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契約母女
外面的女子此刻正迎風而立,身上只穿著一身半透明的紗衣,隱約的胴體透出對男人無限的誘惑,紗衣下竟然是空無一物,而臉上的一輪面巾則平添了幾許神秘,更顯撩人。
“姑娘這身打扮,不怕找來麻煩?”天閒毫不避嫌地在對面女子的身上打量。眼前女子的身材倒是好得很,和謝雅不相上下,面紗下隱約露出的模糊臉龐也和謝雅有幾分神似,不過天閒卻可以肯定她不是謝雅。因為比起謝雅來,這女人要成熟太多了。
“妾身不瞞先生,如此也是迫不得已。妾身身受火毒之苦,這輕薄蟬翼衫是唯一可以讓妾身在這午夜至陰之時恢復幾分力量的。”紗衣女子道。
“哦?那你來找我做什麼?我雖然不是惡人,但孤男寡女,月黑風高,倒是怕冒犯了姑娘。”天閒故意道。
“妾身不瞞先生,先生又何必欺人。先生身上的契約之氣,瞞的過別人,可瞞不過我的眼睛。”紗衣女子道。
“那又如何?”眼前的女子來得這麼突然,如果說一點不清楚自己的底細天閒反覺得奇怪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女人只看出自己最隱晦的力量,而忽略了剛才坐息時外放的七星之氣。
“我想和先生締結契約。請先生阻止這次的婚禮。”紗衣女子道。
“你憑什麼?”天閒語氣轉冷,因為他已經猜到這女人的用心了。
“我自己!”紗衣女子挺起胸膛,輕薄蟬翼衫遮不住的胸前春光對天閒發出邀請。
“你?”天閒冷冷一笑,“那好,待我看看你的長相,可值得本座出手。”
“不行!”紗衣女子一聽天閒的話,下意識地就想後退,但卻怎麼快得過天閒,只覺得面上一涼,蒙面的東西就落到了天閒的手裏。
“你是謝雅的母親?”看著眼前的女子,天閒詫異地道。雖然從沒見過謝雅的母親,但那酷似的容貌全做不得假。加上她居然可以一眼看穿自己黑暗法則法師的身份,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不錯,我就是謝雅的母親。”見面目被揭穿,高野夫人反而鎮定下來。本來她是因為天閒是謝雅的朋友,怕不方便,所以才蒙面來此。
“令愛嫁給殿下也未嘗不是好事,夫人何必如此?”天閒右手一推,手中的面巾仿佛被一隻手托著朝高野夫人飛去。
“此事說來話長。”剛才蒙著臉高野夫人還不覺得,這會被人取下面巾,看看自己半裸露的嬌軀在月光下暴露無遺,臉上覺得有點發燒,特別天閒那毫不避諱的眼神,時刻提醒著高野夫人天閒是她女兒的同學。
因此接過面巾後,高野夫人便若有意若無意地將兩手擋在胸前。
“夫人,我們還是進去談吧。”高野夫人雙手擋在胸前的雙手提醒兩人身份的不便,月色本就撩人,再這麼下去可不是好事。
“好!”高野夫人只懂得輕輕地點頭。
進到屋裏,天閒也不點燈,反是自己面壁而坐。
“夫人現在可以將詳情說出了。”天閒道。
“哎,說來此事還要從幾日前明王五僧說起,其實我也覺察出扶桑城的奇怪熱症是有妖邪作祟。那天夜裏我感到有戰鬥在附近發生,所以便趕去看看。
“正好發現明王五僧被一個渾身是火的怪物所傷,我剛想撲上去和那怪物動手,就覺得腦後一痛,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清醒過來時,已經被雅子她帶回神社,只是身中火毒。幸好神社有歷代相傳的這件輕薄蟬翼衫,才能保住性命,只是除了這夜半至陰的兩個時辰外,其他時間都不能離開冰窟。否則日光一照,便會火毒攻心。
“但就在這時,我卻發現雅子她忽然要和殿下成親。當日雅子能從怪物手中把我救下我就覺得奇怪,雖然雅子的力量現在比我要強。但我可以肯定,她絕對不是那怪物的對手。更重要的是,我在王子身上發現明王五僧的結印傷痕。”高野夫人將事情的大致情況告訴給天閒知道。
“那你為什麼來找我?”高野夫人身為契約神使徒,自然很容易可以發覺自己身具黑暗法則法師的身份,但又如何能確定自己可以幫得了她?
“先生難道沒發覺這裡籠罩在四周的大日如來結界嗎?若是普通的契約者,那是進不了這裡的。”高野夫人道。
看來她倒是個很精明的女人,而且很有心機。
天閒知道,高野夫人本來只是想利用自己破壞婚禮,否則就不會連真面目都不現,只是後來被自己揭破,這才改了主意,不過念在其愛女心切,天閒懶得和她計較便是了。
“是嗎?可能夫人不知道,我乃東天界暗黑法則之主,令愛本身便和我結有永恒契約,若是接受夫人的契約,恐怕不大方便。”
契約神使徒中有的是用自己的生命力量作為締結契約的糧食。但高野夫人的祖先顯然不是,她們是以自己的身體作為代價。換句話說,如果她也和天閒締結契約,那就會造成一種近乎亂倫的局面。
“那,你為什麼不阻止?”高野夫人和很多契約神打過交道,契約神是不會容許自己的禁臠被其他生命體享用的,更不用說是永恒契約的締結者了。
“我一向不喜歡和認識的人締結契約,關係太複雜。那次不是謝雅招來太多一級契約神締結終極契約,我是不會接受她的請求的。她和玉蟾她們是好朋友,我不想勉強她,所以我和謝雅的契約並不完整。若她願意嫁給殿下,我是不會去插手的。”天閒道。
“那……”高野夫人想了想,“以我的契約,要求你阻止這次的婚禮。”看來高野夫人倒是鐵了心。
當然,天閒可能不知道高野夫人心中所想。謝雅其實是瀛洲契約神和高野夫人的女兒,而且高野夫人也和另一位瀛洲最高的契約神有過終極契約。在她以為,如果事後天閒知道那名契約神的身份,或者會自認倒楣,放棄這宗契約的代價。
當然,她做夢也沒想到,天閒在黑暗法師中的地位根本不是她所能想像的,便是真正的破壞神須佐之男。也無法嚇退天閒。
“我拒絕!”天閒一口氣就回絕了對方的要求。
“你,你們是不可以拒絕契約神使徒的締約要求的。”高野夫人沒想到天閒居然會拒絕。
她雖然做了母親,但因為職責的關係,從外表看來她絕對不會老到哪去。而且作為契約神的使徒,她身上那种先天的氣息是任何契約者都無從抗拒的。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是純粹的契約者。”天閒道。
“天閒,我想請你答應她的締約要求。”天閒的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大日,你來做什麼?”天閒一皺眉,搞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想請你接受高野夫人的契約,算是賣我一個人情吧,我一定會有所報答的。”大日如來道。
“大日,你這算什麼?”大日如來居然會出面要求自己答應這種明顯古怪的契約,天閒不免覺得有點奇怪。
“老衲不能說,但算是老衲求你。”大日如來難得固執地道。
那邊的高野夫人早就被嚇呆了,雖然她是契約神使徒,但大日神社歷代所供奉的畢竟還是大日如來,她怎麼可能認不出大日如來的法相。
想不到天閒居然和大日如來有交情,看來事後想用須佐之男嚇退天閒是行不通的了,高野夫人想打退堂鼓。
天閒既然說和謝雅締定有永恒契約,兩人一定發生過超友誼的關係,高野夫人不可能明知天閒和謝雅有那種關係還接受天閒。
“如果你想謝雅的父親回來就不要說話,一切有老衲做主。”高野夫人後悔的話還沒說出口,大日如來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
高野夫人一呆,不過根深蒂固的信仰使她再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哦,你求我?”天閒覺的有點意外,沒想到這老和尚居然這麼服軟。當然他不會知道大日如來這次要他來,本身就打著拖他下水的主意。
“好吧,我就勉為其難。不過,和尚,你要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許再幫著俄塞裏斯。”天閒也不是真那麼不盡人情,大日如來說到這份上,再不答應就不好了,神仙也要講情面的。
“多謝,老衲在此不可久留,先走一步。”大日如來道。
“走就走吧,哪那麼多話?”天閒不在意地道。這裡是大日如來的道場,他倒真是來得快去的更快。
“我,高野橋子,以我血為誓,締結永恒契約。”高野夫人咬破指間在身前畫下一個五芒星。
“本座天閒,接受汝之契約,契約成立!”天閒兩手一合,那紅色的五芒星就消失在天閒的手心裏。
“過來,躺下。”締結契約,其實天閒倒不會真拿高野橋子怎麼樣。
看的出來,大日如來對這高野橋子很關心,沒準這大日神社的傳人是他的後裔也說不定。
天閒本身和大日如來也有點交情,加上天閒現在有所愛的人,締結契約只是形式,否則他也不會對謝雅要嫁人聽之任之了。反正法則天平已經不在身邊,也沒什麼反制約力存在。
“我,可是……”高野夫人的反應出乎天閒的意料之外,這就使的天閒有些奇怪了。
高野夫人不是謝雅,看的出來她身上那種混雜的神力是無數契約神留下的遺澤,現在居然會在將要付出代價時猶豫。
“你想毀約?”天閒道。
“我,不是的。”高野夫人低下頭,慢慢走到天閒面前,在天閒身前平躺下,緊閉上雙眼,半透明的輕薄蟬翼衫緊貼在身上,胸前的隆起顯得格外清晰。
可以看出高野夫人平日修行一定很刻苦,乳房絕不因為平躺而顯得平坦,依然是那麼堅挺,粉紅的乳暈透過紗衣仿佛一雙雪兔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閒。
高野夫人的那雙睫毛則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麼,不住地在顫動著。
“本座替你解去火毒,希望你和大日那和尚不要耍什麼花樣。”天閒手一轉,高野夫人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只覺得心口一痛,天閒在她胸前飛快地紮下一針。
“你走吧。”
“走?”高野夫人有些意外,渾然不覺身上已經升起一陣涼意。
“火毒已解,你又穿著至陰至寒的輕薄蟬翼衫,難道你打算再中一次火毒,還是打算留在這裡過夜。”天閒反問道。
天閒這一說,高野夫人才感覺出身上那徹骨的寒意,輕薄蟬翼衫本就在這時候最能發揮功效,本來火毒在身沒什麼,現在火毒被天閒逼退,輕薄蟬翼衫就像千年玄冰一樣壓在高野夫人的身上,凍得她直打哆嗦。
“我先告辭了。”高野夫人實在受不了寒氣入體,匆忙離開了天閒的房間。
看著高野夫人離開的背影,天閒自嘲地一笑。看來自己還是不能完全接受欲魔,不然怎麼可能放過送上門來的美食。
不過這次大日如來好像挖了坑給自己跳,希望不要太過份,否則,哼,自己非把他的光頭當球踢不可。
折騰了這麼半天,天已經濛濛亮了,看來也不用睡了。這大日神社裏已經響起不少腳步聲。
“天閒,起來沒有啊?”天閒正在考慮要不要去看看玉蟾和謝雅,玉蟾的聲音已經在門外響起來。
“沒你的婉轉嬌啼催眠,我哪睡的著?”天閒打趣道,邊說變打開門,卻發現玉蟾是和謝雅一起來的,玉蟾的臉上通紅,該是剛才天閒當著謝雅的面口不責言弄的。
“進來吧,這麼早就起來了?”天閒倒不介意謝雅聽到什麼。再說昨晚她們兩姐妹說悄悄話的時候,要是玉蟾沒將兩人的關係告訴謝雅,天閒才覺得奇怪呢。
“也沒什麼事,只是玉蟾姐想看日出,希望你一起去。”謝雅倒是顯得落落大方,和天閒說話間不親密也不生疏,就和普通朋友一樣。
“好啊!”難得有這閒情逸致,天閒一向懶散,若玉蟾不提他可想起這麼浪漫的事來。
“那就走吧,過會就該錯過最精彩的一幕了。”謝雅說著忽然聳了聳鼻子,好像在嗅什麼味道,接著目光就盯在天閒的床上,枕頭上挂著一支別致的髮簪。
這一刻,謝雅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走了,天閒。”玉蟾拉著天閒朝外走,“小雅,走啊。”
“我不去了,你們兩口子,難道要我去做電燈泡啊?”謝雅笑得很勉強。
“小雅,你還亂說,看我打你。”玉蟾大窘,作勢要打。
“好姐姐,饒了我,我是真的不方便離開。”謝雅求饒道。
“好吧。”玉蟾想想昨晚倒是冷落了天閒。這裡對天閒來說太陌生了,自己只顧和謝雅敘舊,不知道昨晚天閒是不是真的一晚沒睡。
天閒被玉蟾拖了出去,謝雅神色凝重地捏起枕頭上的那只髮簪,湊在鼻端小心地嗅著,臉色煞白,忽然緊緊將髮簪握在手裏,渾然不顧掌心已經被刺出血來,掉頭就朝大日神社後殿母親的住處奔去。
“娘!”謝雅站在高野夫人門前,母親已經不再臥床,正坐在鏡子前發呆。
“雅子啊,這麼早來找娘,有事嗎?”高野夫人覺得有點意外。
“娘,我送你的髮簪呢?”謝雅沒有回答高野夫人的話,反問道。
“髮簪?”那只髮簪是謝雅用自己掙的第一筆錢替母親買的,高野夫人一直很珍惜。
現在謝雅問起,高野夫人下意識地朝頭上摸去,卻摸了個空。
“不用找了,在這!”謝雅拿出從天閒那取來的髮簪。
“哦!你從哪拿來的,我剛才還在找呢。”高野夫人道。
“從天閒的那裏。”謝雅沉聲道。
“這樣啊,我的熱毒已經好了。以前一直聽你提到在學校的事,所以想去看看。”高野夫人雖然感覺到謝雅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卻還想做著最後掙扎,她不想讓謝雅誤會。
“那有必要到床上去看嗎?”謝雅幾乎是聲色俱厲地問道。
“雅子,你怎麼可以和媽媽這麼說話。”高野夫人臉色一變。沒想到昨晚的契約居然會留下“罪證”到謝雅手裏。
“我怎麼說話?你怎麼可以這樣,他是玉蟾姐的男朋友,也是你的晚輩,你讓我以後怎麼面對玉蟾姐。”
她頓了頓,又道:“當初剛到精英學院,是玉蟾姐幫我擺脫了長老們的鉗制,使我能用自己的力量證明自己。為了你,我答應殿下的提親,雖然我根本不喜歡他。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謝雅顯得有些歇斯底里。
多日來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傾瀉而出,答應三殿下的婚禮,本就是不得以,為了這謝雅承受了太多的壓力。
除了長老會和那些無知的崇拜者,大多都是來自各方的閒言碎語,認為謝雅是貪圖王妃之名。可是有誰知道謝雅心裏的苦?
高野夫人在明王五僧受傷那次也受到了火毒焚心,雖然有輕薄蟬翼衫暫時壓制,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那天正是三殿下派人將已經昏迷的高野夫人送回來,否則以高野夫人尚且無能為力的對手,謝雅現今的那點能力又起的了什麼作用。
多日來,謝雅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來自各方的壓力,同時還要接受三殿下派來之人的日夜監視。
可是,就在這時候,高野夫人卻半夜獨自出現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謝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
“雅子,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高野夫人急道。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好,你告訴我,你知不知道天閒契約神的身份。”謝雅厲聲道。
“我,知道,可是……”高野夫人想解釋。
“那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找他,是不是動用了契約神使徒的特權和他訂立契約。”謝雅打斷高野夫人解釋的話。
“雅子,你聽我說啊……”高野夫人第一次這麼狼狽。
“我不要聽,你只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謝雅道。
“這,不錯,我是知道,也確實和他簽定契約。不過……”高野夫人咬咬牙,該來的總會來,很多事謝雅遲早會知道的。
“你,你不知廉恥。”謝雅怒極之下口不擇言,說完掉頭狂奔離去。
而高野夫人則被謝雅最後那句不知廉恥驚呆了,這是從自己女兒口中說出來的話嗎?
難道自己真是那樣的女人?
可是,自從謝雅的父親離開後,自己真的沒有讓任何契約者或者是男人碰過自己的身子。
昨天雖然天閒沒有……但也算是違反了自己當初對謝雅父親許下的諾言吧。
“雅子,你怎麼可以這樣,不可以的,不可以的,媽媽只有你,只有你了啊。雅子,雅子!”急怒攻心之下,高野夫人就這麼昏迷過去。
不說高野夫人昏迷,再說天閒被玉蟾拉著去看日出,走出沒幾步,倒是看到明王五僧從對面走來。看得出來,五人好像剛晨練結束,僧袍的下襬紮在腰上,額頭有些微汗珠,不過卻不見氣喘。
“早!”天閒和五僧打著招呼。
“你們也起來了?”年輕人相處就是有個好處,哪怕是和尚。時間一長就不會太拘束,不會像那個什麼見性,張口阿彌陀佛,閉口善哉善哉。
“沒辦法,老婆大人要我陪著去看日出,男人的命苦啊,趕明兒我要是實在受不了就去你們明王寺挂單。”天閒說笑道。
“去,誰是你老婆。”玉蟾一把將湊到自己身上顧做親熱的天閒給推到一邊,引來明王五僧的大笑。
“天閒你這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不過卻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的艷福呢。”空相他們也不是只懂阿彌陀佛的和尚,除了平日裏在師父面前,私下相處時那也是調皮得很,經常偷跑出寺玩,空相的嘴皮子那也是利索得很呢。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你也不怕佛祖怪罪。”天閒倒是念起阿彌陀佛來。
“切!”明王五僧同時潑天閒的冷水,“你不知道我們明王寺的僧人可以結婚嗎?”
“啊!”天閒一呆自己倒是忘了這茬,瀛洲不比東方國,和尚是可以結婚的。
“算了,真是一幫的魯智深,全是‘花和尚’,我要陪老婆大人去看日出去了。”天閒把話題岔開,算算太陽也該出來了,再這麼聊下去日出可就看不成了。
“那我們不打攪施主了,告辭。”明王五僧合十而退。
“什麼老婆不老婆的,難聽死了。”看明王五僧走遠,玉蟾嗔怪道。
“那咱們是什麼關係?你可是把老婆該做的都給做完了。就連床……”天閒取笑著道。
“你要死啊,不許說。”玉蟾聽天閒越說越露骨,急忙搶聲道。
“不說,不說,走了,看日出去了。”天閒一把將玉蟾扛在肩上,身子一扭,就升上了半空。
“這個位置可比在山上好。”天閒對玉蟾道。
“我,在這好像挺危險的。”玉蟾可沒天閒的能耐,這麼飄在空中沒地兒落腳,心裏覺得毛毛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摔下去。
“放心吧,有我呢!”天閒安慰地一拍玉蟾。
“我,我還是害怕。”玉蟾就是覺得不夠安全,而且前車之鑒,她可不想再搞一次春宮秀。這裡不比上回所過之處,不遠處就是大日神社,要是被人看到那真是沒臉見人了。
“好了好了,給你這個總可以了吧。”天閒抓了把白雲,捏成一張符咒樣的東西遞過來。
“這是什麼?”玉蟾這會兒還是挂在天閒身上,騰出一隻手接過。
“這是‘登雲符’。只要你把它貼身帶著,就可以騰雲駕霧了。”天閒道,玉蟾雖然還只是肉身凡胎,不過畢竟不是普通人,和天閒相處這麼久,多少也會沾點靈氣,所以這張“雲運符”已經足夠讓玉蟾可以飛行自如了。
“真的,只要貼身帶著?”玉蟾嘴裏說著懷疑的話,手上卻不停,已經把登雲符朝自己頸下貼去,只覺得脖子上一涼,登雲符就已經消失了。
“你騙我。”玉蟾氣道。
“哪有,你看。”天閒使壞地兩手一放,玉蟾嚇的大叫起來:“啊!”
“輕點,看清楚再叫。”天閒只覺得頭皮都發炸,玉蟾的嗓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大。
“真的!”玉蟾發現自己失去天閒的支撐後已經能自由地浮在空中,高興地虛空做了幾個划水的動作,樂得咯咯嬌笑起來。
“這會信了吧?”天閒問道。
“哼,算你乖。”玉蟾玩的高興,也就不計較天閒剛才嚇唬她的事了。
這麼一耽擱,遠處也開始慢慢透出金光萬道,原本灰沉的天際忽然間仿佛被火點燃,遠處的半邊天空在這一剎那都變得火紅火紅。
地平線上慢慢透出了一點淡淡的火焰,接著是一個微小的圓弧,然後是半圓。
“好美!”玉蟾驚嘆道。就在這當口,因為兩人所在角度的關係,卻發現在日影下似乎有一棵巨大的樹木,一隻火紅的大鳥從樹上飛起,帶著朝陽像空中飛去,大鳥好像也發現了這邊的兩人,顯得有幾分驚慌。
無意間,一點黑色的東西從大鳥的嘴裏掉落向著地面墜去。
“嗯?”天閒目光一凝,衝著那邊虛空一抓,將那黑點就這麼憑空拿了過來。
“天閒,我不是在做夢吧?”隨著太陽完全升出地平線,大鳥和樹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是天閒手中那段仿佛樹枝樣的東西,恐怕玉蟾會把這一切當成是夢。
“山海經曾記載,海外有仙島名瀛洲,島上有木,名曰扶桑,乃太陽鳥三足烏棲息之所。看來神化時代真的來臨了!”天閒擺弄著手中巨大的樹枝。
這東西本來是被那大鳥叼在嘴裏,看來不是很大,但卻足有天閒的胳膊長,可見那三足烏有多巨大了。
“這東西有什麼用?”玉蟾有些嫌惡地道,那樹枝上濕漉漉的,顯然是沾了不少三足烏的口水。
“這你就不懂了,得三足烏口涎所染的扶桑木千年難得一見,一般是見風既幹。你現在聞不到那清香之氣是因為我將它用真氣完全封死,即使是風乾之後,這扶桑木也能成為千古難見的玉樹,‘玉飄香’就是由此而來。何況現在三足烏口涎未幹,這可是比龍涎香還要珍貴的東西。”
天閒說著又將巨木比劃一下才道:“這段木頭不但巨大,而且絲毫沒有經過罡風侵襲,倒是可以考慮截成幾段去白侏儒村種成玉樹林,亡魂之森陰氣太重,可能只有我那草廬附近才種的出來。”
“感覺上怪怪的,你還是先收起來吧。”玉蟾渾身都覺得不自在。女兒家的潔癖使她覺得三足烏的口水很噁心,不過天閒的口水她倒是不嫌臟。
“好吧。”真扛著這東西是不大方便呢。別看這東西只有天閒胳膊長短,但卻重逾千斤,拿在手上也要點力氣呢。
“此地神風使者可在?”天閒對著空氣中吼道。
“在!”一團透明的旋風忽然出現在天閒和玉蟾面前,隱約可見模糊的五官。
“將這東西帶去白侏儒村,交給猩猩王,就說是我的東西,托它保管。”本來打算交給庫比,不過估計白侏儒村那些人可能不識貨,到時亂扔亂放就麻煩了。
“領星君法旨。”旋風分出幾隻人手一樣的東西,接過天閒的扶桑木,接著就像來的時候一樣消失了。
“天閒,那是什麼?”玉蟾又見識到天閒的一處神秘了。
“神風使者,就和謝雅用的役鬼差不多。”
幸好神風使者已經走了,不然那是一定會抗議的,役鬼是什麼,那只是低級的意識體,神風使者可是和黃巾力士同列的正神。不同的是黃巾力士服務於天界眾神,而神風使者則是星神的役者。
有了登雲符玉蟾倒是可以飛行自如了,不過失去了天閒的罡氣護體,被空中的狂風一吹,難免覺得有點冷,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接著玉蟾就看到天閒脫下自己的外衣。
“你,不要,會被人看見的。”玉蟾急道。
“嗯?”天閒一呆,隨即領悟。
“你想到哪去了?”天閒笑著將衣服披在玉蟾身上。烈風之下,玉蟾的衣服隨風而動,越發顯出玉蟾的單薄。
“嗯。”玉蟾知道自己想歪了,臉上有點發燙,心裏倒是甜甜的,微微依在天閒身上。
“玉蟾,你真需要好好跟著語姐她們練練了。”天閒柔聲道。
“我不要,有你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怕。”玉蟾任性地道。
“玉蟾,我不可能永遠守著你,萬一我出點什麼事……”
現在不比幾年前,比起一般的人神,天閒自然是優越許多,但三界之大,和天閒同級的神明實在太多了,當日在圖拉國的受傷就是一例。
“不要胡說,我不要聽。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陪你。”玉蟾道。
沒有山盟海誓,沒有信誓旦旦,說的是那麼平和,那麼理所當然。但可有什麼這種感情更驚天動地。兩人都忘了場所,就這麼相擁在一起,渾然不覺腳下林中謝雅正在默默哭泣。
“該回去了,好像有客人來了。”天閒忽然感覺到遠處傳來轟鳴聲,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兩人在這太顯眼,雖然肉眼分辨不出,但一些高科技的儀器還是可以察覺異常,這會該是來查探究竟了。
“好!”玉蟾這會兒還沉迷在天閒的柔情蜜意裏,哪知道天閒說什麼。
得到佳人首肯,天閒的身影忽然在原地消失,玉蟾剛一眨眼,就已經回到了在大日神社的客房。
“這麼快?”玉蟾有些吃驚。
“登雲符呢?”玉蟾在身上摸索著。
“我來幫你找吧。”天閒壞壞地道。
“好。”玉蟾顯然沒反應過來,天閒的手已經順著領口朝玉蟾胸前遊下。
“死人,大白天就想做壞事。”玉蟾大驚,急忙撥開天閒的手,弄得天閒哈哈大笑起來。
“不用找了,登雲符一沾地氣便消失無蹤了。”天閒解釋道。
“好可惜。”玉蟾有些可惜,還以為自己以後可以沒事就嘗嘗騰雲駕霧的滋味呢。
“怎麼,你那麼想要飛?”這點小事對天閒是沒什麼難度的,只是覺得沒什麼意義,所以才沒去管。
“是啊,你有辦法?”玉蟾眼睛放光地看著天閒道。
“那很難,不過如果有人肯讓我‘壞’一下,或者我會有辦法。”天閒反正是變著法揩油。都是高野夫人惹的禍,不知道男人是經不起誘惑的嘛?
天閒的話讓玉蟾猶豫半晌,不過最後終究敵不過心中的好奇和渴望,閉上眼,慢慢走到天閒身邊。
看著玉蟾現在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天閒又好氣又好笑,當然是不客氣地將玉蟾按在榻上一陣蹂躪……
“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來過?”玉蟾是典型的事後諸葛亮,折騰完了才想起自己的聲音好像大了點。
“放心吧,女客房部好像就你一個人住呢,估計門外的兩門神該挺盡職的才是。”天閒的手還是不停地在玉蟾身上游走。
“不要,你答應的東西呢?”玉蟾被天閒撓來撓去,癢的受不了,躲避著道。
“什麼東西?”天閒裝傻。
“你……”玉蟾一時氣結,拿起枕頭就這麼沒頭沒腦地朝天閒砸下去。
“停,我想起來了!”天閒忙道,他可不想真把玉蟾給惹毛了。
“拿,帶著這個。只要你心裏想飛就可以飛起來了。”天閒摸出一條挂墜,是用猩猩王送的彩鑽所制,其實原理很簡單,只是將登雲符的力量封印在七色彩鑽中而已。
“好漂亮。”被七色彩鑽的色澤吸引,玉蟾一時倒忘了登雲符的事,將挂墜拿在手裏把玩不休。
“這是什麼,好漂亮的樣子。”玉蟾問道,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寶石呢。
“七色彩鑽,大猩猩送的。”天閒感覺好像不能再賴在床上不起來了,外面有人過來了呢。
“滿漂亮的,給我帶上。”玉蟾撒嬌道。
“好!”美人有命,天閒當然不會拒絕,將挂墜替玉蟾帶上。祥光印照下,佳人美玉相得益彰。
“你別沒事就想飛啊,在屋裏會撞著頭的。”天閒的話顯然說晚了。
因為剛一帶上玉蟾心中就升起了飛行的念頭。大日神社的房子是古典的木式,結構低得很,回應天閒這句話的當然就是玉蟾口中發出“哎呀”一聲了。
“你不早說。”撞了一下玉蟾當然就從上面給摔了下來,幸好有天閒在下面接著。
“哈哈,這可不能怪我。”
天閒覺得有趣,這當口外面的人也走近了,一開門就看到天閒正橫抱著玉蟾,而玉蟾那淩亂的頭髮更是訴說著剛發生的事。
“對不起!”來人是高野夫人,雖然畫了濃粧卻掩飾不住哭紅的眼睛。
“沒什麼,高野夫人有事嗎?”天閒將玉蟾放下。
“雅子她決定提前舉行婚禮,就在今晚。”高野夫人道。
“哦,我知道了。”天閒點頭。
“那我先走了。”高野夫人告辭道。
“不送了!”天閒也不和她客套。
“天閒,她是誰啊?”玉蟾沒見過謝雅的母親。
“就是謝雅的媽媽。”天閒道。
“啊!這麼年輕。”玉蟾吃驚地道。
“沒什麼奇怪的,朱絲她娘還不是這樣。”天閒聳聳肩道。
“可是也沒她這樣年輕啊。”玉蟾還在吃驚呢,同時也有些羨慕。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最看重的就是青春,可惜青春不會永恒,如果能像高野夫人青春永駐,那真是太叫人羨慕了。
“她?她這未必是好事。”契約者越是青春永駐,受到的摧殘就越深。有些等級略高的契約者遇到一些特別出色的以身為媒介的契約使徒時,經常會食髓知味,會時不時地來騷擾曾和自己有過契約的使徒。
因此,除非萬不得以,以身為媒介的契約使徒都會避免和高等級的契約者簽定契約。
天閒可以看出高野夫人的青春是因契約而定的,能給人永恒青春的契約者絕對不是她能抗拒的。即使輪迴之後,恐怕也無法擺脫糾纏,所以,天閒認為高野夫人的青春不是好事。
“對了,玉蟾,你看出高野夫人好像哭過呢。”
“是啊,我也看出來了。”玉蟾點點頭。
“我是男人,不方便問,有空你去找謝雅問一下,怎麼說你們也是姐妹,她要出嫁,你是最合適的伴娘了。”天閒若有所思。能給高野夫人以青春的契約者,那幹嘛還要找自己阻止婚禮,大日如來那光頭,最好不要被自己猜中。哼!
眼看婚禮臨近,大日神社也顯得熱鬧起來。
門口的兩尊門神開始有選擇地放一些賀客進來,不過看那些進來的人,顯然多少都有些身份,該是那些來給那所謂殿下道賀的,反是靈界的人一個也不見。
按理大日神社作為擁有數千年曆史的宗教團體,往來的客人該不少才是,就連明王寺的見性也沒見到人。
明王五僧覺得有點奇怪,想找天閒商量商量,因為這次的事情實在太詭異了,不想卻遍尋不到天閒的蹤跡,倒是無意間在靠近內廷的地方碰到了玉蟾。
“玉蟾小姐,請問天閒呢?”空相合十問道。
周圍來往的人太多,空相不能壞了明王寺的規矩,不敢像平日裏那麼隨便。
“天閒?”玉蟾是聽天閒的話,特地跑來勸勸謝雅的,畢竟婚姻大事,哪能如此草率?沒想到謝雅卻閉門不見,剛想離開就碰到了明王五僧。
“不會吧,你們都找過了嗎?”玉蟾問道。
“除了女賓部,我等有所不便,基本都找過了。”空相道。
“難道還在我那裏?”玉蟾尋私道。剛才她離開時天閒明明已經走了啊,難道又回去了?
“跟我來。”玉蟾招呼明王五僧。
等到了女賓部門口,玉蟾發現,這裡已經不像早上那麼冷清了,不少來參加婚禮的官太太、闊小姐正擠在一起閒聊,這種一身盛裝和服的打扮,平日裏可是難得一見的。
玉蟾讓明王五僧在門外等著,自己回房去找天閒,不一會卻失望地走了出來。
“怎麼樣?”空相問道。
“只留下一張字條,說他出去一會,很快回來。”玉蟾覺得有點奇怪,究竟是什麼事天閒居然來不及通知自己,這不像天閒的為人啊。
“哦,或許天閒施主有急事吧,他既然說一會回來該能趕上婚禮的。”空相反過來安慰玉蟾。
“不是,你們不懂。”玉蟾不以為然。
天閒做事一向周密,如果不是很緊急的事,天閒絕不會不告而別,而能讓天閒著急的事,絕對不會是小事。玉蟾正在這胡思亂想,卻發現天閒皺著眉頭走了回來。
“天閒,你去哪了?”天閒的表情好像很困惑。
“沒什麼,只是有點奇怪。”天閒搖搖頭,不想扯這個問題,“你去見謝雅怎麼說的?”
“她不肯見我。”玉蟾知道天閒的身上有太多秘密,她不會去勉強天閒,但她相信,有一天天閒一定會將一切都告訴她。
“連你都不肯見?”天閒眉頭鎖的更緊了。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是花語以“心電傳聲”發來十萬火急的資訊,要自己在最快的時間趕回去。誰想到自己剛動身沒一會兒,那邊又傳來消息說一切平安,讓自己把這邊的事解決好了再回去,弄得天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會回來又聽說謝雅連玉蟾都不肯見,天閒的頭都大了,不知道今天還會不會有什麼事?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會不會真出了什麼事啊?”玉蟾很珍惜和謝雅等的那段姐妹情。
從小她就和繼母的孩子不和,因為繼母的袒護,經常受欺負,而父親又懦弱無能。這或者是娶了年輕太多女人做老婆的男人的通病,所以玉蟾基本沒什麼親人。後來因為天閒的關係,認識了朱少峰。朱少峰倒是一直拿她當自己的親侄女,才有機會重溫親情的可貴。
接著就是在精英學院的六七年裏,五個小姐妹除了小公主柴文外,家庭都不是很美滿。所以那間宿舍就是她們的家,而姐妹們就是最親的家人。小佩和柴文都已經出了那樣的事,小佩現在乾脆下落不明,玉蟾怎麼能夠讓謝雅再出意外呢?
“放心吧,一切有我。”讀懂玉蟾的心情,天閒和聲安慰道。
天閒知道,玉蟾對於沒能幫的上忙的吳佩、柴文的事一直很自責,所以這次明知自己幫不上忙,她還是要跟來。
天閒深情地看著玉蟾,暗暗承諾,絕不會再讓玉蟾帶著遺憾回去。
“施主,這件事我們該如何應對呢?”空相不知趣地問話打破這一刻的平靜。天閒顯得有些不高興,“這件事你們不便插手,一切我自有計較。沒事你們先回去,不要亂跑,不然出事我照顧不過來。”明王五僧是這大日神社裏最礙眼的人物,那光突突的腦袋在哪都夠顯眼,帶著他們什麼事都別做走。
“可是……”空相想要說話,天閒卻拉了玉蟾掉頭就朝裏走。明王五僧可沒天閒的膽子趕朝裏闖,只能幹瞪眼。
“你這樣會不會有點過份?”轉過拐角,玉蟾見明王五僧沒跟上來,忽然良心發現地道。
“由他們去,難道讓我帶著五個和尚去‘鬧’洞房?”天閒才不管那麼多呢。
“鬧洞房?”玉蟾奇道。
“對,‘鬧’洞房。”天閒忽然笑得很惡劣。
“你笑的好可怕!”玉蟾打個冷戰。
“有嗎?”天閒忙否認,不然晚上玉蟾要跟去就不好玩了。
“你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玉蟾刨根問底地道,她可不能讓天閒欺負謝雅。
“真的沒有什麼。”天閒肯定地道,玉蟾卻偏是不信,弄得天閒就差賭咒發誓了。鬧的正不可開交,卻有人來替天閒解圍,是個陌生的少女。
“玉蟾學姐。”
“你是?”看著眼前陌生的女孩,玉蟾疑惑地道。雖然說她不至於每個學妹都認識,但總該有點印象的,但眼前這個她可以肯定,從來沒見過。一身筆挺的綠軍裝,肩章上兩條黃線加兩顆星,年紀輕輕職位倒是不低。
臉龐可能是因為經常暴曬吧,膚色雖然比不上男性軍人,但作為女人來說,也算夠黑的了,五官都很精緻,是小巧玲瓏的那種。
“學姐,你不認識我了?”對面的女孩子在手上比畫一下。
“是你?”玉蟾認出來了。
眼前的少女是以前把柴文奉為大姐頭的仇松的那個寶貝丫頭,平日在學校她的頭髮一直換著七種閃,就沒見過黑色,現在一時倒沒認出來,乍看還真有幾分軍人的英姿。
“你參軍了?”他鄉遇故知,玉蟾也很高興。
“我本來就是陸軍部的啊。”仇小姐道。
“哦。”玉蟾這才想起,精英學院確實有部份屬於專職培育軍隊的高級軍官的,只是對於柴文帶的那些“三k黨”玉蟾一向是不大去了解罷了,所以才想不起來。
“你就是那個七色頭。”天閒才沒好話說呢。
“七色頭?”輪到仇大小姐發呆了。
“對,上回就是你帶人替柴文出頭的。”天閒點著頭道。
“是你!”仇大小姐沒來由的臉上一紅,“那時候我還小,不懂事,你不會這麼計仇吧?”
“我才懶得和你這黃毛丫頭計較。七色頭,你來幹嘛的?”天閒記性好而已,倒不是計仇。
“不要叫七色頭,好難聽的。”仇小姐苦著臉。
“七色頭蠻好聽啊。”天閒說的理所當然,對於名字這東西,他一向就沒什麼概念。
“我現在叫仇瑩。”仇小姐道。
“仇瑩?隨便了。七色頭,你還沒說你來幹嘛的呢?”天閒念了一遍,卻還是按自己的習慣問道。他一向就不會因為不相干的人而改變什麼。
“我……”仇瑩快抓狂了。
雖然她年紀不是很大,但怎麼也是個少校了。要是身邊還有勤務兵跟著,她以後的臉往哪擱。
更重要的是,她是少數知道天閒身上還有個中將軍銜的人之一,想沖天閒擺官威都擺不起來。
“七色頭,你怎麼了?我問你話呢。”天閒看仇瑩只是瞪他卻不回答催促道。
仇瑩泄了口氣,她知道,再這麼下去,天閒還是會繼續問的。看遠處自己帶的勤務兵已經過來了,可不能讓她聽到。
“我是替父親來參加殿下的婚禮的。”仇瑩鼓著腮幫子悶聲道。
“哦,來的好快啊。”看來和自己想的不一樣,那就算了,天閒也懶得再糾纏。
“少校,您怎麼跑這來了?”遠出擠過來一個年輕人。
“範朝陽!”看來這世界真小呢。
“哦,是你們啊,好久不見了。”範朝陽還是那麼靦腆,看來歲月倒沒能改變他。可是天閒對這範朝陽的感覺卻不是很好,連天閒自己也說不出原因來。
“嗯,你怎麼還是那麼容易臉紅啊?”天閒直接問道。
“我,沒有啊。”想是自己發覺這是掩耳盜鈴的答案,改口道:“我不大習慣。這裡是女賓部,可是少校一定要我住在這,怪彆扭的。”
“彆扭?你的責任是什麼?不該跟著我嗎?”仇瑩剛才被天閒氣出來一肚子氣自然地就衝著範朝陽開了過去。
“我!”仇瑩剛一開口,範朝陽就被堵的說不出話來了。
“七色頭,不要欺負老實人。”天閒看不過去。
“七色頭?”範朝陽沒反映過來,不過老實人倒不一定笨,看著仇瑩那憋氣的樣子,很快就明白天閒說的是誰了,臉也就脹的更紅了。
“你敢笑出來我回去就關你的禁閉。”仇瑩惡狠狠地道。
“你們見過我大姐嗎?”仇瑩知道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她肯定討不了好,隨口問起柴文來。
“哦,蠻好,柴文現在帶小孩呢。”天閒道。
“帶小孩?”仇瑩又呆住了。
柴文一直就是她的偶像,特別是柴文的身手,以前她那幾下子在教官面前一向是不堪一擊的。可是經柴文的長期的訓練後,她在新兵營時居然把教官給揍一頓,從那以後她在新兵營的地位就直線攀升,現在才能升得比朱絲還高。
“讓大姐來軍隊吧,她的身手太可惜了。”
“可惜?有什麼可惜的。武乃止戈,不明白這一點的人,在武學的追求上是很難進步的,更不用說經術入道,再由武道而上窺天道了。”天閒隨口道。
這些道理對他來說都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道理,但卻對周圍的人造成不小的震撼。
首先就是仇瑩,如今的仇瑩再不是天真幼稚的少女,經過長期的軍隊生活,她懂了很多以前在學校不明白的道理。天閒的話讓她覺得捕捉到一點什麼,但真要去深究又一無所獲,而另一個則是旁邊一個做瀛洲古裝打扮的少女。
這裡的人大多都是分成一堆一堆的,只有這女子獨自一人,甚至她所過之處,那些女人都有意無意地讓開路。
少女的長相本該是十分文弱的那種,可是一雙眉毛卻濃的像男性,而且緊帖在眼眶上,變的有幾分霸道了。
“啪,啪。難得在這俗地也能有這樣的高人。”那女子拍著手靠過來。
“你是?”天閒可不認得她是老幾。
“妾身村正菊葉。”那有些兇惡的女子道。
“村正菊葉?不認得!”天閒還是沒聽說過,村正就聽說過,妖刀村正還是很有名的,刀裏的所謂邪魔其實就是一個低級的契約者。
“原來是村正小姐,幸會!”仇瑩可沒天閒那麼孤陋寡聞,村正報出身份,她連忙拉了拉天閒的衣袖。
“仇姑娘何必客氣,更不用做那些小動作,妾身也不過仗著祖先的餘蔭才有這點成就。”村正菊葉很平靜地道。
“剛才聽先生的話,當是武道高人,菊葉自不量力想向先生討教一二,不知先生何時有時間?”村正菊葉轉對天閒道。
“我不認識你,沒空陪你玩。”天閒不客氣地道。這村正菊葉根本就是個武癡,女人尚武到她這個階段實在罕見。天閒可沒興趣和這種不像女人的女人糾纏,而且對於陌生人,天閒的態度一向是冷漠加冷漠的。
“難道先生不過只是紙上談兵,還是東方武學早已沒落,又或者東方武學根本就是個天大的謊言。”
天閒總算知道那些女人為何躲著她了,這女人太咄咄逼人,萬事不留人餘地。言為心聲,觀其言則其劍道也必兇辣,看那眉心血光直沖天庭,恐怕死在她手上的人已經不止九九之數了。
“我方才說過,武乃止戈,若沒事就拿來消遣,那就不是武道修行者了。”天閒不想生事。
“是嗎?可我卻知道,止戈者,以殺止殺。即使是以王者劍道聞名的菊一家也無法否認。”
村正家以一把妖刀聞名,而菊一家則以王者之劍菊一文字著稱。可惜自從村正菊葉出生,她以對武學的無上追求在十五歲時就打敗菊一家的家主,也使她的名字響徹瀛洲武術界。武者以勝負論是非,雖然當時菊一家的家主曾言她已入魔道,可是村正菊葉卻不在乎。
“胡說。”天閒還沒開口,仇瑩已經搶先道。
雖然村正菊葉的名聲很響,但那話卻叫她無法認同,雖然她還沒能認識何謂武道,但就是覺得不對。
“是嗎,難道你想和我較量,不過我看你腳步之間,恐怕不是我一合之敵。”村正菊葉的聲音裏沒有一點蔑視對手的成份,但話裏的意思卻叫人受不了。
“你!”仇瑩想發作,被天閒伸手擋住。
“小姐說的未嘗不對,武道之途,何止萬條,可是你的定力不足,恐怕難成大氣。”
以殺止殺未嘗不是武道之途,可是這種方法太近魔道。魔者並不等於邪惡,魔是一種變幻不定的概念。由魔入道,你永遠不知道將遇到什麼困難,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導致自我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