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10章 空明拳

　「老頑童，你不守信用！」獨孤求醉可不吃老頑童那一套，見對方想岔開話題，連忙從地上爬起身來，上前幾步，盯著老頑童的眼睛說道：「這麼多天我陪你練功容易麼我。你都答應了我隻用和我同等的內力，剛才這一拳，可不止那點內力吧。我這一身骨頭都快被你給打散架了。你說怎麼辦吧？」

　「呵呵，呵呵，酒鬼兄弟，別生氣嘛。大不了，我站著不動，不運力反抗，讓你打還我好了。」老頑童自知做錯了事，連忙陪笑道。

　「哼！打還了你有什麼用。就象你做錯了什麼事情，再怎麼後悔，也是無法挽回的。」獨孤求醉知道機會難得，想從老頑童那搞到點什麼東西，於是不依不饒。

　「唉。。。」老頑童本來還在獨孤求醉身邊蹦來蹦去的。聽了這話，突然陷入了沉思。獨孤求醉一愣，知曉對方過去的他，立刻明白，對方是回憶起了他和瑛姑的事情。想他老頑童平生調皮搗蛋捉弄了多少人，全都是一笑置之，惟獨當初和瑛姑做下的那一件糊塗事，讓他一直內疚後悔，以至於當年大理皇宮一別之後，多年過去了，他還是不敢見一燈大師和瑛姑的面。

　「額。。老頑童，你別太在意了，人吃五谷雜糧，哪兒有不犯錯誤的，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別想那麼多了。再說了，現在段皇爺早就沒和你計較了，瑛姑也在盼著你哪天回去和她相聚呢。」

　「唉。。。」老頑童一拍大腿，拉著獨孤求醉的手說道：「兄弟，你說的對，錯了就是錯了，再怎麼也不會回到以前了。後悔也是無用！」

　獨孤求醉拍了拍老頑童的肩膀，沒有說話。老頑童卻突然一拉獨孤求醉的胳膊，說道：「扯遠了扯遠了。小兄弟，剛才的事情，你原諒我了沒？」

　「你要肯教我你剛才用空手對付我闊劍的武功，我就原諒你！」獨孤求醉嘿嘿一笑，對老頑童說道。

　「哈哈，算你小子有眼光。知道我這功夫厲害。」老頑童得意地拿手順了順他的鬍子，說道：「我這套拳法，名字叫做空明拳。一共有七十二手，我這就教你。」

　獨孤求醉連忙上前幾步，豎起了耳朵，准備聽這老頑童仔細講述。卻見後者不懷好意地一笑，對他說道：「來來來，你先把劍收起來，讓你先感受一下我這拳法的奧妙。」

　獨孤求醉一笑，收了闊劍，拉開架勢，准備挨摔。早在和洪七公學功夫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個道理，要想把拳腳功夫學到家，不吃大苦頭是不行的。所以這時明知道老頑童這麼不懷好意的一笑，接下來，可能就是被對方象打沙包一樣地對待，卻還是不吭一聲地上來了。

　周伯通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你小心了，我要將你推向後方，」一言方畢，勁力已發，獨孤求醉先經他說知，心中預有提防，以他最拿手的亢龍有悔，還了一掌，兩人掌力相抵，獨孤求醉掌上的好幾重力道，被一一抵消，直退出七八步去，方才拿樁站穩。

　周伯通又道：「這一招我用的是剛勁，隻不過將你推開，現下我勁不用足，你再試試。」獨孤求醉再與他對上了掌，突感他掌力陡發陡收，腳下再也站立不穩，向前直跌下去，蓬的一聲，一跤摔倒在地。這一下，雖然他事先已經留神了，卻還是摔了個不輕。

　獨孤求醉苦笑一聲，站起身來，隻聽周伯通道：「這個道理，是我在洞裏苦練十年後忽然參悟出來的。我師哥以前曾對我說過，以虛擊實、以不足勝有餘的妙旨。當日我隻道是道家修心養性之道，聽了也不在意。直到五年之前，才忽然在雙手拆招時豁然貫通。其中精奧之處，隻能意會，我卻也說不明白。」

　獨孤求醉白了白眼，什麼叫「隻能意會，說不明白」，擺明了要讓自己在被摔中體會領悟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種頂級武功，多少人打破了頭也要擠著去搶，自己被摔上一頓實在的，倒也不算什麼了。

　周伯通見獨孤求醉主動湊了上來，也不客氣，連換了幾種手法，將獨孤求醉連摔了好幾下，這時見對方依然一聲不吭地站起身來，繼續向他請教，心下微覺歉然，拉著獨孤求醉坐在一邊，順手拿起一隻碗，開始講述理論：「這隻碗隻因為中間是空的，才有盛飯的功用，倘若它是實心的一塊瓷土，還能裝甚麼飯？建造房屋，開設門窗，隻因為有了四壁中間的空隙，房子才能住人。倘若房屋是實心的，倘若門窗不是有空，磚頭木材四四方方的砌上這麼一大堆，那就一點用處也沒有了。」獨孤求醉點了點頭，心中若有所悟。

　周伯通又道：「我這全真派最上乘的武功，要旨就在『空、柔二字，那就是所謂『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跟著將這四句話的意思解釋了一遍，獨孤求醉聽著這種熟悉的語句，感覺倍加親切！周伯通又將剛才使出的那幾招空明拳，仔細述說如何出招使勁，如何運用內力。獨孤求醉悟性驚人，聽完之後，又試了幾遍，很快就將這幾招給掌握了。

　周伯通見他學得快，也代他高興，隨後又叫道：「兄弟，這幾手你已經徹底學會了，過來我再教你幾招新的。」這空明拳，難度倒比那左右互搏要小上許多，獨孤求醉連續當了幾天的沙袋，雖說他學得很快，不用經常重復教學，但也摔得全身好些地方都是烏青淤腫，總算他意志力很強，這才是咬牙挺住了。周伯通在洞中十五年悟出來的七十二手「空明拳」，就這麼全部被獨孤求醉給學了下來。

　那空明拳和降龍十八掌一柔一剛，各有特色，獨孤求醉領悟了空明拳的奧妙之後，拳法大進，和老頑童越打越是得心應手，支撐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再後來，獨孤求醉左手空明拳，右手降龍十八掌，一剛一柔，互為補充，招式之間的銜接雖稍顯滯塞，但以威力而言，居然非常罕見地又提升了一個層次，讓周伯通見了也是心癢難撓，恨不得就地磕頭，找獨孤求醉求學這套降龍十八掌功夫了。

　「小兄弟，你這學自洪七公的降龍十八掌，威力果然強勁，你看我都教了你這麼多功夫了，要不，你也教教我吧。」周伯通一把抓住獨孤求醉說道：「大不了我立即磕頭，拜你為師！」

　獨孤求醉看著周伯通那猴急的樣子，忍不住笑著道：「我自己也才被洪七公傳授了四招而已，精通都談不上，如何傳授給你。」

　「唉。那也是。」周伯通搖了搖頭，說道：「那你再把這幾掌跟我多玩一下好了。」

　「那沒問題！」獨孤求醉舞動雙掌，再度沖了上來。耳中聽到那老頑童自言自語地道：「啥時候再碰到那洪老叫花子，我也得拜他為師，讓他教我這套降龍十八掌！」獨孤求醉聽了這話，差點一個趔趄。這老頑童，還真是嗜武成痴，為了一門讓他心動的武功，簡直是讓他幹啥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