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昨恨難消
黑侏儒的能力確實驚人,折騰了幾乎兩個鐘頭,直弄得吳佩快斷氣,他才發出一聲粗重的叫聲,趴在吳佩身上一動不動。
“你可真厲害。”好半晌,吳佩才恢復過來。
“小淫婦。”黑侏儒站起身子,個頭小,那傢夥可不小,絕對夠的上雄偉二字,“蛇性奇淫,我遲早會被你榨幹的。”
“哎呀,你怎麼這麼說人家。”吳佩不依了。
“哈哈。”黑侏儒的笑聲是那麼刺耳。
“不好,我好冷,好冷,快給我!”撒著嬌的吳佩忽然全身縮成一團。
“又發作了?”黑侏儒邪笑著,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不是靠著這東西,以他的尊容,吳佩怎麼可能臣服在他跨下。
“四姐,你太讓我失望了。”極端的憤怒使得柴文居然衝破天閒所封的穴道。剛服下黑丸的吳佩看到柴文的出現,一臉驚訝的表情。
“小,小妹,你怎麼來了?”
“四姐,為什麼?為什麼?”柴文覺得無比的痛心。吳佩這麼糟蹋自己,比她自己受到這種對待還要叫她難過。
“佩佩,這是誰?”噁心的稱呼發自黑侏儒的口中。
“她呀,是我妹妹。你要是喜歡,不用客氣,”吳佩發出淫蕩的聲音。
柴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升起一種被至親背叛的絕望,“為什麼?四姐,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難道忘了我們姐妹五人曾有的快樂日子,忘了我們說過的話?”
“吳佩已經死了。”吳佩臉上閃過一點愧疚,但很快就消失了,“難道不是你連累我的?不是為你爺爺,我又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還不都是為了你。”
“為什麼,為什麼?”吳佩的話如同刀割在柴文心上。原來四姐一直在怪自己,絕望的柴文放棄了所有抵抗,只覺得一陣氣血翻涌,暈倒在地上。
“哈哈,自己暈了,倒省了我不少事。”黑侏儒是神槍手,近戰卻未必強的了柴文多少,剛才柴文一進來他就有點擔心,沒想到居然自己暈了,骯髒的黑手朝著柴文的身體而去。
“雖然是殺戮銅鏡的功勞,但人心真的這麼不堪一際嗎?”熟悉的聲音在吳佩的心上劃過,帶給她一點點安慰,天閒和花語從窗外走了進來。黑侏儒瞪大眼睛,看著兩個仿佛神仙倦侶的男女就那麼飄然而下,一股柔風將柴文拉了過去。
“天閒!”吳佩認出眼前的男子,白天在店裏,來去匆匆,她沒有在意,現在的這一幕卻勾起她的回憶,當日在水潭邊,天閒也是這麼出現的。
“黑侏儒,你走吧。”天閒揮揮說,黑侏儒一族雖然醜陋,但絕不是作惡多端,他們除了貪財好色外並無大惡。
“我,我這就走。”黑侏儒認出眼前的男子正是那個給自己無限壓迫的人。
“記住,回你的黑森林去,不要再留在這裡,不然我會告訴猩猩王。”天閒傳聲道。
“你……我知道了。”黑侏儒的臉色更加難看,屁股著火似地衝了出去。
“吳佩,你要解釋嗎?不是對我,而是對玉蟾,對柴文,對絲絲。”天閒平靜地道,剛才吳佩的睡衣已經被黑侏儒撕爛了。
早已失去羞恥心的吳佩忽然感到一陣羞澀,忙胡亂地將一些碎布挂在自己身上,然後兩手抱在胸前,“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你要殺便殺。”
“殺?不,我為什麼要殺你?”天閒搖搖頭,被殺戮銅鏡摧毀的尊嚴幾乎是無法重新建立的,縱使有三神器在也不行,等級相差太遠了。
幸好殺戮銅鏡沒有落在兇魔之手,所以吳佩還有機會靠自己找回失落的自尊。
“跟我走吧,玉蟾、絲絲都很想見你。”天閒向吳佩伸出手。
“沒用了,太晚了。”吳佩臉上的迷茫變成絕望,麻木地放開自己的雙手。天閒這才發現,吳佩胸上的黑蛇只剩下一條。
“是馬易?”天閒問道。難道是馬易吸走了吳佩身上一半的詛咒。那樣的話,馬易該已經死了才是。
“不是,他把我送給了別人。”吳佩搖搖頭。馬易逃不過殺戮銅鏡的奪心,將吳佩作為禮物獻給了組織的首領,一個渾身仿佛僵屍般的怪物。
幸好最後關頭,吳佩乳上的詛咒之蛇忽然暴脹,才使得吳佩不至於成為那怪物的鼎爐,卻從此成了組織犒賞有功者的工具。
為了便於控制,組織還對吳佩使用了一種霸道絕倫的毒品,比起現有的那些海洛因、大麻,那黑色的魔鬼更加可怕。面對它,可以使人願意付出一切。
記得吳佩的第一次就是在那種情況下,毫無尊嚴地交給了剛才那黑侏儒。
長期濫交的結果,使現在吳佩已經染上嚴重的愛滋病,諷刺的也在這裡,愛滋病在吳佩的身體上是無法發作的,因為吳佩心口上那另一半的詛咒正壓制著它們。
“天閒,在這裡不方面,還是帶他們去別處吧。”剛才黑侏儒衝出去時引起一陣騷動,此刻正有人朝這邊過來。
“好,走!”天閒應道。
花明心現在所用的身體是花語的,那是久經鍛練過,且擁有創世土神力的軀殼,和昔日弱不經風的軀殼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兩人個挾起一女從窗口沖天而起。轉眼就消失在夜空裏。
回到臨時借住的旅社,天閒解開吳佩和柴文的穴道。看著眼前曾相親相愛的好姐妹,柴文一直無語。吳佩的責備,令她無比的痛心,更叫她覺得傷心的是吳佩說的確實是實情。
該怪吳佩嗎?現在墮落到這步田地,相信吳佩心中比誰都難過。
“四姐,為什麼?”千言萬語只凝聚成一聲充滿顫抖的問句。
“這裡是什麼地方?”吳佩沒有回答柴文,變成這樣,她也不想,面對摯友,吳佩的羞恥之心慢慢復蘇。
“吳佩,殺戮銅鏡造成的後果不同與明心姐當日所受的人為羞辱。三大魔器的神力之下誰也無法幫你,只能靠自己,以你的毅力,不該這麼容易屈服的,是因為馬易的緣故嗎?”殺戮銅鏡沒落到兇魔手中,那就只能發揮一成的威力。
吳佩雖然生性柔弱,但還不至於這點毅力都沒有。唯一的解釋就是馬易的背叛使她的心靈出現一個缺口,才使得吳佩輕易地淪陷。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從此後吳佩已經死了,讓我走!”不單是恐懼,還有種自卑的心理作祟。想當年在精英學院時,精英五毒簡直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天之嬌女,誰知道一轉眼,卻淪落到成為比妓女還不如的性奴,讓吳佩情何以堪。
“吳佩,你該相信馬易的。他是個很木訥的人,但絕對不是個膽怯之輩,你真的相信他會在你之前屈服在殺戮銅鏡之下?”天閒悠悠地道。
吳佩和柴文都是絕佳的陰鼎,替貪魔執掌著這個組織的棄卒,也就是那個僵屍般的怪物想靠這兩女的真陰之火來磨練邪功,沒想到柴文因為從小在九華長大,練過一些純陽真火,雖然沒什麼成就,也不是兇魔的身體能受的起的,於是一切就落在吳佩身上。
為了使吳佩心甘情願地充當陰鼎,棄卒特地演出了一齣好戲。果然成功地在吳佩的心上撕開一個缺口。只是千算萬算,沒想到吳佩身上居然會有借自異空間的詛咒,不然吳佩恐怕早就變成垂死老婦了。
“我親眼看的,還有假嗎?”吳佩固執地道。
“我不想替馬易解釋什麼,不過,你這麼說,馬易在泉下會傷心的。”馬易根本就沒有被抓,當日九華山一戰,馬易是以身相殉的。要驅使一具屍體,對於和僵屍最近親的棄卒來說,實在易如反掌。
“你說馬易死了?”吳佩一震,愛之深,責之切。若不是對馬易動了真心,又哪會被他的背叛將吳佩的心刺得千瘡百孔,聽到馬易的死訊,吳佩佯裝的冷漠再也維持不住。
“不信嗎?也罷,就讓你自己見分曉吧。”天閒嘆息一聲。
“心之牽掛,天涯咫尺,陰陽難隔,心心相印。現!”天閒的咒語剛落,在旅店不大的房間中,忽然颳起陣陣陰風,燈光忽然變的暗淡下來,三條黑影由模糊慢慢清晰起來。
“馬易!”吳佩對著中間的那個人叫道。那是三個人,不,該是鬼才對,左右的是黑白無常,中間押解的正是馬易。
“星君,我們時間不多,請星君原諒。”牛頭向天閒施禮。
地府的鬼卒是不問人情的,天閒剛才所用是主掌死亡的北斗七星專用的招魂咒,所以牛頭稱他為星君。
“我們先回避一下吧。”天閒擺擺手,讓柴文不要打攪吳佩和馬易。
三人兩鬼來到走廊上,幸好這會已經很晚了,不然牛頭馬面會把活人嚇死的。
時間飛快地流逝,天色也開始出現一片灰濛濛的樣子。門被打開了,馬易走了出來。那邊吳佩伸手想挽留,卻只是抓了個空。
“輪迴去吧,不要再耽擱了!”牛頭催道。
接著三條黑影再次由清晰變的模糊,最後消失在眾人眼前,房裏的燈這時才亮了起來。
“四姐,走吧,跟我回去吧!”柴文小心地握住吳佩的手,那手冰涼冰涼的,吳佩的眼角滾下豆大的淚珠,再也無法支撐的吳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顧一切地伏在了柴文的身上。
“小妹,為什麼?為什麼我不相信他?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知道,本來我以為這一生就這麼在混沌中熬過去,為什麼要讓我從噩夢中醒過來?我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啊!小妹!”吳佩聲嘶力竭地吶喊著。
真相如此,那麼她豈不是一直在自甘墮落。想到種種昨日之非,馬易沒有怪她,使得她心裏更加難過,自從她屈服在殺戮銅鏡下之後,積聚了一年多的淚水此刻如大河開閘般涌了出來。
“四姐,不要這樣。我們都還活著,這是最重要的。跟我回去,大姐她們都想著你。從頭再來,我們還有機會。”柴文比吳佩好不到哪去,如果說吳佩是自甘墮落,她則是要經常被人強暴。少女的驕傲已經不再屬於她們了。
“天閒。”理智如花明心看到這一幕,眼中也濕潤起來。
“劫火生紅蓮,九死通幽明,且忘昨宵恨,明朝春更濃。有什麼放不下的呢?”天閒沒有鐵石心腸,看到這一幕又豈能無動於衷,運足“春風化雨咒”,天閒唸唸有詞。
二十個字,每個字都仿佛一隻柔軟的手拂過兩女的心房,催人入睡。
痛哭中的兩人覺得一陣困意襲來,慢慢地睡著了,相擁的兩女嘴角帶出甜美的圓弧。
“美夢相伴,希望你們醒來後一切都忘記才好。”天閒輕輕地道。
“天閒,現在該怎麼辦?”花明心恢復得很快。
“柴文不清楚,吳佩的身體狀況很糟,我們先帶她們回去吧,希望不會太晚。”吳佩的身體已經被毒品和各種頹廢的邪氣弄的殘破不堪,如果不是天閒來的及時,吳佩的生命已經消逝得差不多了。當青春不在,吳佩的死期也就到了。
“現在?”花明心一呆,現在天都快亮了,天閒不怕驚世駭俗嗎?
“對,現在。趁著天沒有全亮,飛的高一點就是了。”天閒扛起柴文。吳佩的身上太暴露,扛她怪難受的。
“好吧。”昏暗的天色裏,兩條人影沖天而起,很多早起的除了覺得眼前一花外就別無所見,而天閒和花明心則早就躲進了雲層。
“記得幾年前,我還拒絕相信有怪力亂神一說呢。”兩人駕著祥雲,顯得很是悠閒。看著腳下景物不斷朝後退去,花明心不禁感慨起來。
以前的一切真的好像夢一樣,自己答應母親接管月宗的時候,恐怕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有乘風而行的一天。
“什麼叫怪力亂神?在天外時,看著人間無數文明的起起落落,所謂神,也不過是其他文明中沒有毀滅在大災難中的強者罷了。”天閒道。
“對了,天閒,我一直想問。你究竟是從哪來的?”這個問題恐怕天界除了星帝誰都無法回答。只記得天閒的出現很突然,但從天閒現在的話聽來,似乎天閒比天外星神出現的還要早。
“不記得了,太久了。”天閒搖搖頭。對於壽命無限的神來說,很多往事那是無法記憶的,何況天閒的身世本就是個迷,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迷。
“到了。”花明心還想再問,卻發現已經到了月宗的總部。
花語依舊閉關未出,天閒和花明心將吳佩和柴文交給月宗醫學研究人員。月宗的職責就是搞一些新的科技開發研究,做起這些事來自然就駕輕就熟,很快就得出了結果。
“情況不樂觀。”靜容道:“兩人的血樣檢測都呈陽性,吳佩更染有毒癮。”
天閒失蹤的三年,靜君、靜容姐妹也回到了月宗。說也奇怪,自從那次的事後,兩女就不再老去,始終保持著三十許人的樣子,只是對於異性卻是沒什麼興趣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如意樓的遭遇不可否認給了她們很大的打擊,但也同時給了她們男女歡愛的最高享受。經過那事後,她們已經無法過正常女子的性生活了,不過這樣反使她們可以將精力轉移到研究上來,現在兩人的成就和三年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血樣呈陽性?”花明心一震,以她的本領當然不會不明白此話的含義,雖然現在科技的發展比幾千年前愛滋病初現時不知要發達了多少倍,但對於這人類的終極殺手卻還是無能為力。
“病發了嗎?”天閒問道。
“吳佩沒有。說也奇怪,在她身體裏有另一種東西和艾滋病毒抗衡著,如果能提取出那種基因,或者可以治療愛滋病。至於柴文就不行了,樂觀的估計她還能堅持三個月。”靜君思慮著道。
“什麼?”花明心坐不住了,“三個月?不行,難道沒別的辦法嗎?”
“有,那就是在三個月內提取出吳佩體內那種愛滋病抗體。”靜容接道。
“不要打那種主意,否則你們很快就明白什麼是驅虎吞狼。”天閒一盆冷水從頭澆下。開玩笑,那種詛咒是終生詛咒,幾乎永遠無法消除,詛咒之力一發作,相信吳佩恐怕寧可死也不願意接受那種後果的。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放著不管?”花明心反問道。怎麼說也和兩女相處過一段時間,一直把兩女當成自己的妹妹,如此如花似玉的人兒遭遇到那樣的事已經夠引人髮指了,如今剛脫虎口就要香消玉隕,不能不叫人心生不忍。
“嗯。”天閒歪著頭想了想:“還是先看看她們自己的主意吧。”
“你要告訴她們?”靜君之所以還沒讓兩女醒來,就是想瞞著。
“當然要告訴她們,不要替別人做決定。對於生命,只有自己才有資格做出選擇。”天閒語重心長地道。光明和黑暗法則的最大不同也在於此。光明的法則在執行之前,已經先有了一套由所謂的智慧產生的道德準則。黑暗法則卻不同,黑暗法則絕沒有一套事先的準則,是與非,一目了然。
“這……”靜君憂鬱著。
“也好,”花明心打破沉寂。畢竟同為星神,她能體會到星神的意思。生命對人類來說是不可替代的,因為過度的重視,難免就矯枉過正。但對於神靈來說,人類的生與死只是不同的經歷,所以天閒能夠用一種真實但慘酷的觀點來處理這個問題。
“你們已經感患有嚴重的獲得性免疫功能缺乏症。”吳佩和柴文剛一醒來,眼前的靜君就向她們宣佈了這個消息。
“那我還有多少時間?”不出天閒所料,兩女並沒有想像中那種反應,很平靜地接受了事實。在經歷過那些生不如死的遭遇後,死亡反而成了一種解脫。
“你。”靜君指著吳佩道:“你的時間還很多,至於你……”靜君看著柴文,“最樂觀的估計是三個月。”
“三個月?”柴文自嘲地一笑。其實若不是因為柴白的事,恐怕自己早就結束了這骯髒的一生吧,三個月,有天閒的幫助應該可以救回爺爺吧。
“都是我!”聽到柴文只剩下三個月的生命,吳佩比柴文反應更激烈。相比而言,吳佩覺得自己才是該死的那一個。而且吳佩有一種直覺,那就是柴文的病毒一定是從自己身上感染過去的。
“有時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看著吳佩自責的表情和柴文那種慷慨就義的樣子,天閒忽然沒頭沒腦地道:“你們知道嗎?其實有時世界是很公平的,無論是誰,如果惹的天怒人怨,那沖天的怨氣就會招來復仇的惡魔。可是你們知道為什麼有人卻能逍遙法外嗎?”天閒看著吳佩和柴文。兩女合作地搖搖頭,想不通天閒怎麼忽然有心思說起故事來。
“記得不久前,我看到無數被束縛的冤魂,本來造成這種結果的人早就該死一萬次,可是到現在為止,他卻活的好好的。我曾經奇怪過,不過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天閒說的是那些開啟封印魔器的神殿外的那些靈魂。
“答案是什麼?”知道天閒身份的花明心奇道。既然天閒說那人該死,不該有人能逃的過啊。
“因為那些枉死的人連最起碼的求生慾望都失去了。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生命的尊嚴,那是一種無論在哪種逆境之下都奮發求生的慾望。可惜,隨著人類文明的提高,人們越來越不珍視這一點。對與這些死了還因為害怕不敢對兇手產生一絲怨恨的懦夫,誰也幫不了他們。是他們自己姑息了兇手。”天閒說著就轉身離開,“如果你們想通了,來找我。”
“我們也走吧。”想必柴文和吳佩沒那麼快消化天閒方才的話,花明心隨手一帶靜君姐妹,三人也悄悄地退了出去。
天閒話裏意思其實很簡單,生命不是別人給的,而是靠自己爭取來的。如果自己本身已經放棄了生的渴望,那就絕對不是外人能幫的上忙的。
天閒看出吳佩和柴文在脫困後都因為先前的遭遇產生了自暴自棄的心理,所以才有這一番話,希望兩人能覺悟。
柴文和吳佩一時沉浸在剛才天閒的話語中。求生,她們還有享受生命的資格嗎?生命中可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
夜幕降臨了,靜君姐妹已經進來過好幾次,兩女就那麼一動不動地靠坐在病床上,呆呆地看著窗外。
“天閒,她們不要緊吧?”看著兩女不吃不喝,靜君擔憂地問道。
“不知道,現在只能靠她們自己。她們本是很聰明的人,可惜這次的遭遇使她們迷途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要是能自己走出迷宮,她們一定會有脫胎換骨的變化。”天閒一直沒去病房,他在等,等吳佩和柴文想通了自己來找他。
日子一天天過去,柴文和吳佩日見憔悴,可是卻還維持著那姿勢。窗外的樹上不停有小鳥飛過,卻始終沒能引起她們的注意。
三天過去了。四天過去了,五天過去了……花明心都開始擔心起來。
這天中午,窗外的樹上忽然多了一個很大的鳥巢。兩隻可愛的燕子不知從哪飛來,唧唧喳喳地叫個不停,還產下一窩蛋來。
兩隻燕子看著窩中的蛋,展翅飛了出去。要去為自己即將出生的孩子準備一些吃的。
忽然一陣大風刮來,樹枝上的鳥巢一陣晃動,無意中,其中一隻蛋居然從其中拋飛出來,“撲”一聲掉在吳佩和柴文的病床之間,啪的一聲,摔成了粉碎。
“吱,喳。吱,喳。”細碎的聲音慢慢使得兩女的眼珠轉動起來,一隻只有幾片稀疏羽毛的小燕子從那破碎的蛋殼中慢慢站起來,還未睜開的雙眼顯得那麼可愛,柔弱的小腳支撐不住微小的身體,就這麼一步一晃的,小燕子居然挪到了窗台下。可惜那窗臺對現在它來說太高了,一次次地跳躍卻連一半的高度都沒能達到。
看著它那幼稚的動作,一次次摔回地上,翻著難看的筋斗,柴文的嘴角露出一點笑容。
時間還在飛逝,小燕子的爸爸媽媽也回來了,可是卻找不到窗台下的孩子,焦急地在樹上叫著。而小燕子呢,聽到父母的叫聲,也發出喳喳的回應,可惜它的聲音比起外面的風聲實在太小,總是喚不起媽媽的注意。小燕子還是在不停地跳躍著。
柴文看出,借著那沒有羽毛的翅膀,它已經可以跳過窗臺一半的高度。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柴文和吳佩忽然動了,想要去幫它一把。
“哎喲!”五天滴水不進,看來兩人連自身都難保了。到這時候,兩女才發現自己渾身無力,想動一下手指都變得萬分困難,從沒有一刻,她們這麼希望靜君姐妹快點來。
小燕子已經摔的傷痕纍纍,可是它卻依然不願意放棄,但跳躍的高度已經越來越低,看著眼前的一幕,兩女心急如焚。
“喳喳。”出與母性的本能,小燕子的媽媽似乎感覺到什麼。不畏生人地從窗口飛進了進來,一眼就看到已經無力跳躍的小燕子,一副骨肉重逢的喜悅,像極了人類的溫情。
看著燕子媽媽將小燕子帶回巢中,好生呵護,柴文和吳佩眼中滾下喜悅的淚水。
這時候,靜君姐妹將晚飯送來。“靜君,叫天閒來吧,我們想通了。”柴文道。
“真的?”靜君大喜。不一會,天閒就來了,看了看柴文,那種重生的喜悅躍然臉上,天閒滿意地點點頭。再看看吳佩,雖然有所不同,天閒卻看著有些不對。
疑惑地在室中打量,目光定在窗外的燕窩處,天閒無奈地長嘆一聲:“那就好,柴文,好好休息,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說著也不理吳佩,隻身離開了病房。弄的靜君姐妹面面相覷,不知哪出了問題。
“天閒,你怎麼了?”花明心在門外等他。
“是你做的吧?”天閒問道。
“你發現了?”花明心不是很介意,那出小燕求生的把戲正是她一手導演的,恢復星神之力的她,弄些這種手腳實在輕而易舉。
“哎,只怕你這次是弄巧成拙啊。剛才我無意算了一卦,卦象呈天澤履之相,恐怕此卦要應在吳佩身上。”天閒擔憂地道。
天澤為履,兌上乾下。履虎尾,不喋人。亨!“象”曰,上天下澤,君子以辯上下,定民志。履卦如果要用最簡單的解釋來說就是踩著老虎尾巴上,自個當心了。如果不知上下進退,準備完蛋就沒錯了。
“不能吧,我看吳佩挺好啊。”花明心不信。
沒有再說什麼,天閒只是朝遠處天空看了看。
天彗的唯一弱點就是太聰明了,所謂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若非如此,當初又怎麼會所托非人,居然愛上無我那樣的人。
正想著,吳佩已經先恢復了氣力,從病房中走了出來,給人一種紅光滿面的感覺。這仿佛迴光返照的一幕落到天閒眼中,擔憂更甚了。
吳佩和柴文雖然要好,但兩人的性格卻絕對是南轅北轍。吳佩生性儒弱,溫柔怕事;柴文卻是好勝剛強,有幾分男兒的英氣。剛才的那一幕,在柴文眼裏,足可以激起她不服輸的脾氣,但卻會勾起吳佩的心病。
吳佩一向都喜歡小孩子,可是因為這次的遭遇,她已經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萬一她想不通,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放心,我沒事了。”吳佩小聲道。
“希望如此。”事到如今天閒也無能為力,能做的只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喝了一點稀粥,柴文也慢慢恢復了氣力。想不到一向體質較好的她這次復員的速度居然會比吳佩來得慢。
這幾天吳佩都顯得很正常,甚至還時不時地對著鏡子塗脂抹粉,使本就美麗的她顯得更加動人。至於柴文,也慢慢恢復了以前的生活規律,早早就起來練功了。
“她們不是很好嗎?”清晨的朝陽中,花明心看著遠方廣場上過招的兩女對天閒道。
“希望如此吧。柴文的情況如何?”天閒問道。
“還是那樣,你有辦法就快點,我怕她支援不了多久。”花明心擔憂地道。
無可厚非現在的科技發展和當年簡直是天差地別。可是環境的污染一樣如此,所以現在愛滋病患者的壽命反而越來越短了。雖然說月宗還是比較注意周圍的環境,整個基地依山伴水,周圍鬱鬱蔥蔥,但那也好不到哪去,照目前柴文身體病變的速度,三個月的時間只長不短。
“我也正打算和你說這事,中午我就打算動身去北非,你留下好好照顧她們。我還是擔心吳佩。”天閒道。
“天閒,我發現你有點婆婆媽媽的呢。”花明心口沒遮攔地道:“我要一起去,北非的原始森林我一直想去,現在有你這個嚮導,更要去看看了。”
北非的原始森林是地球上保存不多的太古生物群落之一,比亡魂之森的歷史還要悠久,生物雖然不及亡魂之森那些怪獸的威力,卻有著無數不可知的危險,從來沒有探險隊能深出其中,和所有的科學家一樣,花明心好保留著一貫的好奇心。
“那這兩個怎麼辦?”天閒指著遠處那兩個動作越來越快的人,想不到幾年不見,吳佩居然能和柴文打這麼久,進步卻是神速。
“放心吧,有靜君、靜容看著,不會有事的。”花明心抬出兩塊擋箭牌。
“希望吧。”看到花明心打定主意要跟著去,天閒也無可奈何。
以柴文的個性,如果知道天閒是為她去北非,那是一定會跟著去的,所以天閒和花明心並沒有和吳佩她們道別。
臨行前花明心將靜君、靜容姐妹叫到跟前,好好囑咐一番。天閒更是將一件小巧的飾物慎重地交到靜君手上,要她無論如何記得交給吳佩。
從月宗的基地到北非那可是一段很長的路,特別是所經的地方都是鬧市,佈滿各國的雷達制導系統。
雖然嫌慢,可是天閒和花明心也只好選擇乘坐客機,不然被一群飛彈追著打,那可不大舒坦。
“好慢啊!”炎龍集團的客機沒有往非洲的航線,所以兩人坐的是普通客機,花明心在天閒耳邊發著牢騷。
這飛機上的乘客足有兩百多人,天閒一上來就閉著眼睛不說話,花明心可閒不住,一直在有一搭沒一搭地撩撥天閒。
從機場到目的地,跨越半個地球,沒三四個小時是不會到的。
“天閒,你以前去過北非嗎?你去找誰?”花明心不死心地問道。
“去過,找的不是人。”周圍人太多,所謂隔墻有耳,天閒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要是有人知道猩猩王那裏有愛滋病毒的抗體,那猩猩王等著做光桿司令吧,到時候肯定會引去很多心懷叵測之輩,猩猩王手下巨猿雖然強悍,也經不起無休止的捕殺。
“不是人?”花明心更好奇了。
“你安靜點。”花明心真不像花語的姐姐,花語從來不會這麼多廢話,而且比花明心至少懂得挑地點。天閒不客氣地一指封住花明心幾處穴道。
一時間花明心僵在那裏,嘴唇蠕動,卻是說不出話來,急得直翻眼。
“好好待著!”天閒讓花明心靠在自己身上,順便把明心的眼皮合上。
花明心這個氣啊,沒想到天閒居然來這一手,偏偏天閒的星力在她之上,被天閒封住的穴道她連衝開的可能都沒有,只恨得牙癢癢的,暗自發誓回去一定拖上花語給天閒好看。
斜靠著天閒,隨著時間的流逝,花明心居然睡著了。
發現熟睡過去的花明心,天閒啞然失笑,沒想到花明心居然變的這麼感性,卻是比以往那個絕對理智的花明心可愛了許多。
三小時不算長也不算短,但熟睡的花明心卻是渾然不覺,等她醒來時,已經到了一片不見天日的叢林中。
和亡魂之森不同,這裡的生物很豐富,更沒有什麼勢力範圍,很多溫順無害的食草動物不時擦著天閒身邊跑過去。
“我醒了,放我下來。”看到自己是在天閒懷中醒來,身上還披著一件不知哪來的毯子,花明心剛才的不快不翼而飛,心中升起一絲甜蜜。
“好!”隨手將包著明心的毛毯丟到在地上,天閒扶著花明心站好,“小心點,提住氣。這裡很多地方不能踩的。”
“我知道。”花明心嘴裏說著,心裏可未必聽的下去。
熱帶雨林不比亡魂之森,顯得溫熱潮濕,很容易讓人汗流浹背,叫人感到很不舒服,特別是那從樹葉間隙裏照下的一道道陽光,更是叫人感覺熱的不行。
天閒還好,花明心可就不行了,畢竟恢復星神之力時日尚短,長時間處在惡劣的環境使她已經是香汗淋漓。
“還有多遠?”擦一把汗,花明心問道。天閒不讓她用飛的,只能用腳走,實在難為了她。
“不要急,快到了。這裡是猩猩王的禁制,有魔力的生命是不能接近的。”天閒知道花明心發的哪門子牢騷,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猩猩王和神魔兩族的關係都不好,而且他那些徒子徒孫對於魔法的抗力奇差,所以在這個地方是不能隨便使用法術的。
“早知道就不跟你來了。”花明心嘀咕著。
“好了,到了!”原始森林裏是不該有霧的,可是現在眼前偏偏滿是濃霧。
“嘰唧,厄,哈,呼,呼哈。”一串奇怪的音符,好像是猴子發出的不規則的鳴叫聲。
“不用裝了,我來找猩猩王,就說天閒來訪。”天閒衝著濃霧裏叫道。剛才發出叫聲的是猩猩王手下看門的黑猩猩。
天閒話音剛落,呼啦一聲就從霧中跳出一大群黑溜溜的巨猿來,足有兩人高,花明心差點沒被嚇得坐到地上,這不是在上演恐怖片《金剛》吧?
“哈哈,難得難得。天閒,前兩天大王還念叨你呢。說到處都有異常波動,估摸著你們也不會閒著了。”標準地道的華語,走出來的卻是一隻一人高的黑猩猩,帶著一副圓圓的小眼鏡,一步三搖,倒還真有幾分學者的樣子,可惜那副齜牙咧嘴的表情實在叫人不敢恭維。
“猩猩王呢?”天閒該是見慣這場面,沒有花明心那種緊張的表情。
“睡午覺呢。你也知道,這時候可沒人敢去叫他。”黑猩猩回道。
“還是那德行,這好吃懶做的傢夥!”天閒瞥瞥嘴,似乎很不屑,弄的黑猩猩緊張不已,“你說不要緊,可別陷害我。”
“好了,先帶我進去吧,我朋友受不了了。”天閒指著還在流汗的花明心道。
“對對,裏面請!”黑猩猩忙道。那群巨猿於是成兩排站開,中間讓出一條路,讓黑猩猩帶著天閒通過。
濃霧之中遠沒有外邊那麼熱,涼風一吹,花明心甚至有種寒冷的感覺。
“明心,你要好好修練,這樣可不行。”天閒伸手握住明心的手,一股純陽之火沿著明心的手臂一直散佈到全身,轉眼間花明心身上的汗漬就被蒸發的一乾二淨。
“這邊。”黑猩猩把兩人帶到一處巨大的樹洞中,也只有北非的原始森林才會有這麼粗壯的大樹。樹洞中雜亂無章地擺放著不少粗糙的物事,一塊巨大的實心圓木周圍淩亂地擱著幾塊略小的木樁,就算是桌椅了。
“請坐!”黑猩猩招呼著兩人坐下,接著讓巨猿用木盆捧來一些食物,還有幾個已經打開的椰子。
“大王就快醒來,請稍等一下。”
“你去忙你的,不用招呼我們了。”黑猩猩負責看守猩猩王國的結界,責任重大,再說天閒也不需要他陪著。
“你!”這邊黑猩猩剛走,天閒就看到花明心拿著一串肉串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張口結舌。
“怎麼了?味道蠻不錯的,不比小妹的手藝差哦。對了,這是什麼肉,好香!”花明心吃東西的動作倒是蠻文雅的,兩手拇指、食指小心地捏著鐵絲的兩端,湊到面前,一小口一小口地撕吃著上面黑白兩色的肉片。
“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的。”現在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希望待會花明心知道真相不會太興奮吧。
“有什麼了不起,最多就是些猩猩肉啊,蜥蜴肉、老鼠肉的。我可不怕!”花明心見天閒賣關子,不高興地道。
“是那些就好了。”天閒小聲道。花明心恢復夙世記憶後看來還是童年的她佔據了主導,因此才不時顯出一種少女的嬌憨。
“哈哈,天閒啊。難得你會到我這裡來,這次我可要好好招待你一下。”豪放的聲音傳來。
幸好有剛才黑猩猩的經驗,當看到外面進來一隻比巨猿還高一頭的大猩猩時花明心沒有太失態。
“哈哈,小姑娘,我喜歡你。”大猩猩看到花明心手上的鐵絲和面前已經掃的差不多的盤子,“你不像天閒這小子,這小子假正經,不肯吃肉。”
“少來,我來有事找你。”天閒就這麼坐著,反不像花明心還知道站起來打招呼。
“你小子真沒禮貌,和人家小姑娘學學。”大猩猩找一根最粗的木樁一屁股坐了下去,還順手從身上摸出一個小黑口袋來,“小姑娘,我喜歡你。這是給你的見面禮。”
說小,那是在猩猩王手上,跟花明心比起來那可是比她的巴掌還大。
“是什麼?”花明心接在手上好像一些顆粒狀的東西。
“咱不是天閒,沒好東西送,是些土特產。”猩猩王笑著說。
“鑽石!”打開袋子把花明心嚇了一大跳。猩猩王所謂的土特產竟然是一些銀杏大小的鑽石,“這太貴重了!”花明心想推辭。
“不用,他是個土財主,這些東西對它用處不大。”沒等猩猩王開口,天閒已經搶著道。
“哇,哇,哇,天閒,氣死我了,我今天可沒得罪你。”猩猩王哇哇大叫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你也不是今天才認識我。”猩猩王那凶神惡煞的德行可嚇不到天閒。
“算了。”猩猩王臉色一變,“和你這小子生氣那是跟自己過不去。說吧,來有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第一,找你要些血虱;第二,我已經看到有黑侏儒介入人類社會,你們自己小心。”天閒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
“沒問題!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從來不做那些沒必要的客套,血虱嘛,小事情。另外謝謝你告訴我那個消息,看來孩子們確實太平日子過久了,居然連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不過你要多留一天,今晚我要好好招待你。”猩猩王豪爽地道。
“好啊!”天閒還沒來得及說話,花明心卻已經搶在前面接道。
天閒拒絕的話一半卡在喉嚨裏,“哎,希望吳佩能在那個地方活下來吧。”聲音低的即使在身邊的花明心也沒能聽到。
“你說什麼?”感覺到天閒的囈語,花明心不禁問道。
“沒什麼,我說也好。”天閒不置可否。
“那好,天閒你先陪這小姑娘在這裡休息一會,我要去準備今晚的慶典了。”猩猩王大笑著離去。
“天閒,這猩猩王雖然看起來凶神惡煞,不過還是挺和氣的呢。”花明心道。
聽到花明心的評語,天閒忽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猩猩王客氣那得看對誰,當年北歐光明神巴爾德遠征北非,當地供奉猩猩王的白侏儒們遭到殘酷的殺戮。要是花明心見過猩猩王當時震怒的後果,相信一輩子都不會忘懷。
“和氣?是吧!”對花明心的問題,天閒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你看,這猩猩王出手好大方的。”花明心想起猩猩王送的鑽石,好奇地將那些都傾在桌上,閃爍著各種光彩純潔無暇的鑽石在她的眼下耀眼生輝。
“七色彩鑽?看來我果然沒猜錯。”天閒看到鑽石閃爍出七彩的光華,面色一凝。
“什麼?”花明心不明白天閒的意思。
“猩猩王雖然是土財主。可是這七色彩鑽卻是它的命根子,這回居然一齣手就是這麼多,晚上恐怕不是慶典那麼簡單嘍。”天閒隨手捏起一顆較大的鑽石。
那是一顆足有一寸見方的不規則石頭,迎著光不停變換著美麗的外衣,叫人不忍釋手。
猩猩王手下那些徒子徒孫對人類的物品一向比較有興趣,不管是什麼,只要是它們能搬的動的,都會往猩猩王這裡拾掇。日子久了,當然也有不少珍貴之物,不過這七色彩鑽可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北非盛產鑽石不錯,但這彩鑽卻是千中無一的精品,這次猩猩王出手的至少有它藏品的一半。說起來這東西對猩猩王並沒什麼作用,只是喜歡它動人的光澤而已,但對於天閒來說,卻是不可多得的法器原料。
像天閒這種級別的星神,已經可以凝聚各種力量,製造神奇無比的法器,可是因為世俗之物不是受過污染邪氣太甚,就是經受不起天閒的神力衝擊。因此當初天閒所制的玉墜很容易就被雲霞的邪氣震碎,如果換成這七色彩鑽,即使以鐘艷艷的修為恐怕也沒這個能耐。
晚上的慶典很快就開始了,難為猩猩王手下的巨猿居然在林中開出一塊比足球場還大的空地來。要知道,這裡的樹木可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樹,有些甚至有上千年的歷史,而這些巨猿砍樹的方式又一向比較野蠻,通常都是用撞的或者拔的,要清出這麼大塊地方,可是要費一番周折的。
空地的四周散落著不少木樁,算是椅子,至於一些大點的自然就是桌子了。靠近中央的地方則架著一些柴堆,那是待會兒慶典的篝火。
天閒和花明心被猩猩王讓到座位上,是靠著週邊的那一圈。接著黑猩猩一聲令下,所有的篝火同時點燃。
喧鬧而又帶著節奏的嚎叫發自巨猿的口中,雖然聲音不是很動聽,卻別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圍著篝火,一群猩猩跳起如同非洲土著的舞蹈來,豪放壯闊,沒有優美的肢體語言,而只是一眾純粹的發泄。
“上菜!”猩猩王大笑著道。
幾個巨猿抬著串上獵物的鐵叉,將鐵叉架在了篝火之上。獵物只有兩種顏色,絕對的白和絕對的黑,模模糊糊的,花明心總覺得那上面的東西不太對勁。
“還是那些東西?”天閒皺著眉。
“哈哈,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歡煙火食,那你就光喝酒吧,這可是百年以上的猴兒酒。”猩猩王的興致很高,“來啊,上酒!”
又有幾隻巨猿從場中魚貫而出,端著泥封的椰子殼。從它們胸前如布袋狀的豪乳,可以看出是一群母猿。
“啊!”一聲女聲的尖叫,雖然嗓門不小,卻絕對稱的上悅耳。原來是猩猩王隨手在最後的母猿身上抓了一把。
“寶貝,幹嘛要嘛緊張。”看來這猩猩王倒是把人類的惡習都學了個十成十。其實說起來這倒不是猩猩王的不是,猿猴的部落組成中,本來就是一王眾妃的局面,人類的帝王才真是繼承了它們的習俗。
“哈哈,天閒。以前你總是推說不近女色,這回可推不掉了吧。我雖然不能離開這裡,但美女還是很多的。”
“你?免了,我們的口味不同,你還是自己留著吧。”開什麼玩笑,猩猩王嘴裏的美女,就和剛才那些巨猿的德行差不多,天閒就算饑不擇食也不至於慘到那份上吧,何況就算天閒不在乎,明心也不肯呢。
“那你可就弄錯了,前些天兇魔找人來和我交換一些太古兇器,可是下了筆血本呢。”猩猩王得意地道。
說起來兇魔和猩猩王算是走的比較近的,猩猩王本身就很好殺,對於所謂敵人,猩猩王可以用任何殘酷的方法將對手消滅。而且兇魔那些伎倆矇騙的了人類,卻矇騙不了直覺靈敏的猩猩族類。
“是嗎?”天閒不以為然,實在是信不過這傢夥。
猩猩王還要再說,那邊黑猩猩說肉烤好了。“來,我們待會再說。”猩猩王暫時打住,拉著花明心朝場中而去。
來到篝火前,看到篝火上的東西花明心忽然一陣噁心,強忍著反胃的感覺才沒吐出來,但總算知道那篝火上烤的是什麼東西了。
那是清理好的人類,內臟都已經掏的一乾二淨,有男有女,那白色的多是一些女子,甚至容貌還能算的上較好,此刻緊閉著一雙美目,四肢被交錯著反綁在鐵絲之上,像極了蒙古人烤的全牛全羊,乳房則已經變的焦黃焦黃的,而那黑色的則和明心曾見過的黑侏儒一個模樣。
此刻一個個頭稍小的猴子正在從那些已經烤熟的人身上分別割下一些肉片,再用細鐵絲穿起,捧到花明心面前。正是白天花明心所吃的黑白相間的肉串模樣。
看著眼前由女子乳房和黑侏儒大腿處的人肉穿成的食物,再想到自己白天所吃的東西,花明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噁心,只覺得胃中一陣翻滾,連昨天的飯食都吐個乾淨。
“這是怎麼了?”猩猩王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
“一般女人雖然喜歡吃肉,但你當她的面宰牲口那是受不了的。”天閒不知什麼時候踱到了篝火旁,用手將篝火上的鐵叉翻滾一下,弄的花明心剛好一點的胃中又一陣翻騰。
“哦,對,那是我的錯。”猩猩王拍著腦袋,“就像我那幾個婆姨,雖然喜歡吃,但卻總是不敢殺人。”
“好了,我叫人先撤了。天閒,來,看看兇魔那雜碎送來的寶貝。”猩猩王招呼著天閒重新入座。反正花明心今天是吃不下東西了,胃裏翻江倒海鬧個不停,這還是因為她以前在精英學院常參加人體解剖,久經鍛練的緣故,才能忍著不繼續出醜。
一陣鈴鐺的聲音才傳來,看到猩猩王口中的寶貝,天閒和花明心都差點叫出聲來。那是兩個渾身挂滿鈴鐺,正四肢著地爬進來的年輕女人,身上一絲不挂,最讓兩人吃驚的是兩女居然長的一模一樣,赫然是雅典娜的樣子。
“猩猩王,你也真夠不知死活的。”天閒的驚訝之色恢復得很快。匆匆一瞥,他就發現,眼前的兩個女人具其形而無其神,該只是阿特蘭提斯人不知怎麼複製出來的。
“怎麼?我這還是客氣的。”猩猩王恨聲道。
說到這件事就得從當年北歐巴爾德遠征非洲開始,巴爾德的軍隊進入非洲後,在他的鐵蹄下,黑侏儒很快就成了他的奴隸,幫助巴爾德征服非洲的其他部落。而一直熱愛生命與和平、供奉著猩猩王的白侏儒卻因為長相俊美,嬌小玲瓏,而成為北歐貴族爭相購買的寵物。
北歐的貴族莫不以蓄養一群俊美的白侏儒為樂,於是短短一個月,白侏儒遭到滅頂之災。即使在現在,北歐還有這種習俗,只是因為侏儒們是森林之王,加上失去黑侏儒的幫助以及國際輿論的譴責,才有所緩和,但還是有不少人蓄養著一些白侏儒作為寵物。
當時看到自己子民的災難,猩猩王一怒之下帶著巨猿們殺入北歐,一夜之間屠城數十。
巴爾德匆匆趕回,可是即使是來自北歐的勇士,也無法對抗得了神勇的巨猿。要知道,它們是一群可以和泰坦巨人抗衡的生命,當年烏刺諾斯帶著泰坦巨人征戰天下,卻絲毫動搖不了非洲的根本,真是因為這群巨猿的存在。
猩猩王帶著巨猿,一直殺上了歐丁的瓦爾哈拉神宮。眼看瓦爾哈拉神宮即將被毀的時候,雅典娜帶著泰坦巨靈和一眾天使趕來,和瓦爾哈拉神宮中的海盜勇士將猩猩王和巨猿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