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商人

　進入一間待客的房間內，那個中年人的效率很高，叫都不叫他們坐下，直接讓拉姆拉把劍放到地上，一字排開，他一把一把的觀看，片刻之後，他的眼睛裡露出些許疑惑之色。

　　許久，中年人才轉身說道：「哦，兩位，坐。對了，我叫保羅。」他的態度和先前有些不同了，讓先前那個年輕人送來了咖啡。

　　「怎麼，劍有問題嗎？」成航不禁問。

　　「沒有，這是很標準的一級段單手劍，三級鋒口。。。」保羅點著頭，然後看了兩人各一眼，「你們是學徒嗎？怎麼你們的老師不來，這可是不少劍，我也沒有見過你們？」

　　拉姆拉欲待說話的時候，成航先開口了：「是我打造的劍，路遠，路費不便宜，所以我們等到贊多了點才來的。」

　　「哦。。。你打的？」保羅露出些感興趣的神色，「那麼，你平均幾天能夠出一把？」

　　「一天兩把。」成航說。

　　保羅呆了呆，目中並沒有不信的神色。他低著頭，似乎沉思著什麼？

　　「好吧，劍我收下了，說個你認為的價格。」隨即，他回過神來點點頭。

　　「按照市價。。。」

　　「別說市價，市價是對我而言的。」保羅笑著打斷了他，「我擁有的資源，也是要成本的。這裡你必須明白。」

　　「可是，我們又不急等著用錢。」拉姆拉及時接口，還很顯得理直氣壯。

　　「你說的是有道理，」保羅淡淡的說道：「可是正像你說的那樣，我也不急等著一級段的單手劍來賣，這該怎麼辦呢？」

　　成航記得，格爾到城裡來托賣的價格是按照市價，然後扣除掉百分之十的委託費。他當即向保羅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們不托賣。」保羅傲然的搖頭，「要和我們做生意，還得簽訂合約，按時，按量的供給，並且，不准你再把兵器再出售給別家。」

　　拉姆拉很生氣，背起劍來拉著成航要走。他覺得這樣的條件簡直是霸道透頂了，這個傢伙想必是傳說中的奸商，雖然他也不太知道，奸商長的什麼樣子？

　　「那麼，你能出多少？」成航多了句嘴。

　　「兩個金幣一把，外加百分之十的獨家經營費。」保羅說。

　　成航覺得，怎麼聽著像是個腦袋被門夾到了的傢伙，他試著問：「那個獨家經營費。。。」

　　「是我給你，不是你給我。」保羅說，「我已經說過了，簽署了合約，你不能再和別家做生意。」

　　拉姆拉現在聽懂了，笑得無比的燦爛，好像個番茄似的。不過，成航卻是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仔細去想又想不明白。他不禁問：「我怎麼覺得。。。這個，我怎麼算，你都要虧本的啊？」

　　「虧本是我的事，我做生意也有我的辦法，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干，還是不幹？」他問的很直接。

　　「成航老闆，我覺得這是一筆非常不錯的生意。」拉姆拉肯定的點頭。

　　成航猶豫了半餉，作為直覺，讓他沒有任何理由相信商人會做虧本的生意，何況，這個人聲稱不是老闆，最終他說：「謝謝你接待，我需要再考慮一下，明天再來。」

　　「哦。。。」保羅倒是非常的詫異，看著他半餉後，點點頭，「好，慢走了。」

　　出來走在街道上，基本所有的店舖已經關門。人流越見稀少，潮濕的石板道路另一頭吹來冷風，顯得更冷清。拉姆拉壯碩的身軀也不禁打了個冷戰。

　　倒是成航絲毫不覺得冷，他一直考慮著和保羅交談的一幕，隨即，他問拉姆拉：「你是不是生我的氣呢？」

　　「沒有啊，」拉姆拉想了想，「我只是覺得成航老闆錯過了一筆大生意。」

　　「你怎麼知道錯過了？明天我改變主意他就不要了嗎？」成航笑著說：「拉姆拉，記住我的一句話，沒有白吃的午餐。」

　　「哦。媽媽好像也這麼說過。」拉姆拉深以為然。

　　長長的街道位於阿克蘇城的西邊，幾乎整一條都是兵器行，大大小小，林林總總不下二十家。來的時候成航就注意到了，所以，他覺得，不止保羅一人可以做生意。他想的不是那多出的幾個金幣，他想弄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劍可以多買點錢？

　　是保羅糊塗了，還是格爾把價格說錯了？

　　穿出街道，兩人在小巷中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家很小的旅館，拉姆拉可以說是成航的賬房先生，他把最後的三個銀幣拿出，要了一件狹小的房間，裡面僅僅有兩張床，鋪蓋上隱隱散發著腐霉味，這是很久都沒有人住過的房間了。正因為如此，樓下的那個老太太只要了他們三個銀幣，她看出是兩個窮孩子，挺不容易的。

　　小旅館的門口再次靜下來，一條尾隨而來的人影也於黑暗中逐漸隱去。

　　艾微兵器行的房間內，保羅正聽著一個年輕人的匯報。

　　那個年輕人問：「要不要。。。」

　　「要不要什麼？」保羅冷哼一聲，「你就會這樣說。」

　　那個年輕人聳了聳肩，很無所謂的樣子。

　　保羅這才說：「沒有什麼，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明天你跟著他們，看看到底幹些什麼？」

　　「知道了。」那個年輕人轉身。

　　「上村一。」保羅又叫住他，「記住，如果有別人跟著他們。。。」

　　上村一馬上惡狠狠的點著頭，表示明白，還把手拿到脖子處比了個斬首的樣子。

　　「你！」保羅大皺著眉頭：「別私自猜測我的意思，你。。。你就立即來告訴我好了。」

　　「我明白。。。」

　　小旅館的房間裡。

　　不過片刻，拉姆拉如雷一般的打鼾聲響徹四周。到也奇怪，成航還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靜下來。

　　躺在床上，他把身體捲曲成為一個完整的S形，就連他自己都咋舌，人的脊髓可以彎曲到這樣的程度？

　　越來越靜，彷彿世界已經不存在，成航逐漸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他被拉姆拉的一聲暴叫給嚇醒了，感覺自己身子處於空中。正是拉姆拉將他如同一隻小雞一樣的提著，然後使勁的搖晃：「成航老闆，成航老闆，你怎麼了，你的身子怎麼變形了？」

　　「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先把我放下來，你這樣很容易會把我成弄骨折的。」成航翻著白眼。

　　「哦。」拉姆拉趕緊放下來，仔細看看，咦，成航老闆好好的站在哪裡。他還以為老闆睡覺把骨骼睡扭曲了。

　　拉姆拉好奇的追問，成航也懶得和他說，僅僅是一句「這是我們族裡的一種練習方式」，這樣就打發過去了。

　　隨後想想，成航也不禁覺得，拉姆拉的確是個最容易打發的傢伙。

　　早飯已經沒有錢吃，拉姆拉也沒有抱怨，他僅僅是說：「成航老闆，如果不能順利的把劍賣掉，我們連坐馬車的錢也沒有了。」

　　「那我們就走回去。」成航說。

　　「知道了。」拉姆拉雖然覺得很遠，到也不害怕，只是他很少想到，除了坐馬車，用腿走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