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六十六章 如實反應

　搶救手術從開始到結束長達四個小時，超過5000毫升的輸血量等於把一個人全身上下的血液換了一遍還多，到高順一身疲乏的走出手術室，門外一群人看他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一個外星球來的異形生物。

　甚至連江武同志看到剛剛推出手術室的女病人，也同樣露出驚疑不定的複雜表情，要知道手術中一度停電大半個小時，天知道在缺乏監護儀器甚至缺乏基本照明設備的情況下，這手術到底是怎麼做成功的。其他人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他們也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高順處理戰傷的超級水準，在他們看來這應該已經超過了醫術的範圍，搞不好這位高大醫生，還真是擁有特異功能之類的特殊能力。

　高順當然不會去想太多，稍顯疲憊很安靜的走人，卻被反應過來的院長給叫住了。

　院長的口氣也很驚奇：「高醫生少等，警方的同志想跟你說幾句話，呵呵，交流一下病人的情況。」

　這是正經事高順也不至於不給面子，停下腳步昂然站著，往周圍環視幾眼，四周圍一眾閒雜人等表情各異，大部分人是用難以置信的表情呆看著他，一時接受不了病人被搶救回來的事實，本來嘛，手術室都停電了這病人還死不了，眼前這是醫生還是如來佛啊。

　終於有警察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然後問話：「高醫生是啊......病人什麼時候能開口說話，我們需要病人的配合，呃，盡早破案。」

　高順表情不變話說簡短：「三天以後。」

　輸了這麼多血補了這麼多液，就算是術後沒有出現嚴重感染，沒有個三天五天的也醒不過來。

　幾個警察剛剛露出為難的表情。人群裡領導模樣的那人口氣也很平靜的打斷了對話：「好了就這樣吧，人救回來了比什麼都重要......呃，小江啊。這幾天小紅就交給你了。反正你盡力而為吧。」

　江同志表情一陣尷尬還沒說話，高順卻是有點火大了，抬頭看他一眼冷笑一聲：「我不同意。」

　領導被他駁了面子也很意外，隨即一副君子不語地態度轉過身去，不滿意的意思已經挺明顯了。高順生平最討厭受這種閒氣，半步不讓又很不耐煩的抬腿走人，到了他地手裡就是他地病人，就算是牛頭馬面要來勾人。也得過的了他高某人這一關。先是槍傷後是停電，有腦子的都知道事有蹊蹺，病人既然到了他的手裡，總不至於袖手旁觀。

　夾在中間的院長是最為難的，一呆之下站出來打圓場：「那個宋主任......還有小高你也少說一句，都是為了病人好嘛。我看這樣，還是讓高醫生來主治吧。」

　他也挺識趣的挺機靈的，知道高順地性格通常是說一不二。身後的背景更是他惹不起的，相比之下宋主任就很意外了，很明顯在院長大人心目裡，他宋某人的面子倒不如這位小小的外科醫生來的重要。

　宋主任強忍怒意悶哼一聲：「這地方到底是誰說了算，你是院長他是院長？」

　院長大人臉上一陣難堪的時候。高順無名火起同樣表情冷淡冷哼一聲：「總輪不到你說了算吧！」

　宋主任終於露出憤怒的表情，也算他地手下還算機靈，知道這個時候言多必失還是低調一點的好，七手八腳趕在主任大人大發官威之前把他攔住了。高順冷眼旁觀後揚長而去，他的手術室居然鬧出停電這麼大的事故。他心情當然不會太好。當然他說走就走一向如此。旁邊也沒人敢攔著他。

　到了樓梯口心裡一動，轉了個彎走到地下室發電站看了幾眼。打開虛掩的門發電機已經修好了，卻總有被人為破壞過地痕跡，配電箱裡面的電纜明顯都是重新更換過的，還隱約可見地上有使用過泡沫滅火器的痕跡。既然都用到大型泡沫滅火器了，可見當時的火情也算不輕了。

　出了發電站剛好碰上兩個電工，其中一個還在揉著腰桿抱怨：「娘地讓這小子跑了，這一跟頭摔地骨頭都散架了。你說這年頭人都瘋了，有什麼不滿意的你也別拿醫院出氣啊，這要是鬧出人命算誰地？」

　另一個電工倒是挺有腦子，沉吟片刻勸他一句：「這事你也別提了，我看不像是普通人做的......不然怎麼連警衛都讓他跑了。」

　受傷那位也覺得很有道理，嚇的打了個寒噤就此閉嘴不提，高順也是裝做路過的樣子，低頭上樓進了病房，若無其事的拽過處方箋來開藥單子。ICU病房裡也是一片愁雲慘淡，畢竟是傷勢太過嚴重，病人術後難以避免的出現高燒跡象，可能是鉛中毒也可能是傷口感染，或者兩種情況都有一點。

　助手看了幾眼女病人如花似玉的蒼白臉蛋，又往落地玻璃外面幾個交頭接耳中的警察看了幾眼，終於大著膽子小聲提議：「高醫生已經盡力了，要我看......不如讓她早點醒過來說幾句話，也別做個冤死的鬼。」

　看看周圍護士的反應同樣如此，很明顯並不看好這個病人最終還能存活下來。高順臉上卻仍舊毫無半點感情，他身為一名經驗豐富的主治醫生，當然很清楚病情的危重，明顯的腎衰跡象並發傷後感染，卻終究是機械性的在腦子裡盤算一翻，很固執的讓病人繼續沉睡下去，同時安排去做血液透析，他是主治醫生他說了算，護士助手雖然無奈，也只好乖乖聽話的把人推走。

　進入中心監護室的時候，警察終於忍不住了，好聲好氣的湊過來打個商量：「高醫生，你這樣我們真的很難辦，每拖一秒鐘，我們警方辦案的難度就增加一分。」

　高順抬頭看他一眼，冷笑一聲：「一百公里之內都是警備區，有空在這裡耗著你倒不如去查查，莫非這麼大個警備區裡，有很多把北方工業仿造的雷明頓獵槍麼，提醒你一句，而且還是軍用型五發裝填的。」

　在場得有三個警察，同時聽的呆若木雞說不出話來，估計沒有人能料到，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小的外科醫生居然只從幾處傷口，就能判斷出凶器的型號甚至連是不是軍用型的他都知道，這不成了彈道分析專家了麼。

　旁邊一眾值班護士值班醫生同時互相使個眼色，很顯然對這話題大感興趣，看往高醫生的眼神也就多了幾分敬重，畢竟這是軍區醫院在場的大半擁有軍籍，和平年代從軍一輩子也難得鑒定一回槍傷。

　幾個警察尷尬之下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相當尷尬的乾咳起來：「是是，高醫生的專業意見我們警方一定慎重對待，如實反應......」

　這回護士醫生們可就更覺得有意思了，看看這幾位警察同志的反應就知道了，高大醫生還真就不是瞎說的，有憑有據把警察都給說麻了。

　高順卻不依不饒繼續往下說：「射擊距離二十米左右，而且還是背後打的，案發現場除非是在荒郊野外，總不至於沒有目擊者吧。不知道雷明頓獵槍擊發的時候有多大動靜？去打幾槍試試就知道了！」

　旁邊幾個小護士聽他說的有趣，忍不住一起掩著小嘴偷笑，心說這位高醫生原來也挺幽默的也會說幾句笑話。女孩子是當成笑話來聽的，男同志們可就覺得興奮多了，畢竟男性同胞一提到槍支彈藥總是特別上癮，又覺得這位高醫生真是挺牛，現在連辦案的警察也被教訓的一楞一楞的。

　幾個警察已經被教訓到啞口無言，卻總歸是被人說到痛處難以反駁，一起呆在當場臉色更加尷尬。

　高順保持冷淡的臉色，口氣卻已經緩和了點：「查吧，兇手應該是猶豫很久才想到開槍，而且槍法相當不錯......病人這邊我會竭盡全力。」

　幾個警察總算有空擦把冷汗，一個小警察已經有點佩服他了，點頭一語道破天機：「兇手槍法確實不錯，再遠一點到三十幾米，那就是雙向飛碟奧運選手的水平了。」

　另一個警察沉吟片刻愕然問道：「那兇手就是受害者的熟人了？」

　高順無奈站著看了他幾眼，意思是這話問的多新鮮啊，好像我是醫生你才是警察吧，兇手是不是受害者的熟人我怎麼會知道。本來還想申請警方保護，話到嘴邊一陣傲氣凜然也就嚥了回去，堂堂沿海軍分區也是一級警備區，如果連個躺在醫院裡的弱小女子都護不住，那未免也太丟臉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