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盛大的凱旋日

　　這是一個夏日的午後，天上懸掛的烈日還在無情的放射著熱量。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凱旋儀式，碼頭上，無數穿著鮮紅鎧甲的近衛軍已經將港口一號碼頭前圍得水洩不通。

　　今天是帝國第六次遠征艦隊旗艦「丹東號」的歸航日。早有傳聞，為了這次盛大的凱旋活動，在帝國偉大的皇帝奧古斯丁六世陛下的命令下，將瀾滄大運河通往帝都的河段足足拓寬了一倍！而帝國為此付出了一萬名河運工人半年的勞動，帝國財政也為此付出了近三百萬金幣。目的僅僅是為了讓帝國「第X次遠征艦隊」的旗艦「丹東號」能順利的通過運河直達帝都的東門外港口，接受萬民的歡呼，以此來彰顯帝國強大的武力。

　　碼頭的外圍一百步的地方，焦頭爛額的帝都治安所的士兵已經把自己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他們很多人的衣服被撕破了，原本閃亮的肩章被扯掉了，神氣的帽子被抓掉了，就連靴子都被踩掉了無數隻。

　　讓一千名奉命在港口外圍維護秩序的治安所士兵們無奈的是，他們面對的是超過五萬名圍觀的熱情帝都市民。

　　熱情洋溢的圍觀市民們早已準備好鮮花，歡呼，掌聲——當然，還有很多少女甚至準備好了獻出自己的熱吻甚至貞操。在這樣的情緒騷動之下，一千名治安所士兵感覺自己就好像汪洋之中的一條破船，隨時都有被掀翻的可能。

　　此刻他們很羨慕那些站在碼頭警戒線之內近衛軍，因為他們可以悠閒的排列著方隊，賣弄著他們剛剛下發的最鮮亮的鎧甲和武器，同時還不用擔心下一秒鐘被某個狂熱的市民抓破臉蛋。

　　當午後的陽光照射在運河寬闊的河面上，遠處第一點帆影開始露出輪廓的時候，人群已經開始抑止不住的發出了歡呼聲。

　　隨著河面上那條足足有兩百步長的巨型戰艦緩緩靠近港口的時候，戰艦雄壯威武的輪廓，震驚了所有前來圍觀的帝都市民。

　　帝國第六次遠征艦隊旗艦「丹東號」，帝國海軍的驕傲，帝國海軍有史以來最龐大的一條戰船。為了迎接這次盛大的歡迎儀式，戰艦已經經過了徹底的粉刷和翻修，船體被漆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黑色，在一浪接著一浪的歡呼聲中，丹東號彷彿一隻黑色的巨型怪獸緩緩靠近港口，桅杆上一面碩大的荊棘花旗幟迎風飄揚。船頭的撞角弄成了皇帝陛下本人的雕像，而且據說這個雕像還是前些天由一位帝國著名的雕刻大師親手趕製出來了。

　　當船錨拋下的時候，港口上的數萬名市民已經沸騰了，無數帽子拋上了天空，無數人踩掉了鞋子，無數人擠傷了腿。而可憐的治安所士兵只能在力所能及的限度下把警戒線縮小，再縮小……

　　在這沸騰的人群中有一對父子。父親個子不是很高但身材魁梧，面容和善，有一個大大的鼻子。鼻子下是一縷大大的八字鬍，鬍子末端角上還微微向上翹起。給人一種很容易親近的感覺。兒子大概四五歲的樣子，騎在父親的肩上，看上去十分瘦小，就像一隻小猴子爬在人的頭上。

　　「兒子，看啊！好大的船啊！」

　　「嗯。」

　　「這條船的水手應該能有一千人吧。」

　　「或許。」

　　「這可是帝國的驕傲啊！」

　　「我們回家吧。」

　　「怎麼？你不想看了嗎？你怎麼一點興趣都沒有啊？」

　　「我想回家了！」

　　「知道嗎？你父親可是曾經想當一名水手的啊，如果不是在招募測試中暈船得厲害，你父親恐怕現在已經是一名船長了哦……」

　　「呼嚕嚕……呼嚕嚕……」

　　「哎，這孩子……」

　　面對趴在自己頭上似乎睡著了的兒子，父親一臉的無奈。不過，雖然兒子沒有興趣，父親卻依然興致勃勃的繼續觀看儀式。

　　在熱浪一樣的歡呼聲中，「丹東號」船長，年僅三十九歲的帝國遠征艦隊指揮，帝國一等將軍，帝國伯爵——雷蒙，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下旗艦甲板。他身著一身輕甲，胸前掛著兩枚帝國勳章，身後鮮紅的披風迎風獵獵作響。在紅地毯上，他邊走邊對兩邊歡呼的人群揮手致意。

　　「嗨，兒子，你看啊，伯爵大人在向我們揮手！」父親抖了抖肩膀，想讓正在打呼嚕的兒子醒過來，看看這一偉大的時刻。可惜兒子就是不給面子，雖然周圍的歡呼聲可以把任何的其他聲音淹沒，但是父親耳邊的呼嚕依舊。

　　紅地毯的盡頭有一位身著宮廷服飾的文官。當伯爵走到其面前的時候，文官示意，四周慢慢安靜了下來。伯爵單膝下跪，文官當眾宣讀了皇帝陛下的嘉獎令，並且宣佈伯爵大人於第二天一早覲見陛下同時授勳。伯爵恩謝了皇帝陛下後，並沒有像人們想像中那樣發表什麼激情的言辭，而是直接上了一輛華麗的馬車，離場而去。這未免讓圍觀的人們有些失望。不過，很快人群又沸騰了，因為一車車的黃金，一箱箱的寶石，一筐筐的海產，一袋袋的香料，一串串的奴隸，從船上慢慢被運了下來。

　　外圍維護秩序的治安所士兵們幾近崩潰了，警戒線已經被縮小至僅能允許運送貨物車輛通過的那條通道的沿線。不過幸好此時那些近衛軍們過來幫忙了，這讓場上的秩序有了稍稍的好轉。人們雖然依舊踴躍向前，沖擠那似乎隨時都會斷裂的警戒線，但是越來越多的近衛軍士兵加入了防線，形成了一道不可踰越的人牆。

　　開玩笑，如果警戒線被沖垮而導致皇帝陛下的戰利品有所損失的話，估計所有的治安所官兵，所有的近衛軍官兵，以及絕大部分前來參加典禮的觀眾都會被砍掉腦袋的吧。

　　最後被運下船的是幾個鐵籠子。每個鐵籠子裡都關著一隻從南洋捕獲來的珍禽猛獸，這讓人們又一次瘋狂了。雖然這些只是非常普通的動物，殺了他們並不能夠得到哪怕最低檔次的魔晶，雖然它們在脫離了南洋那炎熱濕潤的環境後最多僅能存活一年時間，但這並不妨礙人們的好奇與喜歡。畢竟，這些動物們雖然在南洋隨處可見，但對於帝國的國民來說卻是頭一次。有可能一生也就這麼一次，能看到他們一眼就足以成為自己炫耀一生的資本。

　　「快看啊，那是什麼動物啊！看上去很凶啊。」那個父親又抖了抖肩，希望能喚醒兒子不讓他錯過這千載難逢的一刻。

　　「鱷魚。」父親肩上的小猴子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有氣無力地說了這麼一句。

　　兒子的回答被四周的歡呼聲所淹沒，父親並沒有注意到，他早已關注了另一隻鳥形的動物，「看啊，那隻鳥的羽毛很漂亮啊！」

　　「是孔雀吧？」兒子用極為低的音調自言自語道。

　　「那是什麼？」父親又望了後面的籠子，裡面關著一隻黑白相間的動物。

　　兒子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依然低調的自言自語：「這個世界連熊貓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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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關於雷蒙伯爵為何如此急衝沖的離去，請參考原著《惡魔法則》第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