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帥望的江湖 卷二 少年韋帥望之大刃無鋒
第37章 改變命運
韓宇默默前行,人的生命真是奇怪,明明充滿苦痛,即使坐著看夕陽依舊滿懷傷痛,可是在即將離去時,回憶裡卻只有夕陽滿天的燦爛艷紅。韓宇注定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他的目光掃過滿天星光,一直以為,對這個人世毫無留戀,其實並非如此,看這滿天星光,這微風輕襲,這空氣中淡淡的花香草香。
一直以來,骯髒的是人與人之間的欺詐,可是溫暖美麗的,也是人與人之間的情誼。韓宇微微緩和了他那冷硬的表情,那張陰鬱的面孔,在這一刻,忽然有一點了悟了的平和。
他遭遇過背棄,也經歷過世間最美好的友情,幾前年無意中救過的那個人,在他必死無疑時選擇留下來陪他,而不是逃走,人心是世間最骯髒的地方嗎?韓宇想起康慨的回答:「我不能。」忽然間不再對命運大神滿懷怨懟,這個世上什麼人都有,你會遇到很多人很多事,受傷也好,受人恩惠也好,美麗與醜惡,都需經過,命運沒挑選過,沒把所有醜的放到你面前,也沒把所有美好的都圍繞在你身邊,所以,生命如此多彩,如此美麗。
康慨背著帥望追上來,韓宇微笑:「你得好好感謝這位小朋友。」康慨沉默。韓宇道:「韋行一向不接受威脅,這次——是為他兒子例外的。」
帥望咧嘴笑:「我不是他兒子,別高估我。這次例外,是因為他需要康叔叔為他做事。」
韓宇道:「他也需要李強,可是當初,沒有人為李強這樣出頭。每件事發生,都有許多原因,不是因與果那麼簡單,不管你起了多大作用,沒有你,整件事不會改變。謝謝你。」
帥望笑。康慨輕聲:「帥望——」帥望問:「什麼?」康慨沉默了。韓宇看了康慨一眼,責備地。康慨沉默。韓宇說:「月亮很圓。」
帥望看看月亮:「在想什麼,臨死你會想些什麼?」韓宇微笑:「我在想,月亮很圓。」帥望問:「還有呢?」
韓宇道:「不知道另一世界是什麼樣的,也許更美好,你好奇不?」帥望大笑:「不,現在還不,就算有一點好奇,我也可以忍受。」韓宇也笑了。
康慨發現那個陰鬱的韓宇在生命即將結束之際,好像反而得到安寧,他似乎終於同這個世界和解了,他的痛苦與憤恨,他的怨毒與悲哀在生命結束之前先行結束了。
康慨沉默,他無話可說。他為韓宇做的,沒有帥望為他做的多,他為什麼不能再掙扎一下?在他還有功夫,還可以掙扎時,為什麼不再做更多一點?
帥望輕輕在他耳邊笑:「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康慨回頭看了帥望一眼,微微露了一個渴望的表情,但迅速收起祈求目光輕輕搖搖頭:「不!」帥望微笑。
康慨喃喃:「不,我——」我不能做那種要求!可是,我亦不能說我不要。韓宇道:「帥望!康慨只是要說謝謝你。」
帥望點點頭:「不用客氣。哎,我好痛,如果真的很感激我,拜託你走快點。」
帥望的後背抹上藥,韓宇一個人在裡間靜坐,康慨微微有點走神,帥望慘叫,康慨苦笑:「對不起。」
帥望跳起來,直撲韓宇而去,沒等康慨有反應,已經一掌把韓宇拍昏過去,康慨大驚:「你你你,你這是幹什麼?」帥望笑:「這樣,你就可以專心給我上藥了。」
康慨暈乎乎地看著韋帥望,嘎,他沒聽錯吧?這算啥子理由?帥望笑:「也免得他趁我們不注意就已經死翹翹了。哎,好痛啊,打他這一下,抻著我的後背了!」
康慨哭笑不得地:「韋帥望!」
帥望微笑,躺在床上,一邊呻吟一邊說:「我盒子裡有一種藥,吃了之後,人就像死了一樣,沒脈搏沒心跳沒呼吸,經脈全斷,哎喲,我的媽呀,你想弄死我!」
康慨忙收回手,可是雙手仍不住顫抖:「帥望!」帥望回答:「唔。」康慨道:「帥望!」帥望笑:「我聽到了。」康慨雙手顫抖:「帥望,如果可以的話——」
帥望歎口氣:「若干年前,冷秋大人用這藥救過某個人。」康慨呆呆地:「什麼?」帥望道:「意思是,我爹只要看一眼——,就會明白!」康慨呆住。
帥望道:「還有一種方法,治療他這種傷的藥,如果吃多了,也會假死,這件事沒人知道,我給我的兔子吃過,缺點是,我不知道用量。」康慨大腦激戰。
韋帥望微笑:「我們冒哪種險?」韓宇醒來時,韋帥望正在計算:「一斤半兔子一百斤的韓宇兔子吃了四分之一粒,韓宇應該吃——」帥望驚歎:「十六粒半?不會吧?」
韓宇輕歎一聲:「我覺得你應該先做人體試驗。」帥望道:「拿韓宇來做吧。」韓宇苦笑:「我的榮幸,可是韋帥望,你想過嗎,如果你父親知道了這件事,他會有什麼感覺?」
帥望沉默一會兒,笑:「我的後背感覺到了。」韓宇問:「是不是背叛?」帥望問:「如果他感覺背叛,我應該放棄生命嗎?我的生命,同你的生命,所有人的生命,一樣重。」
韓宇輕聲:「一樣重。」然後笑了:「帥望,我是那種為自己會毫不遲疑殺掉對手的人,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帥望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你以後的生命是我的,請你改過來。」韓宇愣住。帥望咧嘴而笑,韓宇看了他一會兒,也笑了:「好。」
韋行在大廳吃早餐,冷輝與姚遠都在,沉默。過了一會兒,姚遠說:「大人,康慨——」韋行擺手:「他在照顧我們的英雄。」沉默。
沒多久,下人送進來一個紙卷,冷輝看了一下封印,交給韋行。
韋行打開,看了一會兒,苦笑:「信上說,我們的英雄,韓宇,原名冷蕭,冷玉外室所生。」韋行把信紙放到桌上,繼續喝粥。
冷輝與姚遠目瞪口呆,半晌,冷輝道:「我是覺得他的功夫——沒想到!」姚遠道:「康慨知道嗎?他不知道,是不是?」韋行淡淡地:「審訊後,會知道的。」
姚遠站起來:「大人要審誰?審韓宇,是吧?」冷輝輕聲:「姚遠,坐下。」姚遠道:「康慨對大人很忠誠——」韋行抬起頭:「坐下,姚遠,我說過,審訊後會知道的。」
姚遠站在那兒,過了一會兒:「冷輝!」冷輝慢慢站起來:「大人,我也相信康慨——」韋行猛地一拍桌子:「坐下!」
兩個人頓時坐回自己的椅子,彼此對視一眼,也想再說,可是都不敢再開口。
韋行在兩位下屬注視下吃完飯,緩緩道:「當然是審訊韓宇,不過,如果韓宇說出康慨,甚至說出你們,也一樣要接受審訊。」姚遠與冷輝,同時寒了一下,靠,這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