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06

　　安格爾掏了個小瓶子出來，表情神秘的放到愛爾蒂的手心，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奸詐的笑。

　　愛爾蒂大是好奇，擺弄著手裡的小瓶子，去看裡面盛著的棕黃透明液體。它們看上去就是普通的草藥汁液，撥開塞子時聞著也沒有什麼氣味，看不出是什麼了不起的事物來。將瓶子搖晃著，愛爾蒂忍不住問：「安格爾，這是什麼東西？」

　　安格爾嘻嘻一笑，道：「我管它叫夜夜唱不停。」

　　「切！」徐錚小聲道：「還不如叫一瀉千里……明明是從下面出來，還叫唱？」

　　愛爾蒂沒聽明白，道：「我還是沒搞懂。」

　　安格爾湊過臉來，小聲道：「教會裡或是神殿裡總你有討厭的人吧？無論你看誰不順眼，只需把這個東西取一滴用一百份的水化開，再往他喝的東西裡滴一滴就行了。記住，只能是稀釋過的一滴，不然會弄出人命來，直接就去見默丘裡。只管相信我，這東西的藥力連神術都治不了！說幾天幾夜，就是幾天幾夜！」

　　「效果呢？」愛爾蒂還是很茫然。

　　安格爾、道：「拉肚子拉上幾天幾夜絕對沒問題！而且會一直放響屁！效果我親身驗證過，拉肚子的時候就跟山洪傾洩一樣，放屁的時候就跟放聲高歌一樣，簡直是驚天動地，人魔神走避不及！鑒於它發出的聲響實在太大，獨特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忽略它製造出來的聲響實在很難，所以我才叫它夜夜唱不停。這是我從徐錚那裡得來的靈感。」

　　「關我屁事……」徐錚聳拉著上皮道。

　　愛爾蒂終於搞懂了這個東西是用來幹什麼的，不禁嗤的一聲笑了。道貌岸然的神官們一口氣拉上個幾天幾夜，外帶一直在莊嚴肅穆的神殿裡猛放響屁，讓人非常期待啊！

　　話說，這幫子人怎麼總喜歡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盜賊手裡出來的毒藥居然不是用來殺人的，而是具有這種古怪功能的怪藥。她總算是覺出來了，眼前這夥人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了徐錚幹什麼事情都不太正經的惡習。隨後又想到自己，因為她已經打算要往神官們的東西裡投這種毒，然後滿懷驚喜的看他們天天跑不停，夜夜「唱」不停，是不是也已經沾染上了這種惡劣的習氣？瞧，自己已經在用「唱」這個詞了。

　　哈哈！愛爾蒂非常肯定自己很喜歡這個調調。

　　小心翼翼的才將小瓶子收好，索倫愣頭愣腦的也上前來，憨傻的道：「我沒禮物送你，不過……要是你想的話，我有辦法替你踏平光明神殿！別的不敢說，馬達加爾這座絕對沒有問題！」

　　愛爾蒂懵然，呆呆的去看索倫。那青年雖然滿嘴都是油光，但臉上的表情認真得很，讓她止不住心裡生寒，當真相信只要自己願意，他就有辦法踏平——對，就是用踏平這種暴力手段讓馬達加爾的神殿化為飛灰。

　　「噢，好的。不過，神殿也不全是不好的人，不能這麼對待他們，讓他們夜夜『唱』不停就行了。」她只能這麼道。雖然她有點恨教會那些人，但要說對把她養大的教會完全沒有感情，那是假的。

　　索倫便點點頭，道：「這個承諾永遠有效。當你需要的那天只要對著天空大喊一聲索倫‧圖卡裡奧就行了。我會帶著我的族人趕來。」

　　「索倫‧圖卡裡奧？」愛爾蒂念著這個有點拗口的名字，很顯然不知道它的具體含義，顯得一頭的霧水。

　　可卡洛和修斯，還有奧森三人臉色迅速就變了，十足的驚懼難看，奧森甚至下意識握緊了劍柄，不動聲色的用背把徐錚護到了身後。

　　阿斯班撇了撇嘴，小聲道：「怕什麼？難道還擔心你兒子哪族都能吸引的特殊體質？就是一條小蚯蚓而已，怕個屁！他父親我都認識，他還得管我叫哥！萬事有我，不要擔心。再說了，我還沒見過徐錚降服不了的種族……小到魔獸，大到他那一族，哪族不買他的帳？我堂堂精靈王還不是被他使喚得溜溜直打轉，索倫這隻小蚯蚓在他面前連屁都不敢亂放，欠了他一屁股的債。我估計哪天他父親見到了徐錚，沒準也會在他面前吃癟。」

　　三人便鬆懈下來，想想徐錚的怪異親和力，又覺得有些好笑。

　　四人小聲說話，旁人都沒有聽到。索倫還在那裡沒心沒肺的告訴愛爾蒂，他名字不能這麼叫，只有用一種專用的語言他才會聽得到，然後便用更加拗口的語言教她，直到她學會。

　　一幫小輩都在那裡不是很正經的聽著，他們關心愛爾蒂，渾然沒覺得索倫的語言有多特殊。很正常，長時間和各種種族打交道，對於不是自己種族的種族，一向反應很麻木，對沒聽過的語言同樣也反應麻木。換個經驗豐富的就能聽出來，索倫所教授的語言曾是亞里斯大陸最古老，最神秘的語言之一，來自龍族的正宗龍語！

　　愛爾蒂也沒覺出來，她認真的去記憶這個名字的龍語發音，絲毫沒有想到在不遠的將來她就只憑這個短語將整個神殿搞了個天翻地覆……

　　再接著，又有許多人來送東西，愛爾蒂全都開心的收好，吉裡米送的一把銀製小刀子，觀賞性遠大過用來切麵包的用途；露琪送的一個非常精緻可愛的小發卡，據說它來自於某個古墓……還有其他的許多，愛爾蒂一一珍藏起來。她知道，這些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東西承載的是最美麗的回憶，它們足以證明她曾經被姥多的朋友所喜歡。在以後的歲月裡，或許她一個人呆在聖女殿裡會非常非常寂寞，但只要重新看看它們，她想自己就會發出來自內心深處的微笑。

　　就因為這些人還有這些小禮物，愛爾蒂感覺自己的人生就突然充實起來。

　　在場的人，沒有送禮物的就只有阿斯班和徐錚。阿斯班說自己還沒有想好送什麼，愛爾蒂一點都不介意，阿斯班的心意她已經收到了，正因為重視，所以才不知道送什麼好，這點讓愛爾蒂非常開心和感動。精靈王呢！雖然是個幾千歲的小正太。來自於他的禮物，就算小到一片葉子，都將是具有偉大意義的東西。

　　那麼，徐錚呢？

　　愛爾蒂去看徐錚，先是看到他抱歉的衝自己一笑，這個表情愛爾蒂懂，多半是和阿斯班一樣，不知道送什麼好。隨後看到他微側著頭沉思，許久之後衝自己一笑，臉上的笑容出奇的燦爛，整張清俊的臉如同會發光一般，愛爾蒂便心中大定，知道徐錚的禮物內容已經塵埃落定。它或許會不怎麼地，也如其他人送的小禮物一樣溫馨可愛，但這一刻她就是有種感覺，如同心有靈犀一般，就是知道來自於徐錚的東西絕對絕對會很不一樣！

　　明白了這一點，愛爾蒂也轉頭對徐錚盈盈一笑，知心了友間那種水乳交融的感覺便淺淺的瀰漫開來。

　　那麼，我呢？我要回報他們什麼？愛爾蒂腦中模糊的轉著這個念頭，有個不那麼清晰的念頭正在腦裡慢慢的成形。

　　還在迷迷糊糊的想著這些，那一幫子年青人又在嘻笑、尖叫，七手八腳的把各種各樣的東西伸到火上或是石鍋上去烤，新一輪的搶吃搶喝的高潮正在衝上浪尖。

　　愛爾蒂的嘴角正在慢慢的向上彎起，快活的看向他們。

　　「去，跟他們一起。別忘了，你只有三天時間。」卡洛衝她微笑。

　　「噢，好的！」愛爾蒂小步跑到卡洛身邊，抱住他的頭在腦門上用力親了一下，歡聲叫道：「卡洛叔叔，我過去啦！」

　　卡洛擦著額頭上的口水，有些哭笑不得的搖頭，道：「這丫頭……」

　　「她叫你叔叔倒是叫得自然。」修斯淺笑道。

　　「怎麼了？吃味了？」卡洛笑道。

　　「有點兒。」修斯道：「我發現了你和徐錚的共同點。」

　　「是什麼？」奧森問道，對於這個，其實他挺吃味了。

　　「都很逗人愛。」修斯哈哈大笑起來。

　　卡洛笑罵一句：「滾你媽的蛋！喝酒，閉上嘴！」

　　三人都大笑起來。

　　又見從門洞那邊，一個肉球樣的人兒正在跑過來，一邊跑一邊抹著眼淚，人還沒到，帶著哭腔的喊聲已經到了：「蘭洛特，她們都欺負我！」

　　這個蘭洛特，叫的當然是徐錚。

　　徐錚抬起頭來，只見尼娜正在往這邊跑，一張臉已經哭成了一朵爛花。換作別人，可以用梨花帶雨來形容，放到尼娜身上，那是老大的一朵向日葵上佈滿星星點點的水珠。沒辦法……她那張胖臉著實的大，小花不如以形容它的面積。

　　徐錚扔下手裡的木簽子，慌忙迎上去，問道：「誰欺負你了？」

　　阿里斯奧也迎上來，一臉煞氣的說：「怎麼回事？」

　　尼娜抽抽噎噎的哭，小聲道：「因為我胖，她們都笑話我，說我橫著量和豎著量長度都一樣！她們還說，我保守估計能上二百斤，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到四百斤的，不然晚上我不小心往他那邊一滾，他就直接扁成了畫像！她們問我為什麼影蚊子不喜歡來咬我，我說不知道。她們卻說是因為我身上的肉褶子太厚，這對蚊子來說很危險，很容易夾到它們！哇！我不想活了！」

　　徐錚本來很同情她，但聽她的敘述，不得不承認說這些話的女人的確說得很精僻，忍不住吃吃笑個不停，被阿里斯奧怒瞪了一眼之後又馬上覺得不厚道，強行板起臉，道：「她們……真夠損的……」

　　尼娜大哭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述說她那些「女友」們的罪行。眾人聽得想生氣，又想笑，不停的安慰她，拿美食哄她，尼娜便一邊大吃著洩憤，一邊抹眼淚，叫嚷著要報復她們，要減肥，有美麗給她們看。

　　愛爾蒂忍著笑看尼娜，心道：好嘛，自己才剛剛天晴收雨，這邊又來一個下暴雨的，這一夜，還當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