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蓄勢 第三章 官場

「做好人」與做「好人」是不一樣的，而做「好官」與「做好官」更是不一樣。要想在官場立足，要適應別人的賤，更要讓自己變得比別人還要賤。

假如一個人可以邊做壞事，邊在嘴上說：「我是個好官，我為人民服務，我代表了廣大人民的利益。」以及更加恬不知恥的話，無疑這個人已經有了做官的潛質了。

顯然，巫城的府尹有了這樣的潛質，不但有這樣的潛質，還很好地利用了這樣的潛質，他把自己的猥瑣很好地運用在了為人處世上，並用他的經典的語言，使得他的一切行為都變得異常高尚。

比如，他會把收受賄賂稱之為為百姓消災，因為錢多了會惹來很多災禍。他會把嫖娼稱之為與民同樂，因為他的行為為妓女帶來了快感。還有很多的示例，不勝枚舉。

與巫城的官員的接洽都是通過盧軟雲運作的，發展得異常順利。不過夏海書卻沒有意識到，這次要見的府尹並不是起先盧軟雲介紹的劉學光，而是另一個同樣是巫城府尹的滿秋，這差點給他後來帶來巨大的麻煩。

有人問了，盧軟雲一個小小銷金樓的老板何以見得到一個堂堂的府尹滿秋呢？這就是官場的魅力了，官員平常人是見不到的，而銷金樓老板卻總有一百條途徑見到。

何況我們的府尹大人本來是好色之徒，他愛女人那不是一般的愛，他的愛是一種博大的愛。哪家妓院來了處子，這個府尹都要去看看，但他並沒有「處女情結」，相反他更喜歡那些經驗豐富的女人，他認為那些女人更加了解男人的心，了解男人的真正的需要。

他來看那些剛入行的處子主要是為了表示一下政府的關愛，讓這些新入行的姑娘能夠安心地做下去，他甚至有意向創建一個「特別婦女保護組織」，這些特別婦女指的就是那些妓女。

他認為，雖然這些妓女從事了一行特殊的職業，為社會的安寧做出了突出的貢獻，由于妓女的存在，每年的強奸案都在逐步的減少，而在國家嚴打色情行業的時候，強奸案例卻反而不減反增，數據充分地証明了妓女這個行業的合理性。妓女在那個時代也是合法的，只要登記在案，每年依法向國家納稅，就可以享受一個普通公民的待遇了。

可是問題是，當這些妓女人老珠黃的時候，無人問津的時候，她們應該何去何從呢？作為一個充滿愛心的政府，必須要充分認識到這個特殊群體，必須要切實地將工作做到位，為這些妓女提高更好的保障制度。這次他之所以同意與夏海書吃飯，正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建立起「特別婦女保護組織」。要知道，做什麼事情都是要錢的，何況本來就是給錢給別人的事情呢。

夏海書聽說了滿秋的特別的理想的時候，雖然也表示過不理解，但後來體味到了滿秋的用心良苦，雖然滿秋是個不學無術的人，但其人在這件事情上表現的風尚還是值得稱贊的。

夏海書很快想好了接觸滿秋的對策，所以他立刻決定宴請滿秋，甚至還把酒席公開安排在了銷金樓。這是非常特殊的舉動，因為一般宴請官員都很低調。

他在寫給滿秋的帖子中只提及建立「特別婦女保護組織」的事情，表示了深刻的理解與支持，願與滿大人共謀大業。

滿秋接到帖子後，長嘆說：「此人才是我一直在找的同道中人啊！」他立刻同意了與夏海書見面，地點就在銷金樓。外面立刻盛傳府尹滿大人將微服私訪，體恤民情了。

夏海書與魏新、陸連風談些生意上的事情，自然又喝了不少的酒，過了許久，終于等來了滿秋。滿秋沒有穿官服，卻穿著一身青衣，人很消瘦，不像其他官員那樣肥頭大耳，看上去他就像個書生。他的官職是世襲的，到他這一代是最後一代，他的兒子估計沒得官做了吧。

夏海書等人連忙站起身來，說道：「滿大人，歡迎蒞臨，快請上座。」一邊招呼滿秋的一行隨從入座。

魏新這時也說道：「滿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參加我們的宴會，真令我們深感榮幸。」

滿秋認識魏新，說道：「原來是魏大善人，我也是久聞魏大善人的名聲，一直想要拜訪，可是一直苦于沒有機會，今日一見，果然有佛祖在世的風範。」

魏新謙虛地說道：「滿大人過獎了，都是在滿大人的英明指導下，巫城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同享富貴啊。滿大人在巫城多年，不知道為巫城百姓做出了多少貢獻，如果不是滿大人，恐怕巫城至今還在戰火中煎熬，百姓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呢。」

滿秋故意嘆口氣說：「哎，魏兄別提了，我雖然也是唐州的府尹，可是這巫城彈丸之地卻在唐州的邊陲，西南方與天嵐國牧野府交界，東南方與嬈疆的青河府交界，雖然是緊挨凌天城，卻是窮困潦倒的府城。雖然我盡自己的努力，做出了些微貢獻，為巫城的百姓的生活盡了微薄之力，但還是遠遠不夠的。巫城還需要夏老板和魏大善人這樣的人才啊。而且至于戰事，大部分都是這位李大人的功績啊。」

夏海書說道：「滿大人真是謙虛了，巫城雖小，卻駐有六萬軍隊，人口達到六十萬。我想在經濟上恐怕巫城應該也算是唐州的佼佼了。若不是大人，那天嵐、嬈疆恐怕年年都要來騷擾咱們，這樣咱們這些生意人還怎麼賺錢。」

這時，夏海書早就發現在滿秋的隨行中，有一個人非常的不一般，此人四十出頭，神態嚴肅，一臉的剛毅，一看就知道是軍旅出身，夏海書想起在盧軟雲的介紹中，有一個名叫李琛的總兵，此人是巫城六萬軍隊的統領，少年時期曾與易龍化征戰于沙場，深得易龍化的信任，他也不負易龍化的器重，在多次與嬈疆的征戰中，都獲得了勝利，這才換得了如今巫城的安寧與富強。

夏海書端起酒杯，說道：「這位是李統領？小人夏海書，早就聽聞統領的大名，今日一見，果見英雄本色！」

李琛看出夏海書絕對不是一般的商人，也是一個很厲害的角色，所以十分謹慎，他端起酒杯說道：「夏兄弟客氣了，在下不過是一介匹夫，逞能在沙場上殺幾個不知死活的敵人，跟夏兄弟這種能文善武，又精通經商之道的人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滿秋哈哈大笑，說道：「好嘛，你們兩位都是英雄，就趕快把酒喝了吧，不然每個人罰酒三碗。」看著夏海書與李琛一口喝光杯中酒，滿秋看著陸連風問道，「這位是？」

陸連風說道：「在下陸連風，是商團里的護衛。」

滿秋說道：「哦？以前我聽說過一個叫陳文秀的，他現在何處？」

魏新說道：「文秀現在在去天嵐的路上，為我們即將出發的商團開路，陸兄弟是我們剛請過來帶隊的。滿大人應該也聽說了，我們這個商團屢屢遭到匪盜的襲擊，故而不得不多多謹慎一點。」

李琛早就看出夏海書三人都是高手，說道：「有三位壓陣，我看普通的小毛賊恐怕連一兩銀子也拿不走啊。」

魏新笑說：「李統領真是過獎了。」

幾人且喝且聊，等到房中其他人走了，只剩下五人的時候，這才開始了正式的談判。

夏海書說道：「滿大人，李統領，現在沒有外人，咱們就打開窗戶說亮話，兩位對我們將來的合作有什麼看法？

滿秋說道：「那要看夏兄弟的合作態度了，如果夏兄弟誠心誠意，那一切都自然好辦。」

夏海書說道：「我自然是誠心誠意的了，但求滿大人能多多提攜一下我們。」

滿秋毫不隱晦，直接切入主題，說：「你覺得『特別婦女保護組織』應該怎麼樣建立呢？」

夏海書說道：「這個部門以前在各個朝代都沒有出現過，假如向朝廷審批，朝廷必定以歪門邪道拒絕，我想滿大人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有向朝廷發布公文的。既然不能成為政府部門，那麼就只能成為一種民間組織，其實組建起來並沒有多少難度，關鍵是金錢。

「我覺得，滿大人現在最想要的就是巨額的資金，能給這筆資金的人很多，但是滿大人為何遲遲沒有動手呢？那是因為滿大人知道，運作這個機構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短期的資金之能維持很短的時間，那些只顧眼前利益，妄圖賄賂滿大人的人，一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定再也不會注入新的資金了。那麼，這個組織很快就解散。所以，滿大人要的是一個長期的合同。滿大人，小人說的對不對？」

此刻不但滿秋十分滿意地看著夏海書，連李琛也更對夏海書刮目相看了，夏海書所說的李琛也聽過滿秋說過，而且說的機會一摸一樣。夏海書找到了滿秋考慮的所有細節。其實這次李琛來，完全是因為滿秋的死皮賴臉的糾纏，滿秋知道夏海書作為一個商人最大的目標就是軍隊了，軍隊的需求量可是最大的。滿秋為了自己的理想，可也算是煞費苦心啊。

滿秋笑說：「夏兄弟果然聰慧，我的問題你全考慮到了，但不知道你是怎麼解決的呢？」

夏海書說道：「我覺得，妓女這方面最重要的還是從妓院抓起，現在每個妓女能拿到的錢很少，很大一部分都被妓院的老板給拿走了，所以應該制定一個潛規則，每個妓院的老板與妓女的分成應該是五五分，另外妓女所得的消費都應該為妓女自己所有，所有的人都不能霸占、侵吞。妓女和社會上的那些良家女子若是遇到某些困難，就可以向『特別婦女保護組織』求助。

「『特別婦女保護組織』應該是維護特殊婦女權益的組織，而要想這個組織有這樣一個權力又必須得到官方的承認，所以，府尹大人可以派出自己的幕僚來管理。這樣一來，就可以起到威懾的作用。至于其間需要的花費，將由大哥和我一並承擔。」

「很好，說的很透徹。那麼魏兄有什麼想法？」

魏新說道：「夏兄弟說的已經很透徹了，我也不重複了，我再補充一下說明一下。『特別婦女保護組織』建成以後，我們都會定期支付管理費用。這樣一來，這個組織就可以長期運轉下去了。」

滿秋說道：「好，那具體的事情將由我來操作，現在說說你們的要求吧。」

「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得到政府以後修建各種基礎設施的優先權，以及向政府和軍隊提供生活必需品的權利，也就是說，採購的任務就交給我們。政府和軍隊可以設定一個採購最高價，凡是以這個價格向你們供貨，如何？」魏新說道。

夏海書笑瞇瞇地看著滿秋和李琛，等待著他們的回答。

滿秋看著他們兩個，嘆道：「你們的要求可是不簡單啊，真是為難我了，不過我想這方面沒什麼問題了。只要你履行你的承諾，我自然會按我所說的做的。」他轉頭對李琛說道，「李兄看怎麼樣，給個建議呢？」

李琛笑說：「你把我拖到這里就是要賣我的，現在賣完了，難道還要我幫你數錢啊！」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心領神會，大家心里明白事情李琛已經同意了合作。

夏海書說道：「好，事情就這麼定了。來，我敬各位一杯，現幹為敬。」眾人舉杯，都豪爽地一幹而淨。

眾人又是杯來盞去，喝得好不痛快。

宴席結束的時候，夏海書分別送給滿秋和李琛一個精致的盒子，盒子很輕，可是里面卻是一顆十分貴重的夜明珠，滿秋、李琛也是心照不宣地接受了。另外，夏海書還給了李琛一本從寶藏里拿出來的武功秘籍的手抄本，更使李琛欣喜不已，合作事宜自然是水到渠成了。李琛還表示，如果夏海書有什麼難處，可以直接來找他。夏海書自然是表示了誠摯的感謝。

「官」兩張口，一張是用來說大話的，而另一張，卻是用來吃人的。第一個吃人的是當官的，真的，無論你信不信。

在官場，一個人很有機會成為一個有權利、有實力、有產有業的富翁，但是卻很難成為一個有道德有修養而身居高職的人，因為就算他想，周圍其他的官員也不會答應，他們會用一萬種方式來誘惑一個自視清高的人下水，誘惑不成就是威逼，威逼不成，就是謀殺。在唐州，謀殺簡直多如牛毛，連毛頭小子都能講出幾十個謀殺的故事來。

有人統計，在那個時代殺手居然與妓女差不多多了。

妓女、殺手、強盜、，成了當時貧困階層中最興盛的兩個行業，由于這兩個行業的存在，使得市場上又出現了鏢局、保安公司等。

政府的公共安全局要麼根本就是吃閒飯的飯桶，要麼就是身兼多職的人，他們大多是鏢局的鏢頭或者幹脆就是老板。他們在公共安全局里無所事事，但卻在鏢局里日理萬機，在公共安全局里出工不出力，但卻為鏢局流汗又流血。

為什麼呢？原因很簡單，金錢，在公共安全局里拿的錢還不如在鏢局里拿的零頭多。他們打著公共安全局的幌子，的確發家致富了。那時候的強盜，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強盜，很多是從部隊里偷偷跑出來，三五成群的攔下商人，要寫買路錢，這種強盜也是極其容易打發的，基本上給上幾個酒錢就會走人。而那些占山為王的綠林，往往要好好的搶奪一番。

魏新的商團碰到的就是綠林，一般那些部隊的兵痞是不敢打像魏新這樣的大商團的主意的，因為這樣的商團往往都有強硬的後台。為了更安全地經商，往往很多小商團會合在一起出發，這樣會減少不必要的損失。

與滿秋的合作已經開始了，各項工作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夏海書一面協調組建「特殊婦女保護組織」，一面集中精力致力于自己的商業。

幸好有了傲君和冷冰璇的幫助，在加上魏新的強有力的平台，自己這方面的工作開展得很是順利。

如今，巫城的絲綢、陶瓷、皮革、金屬器具的代理權紛紛落入到夏海書的手里，要與政府進行交易，都要通過夏海書，夏海書儼然成為了巫城的經濟主管。

「特殊婦女保護組織」的建立更是順利，響應政府號召的人大有人在，好多政府官員的妻女都願意加入到這項工作里來，而那些貴族子弟大約也是閒得慌了，也紛紛要求加入，結果所有的工作都比預期的要好。

夏海書、魏新還收到了大比的贊助，這令魏新大為感動，他本是行善之人，見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慈善事業中來，終于感到了人間自有溫情在。

妓院的工作首先從盧軟雲旗下的妓院開始做起，這項工作得到了多有的妓女的支持，她們甚至集體為簽名感謝滿秋，對他們為弱勢群體做出的貢獻表以誠摯的謝意，這令滿秋的工作熱情高漲。

魏新那方面繼續為西行做准備，估計三天後就要啟程了，這次組建的商團非常巨大，人數居然達到了千人，貨物竟然有百種，包括了衣食住行玩。

加入的貿易行也是有史以來最後的一次，共有就有十六個之多。通過魏新和夏海書的游說，許多貿易行都覺得這次是一個很好的機遇，紛紛同意加入商團，投入了巨大的人力財力。每家貿易行的貨物都過了十萬兩黃金，有三家是十三萬兩，有九家是二十萬兩，有五家是三十萬兩，而魏新的達到了三十八萬兩，夏海書的更是達到了驚人的四十五萬兩。

魏新、夏海書就不用說了，為什麼這次西行會得到其它商行如此的重視呢？

那還得從政府與夏海書的協議說起，由于以前政府都是分開採購的，並沒有通過單獨一個代理人，所以每個商行都能分到一杯羹。

可是如今夏海書、魏新二人毫無征兆地把整個政府的市場全拿了下來，打了個其他老板一個措手不及，導致了其它商行的貨物的嚴重積壓，他們為了盡快將這些貨物賣出去，那些商行老板只好答應加入商團西行，否則他們恐怕就要傾家蕩產了啊。

他們其實也早對天嵐的市場有了很大的野心，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這次加入商團，主要是看中了商團強大的實力，這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強大的經濟集團，船大不怕浪高，所以各個老板也就放心不少。而滿秋和李琛的支持，更是令他們心安。

李琛為了報答夏海書贈送那本絕世的武功秘籍的恩情，甚至主動要求護送商團到邊界，並會請求天嵐國的風林世家派人來護送下面的行程，這讓所有的老板都覺得此行穩定可靠，更加篤定了決心。

當然所有的事情並不是一帆風順的，比如在提成的問題上，夏海書、魏新與那些老板談判就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有一次甚至談判到凌晨，如果不是有一個好身體的話，恐怕早就累垮了。

歷經沙場，但不懂得商場的李琛聽說此事，長嘆一聲：「我只知道沙場秋點兵，刀劍催人急，沒想到商場談判時，竟須九根燭啊。」

而陸連風更是說道：「換作是我，早就投降，鎩羽而歸了，還談什麼勞什子。」然後自己又嘆口氣說，「粗人就是粗人，始終比不上這些生意人啊。」

經過幾場持久戰，直到凌傲君出馬，談判才終于有了結果，他們在提成上達成了最後的協議：夏海書和魏新從每個商行賺取的純利潤的提取一成算做代理費用。一成不算高，但也不低了啊。

且看看他們是如何談判的吧，凌傲君又是怎麼樣給那些一毛不拔的老板們放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