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六十五章 突然事件
手術室高順仍舊一言不發,迫不得已第二次使用超量的腎上腺素,以刺激病人大出血後相當脆弱的心肌功能。
旁邊助手已經在擦冷汗了,心有餘悸讚歎一聲:「幸虧麻醉劑藥量用的很小,高醫生可真是夠細心了......血壓還是不穩定。」
高順頭也不抬繼續發出指令:「補液,血漿600。」
旁邊護士也信心大增,點頭按照指令辦事,事實上病人能拖到這麼久還沒有死,已經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出血量超過五千毫升還有內出血,這個人能撐到現在也算是個大大的奇跡了。
當然高順一句玩笑式的「缺什麼就補什麼」,也讓這些人放開手腳大著膽子,拚命用藥物和血漿維持著病人搖搖欲墜的脆弱生命,至於後果如何也就沒人去管了。高順式的極端作風,也在某種程度上刺激了這些人的膽量,暫時把深印在頭腦裡的教科書仍到一邊。相信做過戰地醫生的人都會有同一個想法,所謂書本上的條條框框,多半都是毫無意義的屁話,人都死了哪還有什麼合理不合理的。
被超過三百枚鉛彈在二十米的距離上打中,這要換個人來估計早就可以宣佈死亡了。高順能做的就是留下她的性命,至於傷後是不是高位截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雙側股動脈血管吻合。高順不得不把她翻轉過來,面對更為棘手地腹內出血。毫無半點猶豫的劃開手下美女平滑白皙地小腹。
手術室裡男人們終於看清了女病人一張嫩臉,雖然因為大量失血而顯得蒼白,卻絕對無損天生麗質的青春氣息,嘴角不時湧出的大量鮮血,更為手術室裡增加一種淒迷的血色浪漫之類的色彩。開腹探查的結果,果然如高順之前的分析,堅硬的盆骨替她擋住了大部分小鉛彈,出血量大是因為幾顆彈丸擊穿了子宮和左腎,對此高順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摘除。
旁觀助手終於忍不住擦了把冷汗。多了句嘴:「幸虧是背後打地,這要是正面一槍打過來.....」
高順剛剛露出很不滿的眼神,助手已經識趣的閉嘴,欣賞模特身材的同時,又不得不折服於高大醫生超級水準的摘除器官手法。那種尺寸精到地程度絕對超過很多人的想像,當然摘除器官對一個高順這樣的戰地醫生來說,也就只剩下麻木和機械。
手術室外,江武醫生終於急匆匆趕到,看見人群裡領導模樣的那位老兄,明顯相當意外的問:「您怎麼會在這裡?」
對方保持鎮定口氣也很鎮定:「小紅出事了,我來看看。」
江醫生更加錯愕的樣子,往手術室門口看了一眼。然後拿出昔日的權威沉聲冷喝:「誰在裡面,我要進去。」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江醫生跟這位老兄認識,看樣子關係還不淺。
尷尬的院長同志第一時間站出來把他攔著。口氣更加尷尬:「小江你別進去了,裡面是高醫生。」
江武聽到高順地名字,眼睛裡瞬間閃現仇恨的意味,得知手術的難度以後還有少許幸災樂禍,落到老謀深算的院長眼裡。也暗地裡搖頭連連歎息一聲。此人心胸狹窄有醫無德,終究是難成大事。
半小時後。手術室裡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在手術進行到最緊要地關頭,軍區總醫院的外科手術室居然停電了。慌亂當中醫生護士表現出良好的訓練,包括高順在內的所有人都一動不動站在當場,幾秒鐘後應急燈光亮了起來,各種儀器在一陣掙扎過後也重新啟動。唯一的問題是,失去所有監護儀器地病人似乎情況並不太妙,到目前為止手術進行了將近一個小時,而病人全身上下地血液也幾乎重新換過一遍。
這時候就顯示出高順處變不驚的戰地素養,第一時間抬頭去盯監護儀器,幾秒鐘後手術室裡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居然是連備用電力都失去了,只剩下高順頭上地手術用聚光燈,還有幾盞昏暗的應急燈還在亮著。聚光燈下高順戴著大口罩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上的變化,冷淡如水繼續埋頭手術台,希望能完成摘除部位的後續吻合工作。
旁邊助手目瞪口呆的同時,忍不住打個寒噤小聲發問:「這怎麼回事,手術室的備用電源,可是咱們自己的發電機。」
旁邊正在發呆的人當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高順眼睛裡終於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寒光,唯一的解釋是發電機也壞了,或者有人不願意他手裡的身負重傷的漂亮女模特,再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此外他的眼神裡還有些許嘲諷的味道,連破壞發電機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這些人也算是處心積慮了,唯一不幸的是,到目前為止站在這位漂亮女模身邊的醫生,是他一向自負的高大醫生。
純憑記憶力監護儀器上最後閃現的數據,沉聲發出指令:「引流管兩根,補液,血漿
器械護士最先反應過來,藉著應急燈光把最急需的引流管遞了過來,其他人同樣反應過來,小心的繞開機械呼吸輔助裝置,還要用手去按著氣囊保證動力,補液過後在沒有任何監護儀器的手術室裡,高順在黑暗中繼續處理複雜的槍傷。
相比之下高順更痛恨這種小小的鉛彈,這東西打入人體的同時會把衣服上的纖維也帶進來,同時引起鉛中毒,致死率大概在百分之七十以上。裸露鉛心的子彈又叫沒良心彈,所造成的傷害絕對不僅僅是出血那麼簡單。
在無邊的黑暗裡,高順純靠頭頂上使用高性能乾電池的手術用聚光燈,在極其惡劣的情況下完成高難度的後續吻合術。失去先進監護儀器的高順對眼前情景並不陌生,曾經在阿富汗南部四面泥濘的醫療帳篷裡,更欠缺絕對無菌條件下的大型手術,他又不是沒有做過,而當時外面還下著傾盆大雨。
鴉雀無聲的氣氛裡,手術室的門被人推開,有人倉皇之下招呼一聲:「發電機壞了,電工正在修。」
在場護士醫生互相看了幾眼然後又是一陣啞口無言,卻很一致的保持沉默,誰都不是傻子誰都有腦子,總知道什麼時候應該保持沉默。軍區醫院這麼重要的地方,光是備用發電機就起碼有兩台,該不會是巧合到兩台都壞了吧。
高順眼睛裡再次閃過嘲諷的光芒,收斂心神耐著性子,在停電的狀態下完成大器官摘除,面無表情拿出渾身解數,纖長的手指接連完成幾個結紮動作,然後沉下心來去清理散佈在各處肌肉裡的鉛彈。
指令顯得更加沉靜:「吸引器,濕紗布,引流管。」
器械護士被他冷靜的口氣所帶動,應聲動作起來遞過器械。外面那位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啞口無言後幫忙把門重新關上。再回過頭來,幾個助手清醒過來就活躍多了,手忙腳亂幫忙找來更多的聚光燈,在盡可能不影響主刀醫生的情況下保證最基本的照明。
一個助理實在看不下去了,焦急的問:「要不要準備腹腔清洗?」
高順頭也不抬悶哼一聲:「不想她死的話,只引流不清洗!」
幾個助理醫生同時聽到咋舌,又跟著學到一條救命的本事,應付這種槍傷不能進行大規模的清洗,要用吸引器和濕紗布反覆清拭。也不能全怪他們沒有見識,跟高大醫生一比,他們應付戰傷的經驗近乎於零。當然對於高順來說,該怎麼應付各種千奇百怪的火器傷,還會有人比他更清楚嘛。
比這殺傷力大上百倍的裸露鉛心彈他又不是沒見過,臭名昭著的「達姆彈」他都見過,全名叫做半被甲平頭鉛心彈,論殺傷力比鋼芯子彈可強多了,擊中人體後破損的鉛彈頭,足以讓一個外科醫生恨到咬牙切齒。
一小時後,手術室裡終於恢復正常供電,到各種監護設備重新亮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被病人相當平穩的生命體征驚到目瞪口呆。估計滿腦子都是大大的問號和感歎號,不是吧,這樣你都能救回來。只有高順自己清楚,停電的剎那第三次補液的時候,他就已經胸有成竹了。
也不能說病人就這麼活下來了,一半人事一半天意,誰也不能保證術後的抗生素治療和其他治療能夠真的起作用。而高順仍舊沒什麼表情,著手對體表以及主創道內壞死的組織,進行徹底的清除處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美女以後恐怕是穿不了泳裝了,除非她有命活下來,並且有勇氣把傷痕纍纍的雪白大腿露出來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