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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之境界》第24章
/8(矛盾螺旋、4)

那一夜。

結束了工作,並將之前的調查告下一個段落之後,我便去到式的公寓。十一月九日的晚上八時許。從這個時點起直到日期轉變為翌日,式都沒有回來。

/9(矛盾螺旋、5)

……喀鏘。喀鏘。喀鏘。喀鏘。注意到時,我正身處兩儀的房間。

自從向那傢伙坦白了自己殺父弒母的事情之後,就再也沒有踏入過這間煞風景的房間。

外面是一片夕暮的景色。一如往常令人定不下神來的時鐘的時針,已經指向了六時。

——頭痛。與兩儀斷絕關係已經九天了。我在已近十一月的街頭過著流浪者的生活。飯也不吃,只

是一味地尋找著發現父母屍體的新聞報道。由於這種過分的,作為人類最底限的生活,頭痛逐日地強了起來。並不僅僅如此,身體

也開始出問題。不注意保養的緣故,關節也變得沉重起來。

「……我這是在做什麼呢。」抱著膝低語道。原本是不打算再到這裡來的。但是現在——只是想聽聽兩儀的聲音。牙齒喀喀地打著顫。

我在害怕,像是在尋求救助一般,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這裡了。就在沒有電燈的黑暗中發著抖。

突然,世界被光明充滿了。

「做什麼呢臙條。連燈也不開。喜歡這樣嗎?」身穿白色的和服與紅色皮夾克的少女說道。對於我在這裡一點也沒有感到奇怪。

披至肩頭的黑髮也好,深邃的黑色眼瞳也好,如同男人一般的語氣也好。與以前完全沒有分別,兩儀理所當然地進來這個房間。

「不過時間選得倒是相當好。來得正好呢。」兩儀低聲說著,同時將手中的包裹放到床上。然後便走進那間沒有人使用的隔壁房間,

取出了一個與包裹同樣細長的木箱。

「稍微等一下,我要把它組裝起來。」兩儀解開包裹。裡面是一柄未經修飾的裸刀。

和服少女很熟練地打開木箱取出刀的鞘和柄以及大如銅錢的鍔,並將其組裝起來。

「哎呀,鐔太小了。鎬的緣故怎麼也合不起來啊。可惡……沒辦法了,鐔就只有這麼一個。」

很不滿似的說著,兩儀將裸刀變成了相當氣派的日本刀,然後隨手把刀放到床上,向我轉過頭來。

「好了。你有話要說吧。」與說的話正相反,兩儀的表情如以往一樣毫無關心的神色。我——並沒有考慮該如何說出口來。只是想要有什麼人來救助我而已。

……沒有變化。我與兩儀初次會面時也是一樣,甚至連想要獲得什麼樣的幫助都回憶不起來。

「——我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麼做。對自己也沒有自信。」兩儀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看著我。

我只得據實地說出來。

「今天,在街上看到了母親。一開始還以為是很相像的人。但是……毫無疑問那是母親。

我就跟在她的身後,結果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事情——那傢伙,回到了那間公寓裡——」

無法止住身體的顫抖,就這麼神經質地說個不停。

——然後。兩儀說了一句是嗎,站起身來。

「總而言之,你的父母還活著是吧。新聞裡也沒有報道出來,所以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怎麼可能呢!我確實將媽媽殺死了。連父親也死了。這是絕對的。要是還活著那才奇怪呢!」

是啊。那種情形下,怎麼可能還像平常一樣活著呢。又怎麼可能再回到那個像平常一樣的自己的家裡去呢。那個,染滿鮮血的地獄一般的家,為什麼——

「哎,果然是出了什麼差錯。那麼去確認一下吧。」

「——什、麼?」

「就是說,去那個公寓確認一下不就好了嗎。實際上臙條的父母是活著呢還是死了呢。就這一點去確認一下吧。」

就這麼定了,兩儀開始行動起來。將一柄相當長的短刀放到皮夾克的內口袋中,又在腰帶後方別上另一柄短刀。

做好這種相當危險的準備,對於她來說就像去一邊的小店裡買香煙一樣容易,然後她走

了出去。兩儀似乎是打算一個人去的樣子。

儘管一點也提不起勁來,可是又不能讓她一個人行動,我便也跟了上去。

「臙條,能開摩托車嗎?」

「一般人的程度吧。」

「那麼就這樣了。就用剛才騎回來的那個東西去吧。」兩儀開始向地下的停車場走去。

這麼小的公寓竟然還有地下停車場,這件事情讓我很驚訝。不過兩儀準備了摩托車這件事情更讓我驚訝。

那裡停放著一輛安裝著副座的跨斗式的大型摩托車。兩儀毫不猶豫地坐進了副座。我也自暴自棄地騎上了大型摩托車,向著一個月前還生活在那裡的港口區駛去。



由於駕駛不熟悉的大型摩托車的緣故,抵達公寓時已經是晚上七時以後了。在很難被認為是十一月的寒空下,在月下矗立著一幢圓形的建築。與周圍正方形的公寓

排列成了一條直線。這個奇怪的建築建造得很不尋常,東樓和西樓相分離。我的家就在東樓的四層。不,原本在西樓就沒有住著人。由於住戶很少而處於閒置狀態。

據說希望遷入的人多得像山一樣,但是公寓的所有人不知是怕生還是怎麼回事,只允許不到一半的住戶入住。

……之所以我家能住進這樣高級的公寓,據說是因為父親認識所有人的緣故。

「到了,就是這裡。」向副座上的兩儀說道。

兩儀則用看著幽靈一般的眼神抬眼打量著公寓。只說了一句,「什麼呀,這是」而已。我將摩托車停在了路邊,然後步行向公寓走去。

圍有水泥牆的宅地,比起某些低質量的小學還要大一些。由於建築本身是圓形的,所以佔地並不算很大,周圍的庭院則顯得相當寬廣。

如同將庭院一分為二似的,一條鋪就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公寓前。我帶著陷入沉默的兩儀進入了大廳。

在大廳中走了不多遠,便來到了位於公寓中心的大立柱前。立柱中裝設了電梯,在其側

面是幾乎沒有人會去使用的階梯。我,按下了呼喚電梯的按鈕。喀鏘、喀鏘、喀鏘、喀鏘。

……討厭的感覺。心跳比平時要劇烈。呼吸也困難起來。

這也是當然的。因為現在正要去到放置著被自己所殺死的傢伙的屍體的房間。電梯來了。

進入其中。兩儀也跟上來。門關上了。

嗡—————————————嗡。隨著熟稔的機械音,電梯向上移去。

「——被扭曲了。」兩儀低聲說道。

電梯來到了四層。我下了電梯,直接走向正面南向的走廊。然後來到公寓的外側,走廊垂直轉向了左邊。這是圍繞在東樓外側的走廊,左側排列著

公寓的房間,右側面對著外面。有著為了防止失足跌落的齊胸高的護欄。

「盡頭處的就是我家。」我向前走去。一如往常安靜的公寓中,既聽不到從房間中傳出的人聲,也遇不到走在走

廊上的人。來到盡頭處的房間前,我停下了腳步。

——真的,要進去嗎。手臂無法動彈。眼睛,模糊起來。無法握住門的把手。不對,是了,在那之前要先按門

鈴。

即使有家裡的鑰匙,不按門鈴就進去的話是會驚嚇到母親的。曾經有一個來討債的傢伙未經許可擅自破門而入,從那以後回家時不按門鈴會讓母親害怕的。

手指伸向門鈴的按鈕。然而兩儀阻止了我。

「不要按門鈴。進去吧,臙條。」

「——你在說什麼啊。打算隨隨便便地進去嗎。」

「隨便也好什麼也好,原本這就是你的房間吧。況且不要觸動開關比較好。否則就弄不清這裡的機關了。你有鑰匙吧,給我。」

兩儀從我手中接過鑰匙,打開了門鎖。

門開了,裡面傳來了電視的聲音。有人。

毫無感情徒具形態的家人之間的對話聲傳了過來。那是父親在抱怨的聲音,抱怨著現在的生活都是母親與這個社會所造成的。還有默默聽著,一味點頭的母親的聲音。

「————」這是,毫無疑問的臙條巴的日常。

兩儀無聲地走了進去。我也——跟在了她的身後。離開了走廊,打開了通向起居室的門。

與豪華的房間不協調的廉價飯桌和小型電視。從沒有認真收拾過,滿是垃圾的污穢房間。身處其中的,毫無疑問是我的父母。

「喂。巴還沒有回來嗎。已經八點了,工作都結束一個小時了。真是的,又跑到哪裡玩去了吧,那傢伙!」

「是啊,怎麼辦呢。」

「那傢伙根本沒有把家裡人當家人看,都是你太寵著他了。可惡,再不把錢交出來看我

怎麼收拾他。從來就沒有給過我一分錢。他以為是靠著誰才長這麼大的啊,那傢伙!」

「是啊,怎麼辦呢。」

———怎麼。這是,怎麼回事。

父母都在這裡。儘管膽小卻總以為自己很了不起的父親,還有只會應和他的母親。理應已經被殺死的兩個人,卻在這裡過著一成不變的日子。

不,並不是這樣的。這些傢伙,為什麼對於走進來的我們連頭也沒有回過一下——!?

「臙條你通常幾點回家?」兩儀湊到我耳邊問道。我回答是九點左右。

「還有一個小時嗎。那麼就在這裡等到那個時候吧。」

「什麼意思啊。你到底打算做什麼,兩儀!」對於她那種坦然的態度我生氣地詰問起來,兩儀則很不耐煩地瞥了我一眼。

「既沒有按門鈴也沒有敲門的話,那麼也就不會有應對客人的行動。我們並沒有按下使

其應對除被決定的模式以外的行動的開關。所以現在只不過是在沒有客人來到的模式下,臙條的父母平常的生活而已。」

說著,兩儀堂堂地穿過起居室走向相鄰的房間……那裡是我的房間。我躊躇良久,轉過臉避開父母的視線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然後只是站在裡面。兩儀也靠在牆上呆呆地等待著。在沒有開燈的房間之中,我與兩儀只是在等待著。

等待著什麼?哈,還用問嗎。當然是,如往常一般歸來的臙條巴了。我,身處曾經殺過人的地方,等待著我自己。那是相當詭異的時間。

同時感覺到永遠和一瞬的苦楚。現實感飄緲不定,時針在逆向轉動。到了最後,我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已經回來了。兩種感覺交織在一起,巴對父母一言未發,默默地回到了房間之中。

引人注目的紅髮。瘦小的身體。上中學之前一直被別人當成女性的面容。有著與世向悖

的眼神的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如深呼吸一般。完全像是相信著這種行為能夠解消今天一天的痛苦一般,認真而又微不足道的儀式。就連巴,這個巴也沒有注意到。

好像我與兩儀都變成了幽靈似的。不久,巴鋪好床睡下了。

很快。我知道了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事情,但是卻什麼也不能思考,只是凝視著臙條巴。父親的聲音,以及初次聽到的母親衝動的聲音。

發出尖叫聲的母親在拚命地頂撞著父親。

就好像狂吠的狗一般,聽來並不像人類。也許她是不明真面目的金星人也說不定……女人的歇斯底里竟如同吸毒者一般瘋狂,我還是第一次知道。

真是愚蠢的,無所謂的真實的體驗。咚,可厭的聲音。

像是母親發出的人類急促的喘息聲,越過隔扇也能夠聽到。喀鏘、喀鏘、喀鏘、喀鏘。

「……不要。」縱然說出了口,卻什麼也無法改變。因為,這是。喀鏘、喀鏘、喀鏘、喀鏘。

隔扇開了。巴醒了過來。站在那裡的母親手中,握這一柄大大的菜刀。

「巴,死吧。」像是什麼東西被切斷似的,毫無感情的女性的聲音。喀鏘、喀鏘、喀鏘、喀鏘。巴在逆光中是看不見的吧。

母親,確實是。非常悲傷似的,流著淚。喀、鏘。

母親胡亂地向巴刺去。腹,胸,頸,手,足,腿,指,耳,鼻,目,最後是額。菜刀便在此時折斷了,被折斷的刀刃割開了母親自己的頸部。

——房間響起一個鈍鈍的聲響。喀鏘喀鏘。喀鏘喀鏘。

喀鏘喀鏘。喀鏘喀鏘。

喀鏘喀、鏘。喀、鏘喀、鏘喀鏘。

…………喀鏘喀鏘喀鏘喀鏘喀鏘!

啊啊,為什麼——

「——過分的,夢。」

成為了現實的,我的噩夢。

但是,無論這究竟是什麼現象都沒有意義。只是過於現實了,讓我只能在一旁強忍著嘔吐的感覺。白色的和服動了。

兩儀從房間中離開了。

「我已經明白了,走吧。在這裡已經沒有事情了。」

「……沒有事情了,為什麼!有人——我,明明死在這裡了。」

「你在說什麼呢。看清楚了,一滴血也沒有流出來不是嗎。到了早晨就會醒過來的。這

是朝生夜死的一個『輪』。倒在那裡的並不是臙條。因為,現在活著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聽了兩儀的話,我轉頭望向慘劇的現場……確實,雖說是相當凶暴的情形,卻看不到一

滴血……

「為、什麼。」

「不知道。去做這種事情有什麼意義根本搞不清。總之這裡已經沒有事情了。好了,趕緊去下一個地方吧。」

兩儀走了出去。我忍不住向那背影問去。

「下一個地方——還要去其它什麼地方啊,兩儀!」

「還用問嗎。去你真正住的地方,臙條。」坦率的——完全要將我的混亂拂去一般,兩儀如此說道。



回到了中央的大廳,兩儀沒有乘坐電梯而是直接轉向了電梯的背側。在電梯的後面……也就是北邊有一條通向西樓的走廊。

西樓,與東樓的構造完全相同。由於這幢公寓本身的性質,住在東樓的人不會進入西樓。儘管生活了半年以上,我卻直

到現在才注意到這個理所當然的事實。時間已經過了十點,風吹在身上如針刺般痛。

……西樓之中沒有人居住。因此,就連電燈也只是保持著最低限度的照明,從並列的房間中,完全看不到一絲亮光。只是憑借月光來照明的,冬天的薄暗。

兩儀毫不遲疑地走在無人的走廊上。六號房,七號房,八號房,九號房……一直來到了

最後的十號房前,很突然地停下了腳步。

「我覺得奇怪的,不過是這種小事而已。」突然地,兩儀一邊注視著房門一邊說起話來。

「你不是說住在405號房嗎。然而幹也卻是最後才念到你的名字。那個循規蹈矩的傢伙

不會毫無理由地改變順序的。這樣一來名為臙條的一家人如果不是住在四層的最後的房間,也即是410號房,那可就太奇怪了。」

「———你說什麼?」

「那個電梯不是有一段時間無法運轉嗎?住戶們全部住慣了這幢公寓時終於可以使用

了。這就是開始的信號。這全部是,為了將南與北逆轉過來而設下的機關。電梯是圓形的也

好發出聲音也好,都是在故弄玄虛。就連二層不被使用也是這個理由。要在讓乘坐的人發覺不到的情形下回轉半圈,最低限度要預留出一層左右的距離吧。」

北與南———被交換了……?這種小孩子的遊戲一樣的裝置,真的存在嗎。但是,假設真正存在的話又怎麼樣呢?

從電梯中出來後所面對的道路是通向東樓的。這是理所當然毋庸置疑的事實吧。那麼——若是沒有注意到電梯回轉半圈的話,從電梯出來走向面前的道路就是日常。

如果真的在一無所知的情形下回轉後的電梯出口並非向南而是向北的話,我至今為止都

是走進了西樓。這個大廳的南側與北側的構造完全相同。無論是哪一個樓的走廊都是直角形地折向左側,所以根本察覺不到異常。

「那麼——你是打算說,這裡才是我的家了?」

「嗯。準確說來是你僅僅入住了一個月的家。電梯開始作動之前的家。恐怕階梯也隨著

電梯的作動而有所調整了。很難說階梯的出口沒有被反過來。這裡的階梯不是螺旋狀的嗎?」

啊啊,完全如此。我連點頭的心情都沒有了。

「不過這是騙人的吧。一般來講是會被發覺到的吧,這種事情!」不想去承認而予以反駁,然而兩儀卻用很平靜的眼神否定了我所說的話。

「這裡並不平常。是異界。周圍儘是相同的方形建築,風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差異。公

寓之中用牆壁分隔著。乳色的牆壁到處混雜著奇怪的形狀,在無意識中給視網膜增加了負擔。

——並不是橙子。的確,這是人造的結界。由於沒有任何一點小的異常,所以也就注意不到大的異常。」

兩儀將手伸向門把手。

「要打開了。這可是闊別半年的自己的家喲,臙條。」兩儀很開心似的說著。我感覺到——這是,絕對不能打開的一扇門。

◇十號房之中,是粘稠的黑暗。

只有黑暗。

喀鏘喀鏘喀鏘喀鏘。在耳朵的深處,響起這種聲音。身體,還有關節,十分沉重。

「電燈,是這個嗎。」黑暗中,兩儀的聲音響起。啪的一聲電燈被點亮了。

「————」倒吸了一口氣。

但是,並沒有感到驚異。因為這種事情,早在很久遠的過去就已經明白了。

「死了差不多有半年了吧。」兩儀的聲音十分沉著。啊啊,是這樣吧。

在我們所進入的客廳中,有兩具人類的屍體。污穢的人骨,以及微微附著其上的肉一般的東西。泥一般腐爛的肉流到地板上,堆積著,

變成了不知是什麼東西的垃圾堆。臙條孝之與臙條楓——我的父親與母親的屍體。

我在一個月以前,由於不想再見到自己被殺的噩夢而殺死的父母的屍體。不過是半年以

前的屍體。是現在也依然生活在東樓的名為臙條的家庭——對於這種矛盾,我無法再考慮得更多。

就像無事可做僅僅站在一邊的兩儀一樣,我沒有感覺到任何驚異,懷著如同看著不斷減

少的沙漏一般無法思考的心,注視著屍體。與方纔的光景——將我每晚所作的噩夢再次播放出來的事情相比,像這樣,已然結束了

的屍體是那麼讓人不快。感覺不到特別的衝擊。在久遠的過去死去的人類的屍體。連究竟是誰也無法判別的,骨之山。

原本是眼睛的部分開了兩個如同黑暗的洞窟一般的洞,只是在凝視著虛空。

……毫無價值。像這樣毫無意義,無所回報,愚蠢地死去的,是我的父母。無法忍受來自週遭的迫害,並且連因此而性情大變的丈夫也無法違逆,在不斷重複著每

一天的生活的結末將父親殺死,同時也殺死了她自己的母親。

「————」儘管如此,即使是這樣,我也無法移開我的視線。這算什麼。

我該怎麼做。

——既不是父親也不是母親。只是極端厭惡的兩個人死掉了而已,為什麼我,會變得像是一個木偶呆呆地站在這裡呢——?

這時。從玄關方向,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哎,很有幹勁嘛。」兩儀笑著說道,隨後從皮夾克的內側取出了短刀。有什麼人慢慢的走進了客廳。

既沒有出聲也沒有發出腳步聲,進來的人影似乎是一個中年人。臉上沒有表情,空虛的視線中反而帶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似乎在哪裡見過的男人,向著我們襲過來。如同被絲線操縱的木偶一般,沒有任何前兆。然後,兩儀輕而易舉地殺死了他。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然後向著從玄關不停湧入的公寓的住戶們,如舞蹈般殺了過

去。在其中沒有一絲多餘的成分存在。很快客廳便被屍體堆滿了。兩儀拉過我的手奔跑起來。

「多留無益。快走。」兩儀不愧是兩儀。

我——自從看到父母的屍體後就開始覺到恍惚,但是儘管如此我也無法接受面前的狀況。

為什麼——要這樣不分情由地殺人呢,這傢伙。

「兩儀,你——!」

「有話之後再說。何況這些傢伙並不是人。那些傢伙已經死過不知道多少次了。這種東西既不是人也不是死人,不過是人偶罷了。每個傢伙都想要去死,真讓人噁心。」

第一次——露出滿是憎惡的表情,兩儀奔跑著。我微微躊躇了一下,然後踩著被兩儀殺死的家庭成員們來到了走廊上。

來到走廊,已經有五個人倒在地上了。就在我轉過眼去的瞬間,兩儀已在八號房前斬倒

不知多少人了。

——好強。甚至可以說是壓倒性的。似乎這幫傢伙是從東樓過來的,卻並不像電影中的還魂屍那般

動作緩慢。以異於常人的速度不斷襲過來。儘管如此,兩儀連眉毛也沒有動一下便將之解決。沒有出血,正如兩儀所說那幫傢伙並

不是人類吧。沒有回血地將住戶們殺死,打開通向中央大廳的路的兩儀,如同白色的死神一般。我向著被兩儀切開的人群的前方看去。

從大廳流出電燈的光線,勉強照在沒有照明的西樓走廊的入口處。那裡佇立著一個黑色

的人影。與沒有意志的住戶們不同。

幾乎讓人誤以為是黑色的石碑的影子,是一個身著黑色外套的男人。在看到他的瞬間,我的意識凍結了,如同被切斷絲線的人偶一般連指尖也動彈不得。

不應該看到他。不,不對。我就不應該來這裡。這樣就不會見到他了。不會見到那個,與靜靜的慘禍相應的,惡魔一般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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