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3)
5
給峰島由宇注射自白劑後,已經過去了數小時。
但是,傳到黑川處的結果並不另人滿意。通訊機那頭醫師的報告十分奇妙。
“怎麼了?藥沒有效果嗎?”
如果是峰島勇次郎的女兒,也不是沒有可能,黑川頭腦中的一角正如此思考著。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必須選擇一些自己不怎麼喜歡的方法了。
‘不,用量適量且十分有效,對於質問都能老實地回答,只是……’
語尾含糊不清。
“只是什麼?”
‘很奇妙,不知道您能親自來一下嗎?’
“明白了,等我五分鐘。”
整五分鐘後,黑川出現在監禁由宇的房間內。
“發生什麼了?”
雖然通過醫師的話可以知道與其說明不如直接看來得更清楚,但來到由宇面前的黑川仍不禁喃喃。
“剛才對於核分裂連鎖反應以及放射能無效化提出質問,然後就……”
由宇的嘴唇不斷開合,正在說些什麼。眼睛的焦點空虛,這是被注射自白劑的人的特有反應。所以,現在口中所陳述的內容就應該是與核分裂反應無效化技術相關的內容。事實上,由宇的嘴巴正與意志無關地動著。
“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黑川的神情僵硬。由宇確實在說著什麼,將耳朵湊近由宇的臉,側耳傾聽著就算在如此近的距離都難以聽清的低語:
“0XFGQQA3OZ02-M5GGNIG-3JY9KKKLSEIHHHEBMSZZ-UYUXCDF6AD5A0WW9-32LBFGIOQFH7-EUOIEUFOIYHVGDO-IYHQOUZQAAFLWO……”
傳入黑川耳中的是長得可怕的如同機械發出的不明所以的英語數字的羅列。仔細確認手中的資料與監視器,機械而無機質的英語數位排列證明了黑川並沒有聽錯,與少女口中發出的相同的英語數位被正確的記錄下來。
“這算什麼啊?我可沒記得說過要加藥量到連正常說話都不會啊?”
“我最初也認為是意識渾濁,但是自白劑的量只是控制在適量狀態,您可以試著提問。”
隨著醫師的回答,黑川望向由宇的正面。無力地動著的嘴唇,現在還能聽到無秩序的英語數位羅列。那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流,甚至無法讓人聯想到某異國語言,那只是非人的無機質聲波。
“聽得到嗎?”
“聽得到。”
英語數字的羅列瞬間停止,由宇的回答比想像的還要清晰。黑川帶著驚異的表情繼續提問:
“你的名字是?”
“峰島由宇。”
“嗯,那麼你的父親的名字是?”
“峰島……勇次郎。”
“峰島勇次郎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也想知道。”
黑川注視著由宇的樣子,滿臉疑惑。
“沒有說謊,請看這個。”
醫師顯示出連接著由宇的計量器類的圖表。
“告訴我關於核分裂連鎖反應無效化的所有知識”
“PQ14XZKAO6QFDWPWD21OIQGC34GQP……”
“夠了,住嘴。”
由宇老實地保持沉默。
“自白劑仍有效,這點我明白了。那這樣的話,剛才的話到底有什麼意義呢?就像是暗號似的排列,是誰……”
黑川似乎想到什麼,抬頭望著由宇。
“難道……”
由宇仍保持著低語,吐出文字的羅列。
“峰島由宇,你記得將遺產技術編碼化是嗎?”
“……是的。”
黑川遭到的衝擊不亞於與外星人接觸。就算打了自白劑,也並不認為能老實回答,還以為會搞什麼詭計。但是,少女老實回答了。不過,那個回答真是過於詭異,實在是異于常理的記憶方法。
“密碼的解讀順序是?”
雖然知道無望,但仍報有一絲僥倖心理。
“有解讀密碼的關鍵字,有關鍵字就可以通過演算法解讀。”
對於質問,由宇依然老實作答。
“解讀關鍵字是?”
“解讀關鍵字的模式有二的二千四百十八次方種,現行的超級電腦解讀的可能性為零。”
“告訴我關鍵字的模式。”
“已經從記憶中消除。”
黑川對眼前的少女放心過早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怖感不可避免地湧上心頭。將自己的記憶自由地編碼化,並通過自我暗示將其本體完全消除。
但是,現在還不到束手無策的時候。首先,必須要將這些編碼化的遺產從由宇腦中拉出來不可。
不過,將記憶編碼化並不只是異樣,實際上,這是一種合理而又狡猾的手段,有效地妨礙了調查的進行。
6
“能給我報告一下嗎?”
為瞭解讀由宇編碼化的知識,海星所屬的精通電腦編碼演算法的優秀人才被召集起來。
為首的技術者,自信滿滿地與由宇對峙著。這自信不是毫無根據的,他的確有著不凡的身手。
二年前,美國某編碼技術公司為了誇耀自己安全可靠的編碼技術,將編碼文字在網上發表並懸賞。一周內誰能將這段密碼解讀出來,就能獲得十萬美金的獎賞。而編碼文字公開了僅八小時,眼前的這位技術者就得到了這筆十萬美金。而這之後的六天又十六個小時內,沒有出現其他能夠成功解析出密碼的人。而後該公司在這位元唯一解讀出密碼的人的協助下,進一步開發出了更為安全的編碼技術,現在仍被各國廣泛採用。
這就是眼前的這名男子。而就連如此的技術者,在數十分鐘後也只得乖乖地舉起白旗。
“無法解讀。”
滿懷不甘的呢喃聲從口中傳出。
“有兩個難點讓密碼解讀需要花費大量時間。”
“調查還不到一個小時就投降了,是怎麼回事?給我詳細說明一下。”
“第一點是編碼程式的複雜度。二的二千四百十八次方種的關鍵字模式,要解讀出來,就算集合全世界的超級電腦,也要花費數萬年的時間。也曾試過直接解讀出編碼演算法,但毫無破綻。因為毫無破綻,所以演算法的知識並沒有被消除,可以說是完美無缺的方法。但是,如果就這點的話,可能還總有辦法,或許能夠找到突破口。問題主要在另一個難點。”
黑川以沉默催促繼續說明。
“編碼的知識量驚人的龐大,僅僅一條編碼資料所耗費的資料量,平均就在三十二萬四千零一字。”
“然後?”
“這些資料量要通過人的口中說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就算一秒以四個字的速度說出來,也要花費二十二個小時,接近一天的時間。但是,資料中只要出現些微的缺損,密碼解讀就無法正常進行,是一字一句都無法錯的。在自白劑投入一定以上的量後,思考能力將被奪走,會使得資料變得不可信。但是自白劑又是必要的,要使自白劑不奪走意識,持續保持一定的判斷力二十二個小時,且必須全無休息地說個不停,這有何等的困難,希望您能理解。”
技術者的語調變得激動起來:
“另外,B級以上的遺產,似乎是隨機排列的。聽到的東西是不是我們所要的資料,不到密碼被解讀出來是無法明白的。就算解讀出這些資料,也可能會是其他遺產,不,甚至有可能只是篇日記也說不定。”
“夠了。”
吐出厭煩聲音的黑川看著顯示器中的由宇。垂著頭的由宇,仍持續地從口中說出意味不明的文字羅列。
“讓她閉嘴。”
黑川向身邊的福田下達命令。既然明白現在的工作都是枉然,還要加大由宇大腦的負擔並不明智。
“……有些被看扁了啊。”
“怎麼辦?”
福田向黑川請示下一個指示。
“叫瑪門來。”
聽到瑪門的名字,福田沉默了一會兒,如同下定決心般委婉地提出意見:
“現在瑪門正在二號機上,還是要?”
“沒關係,馬上叫他過來。”
黑川的話語中不帶任何猶豫。
“用高速艇,馬上把他帶到這裏來,然後把捕獲的LC部隊成員也帶一些過來。”
“明白了,馬上準備。”
福田通過通訊機向各地發出指示的這段時間,黑川就這麼一直盯著由宇的影像。
7
痛徹心肺的慘叫拖出長長的尾音。
發出叫聲的是LC部隊的成員,是與蓮杖一起被捕的LC部隊的一人。LC部隊隊員的慘叫聲持續著,長得感覺人類不可能叫如此之長時間的叫聲讓人寒毛倒豎。隨著時間的經過,聲音逐漸變輕、嘶啞,終於停了下來。
慘叫之後,撲通一聲如同沙袋被扔下的聲音傳來。發出慘叫的LC部隊成員翻著白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痙攣,不斷地抽搐著。
“這種程度就不行啦,真困擾呢。”
在癱倒的LC隊員面前,帶著困惑的口氣若無其事地站著一名有著年幼面影的年輕人。年紀約在十五歲上下,帶有多種飾物的黑色皮革長靴與身形配合的天衣無縫,革制的背心中伸出的細長的左右手腕上戴著數只銀色手鐲,隨著運動發出清脆的聲音,從稍長的前發的劉海之間,可以見到露出笑容的雙唇,以及大大的青色瞳孔。絕美的容顏,但總覺得哪里扭曲了的笑容。
倒下的不止一人,屋內橫七豎八地倒著的人數遠遠超過十名。
“這個人也不知道什麼重要情報呢。”
隨從的海星士兵努力地陪以笑容。但是,看著重重疊疊倒在地上不斷痙攣的人,士兵們並沒有還能笑得出來的。他們既不是變態,也不具有那種膽識。
“接下來輪到誰呢?”
一個個審視過房間角落無法動彈的LC部隊俘虜,物色著下一個目標。將終於選中的LC隊員架著兩肋,帶到年輕人面前。
“住,住手。”
已經目睹前面如此多的犧牲者的LC隊員想要逃跑的不斷掙扎,但被押解的雙手始終無法掙脫。
“不要緊,別害怕。”
年輕人帶著溫柔的口氣,臉上浮現出微笑。但是,這天使般的笑容,對於目睹其造成這些犧牲者的LC隊員來說,只使他掙扎的更加厲害。
“開始吧。”
帶著戒指的纖細十指,溫柔地捧起驚恐萬分的男人的臉頰。就這樣臉慢慢靠近,年輕人將額頭靠上額頭,看上去就好象在測量熱度。
“讓我看看你的心吧。”
LC隊員一下子安靜下來,翻起白眼,唾液順著張開的口中滴下,然後就是持續不斷的慘叫,再接著,就像是如壞掉般大肆胡鬧,但是,並不是要逃走。
與剛才一樣,慘叫終於漸漸平靜,倒在地上的LC隊員又多了一名,混雜著失禁的異臭。
年輕人皺起眉頭:
“這傢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情報,差不多厭倦了呢。”
吐出這句。而從黑川那裏的聯絡,正在這時候傳來。
‘瑪門嗎?馬上過來。’
年輕人——七原罪的一員,瑪門的表情從無聊變成了不悅。
“現在正忙著呢!”
‘將抓住的LC部隊隊員的腦袋搞得亂七八糟,卻沒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比起這個,這裏有件事情想讓你做,是只有你才能辦到的。想讓你窺探一下那個少女的頭腦。’
“啊?可能會把大腦搞壞,明明之前你不是不同意的嗎?”
‘情況變了。’
“嗯——好,雖然沒什麼問題啦。本來我對那女孩就有興趣,馬上過去。”
‘等著你。’
通訊終了後,無聊和不悅的表情從瑪門的臉上一掃而空。
“不壞,嗯,不壞。能在那麼漂亮的女孩子腦中搞的翻天覆地,不是很有趣嗎?”
心神蕩漾的表情,瑪門發出癡迷的笑聲。微微側首的脖子兩側,長鎖形的耳環來回晃動著。
8
瑪門出現在由宇面前,是在通信結束的二小時後。
“太慢了。”
黑川抱著雙腕,以不耐煩的表情迎接出來。
“別這麼說嘛,我已經是很著急地趕來了。比起這個,我想快點開始啦。”
瑪門言行就像是天真的孩子,在那天真之中沒有善惡的概念。黑川歎了口氣,帶瑪門進入房間的內部。
來到由宇面前的瑪門,不禁感歎地歎起氣來:
“呀,好漂亮啊,從沒見過像你這麼漂亮的人呢。”
充滿笑意的友好態度,看在黑川眼裏,露出苦澀的表情。
“明白吧,做的時候慎重些,從腦中抽取的情報要是準確無誤的,不然就毫無意義。”
“明白了啦,情況在來的途中大致已經聽過了。”
瑪門走到由宇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之一禮。
“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的名字是六道舞風,雖然另一個名字叫瑪門,但並不喜歡,不覺得毫無美感嗎?所以你如果能叫我舞風的話,我會很高興的,叫我小舞也行哦。我也曾是某名家的守護一族的一員,雖然是過去的事了吧。說起來,你也挺慘的呢,還不得不無緣無故地幫不守本分的親人擦屁股。啊,對女性來說,擦屁股這種說法似乎有點粗俗呢,不過就算在這裏裝高雅似乎也沒什麼意義呢,我也不會做出收回前言這種以醜遮醜的行為。”
“瑪門,現在可沒有閒聊的時間。”
對於黑川的發言,瑪門露出驚訝的表情。
“閒聊?錯了喲,這是為了發揮我的能力所做的必要行動哦。對方如果能多瞭解我一些,受到的衝擊就會減輕些。如果衝擊較小,既能夠獲得更大量的的正確情報,對我自己的負擔也能減輕,甚至還能夠不損傷這美麗女孩的心神也說不定,不都是好事情嗎?欲速則不達,心急吃不著熱豆腐,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猴子也會從樹上掉下來,這都是古人的名言啊,雖然最後一句稍微有點那個。總之,現在的對話絕不是毫無意義的,而是必不可少的,這點希望能夠理解,能理解嗎?理解的話,我會很高興呢。”
“明白了,明白了。總之,我們的時間不是無限的,不急也行,請拜託盡可能快點。”
面對兩人的爭論,由宇只是默默地看著。
“那麼,說到哪里了?對了對了,你現在陷入不得不幫老爸擦屁股的窘境,峰島勇次郎,真是古怪的大叔呢。但是,你的感受我也多少能體會到呢,我也有個能幹到異于常人的表兄弟,真是受不了啊。不知道什麼因緣,現在卻身處七原罪,人生還真是難以捉摸呢,但是對於波瀾萬丈的人生也並不討厭。啊,這對你來說是不是有點失禮呢,你似乎經歷了比我更為跌盪起伏的人生哦,但是換一種看法的話,或許也並非如此吧?一直被關在地下,應該說是無聊的生活,不是嗎?”
喋喋不休,瑪門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六道……八陣家的人嗎?”
在話語的狹縫中,由宇總算插了一句。
“稍微有些不同呢,六道家早就沒落了,另外還有二和五也衰亡了,現在只有五家殘存著了喲。嗯,衰亡的那家是四嗎?算了,總之現在只有五家了……趕快改名為五陣家吧,不這麼認為嗎?”
可以感到瑪門的話語有些沉重。
“這個話題不怎麼喜歡,換個話題吧。對了,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你也應該很有興趣吧,雖然認為問你這個問題很愚蠢,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確認一下,讀心術的研究有所耳聞吧?”
由宇憔悴的面容稍稍抬起,除此以外別無其他反應。僅僅只是抬頭的動作,就已經顯露出痛苦表情。
“啊?看上去很痛苦呢,沒問題吧,應該沒問題吧。啊,算了,所謂讀心術也是感知能力的一種,就是讀取對方的思考,說到這裏都還明白吧?我待會兒就會窺探你的頭腦,一個角落都不會放過。藏起來也是沒用的喲,不管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多麼羞恥的秘密,全都會暴露出來喲。”
撫摸著由宇的臉頰,瑪門愉快地說道:
“但是呢,問題不僅如此哦。沒辦法,告訴你吧,因為你實在太漂亮,特別待遇哦,我的讀心術,是雙向的。”
由宇的柳眉稍微挑了一下。
“似乎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呢,不愧是峰島勇次郎的女兒呢。”
“……破壞對方的人格是嗎?”
“不錯,被我窺探內心的人基本都崩潰了,因為對他人共有記憶感到恐怖,比如從來沒有被人知道的自己的秘密被知道了,像這樣的情況,自己與他人的記憶融為一體,那種混沌不清的感覺……可以理解成這樣吧,嗯……”
“迷失自我對吧,二人的記憶混在一起,無法分清到底自己是誰,不是嗎?”
對於尋找著合適語句的瑪門,由宇以提問的形式給於幫助。
“不愧是由宇,能這麼快理解真是讓我輕鬆許多呢。沒錯,我並不只是讀取你的記憶,我的記憶也會流入你的腦中,兩種記憶相互衝突,會讓自己無法理解自己是誰。不要恨我哦,這是敵我之間的宿命,但是還不遲,如果你現在就自己說出秘密的話,我就沒有出場的必要了,怎麼樣?”
“那你為什麼還能保持自我呢?”
由宇的回話並不是對於瑪門提問的回答。
“我到現在已經讀取了數千人的思想,精神還能保持正常的,一個手都數的過來哦,不知道你怎麼樣呢?”
由宇的眼中充滿好奇。
“嗯,保有獨立自己方法是自己擁有讀心術能力這個事實,靠著這個將自己再形成嗎?”
瑪門稍稍流露出不愉快的表情,不過很快轉為微笑。
“真不愧是由宇,是的,我之所以能保持自我,就全靠在這唯一一根不怎麼可靠的救命稻草上了。當自己快要被誰的意識迷失時,就靠著辨認是否擁有讀心術,將自己的人格重新構築起來。”
瑪門靠近由宇的臉。
“那麼談話就到這裏,有被施加大腦保密系統吧?ADEM的成員都被施加了,讀取起來很累啊,而同時也對大腦的負擔過大,導致中途就精神崩潰,真是不好呢。”
對於無言的回答,瑪門越發顯得愉快起來。
“想要馬上藏起來?放棄吧,反正馬上就會暴露的。真是漂亮的臉呢,一想到要貼著額頭讀取你的記憶就心跳不已呢,就算是同性也好。”
由宇的表情毫無變化。
“不吃驚嗎?基本上知道我是女的後,都會很吃驚的說。還虧我專用男性口氣自稱的說,沒意思啊。”
噘起的嘴很快又轉回了笑容。
“你究竟會發出怎樣的慘叫呢?一定是用美妙的聲音哭泣吧。啊啊,好想早點觸摸你的心啊,到底是種什麼形式呢?”
瑪門的雙手溫柔地捧起由宇的臉。
“眼珠也像寶石那樣美麗呢。沒關係,不用害怕,我會一步步慢慢地滲入你的心中,溫柔地將它破壞的。”
撲哧撲哧地像小女孩地笑了起來。
“就這麼直接踏入別人的內心,這個瞬間實在是讓人受不了啊。”
就好像接吻一般,瑪門將額頭與額頭相觸。
“那,開始了喲。”
由宇痛苦地閉起雙眼。
“可以感受到我記憶的流入嗎?呵呵,你的精神實在是絢麗啊,果然有窺探的價值呢。”
“嗚……啊……”
很快,由宇的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滴落到地面。
“我還手下留情著喲,但是,到此為止了,呐,讓我聽聽美妙的叫聲吧。”
悲鳴聲將大氣切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