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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縣令》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你可知罪

  李元宏就是看見二小子那泡尿,將崖邊的泥土紛紛沖下,這才一下子想起了,這汾東鎮就是處在黃土沉積地帶,每年水土流失嚴重,所以才有了少6分地之事,于是他便借此狠狠煞了一下眾鄉紳的囂張氣焰。

  但是也由此而知,鄉紳們已經開始針對鏟除罌粟做出反應了,下一步他們還會怎樣做呢?李元宏心里還真沒數,既然想不到,索性就先不想了。

  哪知,僅僅過了四天,情況就出現了。

  這天一早,李元宏還在簽押房翻看日昇昌票號送來的補貼銀帳冊,衙役急匆匆的前來稟報,說有衙門口竟然來了一群綠營兵,數目大概有100多人,更奇怪的是,為首的是一個五品文官朝服的中年人,正站在門口要見李元宏呢!

  李元宏一聽見綠營兵三字,頭就大了一圈,那次縣城騷亂給他的打擊太大了,所以他二話不說,趕緊叫上莊師爺和王雁歸,奔出門去。

  果然,衙門口圍了100多個身穿號服的綠營兵丁,個個手按腰刀,整整齊齊的圍成一個半圓,前面站著兩個人,後面一個武官模樣的壯漢,長得一臉大胡子,胸前繡著張牙舞爪的一只彪,看來是一個正六品的營千總。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約莫三十五歲左右,長著一張標准的國子臉,倒是儀表堂堂,身上的繡著白鷳補子的朝服十分齊整熨帖,身後的辮子烏黑油亮,一絲不亂,怎麼看也不像剛從縣外趕來的模樣,倒像是剛梳洗裝扮一番似的,顯然是個很注意儀表的人。

  繡著白鷳補子的是正五品的文官,所以李元宏連忙上前一揖,說起官場套話來:“曲沃縣知縣李元宏見過大人,只因不知大人突然前來,卑職未能遠迎,還望寬恕則個。”

  說這話的意思就是:你也不打個招呼,大清早跑到我這里干嘛呢?

  男子眯著眼睛,自上臨下的打量了一下李元宏,冷笑一聲,忽然從懷里拿出一封暗黃紙夾子,舉在手里:“在下大同府候補同知汪百正,今日奉撫台大人憲令,來貴縣查案,還望知縣大人多多幫協。”

  李元宏就納悶了,什麼案子要巡撫親自查問,按理肯定是大案要案了,但既是大案,自己作為知縣怎麼會不知道,更可疑的是,還帶著100多綠營兵,要知道一般查案根本用不上綠營兵的,小案子派一個候補知縣就可以查,大一點的案子派一個候補通判也就行了,現在竟然來了個候補同知!

  “大人既是查案,卑職自當鼎力襄助,只是汪大人能否通聞一下,是什麼案子?”李元宏感覺有些不妙,趕緊先問清楚了。

  “呵呵!不要急,貴縣馬上就會知道!”汪百正冷笑一聲,回頭對那個千總說道:“鍾千總,請你速將曲沃縣的縣庫,縣獄,簽押房,戶房,吏房全部查封,任何人不得靠近,違者即可格拿!”

  “嗻!”那個鍾千總猛然回頭,對手下的綠營兵一招手,100多個兵丁一聲大吼,齊齊抽出腰間鋼刀,如洪水一般沖入了縣衙,連門口當值的衙役都被撞到在地,捂著腦袋呻吟不已。

  “汪大人,你這是干什麼?”李元宏一看就急了,鬧了半天,敢情他們是沖著自己來的,還要查封自己辦事的地方,自己犯了什麼罪了,要如此大動干戈!

  “哼!事已至此,我也不妨告訴你,巡撫衙門,按察使司,布政使司都收到了貴縣百姓的告訴,列了你一十七項大罪,從現在起,你暫時不必上衙,等我查完,自會還你一個公道!”汪百正袍子一甩,不再理會李元宏,徑直就向衙門里走去。

  旁邊莊師爺和王雁歸這才跑上前來,看著李元宏臉色發白,莊師爺憤憤道:“媽的,元宏,咱們當這個鳥官干什麼,咱們辛辛苦苦,到處奔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最後就落了這個下場,走!咱不干了!”

  王雁歸倒是比較冷靜,扶著李元宏的胳膊說道:“看來那幫鄉紳開始動手了,不過大人你不要擔心,咱們人正不怕影子斜,他們查不到什麼的!”

  李元宏這才慢慢冷靜下來,忽然想起什麼,對莊師爺說道:“戶房和縣庫的銀子都發給日昇昌票號作補貼銀了嗎?”

  莊師爺想了一下道:“基本都發了,只有質祁鎮的幾百兩還沒提出!”

  李元宏這才松了口氣,笑道:“還好,還好,鏟除罌粟就不會因我而停滯了!嘿嘿,真是萬幸!”

  聽得王雁歸心里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都到這地步了,他還在擔心鏟除罌粟的事情,一點都不為自己考慮,他倒是傻還是怎地?

  ~~~

  一連兩日,李元宏就坐在衙口的門房里和老門頭下象棋,一邊喝著粗葉釅茶,一邊開心的大喊大叫:“卒子,哈哈,我的卒子過河了,知道不,卒子過河能當車使,這下你完了!哈哈。。。哎呀!不對不對,你這馬是從哪里蹦出來的,不算不算,你袖子太長,擋住我沒看見。。。。。。”

  門房的老頭這兩天算是倒黴了,因為查案需要,汪百正命令李元宏隨時等候質詢,于是知縣大人從早到晚蹲在門房里,閑的無事就拉他下象棋,可這個一縣之長的象棋水平實在不敢恭維,自己閉著眼睛就能殺他個人仰馬翻,更要命的是,他還耍賴、悔棋、偷子兒,奶奶的,跟他下棋簡直就是一場惡夢。

  就在門房老頭痛苦的快要自殺的時候,忽然一個挎著腰刀的兵丁走了進來,一指李元宏喝道:“汪大人要你速去簽押房,有話問你!”

  李元宏不敢怠慢,撩起袍擺,跟著兵丁走出了門房,老頭這才擦了一把汗,喃喃道:“謝天謝地,可算走了!”

  汪百正四平八穩的端坐在簽押房的案幾之後,眯著眼睛注視著李元宏行禮,用冰一般冷的口氣說道:“李元宏,本同知今日叫你前來,是要問你幾樁事情,你定要從實報來,若是有絲毫隱瞞欺騙之處,莫怪我秉公無情。”說著指了指一邊的椅子,示意對方坐下說話,倒好像他才是這個簽押房的主人。

  李元宏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道:“大人請問。”

  “第一樁,一個月前,曲沃城騷亂是怎麼回事?”

  李元宏當然不能說實話了,反正當事人都死了,死無對證,他也干脆推了個一干二淨,好在已經有丁滿江上報朝廷請功的折子,不用他再羅嗦什麼。不過李元宏也知道,這件事並不是汪百正要問的關鍵,他只是借此震懾自己,同時也想觀察一下自己的言談,以便後面的質詢能壓制住自己。

  果不其然,汪百正一邊仔細聽著,一邊觀察李元宏的表情,中途沒有插入任何話語,等李元宏說完,他點了點頭,說道:“第二樁,戶房有一本支出銀冊,上面記錄著,這一個月,貴縣的出入銀兩竟然達到4萬余兩,這筆銀子是哪里來的?”

  這才是關鍵嘛!李元宏想了一下,自己搞了這麼大的動靜。瞞肯定是瞞不住,索性實話實說了,于是坐直身子,將自己如何裝神弄鬼,如何將城北的一塊亂墳崗變成風水寶地,又如何抬高地價賣出10頃,獲得6萬四千余兩銀子。

  汪百正越聽越是驚訝,等他講完後,探出身子問道:“你還真有圈錢的本事,你是怎麼想到這個主意的?”

  李元宏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一點小聰明而已,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汪百正又靠回椅背,繼續說道:“賺錢的本事有,花錢的本事也不小,這麼一大筆銀子,怎麼才一個月功夫就花的差不多了?你且如實報來。”口氣已經不如先前那麼冰冷了。

  “我全發給農戶了!”李元宏雙手一攤道:“我縣12萬余畝的田地,每畝發放3錢銀子,一共是3萬8千兩,加上給一些赤貧戶購買農具,給一些村子購買的義畜等,現在銀子已經所剩不多了,銀兩支出帳目上記得清清楚楚,大人可以仔細查看。”

  汪百正掃了一看手里的賬本,微微點了點頭,問道:“你為何將這麼大一筆銀子發給農戶?”

  “是為了鏟除罌粟!”李元宏一字一句的將他的計劃、具體實施的過程,目前的進展,一一報給了汪百正,足足說了一個時辰。

  汪百正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鄭重,看著李元宏的目光也由俯視慢慢變成了平視,心道:“這個知縣說的若是真的,那他真就是個不可多得的愛民有為之官了,從道光初年,罌粟毒害就越演越烈,吸食鴉片的百姓、兵丁、官員越來越多,而朝廷和個封疆大吏都曾嚴厲查處,但效果甚微,最後還導致了國門洞開。若是他能在曲沃一縣禁除罌粟成功,那這一經驗便可供它縣參考,或許有助于緩解毒害!”

  汪百正咬了咬牙,忽然厲聲喝道:“李元宏,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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