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混亂之治 第九十六章 拳頭硬，刀子快

　紅發暴風的死讓草原精靈們大為震驚，他們起先是不信，然後大怒，再然後……臉色蒼白，嚇的瑟瑟發抖。他們忽然明白了過來，敵人很強大，並且，是非常非常強大。

　“他是魔鬼……他是惡魔……尖角，尖角”

　昏迷不醒的妖精士兵口中狂呼，一副恐懼的模樣，許久只有，黯然死去。而他的身前，是白眼怒風。風神三彩眾之一的強者，他是南克孜勒烏的統帥，草原精靈三大戰士之首。是強調戰鬥在刀刃上說話的勇士，只是現在，他的兄弟死了，同樣強大的傳奇弓箭手，紅發暴風死了。

　整個在落月關的伏擊成為了一場恥辱和笑話，敵人強大無比，他們已經一隻腳踏入了南克孜勒烏。並且在南部叢林中的妖精，因為突然到來的一群又一群傭兵，成為了被絞殺的對象。

　馬克將這個行動稱作“叢林絞殺戰”，目標是肅清瑪斯城周邊地區的不穩定因素，將草原精靈的生存空間全面壓制在北部，在南部，他必須沒有後顧之憂。

　隨著連續的大勝，周邊百萬斯巴達人開始踴躍歸入斯巴達王中王閣下麾下，徵兵的日程已經排滿，那些成年的男人都踴躍地叫囂著復仇，而女人們則是為他們的男人準備好的戰袍。紅色的披風，褐色的牛皮手套，誰也不知道現在會怎麼樣，但是，至少現在是歷史上最好的時刻。

　幾年來的反擊，一次也沒有勝利，在草原精靈一波又一波的弓箭之下，斯巴達人節節敗退。他們甚至來短兵相接證明勇氣的機會都沒有。

　死不瞑目的戰士太多了……

　“我們現在佔據了主動！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回去，不論結果如何，不論生死，我都會完成我地承諾，一定會重新回到北方，回到家鄉！戰神在上。保佑！”

　伯爵大人的聲音響徹瑪斯城，中央廣場上人潮湧動，成年男子們手執戰刀長矛，朝天怒吼。

　“保佑”

　齊聲的怒吼，只讓人醉心無比。

　“讚美戰神”

　馬克的聲音仿佛蓋過了千萬斯巴達人，雄壯的身軀使得整個畫面是那樣的熱血沸騰。

　“永遠讚美！”

　“斯巴達人！”

　“呼啊！”

　馬克需要幫手。於是越來越多的斯巴達人出現在了瑪斯城地周圍。成年男子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氣和信念。將生命以及未來會出現的一切，交給了馬克。即便是靈魂。或許也在伯爵大人的手中攥著，百萬斯巴達人心中非常清楚，這一刻，將一切都交給了這個男人，傳說中的屠龍勇士，馬克。

　但是，在這裏。他誰也不是。他只是我王，斯巴達人的王。列奧尼達……

　“我們奪取了南部叢林地控制權，我們奪取了落月關，我們還會奪取南克孜勒烏，我們一定會在那裏劫掠馬匹，建立城市，並且放牧。我們會在那裏繁衍後代，讓他們知道，這裏是他們地父輩浴血奮戰地土地，這裏的每一寸泥土之中，除了青草地芳香，還有他們父輩的淚和血！”馬克緊緊地攥著拳頭，數萬斯巴達人眼神灼灼，他們狂熱無比地看著他們的王，高吼起來。

　“現在，不會再有眼淚，但是，我們還將也必將付出鮮血，如果死，以我名義，賜予你的靈魂上達戰神跟前。如果生，以我名義，賜予你無上的戰士榮耀。勇士們，斯巴達人，我與你們同在”

　“我王萬歲”

　“列奧尼達”

　“萬歲！”

　“斯巴達人”

　“萬歲！”

　中央廣場的演說無比振奮人心，婦女們第一次看到他們的男人如此滿懷希望去戰鬥，又或者說，是如此滿懷希望地去慷慨赴死。誰也不知道誰會戰死，但是在這裏，戰死即是榮耀，而飛悲慘地旅途。如果死於冷箭之下讓人遺憾，那麼現在，不會再有遺憾。

　因為我地死，即是袍澤的生，他們，會為我報仇。

　“身為勇士，我們不能期待敵人地仁慈。我們寧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馬克眼神灼熱，青筋爆出，拳頭緊握，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隆起，那黑色的紋身蠱惑著一切勇士。

　“不自由，毋寧死！”

　斬釘截鐵的一句話說話，整個瑪斯城歡呼起來，高呼著列奧尼達的名字，誰都知道，這是名聲和權力的巔峰時刻。但是，誰又會不去承認呢？

　我們在和敵人作戰，他們強大，人多勢眾。我們弱小嗎？

　不，因為我們有列奧尼達，所以，我們比任何人強大。

　勇猛善戰的斯巴達人在完成自我救贖之前，或許只是卑微的南方野蠻人，他們愚昧無知，與世隔絕，但是此刻，誰又會知道他們能不能創造奇跡？

　強大的草原精靈，他們六百萬的東方人口足以壓倒不足百萬的斯巴達人。可是，斯巴達人擁有無上的勇氣，並且，我們有著必勝的信念！

　短短的半個月，百萬斯巴達人湊出來七萬五千的後備軍團，這十五個軍團信念堅定，他們隨時準備在戰場上廝殺，或戰死，或永生。

　白眼怒風他內心忐忑地想道：這敵人，是從何而來？

　雙眼宛如銀光，一眼看去，令人產生無所遁形的感覺，仿佛內心的一切，都被他窺視。白眼怒風身為最強大的大戰士，他應當懷有勇氣。

　但是，此刻他的確懷著忐忑和畏懼。他非常清楚，這一次，或許是一場讓人痛不欲生的戰爭。

　為了生存，他們發動了戰爭。

　但是現在。似乎戰爭要毀了他們的生存。

　儘管現在一切都看上去僅僅有條，草原精靈的大軍依然完整無比，更多的男子整裝待發，但是只有白眼怒風清楚，他們這個種族，似乎被人算計了。

　不論怎樣，奪取他們生命之人。或許是滅世地威能，又或許，是恐怖的惡魔。

　精靈自詡純潔高貴，但是卻不知，他們同樣懷有畏懼之心。

　在強敵面前，越是強大的勇士。越是知道敵人之恐怖。而越是無能之輩。越是無畏和無知。

　“迪蒙.桑尼.拉瑪……”怒風的手指在地上畫了一個陣符。死去的妖精整個身軀燃燒烈火，綠色的火焰嗶嗶啵啵。數秒之後，火焰沒入樹林之中。

　傳說精靈來自草木之中，現在，他們同樣回到了草木的懷抱。

　塵歸塵，土歸土。

　“我想要求和。”

　白眼怒風忽然站起身來，如此說道。

　原本有些畏懼地戰士們一臉的驚愕，在這個並不大的大廳之中。長老們眼神驚詫。然後用無比憤怒的語氣說道，“怒風！你的親弟弟暴風戰死在了落月關。你現在卻說要求和？一場戰鬥就讓你大戰士的勇氣消失殆盡了嗎？”

　“不！恰恰相反，我為我弟弟地死感到無比地悲傷，但是，我不是為自己戰鬥，我為我們地部落和種族而戰。失去了一個暴風，卻讓我們知道，敵人是何等的殘暴並且強大，我們是在以卵擊石！”怒風掃視周圍地戰士首領，和各大部落的長老，緩緩說道，“我不懼怕任何敵人，即便他們強大如龍皇降臨，但是，我害怕因為復仇的烈焰，將我們統統燒死。”

　白眼怒風閉上了眼睛，“他強大無比，你們不會想要面對他的。”

　長老們張大了嘴巴，顯然不敢相信，這是他們的勇士應該說的話，這還是大戰士白眼怒風嗎？的確，我們心存畏懼，可是，這是不得不戰啊，求和……

　“毀滅之子……以敵人地恐懼和仇恨為食物，他玩弄一切生命地靈魂，手中攥著一切狂熱者的信念，他會越來越強大，因為，他地信徒越來越多。”

　白眼怒風遺憾地低下了頭，“求和吧，我們不會是他的對手。你們心存畏懼，只能讓他更強大！”

　“不！我們不會害怕任何一個人，即便他是強大的惡魔，我們不會再心存畏懼，此時此地，我心已死！”戰士們率先站了出來，朝著白眼怒風厲聲說道。

　長老們將權杖放在了桌子上，說道，“風神會保佑他的子民。”

　白眼怒風愕然地看著周圍的同胞，最終沒有再堅持，於是說道，“如果我帶著你們走入死地，你們會怎麼辦？”

　“和你一起去赴死。”

　戰士們如此說道。

　“我們生於草木，死於草木。塵歸塵，土歸土。最終每個人都要投入風神的懷抱。”長老們仿佛在總結著人生，他們的眼神很平靜，怒風的白眼微微收縮，點了點頭，他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完全明白了。”

　三日後，南克孜勒烏足足有七萬大軍集結在草原之上，他們的戰線層層遞進，只等斯巴達人從前方來犯。妖精們相信，這樣一個陣勢，絕對可以將微不足道的斯巴達人一戰而歿。

　只是，似乎連馬克也沒有說過，他們拿下落月關之後，就會從正面進攻。儘管，這一切看上去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在南部叢林的山谷之中，越來越多的工匠在那裏忙忙碌碌，整個山谷之中，齒輪，機械，多不勝數，有成堆的木頭在那裏被加工。而矮人的工匠們則是幹的熱火朝天，他們賣力地揮舞著手中的錘子，叮叮噹當地敲打著。

　而山谷外，那一架架老舊不堪的飛艇，則是一艘又一艘地被加固和修復。

　裏德家族的飛艇舵手在那裏熟悉著重新被休整好的飛艇，這樣的飛艇，一艘可以滿載三百人，現在，這樣的飛艇，有一百艘。

　“我們將從天空之中發動進攻。妖精的老巢，必然會被我們摧毀。”馬克將地圖翻開，這一陣子跟隨飛龍騎士探查地形地繪圖員已經將地圖的草圖準備完畢，馬克在地圖上指指點點，然後手指指著一個紅點說道，“這是他們的老巢，擁有大量的物資。還有那些老的都爬不動的長老。只要摧毀這裏，無論是信仰還是士氣，都是絕對的打擊。並且，奪取這裏之後，我們可以就地防守，草原精靈怎麼會料到。我們會突然發動這樣地進攻？”

　“他們一定會從前線調兵。”瓦希尼如此說道。

　“這正是我們希望看到的。”馬克一臉的邪笑。“當他們調兵的時候。恍然發現，在正面。突然又出現了龐大的斯巴達人大軍，為什麼呢？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我們已經從那個鬼地方離開了，並且，留下了一把大火……”

　瓦希尼臉皮驟然抽搐，只覺得渾身難受，這種語氣和戰術，實在是……實在是太猥瑣了。

　草原精靈絕對不會料到。而以他們的見識。也絕對不會去往這個方向去想。

　更何況，現在地情況似乎對馬克十分有利。

　就在三天前。暗夜精靈地兩萬五千大軍，進入了西部地區，並且順利地將警戒地兩千人草原精靈吃掉，北方的戰火很快就燃燒到了草原精靈地原本聚集區。暗夜精靈的突然進攻，實在是讓妖精們猝不及防，他們的軍隊都在準備給斯巴達人致命一擊，但是現在看上去，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

　風神三彩眾的最後一位，大戰士紫羅蘭狂風倉促應戰，卻被善於夜戰的暗夜精靈打的節節敗退，很快狂風就求援於怒風。這實在是讓怒風怒不可遏，原本他以為敵人只有一個，那麼或許還能靠著人多勢眾，將斯巴達人逼迫回落月關南部。現在看來，對方的敵人讓人討厭之極。

　草原精靈不得不將周邊地區地守軍全部調往南北兩個戰場，但是突然地地區內兵力抽空，讓妖精們很沒有安全感。而馬克也確實證實了這一點，大量的小隊成員出現在了妖精們地部落和寨子。他們搶奪女人，搶奪孩子，搶奪糧食，搶奪武器。

　成年的妖精男子被殺死，頭顱被掛在了部落和寨子的門口，屍體被掉在了樹上。血淋淋的恐怖行為，讓草原精靈感受到了和以往完全不一樣的戰鬥方式。

　他們的敵人就像是鬼魅一樣，突然出現在了眼前，手中的弓箭還沒有抬起來，敵人已經揮出了戰刀，人頭落地，看著自己的沒有頭顱的身軀被人一腳踢倒，然後……歸於黑暗。

　“要讓妖精們發現，他們的前後左右，都是敵人，都是殺手，一群魔鬼在吼叫，群魔亂舞的景象會讓他們明白，這是多麼可怕的戰爭。我要讓他們的心靈首先屈服，然後，讓靈魂瑟瑟發抖……呵呵呵呵……”

　這比魔鬼的笑聲還要可怕的笑聲，讓周圍的斯巴達人毛骨悚然，他們這個時侯心中越來越肯定一件事情：跟著伯爵大人走，總比看著伯爵大人走過來要好的多……

　啪！

　馬克手掌狠狠地拍在桌面上，“明天晚上，準備五十飛艇，三個軍團奪取南克孜勒烏的妖精據點重鎮，他們口中的風神堡，是叫這個名字吧？”馬克腦袋轉過來，問瓦希尼。

　斯巴達勇士點點頭。

　馬克微微一笑，“拿下風神堡，讓草原精靈見鬼去吧”

　“是，大人！”瓦希尼鄭重其事地行了一個帝**禮，然後昂首走了出去，下達命令。

　而其餘的飛艇，則是讓那些活躍分子去搶奪沒有防備的妖精部落和寨子。讓他們去搶，去殺，去偷。

　時間僅僅過了半個月，在瑪斯城的中央監牢，足足關押了四千草原精靈年輕女子和孩子，而這些妖精的命運會如何……想必已經不用多說。

　或許在某一天，帝都的紅磨坊，就會出現令人瘋狂的草原精靈妓女，她們的淡淡綠色皮膚，恐怕會讓帝都的貴族們獸性大發，然後流著口水掏著金幣，將一切旖旎歸為原始的獸性。

　“有人說品德可以救贖敵人？”馬克抽著雪茄，蔑視地說道，“那就是一句屁話！”

　“品德這種廉價物品，只有在我們的拳頭夠硬，刀子夠快的時候，它才會有用。”

　“嗯，我這話可是真理。”

　伯爵大人如此嚴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