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微微一笑,喝了一口扁平酒壺內的酒,晃蕩了一下酒壺,然後說道,「少爺,相信您在帝國的這麼長時間中,應該感受得到,大多數人,對於瑪莎拉蒂家族,都是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但是,卻沒有人真正地敢挑釁您,至少,在知道老爺去世的消息之前,他們並不敢挑釁您,除了喬伊那個瘋子。」
老頭一臉的驕傲,馬克撇撇嘴,說道,「那是因為我實力強大,他們不想死所以不敢招惹我。」牛氣沖天的伯爵大人心態非常好,以至於老管家的臉皮抽搐了一下。
「咳咳。」阿爾弗雷德咳嗽了一下,然後說道,「少爺,您可真自信。」馬克嘿嘿一笑,問道,「華生,老傢伙是不是和烏爾莉卡嬤嬤有一腿?」
「嗯?這個……」老管家幾乎崩潰,馬克猥瑣的笑容實在是太淫蕩了,老頭可不覺得幾十年前的八卦放在今天在少爺面前會有什麼好事情發生。
「嘁。別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好吧?我猜的,嬤嬤對於老傢伙肯定餘情未了,唉……想不到老頭還是個魅力紳士……」搖著頭,禽獸伯爵彷彿在遐想著什麼。一臉憧憬的模樣將嚴肅的氣氛搞的蕩然全無。
「少爺。」老管家表情嚴肅地喊道。
馬克呵呵一笑,「繼續繼續,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老爺當年繼承十二圓桌騎士爵位的時候,皇帝陛下還沒有登基。當時很多家族還沒有滅亡,但是當三派發生最大一次規模衝突地時候,不得不說,當時的帝國,面對的是已經失控的宗教勢力。就算軍隊全部戒嚴,也不可能完全封鎖三教派之間的矛盾。」老管家一臉的神聖,更多的是崇拜。「那就像是神話中地戰爭,誰也不會想到,會有一個人橫空出世,他可以成為英雄,但是卻最後隱藏在了幕後。」
馬克暗忖:老頭兒脾氣這麼爛,難道這麼拉風的事情居然沒有出風頭?fuck!太扯了。
「三派爭鬥,不僅僅是三派的事情,各方的勢力都想渾水摸魚。其餘的神教也想借此機會讓光明神教發生內亂。最好的結果就是,光明神教一戰而歿,其他神教趁勢而起。」老管家摩挲著酒壺上的魔紋,突然很平靜地笑了一下,旋即眼神宛如平湖一般空明,雙眼沒有焦點地看著前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您可以想像一個人類強大地程度嗎?少爺。」那發問地聲音就像是自言自語,但是。馬克卻覺得內心有一種期待,因為,大魔導師阿爾弗雷德從來沒有對誰露出這樣的目光,除了老頭。
老管家的聲音帶著厚重。時間彷彿在減慢,聲音在消失,腦海中閃爍著一個個畫面,然後嘈雜的聲音響起。
「光明神教的聖器,被一個人類。用個人的力量封印。聖盃的力量降低一半,光明神的裁決權杖消失了神威。三派高手統統被禁錮。然後囚禁在異度空間,甚至……傳說中最強大地聖堂武士金牛座,也在彈指之間被擊敗,一個呼吸。」阿爾弗雷德豎起一根手指,「一個呼吸的時間,金牛座就再也無法戰鬥,你可以想像嗎?那是傳說中最強大的戰士!數十年前,是他的巔峰時期。」
巔峰時期!
馬克嘴角彷彿不受控制地抽搐,他當然知道聖堂武士是個什麼水準地戰士。如果說水瓶座這種才穿上聖衣沒兩年的新人屬於幼兒園,那麼現任的金牛座,就是博士後導師。吉米.懷特這種老傢伙有多強,馬克深有感觸,甚至是雙子座這種新人,也帶給他深深的震撼。
但是,現在,有一個人,居然將那個最強的聖堂武士一個呼吸擊敗?
而那個人,兩年前還在罵他是個白癡,是個笨蛋。
天哪……
「華生,你確信你說地是個人?」馬克喃喃地問道。
「少爺,我說過,老爺是強大無比地一個人。」阿爾弗雷德的雙眼忽然將焦點收了回來,盯著馬克說道,「一個人能夠控制那麼多強者,代價,也並非沒有,並且,這個代價還非常地昂貴。」
「階位降低?」馬克忽然問道。
老管家點點頭,「那個事件之後,不論是魔力的質量,還是精神力的強度,包括魔力的回復,老爺都已經遠遠趨向於無窮小,甚至在晚年的時候,已經只能依靠早年儲存在道具中的魔力來維持力量。」
「怪不得……」馬克忽然想起來一些事情,老頭子成天編撰筆記,馬克當然知道他很牛叉,但是牛叉卻沒有牛叉的實力匹配,原來是力量盡失了。
老管家喝完最後一滴酒,然後又說道,「老爺一共有兩名學生,很不幸,他並沒有看到兩人的成就。而最大的失敗就在於,他的第一個學生不但沒有將召喚術當做一門強大的技能,反而將召喚術當做末流的戲法來對待。結果……他死了。」
「查理?」馬克雙眼黯淡,歎了口氣,「他能夠最後驅動那麼多金屬傀儡,在召喚術上的造詣想必很高,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話,會有成就的。」
「少爺。」
「嗯?」
「這個世界是不存在如果的。」
「說的沒錯。」馬克聳聳肩,點頭說道。
「那照這麼說,教皇不敢找我麻煩,教宗極力拉攏我,是因為瑪莎拉蒂家族的這塊招牌嘍?」馬克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他們是在擔心。我們依然擁有強大的能力,強大到依然可以獨自對抗超多強者對吧?」
阿爾弗雷德高深莫測地一笑,「少爺,不是我們,而是您。您擁有強大地能力,只是,還沒有到發掘的時機罷了。」
「我?」馬克手指指著自己。然後傻笑了兩下,「華生,你是在開玩笑嗎?聽你重新介紹了一下老頭,我忽然覺得我真是個白癡,老傢伙留下那麼多筆記,我居然才這種水準,哈,這可真不是什麼好笑話。」
老管家雙手放在身前。交叉垂下。酒壺已經消失,「少爺,或許您該熟悉一下瑪莎拉蒂家族的家族史了。」老管家微笑了一下,「或許是該找個機會,讓少爺回古老的封地一次,您會有機會瞻仰一下家族的先輩。」
說到家族,馬克忽然想起來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回到過家族的封地。阿爾濟地區雖然現在是瑪莎拉蒂家族的封地,但是十二圓桌騎士地古老封地他至今沒有回去過。老頭子從來沒有跟馬克講述過家族的歷史。甚至,關於瑪莎拉蒂家族是法諾斯皇朝的保皇一族,也是在不經意間知道的。
如果不是老頭子最後的遺願,恐怕馬克根本不會踏入帝都一步。也不會招惹伊利達家族。更加不會參與到帝國內部的內鬥之中,甚至,絕對不會出現帝都如今的局面。
哈!真他媽的奇特!馬克心中忽然驚訝了起來,他現在開始不覺得自己地經歷會有多麼地驚險刺激。因為,恍然回首。才會發覺。這一切的發生,只是因為一個老頭的一句話。一句遺言而已。
僅僅是一句話,就改變了一個人的生活軌跡。而一個人改變使得很多人發生了改變,而很多人改變了……那麼,事情就有千萬種發生的可能。
「我他媽的就是一隻白蝴蝶群中的黑蝴蝶?」馬克忽然想通了關節,「強大的不是我,而是老傢伙啊!我操啊,老頭子人已經嗝屁了,卻因為一句話改變了老子地生活方式,更加誇張的是,老子居然混的風生水起。」
召喚師,巨龍,貴族,帝國。這些原本幾輩子都不會摻和在一起的事物,最後攪和在一起,產生地變化就是,一個帝國提前崩潰,並且,崩潰的讓人覺得詭異,詭異到有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
「少爺,您還記得瑪莎拉蒂家族的那句家訓嗎?」老管家問道。
「當然。」馬克堅定地說道,「一切皆有可能。」阿爾弗雷德微笑了一下。「在老爺之前,這句話並非如此,老爺改了家訓。」
「是嗎?」
「在瑪莎拉蒂的古城堡前,只有一句話。」阿爾弗雷德一臉的自豪和堅毅,這種神聖表情出現在一個老紳士身上,總是能產生強大地氣氛,甚至,會讓人覺得熱血沸騰。
馬克並不例外,因為他也是個熱血沸騰地年輕人。
「我們無所不能!」老管家斬釘截鐵地說道。
轟內心彷彿有一門魔晶石炮在轟鳴,馬克一向覺得自己狂妄,甚至,已經狂妄到讓人覺得這是愚蠢的瘋狂。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很純潔,純潔地就像是天真的小羔羊。那些瑪莎拉蒂家族的前輩,那些早就死去的老傢伙們,才是真正的狂人。
老頭子法瑞爾是,那些定下這些家訓的人也是。
馬克覺得有點扛不住,這個世界太瘋狂,而這個家族……是在低調中瘋狂著。
圓桌騎士?這是初代家主嗎?不是,當希恩大帝的護衛為大帝擋下一支冷箭,只是認為這個護衛可真是勇敢忠君。於是,原本不起眼的護衛長大人成為了十二圓桌騎士的一員,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那一支冷箭是否是人為的佈置呢?
保皇一族?那麼,既然瑪莎拉蒂家族是保皇一族,為什麼在歷史上有過七次政變,並且皇帝在政變中都死亡,但是,為什麼新皇帝並沒有對這個保皇一族產生任何排斥?
「我忽然發覺……接受法瑞爾的那個該死爵位,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錯誤。」馬克舔了一下乾癟的嘴唇,手有些哆嗦地拿住了桌前的茶杯,「華生,似乎我一點兒也不瞭解這個家族。」
「沒錯少爺,您才和老爺生活了兩年,而在此之前,我們是一個擁有舊歷兩千年新歷兩百年家族史的家族。」老管家此時的笑容,彷彿是終於看到花魁接客的老鴇,那種看似欣慰實則得意的笑容,讓馬克覺得老管家其實才是真正的高人。
「該死,從一開始老頭就打定主意讓我成為一條渾水中的泥鰍?」馬克狠狠地喝了一氣涼茶,只是大冬天還在冒汗,「華生,我們的這個家族,哦不,我的這個家族,到底是為了什麼存在?信仰呢?理想呢?沒有嗎?」
老管家將熱水壺拿了起來,看著馬克,微笑著說道,「少爺,老爺的筆記上有這麼一句話,似乎您並沒有注意到。」阿爾弗雷德給馬克將茶杯倒滿。
「什麼?」馬克一愣。
「享受過程。」老管家鼓勵的眼神投來,讓馬克不自在地揮揮手。
噢,shit!
「我有一種被老頭子菊爆的錯覺。」馬克無奈地苦笑,「這麼說,老傢伙選定繼承人,也是認準了我嘍?」
「少爺,您是最佳人選。」阿爾弗雷德搓著手,笑的很平靜,「您代表著另外一種方式,這種方式,我們可以稱呼它為直接。而在此之前,低調,是瑪莎拉蒂家族的座右銘。您和家族的性格格格不入,但是……卻依然是最佳人選。」
「老頭子是上妓院的嫖客,而正好他那天看中了我這種類型的?」馬克有些無語,現在看來,貌似法瑞爾讓馬克當家主也不是那麼純潔的親情關係。唔……自己成為了實驗品?而以後……自己還要找一個實驗品傳遞這種另類的傳承方式?
阿爾弗雷德臉皮抽搐了一下,「少爺,雖然您的比喻不怎麼讓人……嗯,愉悅。但是,總的來說……您說的沒錯。」
「謝謝誇獎,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