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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之境界》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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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

我認識一個叫做黑桐幹也的人。我第一眼就覺得很中意他,他連我這種人都有辦法毫無隔閡般地對待。我純粹喜歡著,他那毫無心機的笑容。



「可惡,下雨了。」恨恨的說完後,我從經過的便利商店傘架上,借走一把塑膠做的雨傘。

雖然想這樣走下去,但看來已經失去目的了。血的氣味已經被雨給沖掉,無法繼續追蹤

下去。

時間是二月八號,剛到早上。街上來往的人很零星,甚至讓人錯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走著。我毫無目的的走著,然後一樣毫無目的的地停了下來。

接著就像在觀察他人一般觀察著自己的身影。手上撐著一把便宜的傘,上身穿著顯眼污漬的皮衣,和服下擺沾滿泥巴。

只是在巷弄裡睡了一個禮拜,外表這玩意就骯髒了。雖然我不在乎外表看來如何,但實

在受不了一直聞到自己的體臭。

「好,今天不睡在街頭了。」我說出這句話後,聽起來感覺還算蠻令人高興的,我因此露出了一周不見的笑容。



兩儀式是我的名字。我有兩儀這個「二分太極之意」的姓,還有「式」這個正如其意一般的名字。是一般人口中超乎常識的人。

以前在我體內,有另一個被壓抑住殺人衝動、名為「織」的人格。跟我有一樣「SHIHI」

發音的他,我認為那就是我心中的惡。對他來說,「殺害」這念頭是對所有事物第一個冒出的情感。總之,他總是要殺光所有

認識的人,因此我一次又一次在心裡殺害他。這不是指一個人在一個人格下壓抑自己的慾望,我是真的殺害了跟我一樣的我。但這並非因為我討厭殺人這個行為

只是為了讓兩儀式能勉強存在於常識中,控制織那

種非道德行為而已。

「殺人」這件事對身為式的我來說是難以抗拒的誘惑,是一直威脅我的陰影。我認為,一定是祖父所說的話束縛住這樣的我。

我的父親雖然出身兩儀一族,卻沒有雙重人格,所以他才會因為我這擁有血統之人的誕

生而高興,並把普通人的哥哥給踢下繼承人位置。

…我從出生開始就是特別的存在。總是一個人、被周圍孤立,這是理所當然的。但這並不讓我寂寞,因為在我之中還有一個名為織的人格在。

小時候的兩儀式,名義上是只有一個。我們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對殺人也沒什麼罪惡感。一直到我六歲,身體變得只要有道具什麼都能殺的時候,祖父過世了。

祖父跟我一樣是異常的人,在體內擁有不同人格的祖父,就是因為讓自己痛苦、破壞自己、否定自己,最後讓自己變成混沌的人。

好久一段時間,被關在地牢裡將近二十年的祖父,在死前找我過去,對我說出遺言。

喪失了心智數十年的老人,在死前清醒過來並留下了遺言,而他的遺言,是對身為式的

我所說的。我片刻不忘那句話,在被教導殺人相當重要的熏陶下長大成人。

…我能活到十六歲而不殺人,應該就是祖父遺言的關係。式與織為了守護彼此而握手,順利地融入常識裡。直到遇見那個名叫黑桐幹也的人為止。

認識了幹也後,我就變得奇怪了。因為我知道,我只是融入常識,而不是活在常識中。

…如果不知道的話就好了,明明我就不想知道,世界上還有那種我得不到的溫暖。我很想要那個東西,即使想要那個將意味我的毀滅。

因為我是個不管怎麼找借口,都是在體內飼養殺人鬼的SHIKI。然後,我就得被逼迫去按受自己明顯異常的事實。

我好想回到否定那個的自己,那個什麼痛苦都沒有的自己。從那時候起,我與織就出現了差異。明明之前都能完全把握織的行動,但他的行動卻開始變得難以瞭解了。

四年前,高一時所發生的連續殺人事件是織的記憶,我並不知情,式在事件上只能算是

外人。

但我的網膜卻記得這件事,我記得我總是站在殺人現場,看著沾滿鮮血的屍體微笑。

後來我在現場被幹也目擊到,在知道幹也即使目擊也不相信我是殺人犯時,我下定了決

心。

不能再讓自己繼續異常下去了。得不到的幸福,無法實現的夢想,這些我都不需要。如果我不讓自己過分點解決掉那個幸福的男人,我一定會受不了的。

…接下來我發生了意外,持續昏睡了兩年。從昏睡中醒過來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式了。

織因意外而死去,我連身為式的記憶都像是他人之物般無法體會,只能當一個空虛的人

偶。

那樣的我之所以現在能夠存在,是因為織消失所造成的空洞被填滿了。而諷刺的是,填補空洞的對象竟然是當初讓我崩潰的人。

是的,我已經不是空虛的人偶了,但是那段已成為過去的罪孽碎片,卻讓我感到相當痛

苦。

…從昏睡中清醒的我,忘掉一段很重要的記憶,那不是像織的記憶一般因為死去而消失。身為式的我所體驗的記憶,並沒有喪失。

式只不過是刻意把不該想起來的記憶給忘掉而已。但到頭來,那個多事的魔術師卻強迫我想起那些記憶。

……沒錯,我想起來了。三年前想殺害黑桐幹也的是自已;總是站在殺人現場、不道德的自己;每晚在街上遊蕩,

尋找殺害獵物的自己。

…說實話,我不知道殺人鬼是誰,如果要問是不是我,應該只有肯定的答案。因為過去的我,即使變成那種人也不奇怪。

而現在的我跟四年前一樣,無法活在日常生活裡,理由很簡單,因為我妒嫉那個殺人魔,所以打算把他給找出來。

如果真有殺人鬼,也就能確定四年前的犯人並不是織——更何況這種對像相當值得我跟他一戰。

我察覺到了。四年前的我,是因為織所以才嗜好殺人。但現在的我已經沒有織了,可是卻還繼續追求殺人。真是的,為什麼不早點發現呢。

真是的,為什麼這麼早就發現呢。

織是因為他只懂得殺人,但嗜好殺人的,並不是別人而正是我自己,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方程式。



我所住的旅館是由機械來負責櫃檯事物的愛情賓館。我想起幹也曾說過,要隱藏行蹤時找這種旅館最好。的確,這種不需證明身份的系統,

的確讓我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將身體沐浴乾淨後,我躺到床鋪上。雖然沒有睡眠的打算,但回過神時已經是半夜二點

了。

由於進房時間是下午六點,看來我睡了六小時已上。而現在就算我醒過來,週遭還是空無一人。這是到目前為止都十分理所當然的起床風景。

但我情緒卻非常糟,有如在發洩般地換好衣服。明明不過獨處了七天,我是在不高興什麼?或著說…這七天其實並不短,而是漫長得令

人難以忍受?

「…不可能有那種事的。」我有如說給自己聽一般,說完後便離開旅館。時間剛過半夜兩點。在草木都沉睡的深夜裡,我一個人走在巷弄中。

由於這幾天的殺人事件,普通道路全因為有警察在巡邏而無法使用。不過這對殺人鬼來說並沒有什麼差別,而我也跟他一樣,在有如蜘蛛網般複雜的大樓縫

隙間穿梭著。沒有什麼特定的目的。

我只是賭上運氣徘徊在深夜的街頭而已。

…所以,也會引來這種麻煩事。

「想要的話就去其他地方吧!」雖然我停下腳步這麼說著,但對方卻沒有反應。這裡是巷子與巷子交叉的十字路口。在那裡,四個人影有如要包圍我般站在那裡。

不論那個出口都被他們擋住,在他們眼裡全沒有理性的光澤。他們應該正用非法藥物進行精神改造吧,但這些人似乎是改造過頭了啊。

「…就算我說話也聽不見了嗎?」人影有如在表達意思般地面向著我。我將手伸到皮衣口袋裡握住短刀後,歎了一口氣。

「也好,我正無聊呢。你們想要刺激是吧?…好,那就如你們所願讓你們舒服吧!」人影往我這邊靠了過來。

他們的目的,只是毫無意義的暴力而已。我沒有拒絕他們。相反的,我甚至覺得興奮。

我那股無處發洩的焦躁,在心中粘膩的激盪著。所以…

今晚,我想要HIGH到忘我的境界。

殺人考察/2



時間是五月。說說有關她的事吧。

到了現在,我一看到她還是會陷入忘我的境界。有如一見鍾情般全身感到麻痺,連呼吸都忘了。

雖然只是看著她而已,我就完全為她瘋狂。這樣下去,搞不好哪天我會因為缺氧而死。我的日常生活正被侵蝕著,被這同一間高中裡,有如奇跡般的女學生。

我大概是愛上她了吧。

那個不曾交談過,也不曾聽過她聲音的女孩。這股思念一天比一天嚴重,嚴重到令人害怕的地步。



——第二天,二月九日。我昨晚觀察殺人現場直到深夜,最後在朋友公寓借住了一晚。然後一直睜眼等待天亮。

「…喔,早啊幹也!要不要幫你做份早餐呢?」學人剛從床上起來,邊揉眼邊在我眼前說道。當然,我毫不客氣的吐槽了回去。

「學人啊,一個冰箱裡只有啤酒的人,可不能隨口說出這種話喔!」

「哈哈。那我去跟鄰居要些吃的好了。」身材高大的好友邊抓頭邊回答道。突然,他像是看到鬼一樣看著我。

「喂,你的臉很蒼白喔,身體沒有不舒服嗎?」被他這麼一說,我去照了一下鏡子。果然,臉色像蠟像一樣帶著土色。

「沒問題,已經開始恢復了。藥效是服用十分鐘後開始發作的速效性,持續時間大概四小時左右。比起幻覺,各種感覺的增強還比較明顯。」

「…你真是怪人,你試了最近在流通的那種藥?」學人用眼角瞄著桌上那些郵票大小的紙張還有煙草。我點點頭,隨即站了起來。

「那個煙草拜託你處理掉囉,至於LSD因為無害,如果你缺乏娛樂的話就用看看吧?絕對比去什麼遊樂園之類的地方還要快樂喔!」

我撿起丟到地上的大衣並穿上它。時間是早上七點,街上差不多也該出現活力了。我想我也已經沒有繼續這樣悠閒的餘裕。

「什麼啊,你要走了嗎?再多待一下吧!你的腳可一直在發抖耶。」

「嗯,是這樣沒錯。但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學人側著頭,一臉疑惑的表情。我指指關掉的電視,告訴他我剛才看到的新聞內容。

「今天、不對,昨天又出現犧牲者了。不是有個叫做『巴比利翁』的高價有名旅館嗎?殺人鬼好像又出現在那附近的巷弄裡,而且這次還一口氣殺了四個人。」

學人「喔」的應一聲後便打開了電視。這個時間帶全都在報導新聞節目,許多頻道都重複播放殺人鬼的新聞。

內容都和我剛才說的相同,如果要說加進什麼新消息,那就是——

「喂,搞什麼啊,犯人好像穿著和服耶。」我沒有回答學人,脊髓往玄關走去。我一邊受困於因藥物而失常的平衡感,一邊穿上鞋子。

這時,學人像在窺視位在玄關的我一樣探出頭來,並拿出我放在桌上的兩種藥物。

「幹也,我忘記問了。這兩種東西如果一起使用會怎麼樣?」

「我不太推薦你這麼做。那只會讓你感到不舒服而已。」說完,我便離開了友人的公寓。

…沒錯,若說我的臉色有如病人一樣,我認為一定是那種感覺的緣故。因為我為了要拚命壓抑那股食慾,一晚就吃光學人房內所有能吃的東西。



今早的新聞所報導的殺人現場,位在從學人公寓走路不用一小時的地方。當然,現場因為有警察看守而無法靠近,我便有如看熱鬧一般遠遠眺望著。

現場位在巷弄中繼地點的十字路口,從我所在的大路完全看不到裡面。待太久除了浪費時間又被警察狠瞪,於是我便走回大馬路上。

雖然我打算去附近那間「巴比利翁」旅館看看,但後來打消了念頭。那裡不但沒有負責站櫃的人,監視器的影像也不是我這種人能看到的。

畢竟,就算式住在那棟旅館裡,現在也應該不在了,就算去了也沒有意義。我離開殺人現場後,就往一位住在附近的朋友公寓走去。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那位朋友在這一帶買賣藥物,就是俗稱的賣藥人。雖然只和他通

過電話,但以前曾受他的委託幫他解決一些小事,這次靠交情想跟他打探最近的消息,於是他約我見面再詳談。

接著,我來到了那棟公寓。這棟位在遠離都市喧擾的兩層舊公寓沒有人煙,不過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侗即將拆

除的公寓裡,住戶也只有我認識的那位朋友而已。我走在一邊發出嘎嘎聲、感覺很不安全的樓梯,敲著二樓盡頭房間的大門。

在門的另一側有什麼東西沙沙作響的感覺,過了幾秒…木製的大門打開了,一位留著茶

色長髮的女性從裡面探出頭來。她的年齡感覺比我大一點,特徵是穿著適合這季節的紅上衣。而現在,她只是直盯著我的臉瞧。

「我是今早打電話過來的那個人。」

「我知道,你近來吧。畢竟我是一個人住在沒有鄰居的地方。」她瞄了我一眼後就縮回房間裡,我則是帶點閒惑地跟了進去。

房間裡的擺設散亂,有如大輔哥的房間一樣。衣服和雜誌佔滿了地面,正中央則有個像台座的東西。我看到她鑽進台座裡坐下後,才發現那原來是電暖桌。

我察覺到她一副「還在等什麼?」的視線,隨即也怕怕地鑽了進去。不知為何,竟然沒有插電。

「……唔,原理你長得這副模樣啊,真令人意外…」她把下巴放到電暖桌上,然後就這樣把頭往旁邊倒了下去。

…不過對我來說。這個人是女人這點還比較令我意外,但既然她是在賣藥,說不定偽裝性別這種程度是小事而已。

「是這樣嗎,我只是喜歡穿男裝而已。」

「——耶?」由於她回答了我沒有說出口的疑問,我不禁嚇了一跳。看見我的反應,她笑了出來。

「啊哈哈,你還真是容易懂啊!你本人跟在電話裡的印象差很多,我原本以為你會是長

得更像爬蟲類的人呢,沒想到會是藏著一副小眼鏡,把情報看得比人還重要的聰明人…不過你長得怎樣其實都沒差——那麼,你想問什麼?」

她的眼光瞬間變得銳利,簡直像腦袋裡有個開關可以切換情緒一樣。我因此感到壓迫,一邊開口說道。

「首先是昨天的事,聽說有人目擊到那個殺人鬼,你知道嗎?」

「嗯,是指穿和服與皮衣的怪女人嗎?不用打聽我也不知道,那是真的。因為看到的人就是我。」

她的話讓我驚訝不已。

…新聞只提到穿著和服的人,但實際上竟然已經連性別都確定了。

「那大概是昨晚半夜三點時的事,雨停之後我出門了。這陣子生意很清淡,可不能一直

呆在家裡享受。我想你應該也知道,那間旅館的那群人可是我的老客戶。雖然最近都沒看到

他們,但我想今天應該會不一樣吧——就在這時,我看到了,四個大男人一起往一個女子撲去,真叫人看不下去啊!」

她有如在回憶昨晚發生之事一般地說著。我用連自己都聽得見的聲音咬緊了牙根,不自覺地瞪著她。

「你說是穿和服的女性,但新聞是說性別不明吧?在那麼暗的情況下,還真虧你看那麼清楚。」

「嗯?那當然嘍,雖然遠遠看去只能看到影子,但她的體型可相當美麗。不過說起來卻是猛一看是分辨不出來的…咦?你認識那傢伙?」

她保持躺在桌上的姿勢,很驚訝地看著我。但我什麼也沒說。

「…算了,反正也跟我沒關係,我們都約好不多過問什麼了。不過,你還是不要跟她有

所牽扯比較好吧?她不是普通人…因為我也跟失常的傢伙打過交道,所以能感受到她是個危險人物。

…啊用藥作樂的人根本沒什麼危險的,因為不用藥麻痺自己就沒法飛翔的人,平時一定是個正常人。所以比起這個,恐怖的是那場空手戰鬥。

…那女人被四個男人包圍竟然手下留情,她很利落的砍傷了襲擊過來的傢伙,但被砍的

人卻完全沒流血。但那不是因為不殺生而手下留情,她只是為了能一砍再砍,所以故意不造

成致命傷而已。雖然不知道那群男人是察覺這一點,還是因為疼痛而恢復正常,他們開始想

要逃離那女子一般朝反方向跑起來,接著,她就從背後砍下致命的一擊,大概是覺得想逃走

的獵物沒價值了吧。活到最後的那個人最慘,雖然哭著求饒,但還是在一陣痛苦後被一刀斃命。

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那女人殺了四個人後,竟然不逃跑而只是站在原地。我因為好

奇他在做什麼所以探出頭,正好跟她的視線對上。因為昏暗我只能看到一片影子,她的眼睛

有如發出藍光一樣。我連叫也叫不出來就逃走了,但事後想像那樣反而救了我。要是出聲的話,那女人一定會追上來吧?」

她全身毫無反應,只是淡淡的說著昨晚發生的事。雖然令人悔恨,但其中沒有任何謊言或誇飾。

「…不過,這話聽起來沒什麼真實性。因為你是在連對方臉孔都看不清楚的地方偷看對吧?也沒有確認有無流血,或確認是否真的死亡。」

「沒錯,拿來當證據確實很薄弱,所以我才沒有跟警察說。反正再怎麼樣,我也不會跟

那群人合作。會說出看到穿和服的人,應該是別的傢伙吧?因為那裡是同類聚集的地方,所以應該有其他看到的人。」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那個目擊者無法判斷穿和服那個人的性別。」

「沒錯…可是這有點奇怪,在那種昏暗的環境裡,既然能夠看出身上穿的衣服,應該也

能看出性別啊。一般來說,看到影子應該會認為那是穿著裙子,而且因為那女子在和服外套

著皮衣,所以也看不到和服的袖子部分。雖然我蠻自豪只有我才能看出那是和服,但似乎還有其他眼力不錯的傢伙嘛!可是,怪就怪在這樣為什麼看不出性別?」

「這點的確很奇怪,若對方錯認她穿著裙子,應該就能知道她是女性。但那個目擊者不知她的性別卻知道她穿什麼,真詭異。」

這樣感覺起來,像是已經設計過的內容。原本這次的事件就已經很不尋常,加上事件本身有進展的太過有秩序,更令人感覺很不

確實。一點一滴漸漸明朗的殺人記錄。一點一滴誇張的殺人鬼行動。

犯人的真面目有如一張張掀開的撲克牌,這簡直就是…

「對,像是幼稚小孩玩的遊戲。」她帶著笑意這麼說道。我又一次被搶先說出尚未說出口的事。

我帶著困惑看向她,她臉上還是掛著像貓一樣的笑容,然後整個人趴在電暖桌上。

「要談的就是這些?那我沒什麼其他情報了。」我無法馬上回答她的問題。今早的新聞讓我被迫接受決定性的事實,到現在都還喘不過氣來。

那個穿和服的人在殺人現場被目擊,我為了確認那是誰,為了反駁那不是式,所以來到這種地方。

但是,這裡卻只有幾乎算是最糟糕的答案在等我。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這些事不過與三年前的事相同罷了。因為,我還沒親眼確認到任何事。

「…嗯,關於昨晚的事就談到這吧。」我像是講給自己聽一樣換了思考,因為必須詢問的事還有兩件。

「另外還有個很單純的問題,殺人鬼的目擊者是這次才開始出現的吧?特別是這一周,

完全不是發生在以前那種偏僻的地方。這次跟三年前的事件不同,進行殺害的地方全都在街

上是吧?就算沒看到殺人場面的目擊者,連事件前後看到可疑分子的人都沒有,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嗯,經你一提的確是這樣,但這樣說起來就怪了,殺人貴的殺人現場幾乎全都在我

們的地盤,但賣藥人並不想跟警察扯上關係,來買藥的人也不會刻意去通報警察,因為這樣

一來連自己也會變成可疑人物。對我們來說,可疑人物泛指一般人,但一般人如果穿著和服,

本來就會很引人注目不是嗎?和服這種東西,現在只有好人家的婆婆會穿了。一想到好人家的婆婆跑來買藥,實在怪異到極點啊。」

她一邊用臉頰靠著桌子,一邊喃喃說著像暗號一般的話。

「…這樣啊,簡單說來,越平常的事就越不會被認為異常。舉例來說,因為你是賣藥人,

所以就算在賣藥的殺人現場出現,從目擊者的觀點來看,反而覺得比較像日常的一幕。」

「嗯…」她的臉色沉了下來。但從她沒抱怨這點來看,她應該也同意這個推論吧。

「但我剛剛說過,平常的賣藥交易都相當正常,現在事情誇張到這種地步的話,他們不會認為買藥人很可疑嗎?」

「我想也是,不過目擊者昨晚第一次出現,也就是說,至今都沒有目擊犯人罪行的賣藥

人或買家出現——就算有,也是目擊者想保護的人,歸類起來只有這兩種可能而已,像這種一直在都市裡殺人的犯行,沒有目擊者反而令人覺得奇怪。」

「是這樣嗎?那只是因為沒人看到所以沒有目擊者吧?"

「我指的是沒人看見的場所,拿密室殺人來說吧,不是常被用來當作故事的題材嗎?這

件事跟那個一樣,看起來完全沒有意義,因為把秘密當成犯罪來表現,這跟犯人自己舉手已經沒什麼兩樣了。」

「——啊?我的頭腦不好聽不太懂,密室殺人不是犯人用來躲避警察的方法嗎?為什麼反而不能做?」

「這可是殺人事件啊,屍體所在的房間如果是密室就證明並非是門外之人幹的。為了不造成任何人的困擾所以把該處封閉,這就是密室的意義。

也就是說,只要處於密室,就一定得是自殺事件。如果打開密室後發現有人被殺,還會

引起你想成明明無人進入,犯人怎麼殺死被害者?——那這種隱瞞罪行的方法,基本上是錯誤的。

這樣你懂嗎,密室的意義就是自殺,要安排成密室就不能讓人認為有下手殺害的犯人。若是把密室當成殺人現場,就失去安排成密室的意義了。

…相反來說,再假定會有目擊者的場合中沒有目擊者才奇怪,在街上殺人卻完全沒有目擊者,聽起來不覺得太不自然了嗎?」

她「唔」的一聲,抬起頭來回答道,「不過,不是出現目擊者了嗎?像是我還有其他人。」

「對,所以才奇怪,既然這次有目擊者,那之前應該要有目擊者才對。」雖然是很粗略的推理,但並沒有錯。若以前都沒有目擊者,正好證明昨晚的事件與連續

殺人無關。

「原來如此,會沒有目擊者,代表是在不讓人發現的情況下進行殺害。像這種被某人看見的事件,殺人鬼是不會這樣做的。」

她瞭解後交叉起了雙手,臉色暗沉了下來。我感覺自己的想法又被先看穿了。

「你頭腦真不錯耶,戴那眼鏡真讓人有聰明的感覺——那麼,你認為是哪一種情況?昨晚的事件是另一個人幹的,或是之前就有目擊者存在?」

「這還用問嗎?」我有如生氣般的如此斷定,但並沒有回答問題。因為兩邊都支持的答案,跟自己的理論互相矛盾。

她看著像是鬧脾氣而轉過頭去的我,再度笑了出來。

「對哦……你是男生嘛。那接下來該怎麼辦?你要證明她的清白嗎?」

「在那之前我有件事要確認,說實話,我市為了這個目的才和你聯絡的,你能告訴我嗎?最近出現的"混合"賣藥人是誰。」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你這聰明的小子。」她的表情轉變成大膽的笑容往我這瞄了眼,房間裡悠閒的氣氛,一瞬間充滿了緊張感。

「『混合』這玩意是LSD和大麻的新產品,這種組合又稱為『印契』。但這次的新混合與

至今任何一種都無關,它的依存性非常高,只要一次就會上癮,加上效果很強,常用的話會損害身體。

賭命的快藥根本不能算娛樂,對吧?對症下藥才是藥物的正確使用方法,以這種標準來看,那玩意兒可不知是違法的東西。」

「是嗎?可是我有試過,那種感覺除了讓人想吐外,其它都蠻正常的。」

「已經流通了嗎?一個藥物不是有分耐性和依存性兩種?耐性指的是每用一次,身體就越熟悉藥物的效果。容易產生耐性的藥物,每次使用量都會增加,所以很花錢。

而依存性可分為身體與心靈的兩種,講簡單點就是用來判斷絨布容易戒除的標準。以生活的使用頻率來看,依存性越高的藥就會使用越多次。不過到頭來還是看本人的意

志,這個決定起來,比煙槍決定要不要繼續吸煙都還容易。藥物會毀掉一個人不過是迷信而

已,重點在於,本人的意志強度就是全部。以我來說,酒,香芋,咖啡這些東西還比較危險。我實在很想問問政府,為什麼那些藥物違法而這些東西卻是合法的。」

她握緊拳頭雄辯著。

…但,因為我是出於不能贊同她也不能否定她的立場,所以只能縮著身體乖乖聽她說。

「可是,確實有這種容易產生耐性,身體的依存性也高的惡魔藥物,這種東西真的會毀

掉自己,所以我討厭這種藥物。關於『血晶片』的賣藥人,我一點也不知情。一來不想見到,二來也不曾見過面。」

她說出了一種我沒聽過的藥物名稱。

「——血晶片?」面對驚訝而發問的我,她「嗯」的一聲,這舉動感覺還蠻可愛的。

「就是那個新的混合。那真是相當誇張的東西,只需用兩張紙配上十公克的乾燥大麻而已。」

她豎起指頭表示價錢。的確,這只能用誇張來形容了。雖然日本的行情比外國高上不少,

但她所比的價錢竟然還比國外低。勉強要說的話,是連高中生都能拿零用錢買到的程度。

「那東西感覺像是想拼市場的速食啊。」

「嗯,不過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這種價格了喔,那人不會像黑道一樣等身體產生耐

性,依存性變高時再一口氣抬升價格,而且還把更上一層的混合提供給那些已經無法滿足的人。那就是被稱為『血晶片』的紙,雖然不知是不是高純度的

LSD,但評價相當不錯。

紙是用口腔來攝取的對吧?可是效果卻還超過靜脈注射的方法,只不過我沒有嘗試過就是了。」

「這件事,很有名嗎?」

「當然,在這一行算蠻有名的,我還比較驚訝你竟然不知道呢。因為『血晶片』的賣藥

人只跟小孩做生意,我們也不知道他的貨究竟是怎麼來的。組織末端的賣藥人雖然知道,但上頭並不當成一回事,他們認為那不過是小孩玩意兒而已。

因為這樣,所以警察們也不知道『血晶片』這玩意。那些人只會把黑道當成目標而已。像我這樣單人作業的賣藥人內情,他們根本不會去查——」

她啊哈哈開朗地笑了出來。但相反的,我的心情卻很陰鬱。我連聽都沒聽過這件事。

把混合交給我的那個賣藥人一定隱瞞了這件事。又或者因為針對我,才沒透露出這點情報。

「謝謝,這消息很有用。」我道謝後便站了起來。想問的事全都問完了,再來只剩下採取行動。

「你得小心喔,對使用血晶片的傢伙來說,賣藥人可是很有價值的……剛才我不是提到

最近沒生意嗎?因為這一帶沒有賣血晶片的人只有我而已了,誰叫我討厭那種藥物呢。不過這樣一來,至今建立的客戶全都跑掉了,感覺起來就像新興的宗教一樣。」

她坐在電暖桌裡很不高興的說。我穿過散亂的房間,手握住了門把,就這樣頭也不回的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至於答案我並不期待。

「——對了,你知道那個賣藥人的姓名嗎?」

「咦,你不知道嗎?」她說完就告訴我那個人的姓名。

…聽完瞬間,我感到一陣暈眩。但這樣一來,至今接不起來的事就全都明白了。我努力冷靜地再次道謝後,便走入灰色

的街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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