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的是受傷的乘客不是很多,除了靠近山體一面的乘砸到了,其他的人算是都跑出來了。一面給傷者做緊急處理一面往四周圍看,葉警官抱著個哭鬧不停的小女孩正在束手無策,看見他的時候一溜小跑趕了過來。
女性警官明顯不是哄孩子的材料,很無奈的攤手︰“怎麼辦,怎麼哄都不管用,就是哭。”
高順已經幫傷者處理好了不輕的外傷,做完消毒止血處理正想找夾板做固定,心里一動朝她一伸手,柳警官會意抽出匕首遞給他。也顧不上士兵們奇怪的眼神了,站起身來四下打量了幾眼,就地取材,把匕首叼在嘴里手腳並用爬上山坡,從一棵大樹上砍下幾根粗點的樹支,然後輕輕松松的滑了下來。
隨手拽過幾條普通繃帶,一個簡易夾板就算做好了,女傷者已經打過麻藥了,骨折部位也已經固定住了,只要後援車輛能夠及時趕到,幾個月後她就會痊愈。
周圍的士兵也看懂了,不等他吩咐有樣學樣,拿出各式工具往山坡上爬,一時之間砍樹成風,很快各種粗細長短不一的樹支就堆到了醫療隊面前,本來也用不到這麼多樹支,高順也沒攔著他們,找幾個人背著總比沒有的好,實在沒用還可以當柴火燒。
這時候就看出來一個人是不是有人格魅力,只要有高順出現的地方,周圍的人就格外的安心。有一個格外鎮定又醫術高明的外科醫生在場主持大局,再加上這個人還不時拿出花樣百出的各種急救手段,連士兵們都跟著他冷靜起來,自發的分出一部分人來听他調配。
拿出一劑外傷抗感染針劑,對著亮點地天空彈了幾下。彈開以後吸到針管里面做出個注射劑,附近還有幾個士兵正在往這邊看,被高順毫不客氣的哼一聲︰“男的都轉過去,我要打針。”
這時候就看出軍人的可愛了,幾乎同時轉過身去,還緊緊把眼楮閉上。女傷者感激的看了看他,年紀不大的個女孩子,再怎麼也要顧忌到別人的尊嚴。打完了針有人過來幫忙抬走,找地方統一安排處置。
葉警官一臉欽佩︰“原來你還是個這麼細心的人。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高順還沒有說話的時候,她懷里地小女孩小嘴一歪,再次大哭起來,野性十足的葉警官也跟著苦起臉來︰“這可怎麼辦啊,檢查過了也沒受傷啊,怎麼就是哭呢。”
高順看的一陣搖頭,這位怎麼看也不象是個女人,將來可千萬別生孩子,小孩子哭了不是因為疼。那就是餓了唄,這還用問,就算是大人這麼折騰恐怕也餓的慌吧。隨手從口袋里拿出條高熱量的巧克力撕開包裝遞給她,果然小女孩抓到手里咬了一口,不哭了。
他的藥品大背包和身上攜帶的高熱量的食品加起來再加上他本人,他就是個超級醫療兵,絕對可以自給自足的連續作戰三天三夜。帆布衣服地每個大口袋里都有幾條巧克力,雖然口味單一了點,卻絕對實用。
葉警官懊惱的一拍大腿,後悔不迭。她怎麼就沒想到出發前帶點巧克力呢。
高順對此不置可否,抬起頭來掃了一眼,李靜那邊正在處理一個胳膊骨折的,同樣的夾板固定,張民清可就忙亂多了,手里的傷者半邊身體都有血跡。正在做緊急處理。匆忙趕了過去插手幫忙。
張民清感激的看看他︰“是個司機,整條左臂粉碎性骨折,已經出現局部壞死的跡象,恐怕是要截肢了。”
高順也跟他同樣無奈,張民清也好整個醫療隊也好,能做的已經都做完了。
傷員很快就處理完了,高順苦于交通受阻,有的傷者需要大量輸血,攜帶的血漿和設備都留在十幾公里外地車上,他現在沒有條件進行交叉配血試驗。就是全身的本事也只能干看著。
伸手又叫過幾個士兵,吩咐他們馬上生火取暖,也可以讓失血的人撐的久一點。幾個士兵互相看了幾眼,一起搖頭,意思是還下著雨呢怎麼生火啊。
高順心里忍不住輕嘆一聲,和平年代把你們都變乖了變傻了,就是不懂得變通。鑽上被砸毀一半的大客車上摸索一陣,在車載工具箱里找到根塑料軟管,爬下車又對著油箱部位努了努嘴。意思是撬吧,能不能弄開全看你的本事了。
葉婷如夢方醒。小匕首又拔了出來,別在油箱鎖上猛一用力,還真就
開了。油箱里起碼還有一大半汽油,隨便找個背雨地再找點稍微干一點的樹支什麼的仍進去,就能著的起來。
一群士兵互相看了幾眼,還是不敢動手,最後還是柳大校咬了咬牙,狠一點頭︰“砸,看看損毀的汽車上有什麼能吃的能用的,一起都搬下來。”
這麼一段公路上足有十幾輛損毀的汽車,一大群士兵各抄家伙辦事去了,高順深一點頭心說這才對嘛,總算是開竅了,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吧,但凡是能救一條人命,就算是砸十輛奔馳他都肯做。
高順也沒閑著,轉了一圈提著三個車用液壓千斤頂,幾根堅固的撬棍回來了,葉警官和特警隊整個成了他的跟班,人手都有把頂用地家伙。對這個冷冰冰的酷男人,現在他們是心服口服了,也不去計較什麼官餃階級了,反正跟著他走總是沒錯的。
說實話他們也是跟著高順學乖了,就現在這種場合,鐵杴這東西是真沒什麼大用,還不如一根撬棍用處大呢,你什麼時候見過專業救援人員抗著鐵杴去救人的,液壓器材就更管用了。
剛想休息會的時候,勤務兵過來叫人,部隊領導請他去一下。
到了前面的時候,柳大校正在拿著通訊設備跟外界聯系,衛星電話里面言辭很激烈,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趕往重災區,再次重申這是死命令。又過了一會語氣緩和了點,讓醫療隊的負責人過去說話。
醫療隊的負責人本來不是高順,不知不覺得就升格了。
衛星電話里的聲音很委婉︰“我是前線醫療指揮部,你們現在是離重災區最近地一支醫療隊,你們務必要頂住壓力,搶救生命。各省抽調來的第一批救護車已經在路上了,今天上午就可以趕到前線,第二批第三批也已經在組織協調當中,你們那里現在有什麼困難沒有。”
要是換個軍方地人,多半就大聲回答“保證完成任務”。
高順可就管不了那麼多了,一口氣羅列了以下清單︰“外傷藥,食品,礦泉水,擔架,醫療帳篷,急救手術包……還有輸血設備。”
又自顧自的在攤開的軍用地圖上掃了幾眼,對比旁邊的軍用衛星定位手提電腦,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冷靜的喊話︰“某國道距離某位置十公里處,有四十二位群眾急需救援,其中有三名重傷員需要大量輸血,重復一遍,有三名重傷員需要大量輸血。”
對面一陣默然無語,連柳大校和幾個高級軍官也沒有阻止他,象是早就見怪不怪了,清了清嗓子故意轉過頭去,估計他們也是想開了吧。
喊了一會話對方終于妥協了︰“好吧,一旦道路打通,我們會派救護車第一時間趕到……你到底是什麼人。”
高順正大光明的告訴別人︰“G市某區郊區醫院救災醫療[順。”
趕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把電話遞還給柳大校,柳參謀長似乎也很贊賞他這種具體到細節的求援方式,無疑可以讓重傷員更快得到救治。兩個人幾乎同時想了起來,昨天上午他們還差點大打出手,這會已經彼此很欣賞對方了。
照例留下幾個士兵照顧傷員,其他人繼續往前面爬,整條公路已經大部分損毀了,走了一夜整整十幾個小時了,離重災區起碼還有一小半的路要走。
早上六點多鐘,一次比較大的余震發生了,余震發生的時候高順的醫療隊剛好爬過一段被山泥掩埋的路段,身後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再次出現山體滑坡,轟鳴了好一陣才平息下來。後援部隊想要趕過來,怕是遙遙無期了。
剛剛過了中午的時候,長途跋涉了二十多個小時的這支孤軍,終于趕到了重災區的一個外圍城鎮,損失要比預料中要小了許多,幸存者都集中在外面的開闊地上,看見親人解放軍的時候有人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高順還是很冷靜的,趁著士兵們分發食品的時候拽過一個年輕點的村民,冷靜的問他︰“你們這里有沒有衛生所什麼的。”
年輕人想了一想往四周圍看看,苦著臉告訴他︰“咱們現在站的地方,以前就是衛生所了。”
高順一陣啞然無語,四周圍除了一堆磚頭幾塊木頭,幾乎什麼也看不到了。