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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傳》第84章
第九部 第十六章

重創了英格蘭尼空軍的主力後,西西王藉口需要調養,於是騎著翔龍一溜煙飛到比巴薩去了。蘭絲回到鳩格市就待在魔法公會不肯出來了,理由是需要大量的時間進行冥思,用以補充施展吞噬魔法消耗的魔法力————如果前些天鐘斯沒有搬到魔法公會去住,我會更加相信蘭絲的這種說辭。

考慮到已經完成了近期的戰略目標,而西西王和蘭絲也紛紛找理由休息,所以回到王宮後,我便樂呵呵地向斌和馬迪爾交待,除非有特別緊急的事情,不然就由他們倆商量著處理。然後,我給自己放了一個悠閒的長假。

舒舒服服地渡過了一個星期的悠閒假期後,我調來歐巴尼亞剩下的唯一一駕飛翼,載著家人和娜弗麗回到了鳩格市。一個星期沒處理歐巴尼亞的事情了,也該瞭解一下最新的進展了。所以下車伊始,我便派遣侍從們通知眾家臣開個碰頭會。

當我這個會議召開者走進會議廳時,所有的與會人員都已經聚齊了,西西王坐在面對大門的地方。他穿著一件深紅色的絲絨外套,帽子上鑲四條貂皮。冠冕上有一個金環,上面飾著八枚紅色的金葉片。可能是因為那天的戰鬥中失血過多的緣故,西西王的臉色有些蒼白。

看到西西王的著裝這麼鄭重,我便用正式的稱呼笑著給他打招呼。

“我們真正可信和最為敬愛的夥伴,你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嗎?如果沒什麼特別緊急的事,你其實可以待在比巴薩養傷的。”

皮耶德微微欠身。

“陛下,國家的事沒有小事,國王的事也同樣沒有小事。我國現在正在與大陸上兩個最為強大的國家作戰,作為最高統帥••• •••”

我微微一愣,皮耶德很少用這種一本正經的腔調說話。下意識地向馬迪爾望去。這時候我發現,馬迪爾穿著鑲有白色毛皮邊的深紅色絲絨外套,軟帽上縫鑲著三條貂皮,冠冕上有一鍍金銀圈,上沿飾有八個銀球。這是伯爵參加重大場合時的衣著。我的目光在皮耶德和馬迪爾間巡遊了兩次,突然意識到了他們倆的用意。

儘管在我個人看來,與英格蘭尼的戰爭已然勝券在握,但是戰爭畢竟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身為國王,在這種特殊而敏感的時期放自己的假,確實容易惹人詬病。

我揚起手制止了西西王繼續進諫的打算。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軍部的事不是有馬迪爾在處理嗎?如果有什麼你們不能處理好的事,國師可以在幾分鐘內就與我取得聯繫。而我也可以立即回到這裏。應該沒太大的關係吧?”

皮耶德歎口氣。

“在這種特殊時期,您其實可以起到更大的作用。比如說,你和王后在鳩格市巡遊一圈,那種穩定軍心和民心的宣傳作用比什麼都大。”

我想了想,點點頭。

“其實我也有過這樣的考慮,所以這次安麗絲也過來了。下午三點鐘開始,我會和王后在鳩格市進行巡遊,準備事宜就交給你了。”

“主公。迅狼軍團已經撐不住了,您再不想辦法解決,青色迅狼就會變為歷史名詞了!”

我將目光移向馬迪爾。

“怎麼回事?英格蘭尼空軍的主力不是已經被我們重創了嗎?”

馬迪爾將厚厚的一疊戰報遞給我。

“這些天來,英格蘭尼人像是發了瘋似的,不計損失地強攻我國的城堡。雖然沒有巨龍騎士的支援,可是他們的推進速度沒有減慢多少。現在英格蘭尼人離鳩格市只有四天的路程了!”

我大吃了一驚,連忙翻看那疊戰報。只看了前面幾張我就明白了其中的緣故。英格蘭尼人取得這樣的戰果原來並非戰鬥力變強的緣故,而是肯洛正在亡命一搏罷了。鳩格市前面的屏障雖然被一一攻克,但是英格蘭尼人地損失極大。在這七天,敵我雙方兵力的損耗比例竟然高達為五比一。

英格蘭尼人引以為傲的不敗兵團被自己人消滅了,最具威懾力的空軍又損失了幾乎全部的主力。可是純以數量論,英格蘭尼仍舊是大陸上軍事實力最強的國家之一。如果單就歐巴尼亞和英格蘭尼的軍事實力對比而言,肯洛採取這種戰術簡直和自殺差不多。可惜的是,我的大多數兵團都有其他的任務,肯洛採取這種毫無美感的野蠻作戰方式卻也無可厚非。

肯洛付出兩萬名士兵的代價,將軍隊強行推進到了離鳩格市九十公里的地方。如果能夠攻克鳩格市(當然,我並不認為有這種可能),甚至只是達到了圍攻鳩格市的戰略目的,那麼我國在法蘭西斯境內作戰的軍隊極有可能會因為軍心大亂而潰敗。

如果迅狼軍團保持著完整的建制!如果其他三大軍團有任何一個留在佈雷西亞!英格蘭尼人能這麼囂張嗎?!甚至可以這麼說。如果泰坦戰士或是飛翼部隊中的任何一個留在佈雷西亞,我有信心在一個月內將英格蘭尼人全部攆回家!

可是現在,我卻不得不鬱悶地承認英格蘭尼軍隊的攻勢反而愈加猛烈的事實。

實在是無法可想。

迅狼軍團獨力抵抗英格蘭尼的入侵已經被打殘了;其他三大軍團以及超越世俗力量的泰坦戰士和飛翼部隊都有各自的任務必須完成,短期內分身乏術。所以,正常情況下應該撤到後方進行修整的迅狼軍團,卻不得不帶著滿身的傷痛繼續堅持作戰。

這幾天的戰報中已經不象前些時候那麼駭人聽聞了,但是我仍舊有些擔心。如果另外幾支部隊不能迅速結束在法蘭西斯的戰爭,那麼迅狼軍團最終會因為損耗過大而在以後的數年裏淪為二流部隊。

“主公!求您想想辦法為迅狼兵團留點種子吧!”

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馬迪爾的這種哀求了,我垂下視線歎口氣。

“馬迪爾,你也知道我手頭上已經沒有多餘的預備兵團了。各行省的地方守備部隊是絕對不能抽調到佈雷西亞戰區的,如果將各省的預備役部隊和地方部隊抽調離開,時間上未必來得及且不說,地方上還會因此形成軍事力量的真空。”

“這種情況下,萬一其他的國家進攻我國或是地方上爆發了叛亂什麼的,看似穩定的局面會立即象大雪崩一樣坍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只能委屈你繼續堅持一段時間了。”

“英格蘭尼軍隊的攻勢雖然猛烈,但這只是英格蘭尼人的迴光返照罷了。只要撐過最近這一段最為困難的時期,情況自然就會好轉。”

馬迪爾的眼神略帶著責備和乞求。

“你肯定會有辦法的。你再想一想!”

我搖搖頭。雖然大陸上有“盛名之下無虛士”的說法,不過此刻我的情況卻是為盛名所累。

以往確實創造過一些奇跡,但是我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無所不能。不過。我也並不打算因此而責怪馬迪爾。雖說古東方有著“仁不帶兵,慈不掌帥”的諺語,但是在愛克斯大陸,象馬迪爾這樣愛護士兵的將領並不在少數。我完全可以理解他在這段時期飽受煎熬的痛苦心情。

因為覺得氣氛有些壓抑的緣故,我裝模作樣繼續翻看著這些天積累下來的戰報。看到關於死神兵團的戰報時,我突然像是牙疼一樣倒吸了口涼氣。

如果說迅狼軍團的事情只是小麻煩。那麼死神兵團則當之無愧是個大麻煩。僅從戰果上看,我倒不好說拉庫裏什麼。可問題是拉庫裏一路破關斬將向法蘭西斯的首都巴薩殺過去的時候,他又按以往地習慣,對一座抵抗超過了三天的城堡進行了屠城。

三年前拉庫裏在法蘭西斯胡作非為,迫於外界壓力我不得不褫奪了他的爵位和準將軍銜。這三年來,拉庫裏在死神兵團一直以列兵之銜行使著兵團長的職權。對於他這種厚臉皮的行為,我睜隻眼閉只眼當作不知道。現在拉庫裏好了傷疤忘了痛,居然又屠城!我該怎麼處理這個既無爵位,又無軍銜的混蛋呢?

頭疼,真是頭疼。

想不出解決地辦法就暫時拋開好了。我揚眉向夏默問道。

“夏默,凱爾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第一波暗殺行動成果斐然。英格蘭尼的農業大臣、軍事次臣以及一名強硬派省長、三名郡守均死於第一波暗殺行動中。至於後來行動••• •••”

“••• •••與其說是暗殺,還不如說是屠殺。後面行動中,再也沒有重量級的人物被暗殺。敵方軍官的損失也僅限於兩名郡守和一名退役少將能夠拿得出手,其餘的都是權力不大的貴族,甚至還包括貴族家裏的僕人以及平民。”

“在行動前凱爾散發了那些傳單吧?”

夏默剛剛點完頭,一旁的馬迪爾早已忍耐不住。

“主公,你只關心凱爾在行動前是否散發了傳單?你不覺得這樣的行為完全違反了騎士守則嗎?”

“將平民捲入戰爭已經是非常可恥的行為了,您難道不打算制止這種完全針對平民的屠殺行為?!”

馬迪爾罕見地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我認為,既然耗費了大量金錢和物資訓練的毒尾蠍戰士只有暗殺平民的能耐,那麼我們應該削減暗殺部門的預算————甚至完全取消這個部門。”

我盯著馬迪爾半晌無語。最後只能搖搖頭。

“馬迪爾,你可以喜歡光明、厭惡黑暗,但是你要知道,白晝與黑夜的關係是共依共存的。凱爾率領的毒尾蠍戰士所殺的平民,絕對不可能比得上軍隊在一場戰爭中傷害的平民更多。如果那些行走于黑暗的戰士能夠迫使英格蘭尼提前將戰爭結束,最終受益的仍舊是平民。”

“另外,所謂存在即合理。一切事情的存在必然有其理由,一切事情的發生也必然有其原因。在我下令由凱爾全權負責毒尾蠍戰士在英格蘭尼的行動時,英格蘭尼的軍隊離鳩格市只有兩百公里。而且還在步步逼近。”

“當休達市的市民能夠津津有味地談論何時可以攻克鳩格市的同時,鳩格市的市民卻生活在驚恐之中,你認為這樣公平嗎?”

馬迪爾並不同意這樣的觀點,但是一時之間他卻不知該如何反駁。這時候,西西王皺著眉頭說道。

“主公,英格蘭尼進攻我國的責任似乎不應該由英格蘭尼的平民來承擔吧。”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皮耶德。

“你知道我剛才談到的傳單的內容嗎?”

待皮耶德無奈地搖頭後。我徐徐說道。

“傳單的內容是。在家門口寫上‘反對入侵歐巴尼亞’或是‘反對肯洛王子以卑鄙手段暗害歐巴尼亞高級將領’的字樣,即可免遭報復。”

“第一波行動的目標是那些在職的高官或是軍中的將領。以塞維爾的傳統而言,遭受入侵後以暗殺的手段進行反擊是正當的。現在塞維爾既然成為了歐巴尼亞的一部分,歐巴尼亞自然也就繼承了塞維爾的傳統。英格蘭尼的官員或將領在入侵歐巴尼亞之前,應該有遭受暗殺的覺悟。”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凱爾在其後的行動中。不會無故殺害家門口寫上相應字樣的人。無論是誰。如果他贊同英格蘭尼入侵歐巴尼亞或是贊同肯洛暗害克洛斯,都該死!”

馬迪爾仍然沒有被說服。

“那些僕人呢?他們並沒有決策權,他們甚至無法對貴族產生任何影響。如果貴族不肯在家門口寫上相應的字樣,他們家中的僕人遭受殺戮豈不是太冤枉?”

“冤枉?真奇怪,難道你要求麾下戰士上戰場殺敵時,必須問明每個敵兵是否是自願參加戰鬥的?同樣,凱爾也沒有義務也不可能在每次行動時詳細詢問那些目標。正如害怕死亡、非自願上戰場的戰士可以想辦法當逃兵一樣,那些在目標家中服務的僕人,至少可以選擇離開那種危險的地方。”

“殺掉那些貴族家中的僕人。一方面可以用血腥的氣勢對貴族進行威嚇,另一方面,由於僕人肯定會因為害怕被殺害而不肯留在那些貴族的家中繼續工作,那麼那些支援戰爭的貴族就會缺少為他們服務的人————不僅僅是侍衛、副官,還有僕人。”

“可是主公您想過沒有!”馬迪爾激烈地質疑我的觀點。

“如果英格蘭尼人對我國施展同樣的手段呢?!”

我輕輕一哂。

“英格蘭尼確實有進行暗殺任務的特殊人員,不過他們比得上毒尾蠍戰士嗎?英格蘭尼的鬼魅戰士和屠龍戰士我都見過。憑他們的能力,如果膽敢在鳩格市鬧事,那純粹是自我找死路!”

“再者,從道義上說我有權力那麼做。”

“舉例說,對違法犯罪者的處罰力度,一定要遠遠超出犯罪所能獲得的利益額度。一個人偷或是搶了另一個人的五百枚金幣,那麼對他的處罰就絕對不能僅僅是沒收這五百枚金幣那麼簡單。否則的話,這種法律就是在鼓勵犯罪。”

“相應的,對於侵略者,絕對不應該僅僅只是將之擊退那麼簡單。比如說,打敗侵略者之後必須給予侵略者足夠的懲罰。比如說強迫戰敗的侵略者割地,強迫他們賠款————如果侵略者沒有足夠的錢立即償付戰爭賠款,那至少也應該控制侵略國的關稅慢慢抵扣或是以債務的形式分期償還。否則的話,侵略者在若干年後恢復了實力,受害的國家還必須擔心侵略國是否再次發動侵略戰爭,那樣合理嗎?”

“在戰爭的初期,由於戰爭通常都是爆發在被侵略國的境內,而侵略國的國民甚至於不會遭受戰火之災。對於這一點,我認為只要有能力,就應該努力改變這種慣例。”

“馬迪爾,你覺得被暗殺的英格蘭尼平民很無辜,我卻覺得這種觀點值得商榷。戰鬥中襲擊敵方的輜重部隊不算稀奇,然而大家都知道,輜重部隊其實並不負責作戰。既然輜重部隊屬於可以被襲擊的目標,那麼侵略國的平民呢?在戰爭期間,他們為侵略國提供糧食和賦稅。正是由於他們的幫助,才使得侵略國能夠順利地進行以及繼續侵略戰爭!”

“如果英格蘭尼人害怕遭受毒尾蠍戰士的報復,那麼他們可以選擇離開英格蘭尼,拒絕服兵役、拒絕繳納賦稅。他們甚至可以進行起義推翻英格蘭尼的政府,停止這場侵略戰爭。”

••• •••

最後,我以一句話作為總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承擔相應的責任!”

馬迪爾猶有不豫之色,西西王等人卻開始琢磨我的觀點。

這時候,夏默緩緩說道。

“主公,還有一件事需要向您報告。各種跡象表明,英格蘭尼和法蘭西斯這幾天正在試圖拉攏一些國家,準備組成一個反對歐巴尼亞—德克薩的聯盟。”

我的心咯噔一跳。這不是雪上加霜嗎?歐巴尼亞已經發掘了最大的戰爭潛力,可是仍舊在佈雷西亞戰區處於劣勢。怎麼辦呢?

第九部 第十七章

守城時,城中百姓的情緒對士兵的士氣會造成一定的影響(畢竟參加守城的士兵之中,有許多人的親人和朋友就在城中)。當英格蘭尼的軍隊向鳩格市步步進逼的時候,要求普通老百姓不產生恐慌的情緒顯然不大可能。與其派士兵在街頭上上禁止老百姓傳播可能導致恐慌的言論,還不如以身作則去疏導他們的緊張情緒。

抱著活潑好動的佳蜜兒,我偕同安麗絲、卡特琳娜、安潔兒還有亞瑟,坐在特製的王室馬車上,在鳩格市的主道上整整巡遊了一圈。娜弗麗為我不肯帶她去巡遊而大發嬌嗔,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這種場合出現的都是王室成員。怎麼介紹娜弗麗呢?說她是我的妻子吧,她太小了。說她是我的女兒吧,她又太大了。無論怎麼介紹,都只會壞了我的名聲。最後,還是安麗絲用了十餐美食才好不容易將她安撫下來。

除去娜弗麗小小的任性,總的說來巡遊還是很順利的。在巡遊的過程中,令我最高興的並非是人們的歡呼聲,而是他們的各種議論。

“天啊!瞧瞧我們的國王是多麼的英俊,王后是多麼的美麗。還有,我們的王子和公主竟然那麼可愛。鳩格市絕對不可能被英格蘭尼人攻下來的!”

“••• •••我不太理解你的論證方式,不過對於你的結論我倒是贊同的。我們的王后和王太子是德克薩的王太后和國王,在這種時候出使我國,鳩格市顯然不可能被英格蘭尼人攻克!”

“那是當然,你也不想想我們的國王是誰!”

“噢,國王與我們同在!歐巴尼亞王國萬歲!”

“國王萬歲!王后萬歲!王太子萬歲!”

••• •••

花費了兩個多小時的王室巡遊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不過,直到結束巡遊回到王宮後,我仍然沒有想出一個能夠在外交方面破壞英格蘭尼和法蘭西斯陰謀的好主意。這個麻煩,確實不太容易解決呢。

現在是夏天,天氣微微有些熱。雖說在室內可以用魔法製造出微風令大家感到涼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然風總是能夠令人感覺更舒服些。更何況,夏日的夜景也是非常美麗的,誰也不願意浪費這個美好的夜晚。吃過晚餐後,我們大家一起來到花園,享受那種徐徐涼風拂身而過的美好感覺。月色輕輕地灑在我們的身上,星星在空中害羞地眨著眼睛。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我很快就陶醉于這美麗而神秘的夜景之中。

安麗絲首先放下王后(以及王太后)的矜持,將頭輕輕地枕在我右邊的大腿上。有了安麗絲做榜樣,卡特琳娜和娜弗麗開始以剩下的一條腿為戰場。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非要爭奪這條腿的所有權。想想還真是奇怪,長老通常都是睿智、飽經滄桑、洞悉世物的代名詞,更何況魔族長老更是與十二主神相提並論的傢伙。卡特琳娜這個特例,確實褻瀆了長老這一辭彙。

安潔兒看著這番情景,不禁掩嘴而笑。還好精靈是極為優雅的,如果她也參加到這場戰鬥中來,那我可真是吃不消了。

卡特琳娜和娜弗麗儘管聰慧無比,但是她們同樣也有失算的時候。她們倆畢竟只是有些孩子氣。但是與真正的小孩子比起來,她們的行為終究還是有著理智的痕跡。這場奇特的戰爭很快就引來了在一旁玩耍的佳蜜兒的注意。她“咯咯”地笑著,興奮地跑到我們的面前。趁著兩位心理年紀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美少女正在相互推攘的機會,她突然一下子就撲在我的大腿上,並且將它當作最心愛的玩具似的緊緊抱住,再也不肯放開。

被漁翁得利的卡特琳娜和娜弗麗面面相覷。還好,當卡特琳娜將視線轉移到我的小腹準備重新開闢戰場的時候,娜弗麗卻被亞瑟正在玩的遊戲吸引了。

那是蘭僕為亞瑟製作的一種即時策略遊戲。棋盤是一副隨機地圖,可能是面積只有幾平方公里的戰場,也可能是整個大陸。這個神奇的玩具會根據參加遊戲的人數而在地圖上產生相應的勢力。在遊戲的過程中,這個玩具會自動判斷遊戲者採取一步行動可能產生的相應後果。如果遊戲者要求,玩具還能以文字的形式說明產生這種後果的具體原因。

蘭僕製作這個遊戲,其目的是為了訓練亞瑟的戰術和戰略素養。不過,雖然繼承了龍神的智慧,可是人生經歷卻仍舊遠遠不及的娜弗麗,對於新奇的事物總是有著極大的興趣。所以,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後,娜弗麗就強烈要求亞瑟將遊戲的參加者設定為兩人。

令我又好笑又好氣的是,卡特琳娜的興趣也隨之轉移了。她強烈地要求成為遊戲的第三者。而且,她還與娜弗麗打賭,賭注居然是一周內躺在我大腿上的優先權。不甘示弱的娜弗麗立即答應了這個條件。於是,三個平時最愛鬧的傢伙很快就沉浸在遊戲之中了。

待花園裏重新安靜下來後,我開始思考夏默所報告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所以,無論是擔任佈雷西亞公爵還是成為歐巴尼亞國王,我都沒有奢望過在外交上取得特別巨大的成就。

與其他大多數國王都不同,我的歷史實在是太短了。在某些有著悠久歷史的王室眼中,我只不過是一個暴發戶罷了。愛克斯大陸傳統王室之間那種盤根錯節、糾纏不清的血緣關係以及歷史淵源,我是一點都沒有的————事實上,亞瑟在這方面條件比我強。當然,他的這種優勢是從他母親那邊獲得的。

歐巴尼亞進行的一系列改革雖然促使一些新興貴族的堀起,但同時也損害了一部分傳統貴族的利益。而且,拉西斯在布裏斯所採取的極端措施令大陸上其他國家的統治階級猶為反感。

雖然並不認同狂風暴雨式的革命,但是因為沒有對拉西斯的激進行為進行懲罰,這便使得我更難獲得其他國家的友誼。

因為這樣的原因,除了德克薩這個天然的盟友外,歐巴尼亞在外交方面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成果。即便是德克薩,歐巴尼亞也無法得到它毫無保留的支持。當初亞瑟的外公身患絕症時,王儲的人選出乎所有德克薩人意外。在亞瑟登上王位之前,老國王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對權力進行平穩地過渡。因此,初登王位的亞瑟甚至創造了一項紀錄————德克薩歷史上王權最弱的國王。

雖然有著德克薩攝政親王的頭銜。但是我並沒有干涉過德克薩的政務,所以攝政親王的頭銜實際上只是一種榮譽性的稱號。這三年來安麗絲已經掌握了德克薩越來越多的權力,但是元老會在德克薩的影響力仍舊無法忽視。從亞瑟的角度考慮,獲得元老會以及其他大貴族的真正擁護才是當務之急。所以,在亞瑟(安麗絲)還沒有完全掌握德克薩的實權之前,採取過於強硬的措施顯然並不理智。

與之相反,英格蘭尼和法蘭西斯在這方面實在佔據了太大的優勢。

當英格蘭尼、法蘭西斯、德克薩以大陸三大霸國姿態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後。那些實力相對弱小的王國或是公國,無不在強者制定的遊戲規則中,在狹縫中尋求生存的機會。相當多的小國都被迫以聯盟甚至是聯姻的手段紛紛與霸主國搭上關係。堅持中立的小國之中,科洛斯、塞維爾之類擁有獨特生存之道的國家還好,其餘那些小國要麼被迫淪為某一強國的附庸,要麼直接被佔領。與英格蘭尼、法蘭西斯有姻親關係的國家會採取什麼樣的立場自不待言。雖說在權力鬥爭的面前,即使是父子兄弟也有可能拔刀相向。然而自古以來,血緣(婚姻)卻總是維繫某一利益團體團結最為可靠的手段。與英格蘭尼、法蘭西斯保持著傳統盟友關係的國家,大概也會在英格蘭尼和法蘭西斯提出要求後積極回應吧?

幾天後鳩格市即將遭受英格蘭尼軍隊攻擊的難題還沒有解決。現在又在政治領域挨了一記可怕的悶棍,真是叫人頭疼啊。

失神的狀態被佳蜜兒破壞了。不知道怎麼搞的,佳蜜兒居然從空中往我的肚子上掉了下來。幸虧她老爸身手不凡,一下子將她接住。要不然,這個只會搞破壞的小天使肯定會重重踩在我的肚子上。

佳蜜兒似乎為自己的壯舉高興不已,她不停地“咯咯”笑著,那張小嘴幾乎都合不攏了。她踩著我的肚子又蹦又跳,簡直高興極了。

我卻有些吃驚。

“怎麼回事?佳蜜兒怎麼從空中掉下來了?”

安潔兒溺愛地看著正以我的肚子為舞臺表演著不知名舞蹈的小傢伙,眼裏儘是驕傲。

“剛才我們的女兒正在練習飄浮術呢!”

聽到這句話,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佳蜜兒才多大,現在就練習飄浮術了?!她老爸我十八歲才學會飄浮術呢!

安麗絲雖然因為正枕著我的大腿因而看不到我吃驚的表情,卻完全瞭解我此刻的心情和疑問。輕笑之餘,她開始為我解答疑問。

“蘭特,佳蜜兒是下任的精靈聖女,你別把她看成是普通人好嗎?”

我嘟嘟噥噥、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自己都聽不明白的話,然後問安潔兒。

“你也是不到一歲就開始學習魔法了?”

安潔兒輕輕搖頭。

“不是,精靈通常十歲左右開始學習魔法,作為精靈聖女,我是在三歲時開始學習魔法的。我也不明白佳蜜兒為什麼這麼小就可以感應到魔法波動,並且沒有經過學習就能夠施展出了飄浮術。也許,佳蜜兒是傳說中能夠掌握風的真諦的精靈。”

我不由自主坐了起來,仔細地看著眼前的小天使。說起來佳蜜兒還真是奇怪。半精靈的發色通常都是火紅色,但佳蜜兒卻象純粹血統的精靈一樣,長著一頭燦爛的金髮。可是佳蜜兒又與純粹的精靈並不相同。精靈的嬰兒期比人類要長得多。在三歲之前,即便是精靈聖女也不可能學會爬行,但是佳蜜兒還不到一歲就會走路了。

是因為我的基因有什麼古怪不成?

管它呢,反正佳蜜兒是我的寶貝女兒就夠了。想到這裏,我忍不住高興地親了一記佳蜜兒紅蘋果似的臉蛋。

這時,花園外的侍從高聲通報。

“王室總管,斌伯爵到!”

奇怪,現在都至少晚上八點了,斌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來打擾我?

正當我迷惑不解的時候,斌在侍從的帶領下,象以往那樣踏著行雲流水般的步伐向我走了過來。

斌就像是沒有看到我懷裏的佳蜜兒和其他人似的,以一種壓抑的語氣劈頭蓋臉地向我問道。

“主公,你的目標是守住歐巴尼亞?是打敗英格蘭尼?還是成為大陸地霸主?”

到底我是主公還是他是主公啊?怎麼用訓小孩子的語氣和我說話?

“如果能夠成為大陸的霸主當然是最好了。可是就算是傾歐巴尼亞和德克薩兩國的全國力量,頂多也只能打敗英格蘭尼。你想啊,擊敗和佔領完全是兩碼事。”

“擊敗英格蘭尼這種大國並不是一件容易事,我國的軍事實力肯定會遭受相應的損失。如果執意要佔領英格蘭尼,必須考慮英格蘭尼中央政府以魚死網破的方式拼命會造成什麼後果,而且還可能陷入不停鎮壓各地領主叛亂的泥潭。”

“在我看來,想要佔領英格蘭尼就像是以蛇吞象一樣困難。吞不下英格蘭尼,我自己倒有可能先被脹死。”

“更何況,現在英格蘭尼和法蘭西斯又開始在外交方面搞起小動作來,退一步說,就算歐巴尼亞和德克薩可以鎮壓英格蘭尼的反抗。但是如果別的勢力聯合起來找我麻煩,我拿什麼去應付新的危機呢?再退一萬步說,即便在佔領英格蘭尼的過程中所有的事情都異常順利,但是消化英格蘭尼那麼大的國家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吧。”

我怏怏地歎口氣。

“起碼在近期,目標不可能定為爭霸天下。這根本就不可能!”

斌進花園後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主公,你為何不換個思路呢?按你的想法,佔領英格蘭尼確實困難,以英格蘭尼的國土面積和它的歷史傳承看,以歐巴尼亞加上德克薩的實力消化英格蘭尼確實如履薄冰。但是如果主公將目標定為爭霸天下,那麼完成這個目標卻易如反掌。”

我愣了愣,不禁大為生氣。哪有這種道理,打敗一個小孩會比打敗一個巨人更困難嗎?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跑來和我窮開心嗎?”

斌不動聲色遞給我一封奏摺。

研究了一下斌的表情,我的結論是。斌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

將信將疑地打開奏摺。沒想到,我卻是越看越高興。

“哈哈。”瞟了眼正與卡特琳娜和娜弗麗玩得入迷的亞瑟,我興奮地以拳擊掌。

“終於不必擔心被亞瑟超過了。”

聽到自己名字的亞瑟迷惑地抬起頭。

“父親,什麼事啊?”

與僅僅三歲大的幼童競爭畢竟勝之不武,況且偷偷將兒子視為競爭對手也不是什麼體面的事。看到安麗絲嬌嗔的眼神,我更加心虛了。將奏摺交給安麗絲後,我拍拍亞瑟的腦袋,轉移了話題。

“怎麼樣?被你兩個阿姨殺得大敗吧?不要緊,她們是大人,你輸了也是正常的。”

亞瑟昂起頭,一副小大人似的表情。

“我快要贏了。遊戲一開始兩個阿姨就只顧著互掐。我安安心心地發展,不停地在阿姨的戰爭之間謀取利益,現在國家實力已經比琳娜阿姨和娜弗麗阿姨加起來還要強得多了。”

即將被三歲小孩打敗的女士仿佛沒有聽到這番話似的,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羞愧。她們只顧死死地盯著棋盤,顯然正在為打敗對手而絞盡腦汁。

呵呵,可惜英格蘭尼和法蘭西斯的領導人並不象卡特琳娜和娜弗麗那麼幼稚,要是他們也是只顧著互掐就好了。

看到安麗絲輕輕合上奏摺,我笑問道。

“怎麼樣,見過這麼天才的設想嗎?”

安麗絲黛眉輕揚。

“在古東方的歷史中,有過這樣的例子。”

“例如說被稱為黃禍西進的匈奴大軍。四海漢的部落並不大,可是他逐漸吞併了一些部落後。象滾雪球似的將軍隊越變越大。到了後來的戰鬥中,參戰者當中許多都是其他部落和民族被迫派出的士兵。”

“又例如倭國戰國後期,交戰雙方並不僅僅以本國的軍隊為主體,而是向其他諸侯發出召集令,命令其他諸侯派出軍隊參加自己這一方。”

“在這種戰爭中,參加戰爭的僕從國即便吃了虧,但是由於往往會在戰爭中損耗相當多的實力,因而更加不敢反抗。這樣的例子證明。不僅僅是作為個體的人類具有盲從的特性,即便是政治實體,也無法完全擺脫這種命運。其實,無論是被迫加入韃靼軍隊的其他民族還是倭國被捲入戰爭的小諸侯,如果聯合起來,實力都超過了命令的發佈者。只不過,在那種特殊的情況下,弱小實力者不敢也不能那麼做。”

“目前愛克斯大陸的現況確實與那種情況有著類似之處。只要強國發出號召,弱小國家必然不得不聽從————至少也會猶豫不決。看到其他小國表現出服從的姿態後,那些猶豫的國家多半也會聽從號召。”

“不過,這個計謀有一個大難題必須解決才能成功。那就是,如何吸引更多的國家加入我們這一方。如果我國進行號召後,反而有更多的國家加入了敵對陣營,為他人作嫁衣裳的辛苦且不談,滅國的厄運降臨到自己頭上那才真叫糟糕呢。”

斌恭恭敬敬地向安麗絲行了個禮。

“王后陛下真是博學多才。而且看待問題的本質也是一針見血。不過,我想這個難題是難不倒國王陛下的。”

一頂不花錢的高帽子就這樣戴在了我的頭上。

便宜無好貨,更何況免費的東西呢。這個免費的高帽確實有些重,有些沉。

讓大多數小國家加入我的陣營?

歐巴尼亞的國際名聲不是負值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塔洛斯王國雖然逐漸站穩了腳跟,但是在許多國家的眼中,羅格的形象未必比我強。我只是暴發戶,羅格卻是篡位者————國王們只是“或許”因為所謂的優越感瞧不起暴發戶,但是他們絕對“不可能”喜歡篡位者。至於德克薩,它的國際政治資本未必能夠超過英格蘭尼和法蘭西斯的總和吧?

從人脈關係上與英格蘭尼和法蘭西斯進行競爭顯然是來不及了。

那麼,換一個角度想。世間忠貞不屈的人少,臣服於強者的人多。再者說,那些表面臣服於英格蘭尼和法蘭西斯的勢力,未必沒有打碎牙齒往肚裏咽的痛苦經歷。

無論是獨立或半獨立的王國、公國,還是兩國內部實力較強的大貴族,也不一定對這兩個霸主國有太大的忠誠心————那個艾拉西斯聯合王國不就是明顯的例子嗎?

政治這玩意,作用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如果能夠讓大陸上大多數的國家都意識到。加入我的陣營才可能獲利,成為我的敵人必將敗亡,那麼••• •••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顯示出歐巴尼亞和德克薩擁有不可戰勝的強大實力。可惜的是,現在英格蘭尼人都快打到我的家門口了。這種情況還真是糟糕啊。

如果現在就向其他的國家發出共擊英格蘭尼的檄文,那些接到檄文的國家多半會加入英格蘭尼的陣營吧。

看來,無論是從保護正在法蘭西斯作戰的士兵的士氣考慮,還是從將來號召更多的勢力加入我的陣營考慮,必須先解決眼前正逼近鳩格市的軍隊才行!!

第九部第十八章

聖華學校成立伊始,軍事分院情報系就創辦了一份名為《大陸軍情分析》的內部刊物。雖說只是內部刊物,但是一直以來,這份季刊的影響力在軍事情報領域卻非常之大。一些小公國或是獨立城主想要獲取敵對勢力的情報,一個重要的途徑便是想辦法得到這份內部刊物。

根據這份刊物可以得知,在法蘭西斯四王之亂以前,德克薩的軍事實力在大陸三大霸主國之中排名居末。三大霸主國的正規軍數量分別為。英格蘭尼五十萬、法蘭西斯四十四萬、德克薩三十八萬。

1422年,英格蘭尼向我國宣戰之前,《大陸軍情分析》上有篇文章推測,大陸三大霸主國的正規軍隊數量分別為。四十二萬、二十五萬、三十三萬。

法蘭西斯四王之亂至今一共有七年過去了。在這段時間裏,英格蘭尼吃過的苦頭也不算少。在侵略塞斯和佈雷西亞時遭受了沉重的打擊;獸人和卓索圖人似乎永無休止地從北方大草原向英格蘭尼發動頻繁的襲擊;圍殲黃甲哥薩旅時,英格蘭尼人又體驗了王牌勁旅真正的實力。可惜的是,英格蘭尼畢竟家大業大底子厚,如今仍然保持著這麼大規模的政府軍。

四王之亂時,法蘭西斯中央政府的實力大為削弱。羅格親王叛亂後直接導致了塔洛斯王國和艾拉西亞聯合王國的建立,這種情況下,法蘭西斯的實力更是江河日下。阿科尼奧七世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可是法蘭西斯的政府軍編制仍舊只不過二十五萬而已。

《大陸軍情分析》也將德克薩政府軍的衰弱原因分析的很明白。說起來呢,這也得怪我的大舅子。帶著將近二十萬政府軍出去,自己沒活著回去倒也算了,齊格菲還拉上了奢侈的陪葬。九萬七千德克薩人客死他鄉,六千餘人下落不明。大量有過戰爭經驗的老兵死于那場戰爭。導致德克薩政府軍的實力急劇下降。除了明面上的損失外,四萬名俘虜的贖金也扼制了德克薩發展軍隊的餘力————沒有足夠的戰略儲備糧,徵召更多的士兵顯然是極為愚蠢的行為。

由此可以看出,儘管德克薩與英格蘭尼的政府軍數量差距有所縮小,但是德克薩對英格蘭尼的威懾力反而減弱了。

所以說,德克薩與英格蘭尼邊境線上那場沉默的戰爭(即宣戰卻又未爆發真正的戰鬥)也不能完全責怪德克薩的元老們。英格蘭尼在兩國的邊境線上至少佈置了十二萬正規軍。威懾力已經足夠大了。誰會願意做火中取栗的事呢?

擊敗日漸逼近鳩格市的英格蘭尼軍隊看來是無法指望別人了。沒辦法,只能自己動手了。

若只是運用歐巴尼亞的力量,那麼就遇到了一個老問題。兵力不足!

與三大霸主國不同,歐巴尼亞早已發堀了自身最大的潛力。為了獲得更多的軍功甚至僅僅只是為了保住家族的爵位,歐巴尼亞的貴族們熱衷於率領私兵加入政府軍。佈雷西亞領主私兵的數量還不足正規軍的一半,相應的,三大霸主國領主私兵與政府軍的比例卻高得多。

我一直以精兵簡政的措施為傲。這種改革既有利於中央集權,又有利於提高士兵的戰鬥力。雖有百利,惜有一弊。如果三大霸主國遭受入侵時,將國內的領主私兵集結起來便可以形成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可是歐巴尼亞遭受入侵時,動員能力不足的窘境便暴露了出來。

整個歐巴尼亞的領主私兵加起來也只有九萬多人,而佈雷西亞的私兵則不足兩萬。向法蘭西斯宣戰後,儘管其他行省的兵力也同樣捉襟見肘,但是我仍然斷斷續續從其他行政省抽調了將近兩萬私兵進入佈雷西亞。在戰爭的頭三個月,雖然我軍幾乎只是純粹的進行守城,但是由於在戰術方面極端不利。因而兵員損耗非常之大。三個月裏,我軍在佈雷西亞戰區先後損失了三萬餘人。

在我的有意引導下,歐巴尼亞的民風逐漸尚武。在佈雷西亞戰區,人民紛紛自發地向侵略者發動襲擊。對於民眾這種自發的行為,我既不鼓勵也不反對。人民利用熟悉地利之便打打遊擊戰、襲擊戰倒還也沒什麼,不過我並不願意將他們組織起來與英格蘭尼人打正規的陣地戰。民風尚武是一回事。參加大型戰役又是一回事。組織那些沒有接受過正規系統訓練的民眾參加正規的野戰,如果打順風戰倒也罷了,如果戰鬥將會艱苦激烈,那便與謀殺沒太大的區別。

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我不會考慮組織平民與英格蘭尼正規軍進行野戰。這種飲鳩止渴的做法,會對歐巴尼亞的戰後恢復能力造成極大的損害。更重要的是,反正一萬頭羊也打不贏一百頭狼,我又何必組織羊兒們去送死呢?

唉,古東方有撒豆成兵的傳說,如果我也有這種本事就好了。

斌那頂高帽子還真是壓死人啊。

正在發愁,突然感覺到門外有人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小耳報神這時候跑來幹嘛?老爸我只不過把自己關在辦公室兩個小時,亞瑟就認為我找不出解決的辦法嗎?他要是敢幸災樂禍••• •••

興奮的腳步聲停在門前,亞瑟規規矩矩地敲起門來。

“父親,父親,我找到一個好辦法了。”

將信將疑地將門拉開,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張洋溢著興奮之情的小臉。

“父親,您是不是想與英格蘭尼打一場戰役,卻苦於兵力明顯不足?”

遲疑點頭的同時,我非常努力地在平滑可鑒的地板上尋找著地洞。亞瑟才三歲,如果我想不出解決的辦法,而他卻可以,那我只能鑽到地洞裏去了。

“迅狼兵團在佈雷西亞還有三萬多人,領主私兵也還剩下三萬多。佈雷西亞的交通很發達。而且軍隊也擁有足夠多的馬車。最多只需要三天,您就可以在鳩格市附近集結五萬以上的兵力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有了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你的意思是,將守城士兵全部抽調出來,放棄所有的城堡?”

“是啊。”亞瑟一本正經地點著頭,那張孩子氣的臉上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士兵、將領、城堡、兵器、裝備。不都是為了戰爭的勝利?為了保證戰爭的勝利,應該有所取捨嘛!”

我的心中一悚。好大的氣魄!為了達到戰略的目的,居然敢於放棄大片大片的國土!大家都說小孩子的思考方式天馬行空,果然不假。就創造力而言,我似乎確實不如亞瑟。我只想到了以空間換時間的策略,卻沒有想到還能以空間換取兵力。

當我沉默的時候。亞瑟繼續對我進行遊說。

“三天內,在鳩格市附近便可以集結五萬軍隊。如果有五天的時間,可以集結兵力甚至可以超過六萬。而英格蘭尼大約對巨龍騎士非常自信的緣故,只派了十萬軍隊便入侵了佈雷西亞。這三個月,特別是最近的一周裏,英格蘭尼至少損失了兩萬士兵。也就是如果三天后決戰,兩軍的兵力對比是五萬比八萬。可是您一個人就抵得上五萬雄兵,我知道的。”

亞瑟用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望著我,滿臉的崇拜神情。

“打仗的時候您帶上我好嗎?我好想親眼看看您是怎麼打仗的。”

看著眼前充滿幼稚童真,卻又極力裝成大人模樣的亞瑟。心裏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在開始蕩漾、擴散。

我微笑著搖頭,摸了摸亞瑟的腦袋。

“兵者,兇器也。上戰場並不是什麼好玩的事。知道嗎,我倒寧願你一輩子也不要上戰場。”

儘管亞瑟遠遠比絕大多數同齡兒童要成熟得多,但他畢竟仍然只不過是個才三歲大的孩子。亞瑟嘟著嘴向我撒嬌。

“爸爸說話不算數。爸爸以前說過會帶全家上戰場的!”

失笑,我說過嗎?好象還真的說過呢。不過,那時我只是隨意說說。再說我也未曾想到戰局居然會發展到如此不利的地步。如果說以一萬大軍圍攻敵人一百普通士兵,帶上亞瑟和佳蜜兒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以五萬對八萬,似乎太危險了。

無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亞瑟的要求都不妥,所以我趕緊轉移話題。

“亞瑟,你是怎麼想到這種戰術的?”

小孩子的注意力果然很容易轉移。亞瑟驕傲地挺起胸。

“玩遊戲想出來的。”

遊戲?應該是指蘭僕為了訓練亞瑟的戰術和戰略素養製作的玩具吧。

玩遊戲居然還有這種好處,早知道我也應該玩玩的。

“亞瑟,你是怎麼通過玩遊戲想出這個辦法的?”

“在遊戲初始設置中大致設定佈雷西亞戰場上雙方的兵力對比和分佈,以不讓英格蘭尼軍隊抵達鳩格市為遊戲目標。我試了很長的時間,終於找出這個辦法。”

我笑著問道。

“於是就成功了?”

亞瑟用力地點點頭。

“我用這個辦法試了很多次。如果己方士氣高昂,對方士氣不振,然後只要戰術應用得當,基本上都可以贏。”

嗯,居然需要這麼多前提條件。

想要令軍隊保持高昂的士氣並不困難,歐巴尼亞人對我還是挺崇拜的。只要我出現在戰場上基本上就可以了。戰術運用得當嘛,戰場上瞬息萬變,到時候再說。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應用緩兵之計為自己贏得一點時間。英格蘭尼大軍離鳩格市已經不足三天的路程了,如果我全面收縮兵力,英格蘭尼在後面狂追猛打那可不好辦。另外,似乎還應該順便降低一下英格蘭尼軍隊的士氣。

第九部第十九章

愛克斯大陸的歷史上曾經有過一名叫作亞歷山大的國王。亞歷山大的父親腓力也是一名雄才大略的國王。由於好大喜功。每當聽到父親打勝仗的消息後,亞歷山大就會愁緒滿懷,生怕腓力的武功使他難於超越。後來,亞歷山大確實建立極大的功績,以至於後世人們將他尊稱為亞歷山大大帝。而他的父親腓力,則遠遠不如自己的兒子有名。

從自身的資質以及所擁有的資源看,亞瑟想要創造出不遜於亞歷山大的功績似乎並不困難。不過,我並不希望亞瑟象亞歷山大那樣擁有類似的憂愁——在我的計畫裏,亞瑟成年之前大陸就將統一。愛克斯大陸三足鼎立的均衡已被打破,如果按照斌的計策行事,十年之內完成這個目標並非不可能。

以我自己的經驗看,想要獲得民眾的支持,個人形象是非常重要的。好的形象當然與強大的個人魅力分不開。而個人魅力中,外貌固然重要,但所謂的氣質、性格等因素所起的作用往往會更大。

亞瑟現在是德克薩國王,而且將來他還會繼承歐巴尼亞的王位。如果他以三歲稚齡就上過戰場,那麼這種帶有傳奇色彩的經歷甚至比真正的武勇所能夠創造的效果更佳——這樣,有利於讓亞瑟在王座上坐得更穩些。

可惜,個人英雄主義已經越來越沒落了。在古代,族群間的戰鬥規模通常只是數十人或是數百人。在這樣的戰鬥中,個人的勇猛表現常常可以為己方贏取勝利。但是如今,除了可以施展禁忌魔法的魔導師,個人的作用對戰爭勝負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小。無論是主帥、將領還是士兵,在戰爭中只不過象馬車的車輪、車軸和車廂類似。作用地大小雖然仍然不盡相同,但是如果這些零部件不緊密合作,馬車絕對不可能駛向勝利的目的地。

當然,即便是魔導師,也不是任何情況下都可以決定戰爭的勝負。普通的魔法結界對於禁忌魔法無效,但是在魔法界中有一個真理。只有禁忌魔法才可以破解禁忌魔法。如果敵對雙方都擁有魔導師,那麼魔導師的作用便相互抵消了。而且禁忌魔法地破壞實在過於恐怖,如果交戰雙方並非熱衷於毀滅的狂徒,那麼他們就絕對不會選擇用禁忌魔法對轟,令一切為之毀滅——這絕對不是正常人願意看到的情景。

與我軍對峙的英格蘭尼軍隊裏同樣有一位魔導師,所以蘭絲和我目前能起的作用只不過是一個魔法力異常充足的魔導士罷了——如果不能施展禁忌魔法,無論懂得的魔法咒語有多麼多,或是自身的魔法力有多麼的深厚,被世人所承認的最高等級也只能是魔導士而已。

現在靠一人之力想決定戰爭的勝負顯然不可能。不過,打擊一下敵軍的士氣也許可行。

帶不帶上亞瑟呢?

看到亞瑟那種純真的目光散發著崇拜的神情時,我有些意動。

闖敵營然後再毫髮無損地離開對我來說並非什麼天大的難事。不過,這麼做固然可以打擊敵人的士氣,可是這種程度的打擊肯定在英格蘭尼人的心理承受範圍之內,畢竟以前我曾開過這樣的先例。如果帶上三歲大的亞瑟同闖敵營,那麼只要我和亞瑟能夠安然無恙地離開,英格蘭尼人肯定會羞愧得無地自容。

乾脆,要玩就玩場大的!而且這樣做可以一箭雙雕。既更加沉重地打擊了敵人的士氣,又可以為亞瑟塑造一個神奇的形象。

想到這裏,我暗自下定了決心。就這麼幹!

“兒子,敢不敢陪父親闖闖敵營?”

亞瑟喜笑顏開。

“好啊,我和父親一起上戰場,父親當大英雄,我當小英雄。”

看到亞瑟表現得這麼勇敢,我高興地抱起他狠狠地親了一口。這才是我的種嘛!

抱著亞瑟來到花園。然後召喚出小火。施展了隱身術之後,我們朝著英格蘭尼人的主營方向飛去。這麼偷偷摸摸不為別的,如果讓王后或是家臣們知道了,這事准得泡湯。

二十分鐘後,我們抵達了英格蘭尼軍隊主營的上空。躲在雲層裏,摸摸亞瑟的腦袋,我施展出一個擬音術。

“我,歐巴尼亞國王••• •••”

還沒說完,結果亞瑟迫不及待地接上一句“我,德克薩國王••• •••”。惹得我一陣失笑。

“特前來告知貴軍。為了提高歐巴尼亞王國今年的糧食產量,本人擬在佈雷西亞某個地區施展狂風暴雨魔法進行降水。請貴軍近期不要隨意闖入魔法施展的範圍,以免自誤。”

洪亮的宣告聲飄忽不定,一會兒從東面傳出,一會兒又從北面傳出,英格蘭尼人根本弄不清我是在哪兒說話。對於眼前的效果,我比較滿意。特別是那種滾雷似的回聲,造出來的聲勢還真不賴。

不到一分鐘,肯洛就披掛整齊地站在了帥旗的下麵。他沒有象大多數人那樣東張西望,而是眼觀鼻、鼻觀心靜立不動。

半晌,肯洛以聖鬥氣為支撐徐徐說道。

“我還正擔心攻打鳩格市會耗費太多的時間,損失太多的兵力呢!蘭特,狂風暴雨屬於禁忌魔法,你敢這樣做,我軍就有充足的理由對鳩格市施展禁忌魔法了!

“狂風暴雨只不過是輔助禁忌魔法罷了,你有必要大驚小怪嗎?”

肯洛胸有成竹地反駁。

“那麼好吧,我會說服聖東尼奧國師只對鳩格市施展狂風暴雨。”

雖然離得很遠,但是我仍然可以看到營地裏的英格蘭尼人露出一絲欣慰之聲。媽的,肯洛以前暗殺過敵對陣營的魔導師,自然會害怕別人“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暗殺英格蘭尼的國師未必能夠成功不說,即便是有成功的可能,我也付不起那種代價。

不行,我不能露怯。帶著亞瑟前來,可不是為了讓英格蘭尼人知道我不敢施展禁忌魔法!

“我並沒有打算用禁忌魔法進行攻擊,只是想澆灌一下農田。這不,我還好心好意地提醒你們注意呢。你只要別在這段時間往那塊區域湊不就行了?”

肯洛不怒反笑。

“用狂風暴雨魔法進行澆灌?就算是大樹也被你灌死了,糧食作物還能活得成?”

我一本正經地解釋。

“這你就不懂了。我打算種植一種東方傳過來的叫作水稻的農作物,這種農作物需要很多水。萬一降水實在太多了,我也可以養魚嘛。反正種什麼糧食還是養什麼魚都是我國的內政。與其他國家沒關係——還是一句老話,你到時候別往那裏湊就行了!”

肯洛似乎找不出什麼話進行反駁,我和亞瑟偷偷地樂。

這時,突然心生警兆。我抬頭向上望去,卻發現在上面的雲層裏突然出現了好幾名龍騎士!而且,一道龍焰正朝著我飛過來。

上次雖然沒有將敵人的巨龍騎士一網打盡,但是逃回去的巨龍騎士不都是身負了重傷嗎?怎麼他們這麼快就恢復過來了?!

龍焰的威力雖大,我卻不怎麼擔心。只不過,亞瑟卻一定承受不了。想到這裏,我趕緊將聖靈甲幻化成一副全封閉式的小型鎧甲,將亞瑟完全包住。我和亞瑟此刻的樣子,倒是頗有些象《山海經》裏一種叫做袋鼠的動物。

雖然用聖靈甲完全將亞瑟保護了起來,不過小火如果正面受這麼一擊同樣會受傷不輕。不得已,我只好駕禦著小火躲開這道龍焰。可是剛躲開這道龍焰,緊接著又是一個火球,躲開火球後還沒來得及喘氣。一道冰箭和一道魔法神箭又射了過來••• •••

躲著躲著,包圍網越逼越緊,我只得降到了雲層的下方。出現在英格蘭尼人的視線中。這時候,肯洛也騎著巨龍朝我飛了過來。不過,他並沒有急著沖過來,反而大手一揮,命令巨龍騎士們停止了攻擊。

“歡迎光臨敝人特意為你制定的埋伏。知道我為什麼將八名巨龍騎士藏起來不用,卻偏偏用最笨的方法強行攻城嗎?這可都是為了你啊!”

肯洛死死地盯著我,英俊的面孔居然露出一絲獰笑的神情。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戰爭就是戰爭,勝利女神永遠會青睞早有準備的一方。我仔細研究過你的性格,我發現,你的自由主義和個人英雄主義傾向極為嚴重。所以,當我方的局勢變得非常有利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多半會再次冒險。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會這麼大方,居然還附帶了德克薩國王這份大禮。”

肯洛這番故意以聖鬥氣傳得很遠很遠的話,惹得英格蘭尼人哄然大笑。同時,我的自尊心也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最近真是倒楣。斌這個奸臣建議以下駟對上駟之策,我同意了,結果英格蘭尼快要打到首都來了;阿拉卡那個X臣建議從塞斯收購軍糧,我採納了,結果塞斯鬧出那檔子事;我自己決定帶亞瑟出來威風威風,結果被人家堵了個正著••• •••

老老實實按照軍事院校所教的知識打仗的將領,只能算是一名合格的將領,頂到天也只能稱之為是優秀的將領。但是在歷史的長河中給人們留下深刻印象的,卻總是那些將殘酷的戰爭演繹成令人驚歎的藝術的名將。這些名將最大的共同點就是。他的思維天馬行空,敵人永遠也猜不出在關鍵的時刻他將要做些什麼。

被人猜透了的滋味還真不好受呢。被肯洛猜出了我的行動,這說明我離名將還是有一定距離的。更糟糕的是,亞瑟這小傢伙聰明得緊。即使他現在還想不明白這件事更深一層的含義,可是以後他終歸會明白的。一想到會被自己的兒子小瞧,我實在是難受得緊。

古人說得對,人不能太貪心。我還是太貪了一點。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增加亞瑟的威望!

如果只是我自己,只要不是不小心掉進了預先設定好的無法施展魔法的埋伏圈。用空間轉移之類的魔法逃命也就是了。可是現在怎麼辦呢?扔下亞瑟一個人逃回去,別說沒法向安麗絲交待,就是自己這一關也過不了啊——扔下同伴逃命已經可以導致名聲臭到極點了,何況是扔下嫡親的兒子逃命。攤上那樣的名聲,那還不如死了乾脆呢!

我冷笑一聲,先不理會得意洋洋地英格蘭尼人。只是輕聲問亞瑟。

“兒子,怕嗎?”

稚嫩的聲音顯示出亞瑟的迷惑不解。

“父王在十萬大軍的包圍下都可以搶出舅舅的屍體從容撤退,我幹嘛要害怕?”

苦笑,這個傻兒子。上次我是打出了威風,打得英格蘭尼人膽寒而不敢追我了,所以才搶走了齊格菲的屍體。可是現在英格蘭尼人明顯是有著充分的準備。如果現在逃跑,英格蘭尼人肯嗎?

無暇回答亞瑟的問題,我沖著肯洛冷哼一聲。

“肯洛,就憑你這點人,也想圍住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歷史上第一個聖騎士兼魔導師。上次你們暗殺恩斯特•洛佩斯魔導師時吃的苦頭還不夠吧?想要留下我,包括你在內的九名巨龍騎士能夠有幾個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呢?”

不管怎麼說,打擊敵人的士氣先。這種有利無弊的事,不做白不做。我裝模作樣地環視了一圈,不屑地說道。

“不就是四名巨龍騎士再加上五名偽巨龍騎士嗎?就憑這點戰鬥力也想留住我?”

肯洛望著我一笑。令我不解的是,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

“你是否逃得掉我還真沒把握。不過,現在你陷入包圍不說,還帶著一個累贅,這已經是我可以製造的最佳的形勢了。實話告訴你吧,為了能夠抓住你,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我自己的生命!”

“如果你肯投降,我願意發血盟之誓放過你的兒子。如何?”

肯洛眼中閃爍的喜悅光芒令我狐疑不已。這小子該不會是有病吧。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卻非要抓住我?而且從語氣看,肯洛最大的願望似乎是活捉而並非幹掉我,這便使得我更加懷疑肯洛的正常程度。下意識地避過肯洛熱切的目光時,我不禁一陣惡寒。

不管肯洛是不是有病,他的決心卻不似有假。從剛才那八名巨龍騎士的位置和攻擊方式看,他們好象排的是八卦陣。現在加上肯洛,又變成了九宮陣。靠,不就九宮八卦嗎!當初我收服泰坦巨人時,還破過七星大陣呢!如果不是因為亞瑟礙手礙腳,我既擁有終極聖鬥氣,又能夠隨時施展魔法,沒道理沒有一拼之力。老子就在英格蘭尼人的陣營上空和肯洛他們死磕,反正全身而退就可以保本,萬一當著數萬英格蘭尼人的面幹掉一兩個巨龍騎士,那就賺了••• •••

我絞盡腦汁地想,差點沒把腦漿都想得流出來,可是仍舊無法想出一個好辦法來。畢竟,亞瑟此時確確實實是一個累贅。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心煩意亂過了,可是現在,我居然再次重溫了這種糟糕的感覺。心裏正亂糟糟的胡思亂想著,突然間,一絲心靈波動輕輕觸動了我的心弦。

心靈波動無法用語言來講述,但是這種無法言傳的感覺卻可以意會。隱約間,我知道娜弗麗這小妮子似乎正在迅速朝著我逼近。

奇怪,娜弗麗過來幹嘛,不會是想上演一場美女救英雄的好戲吧?要是放在別的時候,以我的臉皮之厚倒也無所謂,可是如果被兒子看見了,那麼我的英雄形象豈不是全毀了。

正準備歎氣時,小火不安地哆嗦了一下。接著,小火猛然打了個噴嚏。這時,我被眼前突然出現的情景驚呆了。

沒有任何預兆,一頭黃金色的龍赫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黃金龍?傳說中,黃金龍是龍族中的王者。可是在正史中,出現在人類社會的龍只有黑、銀、紅、綠四大種族。沒想到傳說中的黃金龍真的存在?!

更令我奇怪的是,這頭龍長著一對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長角,那對長角像是珊瑚,卻比世界上最為美麗的珊瑚還要漂亮。它的脖頸修長幽雅,皮膚如同仕女般光滑細膩,卻又蒙著一層朦朧聖潔的黃金光芒。不過仔細一看,卻可以發現它的身上竟然覆蓋著一層細膩的鱗片,比卡特琳娜鎧化時的鱗片還要細緻。它的全身長約十五米,身軀雖然巨大,卻令人聯想到高貴典雅。奇怪的是,它掃視眾人時那種睿智的目光,卻令我感覺到一種說不出地狡黠和興奮。

這頭龍確實是一種無比美麗的生物。但是我仍然很快就從迷醉中清醒了過來。因為,我實在太熟悉那種狡黠的眼神了。

對了,娜弗麗!她是娜弗麗!

••• •••原來娜弗麗的本體就是這個樣子!

龍神的女兒不是龍族的王者是什麼,以前我怎麼沒有想到?

一想到娜弗麗以本體現身,我簡直興奮極了——她終於肯讓我成為名副其實的神龍騎士了?!

好想一下子就往娜弗麗的身上撲過去,可是看到她此刻表現出的尊貴和威嚴,我又沒敢。

娜弗麗突然怒嘯一聲。

她以古龍語對那些偽巨龍騎士的坐騎喝斥道。

“沒出息的傢伙,居然被一點食物收買了!那樣的契約是對龍族尊嚴的嚴重玷污,龍神是不會承認的!滾!”

想想也是好笑,娜弗麗怒斥那些巨龍被食物收買了。可是她自己呢?

小火被嚇得一哆嗦,大約是因為被嚇得險些抽筋的關係吧,它居然在空中搖晃了一下,差點沒從天上掉下去。不過,還有比小火更不濟的,那五名偽巨龍騎士的坐騎發出類似嗚咽的悲鳴,還真的從空中摔了下去。

娜弗麗平常不欺負小火的時候。聲音總是鶯鶯燕燕、甜甜膩膩的。真是難以想像,她的怒吼聲居然將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巨龍嚇成那樣。

這樣的效果固然與娜弗麗此刻散發的強大龍威有關,但是起著更大作用的,卻是娜弗麗剛才說的話。看來在龍族的眼中除了龍神之外,大約屬娜弗麗的地位最高吧?

雖然一向討厭別人狐假虎威,不過此刻我卻忍不住朝著肯洛嘿嘿地冷笑。

相信肯洛應該能夠聽懂冷笑所包含的潛臺詞。現在是四比二。如果肯洛繼續糾纏下去,那麼誰作俘虜還說不定呢?

事實上,如果不是擔心娜弗麗外強中乾,我早就動手了!

別看娜弗麗此時表現出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模樣,可是在我的內心裏,娜弗麗的形象早就定格了。無論是以小龍或是小女孩的外表出現,她總是愛粘著、膩著我,喜歡撒嬌,不講道理,霸道••• •••至於實力方面,娜弗麗雖然可以將小火吃得死死的,但是她並不是卡特琳娜的對手——好幾次受過委屈後,她還差點準備哭鼻子呢。

聖騎士可以打得贏一名巨龍騎士,魔導師也可以抵禦兩名巨龍騎士,不過眼前有四名巨龍騎士,而且亞瑟正躲在我的懷裏,還是不要冒險的好。別說亞瑟萬一在戰鬥中受傷,就算只是受點驚嚇,我也不好向安麗絲交待——本來我和亞瑟就是偷偷溜出來的。

肯洛的臉上一會紅一會青,最後,他的臉色變得象死人一般灰白。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向娜弗麗發問。

“您身為神龍一族,莫非打算干涉人間的事務?”

娜弗麗覷了肯洛一眼,不屑地回答。

“沒那回事。我的目的只是批評一下族裏厚臉皮的傢伙。”

說完,娜弗麗轉身呼嘯而去。

我心裏這個著急啊,還不能表露出來。開什麼玩笑,不打聲招呼拋下同伴就跑!

在逃跑之前,我可不想被肯洛察覺我的心虛。

實力強勁的一方可以選擇平和的姿態,而實力弱小的一方則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所以我裝出傲慢的表情,對著肯洛毫不留情地喝斥道。

“這次就不計較你的無禮行為了!”

“三天后,我們在鳩格市以北五十公里處進行決戰。如果在此之前你有什麼異動,就等著承受狂風暴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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