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37 十九、喋血易縣（六）

　　黃佳俊狼狽不堪的逃進城，第三團在團長蔡世勇的帶領下也進了城，蔡世勇的性格比較沉穩，他強壓住部下也要出城的要求，命令各營全面接管陣地。加上一團、二團各留下的一個營，成立的防御還不至于全面崩潰。

　　黃佳俊剛進指揮室，郭老也在衛士的護衛下進來了。黃佳俊看著郭老：“對不起！郭老都是我的錯！”郭老拍著他的手：“我都看見了！不要說了。勝敗不過是兵家常事，更何況損失不大，今天也算給鬼子一個教訓了，他們不敢這么猖狂。你不知道我看著戰士們殺鬼子心里是多么解氣。這不是你的錯，我相信你。我們大家都相信你！大家說對不對？”郭老對已感到指揮室的軍官們大聲地說，所有的軍官大聲地說：“是的！旅座我們沒有敗只是讓鬼子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已。”黃佳俊抬起頭，只見他的臉色變得猙獰，充滿殺氣。他看著手下的各個軍官，眼光一一的從每人身上掃過，臉色也慢慢的變得緩和起來，他笑了：“大家是不是被鬼子嚇破了膽？剛才郭老說的對我們沒有敗！我們阻止了鬼子五天，打破了鬼子合圍保定的戰略企圖。又在這里差不多消滅了鬼子的一個聯隊，這是開戰以來取得最好戰績！我們應該高興、自豪！鬼子也不是三頭六臂，雖然我們吃了點小虧，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讓這些新兵蛋子見了血。大家說是不是！好了不用垂頭喪氣了！”大家聽他這樣一說，都心情輕松起來，壓在心上的不安也減輕了不少，都笑了起來。

　　郭老看著這一切，心里也放心了。他拿出自己手里的電報，大聲地說：“各位！國民政府對我們取得了戰績，深感驚訝！特發電來嘉獎！”

　　大家一聽，更是心情振奮。黃佳俊馬上命令：“各位！我們不是孤軍奮戰！全國人民都在看著我們！所以我們還要把下面的戰打下去。現在我命令：”所有的軍官全部立正站好，“城里的防御有三團接手。二團退出城去休整，一團現在可能已于鬼子來援的援軍交手了。”正在這時錢三河拿著一封電報走了進來，要遞給黃佳俊，黃佳俊搖搖頭說：“給大家念念吧。”

　　錢三河大聲地念了起來：“職率所部與6點45分趕到廟埡口。剛開始構筑工事，鬼子的先頭部隊也趕到了，與敵接戰45分鐘消滅一個中隊，但二營也被打殘，陣亡200人傷150多人。職有信心拖住鬼子兩個小時。職張承志民國三十六年九月二十八日”所有的人一聽心里也是沉甸甸的，知道一團將要面臨的是一場什么樣的戰斗，一個中隊就可以打殘一個營。錢三河又對著第二封電報念起來：“旅長！我騎兵營已擊潰鬼子的騎兵殺鬼子257人，我也少了335人。現在該怎么辦？我聽你的！騎兵營營長胡大海”大家一聽這個消息頓時高興了起來。黃佳俊對大家說：“回去准備吧！后面還有一場惡戰！蔡團長留下。”大家紛紛的告辭走了。黃佳俊口述命令：“命令騎兵營找一個地方休息一下，叫胡大海注意不要被鬼子給抓住了。以后的行動就以騷擾為主，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命令張承志在把鬼子拖到天黑就可以撤回城里。一定不要與鬼子死掐。”錢三河一一記下，然后快步去發報去了。

　　黃佳俊向蔡世勇說道：“蔡團長你的三團要趁這段時間好好的布置。告訴大家鬼子并不可怕，到了城里鬼子的飛機大炮就失去了用武之地，我們完全可以利用地形大量的殺傷鬼子。一定要沉住氣，特別是老兵一定要起帶頭作用。”蔡世勇點點頭：“放心吧！旅長，我知道該怎么做！”說完向郭老和黃佳俊敬了一禮就轉身出去了。

　　黃佳俊看著郭老對他說：“郭老，你還是要撤出去。”郭老想了想說：“好吧！我去看看守城的戰士們再走吧！我在這里影響你的指揮。你看是不是向周圍的友軍求援？”黃佳俊苦笑道：“郭老我不瞞你，易縣是守不住的，陷落只是時間問題，你想誰會在這時來救我們？一個個都要保存實力。不過，電報還是要發。用明碼電報向全國發。”

　　郭老看著黃佳俊：“我看打得不錯呀！怎么會守不住呢？”黃佳俊給郭老解釋道：“第一戰鬼子是輕敵，我們才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后面你也看到了，我們不敢和他打對攻，更何況鬼子才一個聯隊。如果明天第14師團的主力來到就更無法了。不過要想打下易縣也沒有那么容易。”黃佳俊說完，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神情。

　　黃佳俊和郭老在一起商量電報該怎么寫，最后一封電報出來了：“七七”盧溝橋事變爆發以來，倭寇悍然發動對我華夏的全面侵略，數日之間陷我國土無數，殺我國民無算。值此國家危亡、倭寇橫行之際，我易縣軍民決心與易縣共存亡。28日，敵50聯隊在我易縣城下損兵折將，被我軍民擊斃擊傷2000余人，敵酋遠山登狼狽遠遁。不敢正視我軍民。現日酋土肥原賢二率大軍來犯，欲攻下易縣，為那些先去見了天照大嬸的鬼子復仇。我全體軍民縣已嚴陣以待，給日寇一個回東洋的機會。職郭兆琪黃佳俊。民國二十六年九月二十八日晚

　　這封電報以明碼電報的形式向全國發出，大家為這封電報的詼諧和幽默的語氣短短時間就成為了全國的一個笑談，天照大嬸的稱呼也風靡全國。當然郭老和黃佳俊的名字也被全國人民記住了。南京的那位委員長看到這份電報的時候也是哭笑不得。當然郭老和黃佳俊也成了日本人欲除之而后快的人。

　　郭老和黃佳俊為這封電報的事情還發生了小小的爭執，最后還是黃佳俊說服了郭老，他說：“郭老，現在我國和日本已是不死不休的死局，還用的這跟鬼子講仁義。我們對鬼子還不夠仁義嗎？文字、禮儀、服飾、國家制度，我們毫無保留得給他們，而我們得到了什么？是旅順的大屠殺、是甲午的恥辱、是‘九一八’、是‘盧溝橋’。”

　　在發出了電報后，黃佳俊陪著郭老到陣地上看望戰士們，勉勵大家，鼓舞大家的士氣。看起來在宣傳處的全力宣傳下大家的士氣并沒有受太大的影響。一個戰士說：“鬼子有什么了不起！沒有飛機照樣被我們打得稀里嘩啦。今天不過是大家沒有見過飛機，才吃了點虧。現在我們有地道，鬼子的飛機大炮奈不合我們，弟兄們明天就好好的教訓教訓鬼子。”“對！鬼子有什么了不起！打他個龜兒子的。”一個大嗓門嚷道，旁邊一個戰士笑道：“小山子！又吹上了。今天白天是誰被鬼子的飛機嚇得差點尿褲子。”那個小山子有點不好意思，反駁道：“蠻牛，我不是沒見過飛機嗎！說實在的，鬼子的飛機真得很厲害。不過蠻牛，說真得如果在城里打老子怕他，就不是爹生娘養的。”

　　突然一個戰士看到了黃佳俊，叫了起來：“郭老，旅長！”郭老和黃佳俊笑著點點頭，黃佳俊走到蠻牛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蠻牛，你娘還好吧？”蠻牛本名叫牛得勝，由于力氣很大，又有點一根筋，所以別人就叫他蠻牛，家里只有一個老母親。前次招兵他的母親把他親自送到了部隊，要他殺鬼子。黃佳俊還親自勸過老人。所以就認得了這個蠻牛，蠻牛激動地看著黃佳俊：“旅長，我娘很好！謝謝你了！”黃佳俊大聲地對大家說：“弟兄們！鬼子來了，你們怕不怕？說實話我怕死。”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黃佳俊，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說，黃佳俊接著說：“是人都怕死！我也是人怎么不怕死呢？但我更怕有人指著我的臉說你是一個亡國奴，更怕我的父老鄉親被鬼子殘害。所以我也就不怕死了。我給大家唱一首歌，大家說好不好？”用低沉的聲音唱起了《我是中國人》，大家也跟著唱。最后是全城的人也跟著唱。

　　黃佳俊和郭老興奮得跟著唱。一首歌唱完，周圍的戰士們都要黃佳俊再唱一首，黃佳俊想了想說：“好吧！我在給大家唱一首。”他突然想起了以前在網上看到的一首《男兒行》覺得與當前的情景非常貼合，就唱了起來：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睚眦即殺人，身比鴻毛輕。

　　又有雄與霸，殺人亂如麻，馳騁走天下，只將刀槍夸。

　　今欲覓此類，徒然撈月影。君不見，豎儒蜂起壯士死，

　　神州從此夸仁義。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學古風，重振雄豪氣。名聲同糞土，不屑仁者譏。

　　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

　　千里殺仇人，愿費十周星。專諸田光儔，與結冥冥情。

　　朝出西門去，暮提人頭回。神倦唯思睡，戰號驀然吹。

　　西門別母去，母悲兒不悲。身許汗青事，男兒長不歸。

　　殺斗天地間，慘烈驚陰庭。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萬里浪，尸枕千尋山。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尸眠。

　　夢中猶殺人，笑靨映素輝。女兒莫相問，男兒凶何甚？

　　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君不見，

　　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世間從來強食弱，

　　縱使有理也枉然。君休問，男兒自有男兒行。

　　男兒行，當暴戾。

　　事與仁，兩不立。男兒事在殺斗場，膽似熊羆目如狼。

　　生若為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男兒從來不恤身，

　　縱死敵手笑相承。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愿與野草青。

　　男兒莫戰栗，有歌與君聽：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

　　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美名不愛愛惡名，

　　殺人百萬心不懲。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處英雄不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