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情人之毒
“那好,你說,你為什麼故弄玄虛。”苗秀生氣地道。
天閒那番話只能濛濛外人,像苗秀她們對天閒知之甚深的,自然知道天閒所謂的什麼現在沒有神農嘗百草啊,藥性有變啊什麼的,都是推脫之詞。
“我這也是沒辦法,真陽門有前科的。”天閒咕噥著道。
“什麼前科?”感情天閒不說清楚,苗秀是不會放過他的了。
“孤陰不生,孤陽不長。真陽門一直自認是唯一的正宗,經常搞些旁門左道。情人淚之名自從昔日香紅霄玩火自焚,失身於衛山後就成為修道者心中的毒蛇猛獸,真陽門怎麼可能不知道?定心丸除了可解情人淚之毒外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控制真陽門‘萬古烈火獸’的心神,我可不想做幫兇。”
“萬古烈火獸?”苗秀沒聽說過這個名詞。
“就和那次瀛洲差點姦污了謝雅的怪物差不多,只是烈火怪是用正常人經過殘酷的改造而成,平常是不分敵我的,只有定心丸可以暫時控制。”天閒可不想到時候再滿世界的去打獵。
那種烈火獸不但生命力持久,而且速度快,在失控後更是會主動攻擊周圍的一切有生命物體。
“按理不會吧。”苗秀這話她自己都覺得可信度不高,所以語調也不再那麼咄咄逼人,人心險惡,她見得實在太多了。
說服了苗秀,雖然元首天天催天閒快去辦事,天閒還是一拖再拖,轉眼就過了半個月。
在外處理一些瑣碎事務的水傲、鳳守恒等人回到星宗總部,照花彩衣的意思想把月宗搬到這裡來。月宗的研究項目需要龐大的電力,可現在的供應明顯不足。
星宗弟子對這件事倒是滿熱情的,原因無他,星宗多俊男,月宗多美女而已。這種時候自然也就沒天閒說話的餘地。
按照花彩衣的安排,月宗弟子將分兩批到達,第一批是主要器械,然後才是月宗那些嬌娃們,為了儘早迎接眾位可愛的師妹,星宗那些大懶蟲們難得地勤快起來,追著去幫忙。
至於日宗,基本都分散各地,反沒什麼要緊。
星宗一下子擠進來上千號人,原本很寬敞的地方就顯得有些擁擠了,加上那些大型器械,佔去不少空間。
這麼又折騰了半個多月,總算將研究設備安裝完成,人員的住宿也得到了解決。
天閒本以為能好好休息休息,不想苗秀忽然對於掃蕩毒品原產地的事積極起來,催著天閒要動身。
原來這些天元首和水傲打過照面,不知道說了什麼,反正後來鳳守恒就下達命令,讓苗秀儘快解決此事,而且要親自去。
苗秀不可能像天閒那麼懈怠,自然天閒就沒法安寧了。
“我知道了,明天就動身,可以了吧。”天閒被苗秀折騰的快崩潰了。
一般情況下,女人除了在爭風吃醋的時候不大團結外,大多時候總能團結一致對付男性的。所以現在的天閒每一秒鐘都接受著鶯鶯燕燕的輪番轟炸,苦不勘言。
“早答應不就沒事了,天閒,這次行動以秀姐為主,你可不能不聽指揮。”最後叮囑一句,免得天閒路上再出什麼岔子。
“知道了。”天閒耳朵裏到現在還迴響著嘰嘰喳喳的聲音,這會就是叫他簽賣身契估計都不會有問題。
第二天一早,亡魂之森外,一男二女正在趕路,本來是天閒和苗秀去就可以的,但最後的時刻,元首忽然以朱絲身為軍方高級特工,有義務參與行動,所以本來的二人世界就變成三人行。
“為什麼我們要走路。”天閒大聲抗議,三人都擁有正統的星神之力,完全可以高來高去,幹嘛要辛苦自己在這趕公交。
“我自然有道理,你不要總是嘮叨個不停。”苗秀回道。
“真是的。”天閒不服氣地道。
不知道鳳叔怎麼交代的,好像任務不像那白癡老頭交代的那麼簡單。
雖然是用走的,但三人的腳程還是比普通人快得多,中午的時候已經到達靠近亡魂之森的一座不知名的小城。
小城本來就沒什麼車輛,現在更不會有了,行人們都像天閒等一樣步行,消失許久的馬車、人力三輪車在街道間穿梭著。
“這裡給人的感覺真舒服。”朱絲不顧儀錶地大伸著懶腰,渾然沒有淑女風範。
“是啊,其實現代化的交通工具使人們的關係疏遠了才對。”苗秀贊同地道。
雖然說汽車飛機什麼的讓世界變小了,但同時硬邦邦的鐵疙瘩也使得人與人之間少了一份親近,來匆匆,去匆匆,根本沒什麼時間相處,像以前那種送君千里的事現在是難得一見了。
像這小城中,步行的人們之間沒有阻隔,不管認識不認識,只要覺得臉熟的,都會互相點頭示意。
“前面怎麼那麼熱鬧?”朱絲指著前方一間看似簡陋的店面,那裏擠著不少人。
“走,看看去!”苗秀眼睛一連亮--這就是她步行的目的了。
這家店只賣一種東西,那就是酒,一種叫情人的酒。四溢的香氣倒是吸引了不少行人,是情人淚,去掉一個淚字,使這血色的美酒少了一分淒迷,多了一分悱惻。
“沒想到這種地方也有。”天閒有些吃驚,現在很多現代化交通工具不能使用,要將情人淚運送到這麼偏遠的地方,倒也真難為他們了。
買酒的人很多,大人小孩都有,絡繹不絕的顧客讓老闆樂得合不攏嘴。
“想試試嗎?”天閒見苗秀停著不走,取笑道。
“對!”苗秀竟然真的擠上去了。
“喂,秀姐,不要開玩笑。”天閒嚇得不輕。星神的元神可經不起情人淚的衝擊,多喝幾次,只要一上癮,畢生修為就將毀於一旦。
“我要一瓶。”苗秀不聽天閒的勸,賣酒的夥計看到苗秀,只覺得眼前一亮,接著就十分殷勤地道:“好好,這是您的酒,慢走!”一直目送著苗秀和天閒三人消失在遠處。
“秀姐,你湊什麼熱鬧啊?”天閒在路上埋怨道。
“你不明白,我只是想證明一件事。今天不趕路了,找家旅店休息。”苗秀四下看看,就朝一家旅社走了過去。
“我們不是要趕路嗎?”天閒追上苗秀。
“我倒是覺得挺好玩的。”朱絲唯恐天下不亂地道。
“真是。”天閒一頭霧水。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天閒忽然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著自己,於是天閒不動聲色地溶入空氣中,以最快的速度向那雙眼睛的方向游去。
那是一個渾身都包裹著夜色的人,雖然並不見有什麼舉動,但天閒就是不喜歡被人盯著。
就在天閒打算擒下此人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後有人欺近。“誰?”天閒猛然回頭,一探手扣住一隻柔滑如綿的女性手腕。
“噓,是我!秀姐讓你不要打草驚蛇。”來人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被天閒扣住,反用另一隻手堵住天閒的嘴。
“絲絲啊,你們到底搞什麼鬼?”天閒放開朱絲。
“待會跟著他就是了,現在別問。”朱絲道。
暗中那人看了一陣,估計覺得沒什麼好看的,開始慢慢往後退去,接著猛然彈起,朝著錯綜複雜的巷道射去。
這會若是普通人,早就被他給甩了,天閒自然不會,就算這傢夥入地三尺,天閒但憑耳朵都能找到他。
窺視者在巷道裏轉來轉去,繞著圈子。天閒也不去管他,只是閉著眼睛側耳傾聽。
“走。”終於窺視者確定身後沒有跟蹤者而不再繞圈子,天閒這才跟了上去。
窺視者正是向著白天那家店舖而去。
看著窺視者鑽進店中,天閒和朱絲也悄悄掩近。
“秀姐,秀姐。”朱絲小聲呼喚。
“我再這兒,小聲點!”苗秀從店外一棵大樹上跳下來。
“這是今晚的第七個人,走,我們跟進去看看。”
店裏的空間並不大,一眼就能看到頭,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這當然難不倒三人,這種地方,如果沒有地下室才怪。
有天閒在,找地下室入口的任務可以省了。雖然苗秀和朱絲的遁地之術只通皮毛,鑽到地下室那還是不成問題的。
所謂的地下室是以姆大陸的技術建造的異空間,和上面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大量的情人淚被儲藏在這裡。
“奇怪,有人,有很多人!”天閒忽然道。
“在哪?”苗秀可沒天閒那麼靈敏的直覺。
“跟我來。”天閒衝著兩女一招手。多虧是他,換個人在姆大陸的建築中,別說找人,找路都很困難。
一間囚人的禁室,就和當日天閒在圖拉國皇宮中所見的一樣,不過這次裏面要擁擠得多,有男有女。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人人臉上都充滿著毒癮發作的醜態,而剛才天閒所見的黑衣人則在一旁冷冷地看著。
“如何?”
“今晚的收穫還算不錯。”
“嗯,那就好,今天來的那三個外鄉人呢?”
“暫時還沒有發作。”
“嗯,多來幾次總會上癮的,讓這些人多忍忍,到時候叫他們做什麼他們就會做什麼了。”
“大哥英明!”
“少拍馬屁了,本來進行的挺順利的,沒想到那些邪氣居然會變得有生命了,害的我們只好用這種方法來現收現用。”
“大哥,我就不明白,搞這些做什麼?”
“那就不是我們該管的了!現在不好嘛,有錢又有女人,那賤貨以前見到我們總是不屑一顧,現在呢?”被稱做大哥的人對著一個女人喝道:“你過來,照我說的,我就給你。”
通過這幫人的對話,天閒總算捕捉到一點什麼,邪惡靈體的出現,雖然造成不少破壞,但顯然也給死靈通天塔的建造造成不少麻煩,不然這幫傢夥也沒必要弄出個情人淚來。在經過這種比毒癮更可怕的折磨後,這些人的心將變的醜惡無比。
被大哥點到名的女人慢慢爬了出來,華麗得體的衣著因為掙扎而變得皺巴巴的,臉上滿是灰塵,眼睛中偶爾透出的不屈很快就被狂熱代替。
“你,脫光衣服,用最淫蕩的姿勢讓我高興。”大哥冷冷地道。
女人渾身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但當一個黑衣人打開情人淚的瓶蓋時,她還是屈服了。
“這就是情人淚的可怕之處。當年香紅霄便是為此失身,雖然後來和衛青山也算圓滿,但卻是叫世人知道了情人淚的可怕。”天閒對於下面的慘劇一點感覺也沒有,除非下面的女人換上像玉蟾,苗秀這他所熟悉的女人,不然天閒是不會為人類的悲慘遭遇而動容的。
“天閒,這些人太可惡了!”朱絲忍不住咬牙切齒。
“什麼可惡不可惡?情人淚最初上癮的時候並不是這樣,對普通人來說,當剛發覺上癮時是有機會戒除的,弄成這樣子,只能是自找。”
普通人不需要修練道心,平日裏更不會刻意去控制自己的各種慾望,所以情人淚的功效對普通人來說要慢得多,除非一再沉迷其中,不然是不可能為之而連最後的尊嚴都被踐踏。
“你不管我管。”朱絲才不和天閒多話,下面那些只是普通的黑道混混,受到心魔一夥的控制而橫行一方,在朱絲這等經過專業訓練的軍方特工手裏,根本就連人都看不清。
失去目標在表演著淫蕩舞蹈的女人,在黑衣人們被打倒後就朝著被打破的瓶子爬去,貪婪地用舌頭舔食著地上流淌的情人淚。
“不要這樣!”朱絲想拉她。
“由她去吧。”朱絲都把人收拾了,天閒再藏著也沒有意義,搬來一壇情人淚,剛才還醜態百出的人們開始恢復人性,先前像狗一樣舔食酒液的女人第一個清醒過來,看到一絲不挂的自己,尖叫著藏到角落裏。
“穿上吧。”苗秀揀起地上的衣服,雖然破了總比光著好。
天閒以移花接木之法將所有人都送了出去,剛才那女人穿上衣服後也鎮靜下來。
“謝謝你們,我叫童雨,這位姑娘怎麼稱呼?”
“我是苗秀,這是我妹妹朱絲,可以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苗秀問道。
看來確實如元首所說,情人淚本身雖然沒有什麼副作用,但被一些人所操縱後,發揮的作用確實是可怕的,它不會叫人傾家蕩產,卻會叫人變成徹底的野獸。
在大城市,為了怕被注意,這些罪惡的勾當還懂得收斂一點,越是偏遠的地方,反而越是這幫人的重點。
“可以請幾位到我家再談嗎?我不想在這裡。”童雨道。
“好吧。”苗秀點點頭。
童雨的家很大,難怪初一見面就覺得她有一種高貴的氣質,可惜在情人淚面前,變的一文不值。
童雨洗過澡,換了身衣服後,苗秀幾乎認不出她來了。童雨無疑是個美人,而且是個有高貴氣質的大美人。
“我本身是模特出身,現在做服裝生意,算得有點小場面吧。”童雨自我介紹道。
其實她這倒是謙虛了,如果換成玉蟾一定會知道童雨是誰。童雨曾經多次在國際級模特大賽獲獎,十六歲出道,到現在近十年,算是模特界的傳奇,而她自己的品牌“梧桐雨”更是風靡世界,雖然比不上玉蟾的家業,也算身價不菲了,不知道怎麼會隱居在這小城?
“那你是怎麼被那些人抓住的?”苗秀問道。
“本來那幫傢夥只是城裏的小混混,我也一直沒將他們放在眼裏,可是前不久,他們開始銷售那種叫做情人的飲料。那種飲料帶給我靈感,讓我的作品有了驚人的提高,可是很快我就發現不對,但我托當醫生的朋友檢查,這種東西對人體本身無害,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而且情人的價格並不是太高,沒想到那群混帳東西,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趁我發作的時候將我擄走,我這才知道這東西居然這麼可怕。”
童雨對於見不得人的一幕被天閒等看到很是在意,她是公眾人物,丟不起這個臉。
“你不要亂打主意。”童雨那瞬息萬變的目光讓天閒不舒服。
“你們誤會了,我只是在難過,還有想請幾位替我保密。”童雨忙否認道。
但從童雨那尷尬的表情看來,她確實有過殺人滅口的打算,像她這種人,最怕的就是身敗名裂。
“沒有最好。”天閒不去糾纏這個問題。
“你別理他,天閒就是這樣。”苗秀不想把氣氛鬧的太僵,她還需要童雨幫忙呢。
“情人淚可以給人靈感,那童小姐以後……”苗秀試探著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止是靈感的問題,經過這一次,我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能熬過毒癮發作的時刻。”童雨無奈地道。
本來她也以為,以自己的毅力,區區毒癮算的什麼,只要今年的時裝設計大賽結束,要戒除還不是輕而易舉。但現在事實告訴她,她已經離不開這種東西了。
“那你遲早還是要落到那幫人手裏,不如自己投降來的好。”天閒可不懂得什麼叫委婉。
“你不能客氣點?”朱絲瞪了天閒一眼。
“不會的,如果不得已,我寧可死也不要再落到那些人手裏。”想到落到那些人手裏後,自己可能遭遇到的,童雨就不寒而慄。
“那倒也不用,情人淚對常人無害,而且還有延年益壽的作用,如果正常飲用,活過兩百歲不是問題,甚至可以使青春永駐。”天閒的話讓童雨很是糊塗,實在不明白天閒所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童雨小姐,其實你不用太在意,情人淚之毒難不倒天閒的。”朱絲自作聰明地道。
“什麼,你別亂說。情人淚可以使修道者元神散亂。定心丸是固神用的,對普通人,情人淚並沒有毒,哪來的解藥?”天閒眼一翻,開玩笑,沒聽說有東西可以解毒癮的,那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經過這一次,我知道該怎麼做的。”童雨嘆口氣。情人淚真是一種充滿誘惑的東西,現在要放棄它,還真的有些捨不得。
“恐怕很難。”天閒潑她冷水:“看你方才發作的樣子,顯然入迷已深,情人淚到了這種階段,想戒除非要有超人的毅力不可,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的意志力,差太遠了。”
“天閒,不要說了。”苗秀見童雨臉色不對,急忙阻止道。
“沒關係,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童雨不甚在意地接道,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容量,真要再來一次方才那樣的發作,她同樣沒有把握可以熬過去。
因為提到這個大家都不好介面的話題,屋裏一時沉默了,最後還是童雨打破這份尷尬:“好了,不要說這些了,天這麼晚了,你們也忙了大半宿,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於是引三人到客房休息。
童雨家的條件比起旅社可是好了很多,因為耽擱了不少時辰,所以天很快就亮了,但昨天的事小城卻連一點風聲都沒有。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想必那些被救出來的人已經在毒癮的誘惑下做出很多見不得人的事,自然是不會揭自己的短處,不過因為那家出售“情人淚”的店舖被天閒等人給端了,那些接受毒癮煎熬的傢夥都圍在禁閉的店門外罵娘。
“早!”苗秀一向習慣早起,剛打開門就看到童雨在那忙碌。
童雨的家很大,但好像只有她一個人住。
“早!”童雨抬起頭後,眼睛紅紅的,顯然一晚沒睡。
接著天閒和朱絲也相繼出來,“城裏有什麼動靜嗎?”吃早餐的時候苗秀問童雨。
“能有什麼動靜?除了因為買不到酒而在外面罵娘。”童雨自嘲的一笑,若沒有昨天的一幕或者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呢,雖然不至於上演潑婦罵街的戲碼,家裏的東西也一定會被自己砸去不少。
“無趣,無趣啊。”天閒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放下碗筷。
“你又發什麼神經?”朱絲不滿地道。
她剛發現,有時天閒真的很冷血,或者因為玉蟾的關係,天閒對朱絲等人難免有些愛屋及烏,所以朱絲的印象中天閒一直是個很熱心的人。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她才發現,天閒的所謂熱心是源於欲魔之愛。
對於天閒來說,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惻隱之心,因此在這種本該為這些不知死活的愚民感到悲哀的時刻,他會大叫無趣。
“秀姐,那老頭究竟交代了什麼?罌粟產地究竟是哪?直接去不就得了?”天閒吃不慣童雨做的東西,比起花語來,童雨做的東西簡直和豬食差不多,真該把語姐拖出來的。
“你懂什麼?類似毒品的東西一直就是低投入高回報的,如果不弄清楚他們的運輸渠道,我們即使搗毀他們的總部,他們依然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重建起來。”苗秀斥道。
“真是,幫他本來就是個情分,幹嘛還要這麼拼命。”天閒很不滿。
本來這會他該是在總部享盡溫柔的,現在被弄出來充軍不算,還落不了個好。
“不要理他。”苗秀對童雨表示歉意,“你知道那些混混是怎麼運送貨物的嗎?”
“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知道他們每個月都會和一些人聯絡的。”童雨道。
“那是當然了,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那些邪氣,不趕快處理就會被現在比較流行的那些邪靈吸收的。”天閒不冷不熱地插嘴。
“閉嘴,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苗秀衝著天閒把臉一板。
天閒縮了縮頭,不再言語。
“童小姐,請問一般是在什麼時候?”
“好像就在這幾天了。”童雨畢竟沒有刻意去觀察過。
“聽到沒有?天閒,這幾天晚上記得盯住那邊。”苗秀給天閒找了差使。
“知道了。”天閒悶聲道。
接下來的幾天,小城裏一些人的毒癮開始發作了。
天閒嫌乾等著太無聊,乾脆鵲巢鳩佔,就在被他霸佔的店裏做起生意來,反正以天閒的能力,招幾個役鬼那是不成問題的,總比天天挂在門外那大樹上乘涼要好得多。
他自己則把苗秀給拖到店舖的地下室裏,美其名曰就近監視,實際是嫌童雨礙事。
沒了幫手的苗秀,一人自然也不是天閒的對手。
開始還想板著臉嚇唬嚇唬天閒,到後來卻依然失守江東,幾天下來,苗秀被折騰的連站都站不起來。
“哎喲!”覺得總呆在床上實在不雅,苗秀想出去看看情況,誰想腳下一軟就摔到地上。
“秀姐,你起來幹嘛?”這些日子天閒真的是無聊得很,哪都不能去地盯在這裡,只好弄些役鬼來打發時間,正擺弄著,就聽到苗秀的嬌呼。
“你還說,秀姐這樣子要是那些人來了怎麼辦?”苗秀生氣地敲了天閒一下。
雖然在別的方面苗秀是專家,但說到情慾之事,她哪是擁有欲魔記憶的天閒的對手,明知道不該這麼由著天閒,但真讓天閒一碰,就什麼都忘了,只想貪求那一剎那的高潮。
“幾個小蟊賊而已,那麼緊張做什麼?”天閒才不把那幫人看在眼裏。
“我告訴你,要是事情搞砸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苗秀現在只剩下嘴硬了。
“嘻嘻,秀姐,你還收拾得了我嗎?”天閒不懷好意地瞅著苗秀。
“去去,不要再來纏我。”苗秀一把就推開天閒,可惜她現在體力……這一推卻使得渾身無力的自己仰躺下來。
“秀姐……”
……
夜深了,小城一片寂靜,天閒卻沒有睡,那些人要來就必然會在夜晚的。
一轉眼大半夜就過去了,天閒本以為今天又要白等的時候,忽然空中傳來一些異常的聲音,不是馬達,而是單純的空氣被急速劃開。
“奇怪,沒有真氣流動啊。”天閒自言自語。
“來了嗎?”朱絲也聽到這邊的聲音了。
“嗯,大概是吧,不過有些奇怪。”天閒小聲道。
夜空中多出幾個亮點,不是很大,慢慢近了,是被一團光包裹著的人,手中提的罐子裏裝的該就是情人淚吧。
“他們是什麼?”朱絲有些奇怪,這些人的飛行方式是她所無法理解的。
“姆大陸的飄浮槍手。他們是從小就進行改造的,不受任何重力影響。”天閒不怕那些人聽到,飄浮槍手雖然看起來滿玄乎的,但他們唯一厲害的只不過是能夠隔絕重力,本身的能力和憑藉修為飛行的修真人士,根本就沒法比。
飄浮槍手落地後發現半天沒人出來迎接,感到很是詫異,互相對看一眼。
“情況不對。”其中一個道。
“那要離開嗎?”另一個回答。
“都別走了,我有話要問你門。”在這耗了好幾天,既然確定身份了,天閒可沒心思再等下去。
“不好,是那個人,快走!”天閒的尊容圖拉國所有出外執行任務的人都熟悉得很,根據國主的命令,見到這個人,能跑多遠跑多遠。帶來的東西也懶得要了,飄浮槍手以比剛才快幾倍的速度向著遠處遁去。
“絲絲,那些東西你收拾一下,我追上去看看。”等了這麼多天,天閒可不會讓人跑了。
身為星神的天閒在黑夜中更容易發揮力量,轉眼就融化在黑暗中。前面的飄浮槍手只是筆直朝前飛,似乎一點不怕有人跟蹤。
“那是什麼?”天閒看到他們都向一個奇怪的門衝去,那門是孤零零地聳立在那裏的,沒有墻壁,沒有支柱,就是一座孤零零的門。
“該死的。”天閒在門前停下,氣得跳腳。棄卒真的和姆大陸合謀了!
這是利用姆大陸的抽象建築和棄卒的兩難生死門結合而成的產物。沒有正確的通過方法,這只是一座普通的門而已。
“可惡!”天閒回到小城時還在生氣。
“怎麼了?”朱絲正把那些送來的情人淚整理好。
還有幾個奇怪的容器,卻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那老頭有說怎麼查到情人淚原產地沒有?”天閒沒好氣地道。那種結合而成的空間之門,就算是天閒、大日如來、宙斯之流也不敢擅入,何況普通人類。
“有什麼問題嗎?情報該是很準確的。”朱絲似乎有難言之隱。
“他是怎麼弄到情報的?告訴我。”天閒固執的道。
“這……”不是朱絲要隱瞞什麼,實在是這種事有些難以啟齒。
“我要知道他情報的可靠性,不然我就當他在糊弄我。”天閒有點不高興了。
“其實也沒什麼。”朱絲遲疑半天才道,“所謂的情報部門為了收集情報是不惜一些代價的……”
等朱絲說完,天閒總算有點明白為什麼朱絲在得回那段被他強行抹去的記憶時,居然會那麼快就平靜下來。換取情報,最有利的武器無非就是財色二字,偌大的國家,培養幾個尤物套取情報確實沒什麼困難的,朱絲何嘗沒有做過這種事。
“又是這一套。”天閒很是不屑地撇撇嘴:“自私的人類,總是做這種踐踏別人尊嚴的事,還美其名曰獻身於某某事業。絲絲,你幹嘛要加入白癡的情報部?”
“當時我也是不得已,竇德一再威脅,加上我本也不是重視貞潔的人。”朱絲說的很平靜。
天閒卻從這平靜中看出了絕望,已經麻木的心靈不會遭受新的打擊,難怪看似沒經歷什麼挫折的朱絲會有這樣大的轉變。
天閒很難想像,當時朱絲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下答應竇德的條件,成為出賣自己肉體的諜報人員。
“所以你答應那老頭,為了擺脫這種身份?”天閒有些沉重地問道。
“雖然我知道沒人會接受我這樣一個女人,但我還是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朱絲悠悠地道,此刻她流露出一點無奈。
情報部外出執行任務的女人都是無法生育的,為的是怕在任務中發生不該有的變故,因此在看到姐妹們蓄養的精靈時,朱絲是最羨慕的。
“人之可貴在於擁有自己的身體和思想,但也因為這身體使得人類容易隱藏自己真實的一面,人與人的鬥爭才會變得複雜和殘酷。”天閒難得的發起感慨來。
“咯!你這樣還真叫我不習慣,進去吧,把今晚的事向秀姐彙報一下,這裡交給我就可以了。”朱絲掩嘴嬌笑。
可是這一次,天閒發現,原來朱絲的笑容裏沒有歡樂,那只是一種訓練後的公式化。
“秀姐,那老頭有和你說過具體位置嗎?”天閒將今晚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苗秀。
“有一個大致的位置,按理這位置是不會有太大出入的。”苗秀沉吟道。
“秀姐,你是不是知道情報部的一些運作細節。”天閒發現苗秀對於元首提供的情報一點都不懷疑其可靠性。
“嗯。”苗秀沒有在意的點點頭。
“那絲絲的事你知道嗎?”天閒問道。
“哎,我當然知道,可是,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何況我又能做什麼?”苗秀知道天閒的意思。
“秀姐,我不是很在意這些事,但我不希望你也變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天閒認真地道。
“嗯?”苗秀看著天閒眼中流露出來的堅定,以同樣慎重的口吻道,“我明白,天閒,你放心,秀姐不會的。”
“那就好。”天閒認真的表情一閃即逝:“秀姐,老頭有說位置在哪嗎?”
“在百幕大黑三角附近。”苗秀回答道。
那裏的環境是最隱秘的,同時因為長期存在的異磁場,更使得空間之門的運作可以節省不少動力。
“難怪不派軍隊去,根本就是要我們自己想辦法混進去嘛,他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天閒不喜歡元首耍這種心計。
“別這樣,天閒,情報部還是給了我們很多有用的資料的,我已經有辦法了。”苗秀安撫著天閒。
“哼。”
“好了,別生氣了。”
百幕大的位置在北美,那裏是一大片島嶼,島嶼的四周則佈滿急流和暗礁,而且還存在一種扭曲的磁場,孤零零矗立在那裏的百幕大仿佛就是汪洋中的一頭巨大的野獸,不時吞噬著過往的生命。
但因為百幕大盛產各種珍貴的珠寶、鑽石,每年依然有不少淘金者來到這裡。
這天,百幕大附近的島嶼上來了三名占星師,在這種危機四伏而又充滿機遇的地方,占星師、占卜師之類的人,只要確實有兩把刷子,一定會很吃香的,何況三名占星師中除了一個一直蒙著臉,另外的兩個絕對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就算不是為了占卜,來看看也是不虧的。
“有必要這樣嗎?”蒙面的是天閒。他的樣子圖拉國的國民實在太熟悉了。
“不就是叫你帶著面紗嘛,這一路上你就嘮叨個沒完。”苗秀從花語那偷師來不少占星師的伎倆。
以花語的身份,拿得出手的當然不會太寒酸,加上苗秀本就懂得查言觀色,尋龍望氣,所以這麼些日子,苗秀都沒被人揭穿,而且因為有幾分靈驗,反而名聲大躁。
朱絲就曾經打趣說,如果以後苗秀不當炎龍集團的總裁倒是可以到這裡來開開占星館。
“帶著這勞什子很難受啊。”天閒一向隨便慣了,現在硬在臉上蒙塊尿片,確實滿難為他的。
“請問,這裡是三聖占星館嗎?”說著話外面又來了客人。
“對,你需要知道什麼?”苗秀換上客套的笑容迎出去。
“哦,不是我,是我家主人,可以請你們到寒舍嗎?主人不良於行,所以還請多包涵。”那是一個包著頭的亞洲人,和舊上海的所謂紅頭阿三差不多,當然,頭上包著的是白布,暫時就權稱他白頭阿三吧。
“這,不太方便。”苗秀為難地道。
“請放心,一切損失,我家主人會負責的,這是定金。”白頭阿三拿出一隻裝滿金條的盒子。
“那好吧。”出手這麼大方倒是勾起苗秀的好奇心,沒準就是要找的人呢。
外面停著一輛豪華的馬車,三人被請到車上,車裏很是寬敞,而且應該經過特別處理,馬車跑動時幾乎感覺不到一絲顛簸。
因為馬車是密封的,三人並不十分清楚馬車的速度。但很快到達的目的地,卻說明拉車的馬都是難得一見的良駒。
這裡是一處印度古典的佛教建築,稱得上富麗堂皇四個字。
“這是主人倣造印度大金塔建造的,主建築上的金色也是貼的純金薄片。”白頭阿三不無炫耀地道。
“誠信在心,信仰不是靠這些東西堆積起來的。”苗秀現在扮演的是占星師,總要弄幾句符合身份的玄虛才像樣。
“說得是不錯,可是這不是為信仰而建,而是為紀念亡故的妻子,她是虔誠的佛教徒。”一個坐著輪椅的人順著走廊過來。
“主人,占星師請到了。”白頭阿三上前施禮。
這所謂的主人一看就擁有典型的歐洲血統,頭髮雖然白了,眼睛卻是蔚藍色的。
“抱歉,我因為雙腿殘疾,冒昧請三位前來,得罪了。我叫布拉特洛克,歡迎你們!”老人讓白頭阿三退下。
“洛克先生,您好,請問您找我們來需要知道什麼?”苗秀有禮貌地道。
“奇怪,怎麼有點眼熟。”天閒小聲對朱絲道。
“我也覺得,可是想不起來再哪見過。”朱絲點頭。
“我的女兒失蹤了,我想知道了,她是否平安?什麼時候我可以再見到她?”洛克先生直接道。
“洛克先生的女兒?她多大了,屬哪一星座?”苗秀裝模做樣地拿出一隻水晶球來。
“二十八歲,白羊座。”洛克先生看來很關心這個女兒,這會連一句客套話也不說了。
苗秀口中唸唸有詞,水晶球裏開始出現一些模糊的影子。
“布藍卡。”天閒忽然想起來這老頭像誰了:“絲絲,想辦法問他是不是布藍卡的父親。”
“知道了。”朱絲點頭,裝做仔細看了看苗秀手中的水晶球後問道,“洛克先生,令愛是否自幼染有怪疾。”
“對對!”老洛克連連點頭。
“令愛命屬東土,本不該回來,這一回來,遭劫本是必然。”說到作戲,三人裏只有天閒不夠格,所以老洛克雖然精明,還是被朱絲唬的一愣一愣的。
“對對,我是太想她了,真不該讓她回來啊。”
“放心吧,令愛現在沒有危險。”朱絲這話倒不是胡諏,天閒看那布藍卡,絕對不是早夭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