雲長是天下第一高手，精神力量舉世無雙，他心中的感情，也不是說壓，就能壓下來的。

兩人默然一陣之後，華雲長朝著小開開口，苦澀地問道：「小開小兄弟，你說，我是不是個很不合格的父親？」

小開不禁默然，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他小開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年輕人而已，無奈之下只能含糊地說道：「或許，或許您有什麼苦衷吧！」

「苦衷，不錯，苦衷！」華雲長雙目神光暴漲，一把拉住小開，手上的力氣不知不覺大了許多，居然讓小開這個高手都感到有些疼痛，然後說道：「那麼你可知道，我華雲長當年放著自己女兒不要，到底有著什麼樣的苦衷？」

小開被華雲長這大失常態的舉動嚇了一跳，說道：「這……這個我倒是猜不出來了。」

華雲長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他苦笑了一下，鬆開了抓住小開的手，對小開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然後突然認真問道：「小開，剛剛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是數年前加入我們泰倫華家的吧，對我們泰倫華家，應該有些認識了，那我問問你，你對我們泰倫華家的印象如何？對我們泰倫華家中的上下人等，印象又如何？」

小開一愣，感到有些跟不上華雲長這跳躍性的思維，他想了想，便答道：「華家身為超級世家，自然是極好的，華家裡面的人，大部分人品仍然是十分不錯，大多數都是好人。」

接著，小開又補充說道：「很好的人。當然……」

小開偷偷看了看華雲長臉色，發覺沒什麼異常後，才繼續說道：「泰倫華家這麼大個家族，其中自然有些害群之馬的，嗯，比如那個花花公子大少爺……」

以小開一貫睚眥必報的性格，當年受了華天行、石中玉那兩個大少爺不少氣，現在怎麼能不報復？那兩個傢伙雖然掛了，可是他們做的那麼多壞事，小開此時有了最好的告狀機會，自然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還有這麼多的事情，若是他們還在，我必然要命人嚴懲！」聽得華雲長都是一陣的苦笑：「說起來，這華天行大少爺，還是我名義上的侄子，在泰倫華家繼承權上的排位，也算是前幾位的了，能夠在華家內部獲得頗高的地位，也不奇怪。」

「還有那個石中玉，乃是我們華家內部二級家族隆中石家的繼承人，只是法律就是法律，不管任何人，做出這樣的事情，都無法逃脫家族的懲罰。不過看起來，就某種意義上來說，倒也不能太過苛責他們，年少得志的大家族紈褲子弟，有幾個能是好說話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華雲長臉上少有的帶上了些許嘲諷的笑容：「小開兄弟，在我面前提起這些，無需有任何的顧忌。想我華雲長當年的出身，也不過是華家外系一個最普通的青年，只是成了華家家主之後，倒是莫名其妙地多了無數血統尊貴的華家上層親戚堂兄弟，嘿，華天行這個侄子，就是這麼來的了……這麼說起來，小開你看起來，華家內部中，底層的人，大部分都是極好的了？」

小開點點頭，想了想，看一看華雲長的臉色，又小心翼翼地拍馬說道：「其實不單是中層和底層，比如華雲長家主大人你這個家族最高層，在我看起來，也是極好的。」

這話說得，就連華雲長也哈哈大笑起來。

小開忙道：「家主大人別笑，小開我一向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如果你沒有這樣的為人，拿槍指著我的腦袋我也不會說出半聲好！」

說這話的時候，小開滿面大義凜然的表情，只是心中暗自想道，若是拿槍指著我的腦袋，我自然是不會屈服的，可要是美色呢？

來幾個夏娜、舞雲、雨晴小姐這種等級的大美女，我還是很有可能會淪陷的啊，只是，淪陷就淪陷了吧，男子漢大丈夫，要淪陷就該淪陷到這種地方才對，不然怎麼說做鬼也風流呢？

華雲長自問時日無多，所以小開這記口味有點重的馬屁倒也笑納了下去，況且看小開臉上的表情，也知道他確實沒有說謊，心中不免有些自豪，當然對他的好感更是繼續增加。

華雲長微笑著說道：「小開，你的看法和我一樣，這個家族是好的，這個家族中，底層大部分都是極好的人，不欺負別人，重信義，重承諾，有大家族的風骨和風範。至於我華雲長來說，不怕自誇一句，這些家族的基本守則，卻也是我華雲長這麼多年來的座右銘。」

「可是想必你也已經發現，就算一個家族再好，也是會有害群之馬。特別是家族的第二代，出生便享有高位，年輕沒有太多的閱歷，意志必然不夠堅定。但是，他們卻擁有太多的地位、權利與榮耀，很容易便會迷失腐化墮落。就像華天行、石中玉那兩人。」

「表面來看，我們華家那麼多人，出現這樣的情況好像是偶然，可是某種角度來說，這也是必然。我身為家族最底層出身的家主，對於這些事情，當然有一定的認識。」

「那麼你想一想，如果你深愛這個家族，深愛你的子女，想要把這個你深愛的家族交到你最親愛的子女手中，將子女作為家族的第一繼承人培養的話，你是應該把子女留在身邊變成紈褲子弟呢，還是放入一個平凡苦難的環境中，讓他自立自強，依靠自己的力量成長呢？」

「對於我來說，我自己是平民出生，自然認為那樣的環境，對於一個人的成長，是更好的。」

華雲長長歎了一聲，臉上的表情顯然也是十分複雜煩惱。

「做出這樣一個選擇，對我來說，又何嘗容易？但我身為華家家主，日理萬機。舞雲那孩子，若是從小就在我身邊長大，享受到的榮耀，能夠擁有的權利，只怕比那華天行、石中玉兩人更多。」

「這樣的環境，以後長大了，如何能保證她的品質？時間久了，變得驕縱，哪怕成為石中玉、華天行那樣胡作非為的紈褲，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這樣一來，我如何能將泰倫華家這樣一個大家族，交到這樣的繼承人手中？我愛自己的子女，可我也愛著這個家族！」

「告訴你一個秘密。」華雲長微微一笑：「這麼許多年來，我一直有派人在舞雲身邊，舞雲經歷過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能第一時間知道，對於她所做的，對於她現在獲得的，我很驕傲。」

「她，甚至做的，比從前同樣年齡時的我，還要好。見到這一幕，我就知道，我當年的決定，做得對了。所以出了事情後，我才能第一時間做出選擇，將我最愛的華家，交到我最愛的女兒手中！」

「小開，我這樣一說，你可明白了？」

華雲長微笑地望著小開，笑容卻顯得很苦，但是又十分的驕傲。

「原來，原來是這樣……」小開恍然大悟，隨即問道：「只是，雲長家主大人，為什麼您剛才不把這些東西向舞雲解釋呢？她其實並不是不通道理的人……」

小開話還沒說完，就被華雲長舉起的一隻手攔住。

華雲長，這位華家的家主，宇宙第一高手的臉上，有不屬於平時的他的淡淡悲傷：「不必了，也不用了。小開，你知道麼，自從我當年做了那個決定，將舞雲送走，我就知道，這一輩子，我已經永遠失去了向她解釋的資格。」

「而現在看起來，以後，應該也沒有機會了。所以，小開，若是有機會，還是你代我解釋幾句吧，也不用說得太多，能夠稍稍讓她不要那麼的……恨我……已經足夠了。」

此時的小開，完全被震驚了。

做出這樣艱難的決定，最後只為讓舞雲能夠獲得最好的成長。為了能夠把自己最愛的家族交到自己最愛的女兒手中，華雲長強忍數十年的愛女之苦，別的不說，單單這份謀劃與心性，他不愧是華家之主。

只是這樣的事情，未免有些冷酷，太過功利，但是對於身為華家家主，同時又深愛著自己子女的華雲長來說，又是那麼的理所當然，誰對，誰錯，到底誰才能說得清楚呢？

舞雲大小姐要是留在華雲長身邊，很可能變成華天行、石中玉那樣驕縱的少爺小姐。可她是被華雲長送走，小時候受了相當多的苦，一直以為自己是在獨自的面對，被人拋棄了，沒有人管，這才養成了舞雲大小姐現在獨立強悍的性格。

雖然華雲長有派人暗中照顧，可是舞雲她……她卻並不知道啊！

所以，她現在才這樣恨拋棄自己的華雲長……

說句實話，面對這樣的事情，不恨是不可能的，要是小開知道自己有個這樣的老爸，恐怕恨不得一腳踢死他。可是，要是知道了老爸是因為深愛自己，把一個超級大世家傳給自己才做這樣深遠的打算，恐怕又會啞口無言。

誰對？誰錯？小開也想不明白。

「對了，雲長家主大人，有件事情之前忘記說了，其實我們努力殺回這裡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舞雲她希望能再見您一面。她的原話是，無論如何，在不知道您的生死確切消息之前，她無法離開。」

小開小心翼翼地說：「我想，舞雲她心中，應該還是記掛著您的。」

「是這樣的麼？」聽見這個消息，華雲長的臉上，煥發起了一分神采：「舞雲她……她……」

好半天，華雲長的情緒才穩定下來，臉上出現了輕鬆的笑容：「這樣就好，這樣就好，老天對我華雲長，還是不薄啊！」

「這些事情，便說到這裡吧，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或許是我老了吧，才變得嘮叨起來，小開你別見怪。」華雲長說出了這些，心情顯然輕鬆了很多，精神也猛地一振，這才向小開說道：「對了，自從你們來到後，我倒有一個想法，這說不定是讓我們脫離目前絕境的一線生機！」

「有這種事情？」小開自從衝進來發現這血峰星系實在是高手如雲，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之後，滿腦子想的最多的就是怎樣才能逃出去，此時聽見華雲長老大說有辦法，當然是急呼：「快說，快說！」

原本世家聯軍的如意算盤就是，這樣耗下去，等到華雲長被耗死了，自然能夠輕鬆消滅華家的精銳，自身卻沒有什麼損失。

然而小開等人的到來，卻給僵持的戰局帶來了變化。

所以華雲長仔細考慮過後，終於想出一個能夠脫困的辦法。

辦法很簡單，那就是留一個強大的超級高手在這裡，拖住敵人，另外一個強大的超級高手趁機率眾突圍！

一聽見這個，小開頓時嚇得腿軟了，這裡的超級高手，用句很不謙虛的話來說，滿打滿算，似乎只有他和華雲長兩人而已啊！

沒辦法，誰讓小開現在超級戰鬥機師天賦發揮出來了，又有了Ｓ級別超級戰鬥機甲七鍵守護神。

只是，雖然他這次很是牛逼的帶人進來想要做出一番事業，可那都是建立在前面自己所向無敵帶來的超強自信上面。

而剛剛被敵方超級戰鬥機甲汝家家主汝三擊的機甲星辰擊敗的事實，可是讓他的勇氣消失無蹤，又恢復了往日小混混的心思，他這時哪裡肯去當出頭鳥？

所謂派個超級高手留守斷後，面對的可是汝三擊那種絕世強人啊，那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腦子裡想法一向有點陰暗的小開，甚至有點猥瑣的胡亂猜測，華雲長家主大人，可不是因為看自己和舞雲大小姐混在一起，實在不順眼，這才想要借刀殺人吧？這，這倒像是偶像劇故事中家主大人們會幹的事情。

不過，小開自覺年紀輕輕，加上對於華家的忠誠，絕對沒有對雨晴小姐、夏娜、華舞雲等美女的喜愛來的強烈。所以他對於這偉大而光榮的九死一生送死任務，避之唯恐不及！

簡單來說，若是讓他去當誘餌的話，小開是寧可死在這裡，也絕不會出去。

不料，正當小開腦子裡瘋狂找藉口，想要推脫這個任務的時候，那邊華雲長倒是哭笑不得，搖了搖頭說道：「小開兄弟，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

經過一番解釋，三魂七魄被嚇走了大半的小開，這才回過神來，乾笑了幾聲，對自己剛才的表現，很是有些羞慚起來。

幸好小開的臉皮，一向是比城門還要厚上幾分的，他俊臉只是微紅了三秒掛零，便又完全恢復了常態。

原來華雲長就沒有讓這小子去當出頭鳥的意思，畢竟小開雖然也算雙Ｓ機神了，功力卻還不夠。想要留在這裡吸引敵人火力，就算小開肯，也沒辦法做到啊！

想不到自己居然是因為這個意想不到的理由沒有被選成送死的那個，小開百感交集之餘，又是歡喜，又是有些感到被輕視的鬱悶，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等聽完華雲長家主大人慢條斯理說出的另外一句話，即使以小開的臉皮，都有些紅得掛不住了。

「而且這個計劃的最大弱點就是，以小開兄弟你現在的實力，雖然和普通人比較起來算是極強，可是要用來率眾突圍，也還是偏弱了一點。畢竟面對的還有敵對家族的超級機甲與超級艦隊。」華雲長微微搖頭地說道，他是華家家主，又是號稱的宇宙第一高手，此時說出來的話自然有根有據，讓人無法懷疑。

小開鬱悶無比，偏偏又知道華雲長說的的確是實情，只得無話可說。

華雲長思索再三，最後決定還是便宜小開。他打算耗費自身絕頂功力，為小開打通關竅！

自從遇見汝三擊後，一身本事的傲氣被打擊得差不多的小開，此時聽見華雲長竟然有辦法讓他變強，突破目前的瓶頸，當真大喜！

只是心中還有些疑惑，畢竟華雲長說的太過玄妙，什麼叫做打通其中的關竅？到底是否可行？就算可行，又有多少成功的機會？這些東西，小開都一無所知，所以狂喜之餘，心中也有些沒底。

華雲長點點頭，便開始解釋起自己的打算來。

小開的資質可謂天下無雙、空前絕後，電子精算師與超級戰鬥機師的雙重血脈同時存在於一個人的身上，這是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當年小開還不是Ｓ級別戰鬥機師的時候，他身上電子精算師的血脈就擁有無與倫比的精神力量，這力量比起一般的Ｓ級別超級戰鬥機師都要強得多，只是他自己不懂運用而已。

從理論上說，如果小開能慢慢修煉下去，遲早有一天，他會明白如何使用自己的超強精神力量來控制機甲進行戰鬥，到了那個時候，他的實力，就會達到難以想像的境界，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稍稍動用一下雙Ｓ機神的力量就頭暈氣喘，一副宇宙病夫的模樣。

而華家家主修煉的一個特殊法門，則正好是鍛鍊精神力量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