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金頭

　笠澤輕輕的撫摸著劍身，劍長一米二，三指多寬不到四指，重量大約在十斤左右。劍身通體呈亮銀色，劍柄則是黑色，劍柄末端一個能量插槽。

　　何鐵柱在一邊介紹，「……總之威力雖然巨大，但是消耗能量太快。一張一級能量卡僅夠劈出一劍。」

　　「這麼說，你們一劍就把那只獨角山羊給殺了。」笠澤聽後問道。

　　王亞龍接到「是的，威力太大了，一下就把羊頭劈成兩半。要是有足夠的能量卡，我們今後完全可以不用在垃圾場拚命。小桔山中有的是野獸，每一隻拿到五羊城都能賣個好價錢。」

　　看來他們兩個是聯合行動，笠澤故意問道︰「你們不是有兩張能量卡嗎？」

　　何鐵柱臉色微紅，「開始的時候為了試試能量劍的效果，浪費了一張。」他現在後悔的要死，用一張能量卡白白的劈開了一塊石頭。要是留下來，現在放在面前的至少是兩隻獨角山羊。

　　笠澤點點頭說道︰「我想試一下，親自看看效果如何。」

　　王亞龍看了看何鐵柱，兩個人彼此點了點頭。王亞龍說道︰「老大，你要是能提供一張可以充能的能量卡，我們以後得到的獵物全部分給你一半。」

　　一直以來笠澤拿出來的能量卡都是消耗型的，也就是說用完了就報廢。王亞龍很聰明，他知道只有得到一張可以反覆充能的能量卡，能量劍的價值才能夠體現出來。

　　笠澤當然明白他們的想法，直截了當的說︰「你說的那種能量卡我可沒有，不過我這裡卻有二級能量卡。合作的事情等會再說，我還是先看看它的效果。」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二級能量卡插到劍柄中。

　　一劍就把水桶粗的一塊花崗石劈成了兩半，笠澤馬上就清楚這把劍的價值了。把能量劍交給大馬，「大馬，你看看這張卡能劈幾劍。」

　　大馬高興的揮劍就像旁邊最大的一塊岩石劈去。笠澤轉過身對何鐵柱說︰「怎麼得到這把劍，仔細給我說說。」

　　何鐵柱看著大馬胡亂揮劍，又是羨慕又是心痛。羨慕的是這張卡居然能劈出這麼多下，心痛的是每一劍可至少都是一隻獨角山羊啊！

　　這件事要從十幾天前說起，那天在垃圾場禿頭三突然派人來請我，說是有事相商。我見當時也不忙，就跟著來人走了一趟。沒想到禿頭三居然知道我手中有兩台起重機，（其中一台是王亞龍在用）就問我想不想合夥發財。

　　我當時就說了，有什麼事痛快點說。禿頭三神秘兮兮的告訴我，他們在城裡南台礦區的廢料堆裡發現了幾塊完好的鐵胚。只不過上面壓的東西太重，所以需要多找幾台起重機。

　　我不知道鐵胚有什麼用，所以就不參與。禿頭三就拿出一個金幣，想要租用我的起重機。我見他下這麼大本錢，就答應他考慮考慮。回來後和王亞龍一商量，亞龍說我們應該先摸摸禿頭三的底。

　　於是亞龍就派了幾個弟兄去找禿頭三的手下打聽消息，兩天以後還真打聽到了消息。說禿頭三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南台礦區正在試驗一種新型合金，說是用這種合金製造的能量槍，一槍就能打死一隻斑斕虎。

　　再後來我就和禿頭三挑明了，想要我們參加就得分給我們這種合金。最後禿頭三同意了，好像是因為再不動手那個廢料堆就要被運走了。他也是沒有辦法才找我們合作。

　　那次行動總共弄出來五塊合金料，禿頭三隻分給我們一塊。不過等拿給老金頭一看才知道，這些都是廢料，槍是做不了。不過我們分到的這一塊，老金頭卻說能做把劍……

　　…………………………

　　聽完何鐵柱的敘述，笠澤的眉頭擰了起來。這麼說消息是從金雞鎮老金頭那裡傳出去的。表面上不動聲色，笠澤在心裡卻決定晚上一定要找老金頭聊聊。

　　老金頭好像來金雞鎮有五六年了，平時老老實實的為大家修修補補的金老頭居然還有這種本事。難道他也像快刀劉，有一身不錯的本領……笠澤越來越對老金頭感興趣了。

　　「難道禿頭三就沒再找你們麻煩。」笠澤一句話就把王亞龍、何鐵柱給問住了。王亞龍心說，就是因為他來找麻煩才火急火燎的請你來想辦法。

　　何鐵柱直截了當的說︰「找過我們好幾次，想要和我們分享這把能量劍。你也知道老大，那小子拿去了還能要得回來……」

　　笠澤生氣的說︰「我幾年前就說過不要和銀雞鎮的人有瓜葛，你們現在都不再當回事了。這件事先暫時擱下，看看情況再說。要是禿頭三逼得緊，就把能量劍給他。」

　　見王亞龍、何鐵柱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笠澤突然抬高聲音「想要保住能量劍，也要有命用。萬一把禿頭三惹急了，他要是把這事捅到守衛那裡……」

　　離開何鐵柱的房子以後，笠澤強忍著馬上去找找老金頭的衝動，先回到自己的家中。大馬在用能量劍劈開十三塊岩石以後，已經歡天喜地的被笠澤支回垃圾場了。

　　一路走來笠澤一直都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可仔細想的時候又找不出來究竟是什麼。一直走進裡屋看到正在制卡的鐘山，笠澤的思路才豁然開朗。

　　「鐘山，還記得快刀劉說過制卡師的春天嗎？」笠澤的話讓鐘山愣了兩秒鐘，不過他馬上就反映過來。「澤哥，你是說能量武器出現了。」

　　笠澤重重的點點頭，「是的，而且威力十分大。也許我們應該想辦法離開金雞鎮了。」鐘山沒有再說話，反而一刀快似一刀全神貫注的投入到制卡中去了。

　　笠澤再次從屋子中走出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金雞鎮的石板路很平，每次走在這條石板路上笠澤總會想起那個自稱石匠的大個子老頭。可惜大個子修完石板路就離開了金雞鎮，不然笠澤還會多一個朋友。

　　老金頭還算不上笠澤的朋友，因為在這以前他還沒有成為笠澤朋友的資格。就算是生活在金雞鎮十年以上的老戶子，如果沒有資格，也不會知道金雞鎮真正的當家人是誰。外表看起來最平和安靜的金雞鎮，其實是垃圾場附近最凶險的地方。

　　當然凶險只是針對敵人來說才存在。笠澤先是到『雜百原』門前轉了一圈，然後才來到老金頭的店舖前。黑夜中的敲門聲顯得格外單調，站在夜色中的笠澤也不禁打個冷戰。

　　「誰呀？」屋內傳出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卻又和這個黑色的世界分外融洽。

　　「笠澤」彷彿是想要驅散四周的黑暗，笠澤的聲音格外洪亮。旁邊幾家的窗戶似乎有燈光透出，為了不影響別人休息，笠澤的聲音小了不少。「想找老金頭談談，方便嗎？」

　　木門『吱嘎』一聲，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車軸突然斷裂。老金頭其實並不像他的名字那麼老，特別是那雙漆黑的眼楮。笠澤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剛剛吃過興奮劑。這還是那雙渾濁、枯黃的眼楮嗎？還是那個半死不活的老金頭嗎？

　　笠澤開始後悔自己是不是不該來，或者應該準備充分點再來。老金頭的雙眼充滿了狂熱的興奮，而且是那種處於瘋狂邊緣的興奮。對於這種眼神，笠澤太熟悉了。

　　每一年，垃圾場中都有十幾甚者幾十個這樣眼神的淘金者，瘋狂的揮舞著雙手衝向死亡。慢慢的笠澤知道，這是因為極度的絕望造成心理壓力劇增，當達到某個臨界點的時候就會以這種方式爆發出來。而它爆發的頂點就是生命的終點。

　　沒想到先開口的卻是老金頭，「今晚你要是再不來，明天就見不到我了。」

　　笠澤收回神遊的思緒，死死的盯住老金頭的眼楮說道︰「你早就認識飛刀劉。」

　　老金頭神色劇變，但是很快就被掩飾了起來。不過對於笠澤來說這已經足夠了。「說說能量武器的事情吧，我不想在談飛刀劉的事情了。」笠澤搶先改口道。

　　「五年前我是歇浦城科技研究院的一名武器研究員。因為一個特殊的原因我逃離了研究院，經過半年的輾轉，最後落戶在金雞鎮。但是我的研究一直都沒有停止過……

　　直到兩個月前，我負責的課題取得了突破。於是我使用匿名信件的方法，把研究成果送回了歇浦城研究院。就像我預料的那樣，能量武器的研究取得了成功。一個月前帝國三十八大主城同時建立起新型合金生產基地。

　　這一次仍然沒有出乎我的預料，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生產合格的新型合金。而我，這個小小的研究員，卻掌握著一個沒有人知道的秘法。想知道是什麼嗎？那就是合理利用他們這些生產出來的所謂的廢料。」

　　笠澤看著這個幾乎已經陷入瘋狂狀態的傢伙，不屑的說道︰「所以你就透露給禿頭三一點消息，讓他去為你偷東西。」

　　老金頭對笠澤不屑的神情十分在意，大聲說道︰「你不要看不起我的發明，能量武器知道麼？那可是真正的能量武器。而我，是第一個發現並使用它的偉大科……」

　　笠澤打斷激動的老金頭，「我只知道你違反了金雞鎮的規矩，而且作為一個放了錯誤的居民，你必須受到懲罰！還有，你覺得禿頭三要是把消息洩露給守衛，你會是什麼下場。

　　金老頭的臉色變得十分滑稽，震驚、不解、羞愧、憤怒真是五味俱全。笠澤沒有想到人的臉可以同時承擔這麼多不同的表情。驚訝過後，笠澤繼續說道︰「你還有一次申辯的幾乎，我想不用我再做自我介紹了吧。」

　　「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聽我說，我需要合夥人。我提供最先進的技術，禿頭三隻是一個小癟三。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知道在這裡，在五羊城甚至整個帝國你都是我最好的合作夥伴。想想看，你有能量卡，我有最先進的能量武器。我們的合作將無往不利。」老金頭越說越興奮，簡直到了手舞足蹈的地步。

　　笠澤搖搖頭，轉身準備回家。和一個精神錯亂的人有什麼好談的。老金頭突然抓住笠澤的手腕，這一會功夫他已經神情大變，眼楮變的陰沉而冷靜。巨大的反差讓笠澤一時間無法適應，老金頭卻陰笑兩聲。

　　「我還是低估你了，說吧準備怎麼處罰我。」

　　笠澤沉吟了一會說道︰「我突然改變了主意，不再懲罰你了。說說你都會製作什麼樣的能量武器。」

　　老金頭清了清喉嚨說道︰「現在只能製作能量劍，這也是我的研究課題。」笠澤又問道︰「那你說的什麼研究院呢？他們會做什麼？」

　　這次老金頭回答的更乾脆「不知道。」

　　「那你是怎麼認識快刀劉的。」笠澤接著發問。

　　「快刀劉以前也是歇浦城科技研究院的研究員，他在研究院的資格比我還老。只是他離開的比我更早，我來金雞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在這裡。可惜後來他突然走了。」老金頭問道︰「你真的是金雞鎮的控制者。」

　　笠澤爽快的回答道︰「不是，金雞鎮沒有控制者。我只不過比較熱心而已。」

　　老金頭奇怪的說道︰「我來金雞鎮五年了，總感覺有一股看不見的勢力在左右著金雞鎮的發展……」

　　「不要去管不相干的事情了，製作能量武器的材料只能去南台礦區找嗎？」笠澤說道︰「你把合成金屬的事情洩露給禿頭三他們，就不怕消息外傳嗎？」

　　老金頭無奈的苦笑一聲，「當時也沒有別的辦法，我急需一點材料來進行試驗。我可是一件武器都沒給禿頭三他們做，何鐵柱那把劍還是為了給你看才做出來的。不過他不會說出我來的，這一點請你相信。」

　　笠澤突然正色的問︰「為什麼這麼看重我？」

　　老金頭見笠澤變了顏色，更加鄭重的說︰「因為飛刀劉走的時候曾經對我說你練成了霸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