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芒 第五集　第九章 納賢（下）

許冠疑問道：「哦？你且說說，你華二哥怎麼把你出賣了？」

許虎危言聳聽地說：「不但是我，而且還把幾位哥哥都賣了。」

村夫打扮的一人說道：「哦？你說華龍把你賣了我們倒相信，要是說把咱們幾個也賣了，我們是大大不會相信的。」

許虎說道：「三位哥哥且聽我說道，三位哥哥也知道我昨日定下了他的一個包廂，就是為了今日兄弟們好好聚一聚，可是我今天一來，你們猜怎麼著呢？那個華龍居然把咱們的包廂給了別人，他現在做了老板，光認得錢，不認得兄弟了！我說他把我們賣了，這話假不假？不信你們就問他去，他要是敢反駁，自有這麼多明眼人作証。」

許冠說道：「果真有此事？」

許虎得理不饒人，說道：「可不是呢，這個華龍現在認錢做兄弟了，不認得咱們了。」

三人心里暗自笑著，他們才不聽信許虎這個莽漢的口頭之言呢，信他的話，那簡直就是對自己的智商的一種嘲弄。許冠立刻問蹲在桌子上生悶氣的華龍，說道：「華龍，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華龍也不辯解，只是指著站在一旁的夏海書和陸連風說道：「哥哥可認得這兩位？」

許冠等人剛才雖然看見了夏、陸二人，但並未認出，他們以前只是遠遠地看過夏、陸二人，對兩人的相貌記得並不清楚，剛才又把精力全放在了許虎身上，根本就沒有認出夏、陸二人。許冠說道：「只覺得眼熟，卻不記得在哪里見過。」

華龍說道：「哥哥好糊塗，你再仔細看看，他們可是幾位哥哥一直想見的人物啊！」

許冠仔細看去，終于認出來夏、陸二人，連忙行禮說道：「原來是夏老板和陸老板，久仰久仰，剛才真是失禮了。」

夏海書、陸連風連忙回禮。夏海書說道：「久聞許先生大名，今日有幸得見，實屬三生有幸！」

華龍見他們英雄惺惺相惜，立刻說道：「夏老板與陸老板兩位來了我這小酒樓，要找個清淨的地方喝酒，可我這地方本來就小，包廂又都滿了，于是便讓他們去了『天月間』，等哥哥來也好引見。卻不想那廝跑來便胡鬧，還要廝打人家。要是幾位兄弟也覺得我做的不對，那就盡管說來，我便趕走他們就是。」

許冠說道：「華二弟，你還真跟那個呆子一般見識了啊，他一個莽漢說的話，你只當是他放了幾個響屁。不要生氣了，為那呆子生氣，那你不也成了呆子了。」

華龍聽了哈哈大笑。而那許虎這時大概也明白自己得罪了貴人，不但沒討得個好，還要落的一身騷。許虎正准備躲藏起來，避避風頭，這時候卻聽許冠說道：「你這廝，又往哪邊跑呢？還不快來向你華二哥賠罪！」這個許虎卻是對許冠十分敬畏，見許冠這樣說了，只好耷拉著腦袋過來說：「華二哥，今天是我的不對，還請多多包涵，別氣壞了身子，為這個粗人生氣是萬萬的不值得啊。」華龍本來就是想耍耍許虎，于是又說道：「以後還敢爬我家的桌子不？」許虎連忙說道：「不敢了，再不敢了。」

這邊許冠正與夏、陸二人閒聊，說道：「剛才多有得罪，還望兩位不要與我那混賬弟弟計較。」

夏海書說道：「令弟是個豪爽之人，我要是與他計較，倒是顯得我小氣了啊！」

許虎一聽夏海書再誇他呢，連忙說道：「還是夏老板有眼力，一看我就知道我是個豪放派的，今日能與夏老板結識，真是我的福氣。」眾人聽了又是忍俊不住。

夏海書忍住了笑說道：「那是自然，能與許兄弟結識，三生有幸。」

旁邊那兩個村夫打扮的也做了自我介紹。其中一個長著兩撇胡子的說道：「在下華生，華龍是我的弟弟！」另一人說道：「在下蒙涼！」

夏海書聽聞這兩個名字自然是一驚，冰璇以前介紹的人物之中就有這兩個，這兩人真真是英雄人物。夏海書說道：「今日真是個良辰吉日，有幸結識各位英雄，深感榮幸！」

這時，許冠說道：「走，咱們把酒言歡去！」

幾人自然叫好，相攜進了「天月間」，共飲美酒，敘談胸臆。

夏海書等人相聚在酒樓里，此刻大家都是英雄惺惺相惜，自然是開懷暢飲。

那許虎的酒蟲早就鑽了出來，端起一只酒碗就對夏海書說道：「夏小弟，你應該比我還小呢，英雄出少年，我敬你一碗。」

許冠瞪了許虎一眼，說道：「哪個許你喝酒了？不喝酒還好，一喝酒不惹點事情出來絕對不會罷休。」

許虎憨憨地笑著說：「大哥，今日與夏老弟有幸相逢，不喝個痛快倒顯得我們娘娘腔了，你就讓我喝上一會吧，我絕對不鬧事。」

夏海書笑說：「難得見許虎這般爽快的，許大哥就讓他喝上一回吧。」

許虎見夏海書為自己說話，連忙說道：「人家夏老弟都這麼說了，大哥你就允了這一回，我保証不惹是生非就是。」

許冠本也只是逗逗許虎，于是說道：「你要是再敢鬧事，我就拔了你臉上的虎毛。」

許虎見許冠已經答應了，連忙說：「來，夏老弟，我先敬你一碗！」只見許虎仰頭便喝，一會兒便把碗里的酒喝幹了。

夏海書叫道：「好酒量！」

華生說道：「他就是個酒壇子，不要與他一般見識，夏兄弟你就隨便喝點吧。」

夏海書說道：「難得與各位兄弟相聚一堂，今日我便舍命陪君子又如何？來，拿碗！」

夏海書令小二取來酒碗，撤去酒杯，自是先滿上一碗，說道：「許虎兄弟，幹！」

眾人見夏海書如此豪爽，真真是條漢子，大家都是滿心歡喜，摒除了開始時候還有的幾分約束，開懷暢飲！

幾次推杯問盞之後，大家都有了一點醉意。這時候，話不多的蒙涼深深地嘆了口氣，聲音雖然不大，大家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夏海書奇怪地問：「蒙兄，為何做如此嘆息，莫非有什麼不快的事情，若是有什麼難處，我夏海書定當竭盡全力，為你排憂解難。」

蒙涼苦笑道：「我本是龍燕世家『銳燕旗』千騎兵教頭，雖然職位不大，倒也是威風八面，最主要的是還有一個施展才能，完成抱負的機會。只因得罪了那龍燕家的一個親戚，便被趕了出來，雖然心中無悔，但想想倘若如此碌碌無為地終老一生，我真是心有不甘啊！」

聽聞此言，許冠、華生、華龍臉色皆變得陰沉下來，大概蒙涼的苦惱也是他們的苦惱，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一個滿心抱負、滿身本領的人卻懷才不遇，本來就是令人唏噓的事情。

夏海書問道：「各位的本領我早就知道了，憑著各位的本領要是去官府或者軍隊謀上一個職位，恐怕不消兩年，就能身居高位了，為何卻不去呢？」

蒙涼苦笑。

許冠說道：「夏兄弟是不懂官場啊。官場是什麼？是一個網，一個巨大的關系網。如果沒有後台，沒有一個關系網，進入官場也是一事無成。更何況如今唐州的政局不穩，各位勢力大肆擴張，恐怕不久後就會出現群雄逐鹿中原之勢。雖然這對我們是一個機會，可是我們縱觀天下，卻沒有一方勢力有接濟蒼生、一統天下的王者之氣，他們最多不過梟雄，或許能成為一方霸主，卻成不了問鼎天下的九五之尊。我們等待的是一個明主，一個英雄人物。金麟莫做池中物，只恨龍游淺灘被犬欺。」

許冠說得十分慷慨激昂，字字吐露胸臆。

夏海書聽聞許冠的一席話，大概已經明白了許冠的意思，許冠的目標，是在天下。

的確，縱觀天下，明眼人都能看出，唐州的政權風雨飄搖，如今各方勢力都在觀望，可他們的狼子野心卻早就暴露無遺，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了。要是現在最糊塗的，還是唐州的皇帝易龍生，似乎他對自己的權利還抱著巨大的希望，他還指望靠著神丹妙藥長生不死，永遠當這個皇帝呢。如今他軍權在握，加上大將軍千頁對他忠心耿耿，所以下面的勢力還不敢妄動，何況槍打出頭鳥，第一個動手的人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所以各方勢力還是在觀望，但是一旦皇帝駕崩，三個皇子爭奪皇位，大將軍手握重兵，龍燕世家虎視眈眈，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在一個沒有絕對強權的情況下，那麼，戰局已定，誰也逃不了。

夏海書想到這里說道：「那幾位兄弟有什麼打算？」

許虎插嘴說道：「我想把巫城城外百里的那座虎嘯山的那幫山賊給剿滅了，然後我們再占山為王，眾位兄弟各個都當大王，如何？要是各位同意了，我立馬回去集合隊伍，開往虎嘯山。」

許冠罵道：「呆子，胡說八道。」

許虎撇了撇了，嘟噥道：「這個主意又不是我提起的，大哥你昨個還跟咱們說了呢。」

許冠瞪了許虎一眼，說道：「昨日我與眾位喝酒，發個牢騷，沒想到這個呆子居然聽信了。」

華生卻說道：「今天夏兄弟既然坐在這里，我們也不當是外人了。我覺得我們的確應該將虎嘯山拿下，那虎嘯山山勢險峻，樹林茂盛，易守難攻，如果我們拿下他們我們又有個好去處了。」

許冠不說話，卻只是盯著夏海書看。陸連風說道：「各位兄弟若是去打那個虎嘯山，也算上我一個！」

蒙涼說道：「好！」

華聲說道：「夏兄弟意下如何？」

夏海書看了看眾人，他本有心收攏人心，讓這些人物為自己所用，此刻聽聞他們說到這里，再也不便拖泥帶水了，于是說道：「眾位可是想要與群雄逐鹿？」

許冠笑道：「心照不宣。」

夏海書說道：「我收攏人馬的事情，眾位恐怕早就知道了吧？」他們幾個微笑著默認了。「其實我跟各位一樣，我志在天下。大家也知道，我現在是個商人，但我的理想絕對不是做一個普通的商人。有些話大家心里有數，我就不多說了，如果各位都是英雄，願意一起幹一番事業，端起面前的酒碗，咱們幹完這一碗！」

大家聽了夏海書的話，立刻豪氣萬丈，端起酒碗，說道：「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