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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兩個人一起離開禮園女子學園高中部的辦公室。
◇
「我從以前就一直在懷疑,橙子的腦代該不會有問題吧?」一月四日、星期一,一個陰天的下午。在我叛變那個負責「代替眼睛」的東西這樣說著。
我則是把視這傢伙為敵的事暫時擱在一旁,並打從心底同意她說的話。
「對啊,誰不好找,竟然找你來潛入我們學校,實在讓人懷疑她是不是腦筋不正常。」
「你真過分,要說這次的犧牲者可一定是我啊。明明沒有轉學的打算,卻被強迫演一劇第三學期才轉學的戲碼。」
我們兩人邊走在高中部校舍走廊上,一邊看對方交談著。
……現在走在我身邊的,是那個名為兩儀式的少女。禮園女子學園的制服採取接近接近彌撒用的修女服設計。黑色禮服假如學生穿著的機能
性,是一套不太適合日本人穿的制服。但是這套制服穿在兩儀式身上,卻無法讓人感到一絲不合適。
她的黑髮比制服還漆黑,卻沒有融入身上所穿的黑服裡,那閒暇的肩膀和脖子因此看起
來更加白皙。連我也不得不承認她給人的印象是那樣的強烈。式的年紀明明比我大,為何看起來卻比我還小?
甚高縱使跟我差不多,但她看起來就是哪裡不一樣,有如一個沉靜的基督教少女。
……總覺得非常無趣。
「鮮花,那邊那兩人一直盯著我們看。」式看著剛才與我們擦身而過的學姐。
看著我們的學生會談論什麼,其實很容易推測的到……禮園是女校,學生之間並不會因
為男性而產生利害關係,但就算如此,他們畢竟還是對男性抱有憧憬,所以帶有中性氣質的美女不論哪個年紀都相當受歡迎。
禮園裡這樣的人並不多,式要是真的轉學進來,一定會變成偶像人物。跟我們擦身而過的學生們,一定是因為式那帶有男性英氣的長相,所以才會私下討論這份期待。
「她們只是覺得轉學生很稀奇而已啦,跟這次的時間無關。」
「喔,明明是寒假竟然還有學生在呀。」
「因為我們學校採取完全住宿制,所以留在宿舍的學生也意外的多。雖然校舍有開放一
樓跟四樓的圖書館,但因為宿舍就有代用圖書館,所以來校舍的人也不多,除非犯了校規被修女叫來,那就另當別論了。」
一旦被那位修女連續叫去三次,就會遭到退學的處分。說實話,我也曾經被叫去過幾次。
不論有何種理由。這學校不容許有人任意外出,連去探望雙親這種理由也不會被接受。
到禮園就讀就是這樣,家屬也正是因為欣賞這重嚴格的管理環境,才會讓自己的女兒進
來就讀。像我或是好友籐乃那樣屢次外出卻沒被退學,都是因為我們有各自的理由。
籐乃沒被退學,是因為她父親給這間學校的捐款高達三層,不,應該是說不可能要她學。
而說到我的情況……嗯,身為畫家的叔夫也是有一定效果存在,但說穿了,我就像禮園
為了升學率而僱請的彤兵,所以校方對於我外出的事,也是睜隻眼閉只眼不會多問。
畢竟禮園還是間學校,學生如果能考上好大學是再好不過的事,禮園之所以會讓我進來
就讀,就是因為我擁有一開始報考T大就合格的條件。
……的確,唸書這見事不是只有向神祈禱就能解決。禮園經營者的想法雖然俗氣,但我並不會覺得不滿。至少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能自由
外出。
在我獨自思考這些事的時候,身旁的少女一臉不感興趣、用倦怠的延伸觀察周圍的校舍。而她似乎很快就感到厭倦,開始玩弄起胸前掛的十字架。
「真是怪學校,不知是老師去當修女。還手修女來當老師。說到這個,我剛剛我有看到
教堂,會在那裡做彌撒之類的事嗎?就是『蒙上天召喚的天主之父啊……』那種。」
式提出了一個相當單純的問題。不過她這個笨蛋,哪可能真的被上天召喚啊?
「——禮拜儀式早晚都有,彌撒則是每週日舉行一次,學生有義務參與的只有禮拜,所
以彌撒可以自由前往。像我這種高中才轉學到禮園的人,因為不是基督教徒,所以並不會參
加彌撒。雖然這樣會給修女不同的印象,但信仰是自由的,所以也沒有特別的強制規定。
禮園本身雖是歷史悠久的學校,但在幾年前變成了千金養成學校後,對基督教不感興趣
的女孩也不少。因為只要從禮園畢業,不管是品行多糟的女孩,介紹相親的邀請也會跟著變
多。為了這個目的讓女兒來就讀的父母可估了大半數,也就是說,真正因為信仰而就讀的人
變少了。我想現在的日本也不會為了讓女兒基督教而來次就讀吧?……不過話雖如此,學校哭還是有真正的基督徒在就是了。」
「神明嗎?那種東西真要說起來或許有吧。」
……總覺的有一種嚴重的違和感雖然我已經習慣式的男性口氣,但配上她現在這幅清純的修女模樣,實在很令人困惑。
「有沒有神明我不知道,但其他的呢?你有看到什麼東西嗎?」我邊走邊提出這個問題。
式搖頭說:「沒有。」
「看來只能等晚上再作打算了。」她帶著一臉愛困的表情說道。
……這個女人擁有能看見常人看不見之物的能力,不只是幽靈,聽說還能看到見事物輕
易破壞的線條,再加山她的運動神經過人,本性也很凶暴,將明白點就是跟幹也完全相反的
「特殊份子」。比起其他人,我最不能忍受幹也被式奪走。
沒錯,我會向橙子老師拜師的原因,其實也是因為這傢伙。如果幹也的對象是一般女孩,我一天就能擺平她們,但兩儀式可就非常棘手了。
在判斷出這樣下去我不是對手後,我拋棄了一般的常識,拜入魔術師蒼崎橙子的門
下……不過遺憾的是,我的實力還是不如式,所以現在才得每天過著修煉的生活。說是這樣說,但我現在的心境其實蠻複雜的。
說到原因的話,那是因為——
「晚上要在鮮花的房間過夜嗎……算了,既然是你的房間,那我就忍耐一下好了。」式一邊歎氣一邊這樣說著。
根據幹也的說法,式是不會在自己認定為床以外的地方睡覺。但她根本還沒有看過我的房間,卻能說出;「那就忍耐一下吧。」這就是讓我心情複雜的
原因。
歸根究底,式根本不討厭我吧。我明明就討厭式,但她這樣一來的翻印卻總讓我覺的哪裡不對勁,因此很難對話下去。
其實如果沒有幹也這見事的話,我想兩儀式算是我會喜歡的那種人吧。這次輪到我歎氣了。
這時,式突然盯著我看。
「鮮花,你要去哪啊?不是要去宿舍嗎?」
「去宿舍也沒事不是嗎?總之,我打算去跟四班的導師打探消息,你就跟我來吧。因為你可是我的眼睛,我所見過的人都得麻煩你加以檢視。」
「——導師、是指叫葉山的那傢伙嗎?」
「不是,葉山老師已經在去年十一月離開學校了。現在的導師是宣霧皋月,兩個人都是學校裡罕見的男老師喔!」
「女校裡的男老師啊?在其他地方雖然一點也不希奇,但這所學校有男性就很怪異了。」式說的沒錯。
對於在畢業前將學生培養成完美的淑女的禮園來說,難來勢只會是個麻煩的存在。明明
為了防止不正當的兩性關係所以禁止外出,但敵人卻早已跑到學校裡。就像特洛伊木馬一樣。
「……你說的對。不過,這件事有複雜的內幕喔,葉山英雄這個人在校內並不受歡迎,
連與沒有教師職照都很可以,而且他似乎真的有對學生下手,可是不只是修女,連校長都沒
有對他特別加以告誡,如果要說為什麼,都是因為我們學校的理事長,他現在雖然姓黃路,
但他入籍全的姓是葉山。」
「原來是理事長的不肖弟弟啊?那他為什麼會離開學校?」
「十一月時我在橙子的事物所說過,你還記的吧?那時候我說高中部的宿舍發生火災,一年級與二年紀C
班以下的宿舍東館全部燒光。禮園的宿舍雖然用學年分別,但其下有分成各班的區域,而起火的地方就是一年四班的區域。葉山老師不知為了什麼事縱火,理事長也
因此下台,那時起,葉山就從學校消失了。」
應該是逃走了吧,我又補上一句。火災的消息對外完全封鎖,據說連幫忙救火的消防員也被禮園學生的家長設法封住了
嘴……他們應該不希望重要女兒所就讀的學校傳出難聽的醜聞吧?可是……明明,明明有一個人因此死了啊……
「那玄霧是個怎麼樣的傢伙?」
「玄霧老師是個完全沒有問題的人,不如說他跟葉山相反,全校應該沒有學生會討厭他
吧。玄霧老師去年夏天去年夏天才到此任教,但他跟葉山不同,他並沒有支撐他的後台,完全是因為校長親自推薦才來的。
我們學習追述原流本來是英國某間名校的姐妹校,雖然英國的學校已經關閉,但姐妹校
禮園卻還存在。校長的內心期望是把教師全部都換成英國人,但卻很難有通過日語的正統英
國老師。在這一點上,玄霧老師因為在國外長大,所以發音相當完美,沒有難聽的美國腔這點,也讓修女們很高興。」
「那玄霧這傢伙是英文老師羅?」式一邊皺起眉頭一邊喃喃自語道。式這傢伙感覺非常和風,該不會對英語完全沒轍吧?
不只是英語,據說他還有德語跟法易的教師執照,中問也懂不少的樣子,甚至連南美部
落的方言都會……背地裡大家都叫他『語言翻譯機』。對黑桐鮮花跟兩儀式來說,他對我們而言是既特殊,意義也不同,而我也實在不太會和
那位老師應對。」說完,我便停下腳步。
一樓的角落是英語老師的辦公室,在禮園中。辦公室是個處理食務的地方,而每個老師都還各有一間自己的教師辦公室。
玄霧老師使用的是葉山英雄用過的教師辦公室。我設法不被式發覺,輕輕作了個深呼吸後便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玄霧皋月背對我們面想桌子坐著。
他的桌子在窗邊,灰色的陽關道灑滿室內。
這裡不像是教師辦公室,反而像研究室一樣。
「玄霧老師,我是一年A班的黑桐鮮花,不知道校長是否已經告訴過您了?」我話說完,他便應了聲:「是的。」之後,轉過頭來看了我們一眼。
椅子「刷」的一聲轉了過來,玄霧皋月正面對著我們。
「」我感覺到式不禁嚥了一口氣。是啊,我第一次剪刀這位老師時,也有這種暈眩般的感覺。
「啊,你就是黑桐同學吧?你看起來來果然跟我聽說的一樣呢。你請坐,今天的談話可能會有點長對吧?」
說完,玄霧老師路出了微笑。他的年齡約二十五歲左右,是學校最年輕的老師,一看就感覺像文學系出身的體格跟黑
框眼鏡,在告訴我們他對人無害。
「是要談一年紀四班的事吧?」
「……是的,就是那兩名用美工刀互刺的學生。」對於我的回答,玄霧老師遺憾的瞇起了眼睛。那一副寂寞的表情,讓我看了都不禁感到難過。
「那件事我幫不上忙,真的感到很抱歉,但我自己對那件事的記憶也十分模糊。不但沒
法記的很清楚,也沒辦法去阻止她們。的確,我在現場,但我卻什麼忙也幫不上。」比起自己的無力,玄月更對受傷的學生感到難過,他因而閉起了眼睛。
……這個人也一樣。一樣深入去擔憂他人的悲傷,讓自己背負不必要的重擔。他絕對不會傷害他人,像是沒有刺耳一般、一個太過溫柔的人——
「那麼老師,你知道他們吵架的原因嗎?」為了確定起見,我問了這個問題。玄霧靜靜的搖了搖頭。
「……根基其他學生所說,是我去阻止了她們。但我失去了那一天的記憶,雖然我常被
說天性容易忘東西,但對這次時間一點印象都沒有,這種情況還是地一次發生。等到聽別人
說發生了某件大事,我才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不對,其實原因可能就在我身上。那天我跟她們在同一間教室,光是這樣就該追究我的責任。」
老師一臉沉重的說著。
這時候我才終於發覺,雖然對D班學生來說,已經忘記的秘密被人寫成信件,那股焦躁
絕對非比尋常。但因為看不見的不安所壓迫的人卻不只有她們,問題發生時,命名在場卻完
全不記得事情經過的圈霧老師,他也是克制自己的精神狀態位置在危險的平衡點上吧?
如故我處在跟他一樣狀況下,一定也會感受到不安。光是沒有記憶這件事就足以讓人不安了,在那段其間到底得到或失去什麼?連自己曾做
過的事都不清楚這種情況就像身處在一個無底洞。月是往壞的方面想,月是走進洞穴更深處,連可以否定自己行為的理由都忘了。老師會
認為原因出在自己身上,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不過老師,1D的學生都看到事情的經過,老師你只是純粹去制止那兩人……」
「話不是這麼說,黑桐同學。你要記住,在確認自己的記憶時,他人的記憶不能用來依
靠。畢竟還是只有名為回憶的自我天平才能決定過去,啊……所以我才會認為,應該有可能
是我引起這件事的——啊,真抱歉,談這種事一點意義也沒有,雖然這種情況下的我不太能依靠,不過還是請你繼續發問吧。」
面對面前微笑的老師,輕輕地點頭回應。
「……我知道了。那麼,請問D班本身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想是全班都忘記寫作業之類的事。」
「沒有這種事喔,不過修女們的確說過,本班教師的氣氛感覺蠻緊張的……雖然我不清楚同學們的過去,不好擅自下結論,但班的教師真的是太過安靜了點。」
「請問,那種氣氛像是畏懼什麼事的感覺嗎?」事情如預料般發展,於是我繼續進行確認。
對這兩名用美工刀互刺的學生,為什麼周圍的同學都沒有去勸阻她們激烈的爭論?是因為對那種事沒興趣?不,這樣的話就不可能會知道談話內容了。這樣推論雖然太過
果斷,但一年四班的人應該全部都有收到記載忘卻記憶的信件。所以他們不去阻止開始爭吵的兩個人,因為只要她們繼續爭吵,至少能夠確認其中一名就是送信的犯人,
……不過,玄霧老師的回答,卻沒有支持我的理論。
「……嗯,要說是在害怕什麼好像有有點不太對。」
「——大家並沒有感到害怕?」
「對。與其說在害怕,不如說是在彼此監視還比較正確。不過她們彼此監視的原因,我就無從得知了。」
在彼此監視嗎——雖然重點有些不同,但我的想答大致上是正確的。也就是說她們確信犯人不是外人,而是班上的某人。
「請問來勢,您能聯繫上D班的學生嗎?」總之,只好先個記的時間的人打聽她們的說法。只要嫁妝去散佈妖精的故事,應該就不
太受懷疑了吧?
「沒有必要聯繫她們喔。因為我班上的學生全部都留在宿舍裡,所以應該很快就能跟她們談談。」
玄霧老師的回答真是讓我驚訝。一年四班的全體學生竟然都留在宿舍?這種偶然已經等於是某種必然了。
「那我先告辭了,只後可能還會來問你一些問題,到時候還請多指教。式,我們走吧。」我催促在身旁一言不法的式後站起身。
就在此時---玄霧皋月突然一臉驚訝的看著我。
「老師……請問怎麼了嗎?」老師沒有回答相反地,式第一次開口了。
「老師,她說的式是指我。」式用女性的口氣說道。老師開朗的回答了一聲:「啊。」
「沒錯,你從剛剛就一直都在嗎!之前沒見過你,是新生嗎?」
「這就不一定了,我打算參觀一下學校,如果有興趣的話,真的轉進來也不錯。」玄霧一臉高興的點點頭,而且直盯著式不放。好像畫家面對自己崇拜的模特。仔細觀察
對方席位的特徵一樣。而我只能在旁邊靜靜看著這一切。這時有人敲響了教師辦公室的門。一個悅耳的聲音說道:「打擾了。」
一為留著長法的學姐進入辦公室裡,她有著清晰而西昌的眼睛,以及一頭長至後背的黑髮。
我認識這個在眾多美女的禮園中仍舊非常搶眼的美人,甚至改說,我不可能不認識這位去年為止都還是學生會長的學姐。
那對睥晲他人的雙眼。還有那細長的眉毛,在美麗之餘還存有一股魄力。這位學姐的感覺就有如城堡中的皇后,我記的她叫
「哎呀,真抱歉,黃路同學,沒想到時間已經這麼晚了。」玄霧老師對著走進來的黃路美沙夜如此說著。黃路學姐則充滿自信的回答:「是啊。」
「皋月老師,您已經超過了約定的時間,請您一定得在下午一點前往學生會一趟。時間並不是無限的,您不有效使用的話,會讓我相當困擾。」
黃路學姐就這樣大咧咧地責備起玄霧老師。她那股威嚴確實存在,當她還是學生會長時,就曾被人稱作暴君。雖然在我轉進來後剛
好就碰上學生會交接,因而不太清楚她的事跡,但根據籐乃所言,似乎修女們也無法對黃路學界多說些什麼。
據說連現在的理事長都管不動她,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一個身為入贅女婿的理事長,發言等級實在相差太多了。
……聽說黃路家的小孩每個都是領養來的,若會因此感到不適應,就無法繼承黃路家。
或許反倒因為身為養子,才會要求自己能夠具備適合黃路繼承人的舉止和覺悟,所以黃路家
才會收養將來有希望繼承家業的孩子……也就是說,黃路學姐便是那樣鐵石心腸的女性。
但幸好,黃路美沙夜的為人相當正派,雖然對於違反校規的學生毫不留情,但對於守秩
序的學生來說,她是位很照顧人的好學姐。而她本身也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每週日都會參加彌撒。
「黃路同學真是嚴格啊,又再說這些『無限』那種讓人很難懂的東西了。」玄霧老師在露出了微笑後便站了起來,而黃路美沙夜則是忿忿不平地看著他……的確,
對於像她那種遵循規律的人來說,玄霧老師這種悠閒的人看了的確很不順眼吧?此時黃路學姐將視線轉到我們身上,帶有敵意的眼神想是在說:「妳們是什麼人?」
我感覺如果再待下去就會有麻煩事發生,於是我便拉起式的手,打算快點離開這裡。
「那麼,式,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吧。」我們走向辦公室的出口。
這時,玄霧老師幫我們打開了門,像是送客的管家般自然,我便禮貌地回答了句:「謝謝。」
「不,幫不上妳的忙我才覺得過意不去,祝妳們有個美好的假日。」那是個帶著點寂寞、有如空氣般縹緲的笑容。
「——老師,你的笑容總是帶有啊哀傷呢。」式突然脫口說出這句話。
「是嗎?」
「不過,我可從沒有笑過喔——連一次都沒有。」玄霧老師帶著淡淡的笑容如此回答。
◇離開教師辦公室後,我們決定先回宿舍一趟再說。
穿過一樓的走廊後,我們來到了中庭。
禮國女子學院的校地有如大學般廣闊,為了活用這廣闊的空間,小學、高中的教室、體育館、學生宿舍等,全都不彼此相鄰。
真是比喻的話,校舍就像是遊樂場中的各種不同的設施……應該是最貼切的說法了。嗯,這讓人感覺好像懷有夢想,找一天說給幹也聽吧。
從高中部校舍前往學生宿舍的路途相當遙遠。途中雖然會經過馬拉松比賽所使用的樹林,但為了能穿鞋走進宿舍,沿路都用木板
鋪了一條走廊。在這吱吱作響的走廊上.我跟式兩人漫步著。
式的模樣有點奇怪,不過這也無可厚非。看到那麼相似的兩個人,一定多少會感到震驚吧?
「式,你是因為玄霧老師很像幹也,所以才會感訝異吧?」對於我的問題,式直率地點頭回答是。
「我說的沒錯吧?除了老師比幹也還帥一點之外。」
「沒錯,玄霧的臉比較沒有瑕疵。」雖然說的話不同,但我們的意見是一樣的。
是啊,玄霧皋月這位青年跟黑桐幹也簡直沒兩樣。不僅外表相似,連給人的感覺也像雙胞胎一樣。不,正因為多活了幾歲,玄霧老師比較能讓人感受到那股自然承受週遭
環境的氣質。
從我跟式這種只會跟週遭發生摩擦的人看來,那種「不會傷害任何人」的普通人,光是存在就足以令我們震驚。
事實上,就連我——察覺到自己跟幹也屬於不同類型的人時,都沒來由地哭了出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呢?在這段我已經想不起來的童年回憶裡,因為某件事讓我瞭解到黑桐幹也就是那種人。
以兄妹的身份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不知從何時開始,我感覺想要得到幹也。
我知道以兄妹來說,這種事是異於常人的。但我不認為那是個錯誤。
要說有什麼事讓我覺得後悔,大概只有——想不起自己覺察到他對我的重要性——這件事的起因。
「——不過,那個人叫玄霧皋月。就算再怎麼像,他也不是黑桐幹也。」我說出一句無法反駁的事實,我認為走在我旁邊的式,一定也跟我有同樣的想法。
不過,原本我以為會點頭稱是的式卻皺起眉頭,帶著複雜的表情喃喃地說:
「與其說很相似——倒不如說是……」說到這她突然停下腳步,彷彿瞪著樹木般凝視森林深處。
「鮮花,那裡有什麼東西對吧?看起來像是木造的建築物。」
「啊,那個啊,那是舊校舍。是已經沒在使用的小學校舍,預定在寒假內會拆除完畢,怎麼了嗎?」
「我去看一下,鮮花你先回去吧。」式翻動了黑色禮服的裙擺,很快消失在森林之中。
「喂、式,等一下!不是約好不可以擅自行動嗎!」我叫喊著式並跟在她後面追去。
「黑桐、鮮花同學。」但在那之前,有個聲音叫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