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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傳》第5章
第一部 第二十七章

引蛇計畫從理論上講應該是完美的。

皇家騎士隊隊長托蒂。雷洛本身是一名黃金騎士,他麾下的皇家騎士也極具戰鬥力。但是沒想到,蘭特居然擁有一隻猞猁。由於這件事出乎我們意料之外,因此作為誘餌的皇家騎士隊遭受了極大的損失。更沒有想到的是,蘭特居然並不退兵,而是隻身前去救援伊莉。塞斯,並且在猞猁的幫助下,將鬼魅劍士小隊的番號從我們部隊中抹除。更令人難以想像的是,在經過一番激戰後,塞斯人在蘭特的年輕家臣馬迪爾的帶領下,面對擁有強大衝擊力的重騎兵居然毫不退讓,並給予了重騎兵意想不到的沉重打擊。這相應也影響了後來的局勢發展,從而導致引蛇計畫並沒有取得完全的成功。

從相關情報分析,我們在對蘭特做任何計畫的同時,必須對那只猞猁進行充分的考慮。另外,我們應該更加關注那個叫馬迪爾的年輕人。如果能設法收服他,相信會給英格蘭尼帝國帶來極大的好處。我覺得馬迪爾已經擁了成為一名名將的潛質。如果無法收服馬迪爾,應將之儘快殺死。

——英格蘭尼情報六處A級第14161008331號文件

戰場中的步兵們緩慢後本陣後退,英格蘭尼人並沒有攻擊他們。托蒂是剛毅而有決斷的人,但此時他不由自主問旁邊一個白銀騎士。

“是進攻他們,還是去追擊逃離戰場的人?”那個白銀騎士想想說。

“我們還是去追擊逃走的人吧。這些人留給重騎兵們處理。”托蒂點點頭。此時此刻,他沒有進攻這些懷有死志的塞斯人的欲望。皇家騎士隊在塞斯人的注目禮下,向阿拉斯子爵離開的方向追去。

看見皇家騎士隊殘餘人馬的離去,馬迪爾松了一口氣。如果皇家騎士們在正面的重騎兵衝擊本陣的同時從側面發起進攻,縱使塞斯人的死志再堅定些,陣形也會在幾分鐘內崩潰。雖然皇家騎士們追擊阿拉斯子爵會給他們造成不小的麻煩,但自己如果能夠將英格蘭尼重騎兵多阻礙一分鐘,阿拉斯子爵他們就多一分活命的希望。

巴頓牽著馬走到馬迪爾的旁邊,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

“有機會,你還是儘量挑起延續哈伯家血脈的重任吧。”沒等馬迪爾回答,巴頓又自言自語地說。

“那些魔法師是塞斯國的希望,但是不會飛行術的魔法師很難在這種情況逃生。反正我是白銀騎士的同時又是阻擊手,不如讓出一匹馬多讓一個魔法師活命好了。”

布萊克本走來到巴頓的身旁。

“巴頓,你有個優秀的兒子。我也是阻擊手,站在地上射得更准些。你把我的坐騎也牽到魔法師那邊去吧。”

馬迪爾的雙眼有些模糊,但現在顯然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重騎兵們已經出現在視線之內了。他抑制自己的感情,大聲發令。

“魔法師預備!”

雙方相距四百米的時候,重騎兵們遭受了第一輪攻擊。他們的指揮官顯然過於輕視一支疲憊的隊伍,認為他們不可能會有勇氣試圖抵擋住重騎兵的強力衝擊。

風刃和冰箭對於全副武裝的重騎兵幾乎沒有作用,他們的坐騎甚至也披掛上了皮甲。火球術、火牆術稍微強些,雖然被擊中後不至於象普通人一樣燃燒,但金屬良好的導熱性卻是重騎兵們的夢魘。幾乎所有的魔法師在第一輪攻擊中都使用火系魔法,因此被夕陽照耀的大地上出現了一種淒豔的血紅色。

重騎兵們以四十多人的性命為代價,沖到了離塞斯人三百米的地方,這時候,塞斯陣地中響起眾人熟悉的布萊克本豪爽的笑聲。

“巴頓兄弟,我知道你總是不服氣箭術排名在我之後,我也知道自己多少占了伯爵這個爵位的便宜。今天我們就來比比,看你的連株三箭厲害,還是我一箭穿心厲害!”話音剛落,一支利箭從一名重騎士的前胸射入,穿過後背,帶出一蓬血雨。

巴頓大笑道。

“你作弊!還沒喊開始呢。看我的。”同樣是話音剛落,兩名騎士痛苦地捂住眼睛,摔落馬下。可惜第三支箭被那名騎士閃過。

布萊克本和巴頓輕鬆自如的談笑令戰場上的死士們放鬆了心情。光有死志卻太緊張,並不能發揮的完全的實力。

一名弓箭隊小隊長對著部下大聲說。

“向兩位大人學著點,瞄準馬的眼睛射!”

當重騎兵們損失五十多人又向沖了一百米後,此時達到了弓箭手的射程,重騎兵們們不得不承受魔法與弓箭的雙重打擊。

無論什麼兵種擁有多強的攻擊力,或是擁有多強的防守力,在沒有其他兵種的配合下,一定會有致命的缺陷。重騎兵中愛克斯公認最強的兵種(龍騎士、魔獸騎士、神獸騎士過於稀少,不可能成建制),但被魔法師和弓箭手遠距離攻擊時,同樣是非常痛苦的。

總算離塞斯人只剩下五十米的距離了,重騎兵們聽到了他們最不希望聽到的聲音。

“長矛手,豎起長矛!”

在強力衝擊的情況下,雖然重騎兵身著重甲,在強大的衝擊力的反作用下,也逃不過被長矛刺穿的命運。所以重騎兵往往沖到陣前,先由一部分人投出手中的長矛,打亂對方的陣形,其餘手持長矛的重騎兵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尋找隊形中的弱點,一舉突破對方陣地。只要將長矛手的防禦解決,重騎兵就可以在對方的陣地中展開大肆殺戮了。

令重騎兵們無比驚訝的是,對面的長矛兵似乎喪失了人類的某種感情。恐懼。

長矛兵們坦然用胸膛接受飛過來的尖銳長矛。當一個長矛兵被刺穿後,後面又走出一個毫無懼色的預備者接替死者的位置。一支支斜指向天空的長矛,密集地排在一起,象一隻擇人而齧的猛獸所露出的白深深牙齒。

重騎兵們稍一猶豫,又有數個重騎兵的生命被弓箭手和魔法師奪去。他們只有鼓起勇氣硬著頭皮向前沖去。

但是三米長的長矛顯然不可能在四米長的長矛面前佔據任何優勢,更令重騎兵們恐懼的是,對方的長矛手們完全是一副以命換命的架勢。對於重騎兵刺過來的長矛,他們毫無一絲避讓之色,他們只是一心一意將長矛調整一個最佳的角度,以便能夠將重騎兵一擊刺死。

巨大的恐懼終於使重騎兵們不聽命令地撤退了。第一次接觸,重騎兵們丟下了兩百多具屍體或受重傷的人。而塞斯人的損失也不小,畢竟他們的敵人是愛克斯大陸的最強兵種重騎兵。塞斯人的弓箭手、劍手、持盾手們幾乎沒有損失,而長矛兵的損失超過了一半,已經沒有預備隊了。而魔法師雖然在人數上沒有損失,但他們所剩無幾的魔法力幾乎在剛才的戰鬥中用光了,好幾個年邁的魔法師已經顧不得他們高貴的形象,坐在地上喘起粗氣來。

馬迪爾環視四周,剩餘的塞斯人眼裏都露出滿足的神情。至少已經打退了敵人的第一輪進攻,為阿拉斯子爵他們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劍手現在全部做長矛手的預備隊。現在對付重騎兵有利的兵種就是長矛手。敵人沒想到我們這群剛剛經過激戰的人還能抵擋住他們的第一波強力衝擊,這是他們的失誤。我們要讓他們為自己的失誤更為後悔。”

長矛手在軍隊中的地位較低,這是因為他們只能在與騎兵的對抗中起作用,而且傷亡率非常高。在混亂的戰場中,四米長的矛又實在很不好用。在這種特殊的時刻,長矛手終於揚眉吐氣了。

喬。克洛斯在剛才的戰鬥中只用鬥氣擊中了一個敵人,還比不上旁邊的弓箭小隊隊長。他連忙跑到長矛手中間。

“我是迅劍士,以前訓練時接受過長矛手的訓練。你把長矛讓給我,讓我來試試。”劍士們看到他們的隊長帶了頭,也紛紛跑到長矛手的面前要求替換下長矛手。

於是殘酷的戰場上,暫時出現了低級可笑的爭論。

“即便是訊劍士大人,在使用長矛的情況下,也未必比一個使用了十年長矛的長矛手更強。”

……

“哎呀,你不要搶嘛。等我刺死一個重騎兵後再讓給你……”

“不行,你剛才已經刺死一個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

“弟弟,你一直希望成為一個劍手,來,我用自己心愛的長劍換你的長矛。”

……

“嗤,你怎麼這麼煩啊?你等一會兒不行嗎?說好了刺死一個重騎兵再給你,再搶我可要喊救命啦!”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搶劫啦!”

……

如果部隊不是經過一場大戰已經精疲力盡,如果不是部隊人數的確太少,也許還有打勝的可能呢。馬迪爾搖搖頭,試圖將這些幻想從腦海中趕走。身邊的塞斯士兵,每個都那麼可愛、可敬。可惜他們的生命,大多都不會超過一個小時了。因為一個小時後天就會黑下來。敵人絕對不會允許這支部隊趁機逃跑的。

馬迪爾朝魔法師那邊看了看,又重重地歎口氣。他縱馬過去,對魔法師說。

“你們現在撤退吧。但不要向七號地區的方向走,那樣可能會遇上英格蘭人的皇家騎士。”

看到一個魔法師試圖表示反對的意見,馬迪爾擺擺手。

“愛克斯大陸有句話大家應該都聽過。一個沒有魔法力的魔法師,在戰場上還不如一個持盾手。我們的確需要有人犧牲,但要犧牲得有價值。你們是塞斯公國寶貴的財富,為了復興塞斯,你們應該珍惜自己的生命。”

魔法師們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低頭同意了。這時幾個年老的魔法師從地上站起來。

“我們這把老骨頭已經經不起折騰了,坐在馬背上也會被顛散骨頭架子的。而且剛才施用魔法的過程中,我們已經施放出超過極限的魔法,也就是說,我們不多的生命已經被透支。就算現在離開,也活不了幾天,還是讓我們和戰士們死在一起吧。”

馬迪爾盯著那個帶頭說話的魔法師,他是個六十多歲的高級魔法師,但現在的模樣,說他有八十歲也不會有人反對。馬迪爾無言地點點頭,向自己的陣地走去。

敵人已經開始排列陣形了,馬迪爾不放心地向魔法師那邊瞧了一眼,多數魔法師已經離開了,而那幾個年紀大的魔法師又重新坐回到了地下。馬迪爾放下心來,一動不動地盯著敵人的方向。初秋的習習涼風吹過他的發梢、衣袍,快要落山的太陽將他的身影拉成長長一條。良久,他下意識地說。

“英格蘭人,來吧!來見識一下塞斯人的英勇!”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敵人展開了新一輪的攻擊。

第一部 第二十八章

獸人和矮人無法施展魔法,但是創世神是公平的。獸人和矮人可以在戰鬥中狂化。而人類,極難使用狂化這一技能。有的人認為,可以使用狂化技能的人,體內必然流淌著獸人或矮人的血液。但這種說法無法得到證實。在使用狂化技能後,多數使用者的健康都會受到極大的損害,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正常。甚至有一些使用者會在狂化結束後莫名其妙死亡。雖然有著這樣大的缺點,但狂化技能仍然是人類所嚮往的技能之一。施展狂化時,戰鬥力平均提高七倍。在戰爭中,瞬間提高七倍的戰鬥自然非常令人嚮往。

——聖華學校軍事分院《格鬥基礎教程》

來到雙頭河時,我發現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這兒是亞馬河主幹與它的分支果剛河匯流的地方,因而此地被塞斯人稱之為雙頭河。在軍事上,這是典型的死地。當時因為伊莉有危險,心慌意亂之余我隨意說了彙集點,卻沒有考慮相應的後果。現在,托蒂與另外三十多名英格蘭尼皇家近衛騎兵在阿拉斯子爵率領的部隊旁邊若即若離,並不發動攻擊,也不肯遠去。

我與伊莉走向阿拉斯,托蒂並沒有進行任何干涉的意思。我明白了他的意圖,他大約是想纏住我們,等待隨後而來的大軍消滅我們。

“阿拉斯,布萊克本他們呢?”

“在我們即將取得勝利的時候,英格蘭尼一支千人以上的重騎兵從遠處趕來,我們不得已,只好留下部分部隊殿后。布萊克本他們在後面殿后呢。”

我有些自責。作為主將,最重要的是充分利用部下的特長。布萊克布是個優秀的弓箭手,是個勇敢的人,或許是名合格猛將,但我卻在讓他在不適合的情況下統領了部隊。

我想了想,又問。

“留下殿后的人大約有多少?”

“大約八百人左右吧。離開時太匆忙,沒有仔細清點人數。”

這個阿拉斯擁有一絲不苟、謹慎等優秀品質,但似乎過了點。一千重騎兵向陣地趕來,難道可能有時間悠閒地清點人數嗎?

八百疲憊之軍,能夠從一千重騎兵的鐵蹄下逃生的會有幾個呢?

我轉過頭對伊莉說。

“我們趕快離開吧。再過些時候敵人的援軍來了,剩下的這些家底就全完了。”

伊莉有些激動。

“那八百人呢?八百條人命在你眼裏完全無所謂嗎?”

我聳聳肩。戰爭中受情緒左右只能招致失敗。不過說起來我自己也沒有超越這個境界。為了伊莉,我不也是扔下了正在激烈戰鬥的部隊離開了戰場嗎?

我問阿拉斯。

“作為一個戰爭經驗豐富的軍人,你認為八百疲憊之軍能夠有多少人從一千英格蘭尼重騎兵的鐵騎下逃生?”

阿拉斯有些遲疑。

“天色快黑了,也許他們能夠等到夜晚逃脫。”

聽到他的回答,我明白他也放不下那些曾經與他同生共死的同僚和部下。現在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嗎?從周圍塞斯人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們都希望等那八百人回來。我也多多少少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態。那八百人是為了掩護他們而留下的,如果不等他們就自行離去,從感情上講太難以接受。但是我仍然不願放棄說服他們的希望。

“那你認為敵人的重騎兵會一直等到天黑再進攻嗎?”我的語氣已經變冷了。

“也許……也許他們剛一迎敵便被擊潰了,多少能逃回來一些人。”

“首先,如果他們那些疲憊之軍被擊潰後,有幾個能從從一千重騎兵的鐵騎下逃生?其次,對了,你們到達這兒已經多長時間了?”

“我們到達這裏已經三十多分鐘了。”阿拉斯似乎想到了什麼,遲疑著回答。

“其次,一支重騎兵部隊在擊潰他們後,為什麼過了三十分鐘還沒有追上你們這支騎兵與步兵混合的部隊?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成功地纏上了敵人,為你們贏得了逃生的時間!”我環視周圍的塞斯人,一字一句地斥責。

“而你們!卻在浪費著他們用寶貴生命為你們贏得的時間!”

部下們有的流下眼淚,有的低下頭或是躲避我的目光,有的漲紅了臉欲言又止。在我感覺成功就在眼前的時候,伊莉的話打破了我的希望。

“我是塞斯公爵,塞斯公國的最高統治者、最高決策者。哪怕那八百人中只剩下一個能活著來到這兒,我也要留下來等他。”她接著對周圍的人說。

“你們之中如果有人不願意留下來,可以隨蘭特。蕭伯爵離開,我不會怪他。”

塞斯人在塞斯精神領袖與軍隊統帥產生不同意見時或許更傾向前者,而這次他們自己與伊莉的想法又一樣,因而遲疑片刻後,陸陸續續有人說。

“我願意留下來。”

我怒極反笑。

“好,好!”心裏暗暗地想。以後軍政一定要分開。等我有空治理軍隊時,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再發生——當然,這得假設我能夠活著逃過這一劫。

做了決定之後,我儘量放鬆心情。在戰鬥之前,我必須再做一件事。

直視伊莉的眼睛,她有些躲閃,畢竟無論是誰都能夠聽明白我剛才的分析。我愛塞斯,因為它是我的祖國;我也很想等那些殿后的人回來,因為他們是群英勇可愛的人。但是我更愛伊莉,所以我在激戰正酣時離開部隊,所以我不願意等那些殿后人戰士,哪怕我的家臣馬迪爾和喬都在殿后部隊中。

我靠近伊莉,抓住她的雙肩。她低下頭,於是我輕輕抬起她的下頜。

“我想讓你知道。我愛你。只要你願意,我甚至願意為你去死。”

我並不想用這麼溫柔的語氣逗她哭,也並不想用這種煸情的話誘使她撲進我的懷裏。我只是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當面對她說“我愛你”。這樣假設我戰死了,她仍然會深深地記住我,不會隨便嫁個那個英格蘭尼五王子。

苦笑了一下,這種時候我的想法怎麼還這麼亂七八糟?

“好吧,既然大家都想留下來,那麼我們也得為英雄的歸來掃清障礙。阿拉斯子爵,你對那些皇家騎士們有什麼看法?”

一個熟悉的聲音鑽進我的耳朵,這是個令我有點頭疼的聲音。

“首領,他們根本就不配稱之為騎士。阿拉斯子爵一路上就組織過對那些皇家騎士的攻擊。人數少會被他們吃掉,人數多,他們就逃開,還不肯逃遠!”我尋找到那個說話的人,果然是那個說話粗魯的大塊頭,一個騎兵小隊長。一個軍紀嚴明的軍隊裏,長官向下級問話怎麼能容忍這種胡亂插話的現象?

“你叫什麼名字?”

不得不客觀地說,他確實是個質樸的人。見到我問他的名字,他興奮地漲紅了臉。

“神魔大人,我叫拉庫裏,平民,二十一歲,前年通過了見習騎士的測試。您需要我做些什麼請吩咐,我一定100%執行您的決定!”

本來我很想利用他整頓一下軍紀,不過看到他這麼質樸的樣子,又有點於心不忍。算了,逃得過今天一劫再去考慮軍紀的問題吧。我改變了原先的決定。

“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呵呵。”拉庫裏憨厚地撓撓頭。

“這種動腦筋的事,還是您這樣聰明的人來吧。您想出辦法後我來執行就是了。”

我接著問周圍的人。

“你們能夠想到什麼辦法嗎?”

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搖搖頭。

我笑笑。

“打仗不僅僅靠力氣,更重要的是靠腦子。看我的。”

我跳下阿呆,對它低聲說了幾句,它點點頭。然後我宣佈。

“騎兵們下馬,牽好自己的坐騎。”

在軍事方面,部下對於我的軍令簡直已經達到條件反射的程度了。唰地一聲,所有的騎兵都跳下了馬。

阿呆懶洋洋地看著騎兵們跳下馬後,突然對著一聲托蒂他們一聲巨吼。本來就很不安的皇家近衛騎兵們的坐騎受了更大的驚嚇,紛紛人立而起,好幾個人都摔下馬來。仿佛對這樣的效果還不太滿意,阿呆又生氣地大吼起來,這回,連托蒂也跳下照夜獅子馬。在騎士們都站在地上後,阿呆朝著敵人施展了它最為熟練的流星火雨。沒有騎士保護的馬匹紛紛逃離了那可怕的火場。名列愛克斯大陸三大寶馬之末的照夜獅子馬早就被阿呆燒傷過,當阿呆又進行魔法攻擊時,它猶如驚弓之鳥飛快地跑了。三大寶馬都是智慧較高的生物,我的閃電(其實現在更應該稱之為馬迪爾的閃電)就能夠聽明白人類簡單的話。可是看到托蒂坐騎此時的情況,我不由懷疑托蒂的坐騎是否只是擁有照夜獅子馬外表的動物。真是的,連一點身為寶馬的自尊都沒有。

我高興地為阿呆撓癢,它享受地眯上了眼睛。我對著那群發呆的部下說。

“看到了吧,現在沖上去解決他們吧,想必他們不會再跑了。”說完,我騎上阿呆,向那騎呆若木雞的皇家近衛騎兵沖過去。

如果對上托蒂,即使加上阿呆,我也沒信心在三十招之內解決這個令人頭疼的黃金騎士。如果鬼魅劍士隊長不是說謙虛的話,皇家近衛騎兵比鬼魅劍士還厲害,但是在沒有馬的情況下,相信他們還比不過鬼魅劍士吧。被六十個半瘋的鬼魅圍攻的情況下,我仍然解決了其中的四十多個,相信這三十來個徒步騎士更容易解決。心動不如行動。我右手持劍,左手不斷突然發出低階魔法,加上阿呆的利爪、牙齒和不時吐出的火球、爆焰,然後再加上幾個塞斯人對一個皇家近衛騎兵的牽制,面前無一合之將。最後只剩下托蒂了,這時我部下中實力較強的人圍住了他。我看了看,他似乎並沒有施展出最強的實力,因為他現在只是傷人而沒有殺人。

我大喊一聲。

“都讓開!”

塞斯人連忙將包圍圈擴大了三倍。我與托蒂對峙起來。

托蒂看著我,苦笑。然後問。

“你願意接受我的投降嗎?剛才被你的部下圍住而沒有投降,是因為我想向你本人投降。”

“投降?我看你不是真心的。”

托蒂此時表情和行為象我的一個老朋友,他把他的長劍交給我,然後認真地問。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一個騎士如果假投降,他的聲譽就完了,即使是自己人也會看不起他。”

“你覺得我一定活得過明天嗎?”

這時托蒂對我露出了尊敬的神情。

“你知道?那你們為什麼還不趕快撤退?”

我回頭望了一眼伊莉,無語。

托蒂低下頭想了想,然後抬頭堅定地說。

“我無法對你作出任何保證,但是我一定會試試說服元帥大人。但是如果你願意投降,我敢擔保,以你的能力,我國國王甚至可以封你為公爵!”

這時周圍的塞斯人都對他怒目以視。其實我從本質上講不是一個真正的騎士——雖然部下以及敵人都認為我的品質高尚,足以成為騎士的楷模。如果形勢真的很危急,我並不反對投降。但為了伊莉,我既然寧願面對死亡,又怎麼肯投降而降低自己在伊莉心目中的形象呢?

“算了,我現在釋放你。只需要你作出一個承諾。盡你最大的力量保護被俘的塞斯人不受傷害。”說完,想了想,我又加了一句。

“贖金的問題你看著辦。”他現在馬上把贖金交給我也沒用,我對見到明天的太陽沒有足夠的信心,不如樂得大方。

托蒂向我行了一個恭敬的騎士禮。

“我以黃金騎士的身份向蘭特大人作出承諾……”

……

第一部 第二十九章

在英格蘭尼的一個鄉村酒吧裏,我遇見一名退役中將。與別的將軍不同,如果不是酒吧老闆向我介紹那個獨臂老人是一位將軍,從他憂鬱的氣質、簡樸的衣著看,我本來以為他是一名詩人。因為覺得這位將軍非常與眾不同,我不由上前和他攀談起來。向他表明自己一位旅遊者後,這位獨臂將軍對我產生了興趣。他說每次慘烈的戰鬥過後,附近都會有相關的故事流傳,因此問我在旅行中,聽說過哪些慘烈的戰鬥。我隨意說了幾個後,獨臂將軍索然搖搖頭。過了一會兒,他低語。

“索爾夫戰役我參加過。你聽說過塞斯四號伏擊點戰役嗎?”

我搖頭。他向西方望去,眼神中帶著尊敬。

“我只參加了戰役的後半段,但那是我一生一百三十三次戰役中最為慘烈的一次。那場戰鬥中,對方失敗了,死亡七百三十二人,重傷十四人。我方死亡七百零九人,重傷五十二人。從數字上你看不出什麼,但如果你知道我們是一千重騎兵對他們不到八百的疲憊之軍,大約會很驚訝吧。”

獨臂將軍喝下一大口酒,似乎理了一下紊亂的思維,接著說。

“在那場戰鬥中,我見到魔法師使用那個犧牲生命的魔法陣;見到一個被長矛刺在地上的弓箭手仍然繼續用弓箭射我們;見到一個被砍下頭顱仍久久不肯倒下的狂化劍士;見到持盾手用巨盾砸我們,弓箭手用弓抽我們,甚至有的人撲上來用牙齒咬我們身上的重鎧甲……咬得滿口是血,連牙崩掉了仍舊沒有放棄這種徒勞的舉動。”

老人的眼角滴出眼淚。

“我尊敬他們。他們每殺死我一個同伴或即將死去之前,或激昂、或淒烈,都要大叫一聲‘為了塞斯’……”

良久,我與那位將軍都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悲壯氣氛中,不能自拔。

注。塞斯位於英格蘭尼西方--菲利浦大陸著名旅遊家偉軍。陳《愛克斯大陸旅遊見聞》

馬迪爾仔細觀察沖過來的敵人。這次敵人的氣勢明顯與上次不同。

上次是一種驕傲自大、漫不經心的模樣。這回卻帶著一種一往直前的拼勁。

兩軍相遇勇者勝,難道僅僅勇敢就夠了嗎?如果英格蘭尼此時撤軍,相信回到營地的戰士們躺在床上三天三夜也不願意起來。沒剩下多少力氣的塞斯軍,能攔住這群如狼似虎的重騎兵嗎?

轉眼重騎兵們沖到了離陣地四百米的距離,這是魔法師攻擊的有效距離。出乎敵人意料,卻在馬迪爾意料之中的是,這回敵人沒遭受魔法攻擊。

塞斯戰士們沒有出現任何驚慌。身為戰士的他們,差不多個個都只是用信念支持著自己透支的身體,而戰鬥中出力最多的魔法師,卻又是身體最弱的人,到現在使不出魔法自然也是正常的。弓箭手慢慢舉起弓箭,長矛手和劍手們握緊手中的武器,為即將到來的激烈戰鬥做好準備。

重騎兵們暗暗高興地又向前沖了一百米,卻遭受了意想不到的打擊。連鎖閃電從天而降。威力大的閃電擊中在一個普通人的身上,可以立即導致他的死亡。即使是威力小的閃電,也可以使一個人全身麻痹,喪失知覺。在衝擊陣形中由於麻痹而從馬匹上摔落下來,實際上與死亡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的區別是,立即死亡後就不再有感覺,而從馬匹上摔落下來,根據身體強壯程度的不同,可以承受一次或多次被馬匹踐踏。這可怕的一擊,在瞬間就使上百人喪失了戰鬥力。

馬迪爾和其他人一樣忍不住向魔法師那邊望去。

那幾個魔法師正莊嚴地聚在一起環成一圈,正在操縱著一個魔法陣。雖然對魔法知識瞭解得並不多,但馬迪爾還是認出了那是個什麼魔法陣。那是個以魔法師生命為代價的短時間內數倍提高魔法師魔力的魔法陣。從理論上講,只需要六個高級魔法師操縱這個魔法陣就可以釋放出一個禁忌魔法所需要的魔力。雖然所有的高級魔法師都知道這個魔法陣的使用方法,但這個魔法陣卻很少出現在戰場上。啟動這個魔法陣,至少需要三名高級魔法師奉獻出他們的生命,而加入這個魔法陣的其他魔法師,幾乎也都會因為過於透支魔法而喪失生命。僥倖活下來的魔法師,也會失去所有的魔法力。這樣的結果對於魔法師而言,還不如死去的好。就世俗習慣而言,魔法師不是騎士,沒有人會要求他們為了戰鬥而奉獻自己的生命。因而在戰爭中,極少有三個或以上的高級魔法師自願聯手施展出這種魔法陣。

重騎兵的災難還沒有完全結束,一個地獄烈焰撲向了他們。即使是擁有一往直前精神的騎士們,在這樣短的時間內連續遭受兩個強度如此之大的四級魔法,在精神上也無法忍受。重騎兵們開始混亂了。

歷史是由許多巧合組成的。也許再過五秒鐘,英格蘭尼人就會完全潰敗。但地獄烈焰如同突然出現在戰場一樣,它消失得也很突然。

塞斯人發現,那幾個魔法師的身上已經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了。

經過短暫的組隊,剩下的五百多名重騎兵又重新向塞斯人的陣地發起了衝鋒。在缺少魔法師攻擊的前提下,英格蘭尼重騎兵只損失了幾十人就沖到了離塞斯人五十米的距離。在這個距離,是投擲手中長矛的最佳距離。

與往常不同的是,這次不是部分人將手中的長矛投擲出去,而是幾乎所有的重騎兵都將手中的長矛投向了塞斯人的陣地。五百余支長矛落在塞斯人的陣地上,塞斯的士兵們受到了重創。雖然這些塞斯人無視死亡,但是大量的長矛兵斃命,陣形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混亂。重騎兵們籍著這個間隙,終於突破了長矛手的防線。

雙方的部隊已經完全混合在一起了。

慘叫聲、咒駡聲、兵器的撞擊聲、甚至利刃砍在骨頭上的聲音,又一次演奏出每次戰場都必須上演的經典之聲。

巴頓在重騎兵投擲長矛時一不小心被刺穿大腿釘在地上,他雖然被釘在了地上,卻臨死也沒有放棄一個騎士高貴傳統——活著的情況下,必須與敵人戰鬥。巴頓躺在地上,艱難地抽出一隻箭,拉開,射出,一個敵人應聲倒地。再艱難地抽出一隻箭,拉開射出,又一個敵人應聲倒地。當巴頓抽出第三支箭時,一支長矛從他的前胸刺入。

布萊克本作為將領,充其量只能稱之為一員猛將;但是他作為戰士,即使敵人也不得不承認他非常優秀。在他的弓箭面前,身披重鎧的重騎士和赤裸的嬰兒沒有區別。每一支箭都從前胸而入、後背而出,甚至能夠射中目標身後的敵人。發出了二十箭,一共殺死二十人、射傷兩人。如果將那些屍體解剖,可以發現,每個人的致命傷都是心臟被利器刺穿。當重騎兵一名小隊長冒死沖到他面前將他刺死後,所有的重騎兵都松了一口氣。

馬迪爾好想就此躺在地上睡上一覺,哪怕一覺之後不再醒來。他眼皮發沉,四肢無力。剛才殺死一個敵人的同時,他的頭上似乎被誰重重擊了一下,差點被打落下馬。周圍的塞斯人越來越少。馬迪爾努力地睜著眼睛,試圖將面前的情況看得更清晰些,卻總是失敗。在失去知覺前,馬迪爾依稀聽到一個人的聲音。

“馬迪爾,主人拜託你照顧了。還有蘭妮,你們結婚後如果有兩個兒子,就告訴第二個兒子說他的祖訓是。唯有偏拗狂才能成功。”然後,似乎是閃電開始飛奔。這時,馬迪爾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回到了母親的懷抱。身體不再有疼痛,心情也很平靜。在這種情況下,馬迪爾愉快地昏迷了。

即將取得勝利的英格蘭人遭受了又一個意想不到的打擊。他們驚奇地發現,一個手持巨型戰斧的迅劍士狂化了。這位訊劍士的眼睛突然變成了紅色,本來顯得高瘦的體型迅速變得粗壯了。這個狂化的迅劍士,雖然狂化後綜合實力只能達到風劍士的程度,甚至在反應及速度方面有所退步,但是在力量上,卻達到影劍士甚至幻劍士的水準。這個狂化的迅劍士與其他的塞斯戰士不同。每當他砍倒一名對手,不是高呼“為了塞斯”。而是大喊“為了主公”。顯然,戰場上的重騎兵們更害怕自己成為後者的祭品。如果被一般的塞斯兵打倒,哪怕是被長矛兵刺得對穿,在五階水系魔法神聖之水的救護下,仍然有愈全的可能。但每個成為“為了主公”這句口號祭品的人,如果不是頭顱離開了身體,那至少也是連肩帶胸從身體分離。這樣的情況下,只有死靈術可以令身軀重新動起來。但那時身軀卻不會再有任何意識。

人類出現狂化的現象極為罕見,但是重騎兵們都知道一個常識。狂化的獸人只有在腦袋被砍下的情況下才會死去。因此他們都試圖用重劍砍下他的頭。無奈無論從身手、力量還是抗擊打方面,重騎兵們都遠遠不是那位狂化的迅劍士的對手。當重騎兵將戰場上最後一個站立的塞斯戰士,也就是那個狂化的迅劍士擊倒時,躺在他身的屍體已經超過五十多具。

戰場上,一片蕭瑟索然,只有偶爾瀕死的人發出的呻吟聲。活下來的兩百多重騎兵茫然地對視。他們還必須趕緊參加下一場戰鬥,如果下場戰鬥象這樣激烈,不知道會有幾個人能夠見到後天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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