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奇財 第四章 孤兒
離紫金道場不遠處,便是凌天城有名的貧民區。雖與道場離得不遠,但卻有天壤之別。這里百年之前還是凌天城有名的莊園群,居住的都是些達官貴人。如今卻已雜草叢生,大部分建築物早因年久失修,在風侵雨蝕、蟻蛀蟲咬下已是頹敗傾塌,窮人們將之稍做修補裝飾後,便勉強作為了棲身之所。
持續幾天的大雪已經停了下來。天空泛起魚肚白,晨光灑落在破敗不堪的莊園群上,非但沒有給死氣沉沉的莊園群帶來些須生氣,反更添了上幾分滄桑之感。晨風簌簌,鳥鳴陣陣,雪片在莊園群大片的黃葉枯藤中孤寂地飄飛著,而四周的積雪也將莊園群染上了一層淒迷的白霧。
世事變幻,誰能想到這里百年之前還是富人的深閨大院,而如今,成了窮人的安家之地。但這長久以來的尊卑差別又何曾變過?百年之後,富人還是以不屑的目光俯視著窮苦的人們,窮人們還是無奈地仰視著富貴之人。
夏海書輕嘆了口氣,快步走進了莊園群。
昨晚他冒險去了南天門。正如他所料,沒有人相信他。悄然出現在莫塵緯面前,夏海書還有些擔心他會認出他蒙面之下的真容,但隨著莫塵緯聞言後的大笑,他所有的擔心都轉化為了憤怒。莫塵緯不以為然的笑容,就似判定了南天門所有人的死刑。夏海書覺得再多說下去也無益,懷著憤怒和沉重的心情離開了南天門。
莊園群西面有一間小石屋孤零零瑟縮在一角,穿了洞的房頂被木板封著,四周的縫隙都用破布堵得嚴嚴實實,從房頂飄出的寥寥炊煙說明此處仍有人居住。夏海書甩了甩頭似要掙脫由南天門一事帶來的沉重心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後,步入到小石屋內。
「海書哥來了!海書哥來了!」一個身型高大、長相憨厚的少年見到進門的夏海書,立刻興奮地喊了起來,聲音洪亮,卻還帶著一絲稚嫩。
聲音剛起,就有兩個長相清秀、容貌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圍在了夏海書的左右,其中一個搶過夏海書手中的包裹,一邊解著包裹,一邊迫不及待問道:「海書哥,你給我們帶來什麼好吃的?」
「許子豐,住手!怎麼老是這樣?」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在一旁大聲喝止他道。這女子接近一米六六的身高,五官清麗,身形卻有些消瘦,微微隆起的胸脯,細細的腰肢,圓圓的臀部,一雙玉腿驚人的優美修長,直令人眼前一亮。她的面部表情冷若冰霜,且臉色蒼白,面有菜色,但臉部輪廓精細優美,有若刀削,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
「哦。」許子豐顯然對她非常敬畏,怯生生地答道,同時把包裹遞還給了夏海書。半開的包裹已經冒出了陣陣香氣,許子豐眼巴巴看著包裹,吞了幾口涎水,卻再沒有動作。
「冰璇,不要嚇著他了,這本來就是帶給你們吃的。」夏海書對冰璇笑著說道,愛憐地摸摸許子豐的頭,將包裹放到了他的手里。
很快,包裹里面的東西展露在眾人面前,是一大團梨花糕,緊貼著梨花糕,還有用油紙包住的顏色各異的混和菜肴。這是夏海書在壽宴後的桌上收集到的,他本來可以收集得更多,但與蘇婉月呆在暗道里居然忘記了時間,回到客廳的時候宴會已結束多時,夏海書對此懊惱不已。
「嗯,好好吃喔!」許子豐在冰璇點頭同意後,才敢接過夏海書遞來的一團糕點,拿在手里,立刻狼吞虎咽起來。眼看糕點就要吃完了,他突然想到什麼,對一旁同樣大口吞著糕點的雙胞胎兄弟說道:「明有,不要吃完了,留一些給冰璇姐姐和傲君姐姐。」
「嗯,知道了,哥哥。」許明有舔了舔嘴角的殘渣,趕緊乖巧地把剩下不多的糕點拿到了冰璇的面前。身型高大的少年本來也是埋頭吃著糕點,聞言捧著手中的糕點,跟在許子豐身後向小石屋靠近窗台的角落跑去。
夏海書笑著說道:「我給她們留了,你們吃你們的吧!」說著,起身把包裹中僅剩的兩片梨花糕拿出一片給了冰璇,接著又向靠近窗台的角落走去。
其實冰璇見到許子豐等人吃時就已經眼饞不已,此刻接過夏海書遞來的糕點,對夏海書綻放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後,就同許子豐等人一樣津津有味吃起了糕點。
靠近窗台的角落處還有一個女子,此時正端著一大鍋黑糊糊、摻雜著菜葉的濃粥走到石屋中間的地席處。她將鍋安放在地席旁的一張殘破的桌子上後,這才接過梨花糕,對夏海書露齒一笑。
她兩排細細的牙齒如碎玉一般嫩白,臉被煙熏得黑黑的,但根據她仍然清晰的瓜子臉型,晶瑩嫵媚的雙眸,柳葉一樣的彎眉,粉嫩小巧的鼻子,紅潤柔軟的雙唇,可以想象出她褪去熏煙後光彩艷麗的容顏。
這女子身高一米六三左右。雖不如冰璇修長秀美,但豐盈的體態自帶著無與倫比的美感。前突後翹,豐潤撩人。鼓脹的胸脯似要在緊貼的破舊衣物中迸發而出,隨著走動,竟顫巍巍地抖動不停。
夏海書盯看了那女子幾眼,不禁心神恍惚起來。這女子的身形要高過蘇婉月少許,豐滿程度卻絲毫不差,而胸部比之蘇婉月,更要高聳渾圓。想到昨晚與蘇婉月的親密接觸,他愣愣地看著那女子,目光竟有些呆滯。
那女子被夏海書火辣的雙眼盯得嬌羞不已,幸虧滿臉被煙熏得漆黑,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眾人,整了整衣服,垂首低聲道:「海書哥哥,怎麼了?」
「哦,沒什麼,傲君,昨天道場賞了我十兩銀子,夠你們花好一陣子了。」夏海書回過神來,慌忙從衣衫內掏出銀子並借此掩飾自己的失態。心中也已暗罵起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色了?事實上也不能怪他。他年方十八,正是情竇初開,青春萌動的年紀,而昨晚在蘇婉月幾乎挑逗的親密接觸中,少年的血氣方剛、風流情懷全然被激發出來了。
夏海書不會想到這些,那女子更不會想到這些。此刻她已與石屋內的另外四人抱作一團,續而圍著夏海書幸福地大叫起來。這五人就是夏海書收養的五個孤兒。那女子年紀最大,今年十六歲,叫凌傲君。冰璇十五歲,那對雙胞胎都是十四歲,而那個身形高大的少年今年也有十四歲了,叫樸翔。
說是收養,倒不如說夏海書與五人是孤苦相依、從小玩到大的玩伴。但相比他們,夏海書要幸運得多。同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夏海書八歲之時就因為長得比一般孩子機靈高大而被紫金道場收做了僕役。而在他九歲的時候,為了尋一個隱蔽的練功之所無意之中來到了這里,並遇見了這五個因各自不同原因流浪此處,相依為命的孤兒。
當時夏海書年紀尚幼,在道場之中也是頻遭白眼與欺凌,巧遇到眾人,因為身世遭遇頗為相近,年紀差別又不大,于是很快便與眾人熟識起來。當時五人中最大的凌傲君年紀才不過七歲,根本無法自食其力,只能以乞討為生,而他本身就心地善良,在看到眾人都是飢寒交迫,生活難以為續後,便開始不時給眾人帶來些食物及生活用品。
隨著與眾人感情的日漸升溫,漸漸就發展為他用全部的工錢供五人的所有開銷。紫金道場在唐州大名鼎鼎,夏海書雖只是個僕役,但供養五個乞兒卻還是勉強可以的。在夏海書的堅持下,五人放棄了乞討的生活,在他的教授下開始習文學字。
但隨著他們的日漸成長,夏海書的收入開始有些支撐不了眾人的開銷了,尤其是樸翔,他現在雖然才十四歲,身形卻與夏海書一般健壯高大了,而他每餐的食量,更是普通人的三四倍。夏海書並沒有告訴他們自己這邊的情況,只是獨自暗撐著,同時也在竭盡全力想辦法,所以才有蘇展雲壽宴他巧布雨花石的一幕。
夏海書揮揮手,眾人立即安靜下來了。五人都是一臉熱切地看著他,即使是冷若冰霜的冰璇,眼中也是閃動著令人心動的神採。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他們對夏海書已產生了亦兄亦父的深深依賴之情。
夏海書微微一笑,說道:「大家改善一下伙食吧!」
「我要吃烤乳豬!」樸翔舔舔舌頭,一臉陶醉的模樣,涎水也從嘴角滾滾流了出來。
「我要吃牛肉面,好久都沒吃過了!」許子豐馬上接口道。他體形瘦小,身高還不及凌傲君。
「對!牛肉面,好久都有吃過了,我也要吃!」許明有馬上附和道。眾人與他們兄弟相處多年,早已知道如何區分他與他的雙胞胎弟弟。許子豐左眼眉心處有顆不起眼的小黑痣,而許明有卻沒有。
凌傲君卻沉吟道:「可是烤乳豬與牛肉面好貴啊,一斤烤乳豬要十五個銅錢,牛肉面也要八個銅錢。」因為她在五人之中年紀最大,所以眾人日常的起居飲食都是由她負責的。所謂當家才知油米貴,依靠夏海書有限的工錢,凌傲君也是在精打細算下才勉力支持眾人生活到現在。
冰璇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一臉溫情地注視著夏海書。她神情安靜、美麗而又優雅,偶爾露出的笑容如消融的冰雪,千年的鐵樹花開,讓人頓生如沐春風的驚艷感覺,配合無限嫵媚的風情,簡直美不勝收。眾人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仿佛只有對夏海書,她才不會吝嗇迷人的笑靨。
「可是我們有十兩銀子啊!只是八個銅錢,一點都不貴啊!」許明有低聲咕嚕起來,抬眼望著夏海書,眼中盡是渴求的神色。
「傲君,就依他們了,反正有十兩銀子嘛!」
夏海書話一出口,樸翔、許子豐、許明有立刻拍手相慶。凌傲君瞧著他們三人高興的模樣,暗自嘆息道:三人年紀也不小了,怎麼一點都不能體諒海書哥哥的難處。為了養活我們幾個,海書哥哥受了多少苦啊!
她抬眼望著夏海書,眼中俱是憐惜之色。她心細如發,自然知道夏海書為了養活他們這些年受過多少苦。這些年,除了道場僕役的制服,她從沒見夏海書買過什麼新衣。這些年,夏海書有什麼好吃的都是留給他們,從沒見他吃過什麼好東西。他們的開銷越來越大,夏海書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夏海書目光轉來,凌傲君趕緊把頭偏到一旁,眼中閃過一絲羞意。想起夏海書剛才熱辣辣的目光,她立時心如鹿撞,狂跳不止,一股無法遏制,甜如蜜糖的暖流霎時塞滿了她的心房。
凌傲君攏了攏耳邊的秀發,鎮定情緒後說道:「這些東西我都會做,買了材料,我做給你們吃吧!這樣錢也花得少一點。」
「好哦,傲君姐姐做的東西最好吃了!」 許子豐與許明有心意相同,同時喊了起來,樸翔更是用嘴角的涎水証明了兩人話里的正確性。
「好了,好了,先吃飯吧!」凌傲君嫣然一笑,和煦的笑顏有別于冰璇間或顯露的冰山一棱,恍若驚鴻一瞥,她隨意而發的溫柔笑意,真有說不盡的使人迷醉的溫婉賢淑。
眾人圍坐在地席旁的殘破的桌子邊,用碗盛起鍋里的濃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夏海書來之前並沒有在道場吃過早飯,當下也就不客氣地端起了一碗。將幾片菜葉夾到樸翔的碗里後,他抬頭向對面的凌傲君問道:「家里沒什麼吃的了吧?」
見她點點頭,夏海書喝了一大口粥,嘴里模糊不清地說道:「我今天放假,呆會我陪妳一起上街買些東西回來。」
許明有聞言立即拉住他的手臂,軟語相求道:「海書哥哥,你每次上街只帶傲君姐姐,這次帶我們一起去吧!我們整天呆在這里,都快無聊死了。」
夏海書環顧眾人一眼,發現樸翔、許子豐、還有冰璇都在盯著自己,眼中俱是期盼之色。夏海書心頭一熱,馬上就想點頭答應下來。但突然想到昨晚在道場書房聽到的一切,凌天城目下局面混亂不堪,如果帶他們一起去,萬一遇到什麼意外……
想到這兒,他搖了搖頭,斷然道:「不行,最近京都不太平,大家一起去我不放心。」
「沒事啦,我們好久都沒有出過門了,大家在一起會互相照應的!」許子豐心有不甘地說道。
見樸翔、許明有與冰璇雖沒有說話,但臉部的表情說明他們對夏海書的理由並不信服。夏海書馬上板起肅容,輕喝著道:「你們又不聽我的話了!」
夏海書不打算把實情告訴他們,他們年紀還小,且心性單純,告訴他們,他們也未必理解得了,更何況即使告訴他們,他們明白得了,也只是徒增恐慌而已。
幾人低頭不語,一臉委屈的神色,許子豐更是淚花在眼眶里打轉,淚珠旋旋欲滴。夏海書心下一軟,摸摸他的頭,柔聲道:「下次我再帶你們去好嗎?我不是答應過你們嗎,等你們再長大一點,就帶你們出去闖蕩,到時候你們想去哪都行。」
許子豐聽言,懂事地點了點頭,樸翔、許明有也點了點頭,眼中盡是向往的神色。見夏海書目光望來,冰璇也點了點頭,眉宇間帶著一絲哀怨之色。
隨風飄散的雪花如被撕扯開來的棉絮,在空中跳著優美的舞步。雪已停了下來,北風卻呼呼地吹個不停。伴著雪片飄飛的冷風,刮在臉上如針刺般隱隱生痛。
高照的艷陽為嚴冬帶來了陣陣暖意。皚皚白雪在陽光的映射下變幻多端。一望無際的凌天平原已成了茫茫的雪海,林木像堵堵高牆,層層疊疊,嘆為觀止。而廣闊延伸的平坦原地,如鋪天蓋地的白結地毯,真實展示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掩映在雪白世界中的凌天城,此刻也與雪景水乳交融在了一起。
凌天城是艾斯特加大陸有數的大城,方圓近九十里,人口近五百萬。城內規模極大,布局合理。在東、西、南、北四個城門外,還建有四座衛城,如眾星拱月般守護著巍峨雄偉的凌天城。
凌天城有內外城之分。內城由城市中心的皇宮及兩側的皇城組成,整體像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狀如鳳頭處是唐州的朝殿──玄乾殿,為文武百官朝見帝王之所。狀如鳳身處是帝王的行宮,諸位皇子的住所也落座于此。狀如鳳尾處為帝王的後宮。鳳翅是皇城,為百官上朝及官員辦公之所,也有許多達官權臣居住于此。
鳳凰是唐州皇室的象征,內城的設計及布局全部以此為依。內城全由高台而築,配合著鳳凰本身的紅色,高堂樓宇,錯落有致,整體氣勢磅礡,宏偉壯麗,巍然聳立在凌天城中。而皇宮的內部更是顯得富麗堂皇,糜費考究。
外城則比內城大了十倍不止,是平民聚居的住宅區及商業區。凌天城是艾斯特加大陸著名的商業之都。這里商業繁盛,交通發達。各種商品或通過陸路、楚琴江源源不斷從各地運入,而唐州出產的各式商品及特產,也由雲集于此的各地商人,被陸續帶到了大陸的各個角落。
凌天城內,房屋店鋪鱗次櫛比,由青石磚鋪就的大街小巷大多呈井字布局,景然有序。而街道兩旁的建築,此時都被冰雪披上了一層厚衣。街道兩側原本蒼翠的樹木,此刻也枝殘葉落,挂滿了晶瑩的冰棱。寬闊路面上的積雪,大部分卻已被鏟光,路旁間或還可以看到一兩個雪人。
雪早已停了下來,但街上的行人仍是稀落。夏海書哀嘆一聲,想起幾年前,凌天城是何等的繁華: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生意興隆的商鋪、南來北往的旅客、沿街叫賣的小販,每逢下雪的時候,更是熱鬧非凡,南來北往的游客絡繹不絕,孩童們興高採烈,點著燈籠在路邊堆著雪人……
而如今,這里卻變得如此冷清,看到那些蜷縮在街角,抱作一團的飢民,他的心就感到一陣陣的難受。這樣的場景,夏海書這幾年已是屢見不鮮,但他能做什麼?他連養活五個孤兒都有些力不從心。低聲罵了一句,他把所有的怨恨都轉向了那些權欲熏心的當權者。
作為整個艾斯特加大陸人口最稠密的國家,唐州的人口密度是與其經濟發達程度直成正比的。幾年之前的唐州,還因為其繁榮昌盛,被大陸各國羨慕不已。但近幾年,唐州的局勢一片混亂,頻繁的戰亂使大量的平民深受其害,這兩年更是盜賊四起,由走投無路的平民老百姓發動起的暴動更是此起彼伏。唐州的國勢已是一落千丈,權勢們卻仍在醉生夢死。
夏海書與凌傲君已把該買的物品差不多都買齊了。沒有夏海書的陪同,他們五人一般是不上街的。相對于普通女子,凌傲君和冷冰璇的姿色要出眾得多,她們又不會武功,貿然上街只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即使迫不得已要出來購物,她們都會把自己打扮得毫不起眼,以免惹來麻煩。而許子豐等人年紀又太小,讓他們獨自出門,夏海書更不能放心。
跟在夏海書的身後,凌傲君的神色頗不自然。換成以前,她早就小鳥依人般偎依在夏海書的臂間,歡歌笑語不停。可此刻,她只是默默跟在夏海書身後,癡迷地看著他的背影。
凌傲君突然發現這個在她眼中一直親若哥哥的男人,原來這麼偉岸、這麼迷人。他寬闊的肩膀、堅毅的面容,似能承載她所有的所有;他博大的胸懷,似能包容一切的一切。夏海書無意識的眼神,不僅羞紅了她的臉,更奪走了她少女從未向人開啟的芳心。
這些年以來,她已習慣了夏海書給予的溫暖,同其他四人一樣,她把他當成了親人,當成了哥哥。而夏海書抬眼看來的眼神,卻讓她恍然明白,原來在她的內心深處,還埋藏著對他早已根深蒂固的愛戀之情。
要是能做海書哥哥的妻子,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啊!凌傲君悠然想道,癡癡望著夏海書的背影,嘴角自然流露的笑妍,一時如梨花盛開,美不勝收。
「傲君,去那個布店看看吧!天冷了,你們也該添新衣了!」夏海書回頭道,看到凌傲君嬌美的笑顏,頓時一呆,指在半空的手久久才放下來。
出了小石屋,他就一直沉浸在對南天門眾人安全的擔憂中,並沒有注意到她今天的反常。此時見到她嬌羞中帶著期盼的神情,夏海書心中頓時泛起了一陣漣漪。他不是木訥之人,凌傲君的神情意味著什麼,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此時看著這個他一直當作妹妹的女孩如此深情的目光,他一時竟覺得無所適從,趕緊扭頭又指了指不遠處的布店,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哦,可是好貴啊。」凌傲君勉強應道。夏海書對他熱切情感的回避,讓她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沒事的。」夏海書說著並沒有看她,徑直朝布店行去。
兩人拉開了一段距離,心神也各自飄飛。
難道海書哥哥看不上我?嫌我除了做飯外什麼都不會?覺得我不夠漂亮?凌傲君自怨自艾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